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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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姐儿和郑蛮儿完全是无妄之灾,那丫鬟推人下水被人撞见,乱之中也把郑蛮儿推进去了。萱姐儿过去的时候,丫鬟看着对岸的表少爷快到了,不敢耽搁,一溜烟跑没影了。也幸亏她心有顾忌,不然萱姐儿也要被推进去。

只是想算计一门婚事,险些出了人命。大家闺秀向来身子娇弱,阳春三月,湖水依旧冰冷,也就萱姐儿这样常年习武又会游泳的才能好这么快。据说左都御史家的郑蛮儿回去就发了高烧,如今医学不兴,高烧可是真能死人的。

回家之后,萱姐儿更黏景华了,“大姐姐的话就是至理名言啊!该学泅水,果然外面算计咱们落水是常用手段!该好好学武,下回要是再遇上,我也能学大姐姐,一脚把人踹翻出去!”

“你还盼着下回呢!”景华没好气道:“等你把家训抄完三十遍,才有下回出门呢!慢慢抄吧!”

萱姐儿这回行事莽撞,虽然没有出大问题,可开平侯府人也不能纵容她。萱姐儿最不耐烦静坐写字,被逼着抄家训,真是苦不堪言。

两姐妹对坐逗趣,丫鬟却来禀,说越侯府来人,请姑娘们出去见客。

越侯府?两姐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不该是左都御史家里先来致谢吗?

两人换了待客衣裳出去,见的却是大理寺少卿夫人。

“这是越侯府的姑奶奶,你们称呼明夫人就是。”开平侯府人指着人介绍。

“快快免礼,厚颜登门,只为致歉而来,姑娘们快别多礼,可羞臊死我了!”越侯府只有如今的越侯和落水三姑娘早逝的父亲两个男丁,现在宁愿让早早出嫁的姑奶奶代表越侯府,也不让当家的侯夫人出来交际,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明夫人撸下手上两个镯子,给景华、萱姐儿当见面礼,两人看看开平侯夫人点头,才笑盈盈行礼谢过。

见她们接了,明夫人才略感安慰,其实表礼早有准备,这双带着自己体温的镯子是表亲近来了。大家都是武勋出生的勋贵,真有什么也能一床大被掩过去,但绝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夫人,我这回上门,真是羞得抬不起头来。越侯府的内务,连累贵家姑娘了,我那犯了癔症的大嫂已经归于佛堂养病,我不敢提原谅二字,厚颜上门致歉,求您看在咱们武勋之家同气连枝的份上,饶她一回。”

第159章 未曾寄人篱下7

开平侯夫人已经得了一份压手的礼单,自家姑娘也有自作自受的意思,也没揪着不放。“明夫人快快起来,折煞我了。说句实在话,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快坐!”

明夫人拿帕子沾沾眼睛,颤声道:“幸得夫人明理,我听说了这事儿也恨得咬牙切齿。大嫂也是名门闺秀,金尊玉贵养大的,不知怎么就贪图二弟留下的薄资,都是被小人挑唆坏了。我已经接了三丫头到我府上住,她身子弱,而今还病着,等她好了,定让她上门拜谢救命之恩。”

“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是我辈习武之人该做的。明夫人也别担心,我们不会往外说的。”

明夫人苦笑,如今说不说的还有什么意义,现在满京城还有谁不知道越侯府长嫂贪图小叔家资,算计侄女清白的丑事吗?不知多少人编排了三姑娘在自家受虐待的段子,捕风捉影到处传唱。各家女眷既瞧不上越侯夫人的贪,又瞧不上她的蠢。算计人都不知道在自己府里,闹到外面来,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明夫人却还要点头领情,这事儿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等时过境迁,自然淡忘。可要事情淡化的前提是苦主不能再追究。自家侄女自己好好抚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外姓人家就只能仗着老脸来求情了,也是一辈子体体面面的贵女,明夫人当真羞得抬不起头来。

简单说明了情况,明夫人利落告辞。

前院书房,开平侯也送走了越侯,为表不挂怀,还特意在门口目送越侯兄妹马车走远。

“俩孩子呢?”开平侯回了后院只见夫人,连忙问道。又见奴仆们搬东西嘈杂,“这又是干什么?”

“越侯府送来的赔礼,我做主给俩孩子分去了。”

“萱姐儿闯祸,该只给华姐儿才是。”开平侯皱眉道。

“华姐儿肯吗?”开平侯夫人也赞成自家女儿该受教训,可她们姊妹情深,华姐儿不可能自己独占好东西。

“罢了,由着她们小姐妹吧。方才我见了越侯,才几天功夫,打击得背都佝偻了,他也是上过战场的宿将,没被敌人打败,反而摔在了内宅。可见修身齐家何等重要,老话说妻贤夫少祸果然不错,晚上再却给父母上柱香,感激两位老人家给我挑的贤妻,家三代受益啊。”

开平侯夫人忍俊不禁,啐他一口:“老不正经!”

