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简梨作品公主公主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原来母亲是劝降来了。范勇他们全死了对吗?还是抓了活口?就算抓了活口,肯定也问不出你们想要的答案。所以母亲这是替廉家定我的罪来了。”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以为死不开口就定不了你的罪吗?他们拿性命报答你,你却丝毫不顾及他们!”

朱夫人气得发抖,范彬却笑了,“母亲不要生气,气大伤身,我调教的属下忠心我甚于性命,难道不值得骄傲吗?至于他们的家眷,不还有母亲吗?若是廉家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把我治死,总与母亲无干,您会照料他们的。”

“你是吃定了我。罢了,罢了,子不教父之过,你父亲已经不在了,自然是我的过错。你还没有成亲,香火无着。我活着一日,清明寒食有你一祭,若我死了……死后万事空,就这样吧。”朱夫人摇头叹息,把食盒盖上,“最后一次给你做炖肘子,吃不吃随你吧。”

朱夫人以为此行无功而返,却不想她放弃了,范彬却开口了:“您提起父亲,不觉得愧疚吗?”

“愧疚?为何?我这一生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别说你父亲,任何人我都不愧疚。”朱夫人朗声答道。

“别喊,别喊,声音大不等于道理足,母亲喊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若真让天上的神仙、地下的父亲听见了,您怎么办啊?”

“你少阴阳怪气,我做了什么让你怨念这样大。”朱夫人皱眉,她敏感察觉到这也许是突破口。

“母亲说没有就没有吧。到了地下,父亲会明白我的。”范彬又坐回干草堆,闭目养神,不再开口。

“莫名其妙。你犯下的罪行罪无可赦,幸好廉姑娘被救回来,性命无碍。我是没有脸面登门致歉,只等你伏法之后,把家产赠给她,自去道观清修,赎你一身罪孽。”

“很好,您终于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把我范家的家产送给廉老头了。我真怀疑,那个廉姑娘是廉夫人生的,还是您生的。”

“无耻!你说的什么话,我是你母亲!”

“若非你是我母亲,发现这件事的第一天,我就该告诉父亲,还等得到今天。”范彬被激怒,眼眶都是红的。

“你在说什么,无稽之谈!”

“你和廉希声有私情!”

母子俩几乎同时喊出,不止他们母子愣住了,一墙之隔的几人也愣住了。廉老爷最冤枉,又不好说话惊扰,连连摆手。

“无耻!你说这话不怕天打雷劈吗?”朱夫人气得手抖,指着范彬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若是老天有眼。”范彬斜眼看朱夫人,不解道:“事到如今,您还瞒什么?怎么,敢做不敢当?”

“满嘴喷粪!臭不可闻!这就是你伤害廉姑娘的理由?可笑,可悲!你从哪儿知道我与廉先生有私情?难不成是你爹说的?”

“母亲不要攀扯父亲,死者为大。父亲生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母亲还要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吗?”

“他有你这样的儿子,就是最大的污点。范氏一族,捐躯沙场者众、惠及乡里者众,只有你背负罪名,连祖坟都进不去。”朱夫人摇头叹息,“临死还要攀扯旁人,你是真的没救了。”

“从小你接到金陵的信总是很高兴,信放在最珍惜的楠木盒子里看了一遍又一遍,你敢说那不是和廉希声通信。”范彬当场质问,他不想再看母亲装模作样。

“那是姐姐……廉夫人写的。”

“母亲还要骗我,明明是廉希声的字,我见过他写的条幅。”

“当年廉夫人名声不显,女子字迹不宜流露在外,就仿了她夫君的字。廉夫人是书画大家,她有这样的本事。后来她出名了,也没有人敢轻易质疑了,就用自己的字给我写信。”

“怪不得,怪不得后来字迹就变了,我以为是障眼法。”范彬喃喃,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不可能,不可能,他有别的证据:“那你为什么总是说起金陵、说起景山书院就那么高兴。每年商人孝敬了干荷叶、干荷花一点儿金陵特产,你总有丰富回赠。”

“为什么不?”朱夫人反问,“我从小在金陵长大、在书院长大,鲈鱼之思能传为美谈,我想念金陵的荷花荷叶怎么了?就因为廉与莲同音,你就这样揣测我?我这个做母亲的多么失败!”

