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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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姒随意地品茗,不似在意:“江姨娘你做主便可。”

“妾身省得。”

饮了茶,江惜情便不作久留,免得被他人生了事端,早早便离开了景和院。

待人走后,紫湘疑问:“小姐为何不让国公爷直接杀了柳月洳?还送去别庄作甚,死了干净。”

紫湘自小跟着她爹刀口上舔血,不懂这深宅大院的弯弯绕绕。

萧景姒荡了荡杯中的茶水:“死了便一了百了,这天底下,怎有这般便宜的事。”

紫湘闻言一愣,怎觉得自家主子与那柳月洳有何深仇大恨,竟叫主子动了这般狠绝的心思。

“萧奉尧哪有江惜情心狠手辣,当日柳月洳将江惜情送去别庄可是好生折磨了多时,如今有仇报仇,也该让柳月洳自食恶果。”萧景姒敛下眸子,眼底有沉沉浮浮的暗影浮动,“她的余生,怕是只会剩下求死一事了。”

紫湘惊愕,到底是江惜情有仇报仇,还是主子借刀杀人……

申时三刻,国公府的事罢,萧景姒便连夜回宫,并不在府中多作逗留,这般时辰,若是往日,家家户户怕是都关门闭户准备休憩了,今夜里,街上倒格外得热闹,沿路都是年轻的男女,还有一些摊贩,买的多数是花灯与香囊等物件,是以,街上亮如白昼,花香弥漫。

萧景姒掀起轿子的帘子,瞧了瞧外头:“今夜是什么日子?街上怎这般热闹。”

紫湘勒了缰绳,放缓速度:“主子,今日是祈福节,街上多是放灯祈福的人,这祈福节是从纪国传来的,近几年才兴起来,每年这个时候,年轻的男女便会借此向心仪之人表露心事,倒也好生热闹。”

祈福节?萧景姒记得上一世种种历史事件,倒不知还有这等节日,便不由得生了几分兴趣,下了轿子,沿路缓缓观景,突然,脚步一顿。

“主子,怎了?”紫湘察觉有异,顺着萧景姒的视线看过去。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西边那观景拱桥上,女子娇俏,男子绝色,真是巧了,正是凤仪公主与常山世子。

紫湘看了看自家主子,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子,神情破天荒有些闷闷不乐,紫湘便宽慰:“主子别恼,都是赵晗不知好歹地一直跟着常山世子,你看常山世子,看都没看她一眼。”

萧景姒突然低下头:“我何时恼了,休要胡言乱语。”

“……”紫湘惊讶,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子居然也会恼羞成怒!

紫湘站到萧景姒身后,端着下巴,就静静地看着赵晗那厮不知好歹。

“楚世子,楚世子,走那么快作甚,你等等我。”

隔着几米的距离,俏生生的女子穿着异国的服饰,追了一路,身上坠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前头,绝色的男子置若罔闻,惹来路人频频注目。

楚彧不耐至极,命令了一声菁华。

菁华会意,举起手里的剑,拦下赵晗:“凤仪公主请自重。”剑鞘稍稍拔出三分,他面无表情,“你若再跟着我家世子,便莫怪我手下无情。”

可不是玩笑的,世子爷早就想弄死这个无知的人类了。

赵晗抱着手,丝毫不知惧怕:“大路朝天各一边,本公主什么时候跟着你家世子了。”

菁华没耐心,正要拔剑,只听见自家世子爷急急地唤了一声:“阿娆。”

只见楚彧神采奕奕,脚下生风,欢欢喜喜朝拱桥对面跑去。能让常山世子这般急不可耐的,便只有一人了。

果然,桥对面,是国师大人。菁华也宽心了,世子爷寻了一晚上他家阿娆,总算如意了,省得没找着人回去发脾气摔杯子。

“楚世子拒婚时说他已有婚配,”赵晗脸色沉了沉,指着桥对面,“就是她?”

菁华收了剑,依旧面无表情:“与公主无关。”

他说完,直接把凤仪晾在桥上,懒得理会这半路黏上来的无知人类。

赵晗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那白衣清雅的女子,还有她从未见过那般神色的楚彧,温柔讨好,如履薄冰一般。

“阿娆,真巧。”

菁华不戳穿,他家世子爷已经出来找国师大人两个时辰了。

“嗯,是很巧。”

紫湘觉着,她家主子心情似乎又阴转晴了。

楚彧挪过去一点,靠着萧景姒,又不敢太近,问她:“你现在回宫吗?”

