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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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家二小姐软包子一般龟缩了二十多年,结果一出场就直接出人命,这才几天啊,怎么又死人了!

和方棠一比,胡朝山感觉那些二世祖简直太懂事、太可爱,太乖巧了。

救护车和胡朝山是同时到达的西街口。

赵达明虽然报了案,但并没有说出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胡朝山这心拎的高高的,急切不安下,下车的脚步一踉跄,差一点摔了个四脚朝天。

也顾不得自己出丑了,胡朝山快速的看了一眼聚拢在一起的钱家众人,虽然二十多个人,但一看就知道是普通人。

示意手下去钱家人那边,防止二十多个人会失控引起骚乱,胡朝山大步向着站在树荫下的方棠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询问,“二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方棠之前也见过胡朝山,他的态度虽然不至于公开和方丰益作对,但绝对是消极怠工,谁让他是徐家的人。

可此时看着一脸和善的胡朝山,方棠几乎以为是换了一个人,“事情从四天前说起……”

方棠并没有添油加醋,就事论事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叙说里也没有添加个人感情,就好似她不是被讹诈的当事人,而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胡朝山仔细的听着,余光不时扫过不远处的钱家众人。

这种讹诈的事胡朝山见过很多,可一般碰瓷不会真闹出人命来,毕竟讹诈来的钱也要有命去花,自己死了,只会便宜了别人。

“二小姐,你说钱母是癌症晚期,难怪她会如此。”胡朝山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急救医生在检查之后已经确定死亡了,就等胡朝山这边做决定,尸体是送去医院的停尸房还是让殡仪馆将尸体拖走。

因为涉及到了人命,已经是刑事案件了,或许尸体会送去法医那边验尸。

看到手下过来了,胡朝山对着方棠微微颔首,示意手下往旁边走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死者家属那边怎么说?”

“死者是自杀,但按照家属的说法死者是被方二小姐刺激到了,才会一时想不开自杀。”手下低声汇报着情况。

来西街口的路上,副警司已经郑重的叮嘱他们了,涉及到了方家二小姐,性质不一样,他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副警司,死者家属一致说死者张月英的儿子钱波之前在二小姐的房子里做装修,额头撞伤了,现在人还在医院里躺着,钱母是来索要医疗费的,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手下虽然不敢得罪方棠,可言语里莫名的也会偏向死者,下意识的认定方棠为富不仁。

“方二小姐不但不赔付医药费,甚至威胁要花钱找地痞流氓教训钱家人,死者癌症晚期,唯一的儿子还躺着医院里,我估计是索赔不成功,一时想不开。”说完情况后,手下不由的叹息一声,钱家也真的够可怜的。

胡朝山是什么人,他敢和方丰益这个总议长虚与委蛇却没有被撤下来,除了他背后有徐家支撑之外,也是因为胡朝山行事谨慎小心,不留任何把柄,方丰益也不能明着对他出手。

此时看着满脸感慨的手下,胡朝山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脑勺上,“你给我闭嘴,医疗费能花几个钱,你以为方二小姐会差这一点钱?”

不说方棠那清冷的性子绝对不是吝啬的,就算是普通世家豪门子弟,也不会吝啬几万块的医疗费,不过是一餐饭钱而已,有必要逼出人命来吗?

挨打的手下痛的嘶了一下,却是不敢反驳胡朝山,只不过心里依旧不服气,这都闹出人命来了,事实摆在这里。

“用点脑子想想,额头上撞出个伤口还需要一百万的医疗费吗?”胡朝山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钱家人有说钱波为什么会撞破了额头?工伤?哼,为了要钱他们还真敢胡扯。”

看着终于反应过来的手下,胡朝山再次口:“行了,你们两个留下来勘查现场一下,多拍点照片,你们几个将钱家人都带回去正式录口供。”

下达完命令后,胡朝山向着急救医生走了过去,“尸体暂且放在这里,我已经通知法医过来了。”

若是普通的人命案子,倒不至于会验尸。

可是牵扯到方棠了,而且胡朝山一眼看出来小钱背后有人唆使,否则他一个装修工知道什么是金丝楠阴沉木吗?就算偷走了,他也卖不出去。

胡朝山甚至怀疑钱家人来闹事也是被人唆使的,所以他也不敢大意,将尸体送到法医那边最安全,防止背后人毁尸灭迹。

就在此时,一辆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封掣走了下来,远远看着这一幕,“BOSS,这是出大事了?”