一场风波里,有人看热闹,有人引以为戒。景华和萱姐儿则各自收获了好朋友,郑蛮儿病好之后,被母亲压着来赔礼加道谢。郑蛮儿的蠢话被家里知道了,没等病好又添一重伤,郑大人是左都御史,持身最正,哪里容得女儿这样无知放肆,就是老来女也不行!

郑蛮儿来赔礼,景华自然不会介意,一个小姑娘而已。郑蛮儿如今脑子里全是景华一手把她提上岸的英姿,如今哪儿还有刁蛮千金的气质,眼里全是星光,看景华和看倾慕之人差不多。

不过,要论关系好,还是郑蛮儿和萱姐儿,两个都是小辣椒脾气,却意外相投,虽然说不了几句就要呛起来,可旁人劝架她们还要联合起来怼人呢。当真是见不得、离不得,说开了,关系更亲近了。

明三姑娘则不一样,她含蓄很多。被姑姑带来道谢,她私底下又谢了一回。

如今明三姑娘看起来还是纤弱之姿,可脸上已有薄薄红晕,不像初见那样惨白。长辈们在前厅说话,她们小姑娘被打发到院子里闲逛,郑蛮儿和萱姐儿早跑没影儿了,明三姑娘郑重其事行礼,“多谢褚姑娘救命之恩。”

“不用谢,就算没有我,你也性命无忧。”

“话虽如此,可被人轻薄,与丧命无异,自然要谢的。”明三姑娘以为人家谦虚,又一次行礼。

“我的意思是没我多管闲事,你也能处置得当,你会泅水,不是吗?”

明三姑娘愣在当场,没想到大人们都没看破的事情,却被自己的同龄人点破。明三姑娘这才害怕起来,是不是有更多人看破了,只是比褚姑娘沉得住气,又与自己没有交集,才没点破?

“真正不会泅水的人落水,是无法大声呼救的。一沉一浮,几息之间,就会完全沉下去。不能等我救了小妹、郑姑娘,再拿树枝救你。”景华冷静平淡,“你的事情,本与我无关,只是我妹妹单纯,你不招惹她,我自然不会随口乱说。”

明三姑娘苦笑一声,人家都看穿了,死不承认也无用,自嘲道:“褚姑娘自然是看不上我这样阴谋算计的人,谢褚姑娘点醒之恩。我日后定离令妹远远的,不借此事攀附。”

“阴谋不阴谋的我倒不在意,你的处境我也有所耳闻,看着人在泥潭里还要嫌弃人家挣扎不体面,没有这个道理。只是,我不能让我妹妹染了一身淤泥,你也要体谅我才是。”

明三姑娘看着景华冷淡的脸庞,喃喃道:“真好。你和堂妹感情真好。”

景华看她也不是满心黑暗、内里扭曲的人,愿意多说几句,引她到小轩里坐下。

“我说这话,显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我自己过的快活,真不敢想世上还有虐待侄女的人,还是在咱们有爵人家。一个姑娘,能吃用多少?出门不过一副嫁妆,养好了,于家族也是助益。又不是寒门陋户,指着侄女儿换钱财。”

“褚家门风好,是你的幸事。我却没这样好的运气,母亲临去前也这样和我分析的,可谁能想到大伯母就是爱金银财帛,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搂在自己手里。我在明家的日子倒也不像外面说的那样难,到底伯父还看着,只有肯出银子,大伯母也肯松松手。这些年,我手里的东西已经被大伯母抠得差不多了。只是我及笄在即,大伯母为了聘礼,居然要把我卖给她的娘家。”

“不是说那个登徒子是你表兄吗?”景华好奇。

“是大伯娘娘家的表兄。”明三姑娘轻叹,“不怕褚姑娘笑话,我家里的丑事,如今还有谁不知道呢?闹出来对我也有害处,可两害相较取其轻,我也是迫于无奈。”

这话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可景华深知女子立身不易,世人也常拿有罪论套无辜受害者。景华这才挤出笑容:“是我刚才话说重了,你也有你的难处。”

明三姑娘摇头,“是我该受的,与人无尤。”

景华很好奇,这样一个屡遭恶意的姑娘,对自己的人生有何规划,因此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找一个不介意越候府内宅混乱的人家吧。”明三姑娘不置可否。

“若是再遇表里不一之人呢?”急切脱离原生家庭而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未来夫家身上,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若真眼力不好,难道还不能及时回头吗?如今困局我都破的,日后还有什么能难住我呢?”

只这一句话,景华才真的愿意与她相交。之前种种,或许都有不同解读,但能说出这样话的姑娘,必然明理睿智、见事明白,不是一味依傍旁人的菟丝花,也不是浑身尖刺的小刺猬。

送走了明夫人和明三姑娘,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只是余波犹在。景华一言不合,伤人见血的脾性,也让许多人家望而却步。当场那么多夫人见着了,她们现在能确定开平侯府未曾亏待景华了,只有备受宠爱的人,才敢如此胆大妄为。可她们也不敢让自己的子侄娶景华了,万一婚后有什么口角,等着给子侄收尸吗?

