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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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医生:“……”

程护士:“……”

难怪时医生亲自过来包扎,难怪手会抖!

后面整个洗胃的过程,都很沉默,章医生有点发怵,动作战战兢兢的,就洗个胃,出了一身冷汗。

中途,消化内科的彭主任和神经内科的钱主任一前一后都过来了,还带了几个这方面很有权威的主任医师,两个科室一起会诊,诊断结果是并无大碍,洗胃之后就可转去普通病房做拮抗治疗。

时瑾问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礼貌地恳请:“我女朋友是艺人,她的就诊信息,还请各位保密。”

几位医生和护士都连忙点头,心里亮堂着呢,时医生的面子肯定要卖,谁家还没个病痛,这外科圣手的人情给了自然有利无害。

时瑾没有再说什么,脱下外套,遮住姜九笙的脸,把她抱进怀里,出了就诊室,医助肖逸亦步亦趋地推着输液架跟在后面。

宇文冲锋与谢荡都在时瑾的诊室里等,他安置好姜九笙后才过去,先开了口:“这件事能否让我来处理?”

一时沉默,没有谁说不。

他是时瑾,姜九笙的事,他最有资格。

宇文冲锋点了头,谢荡虽不情愿,也没反对。

时瑾走到莫冰跟前,眸色像泼墨的砚台,喜怒不行于色,唯有眼底寒凉,说:“我想知道这件事的所有经过。”

莫冰点了点头,便将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自始至终,时瑾没有说话,眼眸深邃,看不清情绪。

莫冰总觉得,时瑾不止是外科医生这么简单。

姜九笙是后半夜醒的,睁开眼,就看见了病床前的时瑾,目光专注,眼底有她的倒影。

“时瑾。”她喊了一声,声音干涩。

时瑾一言不发,白炽灯下,他眼底浮光跃影,像暴风雨前压抑着的宁静。

“我没事。”姜九笙伸手,手指在他眉间点了点,说,“别担心了,也别皱眉了。”

他抓过她的手,亲了亲。

才刚醒,没什么力气,她声音很低:“博美呢?”

“在宠物医院。”时瑾知道她记挂,娓娓告诉她,“刚刚来过电话了,没有生命危险,养养就会好的。”

姜九笙适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有些脱力,心有余悸着。

时瑾蹙着眉,借着灯光凝视:“笙笙。”

“嗯?”姜九笙侧躺着面向他,抬起眼,目光对视。

时瑾说:“对不起。”

嗓音低低的,压抑又紧绷。

姜九笙抓着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力气还没恢复,音色无力,有些软软的,反问他:“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时瑾垂眸,眼底落了阴影:“我来晚了。”

姜九笙听出来了,他在自责,甚至,眼底有愤怒,深处燃着那种急于报复而一发不可收拾的气焰,在极力地克制隐忍着。

她有点不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时瑾犹豫了一下,简明扼要,没有细说:“来时路上出了车祸。”

姜九笙一听便紧张了:“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避开了。”

她不放心,撑起身子要爬起来,时瑾扶着她,又把她抱回去,站直了让她看个仔细:“我没事,撞在了护栏上,车子性能好,没伤到我。”

姜九笙这才放心:“那就好。”

不早不晚,偏偏她出岔子时,他也不顺,姜九笙不免会多想。

时瑾揉揉她皱着的眉头:“这件事我去弄清楚,你好好养病,什么都不要想。”

姜九笙想了想,点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窝火,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就答应我一点。”

她了解时瑾,绝不会息事宁人。不论他平素涵养多好,待人多绅士有礼,可她知道,时瑾也绝非忍气吞声之人,他有他的底线,同样,也有他的手腕。

她的时医生,秦家六子,怎么可能是庸庸之辈,这一点,姜九笙坚信不疑。

时瑾应:“好。”

“不要受伤,不要做对自己不利的事。”她说得郑重其事,看着时瑾的眼睛,很坚持。

时瑾没有迟疑,答应了:“嗯,都听你的。”

他的话,姜九笙都信,这才放下心,往床后面挪了挪:“你也上来,一起睡。”

时瑾脱了鞋,陪她躺下。

夜深人静,病房外,走廊灯微暗,宇文冲锋咬着一根烟,没点着,靠着姜九笙病房门口对面的墙,又站了一会儿,把烟扔进了垃圾桶,转身,抬头看见了谢荡。

宇文冲锋漫不经意地抬抬眼皮:“还没走?”

谢荡挑着眉:“你不也没有。”

宇文没说话,好整以暇地看谢荡。

谢荡盯着他:“你脖子上挂的那枚戒指,是不是跟笙笙有关?”

