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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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弯身拱手,大袖飞扬,温声:“正是在下。”

刑部官员目露感叹色,感慨对方面对自己等人,竟然面不改色。他表情不那么严肃了,只说:“言二郎,我等办案,听说你当众杀人,不得不请你配合,与我们去刑部走一趟了。”

似怕对方不肯,他竟然多补充一句:“若是郎君是清白的,我等查证之后,自然会放郎君出来。”

言尚说:“本该如此,不敢阻挠郎君办案。”

看对方如此好说话,刑部大官松口气,连忙使眼色让身后官吏去将人捉来。

但是如此一路回刑部,长安中这些性情豪放、热爱八卦的民众,显然听到了传回来的消息,一个个当街围观。刑部都不敢绑言尚,只让对方骑马跟随,就这般,民众们仍激愤指责:

“那郑家不该杀么?言二郎乃是英雄,你们却要杀人者偿命,你们这官怎么当的?

“你们是不是跟郑家串通一气了?

“豪强好大威风!世家都不敢这样吧!”

长安民众的彪悍,一国都城民众的大胆,远非其他地方可比……刑部的人本是按照常理来捉人,此时回刑部却一个个面如土色,好像他们是恶人一般,气愤不已。

郑氏子弟躲在人群中,看到群情如此,也是慌乱,连忙跑着逃出去跟自家人通气。

刑部大官沉着脸,没好气地让己方人赶紧走,别让人再围观了。

而有好事的世家子弟坐在酒肆楼上,自上而下观看下方刑部办案人被民众堵着的为难样,忍不住嗤笑。

道:“刑部这次难办啊。”

却也有心有余悸的:“没想到民众这般厌恶豪强,看来那郑氏多年来,名声实在不够好。

“郑家这次要完了。”

众人默然。

又有人问:“可有世家想在此次捞郑家的?”

几人看看对方,不禁嗤笑:“郑家不是丹阳公主的人么?哪有世家想捞的?

“而且就算舍不得豪强……我世家立世,又不是与民为敌,看到百姓这般激愤,也知那郑氏必然太过分了。我等也不愿百姓这般苦寒啊。”

众人默然,匆匆喝了两盏酒后,各自回家去报告自家家主。

东宫之中。

刑部人将言二郎带走去刑部的时候,东宫太子才知道了言二郎当众杀人的事。

杨嗣原本正昏昏欲睡、无聊地听着太子又在和那几个大臣讨论政事,听到言尚事情的前后,杨嗣不禁一声叫好,将沉思的众人吓了一跳。

太子不悦地看向杨嗣:“……三郎这是刚刚睡醒?”

他这是嘲讽杨三郎在别人谈论政务的时候,一径昏睡,到了现在听到言尚的事,才一下子睡醒了。

和太子相交多年,杨三郎早就脸皮极厚,根本不在乎太子不痛不痒的讽刺。

杨嗣起身,只穿着白袜,在议事堂中踱步。

他性豪放,生平最喜欢这种英豪之气。平日言二郎行事总给他一种阴谋诡计的感觉,让他不喜。只有这般少年英气,才为他所倾仰。

杨嗣拍掌叫好:“那郑氏家主正是该杀!将百姓蹉跎至此,霸人田舍,不知悔改,还妄图让公主为他们兜着……这种人,杀了最为解气!言素臣此举,才是大丈夫所为!”

太子看他:“你似乎忘了郑氏之所以霸人田舍,是为了收租收钱。而之所以收租收钱,是为了交给户部,弥补户部的缺钱漏洞。你这般为言二郎交好,岂不是在说孤错了么?”

杨嗣道:“殿下用人前不能分辨,惹下这种麻烦,本就错了!”

在场中人一片吸气。

感叹杨三郎好大的胆子,敢当着太子的面这么说。

杨嗣推门就要出去:“那帮刑部人说不定会为难言二郎,二郎的牢狱之灾恐怕免不了。不行,我得过去刑部看一看。他们若是敢为难言素臣,我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堂中人没有一人拦得住,就看杨三郎这么扬长而去了。

他们面面相觑,又回头看太子,心想杨嗣的行为就代表太子。杨嗣跑去刑部大闹,不就说明是太子授意的?

他们看向太子,见太子若有所思,并不派人去将杨三郎追回来。

众人道:“殿下,这事恐怕东宫会惹祸上身……”

太子却道:“不一定。此事……且看有没有人继续下场。”

自然有人继续下场。

樊川的避暑山庄中,暮晚摇听说了言尚杀了郑氏家主,眼前当即一黑,跌坐在地。

她气得几乎吐血。

恨言尚完全将她的意思扭曲!