景华当日伤人用的是头上簪子,特质的簪子拔掉外鞘可做峨眉刺用。外面流言就说景华一身都是武器,腰上缠着软剑,手上绑着袖中剑,靴子里也要有钢针才行。话本小说里的刺客杀手什么样,景华也都得装备上才行。景华出门交际,都不敢有人和她大小声,生怕一不小心惹她动怒出手。

听到这等无稽流言,气得开平侯夫人在府里大骂丈夫,怪他不知道替侄女儿分辨。

开平候有口难辩,只得认命去亲戚朋友家里探探口风,旁的斯文人家不喜欢景华这样的,他们武将人家欣赏啊。

开平侯夫人为景华的婚事忧心,眼看选择范围原来越窄,只得把她喊来,问她的意见。

“能容得下我读书习武的人家就好。我听闻有人家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许女眷读书,我受父母叔婶教导这么多年,难道要为了不见踪影的丈夫婆家,丢了一身本事不成。也不要视武官低人一等,视武艺为洪水猛兽的,我见不得有人诋毁父母叔婶。”景华说起自己的婚事毫不扭捏。

“就没别的要求吗?喜欢什么样的郎君?威武的、俊俏的、文质彬彬的?”

“都行,没有特别喜欢的。我信二婶的眼光,您总会为我考虑周详的。”

开平侯夫人皱眉,“你这可不是小女儿怀春的样子,你对嫁人就一点儿憧憬都没有吗?”

“二婶垂问,我不敢撒谎。要论心意,我只盼着不嫁人才好。可我知道不行,若是父母还在,我扯个命理之类的借口上山清修,过畅快日子也行。可如今我不能任性,不能坏了二叔二婶的名声,不能坏了咱们府上的声誉。”

“你怎么会有不嫁人的想法?哪儿有女儿家不想嫁人?是哪里出了问题,你好好和二婶说,二婶一定帮你解决。”二婶惊得抱住景华,一眼不错的看着她。

第160章 未曾寄人篱下8

看着二婶震惊又担忧的表情,景华突然心里一震,低头看着自己袖口的花纹,想了想,仔细措辞道:“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我有父母遗泽,有长辈疼爱,还有姊妹兄弟相亲相爱,如此好的情形,何必嫁人呢?等到日后弟弟们娶妻生子,我自仗剑天涯或出家做个女冠,我有母亲留下的嫁妆,晚年自可过继一个孩儿来,日子也差不了。”

开平侯夫人原本郑重其事的等着,不想听到这般不羁言论,都笑了:“孩子话!即便你嫁人了,娘家也是你的依靠,我们照样疼你,还多了个人疼你,怎么不朝这个方向想想?”

“还是很害怕,二婶说的这些都是遇到良人,若是所嫁非人,岂不伤心又伤身。我日子已经很好了,何必冒险赌那可能。”

开平侯夫人彻底笑开了,“我的好姑娘啊,若世人都像你这样想,岂不是世上再无男婚女嫁、阴阳调和?咱退一步说,真遇到你说的那种情况,侯府难道就干看着?朝廷自有律法,你嫁过去是正室嫡妻,与夫齐,礼法、律法、家法,这么多重保障,有何忧虑?再者,我相信依你的聪明才智,怎么会过不好?试过了,不好,也能不留遗憾;若连试都不试,畏难却步,就什么都得不到。二婶把话发在这里,你若是有一天不愿意过了,自可合理回来,即便你嫁的是皇家!”

景华震惊得抬头:“二婶敢这么承诺?”

“有何不敢?二婶信你,你若是提出和离,必定是忍无可忍。侯府永远是你的后盾,二婶永远支持你。”

景华仿佛深受感动,重重点头,只是也没有松口,低声道:“好,那我再想想。”

当天晚上,萱姐儿就裹着披风跑来,撒娇道:“我一个人睡不着,大姐姐陪我。”

景华笑着让她进来,并不拆穿她。等两人并排躺下,萱姐儿果然期期艾艾说起男女婚嫁的话题,还自以为巧妙的想套话。

“我之前有些害怕,总想着保持现状就很好。可经过二婶开导,我突然发现自己钻了牛角尖,世上既然有那么多歌颂情感的诗词歌赋,自然有真情在,不能因为它少见就以为它不存在。二婶说的对,凡是总要试一试才好。”

“大姐姐这么厉害,也会有怕的时候吗?”

