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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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龟缩家中并不能全然避开祸患。景华以为自己执意不去宴会,他们黔驴技穷,又不敢在书院放肆,只能偃旗息鼓。

没想到原恩嘉居然带着厚礼登门,还拿出康伯爵的亲笔信。“父亲听闻我回乡多受您一家关照,十分感激,特意备了一份礼,还请夫人不要推拒。”

廉夫人接过礼单,上面的东西不可谓不贵重,许多字画孤本,都是廉家人的心头好。偶有器物,都是紫檀、沉香之类的名贵木材打造,珠宝首饰也全是工艺非凡。原恩嘉早看过礼单,心想,这便宜爹还真是会送礼,不,是人家白莲花的姿态端得好,肯定是说什么金银贵重不敢收。她就呵呵了,这些东西,比金银贵重到哪里去了,捧着银子都买不到好吗?

廉夫人低头看礼单,没瞧见原恩嘉眼中的不屑,景华却看得清清楚楚。

“原姑娘秀外慧中,我们一家也不曾照料什么,倒是我身子不争气,病了这些日,更累姑娘操心。这样的厚礼,实在不敢受。”廉夫人虽没看到原恩嘉的表情,但她也不会莫名收这种厚礼。故人,只是多年前的故人而已。

“夫人先见过我父亲的书信吧,说不得父亲信里有什么嘱托呢。”原恩嘉又奉上书信。

廉夫人接过,垂眸打量信封一阵,才拆开一目十行看了起来。看罢,廉夫人还是推辞不受:“多谢原姑娘,只这礼实在受之有愧,待外子归家,他会致书伯爵的。”

廉夫人顺手把信放入袖中,又叫景华招呼原恩嘉:“你们小女儿家自去玩闹,我身子不好,免得过了病气。”

景华微微一笑,引原恩嘉去花园,就是那天开过诗会的花园。

“听闻廉姑娘琴艺一绝,不知今日可有幸一见,我有一首好词,正想请姑娘谱曲呢。”原恩嘉说着就要拉景华的手,景华借行礼避开。

“不敢当,原姑娘谬赞了。”景华引着她去树荫下石桌旁坐定,又叫使女奉上笔墨纸砚、茶水点心。

刚给坐下,原恩嘉突然叫着跳起来。

“怎么了?原姑娘怎么了?”景华吓一跳。

“哎呀,这树下有虫。”原恩嘉嫌弃得看了看石桌,提议道:“不如去你房中吧,我实在怕虫子。”

“院子里撒了驱虫药和薄荷花露,平常是没有虫子的。”景华轻声解释,直把原恩嘉看得头冒冷汗才慢悠悠道:“不过某些小虫子的确防不住。我的院子临荷花池,小飞虫也多,不如去书房吧。”

景华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但也不想让她如愿。书房也是外院书房,廉老爷常接受学生请教学问的地方,早早打发人清场。

原恩嘉想不到一个古代女子这么警觉,也有可能是被规矩束缚成个刻板人,没办法只能跟着去了。

到了外书房,原恩嘉没办法只能把纳兰性德的词抄了一首,唉,她记得的也不多,用一首少一首,可这时候只能用诗词吊着这个才女了。原恩嘉叹息一声,提笔写下:“惆怅彩云飞,碧落知何许?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总是别时情,那得分明语。判得最长宵,数尽厌厌雨。”

景华本就不想和她多接触,等她写完搁笔才上前看。一看大惊,立刻掩面退了几步,怒目而视,斥道:“原姑娘,我敬你是伯爵之女,你怎能写出这等浮浪之词。”

原恩嘉莫名其妙看了一眼纳兰性的词,没问题啊,能流传后世,被她记住,少说也是优秀水准之上吧。不说流传千古,也是吟咏爱情的名篇佳作。看她气得脸都红了,原恩嘉突然想起这是个古代人,看见相思就能吓成这样。

“廉姑娘……”

“住口!道不同不相为谋,来人,送原姑娘回去,这等人,我可高攀不起!”景华把那张词卷起来塞到她怀里,转身就走。

原恩嘉想追,暗香、玉骨却上前拦着。

“你们好大的胆子,一个奴婢居然敢拦我!”原恩嘉气得不行,指着暗香、玉骨鼻子骂。

两个小姑娘毫不客气回怼:“郡主娘娘悠着些,骂也就骂了,谁让咱们是与人做工的,受点儿气也应该。可郡主若想动手,呵,劝您一句,奴可是正经良民,打死不是赔两个烧埋银子就能了的。”

