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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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阳公主脸孔涨红。

感受到了幺妹对自己的那种嘲讽。

她再是温柔,此时也不禁有些气急败坏:“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玩政治啊!”

暮晚摇一把将自己方才收到的帖子砸到玉阳公主身上,声音如刀:“这就是原因——”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册子砸在玉阳公主身上,玉阳公主慌忙却接,听到丹阳公主高声唤人“驱车去鸿胪寺”。

玉阳公主蹲在地上,将册子捡起来打开,开头就看到了几个字——

乌蛮来朝,乌蛮王亲贺。

玉阳公主的指尖一抖,瞬间想起暮晚摇是一个和乌蛮和过亲的公主。如今乌蛮国使臣来了,新的乌蛮王来了……暮晚摇该怎么办?

玉阳公主抬头,看向暮晚摇。见绯红如血的裙尾绣着凤凰,纹着大片牡丹芍药。暮晚摇行在夕阳下的丹墀上,高贵、雍容。

每步都走得很稳,一步也不回头。

而玉阳公主已经替自己的六妹怕得手指发抖,浑身发寒,后悔自己竟然说出那样的话。

鸿胪寺的司仪署下,天灰蒙蒙的,寒气渗骨。

鸿胪寺卿被请出来,眼皮直抽,不得不亲自拿过两本册子,在众目睽睽下翻看。鸿胪寺的官员和蒙在石为首的乌蛮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让老头子在腊月天,也汗流浃背,浑身不自在。

半晌,鸿胪寺卿抬头,眼神复杂地看一眼言尚。

那一眼中,是敬佩,叹服,无责难。

蒙在石敏锐看到,若有所思。

果然,鸿胪寺卿向不认识大魏文字的乌蛮人解释,起码让蒙在石这个听得懂大魏话的人听得很明白,言尚则为其他乌蛮人翻译鸿胪寺卿的话:“……这两本册子,其实都是无错的。但是按照大魏的礼仪,第二本显然交上去更好。

“第一本按照字数看,是完全按照乌蛮国提供的帖子翻译的。但是使臣啊,你们不懂,乌蛮和我们大魏的礼仪,是差了很多的。你们认为简单的话,我们这里要恭维许久。例如你们没有叩拜礼,到我们大魏,在这种大典上,是一定会叩拜的。你们面对我们陛下只是称呼‘君父’,但是我们一定要在前面为你们加上许多修饰,才能让你们显得毕恭毕敬。

“一般使臣们交上来的帖子,我们都会修饰一番,会比原来的帖子厚很多,字句多上很多,礼数多上很多。”

鸿胪寺卿看向言尚,问:“为何你第一本册子只是如实翻译,未曾修饰,第二本才去修饰啊?”

言尚垂目:“因我本不是鸿胪寺的官员,借调而来,于政务不是很熟练,所以犯了错。多亏我及时想起,已然改正,不想让乌蛮使臣误会了。”

鸿胪寺官员们互相对视,都不太信言尚会对这里的政务不熟练。

如果是借调十天半月可能不熟练,但是言尚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月,之前从未犯错,现在说他忘了……未免敷衍人。

乌蛮人那边知道自己闹了误会,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克里鲁低着头,扑通跪下,白着脸就要受罚。

蒙在石深深地看一眼言尚,并没有理会克里鲁。蒙在石神色自若地将两本册子一同还了回去,客气道:“原来是我误会这位言二郎了。”

听别人这么称呼言尚,他也跟着这么叫了。起码言二郎的发音,比那个什么言素臣容易念很多。

言尚叹气:“不过是误会,我政务不熟,倒让客人见笑了。”

蒙在石微笑:“郎君这手段,已经很了不起了。”

言尚同样微笑:“郎君这洞察能力,也已然很了不起了。”

二人互相吹捧对方,压根不谈方才那一触即发的气氛。克里鲁已经白着脸被带下去再次棍杖,蒙在石和言尚却显然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让人说不出的古怪。

大魏官员的脸色最奇怪:自然知道言二郎的魅力,足以让任何人都喜欢他,和他相交。

但是这种亲和能力,连乌蛮这种异国都被打动……太奇怪了吧?

