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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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透,去找杨陌来。”景华擦干眼泪,吩咐道。

景华今日在宫中壮举,皇帝已经下令封口了,可还是有不少小道消息传出,各家府邸都关门说起了悄悄话。

大皇子府,裘轻先生捂着自己的胸口,心存侥幸的问道:“大殿下真的就这么说了?连臣私底下的嘱托都说出去了?”

“是,一字不漏,先生放心,我记性很好,重复没有错漏。”

裘先生深吸一口气,要不是知道大皇子就是这么个狗脾气,他一定以为大皇子是在嘲讽自己。

“殿下,臣还说过女子娇弱,不能直来直往,需要委婉些,您怎么不听呢?”

“那可不是一般女人,你没瞧见她在球场上拼命的样子。她不一般,不是先生说的吗?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正常说话。”

如果把怼人当成正常说话,我真不明白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在宫里生存下来的。陛下真是英明神武,后宫清明,才能让大殿下这样的活得这么滋润。裘轻心里的吐槽都快溢出来了,可他面上还要崩住,问道:“公主可有生气?”

“没啊,她挺客气送我出来了。”大皇子不知道裘先生在担心什么,把景华在宫里的作为讲了一遍,道:“先生别担心她生气,她连皇祖母都敢顶撞,父皇吩咐禁卫军拖人下去,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这样的人,我那几句话吓不住她。”

裘轻捋着下颌短须,点头沉吟:“若是如此,倒还能再试一试。”

第108章 荒唐皇室和亲公主11

“属下还有一件私事想求公主恩典。”等景华吩咐完正事, 杨陌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递给她,解释道:“北梁有新政, 不管是大盛、南楚, 还是西羌的人,想来北梁求取功名, 不必重头开始,只要有文书证明,之前在本国考取的功名也算。还有两个月就是秋闱了, 属下也想去试试。属下在大盛已经得了秀才功名,一应文书自然是齐备的。可是想考秋闱,还得几人结保, 属下初来乍到, 不敢胡乱结保,以免节外生枝。除了结保之外, 就只能请三品以上大员写荐书了。属下思虑良久, 只得厚颜来求殿下。”

“是大梁,不是北梁。”景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是否为他签字, 反而先提醒道:“既然要在大梁做官, 以后就把这些都改了吧。”

杨陌当然能找别人做推荐, 单说使团正使毛大人的品阶就很高, 身为大盛皇亲国戚,身份不比景华逊色。况且又是男子, 签署荐书名正言顺, 要知道在官场上, 受贵妇人推荐入朝,总是显得不够清白。景华当然也明白杨陌如此做的原因,他以及他相依为命的哥哥都是景华倚重的干将,杨陌愿意把这份关系绑得更紧些,以此宣誓忠诚。

所以,景华看过他自己准备的荐书之后,笑着放下,重新写了一份:“用词太过谦虚,用这份。”

杨陌看着新写的荐书里堆砌的溢美之词,心中感动,抱拳谢过。

杨陌刚走,就有人来通禀大皇子来了。景华十分惊讶,“他怎么来了?”如今自己还处在“妾身未明”的状态,几位皇子都懂得避嫌,大皇子怎么会来。

尽管心中有万千猜测,景华还是客气请他进来,并且主动开口搭台阶:“只是崴脚,小伤而已,居然劳动大殿下过门探望,您实在太客气了。”

“嗯,我回头让人给你送跌打损伤的药来。”大皇子却不借着台阶下,十分耿直的表明自己事先并不知情。“我本来是找你去猎场跑马的,看你昨天那么高兴,应该喜欢骑射吧。”

“自然是喜欢的。”大盛女子以柔弱为美,喜欢骑射的人极其稀少。在景华的印象中,只见过一位将军的夫人喜欢骑射,明明得到丈夫的称赞,却要被那些闲人嚼舌根。所以,景华即便在舅舅在熏陶下会骑马,在宫里也并不会表现出来。

“可惜,你脚崴了,只能等等了。”大皇子想了想,“就算脚崴了也不能一直待在屋里,你想出去走走吗?”