“那你和父亲为何貌合神离!这总是真的了吧!”范彬激动得扑到栅栏边,可他的手脚都被铁链锁住,扑不过来,挣得铁链哗哗作响。

“又是一桩家丑。”朱夫人闭了闭眼睛,放弃一切脸面、挣扎。“你是多少庶出兄弟姐妹?你父亲有多少妾室?你记得八岁那年被宠妾邹氏陷害,你父亲是怎么做的吗?范府是有规矩的地方吗?边关是个太平地吗?你父亲借口武将朝不保夕,香火传承为要,纳了多少内宠。这样一个人,我该怎么办?还是以夫为天,他说什么我听什么,那你我早死了。”

“可他是我父亲啊!”范彬喃喃,“怪不得你总说廉老头如何深情,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父亲在战场上是个英雄,在家事上却是个糊涂虫。长于战事、短于内宅,这样的人并不少。男人总自以为是,我以为你是我的儿子,又经历过那些内宅蠢事,你会理解我的。”朱夫人没有说的太深,旁边还有人,她不想让自己太狼狈,虽然、可能,已经没用了。

第81章 全家都是白月光13

福王很快就到了金陵,没有摆出全副亲王仪仗,低调得入了王府别院。可在世人的关注下,再怎么低调也无用,福王前脚刚到金陵城,后脚消息就全城传开,以更快的速度向周边关心这事儿的人扩张。消息怎么传的比人跑腿快,自古以来的谜题。

可既然福王摆出低调的架势,各级官员、乡绅就识趣的不去打扰,只当自己不知道吧。

王府别院。

福王和刑部左侍郎相互谦虚,福王请代表圣命的左侍郎上座,左侍郎以福王亲王之尊不可僭越为由请福王上座,双方推却良久,才一起落座,仍旧是福王坐在左边尊位上。

康伯爵、宋知府、廉老爷、白先生、廉景维、朱夫人这才上前拜见。

福王待他们见礼过后,吩咐落座。“本王在京中草草听说,骇人听闻、匪夷所思之处甚多,流言纷乱,真假难辨。如今蒙圣上恩典,特请侍郎大人亲至,本王亦亲自坐镇,到底是怎么回事,何人可为本王解说一二。”

福王是一位富态、和蔼的亲王,即便端起王爷的端肃架子也不会让人觉得冷厉。可没人会蠢到怠慢一位王爷,宋知府站起来禀告:“下官金陵知府宋某拜见,启禀王爷,此事要从本月初八说起。那日下官正在府中坐衙,廉景维突至求援,言胞妹被人掳走,请求下官派衙役搜捕贼人。廉景维乃去年本府秋闱解元,正是廉先生独子,在江南颇有名声。”

顺着宋知府的手势,廉景维起身见礼,复述当日情况,如何接到母亲的消息、如何来府衙求救,又如何带着学院同窗和府衙差役追上。

说完,廉老爷起身补充:“接到拙荆的消息后,在下立刻封锁学院,一边派人搜索山上,一边派人追击贼人。幸亏拙荆反应快,当场扣住了康伯爵的女公子,原姑娘吐露,是她与芷阳郡主、威远将军范彬合谋,掳走小女。在下不善武艺,世兄劲节仗义出手。”

“是,殿下,白劲节给殿下问安。”白先生起身作揖。

“劲节啊,你我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无需如此多礼。你在金陵专研学问是好事,可也不要忘了常回京中,老国公、老夫人都盼着你呢。”福王寒暄几句,白劲节身份不同。

白先生谢过福王关怀,从自己的角度说了一遍是如何得知消息、如何行动、如何解救出人。

众人都说过一遍,福王心里就大概有数了,这事儿多半是真的。可他不会说出口,自己的女儿在家也是温柔娴淑的性子,怎么到了金陵突然就成了夜叉,一会儿掳人,一会儿杀人的。芷阳郡主的面子保不住,他福王府的里子要赔出去多少。

“侍郎大人以为如何?先生是断案的高手,皇兄信任、本王信重,先生说呢。”福王把话语权递给左侍郎。

“根据诸位的讲述,时间、地点、人物、立场都对得上,且人证众多,绝无作假的可能。”左侍郎颔首先表示肯定,合上宋知府递上的文书,又问:“既然有原告指认,被告可曾认罪。”

“原姑娘认了,正是因为她的指认,才知另外两人合谋之事。”宋知府挥手让女狱卒把原恩嘉带上来,找到景华之后,宋知府就把原恩嘉带到府衙大牢,因罪名未定,她又是贵女,并未慢待她。

“父亲!父亲,你终于来了,父亲救我!”女狱卒一松开手,原恩嘉就扑到康伯爵脚下,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提泪横流,好不可怜。

康伯爵毫不留情抽出脚,忍了又忍,看她是女儿家的面上,没有一脚踹过去,喝问道:“你做出这等,令祖宗、家族蒙羞的糊涂丑事,还有脸喊救命!事情到底如何,还不如实招来!”

原恩嘉在门外抓乱了头发就冲出来卖可怜是想错了,她虽然钗环全无,但衣着整齐,脸上也有肉,不是受了刑罚的样子。康伯爵追随尚在潜邸的陛下至如今,若是个蠢货,早死在半道上了。左侍郎也是个惯经大案的,灭门惨案都经手过,这点儿小场面并不放在眼里。若非此案影响巨大,一个小小的掳人案,还不能劳动他。

“康伯爵说的是,还请原姑娘如实说明,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左侍郎补充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郡主和范彬说的,郡主说廉景华假清高,要给她个教训。范彬说他有事情要和廉景华说,不方便让人知道,让我帮忙的。我只是去送礼,不知道他们有后面的计划。”

“胡说!你不知道怎么敢掺和进去,还不老实交代!”康伯爵气不打一处来,没本事还心比天高,作死呢!