她想了想,摇头:“尚早。”

楚彧听了很欢喜,一双墨染似的眸子亮晶晶的:“我也不回府,阿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放灯?”

这一脸期待,真的好明显,配上这一副美得天理难容的容貌,怎叫人舍得拂逆。

萧景姒点头:“好。”

得了她的同意,楚彧嘴角掩也掩不住笑意,他解下自己的披风,隔着两步距离,倾身给她披上,不敢太过亲昵碰触,是以动作笨拙,甚至有些颤抖,他连呼吸都忘了,憋红了脸给她系上带子:“深秋风寒,阿娆是女子,不能受凉。”

萧景姒怔了一下,然后朝楚彧走了一步,她的脸,近在眼前。

楚彧手更抖了,睫毛颤啊颤个不停,又是紧张又是雀跃,额头都沁出来了薄汗,好一番折腾才算系好。

然后,楚彧便跟在萧景姒后面,她去哪他就去哪,她看什么他都看她!

“姑娘,买盏花灯吧。”

买花灯的摊贩是个花甲之年的老头,生得胖胖的,模样十分讨喜,见这男的俊女的俏,觉着赏心悦目得紧,笑嘻嘻地说:“今儿个祈福节,姑娘买盏花灯送给你身边的公子,也好讨个恩爱两不疑的好兆头。”

恩爱两不疑……

楚彧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悄悄打量他家阿娆,拉了拉她的衣角:“阿娆。”

萧景姒有些懵:“嗯?”

他小声地央求:“你给我买一盏好不好?”

菁华看了看那花灯,觉得自家世子爷有点好骗。

她说好。

紫湘觉得,似乎常山世子说什么,主子都会依,跟惯着杏花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

楚彧兴致勃勃,十分愉悦:“那我也给你买。”他拉着萧景姒的袖子,走到花灯铺前,“你有没有想要的灯?”

匠人手巧,琳琅满目的各色花灯都做得十分传神,点上烛火,温温柔柔的光晕,将情人的眼都映得迷离好看。

她看了一圈,指了指最里面那盏紫色的花灯:“那只狐狸画得十分传神。”

胖老头摊贩笑眯眯地附和:“姑娘眼光真好,你挑的那盏狐狸花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画师绘上去的,他一日只画五盏,只剩这盏紫色狐狸了。”

好是好,不过,有人不予苟同。

“阿娆,狐狸不好。”楚彧十分认真,“狐狸不专一。”在北赢,狐狸最是放浪,不是什么好妖!

萧景姒:“……”

摊贩胖老头:“……”

挑花灯,又不是挑相公!

萧景姒点头,便又换了一盏绘了凤凰的花灯:“唯梧桐不栖,凤凰很专一。”

摊贩正欲夸上一夸——

“凤凰也不好。”楚彧一脸嫌弃的表情,“百年便要涅槃一次,太蠢。”在北赢,凤凰族群不会涅槃,连人形都修不成,也不是什么好妖!

摊贩老人家:“……”挑个花灯而已!谁蠢?谁蠢!

萧景姒不知其意,却又依言挑了个聪明的:“狗狗呢?”

“也不好,”楚彧直言指出,“狗太丑。”北赢人尽皆知,狗比猫丑多了!嗯,不是好妖!

“这个呢?”萧景姒又换了一盏。

那花灯的灯面绘着一只白绒绒的兔子,甚是可爱讨喜。

楚彧脱口而出:“不好,兔子的毛不好看。”说着,给了菁华一个冷眼。

折耳兔子菁华君:“……”谁毛丑了!谁丑谁蠢!

萧景姒不说话了。

摊贩无语凝噎了很久,有点恼了:“我这摊上卖的都是动物花灯,公子要是瞧不上,嫌毛不好看,那公子去隔壁摊买花草山水的吧,他家的没毛!”好生气哟,这长得俊俏的公子爷,太无理取闹了!

萧景姒抿了抿唇,不知如何是好。

见她不喜,楚彧便慌了,垂下眸子认错:“是我不好,我不说了,阿娆挑你喜欢的便是。”

她踌躇了。

楚彧欲言又止了一番,还是忍不住将那最中间的一盏花灯提出来:“阿娆,这画着猫儿的祈福花灯如何?”他郑重其事,“它是它们当中最好看的。”

摊主老人家:“……”只让买猫就早说嘛!