她让他将事情压下……他这是将事情放大了。

放大了也罢,他还把自己送进了牢狱!

暮晚摇怒极:“言尚、言尚……混蛋!”

她咬牙切齿之时,却又钦佩那人的胆量。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要跟她对着来……他莫不是在报复她对他的不理不睬?

暮晚摇气得头痛,若是有可能,她真想冲出去狠狠骂他。然而暮晚摇捂着心脏,说服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事情到了这一步,要利益最大化,不能生气,不能意气用事。

言尚给她开了这么一个局……她就算再痛恨,再舍不得,也得自断手臂,以示天下了!

暮晚摇踱步许久,拼命思考如何才能将局势扭转成最有利自己的。

良久良久,她咬着牙,整理一下衣容便要去见陛下。

然而内宦将她拦下,说陛下不见任何人。

暮晚摇脸色变来变去,皇帝这条路走不通后,她干脆回到房舍,回到书案前,开始给东宫写信:

“愿意自断臂膀,惩治郑氏,与郑氏划清界限,从此再不用这一家。

“愿以郑氏之祸,告诫天下豪强!勿以民为奴,勿以民为肉……

“乞东宫整治天下豪强,请世家自查豪强之风。豪强为祸天下,非一日之行。当趁此机会,查清天下豪强这些年的账……”

深夜时分。

东宫灯火仍彻夜长明。

一干臣属对坐两边,太子取了丹阳公主的信件,阅后传给众臣子。

臣子们大悦:“公主之善,之气度,当为天下表!”

太子颔首。

他微微露出笑,因一整日,他就在等着,看暮晚摇会不会采取行动。

暮晚摇采取了。

她的政治觉悟……终于上了一层楼,终于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

太子道:“明日朝上,将丹阳公主的请示传给众臣。豪强之风,确实该整治了。”

如此一治,豪强多年来搜刮之财充公,户部就再不会缺钱了……

太子道:“既是要整治豪强,然而天下不良行径,岂止是豪强?”

臣子人揣度太子之心,一人便想到一事,说道:“庐陵长公主多年来圈养美少年,占民良田,放任自己人手欺民闹事……长公主惹众怒多年,殿下不可不查。”

太子正是等着此话。

既然要动手。

言尚要名声。

暮晚摇要名声。

难道东宫就不要么?

太子道:“希望姑姑有这般配合的觉悟。”

庐陵长公主府邸被官寺的人围住之时,长公主近乎发疯,意识到太子是要拿她动刀。

原本是豪强之事,她还坐壁上观,而今看来,太子是根本要将她和那豪强联到一起来治?

庐陵长公主这才发现,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信了言尚。

言尚说太子会保她。

她也信了。

但是太子一次又一次……这次直接来治罪,要从她府上抓走犯事的人,要审查长公主多年来的案子!

庐陵长公主大怒:“我要见陛下!我要向皇兄告状!暮朗!你真是混蛋!你真是心狠……连自己的姑姑都不放过!”

暮朗,是当朝太子的大名。

没人敢叫。

可见庐陵长公主是如何气疯。

来搜查公主府的人,敢动别人,却不敢拦长公主。长公主气得自己驱车,就要亲自去樊川见皇帝,向皇帝告状。

她已经驱车半里,马车却被人拦住。

以为是那帮搜查长公主府邸的人连自己都不放过,长公主气得抽鞭而出。她从马车中跳下,一鞭甩出,打在了拦车的人身上。

却是俊朗的青年郎君,被她一鞭抽到,长发微散落在颊上,鲜红一道。

冯献遇愕然向她看来。

长公主见到是他,先是惊,然后怒:“怎么,连你也要拦我?滚开!”

冯献遇一把抓住长公主的手,逼迫长公主回到了马车中,躲开周围民众的围观。在车中,他撩袍跪在长公主面前,仰头恳切:“殿下,这是您难得刷一次好名声的机会,岂能放过?这是太子殿下与你合作的最重要一个环节,岂能半途而废?”