“自然,我怕的东西很多,怕亲人受伤害、怕流言蜚语、怕自己过的不好,怕百年之后回首这一生,活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模样。”

萱姐儿侧身抱着景华,在她肩头蹭了蹭,安慰道:“才不会呢!大姐姐一直是我的榜样,你将来一定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那就借你吉言啦!”景华轻轻握了握萱姐儿的手,两姊妹抵足而眠,萱姐儿很快就睡着了。

景华却睁眼盯着床帐,久久不能入眠。萱姐儿好打发,二婶却不好糊弄。景华把“不能连累二叔二婶的名声”这话说出口后,立刻就后悔了,即便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与二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可这话确实也不应该说。

二叔二婶是如何疼爱自己,景华心知肚明,自己仗着他们的疼宠,说这样的话令他们为难。若是日后婚姻不顺,岂不是让二叔二婶自责当初没有顺自己的意?这又岂是孝顺晚辈所为。若非顾忌着自己的性格,怕改口太快引二婶怀疑,以为自己独自悲苦,她恨不得当场改口。

到如今,景华依旧对婚姻充满惶恐,周边之人,仿佛都在身体力行的告诉她,再幸福的婚姻也有卑劣不堪一面,当真是“以身作则”。恩爱如二叔二婶,也有妾室婢女,那些传颂一时的真情,也各有瑕疵:张生莺莺待月西厢何等恩爱,也有张生唾弃莺莺为“尤物”,自言“德不足以胜妖孽”的一天;文君沽酒相如弹琴的佳话,还有《白头吟》的自绝书,当初敢与天下为敌也要争取的情爱,抵不过时光摧残;诗经名篇《卫风》也所,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千古佳话,都有这样的后续,如何能让景华有信心。

如今能报答的,是二叔二婶的抚育之恩、照料之情,其他总要退后一步。若是能相敬如宾,自然可程佳话;若不能,谨守本心,日子也能过下去。但决不能因自己之故,连累叔婶弟妹。

景华打定主意,随着二婶的劝说和姐儿“小间谍”的刺探,慢慢软化了态度。

开平侯夫人趁热打铁,接了许多家花宴的帖子,景华也是京都贵女圈中一流的人物,慢慢的,开平侯夫人手里也集了一沓帖子。

“这是我和你二叔、三叔精挑细选过人选,你瞧瞧,可有合你心意的?旁边有画像,只管捡着合自己心意的来。”开平侯夫人和三夫人端坐上首,笑盈盈看着景华。屋里连心腹都打发干净了,就怕景华害羞。

景华自然不是扭捏人,一份份看过来,其中有三份帖子上红圈最多,想必是长辈们最中意的人选。

莱国公,宗室远支,家中有寡母晋郡王侧妃在世,还有一弟一妹依附着他这个长兄过活。

左都御史家的嫡长孙,已中了举人,可谓少年英才,家风清正,族中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族规,且常常无子只是过继,少有纳姬妾搅乱内宅的,在清流中名声甚好。

江西布政使的嫡长孙,也是一时俊杰,已中了武进士,如今在兵部职方司任令史。光看本人才干,是三人中最优的。

景华把帖子都看过一遍,笑道:“就莱国公吧。”

“华姐儿不多看看,这儿还有画像呢!”开平侯夫人和三夫人没想到这么落落大方,又这么草率轻易。

景华从善如流,笑着接过画像。还好,给的是工笔画,总算能瞧出大致模样,侯府诸位主子的审美眼光都很相似,喜欢笔触细腻颜色鲜艳的工笔画。

莱国公尊贵、郑举人文雅、陆令史威武,十分符合各自身份,景华一眼看过去,也没有特别讨厌、特别不能接受的长相,遂坚持道:“还是莱国公吧~”

“为何?郑副宪亲自登门,向你二叔求娶。当初,你救了他家蛮儿姑娘,在长公主宴会上的那一番话也入了郑副宪之耳。他喜你才德,这才以宗妇身份求娶。郑家家风清正,我们最放心这点。你若入了郑家,前有救助之恩,后有欣赏看中,日子必定顺遂。”开平侯府人指着郑公子画像道:“人家郎君长得也好,文质彬彬、谦谦君子,京里还流传着他的诗文呢!每有大作,必定传唱一时。”

“陆令史才干卓绝,年纪轻轻就中了武进士,正经武举出身,在兵部历练几年,自有升迁,老大人们把他养起来,是要拔擢他呢!内阁中唐阁老年事已高,眼看着就要致仕,陆布政使最有可能升迁入京。你当初说要挑一个不厌恶武功的,陆令史武艺很是不俗,还能和你对招呢!要看看画像不?”三夫人也十分热心的把陆令史的画像找出来。

景华也看了,笑道:“二婶、三婶为我的苦心,景华都明白,只是我那时在长公主宴会上,是见过莱国公的。”

两位长辈会心一笑,自然以为是一见钟情。莱国公府能来求娶,自然是不介意景华会武、性子急躁的,现在景华也愿意,自然是皆大欢喜。

景华任由长辈们误会,一看名单上全是嫡长子、嫡长孙的,景华就知道自己必须嫁做宗妇。她是开平侯府的嫡长女,代表的是侯府、褚氏女子教养的最高水平,她的婚事必须高高的,才能给下面的妹妹们留出余地。若是她都低嫁了,在潜规则之下,妹妹们的婚事选择范围就窄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选一个身份最高的呢?