“我真的以为他们只是恶作剧,想给廉景华个教训,没想到他们敢杀人。”原恩嘉后悔不已,早知道古人都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儿,她就躲了,她玩不起这么大啊!事到如今,原恩嘉不管不顾,什么都一股脑倒出来,只求自己脱罪。原恩嘉仔仔细细讲了那天诗会的事情,又说廉景华如何下芷阳郡主的脸面,不肯赴宴会,令芷阳郡主面上无光。

“就因为这点儿小事,动辄要人性命?”左侍郎难以置信,他遇到的神经病多了,今天也觉得开了眼界。“那范彬呢?他又是什么理由。”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现在才反应过来范彬是骗我的。要是早知道他们的计划,我怎么会被人当场拿住,沦为弃子。”原恩嘉就是再傻也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成炮灰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帮他们?”宋知府忍不住插话,问出了在场诸位都想问的问题。

“我……我、我想交好郡主,至于范彬,我喜欢他。”

“寡廉鲜耻!”康伯爵怒摔茶盏,顾不得在亲王面前。

“康伯爵息怒,殿下面前,不可失仪。”左侍郎提醒一句,他听明白了,这原氏女是真蠢,趋炎附势、曲意媚从,又眼神不好,看上了范彬,从头到尾全被人利用了。可以说从脑子到心性、从规矩到家教都稀松得如水豆腐一般。

审完了原恩嘉,左侍郎让人带她下去,又传范彬上来。

范彬比原恩嘉配合多了,他当日在狱中得知真相,支撑自己十多年的信念轰然倒塌。得知自己居然冤枉好人妄作孽,范彬早被后悔愧疚淹没。左侍郎一问,他一五一十全答了,犯案动机、犯案经过、如何与芷阳郡主合谋,如何利用原恩嘉,都说的清清楚楚。

“原恩嘉自己凑上来说要帮忙,不过是自恃才情,嫉妒廉姑娘罢了。送上门来的好处,不占白不占,我顺手利用了她,也把她做弃子。芷阳郡主不同,她很聪明,每次见面都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可我不放心她,一个坑里的,她反手卖了我怎么办?原恩嘉站在前面,我出了人手,她也必须有把柄握在我手里。”

“是什么?”左侍郎连忙问。说到症结处了,他早就看过文书,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芷阳郡主喊冤,她不肯认。福王千岁就在面前,任何手段都不好用。

“凤钗。”一直沉默坐在角落的朱夫人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匣子。范彬既然招认,自然早做好准备。“这是郡主的凤钗,当初合谋时留下的信物。”

福王接过看了,沉默点头,是他府上的,郡主衣帽服饰自有一套礼仪规矩。左侍郎也仔细看了,如此以来,环环相扣,芷阳郡主认不认,她的嫌隙都洗不清了。

随后,左侍郎又请芷阳郡主上堂来。

芷阳郡主面对“三堂会审”却不见丝毫慌乱,衣着整齐、气度威严,回话有理有据、不见慌张。

“我的确不知情。原姑娘与我同是京中人,她说和范彬情投意合,已经回禀过长辈,她这次来就是相看以备日后完婚的。我虽觉得不好,可孤身在此寂寞,他们又是未婚夫妻,心软才为他们做挡箭牌。”

“嫉妒更是无稽之谈。我是郡主之尊,不管廉姑娘日后有再好的前程难道还能压过我吗?我嫉妒她做什么!”

“凤钗早就掉了,嬷嬷有记录,那日与原姑娘游湖之后掉的。说不定他们早就打定主意让我做替死鬼,这才准备充分。凤钗这等贵重物品,我丢了不甘心,曾遣人报官。”

众人又去看宋知府,宋知府摇头,“下官并未接到报案。”

“我也不知底下人去的哪个衙门,不如叫他们上来问一问。”芷阳郡主不慌不忙,管事婆子来了说是到县衙告的。

好吧,前世做恶、附邑城郭,府治所在,县令几乎没有存在感。

左侍郎又叫人去请县令,县令很快过来,证实芷阳郡主所言非虚。

事情陷入胶着,芷阳郡主不认,是不可能大刑伺候、言语恐吓的,唯一的办法是攻破她的心防,让她自己承认。

沉默中,廉老爷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诸位不知道郡主因何嫉恨小女,老夫却知道。殿下,这是郡主赴小女所办诗会时做的诗,精妙绝伦,乃可传千古之佳句。老夫观之亦拍案叫绝,此诗有先泰山与老夫的痕迹。王爷不精此道,老夫又是苦主,评判恐有偏颇。这是国子监王祭酒的评判,请殿下观之。”

廉老爷奉上王祭酒的判断、芷阳郡主手书的诗作、景华打的草稿,一张张、一件件,意思非常明白了。小偷总是羞于面对苦主,若是能把苦主害死,谁又知道她是小偷?