暗香把“奴”字念得怪腔怪调,讽刺意味十足。

小门小户!连奴婢都买不起!原恩嘉冷哼一声,不和两个奴婢见识,气冲冲走了。原恩嘉吃了亏,回到马车上骂使女不跟着自己充排场,让自己被两个奴婢小瞧。她的使女跪坐在车厢里呐呐不敢言,心说这是您不让跟的啊。

“这么快就回来了?”廉夫人正在看康伯爵的信,景华款步入内。

“她写了一首查生子的相思词,我借口不是闺阁女儿该看的,故意生气把她撵走了,到现在还顾忌什么面子。”

“做得好,那等没脸没皮的,连尊长的书信都敢私自拆开,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拆信?”景华惊讶得叫出声,上前接过信封仔细查看。

“若论纸上的事情,天下有谁敢说比我们家强呢!”廉夫人耻笑一声,她的父亲生前是海内文宗,夫君是当代文坛执牛耳者,她自己书画双绝、名扬士林,也是一辈子与纸张打交道的人。这种把信封上有字的地方裁下来,用水泡过另敷上一层的简陋手法,怎么瞒得过鉴定无数书画的廉夫人。

廉夫人又道:“一并把信看了吧。”

景华看得连连皱眉,原来康伯爵在信中为长子求娶景华。康伯爵没有嫡子,定下长子继承爵位,他在信中透露,他年前曾有大功,陛下要赏,他推恩给儿孙。因此爵位不曾升,但待长子袭爵时不降等,他已经请旨立长子为世子。只要景华嫁过去,就是凤冠霞帔、诰命加身。

“母亲,不可……”景华吓住了,自来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真没想过自己要嫁给不相识的人。

“放心,就看他家姑娘的家教,我如何肯让你嫁入那样的人家,没规矩,虎狼窝。”廉夫人安了女儿的心,又感叹道:“当真物是人非,当年赤子之心的少年人,怎么成了如今的模样。”

“母亲别难过,有父亲陪着您,有哥哥和我膝下承欢呢。”

“我不难过,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你乖乖回去,不要理会这些人,爹娘会处置的。”至于如何处置,就不必告诉孩子了。

景华相信父母的决断,乖乖回自己的屋子,还感慨呢:“可惜那首词,言语质朴清丽,情感真挚,难得一首好词。若非出自那人手笔,真想探讨一番何人如此擅写闺情。”景华已经明白,这样的诗词不可能是原恩嘉这样的人写的,只不知她从哪里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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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个行尸走肉、槁木枯枝,被规矩框死了的泥塑木胎!”原恩嘉在芷阳郡主的庄园里大骂廉景华,一旁还坐着范彬。

“恩嘉,你受委屈了,可曾看清了内院构造。”范彬微笑问道。

原恩嘉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男神面前,不该这么放飞。“没有。廉景华可谨慎了,只让我去外书房。我们不能找人问一问院子的构造吗?学院里那么多学子,总有人知道吧。”

“不妥。我们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范彬语气和缓,即便是指出你的错误,这样一张英俊的脸,也让你生气不起来。

“嗯嗯,我听你的。你信我,我真的很努力想打探,是廉景华太难缠了。我写了一首词,她却直接把我赶出来了,我把词默给你看,你给我评评理,不是我的错啊!”原恩嘉跺脚撒娇。

“傻姑娘,去写吧。”范彬跟在原恩嘉旁边,看她写词。

原恩嘉一边写,一边偷眼看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心里的小鹿快跳出胸膛。

芷阳郡主嘲讽得扯扯嘴角,一个浪荡无才,一个薄情寡义,当真是天生一对。若非为了对付廉景华,她才不会和这等没规矩的人坐在一处。

芷阳郡主看他们越凑越近,含情脉脉、相视而笑的苟且模样,忍不住打断道:“既然探不出地形,那后续怎么办?”