景华一头问号,“大殿下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太医嘱咐要静养,恐怕不能陪大殿下出门赏景。我表兄毛随之就在隔壁东院,我去请他过来陪客。”

“不用,就找你。”大皇子摊手,“裘先生交待,有些话要在风景秀丽的地方说,使馆也就外面荷花池子勉强算吧,我们出去说。”

“为什么?”景华发出灵魂质问。请问,两个只见过几面,且上次不欢而散,关系尴尬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到外面说话,见鬼的风景秀丽,她的脚还伤着呢。

大皇子见景华不动,吩咐侍立旁边的小透和阿宝:“去抬春凳来。”两个侍女不动,他就问景华:“要不,我抱你过去。”

抬春凳干什么,杀猪吗?景华拿他没办法,吩咐外面的粗使婆子过来抬自己坐着的凳子。“抬这玫瑰椅就行。”

到了莲池凉亭里,景华又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我想娶你,你愿意嫁吗?”

景华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你说在风景秀丽的地方说这些话是裘先生叮嘱的,或许,你想娶我也是裘先生谏言的?”

“当然不是,我虽倚重裘先生,可娶妻这种事儿还是要自己拿主意的。”

“我已经拒绝过一次了,你怎么又来,堂堂皇子,不觉得丢脸吗?你又不是非我不可,何必呢?”

“原来上次是拒绝的意思吗?我以为你真在考虑呢。我觉着你这话说的不对,世上哪儿有那么多非我不可、非你不可,时间合适、人合适,看对眼了,就是一辈子。等成亲了,自然就是一家人。”

“殿下的意思是,不论娶的是谁都行吗?”

“还是要挑的,人品不能坏,模样不能太差,家世也要有。”

景华之前一直觉得大皇子耿介粗直的样子是装的,现在听他这么说,景华后知后觉意识到也许他说的真是实话。

“只要做了殿下的妻子,殿下就会付出尊重,给予包容和庇护,是吗?”

“是,只要她不过分。”

“什么是过分呢?”

“就那些,七出什么的,比如不孝顺长辈、残害子嗣、背叛我出卖我之类的。”

景华长出一口气,“那殿下可不该选我,昨日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我顶撞了太后娘娘。如今我还是友邦公主,太后娘娘不和我一般计较,陛下也愿意包容。日后我成了晚辈,按理不该这样。可有今日的嫌隙,太后恐怕不喜欢我,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依然会向昨天一样。我不会忍,我这脾气,怕是改不了了。”

这段话说的有理有据,又留有余地,景华心里很得意,终于把画风转给自己熟悉的领域了。一向说话绕三个弯,信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人,被大皇子带得尽打直球,真是不习惯啊。

“昨天是皇祖母故意找茬儿,谁都明白啊。不忍就不忍吧,我瞧你嘴皮子挺利索的,应该吃不了亏。”

“殿下不觉得这是不孝顺吗?”

“所以你以后少惹皇祖母生气,皇祖母很好哄的。实在不行,皇祖母常年住在行宫,打交道的时候也不多。”

“我不明白,殿下为何要退让呢?我这样不好……”

“啧啧,你这女人,还拿乔上了。你若成了我王妃,让着你不是应该的吗、”

景华哭笑不得,“不是拿乔……好吧,我拿乔,我拿乔,那殿下生气不,是不是不想谈这个话题了。”

“谈,当然要谈。你承认就好,果然你们女人都口是心非。我想娶你,嫁不嫁,你给句准话吧。”大皇子坐端正,一副等待最后结果的模样。

“殿下~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景华看他这样子,叹息一声,也认真起来,“我还有问题想问殿下。”

“你问!”

“殿下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来,你不怕别人看见说闲话吗?就算必须当面说,你其实也可以乔装打扮、晚上出行,总之,是能避开旁人耳目的。”

“避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大皇子莫名其妙,想娶媳妇儿这多正常啊,多上门两次应该的啊。

“我若是没有嫁给你,你不尴尬吗?”

“不尴尬,上回就说了,你就算不嫁给,也是我弟妹,都是近亲。”

景华觉得自己和大皇子完全是两套思维,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又问道:“我是个善妒的人,之所以不嫁给四殿下,就是因为他偏宠黄侧妃。我若是嫁给殿下,也不愿意殿下有内宠。我希望自己的丈夫一心一意,当然,我对他也是一心一意的。”

“那你要给我生儿子。”

“什么?”话题怎么跳得这么快,我刚才漏听了哪一句吗,怎么突然就开黄腔了。

“我可以不要妾室,但你要给我生儿子,没有儿子不行。咱们兄弟都还没有子嗣,我是长子,长孙也该从我府里出。”

