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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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警报器还在叫,我听得不太清楚,应该没有说话,只有口哨声,断断续续的。”她抿了抿唇,额头有汗沁出来,“我当时想到了汀南的纵火案,精神状态很差,隐约听到了脚步声,回头时就被打晕了。”

蒋队问:“看到长相了吗?”

萧荆禾摇头:“烟很大,看得很模糊。”她忍着头疼回忆,“他身上穿了一件很长的蓝色雨衣,兜帽里面还戴了头套。”

剩下的,就像十二年前的汀南纵火案,好像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回忆时却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乱七八糟的,屡不清。

“队里请了犯罪心理学的专家分析这起案件,凶手针对的都是女性,而且手段凶残,有特定的犯罪习性,心理专家推断他极有可能是反社会人格,连续七起纵火案,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很显然,是高智商犯罪,这类人通常很会伪装。”蒋队语气郑重,“我们现在怀疑凶手已经盯上你了,在他落网之前,你要千万小心,我们警方的人也会二十四小时跟着你。”

警方的人走后,容历沉默了很久。

“阿禾。”

“嗯。”

他叹了一声,蹲在她病床前:“搬到我那里去住?”

萧荆禾想了想:“好。”

中午,闻峥过来了一趟。

“身体怎么样?”

容历上午出去了,让容棠在医院守着,她在门口接电话,病房里只有萧荆禾一个人:“没什么事。”

闻峥拉了把椅子,坐姿随意。

她说:“谢谢。”

闻峥应该是刚抢险救援回来,还穿着救援的队服:“谢什么?”

萧荆禾笑:“谢你扛我出来。”

“我是消防员,你还是我一手带上来的。”他顶了顶牙,英俊的一张脸有些黝黑,语气一贯都有点野,“还能让你死在我眼皮子底下?”

她笑而不语。

闻峥随手拿了把水果刀,挑了个最大的苹果,坐在那里,给苹果削皮:“最近不要出任务了,休息一段时间。”

他轮廓生的硬朗,一身肌肉的,拿着苹果在削,萧荆禾觉得有些好笑,应了一声‘好’。

“你分队的那两个新人,我让天明先带着。”

天明是消防总队里,除闻峥之外,实战最好的消防员,新人给他带萧荆禾也放心,说行。

闻峥默了一会儿,抬了一下头:“你男朋友,”说到一半,他又没声了,手上的水果刀一歪,削掉了好大一块果肉。

萧荆禾看他。

他低头,继续削皮,动作极度笨拙,大概力气使得太大,没把控好,苹果皮飞得到处都是,没几块老老实实掉进垃圾桶的,隔了几十秒,他才问出了后半句:“处得怎么样?”

萧荆禾有些意外,闻峥一向不过问队员的私事。

她答得简单明了:“很好。”

“好就行。”他舔了一下唇,起身,把削好的苹果给她,“吃吧,削得有点丑。”

萧荆禾看了一眼那个坑坑洼洼的苹果,道了声谢,接了。

闻峥习惯性地用指腹蹭了一下唇,然后蹲下,把地上的苹果皮都捡进垃圾桶里,末了,抽了一张湿巾,擦了擦手。

她总是这样,客气,周到,却隔着距离。

队友说他,怎么不早下手,让外人摘走了消防队唯一一朵花,那是他们不了解她,她若是有一丁点喜欢,眼睛里都藏不住光,而他在她目光里,与别人没有任何的不同。

她的眼睛很好看,像月亮一样好看,她看她喜欢的人时,就像一轮月亮坠入了清潭。

“你回来了。”

比如现在,她看容历的样子。

容历推开门进来。

闻峥放下水果刀:“我先回队里了。”

他转身,与容历对视了一眼,容历只是颔首,没有说什么。闻峥手抄在兜里,也没说什么,摆摆手,出了病房。

一厢情愿是出独角戏,现在,他要谢幕了。

等闻峥走后,容历去关了门,走到病床前,萧荆禾正在啃苹果,他问:“甜吗?”

“嗯。”

容历坐到她身边:“我想吃你这个。”

他怎么回事?