是问句,不过语气笃定。

他十五岁就进了音乐圈,与宇文冲锋认识了七八年,怎么说,性情完全不同的两人虽总是磕磕绊绊你来我往,可却出奇地臭味相投。谢荡是知道他脖子上挂了个宝贝的,从来不让人碰,有次喝高了,他抢着要看,宇文当时就踹过去了。

宇文冲锋没否认,没什么情绪地回了:“是她散打比赛的奖品。”往椅子一坐,懒懒地后靠着,笑着说,“我偷来的,她不知道。”

谢荡一脚踹过去:“你他。妈。的藏得真深。”

娘的,自己每次喝醉酒就拉着这奸商说笙笙,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他看明白,然后好帮着出谋划策,虽然没有明说过,可也没藏着掖着啊,谁想到这货居然藏私。

宇文冲锋只是笑笑,一脸坏相。

谢荡想着要不要拖他出去暴打一顿,看了看他手上的伤,算了,还是等他好了再打。

“你手怎么了?”谢荡试探性地,“又是你家唐女士?”

他也是偶然见识过宇文家的那位夫人,那次他在宇文那里过夜,唐女士半夜过来,当时没什么异常,半夜的时候就吞了安眠药。

谢荡后来才知道,宇文冲锋那个对外正气凛然的父亲又换新人了,还是唐女士身边的女陪护,唐女士本来就有抑郁症,受了刺激会有自杀自虐倾向。

这也就算了,每次宇文冲锋都跟着受牵连。

宇文冲锋像习以为常,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

谢荡无语,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家庭,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扭扭捏捏的肉麻话他说不出来,就坐他另一头。

电话响,宇文冲锋按了免提。

“锋少。”

是他的私人秘书胡明宇。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宇文冲锋的声音:“招了吗?”

胡明宇念了个名字过来:“柳絮。”

沉默了片刻。

“把供词录下来,发给时瑾。”宇文冲锋不紧不慢地说着,眸色沉了几许。

“OK。”胡明宇又请示,“那这个姓张的导演怎么处理?”

宇文冲锋伸了伸修长的腿,掐着眉心思索了片刻,看了谢荡一眼,他张嘴做了个投喂的动作,宇文冲锋懂了:“他不是喜欢玩药吗?给他多喂点。”

谢荡满意翘起了二郎腿。

胡明宇回道:“明白。”

电话那头,宇文大老板又慢吞吞扔过去一句:“别玩出人命了,记得打急救,送来天北医院挂时瑾的号。”

“……”

真会玩!

挂了电话,谢荡寻思:“时瑾他一个医生,我们圈子里的事,他搞得定吗?”

宇文冲锋摸出了烟盒,想到是医院,又放回了口袋,语气懒懒有些倦意,说:“时瑾可不仅仅只是医生。”

谢荡没明白。

“你在中南打人那次,警局有人泄密了,就是时瑾把事情压下来的。”宇文冲锋瞥了谢荡一眼,“中南是秦家的地盘,我都插不上手。”

这事谢荡完全被蒙在鼓里,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不用说也知道做得有多隐秘了:“那个姓时的什么来头?”

宇文冲锋倒很淡定:“管他什么来头,能罩得住姜九笙就行。”

话是这么说,不过谢荡还是很不爽,问宇文冲锋:“要不要喝一杯?”酒友不解释!

他起身:“去我那。”

谢荡跟着往外走:“要是被记者拍到了,你去摆平。”

现在的媒体,尺度越来越大,三观越来越歪,一男一女能写成未婚同居,两个女的就是正室原配,两男的就更不得了,谁攻谁受都能臆测出个长篇大论条条是道。

宇文冲锋回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不介意。”

卧槽!

谢荡冷漠脸:“老子介意。”

次日,姜九笙工作室发了声明,误食住院,并无大碍。天宇传媒转发,一个字也没有解释。

具体误食了什么,都不说明,医院居然也一句都问不出来,跟商量好了似的,媒体一无所获,只得空手而归了。

上午,消化内科的彭主任和神经内科的钱主任一起巡查病房,两大科室的主任医师一起去走病房,也是破天荒了。

这去查的是VIP病房的洗胃病人。

彭主任有点放不开手脚,很拘谨地给病人望闻问切,病人家属时医生先开口:“眩晕症状还没有消失。”

彭主任回:“这是正常的现象。”

时瑾穿着白大褂,站在病床前:“还会恶心反胃。”