景华惊讶抬头看他,觉得他在暗示长子长孙的政治地位,可看来看去只看见大皇子理直气壮毫不躲闪的目光,仿佛这就是天下至理。无关政治朝堂,天下人都该遵循这个道理。

“这么简单?”纳妾是男人的权利,景华说这话其实有故意激怒、将他军的意思,没想到景华认为非常重要的事情,在大皇子这里这样轻描淡写。

“要多复杂,本来就是,只要你生了儿子,我还要庶子做什么。嫡子本来就比庶子尊贵,当然你要是能多生几个就更好了,儿子嘛,多多益善。”

“打住,先打住。”景华摆手,车别开得太快,她的脑子已经被甩到车轮底下,还没捡起来呢。

“那你现在府里的侍妾怎么办?”

“发嫁出去就完了。军中多少弟兄娶不上媳妇儿,我陪一份嫁妆,多的是人想娶。今天打发回娘家,明天就能嫁出去。”

“我是大盛的公主,天生的,没法儿改。你要是娶了我,若是有人因此攻讦你,我无法为你辩驳。”

“决定要娶你,这些板上钉钉的事情不用再说,我早知道。”

“若是有朝一日两国开战,你的立场会很为难。”

“父皇马鞭所指,既我刀兵所向,不为难。你的亲人,我尽力保全,保全不了,你也别怨我。”

“我不愿意只待在后院,我还有三座城要管,我会联络商队,会训练士兵,会与外人有交往,不能专心致志只在府里照顾你。”

“你还会巡视士兵?是你们南盛传过来的法子吗?你和哪位将军学的?”

“大殿下,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明白,我之所以娶你,不就是看中你能干吗?娶了你,我的封地就多出三座城,你当然要管,派旁人接管容易出事儿,你的嫁妆自然随你怎么打理。”

所以,在大皇子的思维模式之下,自己所担心的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是吧?那自己之前的纠结算什么,杞人忧天啊!

景华怔怔看着大皇子,一时不知如何下决定。突然,她看见转角处有人探头探脑,找到岔开话题的办法,景华连忙让小透去把人叫过来。

“什么事?我招待大殿下这样重要的事情,贼眉鼠眼的,没规矩。”

那侍女跪在地上磕头,战战兢兢道:“奴婢该死,只是二皇子殿下着人送了一盒伤药过来,说消肿止疼有奇效,还送了一只鹦鹉,能背诗、学人说话。传话说怕公主伤了脚,在屋里闷得慌,送给公主逗趣解闷。奴婢不敢惊扰公主,是二皇子府的属官一再催促,让奴婢尽快禀告公主。”

多么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二皇子殿下,不像大殿下,突兀的跑来,说这些突兀的话,让人下不来台。

景华挥手让使女退下,转头对大皇子道:“我嫁!你去向陛下请旨吧。”

有二皇子的对比,才知道大皇子担当、坦荡的可贵。别管二皇子是怎样的温文尔雅、细心关怀,大皇子只“能担事儿”这一条,就甩出他三条街!

八月十二是上上大吉的日子,大梁大皇子和南盛贞静公主的婚礼就选在这个吉时举办。大梁内务司尽心尽力操办婚礼,这是大梁立国以来第一场皇子的婚礼,务必尽善尽美。之前大皇子娶妻的时候,大梁还没立国呢。

景华搬出使馆,住到了自己新买的院子,杨陌很能干,在忙碌房屋修缮、操持婚嫁礼仪的同时,居然还考上了举人。名次不高,但已经是举人了,就是解元不会把第几名顶在脑门上。人家一个管事的学问都这样好,倒让知道消息的人高看景华一眼。果然南方人擅长读书,不是谣传。

大皇子骑着高头大马过来迎亲,身后八位迎亲使雁字排开,除了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之外,还有大皇子先王妃的弟弟、南王的长孙、赵国公府世子和吏部尚书家的幼子。只这迎亲实的场面,就足够轰动整个大都。

皇家这一代第一位皇子成亲,大梁正式立国之后的第一场大喜事,宫里宫外的人都暗暗憋着一股劲儿,一定办得圆圆满满、体体面面。

使团由毛随之领头拦门,南北婚俗差异很大大,但拦门的规矩讲究是想通的。拦门的时候为难得越狠,说明对自家女儿越在乎,拦门的过程也是新姑爷全方位展示才华的过程。毛随之已经参加过很多次婚礼了,知道怎样拦门才能让参加婚礼的人都知道新姑爷是如何才华横溢、文武双全。

来文的,大皇子早就背下了十几篇催妆诗,使团的人也提早打听过,大皇子不善诗文,有这样的诚意已经足够了。来武的时候,就是大皇子一个人秀翻全场。弯弓射箭百步穿杨,军中小将挑战来者不拒,最后逼得小将们一拥而上,也没拦住大皇子。

迎亲使们看已经挤到一起了,也招呼着各自随从,冲开别院大门,任由彩纸、花瓣淋了一头、一身,帮着大皇子冲进内院。

大皇子抱起景华就走,惊得喜娘在后面喊,“拜别父母,还没拜别父母呢!”