菁华:“……”妖王大人太别扭,太执拗!

萧景姒盯着那猫儿的花灯看,若论画工与着色,着实一般。

“阿娆,你不喜欢猫吗?”楚彧不开心,“可是你要了杏花。”

只有菁华心里跟明镜似的,世子爷这又是患得患失了

萧景姒不明所以,下意识摇头:“我没有不喜欢。”她依他,“便要这个,我很喜欢。”

楚彧这才愉悦地勾起嘴角,指着那猫儿花灯,转头对摊贩说:“这种最好看的灯,我们要一对。”还特别着重补充,“要一公一母。”

摊贩老人家囧了,这动物花灯哪里分什么公母啊。

对此,菁华不忍直视,连紫湘那张冰山脸都绷不住笑了,闹这么一出,世子爷居然是在给一只猫儿花灯邀宠!

买了花灯,猫儿的,一公一母,与阿娆一人一只,楚彧甚是心满意足,开心得想飞到月亮上去摇尾巴!

月儿圆圆,笼着淡淡杏黄,暖了风花,月华落在明湖里,映出男子精致的轮廓,与女子温柔的眉眼。

楚彧便站在萧景姒身侧,与她寸步不离,地上影子缠绵地交叠,他碎碎念,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阿娆,我给你提。”

“阿娆,你走慢些,别摔着。”

“阿娆,你饿不饿?”

“你冷吗?”

“你累不累?”

“阿娆,要不要吃那个?”

他围着她,絮絮叨叨地嘘寒问暖,没了平日里的坏脾气与乖张,也不似一贯不食烟火,变作了世间最世俗的情人模样,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女子。

萧景姒一一应他,温柔浅笑。

菁华与紫湘隔着几米距离,不扰那前面的二人,不禁喟叹沉思,得多小心翼翼,这般怕磕着碰着他的阿娆。

诶,情爱风月这玩意啊,便是再神坛上的人也能跌入世俗。

☆、第六十七章:情爱,是包裹华衣的毒药

诶,情爱风月这玩意啊,便是再神坛上的人也能跌入世俗。

而这世俗里的男子,会嫉妒成性,会独占成痴,嗯,还会拈酸吃醋。

“阿娆,那些男子总盯着你瞧。”

语气,别提多酸多恼怒,他冷着眼,站到萧景姒正对面,将她牢牢挡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一眼都不让别人瞧了去。

萧景姒下意识环顾四周,却让楚彧的手挡住,他郑重其事地解释给他家阿娆听:“他们都不怀好意,阿娆,我们快些走,去河畔放灯。”

随即,也不等萧景姒回应,牵着她便漫过拱桥,朝着河畔的方向走去。

这时辰,拱桥两侧河畔有许多放灯的年轻男女,月牙儿弯弯映在河中,月影灼灼,人影绰绰。

他抬头,看着身边的女子,眉目清婉,花灯杏黄色的光影,落在她眸中,美得像幻境,竟有些不真实。

楚彧下意识伸手,落在她脸色:“阿娆。”

“嗯?”她抬起眸子,安静地回视他的目光。

楚彧的手冰凉冰凉的,滑过她脸颊,将她额间的散落的碎发拂到她耳边。

“你信天命吗?”楚彧问她。

没有迟疑,也不需思索,萧景姒摇头:“不信。”

若有天命,她何以浮生一世,过眼烟云,又何以卷土重来,再赴红尘。

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她啊,不信天命。

楚彧对她轻笑,说:“我与阿娆一般,我也不信。”

若是天命不仁,他便覆了这天命,星辰时空浮世尘缘,他信的,不过是他身为尊者的杀生予夺。

萧景姒笑笑,将手里的花灯,放置在微微荡漾的水中,动作小心翼翼地,河畔有风,她生怕被风卷灭了这祈愿的灯火。

楚彧凑过去,瞧着他家阿娆白皙的手,问她:“阿娆,你祈了何愿?”

“所念之人,福禄安康,岁岁常相见。”她转眸,看楚彧,“你呢?”

楚彧被问到,他突然脸一红,稍稍低头,又时不时偷偷打量她,小声地说:“姻缘。”

他愿早日娶他的阿娆,生两只猫崽子,最好一公一母。

姻缘

她笑,缓缓起身:“我该回宫了。”

楚彧立马随手将自己的花灯放到水里:“我送你去回去。”

萧景姒点头说好,他便乖乖跟在她身侧,想牵她的手,又怕唐突了她,便道了句:“河边路滑,我抓着你走。”

然后不等萧景姒回答,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大。

萧景姒不言,唇角微微扬起。

她不曾与人这般亲昵,即便是上一世已嫁作他人妇,她也不愿毫无防备与保留,男女风月之事是否便是如此,会有那么一个人,她愿意随他所欲?嗯,难解!