庐陵长公主冷笑:“合作?到了今天这一步,我算是看出来根本没有人想和我合作。都是在哄骗我,利用我……”

说着说着,她面容惨白,浑身发抖。

只觉得若是皇帝一死,恐怕自己是真的要跟着一起死了……

冯献遇急声:“殿下不可如此!我可为殿下去见太子一面,与太子私谈,请太子明示。太子若是真不肯留殿下一条生路,殿下再去向陛下告状也不迟。而今天下,郑氏为人唾弃,殿下怎能将自己和郑氏放到同一水平,失了民心?”

庐陵长公主茫然地看向他。

好半晌,她才迟疑着点了头:“冯郎,我便信你一次。太子不拿我当姑姑……到头来,我竟要靠自己的情郎来救自己。”

她惨然一笑,头靠在车壁上,向来明媚妖娆的面容,此时黯然无比。

冯献遇低下头,轻声:“殿下不必如此绝望。事情不到那一步……太子必是认您为姑姑的,太子拿您动刀,也不过是不避嫌而已。您只有配合好了,日后才有生路。”

庐陵长公主俯眼看着他,静静道:“那你就去做吧。我养了面首这么多,却没有一个当用。搜查公主府的人到了府前,一个个都吓得四处逃窜。偏偏你还敢来找我,不怕被我连累……冯郎,多谢你。”

冯献遇睫毛轻轻抖了一下。

他微偏过头,绷住脸,不让自己去看这个女人那般萧索的表情。

他如此作为,也是不希望她倒台。他既靠她当了官,日后还得靠着她继续升官……只是她的萧索,也让他心中黯黯,想着天下局势,朝夕祸福,实在难说。

如此如此,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夜里,内宦再一次将事情最新进展报告给皇帝。

称言二郎如何入狱,民众如何为他请求;

称暮晚摇如何决然,自断臂膀,为民请命,请求查办天下豪强;

称太子是如何在朝堂中肯定丹阳公主的请书,太子又是如何对庐陵长公主下手……

皇帝慨叹:“精彩。

“没有一个人落下,没有一个人拖后腿。局势变化如此有趣,牵一发动全身。本是一个侍女怀孕问题,小打小闹到了这种程度,朕对他们……越来越感兴趣了。”

第58章

皇城关闭后,位于尚书省右厢的刑部, 迎来了秦王。

年过五旬的刑部尚书请秦王入堂谈事, 秦王一路负手而走,脸色冷沉。到进屋坐下, 喝了杯水后,被外头暑气熏的一身热汗好似才缓解了些。

秦王长长吐口气,看向躬身立在一旁的刑部尚书。

他冷呵一声:“舅舅且说说, 如今是什么情况?”

刑部尚书是秦王殿下的舅舅, 但君臣有别,他此时也很头痛。

道:“无非是按照律法,当众杀人的言二郎该杀;然而据说这几日皇城外,日日有百姓聚众相闹, 还有那些不好好读书的士人,也不知此时瞎折腾什么,天天上书褒奖言二郎所为。”

看眼秦王阴晴不定的脸色,刑部尚书道:“照他们的说法, 言二郎杀了人,反而成了圣人, 该被供着了。”

秦王道:“如今局势, 可不是被供着了么?”

秦王道:“好大气魄!杀一人而得天下士人之心, 得天下百姓之心。这时候要是把他杀了, 我等和他怕是都要青史留名了。

“不过他留的是好名,我等留的就是‘酷吏’恶名了。”

刑部尚书道:“然而若是不杀他,律法如何解释?难道官寺要鼓励这般杀人行径么?日后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想杀谁就杀谁,这世道不就乱了么?”

秦王说:“那便杀了他。”

刑部尚书不语。

秦王瞥他这个老头子一眼,冷笑:“怎么了舅舅,不让杀说不合律法,孤现在让你杀,你又不敢了?”

刑部尚书苦笑。

道:“殿下明鉴。我等都是士人出身,当官除了为民做主,不也是求一个名么?杀了言二郎,这名……便是没了。老臣年纪大了,还真下不了这个狠心。

秦王“哦”一声:“让你杀你不敢,让你不杀你说不行……看来舅舅是要把这个难题丢给孤了。”

尚书低头低声:“老臣本就是为殿下效力。只要殿下下令,老臣就算不想杀,也会批字杀的。”

秦王不语了。

他因为娘家关系,自入朝就轻易掌兵部、刑部、吏部三大部。

尚书六部之中,吏部排名第一,之后才是太子所管的礼部和户部。

而太子掌户部,是杨家等人操作的结果,掌礼部嘛……则是太子的先天好条件,皇室宗亲是肯定会把礼部交给太子掌的。

所以说,太子掌财,秦王掌兵。

秦王从来就不觉得储君之争,自己会输给太子。

今日事情落到这一步……也让秦王暗恨。

原本想靠一个侍女,送入晋王府,将暮晚摇一军,让暮晚摇和太子离心,甚至让太子因站豪强那一方而失民心……谁料到暮晚摇那丫头今非昔比,竟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自断臂膀,砍掉了自己身后的豪强。

郑氏一族啊!