否则急救车和警车怎么都停在巷子里,关键还来了七八辆警车,再加上黑压压的人群,怎么看都是出事了。

没有理会一脸激动又有热闹可以看的封掣,蒋韶搴大步走了过去。

似乎若有所感,方棠停下和胡朝山的交谈,一抬头就看见蒋韶搴径直走过来了。

“有没有受伤?”蒋韶搴目光落在方棠身上,她胳膊上还包扎着纱布,更别提贯穿她后背的刀伤,方棠如果动手了,肯定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

低沉的声音好似冷漠无情,却透着关怀,方棠心里头一暖,清冷的表情也不自觉的柔和下来,“我没动手。”

蒋韶搴眼神未变,但明显能感觉出他周身凌厉的气势减弱了。

“钱家人又来闹事了?”后一步走过来的封掣看了一眼地上钱母的尸体,“这撞的也太狠了吧,钱家这是要钱不要命了?还是说她自知活不久了,所以拼死讹诈一把。”

胡朝山并不认识封掣和蒋韶搴,但看两人笔挺的身姿,再加上周身那股冷血肃杀的气势,胡朝山猜测眼前这一位或许就是传闻里英俊不凡的封中校。

“虽然牵扯到了二小姐,不过死者是自杀,现场有这么多目击证人,走完程序后,二小姐就没事了。”胡朝山向着封掣说了一句。

在胡朝山看来,方棠只要给一些人道主义赔偿金,这事就算了结了。

毕竟徐大少打算和二小姐交好,没有徐家落井下石,引不起多大的波动,结案就没有阻碍。

“他杀!”蒋韶搴低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胡朝山表情一僵,自己一分钟前才说的自杀,这打脸也来的太快了吧。

同样诧异的方棠不由看向蒋韶搴,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有他杀的判断,可方棠没来由的相信蒋韶搴的话。

看着方棠不解的瞪大了眼睛,微微张着嘴巴,巴掌大的清瘦脸庞在黑色大边框眼镜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稚嫩懵懂,蒋韶搴莫名的有种掐一掐她脸颊的冲动。

垂落在身侧的大手握紧了又松开,蒋韶搴沉声对方棠解释着,“撞击的力度太大,死者癌症晚期,身体干瘦没有力量,她即使一心寻死也不可能将脑浆撞出来。”

虽然古代电影电视剧里常有一言不合就一头撞死的画面,其实根据人头盖骨的硬度,这样狠狠一撞,头破血流后失血过多可能致死,或者脑内出血导致死亡,直接一头撞死的并不多。

更不用说钱母是个癌症晚期的病患,她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将自己撞的脑浆迸裂而出。

听明白的方棠不由皱起了眉头,回想起钱母撞死之前的画面,有些懊恼的对蒋韶搴开口:“当时情况太混乱,二十多个人都围拢在她身边,我没有看到是谁暗中下的杀手。”

方棠身手精湛,但她毕竟只是个修复师,没有蒋韶搴的敏锐和经验,再者方棠之前判断钱母要寻死觅活不过是为了讹诈而已,所以也没多在意。

如果不是蒋韶搴说出钱母的真正死因,方棠真的以为她将自己给撞死了。

这一次不用说明身份,胡朝山已经可以判断眼前这两个男人绝对是州卫里的,否则普通人怎么可能看一眼尸体就判断出死因。

胡朝山求证的朝着尸体方向看了过去,墙壁上残留着殷红血迹,地上更是一大片半干涸的鲜血,这一撞的力度真不小。

其实就算法医验尸,如果不仔细一点,只怕法医都会认为钱母是自己撞死的,而不是被人重力推到墙壁上撞死的。

“二小姐,自杀撞击的力度和被凶手推着撞死的力度是不同的,法医那边肯定会查出来。”胡朝山向着方棠示好,如果是他杀的话,钱母的死和二小姐一点干系都没有。

因为是他杀,胡朝山更为谨慎,处理完现场之后就急匆匆的和方棠告辞,钱母被杀的案子他必须全程盯着,省的中间出幺蛾子。

这么一折腾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客厅里,封掣将两杯茶放在了蒋韶搴和方棠的面前。