鸿胪寺这般友好氛围、两国交流之下,鸿胪寺也到了今日封印的时候。一众官员走出鸿胪寺,虚伪客气中,正好见丹阳公主的马车路过他们这里。

丹阳公主的马车停下来。

蒙在石和车旁骑马的方桐卫士眼睛对上。故人重逢,方桐浑身肌肉绷起,而蒙在石仍笑着,眼眸却眯起。

蒙在石一下子认出了车里坐着的,应该是暮晚摇。

方桐低头跟车中说了什么,骑马在马车侧的一个蒙在石不认识的年轻侍女就御马向这边的官道上走了几步,道:“言二郎,我们殿下说,既然同住一巷,也是邻居,二郎若要回府,不如我们带二郎一程吧。”

众官员看向低调地、慢吞吞地走在最后面的言尚。

众人的脸色太奇怪了。

一方是乌蛮人,一方是曾经被皇帝指婚、被公主拒婚的言尚。

现在丹阳公主当着乌蛮人的面,邀言尚上马车。

言尚神色不变,向各位同僚告别,便走向那辆马车。

车门掀开。

寂静中,吱呀车门打开声下,车中那古画一般的美人,活色生香,让众人都看得一时怔忡。

蒙在石与坐在车中、裙裾铺地的暮晚摇目光直直对上。

他似笑非笑,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

她冷漠倨傲,眼睛轻飘飘从蒙在石身上掠过。

夕阳余晖洒在青石地砖上,遍地昏红。言尚长身玉立,少年才俊。

数年时光,倏忽一晃。凛冽寒风呼啸,三人静默,心照不宣,暗潮涌动。

第75章

言尚看一眼蒙在石。

蒙在石非常随意地对他一笑, 脸上的疤痕如同青筋那么一跳, 看着狰狞骇人。

言尚睫毛颤了一颤,走向暮晚摇的马车。

期间, 暮晚摇眼睛一直看着蒙在石, 蒙在石也看着她。二人都没有说话。

鸿胪寺的一众官员跟在鸿胪寺卿身后, 没有敢抬头多看。一些恐怕一生仅仅有这么一次机会能见到高高在上的公主的小官员,终是羡慕言二郎居然是公主的邻居,抬头忍不住向华盖宝车看去一眼。

隔着不近距离,看到光华璀璨、明珠般的公主坐在车中。

品级低微的官员们暗暗惊叹公主之美, 心中却不合时宜的, 泛起一阵嘀咕:怎么隐约、好像、大约……有点儿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是他们怎么可能见过尊贵的公主。

众官员低着头,不敢再多想。

直到车门关上,直到马车已驶向皇城门, 鸿胪寺这边的人和乌蛮人互相道别,这才散了。

坐于车中,言尚看着对面的暮晚摇。

暮晚摇神色有点儿冷, 有点儿放空。他盯着她看了有两息的时候,马车出了皇城门, 她好像才想起车中多了一个人,看向言尚。

与言尚目光对上。

暮晚摇勉强作出和平时无异的样子来,露出一丝笑:“怎么了?”

言尚缓缓问:“殿下向来出了门就不理我, 怎会今日来鸿胪寺接我,不怕引人误会么?”

停顿一下,言尚睫毛覆落眼睑, 声音更轻:“或者,殿下不是为了来接我,是为了旁的事,或者旁的人?”

暮晚摇一骇。

然后她望着对面那清秀斯文的年轻郎君,一时间竟然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当然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乌蛮是怎么回事,她当然是听到乌蛮王亲自来了就心乱了。

她借口来鸿胪寺,自然是为了乌蛮使臣。只是她也没想到,会在鸿胪寺门口见到蒙在石。

三年前呼啸的记忆重新回归,让她心如冰封,又如火灼。

可是这些事……她又不想让言尚知道,不想告诉言尚。

蒙在石必然是要闹出一些什么事的。

这些暮晚摇都不希望言尚参与。

她已经很肮脏了,连心也不干净。但只有心中的爱慕是干净的。

她心里干干净净地喜欢着一个郎君,便不希望对方受伤,不希望对方知道她难堪的过往。她希望自己在言尚心中,有尊严一些。

然而……言尚又太聪明了。

很多事很多话,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漏洞,言尚都很可能从她话中的蛛丝马迹中察觉。而他这个人素来不会对不确定的事多说,所以与这种人相处,其实是需要很警惕,又是很麻烦的。

暮晚摇自认为自己就算不蠢,但也没有那种能够在言尚面前瞒天过海的智慧。

于是,暮晚摇沉默半天后,冷冷道:“你猜到了什么,直说便是,不要和我猜谜。”

言尚抬目,望她一眼。

他轻声:“方才那个乌蛮郎君,和殿下是旧识?和殿下……交情不浅?”