芷阳郡主的动机终于有了!左侍郎精神一震,心中暗自感慨,廉希声名震海内,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不仅学问做得好,审案也是精通的。

“无稽之谈!就算诗一样又怎么了?一定是我抄她,不能是她抄我吗?”芷阳郡主垂死挣扎,这种话她能说出口,旁人也不能信啊。

廉老爷看她如此轻易就承认诗不是她写的,看来在梦中另一个世界,这的确是自家女儿写的。而且,廉老爷没说诗只有前半首的事情。

“我那贤侄女才名远播,郡主却不精通诗书,孰是孰非,一目了然。”一直沉默观察事态进展的白先生突然开口,他知道廉老爷已经底牌尽出了。当着天使左侍郎的面子、福王跟前,若不能把芷阳郡主的罪名定死了,日后再没有机会。这个案子必须办得清清白白,办成死案!本就是廉家弱势,如不把芷阳郡主订死了,日后恐怕权势能改变真相!

白先生出生勋贵,更了解贵女行事,灵光一闪间,他突然想到范彬的理由。“郡主还是老实交待的好,如此于你、于福王殿下都有益。其实,你不说,也不能改变事实。我那贤侄女吉人自有天相,你们百般算计,她却路遇贵人。陆国公府二公子仗义出手,她已经安全……”

“陆星野!”芷阳郡主突然尖叫。不可能,不可能,陆星野不该这么快就认识廉景华,上辈子陆星野痴恋廉景华,不惜拒绝京城所有贵女的青睐、包括她。可这样事情应该在一年后啊,怎么他们提早认识了!

芷阳郡主满心不信,白先生却知道找到突破口了。他本想形容一下景华有多好,刺激芷阳郡主的嫉妒心,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正是!陆公子狭义心肠,一眼就看出那伙贼人的真面目。当然,也是我那贤侄女聪慧、果决、有勇有谋,与陆公子配合默契,才能一举脱险。”配合是没有配合的,但不妨碍他这么刺激人。

“凭什么?凭什么她廉景华又得陆星野喜欢。”芷阳郡主崩溃大吼。

白先生与左侍郎对视一眼,成了。

人心的防线坚固又脆弱,找到窍门百毒不侵,找到关键,一击即溃。

芷阳郡主跌坐在地,仿若世界崩塌,絮絮叨叨述说她对陆星野如何深情厚谊、陆星野如何负心薄情、廉景华如何寡廉鲜耻、勾人她的心上人。“廉景华就是个贱人,她有什么才华,不过是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仗着会几首酸诗博男人欢心……陆星野本该娶我的,他怎么就看不见我的好?”

福王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叫人拖她下去:“王府与陆国公府从未有联姻之意!你这是发癔症!”福王斩钉截铁道。

当然,先前是有的,陆国公战功彪斌,陆星野已于军中崭露头角,的确是好女婿人选。但如今,福王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的,反正只是有意向,六礼未动,不承认就没这事儿。这只能是芷阳郡主的妄想,不能带累整个王府。

“小女与陆二公子也只一面之缘。”廉老爷也如此说。

“芷阳疯了,她癔症发作害了廉姑娘,本王会请旨夺她爵衔。都是本王教女不严,没及时发现她有这恶疾,本王给廉先生致歉了。”

福王起身作揖,廉老爷避开却不知如何回答。福王的意思他清楚,芷阳郡主被剥夺身份,大约会被送到庄子上了此残生。这只是她一个人的行为,与王府无关。可廉老爷不甘心,女儿只能躺在床上,呼吸扯着断裂的肋骨痛,身上伤疤不计其数,短短十来天瘦了一大圈。就这么便宜她吗?

第82章 全家都是白月光14

掳人案过后,福王千岁又到书院举行了大大的祭孔仪式,和圣人往曲阜祭拜神圣先师不能比,但亲王之尊礼遇读书人的态度是摆出来了的。学院还举办了大大小小数十场讲学会、诗会、文会,把气氛烘托得热热闹闹。

想要掩盖一件丑事,最快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个热闹占据世人眼睛。

福王把态度摆得足足的,读书人心气也平了,感叹两句“自古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反正被害人也没有性命之忧,人家堂堂亲王郡主也付出代价了,还要怎么样呢?

是啊,还要怎么样呢?