彭主任听说,时医生已经推了两天的手术,可见有多紧张这位家属了。

“这也是正常现象,”看时医生一脸不放心,彭主任便立马补充了一句,“继续拮抗治疗就可以了。”

时瑾颔首,又看向神经内科的钱主任。

钱主任赶紧说:“体征数据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异常现象。”

时医生也太紧张了吧,一次性摄入致幻成分,洗了胃就没事了,又不是吃了什么剧毒,要是别的病人,他估计都要劝病人家属早点出院,回家养着就行,别占医院床位了,不过看着时医生那紧张谨慎的样子,别说是出院,恐怕得搞得像重症监护那样。

时瑾道了谢,请求说:“还烦请彭主任和钱主任每隔两个小时过来查看一下。”

两位主任医师:“……”重症监护都没这么搞过。

他们很忙的好吗?

彭主任连连点头:“好,好,没问题。”

钱主任笑得慈祥和蔼:“一定一定。”

时瑾再一次道了谢。

彭主任出了病房,钱主任磨磨蹭蹭,犹豫了很久,还是折回来,见没外人,提了一嘴:“时医生,下周我母亲的搭桥手术,能不能麻烦您主刀?”

原本这种中小手术,医院一般都不会安排给时医生的,他的手术时间很难排。

时瑾应答得很快:“嗯,可以。”

钱主任连声说了几句谢谢,这才出了病房,心里头想,果然还是时医生的人情好用。

时瑾把病房的门关上,回到病床前:“还难受吗?”

姜九笙摇头:“好很多了。”

她要坐起来,时瑾给她在后背垫了一个枕头。

“你不用去忙吗?”

时瑾说:“今天病人不多。”

一旁在换药的靳护士:“……”

心外科的手术预约都排到了明年好吗。

“时瑾,我有点渴。”她已经超过十二小时没有进食进水了。

时瑾摇摇头,温声说:“再忍忍,还不能喝水。”

姜九笙舔舔唇。

时瑾瞧得心软,去接了一杯水,用棉签蘸着,给她润了润唇。她没忍住,伸出舌头去舔。

时瑾好笑,转头问病房里的护士:“可以出去一下吗?”

护士茫然:“体温还没有量啊。”

目光从来不刻意落在异性身上的心外科时医生,这会儿,眼睛还扎他女朋友脸上,没抬头,说:“体温计给我,我给她量。”

“哦。”

靳护士留下体温计和记录表,出了病房,并且体贴地带上了门。

姜九笙疑惑:“怎么了?”

时瑾没说话,把棉签放下,将剩下的水喝了,然后俯身,含住姜九笙的唇。

护士站。

靳护士才刚把托盘放下,姐妹们就围上来了。

“时医生女朋友真的是姜九笙?”住院部的许护士问。

靳护士瞧了瞧,没外人,猛点头,小声说:“你们可别说出去,时医生的医助来打过招呼了,一定要保密。”而且,特地说了,不要惹时医生,后果会很严重。

“我懂我懂。”许护士也不知道激动个什么,反正就是很激动,“他们两个好有CP感有没有!”

“嗯嗯!你没看到,时医生看姜九笙的样子,苏炸天了!”那心肝宝贝的样子哟!靳护士还说,“神经内科的钱主任要给姜九笙听心音,时医生都不让,把钱主任的听诊器消毒了,自个儿去听,妈呀,那样子霸道总裁得不行。”

许护士咋舌:“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天北的院草就被这么采走了。”

这时,心外科的小韩护士凑过来,相当之自豪:“那当然,我们笙爷是一般人吗?”她骄傲地抬头挺胸,“我们笙爷是天仙攻!”

许护士and靳护士:“……”

下午,莫冰过来陪护,时瑾去了警局。

姜九笙已经精神很多了,不过还在禁食中,她问道:“博美怎么样了?”

“伤在头上,剃了毛,闹了半天了。”莫冰怕她记挂,一五一十地告知,“不过,还有力气闹绝食,估计恢复得不错,就是前腿折了,要养一阵子。”

姜九笙稍稍放心了。

莫冰搬了椅子坐床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侃道:“你没白疼它,这狗子真成精了,知道忠心护主了。”

估计要不是姜博美实力护主,情况可能要更糟,毕竟姜九笙摄入了那么多致幻药物,当时的状态很差。

“伤筋动骨要养很久,你帮我照看一下。”姜九笙又嘱托莫冰,“多给它做点好吃的。”

“放心,小乔在宠物医院守着呢,天天给它吃大补汤也能一个礼拜不带重样的。”

姜九笙眉间阴郁稍霁。

莫冰正色,说到正事:“柳絮和那个导演,你家时医生预备怎么整?”