“郡主放心,交给我就是。恩嘉,委屈你,明日再上山一趟,打送礼赔罪的旗号,我会找人跟着你,你什么都不用管,到时候我亲自去接你。好不好?”范彬又对着原恩嘉微笑。

原恩嘉享受着穿越女的光环,展现自身才华、逃离封建大家庭、结识高门贵女,现在又和男神谈恋爱,根本是穿越套餐标配嘛!原恩嘉哪儿还有定力,自然范彬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原恩嘉还是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做呢?我问清楚了好配合你。”

“放心,不会伤害廉家人的,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就问她们几个问题,讲清楚就好。”

“嗯嗯,我相信你,我会好好配合的,你放心。”原恩嘉点头如小鸡啄米。

芷阳郡主又嘲讽得笑了,这个原恩嘉又蠢又毒。她若是相信范彬的鬼话,那就是没脑子;若是不信,还装出一副我不知道、我无辜的表情,真是虚伪得令人作呕。

第78章 全家都是白月光10

“娘,那个原姑娘又来了,说了不见,还死皮赖脸坐着呢!这回她带的人多,也不好撵。娘,这可怎么办?”使女过来禀告,一脸怒气。

“随她吧。不许她随意走动,约束着她带来的人,别打搅华姐儿。”廉夫人也无奈,知道她不怀好意,可终究什么都没发生,猜测当不得证据。如果是要脸面的人,被主人家轰走,肯定羞得无地自容,出门都要用袖子遮脸。可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人,你拿她有什么办法。

廉夫人接着看书写字,可终究心里有事,静不下心来。眼看是在拖不下去,又问:“走了没有?”

“没有,茶都喝过三遍了。”使女撇嘴答道。

“去问问华姐儿的意思,看她有什么办法没有。”廉夫人想起前两次都是景华招呼的,说不定能有办法赶走这不速之客。

片刻之后,使女着急忙慌跑过来,过门槛的时候还让裙子绊了一跤,“娘,姐姐不见了!暗香、玉骨倒在地上,娘!”

廉夫人腾得一声站起来,直往客厅冲。

“夫人终于肯见我了……”原恩嘉在客厅等得耐心尽失,终于见着来人。

“华姐儿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原恩嘉装傻,廉夫人可没放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喜色。

“既然廉夫人有事,我就不打扰……”

“啪——”廉夫人冲上前,一个耳光结结实实落在原恩嘉脸上,打得她一个踉跄,捂着脸眼泪立刻滚落。

“若是我儿有个三场两短,我要你偿命!”廉夫人恶狠狠道,从来奉行与人为善、庄重自持的夫人,如今只是失去幼崽的母兽。

“我是伯爵……”

不等原恩嘉大放厥词,廉夫人高声吩咐:“绑起来,别让她死了,她带来的人也全部关起来。”

原恩嘉挣扎着想逃脱,可终究是娇养长大的姑娘,身体、心性都受不了折磨。拉她的两个嬷嬷在狠狠掐她几把,她就怕得不敢乱动。

廉夫人想多了,这样一个人,怎么有勇气去死。

而她带来的人,居然安安静静接受了,象征性反抗都没有。贴身丫头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想得开。自己只是一个丫头,不管姑娘做错什么,她的下场最差也是发卖。说实在的,自从贴身伺候姑娘之后,她早料到有这一天。姑娘“不拘小节”又不听规劝,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是良民入府,只签了工契,没有卖身契,性命总是有保证的。既然如此,何必为这不称职的主子搭上自己。

廉夫人把家里人都留下看管原恩嘉的人,又让两个管事婆子审问原恩嘉,争取问出景华的去处。同时,廉夫人拎起裙角,飞奔向书院,怪他们之前说好不论谁来禀告出事都不能信,这样是能防止别人谎报,可真出了事就只能自己亲自去了。

廉老爷接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夫人,廉夫人靠在她身上借力,推开廉景维递过来的茶水,一口气说完:“华姐儿被人掳走了。原恩嘉带人打着赔礼道歉的名义掳走了华姐儿,我已经控制住了她,正在问话。不超过半个时辰,赶紧去找,赶紧去找!”

廉老爷半扶半抱把夫人往椅子上放,一边叫斋夫过来了,“封锁山门,一队查验近日进出的马车,一队在山中搜寻。景维,你亲自去知府衙门向宋兄求援!夫人!不能慌,万一这是调虎离山、打草惊蛇的计策,咱们要稳住阵脚。你去审问原氏女,问出消息随时来告诉我。我去找白兄,他手中有护卫,我亲自带人去追。”

廉夫人灌了一杯茶缓过劲来,嚼碎不小心喝到嘴里的茶叶,坚定道:“放心去,我会守好家里,一定问出结果。”

说完立刻分头行动,廉夫人慌忙跑来一路上多少人都看见了,热血学子们听说居然有人敢在景山书院动手,义愤填膺、纷纷响应,会拳脚功夫的牵马和廉景维一起飞奔下山。不会武艺的也各自想办法,回家找家长帮忙,联系同年旧友探寻消息,片刻之间,整个景山书院都动起来了。