突然这么可爱。

萧荆禾笑着把那颗啃到一半的苹果给他了。

容历在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然后评价:“削得真丑。”然后,把那个削得凹凸不平的苹果放在桌上,他说,“我给你削个漂亮的。”

削个漂亮的……

嗯,说起来容易。

萧荆禾安静得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容历。”

“嗯。”他专心致志地在削。

“你再削,苹果肉就没了。”

“……”

他动作停住了,蹙了一下眉头,说:“这个刀太钝。”

萧荆禾哭笑不得:“嗯,是刀的问题。”怕他不相信似的,她特别补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怪刀。”

“……”

他不想说话,把刀和那个差不多只剩核的苹果扔在了一边,抓住她来接吻,吻得特别凶,把她吻得坐不住了,软软地窝在他怀里,他才罢休。

她还张着嘴,小口小口地喘气,动了情,眼睛里像跳动的一汪泉,眼角泛着几分绯色,容历忍不住,又缠上去了,吻着她的唇,在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她躲开,看手里的东西,是一个明黄色的绣囊,很小巧,婴儿拳头般大小,像云朵的样式,表面绣着她看不懂的纹路与字符,流苏上坠了几颗莹润的翠绿珠子,她嗅了嗅,有淡淡的檀香味:“这是什么?”

容历说:“平安符。”

“你上午去寺庙了?”

“嗯。”他把那个绣囊别在了她衣服最下面的扣子上,“以后出任务的时候,你戴着它。”

萧荆禾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你信佛?”

容历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信。”

所以,他在佛堂跪了很久很久,用他的腕上的血,替她写了这一道平安符。

“我不信佛。”她怕丢,将那小绣囊打了一个结,抬头看容历,“不过,我信你。”

他抬起手,指间落在她脸上,轻抚着。

“阿禾。”

“嗯。”

他想告诉她这世间有神佛的,所以,他才来到了她身边,只是,不知如何说,沉吟了许久:“我——”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你手怎么了?”

他手腕上,缠了一圈绷带,有隐隐的血红色透出来,他拉了拉衣袖,遮住了绷带:“没事,被钢笔划了一下,破了点皮。”

台禅寺的主持说,若以血写符,足以心诚,他信了,便割了手腕,求了这道平安符,不敢跟她说,怕她又哭。

“那你还给我削苹果。”萧荆禾心疼他,对着他手腕上的伤轻轻吹气,“痛不痛?”

容历摇头。

这时,有人在敲门。

萧荆禾抬头看了眼:“进来。”

是何凉青,见容历正坐在病床上,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容历起身,扶着萧荆禾躺好,“药快吊完了,我去喊护士。”

“嗯。”

容历出去后,何凉青怕回血,把点滴的速度调慢了些:“我给你炖了汤。”

萧荆禾看了一眼那个很大的保温桶:“你昨天也给我炖了。”

何凉青去给她盛:“所以今天给你换了个口味。”

保温桶一打开,香味就飘出来了。

何凉青是萧荆禾见过最温柔贤惠的姑娘,嗯,她若是男人,定要娶了她。

门口,宁也盯着那碗汤,有点失魂落魄。

容历关上病房的门:“喜欢她?”

被戳破了心思,宁也脸色有点不自然,点头承认了:“嗯。”眉心用力拧了一下,在长辈面前老实交代,“可她拒绝我了。”

说到这里,他很挫败,抓了一把闷青的短发,表情蔫儿了,声音也蔫儿:“她也不回我微信了。”

所以,他只敢偷偷摸摸地跟着她。

容历摸到口袋里的烟盒,想到萧荆禾可能会不喜欢,转身把烟扔进了垃圾桶,只剩了个打火机在手里把玩:“她是你舅妈的朋友,如果只是不痛不痒的喜欢,就别去招惹人家。”

哪止不痛不痒,他都要痛彻心扉了!

“我很喜欢。”宁也重重地咬字,“特别特别喜欢。”

容历手指摩挲着打火机上的滚轮:“那就认真追。”

宁也还真有很认真地做功课,甚至找了大院第一浪荡子霍常寻做参谋,在舅舅面前,他有点难以启齿:“霍常寻让我送包送花,或者送医院。”

容历舔了舔槽牙:“别听那狗东西的。”

“……”

可那狗东西是大院里最招女人喜欢的啊,他都不用追,一大波一大波的女人往他那里凑,就算被他分手了,也没有一个说他坏话,对他都是赞不绝口……

第一浪荡子的真不是吹出来的。

宁也表情很茫然:“我不知道怎么办。”

到底是亲外甥,容历给了点建议:“你舅妈说,她这个室友是个很心软的人。”

宁也有点懵。

“知道怎么做了?”