暮晚摇那丫头居然有这种魄力,不光断自己的,还上书让太子整顿天下豪强。

豪强虽是豪强,却到底不是世家。暮晚摇没有动了世家的利益,那些世家这么多年来估计也有不少烦豪强的……正好趁这个机会里应外合,将权势重新归整。

暮晚摇没有拖后腿。

而太子那般在秦王眼中、本就阴险狡诈的人,更是没在这个环节出了漏子。

所以事情到这一步,暮晚摇损失了一个侍女,看似和晋王有了纠葛……然而暮晚摇为太子作出的牺牲更大。看在暮晚摇自断郑氏的强力相护的面子上,太子也不会跟暮晚摇在这件事上离心。

到底不过是一个侍女而已,哪有一方豪强重要?

秦王叹气,真不知道局势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自己没有捞到好处不说,刑部现在还被太子架上了火坑,天下人都在看着刑部会怎么审这个案子……

良久,秦王冷笑:“太子想让刑部一部来担恶名,哪有那般好事?”

他有了主意,吩咐刑部尚书道:“明日你就上书中枢,说言二郎为国为民,天下大义,刑部不敢独审。要召集……三堂会审,言二郎是功是罪,要三堂会审后才知道。”

秦王戏谑道:“这些士人,不是要把言尚捧成圣人么?呵,孤倒要看看,这个捧出来的圣人,何时会反将他们一军……这次言二郎是合了他们的心意,孤不信言二郎所为,永远合他们的心意。”

三堂会审,即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同案审判。

刑部是秦王舅舅所掌,自是秦王这一边;大理寺卿是杨家人所掌,自是太子那一脉。

而御史台嘛,行使监察权,其实不属于三省六部中的制度。不过这一次,中枢直接让人进御史台,从三省中的中书省直接调人下放,中书省要有人进御史台,目的就是想听一听,这个案子会如何审。

大魏的官制,是三省、六部、一台。

台是御史台,六部是三省中的尚书省其下设的六部。而三省,则是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

大魏朝中枢行政,一般程序是中书省商议后拟旨,门下省审批,门下省审批后要求天子审批,之后命令会下放到尚书省。尚书省的六部,是负责执行中枢命令的。尚书省只有执行权,没有决定权。

这般制度下,大魏朝又采取群相制。

造成的结果便是,大魏朝的相公们(宰相),都是出自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是没有人有资格当宰相的。这一次中书省调人去御史台,便是几位相公想旁听这个案子,看看大家要怎么审判。

三堂会审的提议上书中书省后,中书省很快批准,太子也无异议。天下的士人和学子本就关注着此案,此时听到朝廷没有让刑部专断,而是三堂会审,一个个都松口气,知道朝廷还是谨慎的。

太学中,众学子就聚在一起,讨论此事。

有振臂一挥者,踩在石案上,向四方聚来的士子学子们高呼:“言二郎不能死!言二郎若是死了,岂不是说民心之向都是没有意义的么?我等读书这么多年,难道只为求名求利,致天理于不顾么?

“长安士人中,我首推言二郎!就冲他敢杀了那郑氏家主!若是我在场,我必然也杀!”

下方有人不屑,看上面高呼的人唾沫横飞,心想若是你在场,恐怕早吓得屁滚尿流,哪里敢杀人。但是上方呼吁的人总体上没说错,言尚所为符合了这个时代的普世观念,大家都认为他做得对。

一旦有人呼吁,一个个士子便聚过去,一起签字,联名上朝廷上书,为言尚说情了。

无外乎是法外有情、人治天下之类的道理。

毕竟太学学生,手执一笔,文人热血,算是和下面的百姓接触最多的了。

一个个学子们聚过去签字,为言尚正名。韦树刚来太学,便被这般剧烈的群情给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要聚众闹事。待弄明白他们是要上书朝廷为言二郎说情保命后,韦树微微吐口气。