那晚给景华看病的白先生,是当代英国公的幼子,身份贵重。只因喜爱读书,才在考取功名后未曾入仕,反来书院教书育人。

白先生和廉老爷是过命的交情,还没等廉老爷把话说完,白先生已经把他的护卫家丁全部叫出来,自己也要跟着廉老爷一起去。

“你一文弱书生,舞两下剑就当自己文武双全了!我从小习武,比你强,我去!”白先生不由分说,拉着廉老爷就往外走。

他们两个人也不坐车坐轿的瞎耽搁,一样是骑马飞驰下山。

在两人下山之前,廉夫人派的嬷嬷在山门处追上,道:“问出来了,是芷阳郡主和范彬,原氏也不知道掳人之后去哪里。”

廉老爷和白先生立刻调转马头,往范府而去。

朱夫人和范彬诧异得迎出来,廉老爷劈头问道:“范彬,我的女儿在何处?”

范彬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虽然惊讶还是保持礼貌,拱手问道:“世伯在说什么?小侄怎么听不懂,廉表妹怎么了?”

“少给我装蒜,你与芷阳郡主、原氏合谋掳走我儿,还想狡辩!”廉老爷一声怒喝,拔出手中宝剑指着范彬,“真当我不敢动手!”

范彬却不见害怕,反而彬彬有礼解释:“世伯想必是误会了,小侄与芷阳郡主素未蒙面,怎么谈得上合谋。至于原姑娘,小侄确实与她认识。唉,如今也顾不得什么了,小侄实话实说,先前对原姑娘有求凰之思。只是原姑娘拒绝了,小侄就再也没有打扰。这事母亲也是知道的。”

范彬毫不犹豫把朱夫人拉出来做证人。

“确是如此。昨晚他就与我说了。”朱夫人点头证实。

廉老爷无暇分辨朱夫人是被瞒在鼓里,还是和儿子沆瀣一气,环视一周问道:“你儿子身边有个络腮胡子的护卫,深得他信任,人在哪里?”

朱夫人顺着他的话看了一圈,的确没人。难道廉老爷说的是真的,朱夫人心中狂跳,厉声斥问:“范勇在哪儿?”

“母亲,范勇今日休假……”范彬心里也打鼓,这事儿他办得私密,怎么廉老爷一来就问到范勇,难道有人背叛?

“去值房找!我们家才来多久,范勇从小长在边城,人生地不熟的,他只住在值房。去,侍卫一个一个问,把今天不在的都问出来!”朱夫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自从到了金陵,她的儿子的确有反常的地方,以往她一片慈母心,再多反常在她眼里都能解释得通,如今……

朱夫人在范家威望颇高,她在边关也是披甲上城头督战的将军夫人,底下人十分信服。范彬虽是家主,可到底没有成年,虽袭了官职,却没上过战场。从母子礼法论、从威望人心论,范彬都完败,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只敢暗中行事的原因。

朱夫人一声令下,她是心腹立刻去排查。“兄长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若真与这孽障有关,任打任骂,送官坐牢,我绝不阻拦!”

廉老爷神色稍微缓和,点头致意。

没一会儿,朱夫人心腹就过来禀告:“夫人,一共少了十二人,范勇领头,正好他们这一队轮休。”

“哪些人,报名字。”朱夫人喝道。

心腹报了一遍名字,朱夫人立刻对儿子怒目而视:“都是你的贴身护卫!你敢说自己不知道,还不给我说实话!”

“母亲就为旁人一面之词怀疑我?”范彬委屈道:“范勇轮休理所应当,他们一队的人关系亲密,轮休自然也要一起的,这有什么不行。”

“轮休!轮休去了哪里,十几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还不给我说实话!”朱夫人操起廉老爷的剑鞘,砰砰就是两下,光听声音都让人觉得疼。“孽障,给我跪下,老实招来!”

范彬撩起下摆跪在众人面前,却仍旧不吐口:“儿子冤枉,请母亲明察。”

朱夫人气的仰倒,扶着身边嬷嬷才勉强站稳。“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吗?刘妈妈,查,一个一个审,我不信没人知道他们的动向。”

“兄长,我实在不知这孽障参与此事,先进屋坐,消息立刻就能得。”朱夫人气儿子,也要安抚廉老爷,她下意识用了参与而不是合谋,她宁愿是廉老爷弄错了,是自己弄错了,宁愿是自己的儿子被外面女人蒙蔽。