莱国公只有寡母在堂,由寡母养大的孩子,日后婆媳关系可能会紧张些。郑公子前程远大,自己却可能过不惯郑家一言一行皆有规矩的拘束日子。陆令史已是朝廷命官却娶她这孤女,相中的想必是先父留下的遗泽。

景华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又唾弃自己的小心眼儿。你以为自己是天仙吗?就是公主也不敢要求驸马既有家世又有才干,既深情专一又容貌俊秀。景华不过是父母双亡之人,容貌并非倾国倾城、性情亦非贤淑温良,怎么敢要求未来夫婿是神仙?

能只看容貌家世就昏头来求娶的,都是世俗中人,又凭什么用圣人的标准来要求未来夫婿?景华嘲笑自己高高在上,只把自己当神仙供奉呢!

“日子都是慢慢磨合的,哪能找到四角俱全、样样满意的呢?若真有这样的,我还担心是不是圈套呢?”景华轻笑着抚慰还有疑虑的长辈。既然定了要走什么样的路,又何必游移不定呢?

第161章 未曾寄人篱下9

忐忑的坐在喜床上,突然掀开的盖头露出的光线,让眼睛有一瞬间自然的眨动,直到此时,景华才真正开清楚莱国公的脸庞,这就是自己未来相伴一生的丈夫啊。

莱国公也很忐忑,他们这样的人家,娶妻嫁女差不多都是相看岳父、相看家世,两人虽曾在长公主的宴会上见过一面,可毕竟时间久远,记忆都有些模糊了。莱国公就很震惊,他当时隔着半池湖水,印象中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女将军,真的是眼前明丽少女吗?

景华看见莱国公紧张的样子,突然就放松了。他们都一样,都过着平顺安乐的日子,都期待未来相伴的人能好相处一些、希望日后的生活能更上一层楼。

“国公~”景华轻声唤他回神。

“我,我名阳,父亲去前为我取了表字敛之,你可以唤我表字。”莱国公喉结颤动,艰难咽下唾沫。

“我名景华,父母所赠,盼我春和景明、华茂春松,至于小字~”景华眼波流转,笑而不语。自古就有“待字闺中”之说,女子的字,有些由父母在出嫁之前取好上族谱,以示郑重。有的则由未来丈夫娶,表达夫妻恩爱之情。

莱国公自然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立刻绞尽脑汁回想自己之前读书时候学到的好词好句,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可比写诗评诗难多了。以往被人请到诗会上,不管写了什么说了什么,身份摆在那里,总有人能挑出可堪夸奖之处。自己脸皮厚,笑着接受便是。此时莱国公却恨不得立刻想出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好词语来,在媳妇儿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

“景,日光也。你的名字与我的名字正相配,咳咳,《尔雅》有云,四时和谓之景风,《诗经》又有“以妥有侑,以介景福”的句子,不若小字时福吧。不好,不好,你本就是有福之人,何必刻意强调,反成了画蛇添足,不如就取小时,怎么样?”

只要不叫铁蛋、驴粪、二狗子,景华就没有不满意的,“如此,小时谢过敛之。”

莱国公一双星星眼顿时又亮了三分,只觉得自己的表字从娇妻口中说出来怎么这么好听,重重点头,耳后悄悄爬上一抹红晕,笑道:“我还要去外面款待宾客,你劳累一晚,先歇着吧。我去去就来。”

景华含笑点头,步摇上的宝石折射出星光点点的碎光,钿头碰到珠串,发出清脆的响声,光影流动之间,莱国公都看傻了。送走依依不舍的莱国公,没过多久,就有一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提着食盒进来,只看她头上绑着自家送来的赤金玫瑰花苞链子,景华就知道她是谁了。

“是阿胜吗?”景华起身迎上去。

原本有些害羞的阿胜笑眯眯点头,福身行礼:“嫂嫂。嫂嫂劳累了,大哥叮嘱我给嫂嫂送些好克化的面食粥品,嫂嫂不嫌弃的话,多少用些。”

景华从她手中接过食盒放在桌上,与原本摆着的福饼、喜糕相比,食盒里热气腾腾、清淡爽口的吃食更合她的心意。

“谢谢阿胜,若不是你,我可要饿着肚子过一夜了,你也陪我用点儿吧。”景华从食盒里取出餐具,大喜日子,连餐具都成双成对,印刻着喜庆图样。

“不,不,这是给大哥的。”阿胜连忙摆手,又不太好意思推拒不熟悉的嫂嫂,实在有些尴尬。

“他去外面喝酒,哪儿管得了咱们姑嫂,来,只管吃。你也跟着闹了一天,累不累?”