暮晚摇挑一下眉,点头。

言尚皱眉,似还有很多不解,很多前后矛盾之处。例如他便想不通暮晚摇当日在岭南时,说的那个和她有点仇的人,是不是今天的这个人。如果是的话,二人只是互看却不语,不像是仇;可如果不是仇的话,对方不可能问出“谁是言石生”这种问题。

言尚太糊涂了。

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联系?暮晚摇当初想解决的人,到底是不是今天这个乌蛮人?

但他看暮晚摇这有几分警惕的目光,便怔了一怔,将自己的不解压下去,只说:“原来如此。我想请殿下帮个忙。”

暮晚摇依然谨慎的:“什么忙?”

言尚:“他问我,谁是言石生。”

暮晚摇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啊”一声,明白蒙在石查到什么了,但有更多的疑惑。

暮晚摇看向言尚,言尚便把在鸿胪寺发生的事大概告之。言尚说:“他不知道我便是言石生……但是,我来自岭南,只要他有怀疑,也是瞒不了多久的。”

坐在车中,暮晚摇身子前倾,手搭在言尚的膝盖上,望着他的眼睛当即保证:“我即日起调公主府的暗卫跟着你保护你,我绝不会让他伤到你的。”

看到她这么关心他的安危,言尚心中的不安稍微减轻了些。

他轻轻摇了下头,又有些害羞地笑了一下。他道:“我在长安,又是朝廷命官,今日利害之处我已经跟乌蛮人说得很清楚了。即使他们怀疑我就是言石生,他们也不会在长安下手。

“而我是京官,没有意外情况又不可能离开长安。所以我的安全没什么问题,殿下不必为我担心。

“我忧心的并非是自己,而是我的家人。我怕乌蛮人对付不了我,去伤害我的家人,用我的家人威胁我。”

暮晚摇点头,心想确实不无这种可能。

她问:“你想我如何帮你?”

言尚:“只需殿下从中相助,让我与殿下的舅舅……南海县令联系上。李公虽不是岭南官最大的,但是恰恰是县令这样的官,对地方上的管辖最能完全抓在手中。

“我想看在当日我献策的面子上,请李公派兵,暗中保护我的家人。我也会写书一封回家,让我兄长提高警惕。若是我家人因我而受害,我万死难辞其咎。”

暮晚摇手搭在他膝上的手指颤了颤,心中有些抱歉。

她担心的不过是蒙在石对她要做什么,言尚这边却是家人受累。都是因为她。

所以她不能让言尚更深地牵扯进她和蒙在石的恩怨中了。

暮晚摇安慰言尚道:“你放心,你能提前想到这点,你家人一定会平安的。毕竟乌蛮人在我大魏境内,他们如今又不能自由传书,我舅舅的办事能力,你应当信任。”

言尚点了头。

暮晚摇说:“说起来,你已经离家一年了。是否也想念你的家人?”

言尚道:“想自然是想的。然而有什么办法呢?”

他叹口气,垂下眼,有些怅然道:“自从我离开岭南那一日,我就知道我此生,恐怕与我阿父、兄长、三弟、幺妹的见面机会,没有几次了。我与我家人的缘分,恐怕也只能靠书信来维持。

“因我不是家中老大,我便不能越过我大哥,将我阿父接入长安来。哪怕我在长安过得再好,再有前程,我也不能越过我大哥去尽孝。而我见不到我阿父,我弟弟妹妹又怎能让我常见呢?

“多是他们补偿我,不断地给我寄钱寄物。我能回报的,也不过是寄钱寄物。心中再是想念,也是没有其它法子的。”

他这般说,暮晚摇也跟着他有些怅然了。

暮晚摇道:“我们两个真是太可怜了。”

言尚偏头看向她。

暮晚摇仰着脸,对他笑一下道:“我日日能见到我的家人,可我根本不想见到他们,对他们的感情也在一日日磨尽;你日日思念你的家人,可你却见不到他们,对他们的好,只能靠财物维系。我们两个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言尚轻声:“别这么说。我会陪着殿下,殿下不会那般可怜的。”

暮晚摇短促地笑了一下。

她轻声:“是的。”

垂下眼,遮住眼中冰冷和阴霾。

等她解决了蒙在石,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言尚靠着车壁,沉默半天,他突然异想天开道:“如果有一日,我能离开长安,去岭南做官就好了。到了岭南,我就能见到我家人,照拂他们……”

他话还没说完,膝盖就被暮晚摇重重“啪”了一下。

暮晚摇厉声斥责:“别胡说!”