廉老爷摆摆手,“不坐了,十万火急。快些吧。”廉老爷就站在门口,连范府的门都不想进了。同时,廉老爷派人去知府衙门通知。不一会儿,宋知府亲自到了。

“希声兄宽心,景维带着一队衙役和书院学子追踪去了,很快会有消息。”宋知府宽慰道。

朱夫人的心腹几乎同时审出了线索:“范勇这队人和其他侍卫换班才换到今天轮休的。之前有个侍卫说漏嘴,说他们领了少将军的命令,有要事去办,具体什么事没有透露。”

“自己人的证词难道还会冤枉你?苦主都找上门了,你还不说实话!”朱夫人怒斥,吼得太多,她嗓子都哑了。

范彬跪在地上,低头不语,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死不开口的意思了。

朱夫人眼泪滚滚而下,她精心教养的儿子,怎么长成了这样。“现在回头还不晚,你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宋知府作为一府长官,见多了这种情况,铁石心肠动都不动一下,冷静道:“已有证据,本府不一定要嫌犯口供。夫人乃是命妇,少将军身上亦有官衔,本府网开一面,不锁拿下狱。自此时起,范府的人就不要出入了。”

宋知府和廉老爷是至交,两家已有默契,待宋知意及笄之后,两人立刻成亲。两家如此亲近,听说景华被掳,宋知府急在心头,全心全力帮忙。

朱夫人一口应下,全无怨言,若非自家还有嫌疑,她恨不得把自家侍卫派出去帮忙。

第79章 全家都是白月光11

出了范府大门,宋知府又带着人往福王在金陵的别院而去。范府此行,只能证明此事确实与范彬有关,也进一步证明了原氏证词的可信性,更加重了芷阳郡主的嫌疑。

可是,范彬咬死不开口,他们没有时间陪他磨,想要救出景华,最要紧的是时间。

“宋兄,芷阳郡主毕竟是皇室血脉,二品爵位,你带人去不合适。”

“若我不带队,芷阳郡主直接避而不见,你难道硬闯吗?”宋知府反问,“我知道希声兄的好意,可景华是我侄女,在这关头缩头,我这知府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宋知府是血性之人,他们正统文人最瞧不上皇亲贵胄仗着身份欺压良善。他听女儿说过,芷阳郡主还有盗用诗文的恶名,更能窥一斑见全豹,探知她的品行。

廉老爷拱拱手,一切尽在不言中,正因性情相投,他们两人才结下儿女亲家。

“你们都别出头,我去!我手里有护卫,当年我在京城也是飞扬跋扈的人物!”白劲节朗声上前,反手压下他们未出口的话,直接点了身后护卫家丁就要去冲击福王别院。

“劲节兄,不要莽撞。我先去探一探,放心,不耽搁时间,若是郡主不肯露面或者不说实话,我再趁机发难,你带人冲进来。我会让手下差役抓捕乱闯的贼人,一并冲进去搜。”宋知府也是个大胆的,胆敢得罪一个亲王郡主。

廉家人、亲朋好友、故交学生人人出力帮忙,廉景华在哪儿呢?

廉景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藏在一个狭小的暗处,四肢乏力,恢复意识后,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人迷晕掳走了。费力掐自己几次才让神思清醒一点,身下是抖动的声响,仔细听还能听到叫卖吆喝声。在街上!景华知道自己已经被转移了,现在待的地方可能是个箱子也可能是个棺材。

景华不敢动作、也不敢放任自己晕过去,她听见铁手烧饼铺的叫卖声,这是城南门最出名的小吃,他们快要出城了。

景华只能听到高亢、嘹亮的声音,其他细碎声响只能偶尔听到只言片语。

范勇驾着马车往城门去,还没到城门就听见后面有衙役一边跑一边喊,“府尊大老爷有命,封锁城门,进出人员都要检查。快,快!”一连喊了三遍,守城门的小校从门洞子里跑出来招呼同僚,挥手让手下人赶紧准备。

南城门行人车马众多,一时之间混乱起来,到处都是吵嚷声。

范勇和同坐车外的同僚交换一个眼神,知道自己变装浪费了时间,廉家人已经反应过来,而且能量巨大,居然能说动知府立刻封锁城门,这不是寻常书院先生该有的力量。

“现在掉头也晚了,一鼓作气冲过去吧。”

“可,甩掉人,弃车换马,往林子里去。我已经打探过地形,穿过小树林有渡口,乘船走毫无痕迹。”