“不累的,都是母亲和大嫂子操持,我只凑个热闹。”阿生抿嘴轻笑,她口中的大嫂子是晋郡王妃,莱国公是先晋王庶子,先晋王去了之后,嫡子承袭郡王爵,莱国公得封国公爵位,奉养寡母和幼弟幼妹别府居住。

听这说法,郡王府和莱国公府好像并不生疏。

景华招呼着阿胜慢慢用饭,她刻意放松姿态,时不时讲一些笑话,逗得阿胜捧腹,从新房里出去的时候,脸都笑红了,眉眼间全是笑意。

第二天一早,拜见舅姑。

莱国公太夫人徐娘半老,是一位风韵犹存的贵妇人,待她非常和气。小叔子名唤曜,一身喜气的织金衣裳,富贵得很。小姑子阿胜昨晚已经见过,此时得了见面礼,笑得越发甜美了。

“家里没那么多规矩,你也入座用饭吧。”只在莱国公太夫人身后布了一筷子菜,她就和气的叫景华坐下。

“儿媳新入门,正该孝顺母亲呢。”

“孝顺不在这些小事上,掌管中馈、诞育子嗣才是大孝。”

“儿媳正要请母亲教诲呢~”

“没什么要教诲的,你们褚家的门分我很放心,家里人的脾气慢慢就知道了,快坐下用饭吧。新婚三日无大小,不可累着了。”

莱国公看着一旁母亲和妻子闲聊,也笑着打趣:“是啊,小时快坐下,菜都凉了,一会儿母妃该心疼了?”

太夫人笑骂:“是心疼,心疼好好的儿媳妇,配你这么个大马猴可惜了!”

一家子哄堂大笑,莱国公也跟着笑出了眼泪。

在莱国公正堂用了早膳,又乘车去晋郡王府,拜见王太妃、晋郡王和郡王妃。同时还见了王太妃所出的桓国公、缮国公一家。按照常理,只有嫡出的王府公子才能封国公,莱国公却以庶子之身得封,再结合他们兄妹的名字,景华几乎可以想见,莱国公太夫人是如何受宠于先晋王,莱国公和他的弟妹们又是如何承欢于父王膝下,长在锦绣堆中。

可出乎景华意料的是,王太妃和太夫人的关系并不差,两人携手坐在主位,受了晚辈们拜见。晋郡王对太夫人也十分尊重,兄弟姊妹间相谈甚欢。

景华轻笑,自己也是话本子看多了,以为王府是什么吃人的地方吗?太夫人也是官宦人家的好姑娘,如何就不知道礼仪分寸了?

当日,景华的名字就由晋郡王亲自写在了族谱上,虽然宗室成婚,都由宗人府刻印玉牒。可晋郡王如此重视,景华也心中温暖。日后晋王一系可能会慢慢成灰疏宗远宗,甚至五代之后只留“先祖皇室血脉”的荣誉,可这份族谱会随着后人的繁衍生息,代代相传。

新婚三月,莱国公刚参加完诗会回来,门房就笑眯眯迎上来:“爷,您可算回来了,大喜,大喜啊!”

“什么喜事儿,值得你脸都笑出包子褶?”

“这小的可不能说,得由太夫人亲自告诉您呢。”

“还卖上关子了?”莱国公一路走来,见着他的小厮丫鬟、婆子管事个个喜笑颜开,问什么喜事儿又都摇头不说,莱国公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宫里来了圣旨,升了自己的爵位,不然怎么都这么高兴。

到了正厅,只见一家子围在厅里说话,也是个个眉眼含笑。“总算见着正主了,一回来人人恭喜我,连门房养的猫都喵喵叫了好几声,出了什么喜事儿,母亲也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可见蠢笨的,正主二字都说出来,却分不清正主是谁!”太夫人含笑打趣,只拿眼神示意景华。

景华顶着红彤彤一张脸站起来,“敛之,你要当爹啦!”

“爹?你有了?我要做儿子,不是,我有儿子啦!我有儿子啦!”莱国公上前一步就要抱景华,又顾忌着在目前更前,只得在景华面前狠狠跺脚,实在不知如何发泄喜悦之情,冲到门口大喊,“大喜事!大喜事!发月钱,多发月钱!”

“大哥这是欢喜糊涂了!”阿胜捂嘴偷笑,和阿曜一起扶着母亲离开,让哥嫂独自庆祝。

莱国公小心翼翼把景华扶回房里,看着她做针线皱眉:“这玩意儿费眼,让府里绣娘做吧。”

景华看书,莱国公皱着眉头审视书名,“这书费神,我给你读吧。不好,听书也吵得脑袋疼,不如你躺着吧。”

景华含笑打趣:“吃了睡睡了吃,母猪也没这么清闲。你别瞎操心,我好着呢,还能练三五套拳法,耍一整套长鞭。”

“是了,是了,兵器全都收起来,阿曜和阿胜昨天还跟着你习武呢,这可要不得,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你都不能如此剧烈活动了。”莱国公一惊一乍得跑出去吩咐人整理小校场,回来的时候却见景华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你又在干什么?真是一眼不看着你就要劳累自己,累坏了怎么办?”