姜九笙摇头。

莫冰哑然:“你也不问问?”

“我随他。”她理所当然似的。

“……”

莫冰无语凝噎了,没见过这样的宠夫狂魔。

“笙笙,我觉得这件事不止这么简单,你房里那杯红酒不一定是柳絮放的,我去会所找过监控资料,真不巧,故障了。”莫冰停顿了一下,侃然正色,“而且时医生这车祸时间也真凑巧。”

反常必有妖,她不信巧合。

姜九笙若有所思了会儿:“大概,”想了想,说,“同秦家的哪位有关。”

莫冰不明就里:“中南秦家?”

姜九笙点头。

莫冰诧异不已:“你什么时候跟秦家牵扯上的?”秦家那种腥风血雨的家族,离得越远越好。

她家艺人淡然自若地回了一句:“时瑾是秦家老六。”

莫冰:“……”

不带这么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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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16:时瑾暴力护妻

宠物医院。

病号104,姓名姜博美,年龄两岁,品种博美,诊疗记录前腿骨折、额前缝针。

这会儿,病号104才刚精神了点,就扒着笼子,叫个不停,估计吃奶的力都使出来了,叫的整个医院都地动山摇的。

“汪!”

“汪汪!”

“汪汪汪!”

宠物护工看着大叫不已的病号104,有点担心它会破笼而出,问身旁的女孩:“你到底是不是狗狗的家属?”

小乔提着手里的骨头汤,神色无奈:“我是啊。”

护工就不明白了:“那这只博美犬怎么一见你就叫唤?”跟八辈子仇人似的,一副开了笼子就要扑上来大战五百回合的架势。

小乔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

病号104:“汪!”

“汪汪!”

“汪汪汪!”

“……”

那眼神,凶神恶煞,一只博美硬是叫出了藏獒的气势。

护工寻思着:“算了,你还是别过去了,我帮你送过去,免得狗狗又把头上的伤口挣开了。”

小乔连连点头,把手里的保温桶递过去:“谢谢啊。”

市警局。

霍一宁抱着手,高抬腿大喇喇坐着,把文件推过去:“在这签字,就可以结案。”

时瑾只扫了一眼,拿起笔。

霍一宁坐直,按住了他的笔头:“真要这么结了?”

时瑾眼里无波无澜的,反问:“有其他证据吗?”

霍一宁摇头。

“那就只能当交通事故处理。”时瑾拿起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外科医生都这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件案子明显是故意伤害,往严重了说,是杀人未遂。

“昨天审讯的时候,那个货车司机说了秦氏。”霍一宁睨着眼瞧时瑾,“不过,律师很快过来了,他当即改了口,说车祸有点脑震荡,反口不认了。”

时瑾听而不语。

霍一宁继续:“而且我早上接到上头的命令,意思是让我别插手这件事,很明显,”他顿了一下,语气肯定,“这件事和秦家有关。”

时瑾听完,不温不火地:“嗯。”

没了?

霍一宁好笑,眼神意味深长:“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真是个奇怪又矛盾的人,分明总是一副和风细雨的样子,偏偏镇静起来却教人毛骨悚然的。

“你昨天问过我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时瑾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地说,“秦家是其中之一。”

所以,是蓄意而谋。

霍一宁了然于胸,睇了时瑾一眼,能得罪秦家的人,怕也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

时瑾把签好的文件推过去:“谢谢。”

剑眉星眸,惊才风逸,看着真像个翩翩风度的好人。可是,怎么就是觉得深不可测呢?

霍一宁起身:“希望下次我们见面不是在警局。”伸手,“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时瑾握了握他的手,松开,波澜不惊地回:“我不是嫌疑犯,是不是可以拒绝回答?”

“……”

霍大队长整了整身上的警服:“当然,你可以拒绝。”他特么地敢打赌,不会是什么正当手段。

秦氏的大本营在中南相连三省,驻江北只有一栋商业大楼,三十四层,是连接整个江北业务的销售枢纽,涉及传媒、酒店、电子、地产等多个行业,属秦家二少管辖。

总裁办外,秘书敲了三下门,提醒道:“二少,离会议还有十五分钟。”

候了片刻,里头传话出来。

“给我订一张明晚飞中南的机票。”

“好的。”

秘书得了指令,随即回了办公位。

约摸过了一刻钟,老板椅上的人才动身,手机这时响起,脚步停下,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拿起了办公桌的手机。

电话那头传来娇柔的女声:“二哥,是我。”

秦明立换了只手拿手机,右手撑在桌上,指腹隔着手套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怎么了?”