大皇子低头问景华:“要拜别父母吗?”

“放我下来,要拜。”景华站在门口,冲着南方拜了三拜,不理会喜娘频频回头看厅堂内供奉的座椅,朝大皇子微微伸出手来。

“哦吽——嫂子要牵手了,嫂子要牵手了!”五皇子低头起哄,周围响起一片哄笑声。

大皇子笑得灿烂极了,一把抱起景华走到院外,亲自扶她上了轿子。

皇子妃规制的大轿,八人抬着,稳稳当当,一路从别院到皇子府,喜乐声飘满沿途街道。前面开道的侍卫往路边人群里撒混着铜板、饴糖、荷包的喜钱,喜得无数人哄抢,赞南盛果然富庶。

高举的火把烧焦了路旁的树木,一抬抬嫁妆目不暇接的从别院抬到大皇子府,首位相接,第一台进门了,最后一台还没出门。

定下婚期后,许斌又送来了许多礼物,他虽是做舅舅的,送景华出门却有着老父亲的心态,欣慰又难过,生怕景华带得嫁妆不多,让人看轻了,使劲儿往嫁妆单上添置。大梁内务府也要为贞静公主置办一份嫁妆,事关朝廷颜面,自然尽善尽美。再加上景华自己带来的东西,凑了这么一大堆。

大梁皇子成婚都在自己府邸,皇帝皇后并不出席,只对着空置的座位行礼,等第二天往宫中拜见。

三拜之后,送新人入洞房。吵嚷喧闹的闹洞房、打趣嬉笑的却扇诗、滚床童子赖在床上吃干果不起来,林林总总,热闹又喜气。

等到大皇子敬酒完回来,景华已经卸下沉重的凤冠和繁琐的妆容,换了一身大红色家常衣裳,坐在床边等他。

“大郎要用些好克化的吃食吗?”景华迎上前问道。

“你叫我什么?”

“大郎?殿下不喜欢,您有字吗?或者我就叫您殿下。”

“父皇取了字,维张,战国名将王翦的字,父皇最喜欢的武将之一。不过我挺喜欢你叫我大郎,除了母妃,很久没人这样叫我了。父皇都不这样叫,其实我先前还有几个哥哥,长到十岁的都有,后来夭折了。”大皇子觉得自己可能是喝醉了,这样的话他不设防,随意告诉了新婚妻子。

“大郎喝点儿醒酒汤,日后还有好长的日子,大郎可别听厌烦了。”

大皇子就着景华的手喝了一小碗醒酒汤,却不让景华离开,顺势拉着她的手道:“日后你就是大皇子妃了,等我封王,你就是王妃。从此,咱们就绑在一起了,死了也葬在一起,最后变成两个牌位并在一起,供子孙后人凭吊。”

嗯,新婚之夜,说我对你最好的承诺,是两人一起变成牌位肩并肩。这样的情话,也只要大皇子能说出来。

景华笑笑,多神奇啊,从此她就是大皇子妃了,有了明确的归属,人好像就一下子有了根。日后大皇子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他们会慢慢磨合,会生儿育女,会有许多旁人不知他们知的秘密,会一起携手到老。

这一天到来之前,景华对这个人选有无数想像。等和大皇子走到这一步,才发现事先所有预想都是无用的,看到这个人,你就知道怎么做到了。

一夜好眠,本以为不好意思、难以入睡,谁知水到渠成。

第二天一早,侍女早早叫两人起床梳洗,今日要入宫拜见长辈。景华麻利梳妆好,又叫人来再清点了一下礼物,万无一失才坐下歇息一会儿。

“怎么还坐着,该走了。”大皇子精神百倍,起床之后先去练了一套刀法才回来洗漱。

“有点儿累,歇一歇。”景华揉了揉自己的腰,其实腰不是最痛的,大腿内侧的皮肤火烧火燎的疼才是最尴尬的。

大皇子有些得意的扬扬眉,“受不住了。”