“敛之,我的国公爷啊,我就写写东西,哪里累着了。我手里写着、心里想着,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多受些熏陶啊。”

“咱们的孩子,何必熏陶,自然挑着你我的好处长,天生就有国公府的富贵,受这辛劳作甚。”莱国公刮刮景华的鼻子:“你就是个劳累命,老觉得对前人有责任、对后人有责任,偏偏不为自己活。”

“敛之说的是,我也知自己活得太认真,可实在学不会轻松活法儿,不如敛之教我?”景华放下手中狼毫,以手托腮,含笑问他。

莱国公走到面前,轻轻拥住她道:“你就不催我上进吗?我那些兄弟们都说,等成婚有了孩子,媳妇儿就该催着我上进了,当差、做官,给孩子积攒家业。”

“可敛之不喜欢啊。”景华抚摸他精致的眉眼,“敛之说的对,我们已经有了富贵,何必汲汲营营,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教养孩子,让他衣食无忧、懂事明理就好,再想要多的,他自己会去找的。”

“小时真乃贤妻也!”

“敛之也没约束我不准过什么日子啊?”景华歪头一笑,“我就喜欢忙碌的日子,孝顺母亲、教养阿曜阿胜,管理内宅,忙起来我就充实。还要抽空习武、读书,插花、焚香,排的满满当当,即使辛劳,也很享受。”

第162章 未曾寄人篱下10

景华双腿岔开,坐在桌边作画。怀孕的人才知道,是不能时刻保持仪态的。肚皮鼓胀,原本白皙柔嫩的皮肤上变成青紫色,上面还有蜿蜒的血管,实在可怖。还有不停想出恭净手的尴尬,即便坐下,也需要微微后仰,腰上垫着软垫。

所以,景华急需做些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画画就是很好的打发时间的方式。尤其是工笔山水,底稿一层、描线一层、上色一层、晕染一层,费时费力,却也养气凝神。

不过,今日莱国公已经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了,还没开口打断,景华有些好奇的转头问道:“敛之今日怎么不劝着我了?”

莱国公勉强笑笑,仔细观察景华的脸色,“以往劝你,你还要打趣几句;如今不劝,你反而自觉,可见不劝比劝了管用。”

景华抿嘴一笑,“都是敛之惯的~这也证明我把敛之的话放在心上啊。”

景华放下画笔,今日的量完成,这幅画了大半个月的画终于完成了。景华不能维持一个姿势太久,笑着对莱国公招手道:“敛之帮我提诗如何,一时想不出应景的。”

莱国公看她画的是远山近树、乡村茅舍、溪水田家,想了想,提了一句“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

景华笑道,“只取这两句,清新明丽,倒看不出休将白发唱黄鸡的慷慨。敛之取得妙!”景华另取了一支笔提上自己的名号:“时夫人”。

这是莱国公为景华取的字,见这小字落在两人合力完成的书画上,心中更是欢喜。都说妻贤妾美,可景华贤、美都占全了,能红袖添香、能探讨外物,还能诉说心曲,实在是好。看景华撑着腰想绕过书桌,莱国公赶紧扶她到罗汉床边坐下。

莱国公攥着茶杯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复几次才小心问道:“听说今日舅兄和小姨来府上了?”

“恩,来过,瞧我怀相还好,用了午膳就回去了。你们在路上碰到了吗?”景华漫不经心答道。

“那舅兄有没有说……有没有说别的什么事?”

景华抬头看了一眼紧张的莱国公,“敛之是说舞倾城的事吗?”

“你知道?”莱国公腾得站起来,“那你怎么这么平静?”

“孕妇不可情绪起伏过大,有流产风险,敛之是想我生气大闹吗?”景华反问。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莱国公连连摆手,“我正要和你解释了,我与舞倾城并无私情,只是单纯欣赏她的舞。是我不好,你怀着身孕,我却在外面看舞,不怪舅兄与我生气。母妃也教训我了,我知道这事儿是我办得不妥帖。可小时你要相信,我真的与舞倾城没有关系!”

“怎会无关?”景华原本沉着的一张脸突然忍不住了,爆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并非渔色之人,只是单纯心上她的舞技!”

“小时,你相信我……你说什么?你相信我吗?”莱国公有些反应不过来,哪家正妻听到丈夫在外听歌赏舞会不生气,还笑了?

“我自是相信你的。敛之出生尊贵,从小没少见美人吧?听闻那舞倾城以舞技闻名,并无多少人盛赞她的容貌,那么,敛之看中她容貌的可能性便不大。再说,即便你看中她的美貌,又是多大的事情,只说便是,还值得你为之撒谎?只要敛之说的,我都信。”景华一双妙目眨也不眨得看着他,看得莱国公心中感动不已。

“多谢小时!母亲都不信我,多谢你信我。”莱国公紧紧握着景华的手,“我发誓,真没有龌蹉之心,只是单纯欣赏倾城姑娘的舞技。多谢小时信我!连阿曜和阿胜都旁敲侧击让我对你好一点,可见小时心胸宽广,以德服人。”

莱国公恨不得把心剖白出来,连谢了三次。

“又来灌迷魂汤!你也不要怪母亲、弟妹们,他们也是关心则乱。反过来想,这是不是也说明,你关心我不够,把太多精力放在外面了?”景华柔声细语,切切分析:“子曰听其言观其行,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行动最能体现。我自然知道敛之心中有我,有腹中孩子,敛之觉得公府富贵,又有长辈照料、仆从伺候,自然无忧,所以才把心力用到更需要你的倾城姑娘身上,是不是?”