走过泥泞的河畔,萧景姒在前走,楚彧快她一步,仔细替她踩平凹凸不平的石子。

他听力极好,桥头行人的话语,悉数落入耳边,一男一女,言笑晏晏,像情人间缱绻。

女子笑靥如花着,缠着身边的男子:“江郎,我们去放灯吧。”

“随你。”

“卖花灯的老妪说,若是相知之人,将花灯系在一起放,便能恩爱不相离。”那女子轻快欢喜,“江郎,把你的灯给我,与我的系在一起。”

男子无奈,却十分宠溺:“傻菱,那都是骗小姑娘的。”

“我便是小姑娘啊。”她扬起头,明眸皓齿,“江郎,你陪我去系花灯好不好?”

“好,都依你。”

听到此处,楚彧脚步一顿。

萧景姒抬头看他:“怎了?”

迟疑了顷刻,楚彧道:“阿娆,王府的令牌落在河畔了,我去寻回来,你到岸边的桥上等我片刻可好?”

萧景姒点头。

楚彧还是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他神色极其认真严肃,“不要丢下我。”

萧景姒见他执拗的模样,心软得紧,答应他:“我不走。”

楚彧拢了拢她的披风,这才往回走。

正站在岸边等候的菁华懵了,令牌何时落在河畔了?令牌不是在他腰间挂着吗?

菁华想了想,还是想不通,便将腰间的令牌塞进了袖中,随即跟着自家主子折返河边。

片刻,桥对面走来一位老妪人,白发苍苍,黝黑的脸,背脊佝偻,一只手捂住口鼻咳嗽。

“姑娘,买朵花吧。”

衣衫褴褛的老妪,提着一篮鲜艳欲滴的紫菀,她低着头,披散的几缕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嗓音有些沙哑。

紫湘警戒地将萧景姒护在身后,她摇摇头,走至老妪面前:“给我一朵紫菀。”

老妪仍旧垂着头,捂着口鼻的手也未曾放下:“我给姑娘挑一朵开得最艳的吧。”

她道:“谢谢。”

那老妪,借着月光,挑了一朵最是艳丽的紫菀花,递到萧景姒面前。

那双手,皱纹横亘,手背粗糙黝黑,袖口微微上滑,露出些许手腕的皮肤,竟是如此白皙光滑

萧景姒微微站远,屏住呼吸,眯了眯眸子,接过那老妪的花,忽而手轻颤了一下,花枝落在了那老妪的手上。

她立刻缩回手,用衣袖用力擦那一处。

果然

萧景姒抬眸,紫湘立马会意,趁此,不动声色地将落在地上的紫菀换了一株。

直至老妪将手背都擦红了,这才蹲下,掩住口鼻拾起地上的紫菀,握着花梗递给萧景姒:“姑娘拿好了。”

萧景姒笑着接过,吩咐紫湘给了银两。

待老妪走远,紫湘道:“主子,要不要我跟上去瞧瞧究竟。”

萧景姒摇头:“在这等便可。”

“主子可知是何人?”

萧景姒把玩着手里这株紫菀花:“那老妪的里衣襟口绣的藤蔓,是夏和霍磲部落的图腾。”

紫湘恍然大悟,方才那朵紫菀花,有毒,而且光是嘴鼻便能入肺腑,还是剧毒

且说,拱桥尽头的河畔旁,楚彧站在岸边,四处张望,似在寻什么。

菁华好奇:“世子,您回来寻什么呢?”他言明,“王府的令牌在我这啊。”

楚彧说:“灯。”口气有些急,催促菁华,“快帮我找我和阿娆的花灯。”

菁华不懂:“找来做什么?”

楚彧没耐心解释:“别多问,你找便是。”

这脾气,只要国师大人不在,说冷脸就冷,菁华习以为常了,懒得多言,打着照明的路灯照着河畔,四处寻那两盏最好看的灯。

“世子,在那里!”

楚彧立刻探着身子去瞧,见正是他的一公一母的猫儿花灯,眉头这才松开,支使菁华:“你去取来。”特别警告他,“小心些,不准捻灭了灯芯,不然本王拔了你的兔子毛!”