福王在探望景华之前,心中也有这样的委屈,他自问修身齐家,对子女教养也一视同仁,偏偏嫡出小女儿捅篓子,要他这个老子来卖脸收场。我明明没做错什么啊!福王心里的委屈啊,那是甭提了。

可看到景华的时候,福王就突然觉得人家才是真委屈,真-人在家中住,祸从天上来。

小姑娘身形单薄瘦弱,一张脸儿惨白惨白得躺在躺椅上,额头、脸颊上还有刚结痂的疤痕。毁容啊!这是毁容了啊!福王瞧着她瘦鸡爪子一样的手,同情心涌上来,愧疚感也加倍翻涌。

“殿下恕罪,民女不能起身见礼。”景华轻声细气的说话。其实她觉得还好,她本是坐得住的性子,以往读书也是一坐一天,如今难些的地方是呼吸容易扯着胸腔痛,但也不是每时每刻都痛。身上的伤口会痒,而景华会想,她安慰自己痒就是好,好了才痒呢!

“本王教女无方,你受累了。”福王对着个娇弱小姑娘也说不出硬话来。

“王爷严重了,这又与您有什么关系呢?民女以往听父亲教导说,数万万人生于天地间,有天生的圣贤,如尧、舜、孔、孟、董、韩;有天生的恶人,如蚩尤,共工、桀、纣、安禄山、秦桧等;但这两类人都是极少的,剩余绝大多数都是凡人,正因都是凡人,才需王爷这样的天家人做表率、父亲这样的先生教导。”景华不好意思得垂下眼睑,轻声道:“不怕王爷怪罪,民女心中敬重王爷与敬重父亲一般。自家一二小事,怎么能传得沸沸扬扬,让外面贩夫走卒嚼弄口舌?不像话。如今正好,清清静静把事情了了,不叫外人看笑话。”

“果真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难得有这样的见识。这手珠陪了本王半辈子,今日有缘,赠与你。盼你日后读书不倦,做本朝的谢道韫、李清照。”福王笑着夸了几句,又赞廉老爷善于教学,不愧是当世大儒。

不好多打扰伤患,福王坐了一会儿又被众人簇拥着离开,白先生的院子就在旁边,福王与白先生自幼相识,少不得去闲谈一番。

“收了吧,放衣柜梅花攒盒里。”待福王一走,景华就把手串交给暗香,梅花攒盒是放一些重要但又不值钱东西的,一年就太阳好的时候拿出来翻晒翻晒。

暗香这贴身侍奉的知道景华的习惯,廉夫人更知道,嗔怪道:“福王千岁的赔礼,旁人恨不得顶脑门上,你倒好!”

“母亲也太实在了,这就是赔礼?随随便便一串珠子,是福王府缺珠子,还是女儿缺手串。人家说陪了大半辈子,母亲就当什么珍宝供奉着。这书院的一草一木我还能说陪了我一辈子呢,我送出去的有多少,人人都和我亲厚吗?”

廉夫人挥手让使女下去才问:“你心里还有怒气。”

“不该有吗?原恩嘉和范彬为自己恶行付出了代价,范彬三年牢狱、原恩嘉也是明白说了,可芷阳不过以‘癔症’的名义去了封号,送到庄子上看管。过几年事情淡了,凭她天家血脉的身份,又能耀武扬威。”

“又能如何?想开点吧。就算没有明说,难道世人不知道吗?癔症可是会传子孙的,又有哪家肯娶她。原先看上她身份的人,现在也跑干净了。难道她除了身份还有别的才华、品格吗?她一个女眷有了这样的名声,下辈子是毁了,天家也要顾忌天下人的物议。”廉夫人轻拍女儿手背安慰她。

“母亲说的是,又能如何?我也是知道无可奈何才对福王殿下那般恭敬。”

廉夫人没说话,又拍拍女儿的手,正该意气飞扬的年纪却要考虑这么多,廉夫人心疼。不幸中的大幸是这三家都被官府判罚了不少银子,以后华姐儿的生活不会困窘。廉夫人虽然出生书香门第,嫁与名士大儒,可一点儿没有不接地气的假清高,不以谈金银为耻。

景华却想一次性把事情办完,笑问:“朱姑姑来了好几次是不是?让我见见她吧。”

廉夫人一愣,“你怎么知道的。”一家子都瞒着景华呢。

景华不答,怎么会不知道呢?审案的经过她知道的清楚,朱夫人在其中的作用她也清楚,如此不难推断朱夫人的想法行为,单家里人瞒着有什么用。

不过月余不见,朱夫人明显老了十岁不止,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都花白了,这种斑驳的灰色,令人心眼儿发疼、鼻尖儿发酸。

“姑姑……”景华伸手叫人。

朱夫人一把拉住景华的手,说话带着鼻音:“好孩子,好孩子,难为你还肯叫我一声姑姑。”

“我知道姑姑疼我,别的事情与姑姑不相干。道理我是明白的,可我心里也有怨气,想了这么久才想通。”

“好孩子,你就是一辈子怨姑姑,姑姑也没话说,是我没教好孩子。”