“先带着这个女人,以防万一用来做人质。等甩脱人,直接杀了丢河里。”范勇立刻下了决断。

他的同僚也点头认同,俯身从地上捡了石子,砸在他们车队旁边一匹马的眼睛上。那马背上坐的是个公子哥,突然惊马,吓得哇哇大叫,抱紧马脖子喊救命。

前面的人听到声音赶紧让开,范勇他们趁机跟在惊马后面,一鼓作气冲出城门。

范勇一行都是军中出来的,行动迅捷,那些平常抓抓小偷小摸的衙役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直接被冲开了。衙役们跟着跑了两里地,直接把人给跟丢了。

幸亏去报信的人跑得快,他们一边追一边等,没过多久,廉景维带着学院同窗和衙役赶到了。

能在书院读书的人,家里必定是薄有家产,能习武的更是富裕家庭。他们的马好,追上之后问名方向,继续追那伙歹人。

景华感觉自己被拖出马车,粗鲁得摔在马背上,胸腔被撞得生疼,不知肋骨断了没有。景华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借着马蹄声掩盖,撕破自己的里衣袖摆,借着外袍大袖掩盖,把布条藏在袖子里。

撕袖子的时候指甲挂翻了,血就洒在地上。景华顾不得疼,把血抹在布条上。

疼,好疼。可疼到一定程度,神经仿佛就能屏蔽这种痛。咬牙狠心,疼懵得那阵劲儿过了,又狠心往路上丢标记。

范勇快马冲进林子,到树林太密不能跑马的地方,往马屁股上刺一刀,赶着马匹,他们则向着渡口的方向去。

下马的时候,没有人怜香惜玉,景华被扔下马背,狠狠摔在地上,疼得她忍不住发出呻吟。

“走!能听见追兵的马蹄声,这女人要带着做人质。”范勇侧耳听了一阵,又把景华从地上扯起来,甩给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大汉把人放在背上,解下一根腰带把人绑紧,飞快前进。

有人在前面开路,有人殿后,景华被大汉背着走在中间,丢布条都找不到时机。

景华的额头破了,血流进眼睛里,视线有些模糊。景华发现意识越来越涣散,她怕自己坚持不了太久。

出了小树林,就是一个人烟稀少的渡口。这个渡口河沙淤积已经废弃,按理应该没有人。可世上的事情多的是不按理的,有个公子哥在这里垂钓,身边还围着许多护卫。

硬闯不一定闯得过去,且耽搁时间。范勇是个有急智的,摆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又戒备又期待的看着那位公子哥,上前通名:“在下白文,我家东翁乃是英国公府五公子。这是东翁千金,我们受盗匪伏击,还请贵人援手,我英国公府感激不尽!”

先前调查廉家的时候,范勇查到白劲节,顺手拿来用。

那位公子哥看他有礼有节,通报姓名瞧着也是大户人家的模样。“在下陆星野,家父乃是宁平侯。”

“原来是陆公!”范勇仿佛被这个名字打动,十分欢喜,抱拳道:“我等都是军中之人,从战场退下才做了护卫,素来仰慕陆公,今日得见公子,三生有幸!”

一言一行都对得上,陆星野身边的小幺儿忍不住招呼,“快过来歇歇吧,有我家公子在,谅那些盗匪不敢放肆。”

“不敢惊扰公子,我们还要奉东翁千金进城救治,时间紧急,还请公子匀我们一条船,感激不尽!”范勇已经发现他们之前留在这里的几条小舟被占用了,大约以为是无主之物吧。空手套白狼的事情,范勇也敢做,有勇有谋,是个人物。

“有何不可!上我的船,我也向来仰慕英国公他老人家,能帮把手,倍感荣幸。”陆星野拱手应下,命人让开路,请他们上船。

范勇这队人保持队形,丝毫没有因为事情顺利就放下警惕。但是,再把景华围在中间,上船的路只有一根木板,只能一个一个走,踩着悬空的木板上去,是个人都会下意识小心些。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背景华的络腮胡子上船的时候,景华突然拉开绑着她的活结,摔了下去,掉在渡口泥滩上。景华用尽全力丢出剩余的染血布条,嘶吼道:“救我!”