菁华真心觉得,世子爷是真看不上他的毛,心心念念地想拔。他退后一步,离妖王远点,放下照明灯笼,纵身飞起,踏过水面将花灯取来,递给楚彧,随即,撤退。

见楚彧小心翼翼地用束发的锦带将两盏灯系在一起,打了个死结,又不放心,再打了个结,这才将两盏灯一起放回水中。

菁华瞧了一眼四周男男女女系的灯便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世子,市井传闻作不得信的。”

八成是世子爷听了什么系在一起放灯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之类的鬼话,一听就是情人间的胡言乱语。

楚彧不予苟同,十分固执:“宁可信其有。”

菁华不说话了。

这时,突然一阵风刮过来,河畔上飘零游荡地各色花灯摇摇欲坠,跌跌撞撞,好巧不巧,一盏绘了一朵牡丹的红色花灯撞在了楚彧那一公一母两灯之间,虽说被系在了一起,却还是被撞得散开了些。

这下不好了,惹恼楚彧了,他阴沉着一张俊脸,冷着眼走过去,拂袖一甩,一阵风吹过去,瞬间,打翻了那牡丹花灯,还不解气,又是一拂袖,登时,翻了两排五颜六色的灯,远远望去,那一片灯光全部熄灭沉水了,唯独剩了两盏,灯面绘了猫儿。

这妖风作祟,造孽啊!惹得花灯的主人们暴跳如雷。

“我的祈愿灯!”

“我的灯怎生也翻了!”

“哪来的妖风,气煞本姑娘了。”

“怎就偏偏那两盏灯没有刮翻。”

“真是怪哉。”

“”

此时此刻,怨声载道,若不是那两盏猫儿花灯已漂到了河中央,这些翻了灯的姑娘们八成会扑上去,撕烂了它。

菁华摸摸鼻子,脸皮发热,很想遁走。

“咳咳咳”

许是动了真气,楚彧咳得厉害,脸色惨白了些。

菁华担心:“世子,”递出锦帕,苦口婆心,“何必您动手,属下代劳便是。”

楚彧没搭理,盯着河面,一副大敌当前严阵以待的模样。

菁华实在觉得世子爷过分了:“世子,将别人的灯挪开些便行了,您为何打翻别人的灯。”这行经,着实是不厚道。

楚彧不以为然,义正言辞得很:“那些灯一点都不安分守己,居然想撞开我和我家阿娆的灯。”他冷冷一暼,蔑视,“哼,自不量力。”

菁华:“”

它们不过是一盏灯,怎就自不量力了,至于吗?

灯也系了,不安分守己的也灭了,楚彧放心了,最后叮嘱:“菁华你留下,在这里守着,仔细给我盯着,要是还有不知死活的来撞我和阿娆的灯,全部给本世子打翻,一盏都不要留!”

这是和一干花灯杠上了!

菁华:“”真是有点难以启齿,“属下遵命。”

楚彧这才放心,往回去,刚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千万要看紧了,别让我和阿娆的灯散开。”他口吻蛮横,“否则,为你是问!”

菁华咬牙:“属下明白。”

他家世子,是北赢最纯情的妖,最狠辣的妖,最无理取闹的妖!

半柱香时辰,楚彧还未归来,路上行人渐进稀少,静谧几许,萧景姒等在桥头,依着围栏,看湖面月影。

忽而,有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嗪着几分笑意:“国师大人在此处侯谁呢?”

紫湘紧了紧手中的佩剑,神经瞬间便绷紧了,萧景姒对她笑笑,示意她稍安勿躁,缓缓转身,道:“与你何干?”

来人,是凤仪公主,赵晗,三五个女官随行,大红的衣裙,张扬肆意。

微微抬起下巴,她看着萧景姒,笑意满面,眼底却丝毫没有半点柔光:“侯常山世子吗?”

萧景姒淡然自若:“是与不是又如何?”

好个目中无人不识好歹的女子!

赵晗脸色骤然沉下:“本公主奉劝萧国师一句,速速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规避四楚。”她盯着萧景姒,突然发笑,“哦,顺便找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

来者不善,终于,露出尾巴了。

萧景姒不言不语,若有所思。

赵晗抱着手,走近一步,嘴角牵起毫不掩饰的嘲讽:“若是萧国师不便,本公主大方些,送你几个侍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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