景华不设防,脱口而出:“比骑马还累。”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累。”天,我在说什么,我只是刚刚在想腿上不舒服,和当初骑马急行军的时候很像,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哦,想骑马我在城郊有猎场,当然,屋里骑也行。”大皇子笑得揶揄。

“闭嘴吧!”景华没好气瞪他一眼,大步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又停下等他,新婚夫妻不走在一起,意头不好。

皇帝很给景华这个和亲公主面子,在太后的慈宁宫等着新婚小两口拜见。皇帝身侧分别坐着太后娘娘和大皇子生母淑妃,李元妃这个平时最靠近皇帝的人都要推后一步,坐在淑妃之后。

两人分别给长辈敬茶,景华改口称皇祖母、父皇、母妃。老太后想比是被劝慰过了,虽然对着景华笑得不自然,但还是顺利走完流程。

大梁皇帝后宫除了没有皇后之外,配置很齐全,妃嫔很多,还有李元妃这样超然物外的存在。淑妃娘娘位列妃位,只大皇子一个儿子,笑得最慈祥。

嫔位以上都算正经庶母,好一番来回见礼。再有九个皇子、七个公主一一见过、奉上见面礼,寒暄几句,就到了午膳时分。

皇帝已经耽搁许久了,直接下令道;“你们小两口去淑妃宫里用膳吧。”

淑妃、大皇子和景华一起起身应下,太后也没有留不讨喜孙媳妇儿说话的意思。

淑妃娘娘很温和,对景华也不敌视,要知道大梁和大盛是敌对国,就是民间百姓也多有相互仇视,自己的儿子娶了敌国公主,淑妃娘娘能保持这样的态度,景华已经很满意了。

刚嫁进来第一天,景华也不指望立刻相处得如亲母女,客气在淑妃宫中用膳后,回了大皇子府。

几位皇子都没有封王,但皇子府都是按照亲王规制建造的。景华回来只想睡觉,大皇子却精力充沛又去了演武场。

景华一觉醒来,问小透才知道,大皇子早处理完事务,又去练武场了。

他是要泡在练武场吗?景华失笑,叫人梳妆过后也往练武场去了。

八月的天气还很热,大皇子一身短打后背已经汗湿,贴在劲瘦的腰肢上,额头也全是汗水,一杆长枪在他手中非常驯服,挑、点、扎、刺、扫,运用自如。舞动时,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泼水不能入,看得人胸中热血翻腾。

景华轻声道:“取画具来。”

景华坐在廊下,仔细观察着大皇子生机昂扬的练武姿态,眼中所见即纸上所画。挥毫泼墨,记录下大皇子英姿,景华拿起来看了看,心中非常满意,在旁边空白处写下“维张习武图”五字,并提了四句短诗“景象春加丽,威容晓助严。枪森赤豹尾,纛叱黑龙髯。”

第109章 荒唐皇室和亲公主12

成亲的日子真的非常合适,马上又是中秋佳节、今年的中秋夜宴,大梁皇室也算加入了新成员,一派喜气洋洋。连老太后、李元妃都没在这样喜庆的场合找麻烦,景华也顺利度过了嫁入夫家的第一个大节。

毛正使已经向大梁皇帝请辞,参加过中秋夜宴之后就要启程返回大盛。景华又多留了他们一天,八月十六在自己的宅院宴请送别他们。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的月亮果然更圆一些呢。”毛大人举杯向月亮敬了一杯,仰头干了,长吟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刘副使捋着颔下几根清须笑道:“毛大人果然风雅,下官用毛大人的诗词下酒,也沾沾风雅之气。”

“毛金贵嘛~自然不沾人间烟火气。”张将军笑着打趣一句,顺手捻了块月饼尝,“不错,枣泥做得纯正,一点儿皮都没有,口感不糙,又不发酸,手艺正宗。”

“你们越来越过分了知道吗?居然当着我的面喊绰号,话说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先叫出来,端的可恶!”毛大人让他们打趣得吟唱不下去,气呼呼瞪着几人,又看向端坐一旁看戏的景华:“公主,您也不管管。”

“唉,我哪儿管得了,来,我与表兄借酒消愁。”