他摇头,有点怕这个小舅舅,还是壮着胆子:“请舅舅指点。”

容历睨了他一眼,抄着手,西装外套没扣好,少了两分矜贵,多了几分慢条斯理的慵懒:“孙子兵法里有三十六计,第三十四计是什么?”

“……”

宁也着实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又不是谁都像他这个小舅舅,熟读四书五经孙子老子韩非子。

容历眼神有点冷,慢慢悠悠地扔了句:“多读点书。”

言尽于此,他转身走了。

宁也杵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哦,三十六计当中,第三十四计是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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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后22:你要不要把我捡回去养,会暖床哦

五月的傍晚,已经有些燥热了。

衣衫褴褛的老人家驼背得严重,吃力地弯下腰,在半人高的垃圾桶里翻找,后退时,绊到了放在身后的蛇皮袋,一袋子的塑料瓶滚落得到处都是。

老人年迈,动作有些迟缓,转过身去一个一个捡起来,伸出去的手瘦骨嶙峋,有些脏污,布满了老年斑。

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也伸了过去,虎口处有颗痣,手的主人动作很慢,很斯文,将那散落在路边的塑料瓶拾回老人家的袋子里。

老人家抬头,笑笑:“谢谢啊。”

是个斯文儒雅的男人,很年轻,戴着眼镜,穿了正装,手里拿着一本书,他将塑料瓶子都装好后,替老人家提到了一边:“我住的地方还有一些,但不是很多,您要吗?”

真是懂礼貌的年轻人。

老人家连点头:“要的要的。”

他笑得温和有礼:“那您等我一下。”

“好的。”

萧荆禾脚步放慢了些,目光落在了马路对面。

容历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认识?”

她点头:“是邻居。”

他便又看了一眼。

“他人很好相处,人缘特别好。”江裴搬来这里的时间不长,不论是之前的老住户,还是保安与物业人员,对他的评价都很高,都夸他斯文有礼,还乐于助人,对人几乎有求必应。

说话间,江裴已经走过来了,语气很随和,同萧荆禾打招呼:“萧小姐。”

萧荆禾听何凉青说,江裴的书大卖,今天有签售会,便礼貌性地问了句:“签售会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江裴看向容历,“男朋友吗?”

萧荆禾点了点头。

“你好。”江裴上前,隔着礼貌的距离,伸出手,“我是江裴。”

容历伸手,握住了几秒,松开:“容历。”

没有刻意攀谈,江裴走在前面,脚步不疾不徐,始终隔着适宜的距离,他问得随意:“听何医生说你住院了,身体没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进了电梯后,便没有再交谈了。

等江裴进了对面的公寓,容历才说了句:“我不喜欢那个邻居。”

萧荆禾低头在开门:“为什么?”

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容历极少这样不由分说:“以后不要理了。”转而一想,他拧着的眉头松了,“也没机会理了,你要搬到我那里去住。”

“知道了。”

萧荆禾笑着把人牵进去,咔哒一声,关上了门,门口正对着对面绛紫色的门,门后,男人站在猫眼前,看了许久,笑了笑,走到客厅,打开立式的留声机,一首轻缓的调子荡荡悠悠地响起。

“Mystepintoeternity,Isnotwhatitmighthavebeen……”

萧荆禾的东西不多,就两个箱子,她收拾好离开时,何凉青还没有回来。不到八点,她就到了容历那边。

“容总。”

萧荆禾在客卧里整理行李,容历去客厅接:“有没有查到什么?”

电话那头是男人的声音:“我调了刑侦队的资料,不管是法医那边,还是法证那边,都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证据,凶手太狡猾,现场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不论是指甲油还是红酒,都是市面上最常见的,也采不到指纹。”对方停顿了一下,继续,“萧小姐公寓那边也让人盯着了,还没有出现可疑目标。”

没有在附近出现过,那么,也有可能就住在小区里。

容历怕惊扰了房间里的人,压低了声音:“把所有住户都排查一下。”

“我知道了。”

不是信不过刑警,是不能坐以待毙。

容历挂了电话,又拨了个号码。

“舅舅。”

容历问他:“在哪?”

“外面。”

他看了看时间,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漫不经心地问了宁也一句:“还跟着人家?”

宁也闷着声:“……嗯。”

容历又去冰箱里拿了牛奶,倒了一小杯,温在热水里:“想办法,把人带到你那里去。”

宁也愣了一下:“舅舅的意思是?”