“是。”莱国公感同身受的重重点头,如同遇到知己一般,“我就是觉得她可怜,也曾是官宦人家女子,出身名门却飘零欢场,实在可悲可叹。男人们在外头做的恶事,女眷又知道什么呢?平白受连累。”

“是啊,女子立身不易,敛之有同情心,能为天下女子发一声叹,身为女子,我也该谢你。”景华坐在椅子上,拢着双手做行礼姿态,逗得莱国公不好意思。可景华话锋一转,叹道“那敛之想过吗?女眷也曾享男子带来的荣华富贵,一件首饰几十两,那是平民百姓一年的花用。倾城姑娘无辜与否我不知道,只是前车之鉴再次,敛之也要引以为戒。想要保护女眷,男子在外更要谨言慎行,敛之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啊,我以后也要多注意些。不过莱国公府无妨,我乃宗室,只要不是谋大逆,一家人总能无忧。”

景华起身捂他的嘴,嗔怪道:“不知忌讳!”

“小时宽厚大度,实乃解语花,不如帮我想想,该怎么帮帮倾城姑娘,我不忍心看她流落欢场,可我也确实对她没有男女之思。家里这样的门楣,也不是她能登的。”

“嗯……听敛之的意思,倾城姑娘是醉心舞技的人,所谓技近乎道也。只要她在这条路上达到顶峰,人人称一声大家,处境自然就好了。敛之试想唐时公孙大娘,诗圣写诗、书圣泼墨,还曾入宫献艺,人人赞颂,若做这样一位大家,便脱离了卖笑的苦楚。”景华拍着莱国公的手,安慰道:“在此之前,敛之可以做她的贵人。可以请人去看她跳舞,对外说明只欣赏舞蹈技,无关风月。一个人不信,一百个人里总有一个信的,说一次不信,说一百次总有人信的。咱们心底坦荡无私,便不怕别人恶意曲解。我在府里少出门交际,敛之也不用担心流言蜚语传到我面前。”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小时,你可真聪明!”莱国公重重抱了景华一下,又急惊风一样掠出门去。

等人走了,景华又喝了一口牛乳,吩咐书香道:“下次茉莉加的重些,牛奶的腥味儿还是不太压得住。”

“是。”书香看景华喝完牛乳,又奉上一盏温水让她漱口。

墨香嫁人之后,书香就做了领头大丫鬟,吸取前任教训,她十分沉得住气,也不胡乱评论主子是非。

荷香就没这么沉稳了,忍了又忍,见景华脸色不像难看的样子,试探着问道:“姑娘,就真不管国公爷和那舞姬吗?”“管?怎么管?你是觉得国公爷说谎了吗?”景华笑问。

“奴婢不敢,奴婢就是担心,担心……”

“不必担心。我问你,若是国公爷说谎了,他真对那舞姬有意思怎么办?我点破这点,要接人回来吗?不说她出生低微,如何进门,就说我还在孕中,弄这么一个人回来,平白增添危险。再退一步,那真是个清白无瑕的人儿陷落淤泥,我大度接人进来,成全的不过是我一个人的名声。于国公爷而言,则坐实了他正妻有孕期间欢场渔色,这样的人品,正人君子,谁有瞧得上?即便是宗亲,侧妃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就是奴婢出生也比欢场卖笑强。所以,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名声,陷国公爷于不义。可我又担心那真是一个好姑娘,不如先维持现状,我与国公爷说日久见人心,那倾城姑娘的心,到底是吊金龟婿,还是找知心人,慢慢也就看出来了。”

“你们啊,别跟着裹乱。母亲他们关心则乱,太看重我,所以怕我有丝毫不虞。可我既然嫁给敛之,就当信任他。夫妻之间,信任最重要。”景华做了结束语,叹道:“坐了好久,我也累了,书香扶我进去躺躺。”

莱国公的影子从窗棂上退下,景华被书香扶进内室,伺候景华躺下,稳重如书香也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若是信错了怎么办?”

景华回答的声音更低:“我有抽身退步的本事。”

景华枕着新换的软枕,感受缎面服帖得包裹着脖颈,嫁到莱国公府之前就知道莱国公的性情,他温和、善良,还有些天真,需要人引导。与其说当他是丈夫,不如说当他是弟弟,景华也做惯了大姐姐,并不觉着这有什么。

寻常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总想着依靠别人,可景华不寻常啊。哦,你嫁到人家,才只做了三分,就要求人家回报十分,这不是瞎扯吗?那些愿意先迈出一步的,是有感情做基础,他们这样相看家世而成的夫妻,大多是一步一步慢慢试探着走,谁也别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景华觉得自己身边的小姑娘比她一个孕妇还情绪不稳,还爱较真。想得开的,日子能过成段子,想不开的,段子能过成案子。

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景华心想,我也只把自己当莱国公夫人,怎么能要求莱国公做天底下第一痴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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