毛正使哼哼两声,放下酒杯,“就知道糊弄我。咿——居然真的不错,公主,这是咱们大盛带来的厨子吧?可有豆沙馅儿的。可怜我好好的中秋没吃过一块像样的月饼,北梁人居然在月饼里包咸肉,天啊,那是人吃的东西吗?腻味哦!吃下去仿佛嗓子都挂着油,还是结块儿的油。”

刘副使看着自己手中的鲜肉月饼沉默不语,论忠心他不输任何人,奈何就喜欢这包肉的月饼。毛金贵真是个挑事儿精,咸味肉月饼也很好吃啊。

毛正使又捡着盘子里的甜味馅儿月饼尝,一边吃一边赞美大盛清雅脱俗的饮食习惯,入口只爱肉食,在毛正使的审美里是可鄙的。

吃着家乡风味的月饼,看着同照九州的明月,即便是张将军这样自诩的粗直武人,也难忍一腔思想之情。毛正使和张将军不用人劝酒,一杯又一杯不停喝。

杨隆笑道:“随之兄、奉贤兄,酒多伤身,不可贪杯啊。”

“不行,不行,我忍不住,你跟着公主,日后好好经营,他乡即故乡,我们却是一别此生再难相见。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难过得忍不住。咱们在路上相处的多好啊,弟妹还给我补过衣裳呢,至交也不过如此,日后再也见不到了……呜呜呜……”毛正使一边说一边哭,眼泪落到酒杯里,喝到口中更苦涩了。

杨隆劝人不成,反被勾起一腔离愁别绪,也忍不住端起酒杯,一块借酒消愁,但求一醉。

杨陌看着满桌子或嚎啕大哭、或默默垂泪、或豪饮不停的友人,无奈叹息一声,吩咐仆从准备醒酒汤和热水。杨陌胸中并无太多伤感,最亲近的哥哥嫂嫂侄儿都在身边,母亲的牌位也随着他们一起到了大梁,他心中没有牵挂。自从母亲进宫、父亲娶了二房之后,那个地方就不是他的家了。大梁文人不多,他的水平在大盛只能是同进士,在这里却能以正经二甲进士的出身步入仕途。杨陌感谢自己当初坚定跟着哥哥一起走,或许是太年轻的原因吧,他心中只有无限豪情。

景华看着他们喝得东倒西歪,自己却只坐在上首喝着甜米酒。景华其实有些酒量,只是她不愿意喝醉。与别人不相关,只是不愿意放任自己的思想、身体不受控制。

已婚妇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潇洒,若是还在闺阁,别说晚上摆酒和几个大男人一起喝了,就是晚回去一些也是说不清楚的大罪过。

杨陌主动担起照顾醉鬼的责任,几个人中,只有刘副使还勉强保持理智。杨陌招呼仆人过来帮忙,一起送几个酩酊大醉的酒鬼回前院客房休息。

刘副使落在最后面,八月十六的月亮依然明亮,酒宴摆在临水的亭子里,周围为了防蚊虫飞蛾围了透亮的轻纱,可这挡不住粼粼波光。月亮倒映在小湖里,让人情不自禁想试试,也许我能捞起这轮明月。

亭子里熏着暖融融的熏香,让这中秋的凉夜也染上温暖的气息。

“公主殿下,臣明日回京,有一要事必须禀告殿下。”刘副使起身行礼。

景华以手支额,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请讲。”

“臣乃皇城司佥事,有密旨一封,请殿下接旨。”一向软绵绵、笑眯眯的刘副使,在这月夜里,声音竟莫名冰冷起来。原来他不笑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啊。

景华睁开眼睛,脸上并没有什么震惊的神情,“原来是你啊。”

“公主好像并不惊讶。”

“不,刘佥事看错了,我很惊讶。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张将军,后来发现他只是单纯瞧不起女人。后来我想表兄的身份够主持大局,只是我这表兄,人如其名的金贵,怀德姑姑可舍不得儿子沾染这等阴私之事。舅舅我是知道的,数来数去,不就只有刘大人你了吗?人人都说刘大人是靠着左右逢源立身的,现在证明不是呢。”

刘大人微微一笑,对自己能隐瞒身份在朝堂中如鱼得水很是自得。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那些隐居在山林荒野的所谓隐士,不过是沽名钓誉的俗人罢了。只有自己这样一心为国为民者,才配的上隐士的称呼。隐秘的士人,朝廷的脊梁!

“公主聪慧,正该为我大盛尽忠呢!”