他再添了点热水:“让她跟你一起住。”

“……”

白天不是还说要智取的吗?怎么到了晚上就叫他蛮干?他还一直以为他小舅舅是正经人。

“会、会不会太快了?”电话那头,宁也脑子里黄色的颜料一下子就晕开了。

“你舅妈住的那个地方,可能被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变态杀人犯盯上了。”容历简明扼要,“在人被抓到之前,不要让她落单。”

反社会人格的变态杀人犯……

“嘟嘟嘟嘟嘟……”

电话已经被宁也挂断了。

萧荆禾从客卧出来:“容历,你这还有一间空房。”

“嗯?”他碰了碰杯口,温度刚刚好,端过去给她,“外卖没那么快,你先喝点牛奶。”

她喝了一口,是温的,胃里一下舒坦了许多,又喝了两口,把剩下的温牛奶喂到容历嘴边,问他:“能让凉青搬过来吗?我放心不下她。”

“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低头喝了一口,不太喜欢纯牛奶的味儿,“让她住宁也那里。”

宁也对何凉青的心思萧荆禾很清楚,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合适:“孤男寡女的,不太方便。”

“住我们这也不方便,”容历的理由是,“撞见我们亲热不好。”

“……”

他把剩下的牛奶含着,低头吻她,渡过去给她,一股子奶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嗯,突然觉得纯牛奶的味儿也不错。

因为黄金周,医院病人比较多,何凉青快九点才下班,刚走到小区门口,便瞧见路灯下蹲了个人。

低着头蹲在那里,很像一颗蘑菇。

她走过去:“宁也。”

宁也抬头,眼睛里潮潮的,像一对刚刚水洗过的黑曜石,他浑身都湿漉漉的,闷青色的短发软趴趴地耷拉在脑袋上,样子看上去很狼狈。

何凉青看了他许久:“你怎么在这?”

那颗蘑菇还蹲着,仰着脑袋:“我在等你。”

五月的夜里,有风。

何凉青把额头散落的发别在耳后,声音温温软软的:“很晚了,回去吧。”

他就知道她会赶他走。

他腿麻,扶着灯杆站起来,说:“我没有钱。”他皱了皱眉,声音闷闷的,有气无力般,“你上次拒绝我之后,我就开始一蹶不振,天天打架斗殴,学校已经把我开除了。”

舅舅说的,她心软。

宁也低头,声音更蔫儿了:“我爸妈也不认我这个儿子,把我赶出了家门。”

三十六计中第三十四计——苦肉计。

他抬头,一双眼睛有些红,不像平时那般的意气风发,狼狈又落魄:“我已经两天没吃过饭了。”

何凉青秀眉紧紧拧了一下。

宁也腿蹲麻了,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头发还滴着水,有点可怜巴巴的:“你把我捡走吧,我很可怜。”

何凉青怕他下一秒就哭出来。

“你衣服怎么湿了?”她问,声音更轻了。

怎么湿了?

哦,刚刚他挂了小舅舅的电话,就抄近路来蹲人了,路上碰到了洒水车,就让洒水车喷了一阵,看起来能更可怜点。

宁也发誓,他不是个喜欢撒谎的人,是没了办法了:“我太饿了,就跑去吃霸王餐,被老板打了一顿,还浇了一桶水。”

温柔善良的人容易心软:“被打了吗?打哪里?”

宁也揉揉太阳穴:“被打了头,现在还疼。”他想了一路,要带她走比较困难,所以,一定要先住她那里,他抱着手,颤抖了一下,“你要不要把我捡走?你不捡的话,我可能会冻死在这里。”

何凉青迟疑:“快夏天了。”冻不死。

“哦。”宁也闷声闷气,可怜又委屈,“那让我饿死好了。”

“……”

以前都没有发现,他这样可怜。

何凉青拿出钱包,把身上现金都给他,他不接,她便塞在了他卫衣的帽子里:“你先去吃饭。”又从包里拿了一张银行卡,“然后去酒店住。”

宁也:“……”

他都这么可怜了,还不肯捡他回去吗?他想,她一定一点都不喜欢他……

何凉青把手里的一袋面包也留给了他:“我先回去了。”

一想到舅舅的话,宁也急了,扔了袋子去追:“等等——”

碰巧,就是这时候,一辆摩托车开过来,宁也就看了一眼,做了个预估,跳出了人行道。

“呲——”

刹车声拉得很长,然后就是一声惨叫。

何凉青回头:“宁也!”