女人很慌张,焦急地说:“时瑾好像知道了什么。”

“怕什么,监控已经毁了,他本事再大也查不到你头上。”

女人没有应声。

秦明立低声,像哄,又似命令,“好好守着你现在的位置,别露出马脚,知道了吗?”

电话里,女人乖乖回话:“我知道了。”

秦明立勾了勾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晚上去别墅等我。”

女人娇羞地应了。

“宝贝儿真乖——”

一句话未落,门突然大开,秦明立抬头。

是时瑾,一个人,赤手空拳就来了。

来得真快呢。

秘书似乎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焰,连连退后,战战兢兢的样子:“二少,我、我们拦不住。”也拦不住,秦家六少,谁敢拦。

安保紧随其后,围住了门口。

秦明立短暂的错愕后,挂了手机,令了一声:“你们出去。”

秘书与安保面面相觑后,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秦明立坐回老板椅,往椅背上一趟,双腿交叠搭在了办公桌上,拖着懒洋洋的腔调:“稀客啊。”

时瑾走近,窗外日色刚好落进他眼里,黑漆漆的瞳孔里映出一抹明黄色的光。

他问:“你干的?”

简单,干脆,单刀直入,是时瑾一贯的风格。

秦明立不答反问:“六弟指的是?”

时瑾凉凉掠了一眼,没有说话,近了一步,不疾不徐地伸手,从桌上笔筒里取了一支笔。

秦明立好整以暇地看着,等着下文。

啪——

笔尖突然被折断。

秦明立愕然,盯着时瑾手上那支裂口的笔,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却在这时,肩膀被按住,他刚要挣脱,尖锐的笔尖,就抵在了脖颈。

挣扎的动作骤然停下,秦明立顿时瞠目结舌:“你——”

笔尖往里推了一分,秦明立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时,时瑾开了口,平铺直叙:“不用试探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你碰不得,除非先把我弄死。”

招了。

竟这么轻而易举地摊了牌,倒更像堂而皇之地恐吓。

秦明立突然笑了:“六弟,你怎么还和八年前一模一样。”低了低头,看着抵在颈上的那支笔,他嗤笑,“兜兜转转,还是为了女人。”

时瑾不置可否:“你也和八年前一样,”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道,“一样不知死活。”

话落,高抬手,他将笔尖狠狠插进秦明立的肩膀。

秦明立失声惊呼,怒笑。

“我的好弟弟,你知不知道这个办公室外面藏了多少把枪?”

只要他一声令下……

时瑾漠然置之,将笔拔了出来,似乎很是嫌恶,皱着眉抽了一张纸巾,细细擦拭手上的血渍。

“忘了?”他漫不经心地抬了一眼,“十二年前,汝矣岛上。”

秦明立闻言,面如土色。

十二年前,汝矣岛上,秦家实战演习到最后,只留了他和时瑾,当时,他拿了枪,时瑾拿了匕首,所有人都以为胜负毫无悬念。

可留到最后的人,是时瑾。

“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手快,”时瑾眼底没有半点起伏,目光凛冽,不避不闪就落在秦明立的脖子上,“还要再试试?”

他敢,戳穿脖子他都敢。论心狠手辣,他时瑾可从来不差谁半分。秦明立退了一步,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心里自然已有了盘算。

他们间,不论谁没了,剩下那一个,估计都不会好过。

本家那个老头还喘着气呢,打了一辈子的江山,老了忌讳就多了,弱肉强食是没错,可这条规则建立的基础是,那块肉,得是老头自己亲自抛出来的。

“何必要打打杀杀。”秦明立抬手,按了按肩头的伤,摸到一手的血,他阴着脸,眼角却是带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现在也知道了你的底线在哪,你不妨碍我,我自然也不会触犯你。”

可偏偏,老头心心念念的继承人,都是时瑾。

嗯,不能急。

时瑾急了,会杀人。

“嗯,我不妨碍你。”时瑾从善如流地应了,然后,徐徐抬眸,话锋忽然一转,“不过,这次的事我还没算清。”

秦明立立马警惕,下意识要退,右肩有伤,刚慢了一步,就被时瑾一把擒住了右手,他暗道不好。

却见时瑾不急不缓,转了转手里那支血迹未干的笔。

他看着秦明立:“我家笙笙手上划破了六下,除去你肩膀上挨的这一下,还差五下。”顿了一下,他说,“得还。”

秦明立大惊失色,挣扎了两下,未果,他恼羞成怒:“时瑾,你别以为我不敢弄死你。”

时瑾从善如流地接:“你不敢。”

说完,他抬手就刺下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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