“该怎么尽忠呢?我已经嫁过来了,无能为力啊。”景华摊手,与一个隐藏已久的暗探密谍交谈,居然没有一点儿火药味儿,平淡极了。

“正是因为公主已是北梁皇室之一,才大有可为。殿下,接旨吧。”刘佥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圆筒,双手举到景华面前。

景华起身,望向月亮,朝着南方福礼拜了一拜,长长的袖摆滑过带起一片阴影,那流动的布料映衬着水光月光,纹样仿佛活过来一般。刘佥事本想让公主大礼参拜,可转念一想,毕竟是公主,私底下何必讲究这么多,太过严苛,就是折辱公主了。若是那些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公主也就罢了,刘副使是亲眼看着贞静公主如何在夹缝中建起三座城的,有本事的人值得尊重和慎重。

刘副使把那个竹筒交给景华,告诉她如何通过封口的蜡印辨别消息的紧急程度,以及如何辨认图案真伪。

景华取出竹筒内的丝帛,上面用蝇头小楷歇着大盛潜藏在大梁的暗探名单。

“父皇要我管理在大都的暗探吗?我没有经验,大都形势复杂,恐怕管不好。”景华皱眉,自古阴私最容易出问题。

“公主放心,您只需要在关键时候拿主意就行了,平时琐碎细务自有人打理。您是我大盛公主,天然就是异乡游子的避风港和风向标。”

“你是海滨人?”景华看他惊讶的样子,笑道:“你说话有些分不清胡说八道和有福气,嗯,父亲这样常用的词大约是特意练过的,只是说得急了,还是有口音。再说,一般人连避风港和风向标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会说路标、路牌。”

“公主慧眼,如此掌控暗探更有把握了。如今我朝战败,大都的探子都蛰伏起来了,公主现在拿着最高级别的令牌,可以号令所有人员。”

景华又接过他奉上的一块乌金令牌,正面有梅花纹样,怪不得父皇那么喜欢梅花,已经有好几个妃子用与梅相关的封号了,还搞什么反季节梅花栽种。景华不信刘副使就这样轻易把密探名单交给她,就算这些人是真的,想必也不是全部。她本以为父皇是单纯的“至情至性”,没想到他还用这样的手段控制朝臣,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自古君王大多爱用这等手段监视百官,可阴私手段终究只是辅助,明君用是锦上添花,如他父皇这样把小道当正途,不上朝、不议政,只凭暗探管理国家,就算自己只是一个公主,可知道这不是长久之道。

把玩着冷冰冰的令牌,景华笑问:“就这么轻易交给我,不怕我反手就献给北梁皇帝?你们做暗探的不是应该见惯世间人情冷漠吗?这么没有警惕心。我一个出嫁女,现在自然心向着母国,等以后和大皇子情深义重,又诞下儿女,自然就偏向北梁了。”

“若公主是儿女情长之人,属下自然不敢,可公主是聪明人啊。自古出嫁女想要过得好,娘家硬气是关键。公主若是真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更该希望陛下万寿无疆,祝祷我大盛平安昌盛。”刘副使又把眼睛眯起来了,他觉得像贞静公主这样的聪明人不用多说什么,她心里自有一杆秤。威胁都不必说出口,公主自然明白,除了母国,她能依靠谁呢?才见面几天的丈夫,中间隔着国仇家恨的皇帝?刘副使最怕的是那些为了虚无缥缈爱慕要生要死的贵人,像贞静公主这样的反而好控制。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她的想法自己能猜到大半。

景华点点头,指着那份名单道:“排在第一列的字要大些,这就就是各处的佥事吗?”

“是,公主身份尊贵,不便接触这些人,锦绣坊的掌柜吴康是总联络人,公主日后传递消息通过他就可以了。”

“锦绣坊,衣服首饰都不错,以后可以常去。”景华漫不经心把名单和令牌放在桌上,端起已经放凉的茶盏。

刘副使会意,躬身一礼,笑着告退。

景华又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直到周围的虫鸣声渐渐消失,连虫子也睡觉了。寒夜冷风中,独留自己一人,真是令人不快啊,一个大好的赏月之夜,兴致就这么被扫了个干净。

夜间宵禁,景华也不准备动用特权回大皇子府。第二天一早,景华送使团出城门,毛金贵捂着头大呼不该酗酒,待会儿肯定要把胃里少得可怜的东西颠吐出来。

刘副使又恢复了眯眯眼的笑脸,他一直不睁开眼睛,是怕眼睛的精光太突兀,不符合他老好人的形象吧。景华暗暗腹诽。

折柳相送、饮酒送别,景华一直目送使团消失在远方,才坐上马车,回了大皇子府。

皇子成婚都有假期,又是节气里,大皇子无需坐衙办公。景华回来直接去了演武场,他却难得没泡在演武场上,景华随意问了个小厮,“殿下呢?”