她寒起眉眼,言辞严厉:“京官与地方官是不同的,何况是岭南那样的地方。如果不是犯了大错,你已是京官,轻易不会去地方州县。更不必说岭南那般荒僻。

“京官才是真正的官。多少世家子弟一旦不是京官,就根本不去地方州县上任。在大魏官中,官职迁调虽速,但下级的永远在下级沉沦,轻易不会升迁到上级。大魏官品清浊分明,下去了就不容易上来了!不要说这样的胡话!

“你想照拂你的家人我理解。但你只有在长安,哪怕见不到他们的面,你也才能更好地照拂。其他就免了吧。”

言尚有些不赞同暮晚摇的看法。如果人人只愿当京官,那地方州县该怎么办?人人不满,何人治理?

但暮晚摇说的,正是所有人理所当然的认知。何况暮晚摇这般着急,也是怕他出事,怕他会乌鸦嘴,真的影响了他自己的官运……言尚便不反驳她的话,轻声安抚:“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乱说了。我会好好当我的官,不乱折腾的。你放心吧。”

暮晚摇眯眸,半信半疑地看他。

她想到有自己在,言尚能出什么事?这般一想,她就放松下来,眼中露出了些笑意。

马车还在行着,暮晚摇轻轻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还有多久到府。看到还有一段距离,她重新心安理得地放下帘子。

暮晚摇对言尚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唇角带一点儿微笑的弧度。她轻轻提一下眼睑,弧度极小,但因为她眼神专注地看着言尚,这样欲说还休的眼睛,便显得生动万分。

看到她这样的目光,言尚后背一僵,头皮发麻。

果然,下一刻,她就蹭了过来,跪在了他腿上,捧着他的脸,低头亲他的嘴角。她细声:“有没有想我呀?”

言尚脸上温度滚烫,垂着眼皮躲她的撩拨:“……殿下,我们还在马车上呢。”

暮晚摇笑吟吟:“那又怎么啦?亲一下你又不会死。”

她细细地咬他的唇,手指羽毛一般在他脸上轻掠。他向后退,退无可退,终是靠在车壁上,伸手搂抱住了她。

言尚低声:“……你又来折腾我。”

暮晚摇挑眉:“什么话呀?难道你不舒服么,不想和我亲昵一下么?言二哥哥,张嘴。”

反正一直都是言尚迁就她,随着她闹。可是马车这么小的空间,离府又不远了,很快就要下车……她折腾了他,又不会管灭火,难受的还是他。

然而言尚无奈的,在暮晚摇的压迫下,半推半就地从了。

暮晚摇低头亲他,听到他剧烈心跳声,他抓着她腰的手指也滚烫……她垂眼悄悄看他,见他鬓角有些汗湿,微闭的眼尾一派绯红。衣袍被她揉乱,他一手搭在她腰上,一手扶着旁边案几。

暮晚摇看到他扶着案几的手指用力得发白,带着轻微颤意。

暮晚摇心中爱他,又亲了亲他的眼角。她低声,语气寥落:“哥哥,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转移我的坏心情,才跟我拉扯着说你的家人,才如此乖乖在我身下躲着不动,任由我欺负你的。”

言尚一怔。

一声“哥哥”,让人耳根发烫。

他睁了眼,抬目看向她。

他睫毛颤一下,她的吻就落在他眼睛上,迫得他再次闭眼。

言尚再次睁眼时看她,她对他红着脸笑,欢喜万分。

言尚侧过脸,低声:“殿下不要这么叫我,让人听见不好。”

暮晚摇笑而不语,揉着他后颈,漫不经心的:“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我,我只回答一次,你想问什么就问。我看你从上车一直憋到现在都不问,虽然你总是这样,但我心疼你,想回答你一次。你问吧。”

言尚盯着她。

千万个疑惑一直在心中徘徊,最后到嘴边,真正想问的,其实只有一句——

半晌,他问:“刚才在鸿胪寺门口与你对望的那个乌蛮人,那个脸上有疤的人,是不是你的情郎?”