反正他们要真的聚众闹事,韦树肯定掉头就走了。

韦树到这里来,也是想到太学有直接向朝廷上书的权利……他如今见不到丹阳公主,又不想去求助韦家,便想试试这个法子。没想到他才来,早有人比他更先想到这个主意了。

而今看他们激动地联名上书……韦树想了想,慢吞吞地混在人群中,打算也凑个数。

只是上面宣讲呼吁的人,声音极大,好似和言尚关系极好。

韦树心不在焉地想,也许真的是关系很好吧,他并不清楚。

韦树的书童跟着自己郎君混在人群中,韦树安静地站在角落里,清冷沉默,不和其他人同行。

书童回来了,激动地与自家郎君分享:“七郎,我打听清楚了。那个在上面呼喊着让大家救言二郎的人,根本和言二郎没说过几句话。大约就是言二郎去了弘文馆后,有一次回来太学见他老师,对那个人笑了笑,对方就将言二郎引以为知己了……这不是有病嘛。”

韦树:“唔。”

他低声:“言二哥人际关系一直很好。”

说不定不是有病,对方是真的为言尚所折腰。

书童才不信,书童觉得自家郎君才是言二郎真正的好友。可是眼看如今这么好的出名机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学子所占,自家郎君却混在人群里充数……他着急道:“七郎,你应该跳出来,以二郎好友的身份当领头人!而不是在这里留个名就走……言二郎若是从牢狱中出来了,只会记得领人救他的人,怎么会记得你这个混在人群里的人呢?”

韦树说:“言二哥不是那种人。”

他顿一顿,非常抗拒道:“如此就很好。我不愿出风头。”

书童:“……”

他恨铁不成钢:“七郎,你是怕和人说话吧?!这有什么可怕的!大家都是人,你和他们说几句话怕什么?”

十四岁的少年郎,韦树面容突得一红,似被自己的书童说中心事。

他却仍一派冷淡清凉、万物不扰的状态,只倔道:“我没有怕和人说话。我只是不想和乌合之众混在一起而已。”

书童道:“郎君你是要当官的人,你都没有几个朋友……”

韦树道:“结党营私才是罪,我这般不是罪。而且谁说我没有朋友?言二哥不是么?公主不是么?我与公主的关系挺好的。”

书童:“……”

那是关系好么?

丹阳公主明明是见你长得好看,才会一看到你就笑啊。真要说起来,丹阳公主和言二郎的关系不是更好么?

哎,好愁。

书童心想,七郎的老师,明明是丹阳公主的舅舅李公。李公早就说过希望七郎能和丹阳公主结亲……自家郎君来长安,不也抱着这种目的么?

而今这结亲嘛……看自己郎君这架势,好难。

这些天,太子大力整治豪强之流,世家也多多少少地自查,配合太子。一时间,整个长安都热闹了起来,每天都有快马加鞭的书信送去东宫,让太子审批。

郑氏一族都被下了狱不说,乡野之间的豪强之列,人人自危,四处求救。但昔日多容忍他们的世家,这时候都闭门不见,不愿惹祸上身。

一时间,官寺来查,有直接认罪请求赎罪的,有期期艾艾送出七成家产保平安的,也有直接下狱的,还有被打死的。

百姓们积极向官寺举查,昔日总是三推四请的官寺,一时间办案速度极快。

而这些天最为影响大的一件事,是太子亲自去查了庐陵长公主。

太子向皇帝上书,说庐陵长公主不能管住自己的下人,多年来闹事不断;且庐陵长公主既是当了女冠,修了宫观住,为何不戒男色,四处搜刮美男子?

很多事,不纠察的时候大家睁只眼闭只眼,要查的时候,那都是罪。

据说皇帝为庐陵长公主说了几句话,长公主的宫观才没有被没收,继续住着。但是长公主府上的财产充公半数,哪怕长公主哭哭啼啼要见皇帝,太子以皇帝避暑静养为由,不让长公主前去打扰皇帝。

到此时,长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庐陵长公主的威势被太子亲自打压,皇帝不救,日后庐陵长公主在长安,不能再如往日那般嚣张了。

而那些自觉自己容貌长得好的士人,齐齐松口气,也不管长公主根本看不看得上他们,反正都自觉从女阴魔手中逃过一劫。

这般热热闹闹地整治之下,整个长安,好似都焕然一新。十日后。三堂会审之日,言尚被从刑部请出。

刑部人怕有人说他们折辱言尚,还殷勤地让言尚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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