他躺地上,一动不动。

何凉青脸都吓白了,跑过去,蹲下:“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哪里?”她碰都不敢碰宁也,红着眼,快要哭了。

“我手断了。”他躺着,眼睛快要睁不开的样子,虚弱地说,“腿也断了……”

摩托车车主:“……”

哥们,老子的车碰都没碰到你啊,碰瓷阿啊啊啊!

容棠是晚上十点接到的电话,容历打过来的。

“姐。”

她吃惊,容历是个老古董,晚上很少联系异性,包括亲姐:“什么事啊?”

“宁也出车祸了。”

一句话,天塌了。

容棠腿软了一下,她扶着桌子,声音都在抖:“人在哪?怎么样了?”

“他没事。”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刚要问怎么回事,容历就说:“你去医院,跟他断绝关系。”

“?”

什么鬼?

容棠又懵又慌,一颗心跟坐云霄飞车似的,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那边,容历解释得很简单:“他在追一个女孩子,要用苦肉计。”停顿,又说,“那个女孩子你也见过。”

容棠脸上是大写的懵逼:“哪家的姑娘?”

“阿禾的室友。”

有印象了,她记得那女孩子大了宁也四五岁:“年纪差得有点多啊。”没别的意思,就觉得人家一个思想成熟的姑娘,肯定看不上自家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容历不置可否,只说了句:“宁也被拐卖去汀南的时候,是她报的警。”

卧槽!

救命恩人!

容棠目瞪口呆了半天,全懂了:“学你这个舅舅以身相许啊。”

当年那姑娘才十几岁,宁也更小,这就被他给惦记上了,臭小子,跟他爸一个德行!容棠冲客厅喊了一声:“宁同章,你儿子怀春了,你要当爷爷了。”

因为看电视的时候夸了某个女演员腿好长而被罚跪键盘的宁同志:“……”

医院。

主治医生拉开帘子,走出来。

何凉青猛地起身:“医生,他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与病床上‘虚弱’的病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宁小少爷:把事情办好,少不了好处。

主治医生:晓得嘞!

“左腿骨折,右手也骨折了。”

摩托车车主:“……”

六月飞雪,冤死了!

主治医生露出悲痛的表情,眼神复杂地看着何凉青,特别郑重地叮嘱:“你是他女朋友吧,这几天要多费心了,他手脚都伤了,很不方便,非常容易造成第二次损伤,你一定要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强调了寸步不离。

何凉青脸色越发的苍白,看着病床上动都动不了的宁也,很愧疚,很自责。

“宁也!”

病房门口,突然一声河东狮吼,是容棠来了:“你这个不孝子,我要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主治医生作势要去拉。

容棠气坏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行!”她从包里摸到一串钥匙,扔在了地上,“这栋房子就当补偿你的,以后你要是再敢迈进我家门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何凉青白着小脸:“伯母——”

容棠打断了,态度很坚决:“你不用为他求情了,我没有他这样的儿子!”说完,眼神都不给宁也一个,看向‘肇事车主’,“就是你撞的是吧,你跟我出来一趟。”

风风火火的,容棠说来就来了,说走就走了,云彩都不带走一片。

摩托车车主擦了擦汗,赶紧跟出去,虽然他是冤枉的,可他也不瞎,看得出来对方背景了不得。

好倒霉啊。

他战战兢兢,先道歉再说:“对、对不起。”

容棠把急诊室的门关上,往里瞧了两眼,表情跟翻书一样,一秒钟切换:“没事没事,吓到了吧。”她笑得和善,摸出一张支票递过去,“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你一定要收下。”

车主:“……”

容棠又瞄了一眼急诊室里头,摆摆手:“你可以走了。”

车主:“……”

这一家人,都是智障吗?

他颤颤巍巍地接了支票,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不,不是智障,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容棠在外面打了个手势,主治医生立马会意,带着两个小护士赶紧撤了,就留下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在里面。

宁也躺在病床上,看上去蔫儿吧唧的,眼睛有点红,脸色很白,可怜兮兮地看她:“我这么可怜,你还不管我吗?”

何凉青最大的优点,也是她最大的弱点,她心软,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用力点头,说:“我管。”特别郑重地说,“我管你。”

宁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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