“回娘娘,殿下在书房和裘先生对弈呢。”

景华挑眉,大皇子居然还会下棋,他平时一副粗鲁武人的样子,没想到有这么安静的爱好,他坐得住吗?

景华到书房的时候,大皇子难得一身宽袍大袖,盘腿坐在炕上,与裘先生对坐厮杀。

“娘娘安好。”裘先生看到景华的第一时间就起身参拜,大皇子也看了过来,手里还捻着一枚黑子呢。

“你回来了?送走了吗?我本该去送的,你偏不让我去,他们可有挑礼?”大皇子随意问道。

“殿下和娘娘慢谈,在下先告退了。”裘先生施礼就要走。

“先生宽坐,我正好有事要劳烦先生呢。”景华对裘先生摆手示意他坐下,让人搬了把椅子过来,自己坐到两人中间看他们下棋。

“使团已经走了,殿下放心,并没有因你不在而生波折。不过,使团的刘副使给了我一样东西,我想请殿下和裘先生帮忙掌眼。”

景华把那个乌金梅花令牌和那张写了几十个名字的丝帛递给大皇子,大皇子一目十行看过,又把东西递给裘先生。东西在大皇子手里的时候,裘先生就已经有了猜测,入手仔细一看,证实了心中猜测,惊讶就掩盖不住得浮现在脸上。

“娘娘这是?”

“刘副使说他是皇城司的佥事,你们知道皇城司吧?”

“自然知道,南盛的谍报网。”大皇子接口道。

“准确的说是父皇监察百官的工具,大梁的内卫也挺有名气的。监察百官是本职,两国敌对的时候,刺探情报、暗杀官员权贵、散布谣言之类,林林总总也顺带做一做。”景华表情平淡得说起这些阴私恐怖的事情,

“不知公主把这份名单给殿下是何意?”

“啊?没旁的意思,请殿下帮我查查这些人是不是大盛的暗探,还有其他人吗?说是把这些暗探交给我来掌管,我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总要先探探他们底吧。”

那你就给帝国的皇子啊!裘先生心里在咆哮。大皇子可是领兵立过军功的皇子啊,你这心也太宽了,裘先生还想多问几句求个心安,大皇子已经答应下来了。

“恩,我让兵部的人查。这上头有几个名字都有印象,我肯定在哪儿见过,想必在兵部的密档中应该有记录。”

“好,殿下小心,这些人都是做阴私活计的,警惕心非比寻常,若是打草惊蛇,日后就不好办了。”

“我办事,你放心。”大皇子郑重点头。

“如此就拜托殿下和裘先生了。”景华起身,收回令牌,只留下名单,笑道:“昨晚饮了酒,现在有些累了,我先回去歇息。殿下和裘先生慢慢下,不送。”

景华一觉睡到日上中天,阳光透过淡绿色的绢布窗纱洒进屋内,配合着外面聒噪的蝉鸣,好一派秋高气爽图。景华一时手脚发软,浑身没劲儿,陷在被子里不肯起来。多好的天气啊,外面燥热、屋里凉快,中和一下,就是最好入眠的舒适温度。

景华赖床不起,大皇子已经排开侍女们进来,“都去外面候着。”景华听见大皇子吩咐侍女的声音,还是不想起来。

大皇子绕过屏风进了卧室,见她睁着眼睛,笑道:“你别睡倒了时辰,快吃饭了,现在睡多了晚上可睡不着。”

“又有什么区别呢?大郎难道会让我安睡?”景华沙哑着嗓子问道,声音里带着将醒未醒的朦胧意味。

大皇子把她捞到怀里,“算你聪明,反正都醒了,我陪你说说话。”

“别动我,没力气呢,不养养精神,我怕见客的时候丢脸。”景华嘴上这样说,却丝毫没有挣扎的痕迹,任由大皇子把他搂在怀里,又嫌弃道:“热!你怎么这么热!”

成年男子魁梧火热的身躯就贴着她,景华用手扇风,衣服往下垮,露出白玉一般的肌肤,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斑痕呢。

“我去拿扇子。”大皇子把景华放下,去拿桌上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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