景华以为自己是大吼一声,实际上只是嘴唇噏动,嗫嚅了一句,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

也不必听清,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陆星野反手抽出手边宝剑,第一个攻了上去。那魁梧大汉迎上去与他对招,却不想陆星野只是虚晃一招,冲着景华去了。陆星野身后的小幺儿替补上,他身材娇小灵活,和魁梧大汉形成鲜明对比,却与魁梧大汉打得旗鼓相当。

陆星野拉住景华的手往怀里一带,立刻退回岸上,退到护卫们保卫圈中。

范勇一行立刻抽出兵器和陆星野的队伍打了起来。

这些事情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顿时刀兵之声不绝于耳。

陆星野是个惜命的,也清楚只要他平安、这位姑娘平安,他的护卫就不会有顾忌,定能斩下这些贼人。陆星野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些人说的也不全是假话,看他们的招式,的确是军中出来的。哪家将军麾下,居然如此自甘堕落,与一个弱女子为难。

陆星野又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人,情况紧急,他不敢把人放在地上,怕贼人偷袭。看她头上、脸上都是血,想必身上也有伤,再看穿戴也是富家千金。这样一个娇小姐,遇上这种惨事却能保持理智,找准时机,第一时间求救,堪称奇女子。

正在打斗间,林子里又传来了人声,陆星野一手扶着人一手提着剑,保持警戒。

廉景维带着书院学子、府衙差役赶到了。

“妹妹!”廉景维大喊一声,戒备问道:“你是何人,快放下我妹妹。”

陆星野并不因为看到衙役就放松警惕,又退了几步拉开距离,快速说明情况:“那个人自称是英国府五公子的护卫,这位是国公府千金,不过现在看来是假的。你又是什么人,与她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妹妹,我是廉景维,今科秋闱解元,家父讳音,表字上希下声,家母薛氏,别号青莲夫人。我妹妹也是有名的才女,我、我、我身边都是景山学院的学子,都是金陵有名有姓的人物,你可有认识的?差役,对了,还有差役,这些都是宋知府派给我们找人的,不信也可以问他们。英国公府的五公子,正是白世伯,世伯……”廉景维噼里啪啦背生平和全家资料。

他们还在说话,廉景维的同窗看见昔日女神满身狼狈,对贼人那是恨得咬牙切齿,抽出兵器冲了上去。人都是从众的,一个人冲出去,后面的人就跟着战斗。廉景维也不想阻拦,一边解释安抚扶着自家妹妹的人,一边关注着场上情况。

有学院学子和差役的加入,范勇这队人颓势顿显。范勇真的是悍不畏死,同伴被杀的被杀、被俘的被俘,他却仍旧和众人缠斗,被砍下一条手臂还是死撑着不投降,被包围后斗至无力,最后关头不思突围,反而往投降的同伴冲过去,拖着一条人命陪自己下地狱。

“叛徒不得好死,我在地狱等你们!”这是范勇最后的遗言。

第80章 全家都是白月光12

范勇的死带来凝重的沉默,即便他是个恶人,可终究是一条人命,同理心是一个人最基本、最宝贵的品质。

“呕——”

打破沉默的是一声呕吐,一个人吐了,其他强忍着的人也纷纷跑到旁边吐起来。学院学子往日习武,打的是木桩子,最多是黄羊兔子,哪里见过人的断肢和尸体。就像一个日日练武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拳头挥出去有一百斤的力道,可他不知道自己一拳挥出去能打死人,会让与他同样的人胸腔凹陷、口吐鲜血,没有这个概念。

学院学子头一回见这种血腥场景,上头的热血降下来以后,后怕、恶心、反胃等等症状纷纷涌上来,都忍不住了。

廉景维偏过头不看这一幕,他怕自己也忍不住。廉景维可怜巴巴对陆星野道:“这位公子,我不是坏人,真是我妹妹,你让我看看她好不好?”

陆星野嘴角抽搐看着这群狂吐的人,他现在信这些人了,盗匪都这个水平,还要官兵做什么。

廉景维走过去,看着妹妹满头满脸的血,眼泪直往下淌,“妹妹,妹妹——”廉景维拿袖子给她擦脸,想接过她,又怕伤着她,无措得问:“这位公子会医术吗?你们有大夫吗?”

“出门在外,没有大夫,先回城吧。我有船,坐船回去,可能慢些,但不至于二次受伤。你们先派个人回去报信,请好大夫备着。”陆星野建议道。

“是,是,公子说的是,我六神无主,劳累公子了。”廉景维谢了又谢,接过景华抱到船上。这个废弃的渡口,不能停大船,几条小舟轻快得往城里赶。

等上船略微安定,廉景维才想起和小妹的救命恩人互通姓名。陆星野客气说了自己的身份,又讲了当时的情景。“那人演得逼真,可我从未相信。廉姑娘满身是伤,他们做护卫的却浑身干净,怎么可能。廉姑娘当真刚强,背着她的大汉绑着她,她不知积蓄多久的力气,才看准时机解开绳索,又刺伤大汉,才摔到河滩。”