“若是这事儿的错处,五分在范表哥,五分在其他。这五分里,两分是去了的姑父,只听说子不教父子过,没听谁说子不教母之过的。还有两分怪这世道,世人总爱以龌蹉眼光揣测男女之情,只要是一男一女站一起,不论老幼身份都是有私情。何其恶毒!算下来,姑姑只有一分的错,没有及时发现罢了。这又怎么怪得了姑姑,谁家母亲天天拿看贼的眼光审视自家儿子呢?”景华一番话情真意切,是真不迁怒朱夫人了。

“瞧我,一把年纪不中用,还要你来安慰我。华姐儿,你的好心姑姑都知道。那孽障出来之后,我送他去军中,他犯下的错,用性命保家卫国来还。至于我,我了无牵挂,该去观里恕罪……别劝,我意已决。本不该和你说,可又怕不说你多心。世事从来都是这样,恶人做了恶事心安理得,好人只是把自己受的伤害还回去,心里却担心自己害了无辜之人。我怕你以为姑姑是为你出家的,特来告诉你:不与你相干。”朱夫人沉默了一阵,又道:“朱家剩下的家产,我也留给你。除了官府判定的赔偿外,姑姑也想补偿你,虽然什么都补偿不了。”

朱夫人看着景华脸上的伤疤,容颜对女子何其重要,如今……唉!“别推辞,钱不是坏东西,日后傍身也好。”

景华看朱夫人坚定,点头应下。心想,我先收着,回头打听出姑姑在哪家宫观就拿这钱去布施,给姑姑改善生活。剩余的就以姑姑的名义施米舍药、救济穷苦人,给她积福报。

连续见了两个人,景华精神头有些短了。

廉夫人送朱夫人出去,挽着她的手再三说情义不变,常来常往。

在院中遇到等了许久的康伯爵,朱夫人颔首示意,快步离开。

“你们感情一向这样好。”康伯爵感叹。看着她俩,仿佛又回到少年时,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人到中年,经历世事磋磨,这样美好的回忆已经不多了。

“嗯。”廉夫人也不知说什么,若说范彬是无心之失,那原恩嘉就是有意图谋了,廉夫人不知如何面对这个昔年旧友。

康伯爵也沉默,他想起把原恩嘉关起来的时候,她嘶吼着、咆哮着替她母亲叫屈。

“我不知她与你说了什么,可为父今已年过半百,庶长子才堪堪及冠,中间十多年时间,后院无一子女出生,这是谁的功劳?你母亲素来狭隘,当年我娶她的时候,是我高攀,她一直摆着下嫁的委屈。后来她娘家败落了,我不曾多言一句,她就疑神疑鬼,觉得天下人都瞧不起她。这样一个人,让她在佛堂了此残生已是我心善,日后,你也去陪你母亲吧。”康伯爵当时想的是,关一辈子,只当自己没有这个女儿,可惜他那些乖巧的庶女,婚事更艰难了。

“成王败寇,现在你是胜利者,自然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们不曾两情相悦吗?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是你心里喜欢廉夫人,才嫌弃母亲……”

康伯爵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样震怒给了她一巴掌,成王败寇这等狂言也敢说,觊觎□□的罪名抢着朝自己亲爹头上扣,嫌他们康伯爵府的名声还没臭大街吗?

当时是震怒,事后想想,康伯爵也不敢斩钉截铁的说自己没有一点儿旖旎情思。可人与禽兽的区别不就是克制吗?他心中有过这个人,后来娶妻生子一切随风散去,而今久久不能忘怀,大约是日子过得不好,回忆便格外美好。可这些不是别人伤害廉夫人的理由!

康伯爵嫌弃原恩嘉居不尊长辈、肆意妄为,更嫌恶嫡妻教坏了她。摇摇头把这些纷扰甩出脑海,康伯爵看着眼前一如当年的邻家妹妹,叹道:“我就不进去打搅了,对你们一家深感抱歉,这是我私下的赔礼。小姑娘家,多为日后打算。若她日后……总之,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决不推辞!”

说完,康伯爵以伯爵之尊在门口揖了一礼,大步走了。

第83章 全家都是白月光-15

“姐姐,陆公子又来了。”玉骨小声回禀,看景华盯着书没反应,又说了一遍:“姐姐,这都第三回 了。”

“就你爱琢磨,遇上我这等可怜人,多来看两边以表同情很正常。”景华笑着放下书本,请人进来。

“廉姑娘,打扰了。”陆星野这样杏眼剑眉的挺拔青年进屋,屋子都亮堂三分。对于救命恩人,廉家上下都感激不已,陆星野出入廉家非常受欢迎。

“哪里的话,若不是陆公子相救……”

“不是说好不提这话了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是我辈中人分内之事。”陆星野快速带过这个话题,递上手中一盒药膏,“这是京中玉润堂的祛疤药,玉润堂专做女子妆粉面脂,他们做的祛疤要,比太医院还强些。”

“多谢。”正是自己需要的景华也不虚客气,“其实,脸上伤口不深,在家捂两年也就白回来了。”

“有药好得更快。”陆星野笑答。那次狼狈的偶遇,令陆星野记忆犹新,更令他触动的是事后来探望,被毁容的廉姑娘淡然自若。陆星野见过很多女子,只因脸上破了个油皮,就伤心都食不下咽寝不安枕。人们之所以歌颂那些临危不惧、笑对风浪的人,是因为这样的人少,人们都渴望成为这样的人。

越接触,就越令人心折。陆星野想得很清楚,他只是家中次子,父母对他的婚事没有强行要求。更何况,娶这样以为才华、风骨、品行都令人钦佩的女子,难道不是人生幸事吗?