暮晚摇眼珠微转,低头看他。

二人沉静对视许久。

暮晚摇低头,在他唇上再亲一下,回答他:“不是。”

言尚松口气,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松懈下。

他望着她说:“你说不是,我便信你。你不要骗我。”

暮晚摇盯着他,眼眶蓦地有些热意,却被她眨掉。她笑嘻嘻地俯身,又缠着他要亲亲。他没办法,从了她,顺着她的意亲她。然唇齿正缠绵,外头方桐咳嗽一声,道:“殿下、二郎,到府邸了。”

言尚瞬间脸涨红,推开暮晚摇。

暮晚摇瞥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噗嗤笑了两声,还饮了口茶,压根不觉得如何,自如下了马车。而言尚过了很久才下车,还匆匆回府,躲避方桐的关注。

暮晚摇回到府邸,就将方桐叫过来。

暮晚摇问方桐:“就是蒙在石,他果然大难不死,成了新的乌蛮王,我今天没看错,对吧?”

方桐点头:“是,殿下没看错。”

暮晚摇:“可他脸上多了疤痕。”

方桐再次点头。

暮晚摇半晌后嗤笑:“脸上多了疤痕又如何,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方桐有些焦灼地问:“殿下,怎么办?如果他要拿殿下与他的旧情威胁殿下……”

暮晚摇:“我不能让他影响到我。”

她让方桐附耳过来,悄声让方桐去胡市上找那些身材样貌和蒙在石相似的人。如此如此,那般那般,吩咐一通。又让公主府的卫士加紧练习武艺,加强公主府的守卫。

方桐一惊。

猜到暮晚摇那个打算。

他想说这样有些冒险,公主可能会受牵连。

但是方桐抬头,看着暮晚摇冰雪般的侧脸,好似又看到当初他们从乌蛮火海中走出来的那一夜——

火焰在身后的帐篷石峰间猎猎燃烧。

夜尽天明,暮晚摇手持匕首,就与他们这几个人逃出了那里,大部分人都葬身在身后的战乱中。

暮晚摇领着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入大魏边军中,哭着求助:“我要见我母后!听说我母后病逝了是么?我要为母后送终,我不要再待在乌蛮了——

“将军!求你们了!让我见我母后最后一面吧!让我见我父王吧!乌蛮已经乱了,他们会杀了我的……让我回去吧——让我回去吧——让我回去吧!”

一声比一声嘶哑尖厉,乌蛮一夜之间卷入火海和战祸,继任的新王生死不明,老乌蛮王死的不能再死;而少年公主沙哑的哭声在大魏边军军营中回响,堂堂大魏公主,跪在边军将军脚下,抬起一张脏污又可怜的脸。

她长发凌乱,衣袂被火烧得也乱糟糟的。零零散散的仆从跟着她,一个个手足无措。

高贵的公主受尽屈辱,用她雾濛濛的、楚楚动人的眼睛求着人,用她的纤纤玉手紧紧抓着某位将军的战袍一摆。

她哭了又哭,跪在黎明下,终是被心软的大魏将军扶了起来,终是哭到了一个前程。

那哭声是假的。

公主早就不哭了。

但哭声中撕心裂肺的仇恨是真的。

再也不想待在乌蛮了。

绝不要再回去乌蛮了。

蒙在石那边,待言尚离开后,蒙在石回去了大魏给自己等人安排的住所。

蒙在石吩咐下属:“这几日,给我好好查那个言尚。我怀疑他和言石生是同一个人……若是真的,这就太有趣了。”

在鸿胪寺挨了两次杖打的克里鲁被人奄奄一息地搀扶过来跟大王请罪。

蒙在石一把扣住克里鲁的肩,不让对方下跪。

蒙在石淡笑:“你为了我去试探大魏官员,何罪之有?”

克里鲁:“我、我试错了人……”

蒙在石冷声:“倒未必试错。那个言二郎,与我说话间,突然就换了一个册子写……第一个册子是有问题的,要么他本来就想将我们一军,要么他临时起意,想试一试我们。

“无论哪种情况,这个人都不容小觑,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对手。以后对此人,你们小心些,不要露了底。”

众人都点头。

蒙在石再看向那个一直假扮他的“假王”,慵懒道:“他们大魏讲究什么‘欺君大罪’,咱们到了他们这里,当然也要遵守他们的规矩。暂时先把我和你的身份换回来,待我需要的时候,再重新让你当这个‘王’。”

“假王”称是。

只是犹豫:“可是阿勒王派来的那个罗修,见过大王你的样子。要是你突然不见了,或者他看到大王恢复身份后的真面目,会不会怀疑?”

蒙在石慢悠悠:“放心吧。到了大魏长安,你们只管把那个罗修打发走,他巴不得能离开我们自由行动。阿勒王把他派来,难道是为了监视我?我有什么值得阿勒王监视的。

“那个罗修,所谋所图……恐怕在大魏,在长安。

“咱们且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只要不闹出大麻烦,咱们就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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