“妹妹受苦了。”廉景维语带哭腔,红着眼眶转过头去,不好意思再在人前流泪。

“我看那伙儿人粗鲁,怕廉姑娘身上还有其他伤处,不敢移动,还是等大夫来。”陆星野解释道。他家是行伍之人,外伤倒是能包扎一二,可万一有内伤,反复移动病人,只会造成伤势加重。

“明白,明白,多谢陆公子援手。若非您仗义出手,我们一家怕是看不到妹妹了。”廉景维一边说话,一边焦急得看向河边景物,判断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心急如焚的一行人刚到城外渡口,廉老爷、白先生已经带着大夫守在那里。大夫直接上船诊脉,廉景维把陆星野引荐给父亲,廉老爷听完事情经过,当即深揖一礼,吓得陆星野赶紧扶住,连称不敢当。

“廉先生恐不记得在下了,当年廉先生于京郊设坛讲学,在下有幸旁听,受益匪浅。先生讲学惠泽天下,在下能帮上一二,分内之事。”陆星野虽出生将门,却雅爱读书,在京中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

几人没寒暄多久,大夫诊脉完过来:“廉姑娘肋骨断了两条,左腿上划开一条三寸长的口子,这些是最严重的外伤。头上、手上、身上的擦伤不计其数,在下不好包扎,拙荆略通医术,可随同回去。廉姑娘受了外力重击,现在最怕的是内脏出血,若是有出血……唉,老夫先开药,若有什么症状,随时来唤。廉姑娘至少卧床三个月,待骨头养好才能走动。这样的伤,最好不要过多移动,老夫随时来复诊。”

老大夫叮嘱几回,又让自家夫人留下关照,才被廉老爷父子千恩万谢的送走。

“我在城里有座小院,先不回书院,在城里住下吧。”白先生立刻道。

“我就不与劲节兄客气了。”廉先生拱手谢过,又谢一同去营救的书院学子。学子们往常都是给先生行礼的,现在先生反过来给他们作揖,慌得学子们连连后退。

廉先生让廉景维处理后边的事情,自己和白先生先带景华回去。怕马车颠簸,廉先生租了轿子来,反复叮嘱轿夫平稳些。

廉景华救回来了,可后续的事情还没完。

现在的嫌疑人有三个,原氏女、范彬和芷阳郡主。原氏被当场抓获,对自己的罪行也供认不讳,直接下狱。范彬此时还咬死不认,可他的护卫被抓了两个活口,虽然现在还没得到证词,可范彬肯定脱不了干系,也一并下狱。

唯一为难的是芷阳郡主,她身份尊贵,也没有直接证据,单凭一个罪人的指认定不了芷阳郡主的罪。

宋知府立场鲜明得站在廉家这一边,已经把光天化日在书院掳人的事情报上去。这件事物议极大,景山书院的地位、廉先生的名望、廉景华的才名,又牵扯到皇族、贵女、将军,所有吸引眼球的因素汇集在一起,据说连圣上都惊动了。

在世人的目光中,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谨防物议。

据说,福王、康伯爵已经启程,不日就要到金陵。现在廉老爷最担心的是找不到证据定芷阳郡主的罪,若是福王来了还是找不到证据,福王会怎么想。他们之前已经冒犯郡主,冲进去搜过,什么都没有发现。若是没有证据,到时候福王追究起来,反而是他们的过错。

在这些纷纷扰扰中,朱夫人去牢里看自己的儿子。

廉老爷、廉夫人、廉景维、白先生、宋知府就在一墙之隔的空牢房内,朱夫人被狱卒引到范彬的牢房前,狱卒叮嘱:“夫人快些,时间久了小人可担待不起。”

朱夫人谢过狱卒,把提着的食盒放在地上,揭开盖子,“你最爱的炖肘子。”

范彬头发披散,一身囚服盘腿坐在干草上,他的四肢都被铁链锁起来,行动不自由。“我还以为母亲不会来了。”

“你犯下这样的罪行,我的确不该来。可你终究是我儿子,旁人说你丧心病狂,说你被女色惑,我却不相信。我精心教养长大的儿子,从来只教你忠君报国、爱惜兵卒。可你把战场上九死一生历练出来的兵士派去做这等腌臜事,让他们背着污名死去,家中妻儿老小得不到抚恤,你想过他们的家人日后怎么办吗?你与廉姑娘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怎么能怎么敢干这样的事情!”

朱夫人声泪俱下、痛心疾首,范彬却丝毫没有感同身受的意思,他漫不经心得看着天窗射下的一道光线,尘埃在空气中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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