景华感受到他的情义了吗?感受到了。所以景华笑说:“你在金陵盘桓许久,不知何日回京?”

“你想我回去吗?”

“这于我想不想无关,你总要回去的。”

“如果你不想,我就不回去了。”

景华沉默,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样的对话应该发生在情投意合的人身上,而不是他们这样只见过几次面的人。

“如果你愿意,我回去就禀明父母,请他们来下聘。”陆星野小声道。

廉景华:???

我不过沉默了一下,怎么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刚刚走神难道不是片刻而是几年?

“此话怎解?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景华惊诧。

陆星野委屈:“我以为我们有默契。”

“别急,别急,让我理一理,你怎么会这样以为,我什么地方给你错误的暗示了吗?”景华难以理解。

“当时救你,已有肌肤之亲。”

“嫂溺叔援,权也。众目睽睽之下,青天白日里,我对陆公子只有感激。”

“后来你见了我三次,都在小花厅。”陆星野看了一眼景华的衣着,只是家常衣裳,这分明是亲近的意思。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全家把你奉若上宾。我身子不能随便移动,为亲表谢意,才亲自接待。”

“那……”陆星野本想说祛疤药的,又怕说出来,她连药膏也不肯要了。“是我误会了,抱歉。但廉姑娘,我之前说的并非玩笑,若是你愿意……”

景华想了想,让暗香、玉骨帮她把书匣拿过来,推给陆星野,笑道:“陆公子,这是我这些日子的读书心得,卧床清闲也写了一些诗。对了,你拿的那张是妆样子,之前以为脸上会留疤,就想了个办法。把疤痕画成花纹,就是颜料还没选好。胭脂容易晕染,画工笔的颜料伤皮肤。”

陆星野接过书匣一张一张翻看,这些成果足以表明,养病的日子景华并没有自怨自艾、消极度日。只是,陆星野不明白给自己看着这些做什么。

“近日,我在读律例。这次我的案子,涉案之人都在八议的范围内,量刑标准如何增减,刑部的风骨令人心折,可中途也并非没有波折。我还好一些,有些薄名,懂得多些,若是遇上平民百姓,他们怎么办?若能走访天下,寻访案例,集一本律例书做典范,能帮助更多的人。”

景华又让暗香取了刚装裱好的字幅过来,“暗香装裱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笑叹一句,景华展开条幅,展示给陆星野看——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

“母亲书画双绝,世人赞为当代卫夫人,母亲盼着我继承她的衣钵。这是国子监王祭酒与我的书信,勉励我读书不倦,日后若有成就,我朝第一个入国子监讲学的女子就是我了。”

景华说了这一大堆,然后问:“所以,你明白了吗?我不敢回答你对你有无情意,别的夫妻只是隔着窗户一次微笑,就足以互许终生。我不同,我虽感激你,可感激能否转变成情义,我不敢保证。即便日后成了情义,在我心中,夫君也不会是最重要的,我不能如平常女子一般相夫教子、孝顺公婆。我要游历天下、写书著说,若遇不平之处,胸中万古刀绝不因为力弱而放弃。”

“这些与你从小受的教育不一样吧?国公府高门大户,自有一套法则,我这样的人,若归入御史、翰林之家,尚且能以名望立身,入勋爵之家,于双方都是取祸之道。或许少年意气的时候,能凭一腔热血支撑着,可过日子是几十年的事情,谁能保证呢?

陆星野从目瞪口呆到沉默不语,半响才道:“你明年才及笈,就想这么深、这么远吗?”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母亲总说男子懂事晚,女儿醒悟早。诗经也教诲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景华并没有退一步的意思。

“把事情想得这么明白,还有什么意思呢。老话不是说,难得糊涂吗?”

“我还没到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的年纪,大约是修炼不够吧。”

一番话下来,陆星野能回复什么,他只得拱手为礼,说自己冒犯了,日后再未来过。

多年以后,陆星野回想起来,不得不赞叹廉景华当世奇女子,通透豁达,远超男子。在她身上,你能看见生而为人的尊严,不分男女。

可是现在的他不这么想,日后因护持妇孺老弱、杀敌报国而封爵的陆星野不这么认为。他满心的愤怒和委屈,甚至怨怪起了书本。怪不得说女人不该读书人,读书的女人就不可爱了。她们懂得太多,男人的甜言蜜语就不起作用了,那些空中楼阁一样的谎言就骗不了她们了,即便有时候空中楼阁本身都不清楚自己的不靠谱,但聪明有见识的女人却能一眼看清楚。

甚至,连规矩道德都不能束缚她们:女人该相夫教子、贤妻良母是对一个女人的最大褒奖,这些传承了千年的道德评判在她们这里居然不起作用了。

某些道理陆星野要经历很多事情,经历边关风沙和京城厮杀后才能想明白。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景华在家修养三年,把脸捂白了,伤疤和皮肤一个颜色,令廉夫人大呼阿弥陀佛。

廉景维春闱得中状元,升任京官的宋老爷欢欢喜喜把女儿嫁给他。廉景维同一时间大小登科,好不得意。在书院成亲之后,廉景维入翰林院读书养望,依岳父而居。世人多有如此,廉老爷更欢喜儿子能多得亲家教导,宋老爷当年也是传胪入仕。

廉老爷和廉夫人是世上难得通透潇洒的人物,京中宋知意怀孕、生子,廉景维升官的消息接着传来,两位却十分稳得住,东西拉了一车又一车、书信也了一封又一封,关心之意溢于言表,却没入京或者叫儿子媳妇回乡依着自己居住的意思。

尊亲开明,景华静极思动,也动了外出游学的念头。

“姐姐诗集都集出了,还出门做什么?”使女不解问道。问话的是绿萼,暗香、玉骨都嫁人了,景华一屋子的“梅花儿”已经换茬了。

景华笑而不语,只征得父母同意后,开始制定游学计划。先与鸡鸣寺的高僧一同上京看望兄长嫂嫂、拜见王祭酒,再往西沿黄河溯游而上,可见千里草原与万顷黄沙,再去看看高耸雪山……

或许是窗外阳关太暖,正写着计划呢,头一点一点往下沉,慢慢趴在桌上睡着了。

梦中,廉夫人吊死在帝都府大门之后,天下学子原本压抑着的情绪突然暴发的。廉先生的品行他们素来敬仰,即便朝廷定了他的罪,很多人都存疑。两年之间,一家四口,全数毙命,且几乎身上都有污名,谁都觉得蹊跷。廉景维当初如何“坠马而亡”并不是机密,谋算廉老爷的事情,总是人办的。凡是走过,必然留下痕迹。

廉先生这些年教导的学生,许多进入朝堂,他们为恩师一家抱不平,有钱出钱有利出力,很快就抓住最薄弱的点,纠出了原恩嘉。

然后就是芷阳郡主,当时她已经嫁给某国公府世子,诞下一子。事情暴露,高高在上的郡主立刻被夫家休弃,娘家福王府也不要她,被逼无路,投缳自尽了。

又等了一年,范彬的罪行才大白于天下。那时范彬已是领兵的将军,事涉军权,朝廷非常慎重。朱夫人偶然得知,亲自绑了儿子入京请罪,免了一场兵戎相见的悲剧。范彬得知为莫须有的罪名造下杀孽,痛哭认罪伏法。朱夫人依然出家赎罪,可惜心中悲苦,没熬两年就撒手人寰了。

最后,景华看见文人写诗文悼念他们一家,每每权贵欺压读书人,廉家作为一面大旗,扛起政治正确的任务。

正义终究还是来了,可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死去的廉家人难道能回来吗?

或许就是这样的不甘,才有噩梦示警吧。景华迷糊睁开眼睛,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露出微笑。

第84章 港都豪门小公主1

九十年代,内地,某市中心。

“哇,车队!”街边妙龄女孩儿忍不住惊叹一声,五辆一模一样的车停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那闪亮亮的车标、流线型的车身,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投注以艳羡的眼光。五辆名牌车在这个城市是难得一见的西洋景。

等车停稳,穿着光鲜亮丽的年轻男女走下车,他们穿着电影里的衣服,长得和电影明星一样漂亮,皮肤又白、腿又长,女士衬衫上的耸肩和男士的大喇叭裤,充满了流行魅力。

再听他们说话的口音,怪里怪气的。不,不是怪,是高级,不知道他们是外国人,还是香港人,只有那里的人这样洋气。

身后那些穿着黑西装、带着墨镜的人就是传说中的保镖吧,连保镖都坐名牌车,果然是有钱人。

王文蔚摘下墨镜,看着商场第一层的装潢,耻笑道:“港都家私?呵,咱们可不用这么老气的款式,这是爸妈辈的审美吧。”

  如果觉得公主公主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简梨小说全集公主公主贤后上位指南红楼之史有前例钢筋铁骨菟丝花隐居修仙中明朝女人红楼之贾家边缘人拆迁队长权臣之路五行缺钱,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