封掣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眸光一闪,笑睨着方棠,“小棠棠,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否则等我离开长源,你就要单打独斗了。”

刘家都破产了,还敢一而再的和方棠过不去,甚至还弄死了钱母,封掣肯定是方棠的仇人干的,目的就是对付方棠。

封掣之前也调查了方棠,可惜她的过去太干净,一页纸的文字记录代表了方棠过去二十多年的一切。

资料里方家二小姐胆小怯弱又孤僻,从上小学开始到大学毕业,方棠几乎不和同学说话,也没有任何朋友。

方棠成绩一般,大学最后一年很少去学校,都是留在方家的阁楼里看书,唯一的例外就是张嵩这个所谓的男朋友。

但根据封掣的调查,张嵩自诩是方棠的男友,其实不过是他自说自话,方棠从没有主动打电话给他,信息都很少回,偶尔回一个是就没有了,张嵩纯粹是巴结方棠在长源立足。

封掣抬眼看着面容平静的方棠,就算自己能力再强,也查不出她的身手和鉴定技术是谁教的,当然,没有蒋韶搴的命令,封掣也不敢深挖,那就是侵犯方棠的**了。

“不知道。”方棠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是谁指使刘家对付自己,不过无所谓,幕后人终究会浮出水面。

听到这话的封掣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蒋韶搴,看来BOSS还要继续努力啊,小棠棠还没有全身心的信任BOSS,否则肯定会说出来。

方棠看着挤眉弄眼的封掣,只感觉莫名其妙,不过想想封掣就是个吊儿郎当的性子,也没有多想。

蒋韶搴同样没理会瞎闹腾的封掣,看了一眼方棠,对上她清澈如水的透亮黑眸,却感觉一股说不出来的窒闷,狭长的凤眸晦暗的沉了沉,自己或许只是担心她的安全。

!分隔线!

因为胡朝山压了消息,所以钱母死亡的事并没有传出来。

当然不管钱母自杀还是他杀,和方棠都没有直接关系,至于钱家人指控是方棠拒绝赔付小钱的医疗费,才导致钱母情绪失控从而寻死,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小钱被带到警署问话,他额头是有一道伤口,可从他撞伤到今天已经过去四天了,伤口都收疤了,而且伤疤也不过四五厘米长。

这点伤别说医疗费了,到医院了医生最多让擦点药水消炎。

“这要是再等一两个星期,你这伤疤都自动愈合了,就这样你们还敢要一百万?”问话的警员满脸鄙夷的看着耷拉着脑袋,死气沉沉的小钱。

见过碰瓷的也没有见过他这样,得,最后将自己亲妈害死了!

虽然钱母的死很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才想着一头撞死然后讹诈一把钱,钱母之死是为了自己儿子,虽然不道德,可死者为大。

但小钱这儿子却让人同情不起来,警员手中的笔敲了敲桌子,“是谁指使你去偷31号老宅的横梁木?”

“我不知道。”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小钱双手抱着头,嘶哑的声音里满是痛苦,“我只是收到一封信,上面指示我将主横梁偷出来,就给我十万块钱,信封里还有一万块的定金。”

小钱脑子活,他看到信之后就猜到主横梁肯定有玄机,说不定横梁里藏着宝贝,也有可能横梁木本身就是价值连城的珍贵木材。

但小钱却不敢将横梁占为己有,他清楚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对方愿意花十万块钱雇自己,肯定就不怕自己抢先一步偷走横梁。

小钱思前想后,或许也是被金钱压力给逼迫的,终究想出了李代桃僵的戏码将横梁偷换出去。

他在脑海里将所有的细节都仔细推敲了好几遍,也假设中间出现会出现的意外状况,小钱还在脑海里模拟过遇到意外情况,自己该怎么应对才不会让人起疑心。

确定万无一失之后,小钱才动手的。

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方棠刚好当天去了老宅,一眼就鉴定出了横梁木是金丝楠阴沉木。

小钱开始叙说,负责记录的警员则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录下来……

一个多小时后。

胡朝山坐在办公室里,一手拿着手机正在讲电话,“大少,事情就是这样,钱母的死和方棠没有直接关系。”

电话另一头,徐绍坐在沙发上,示意武文等一下,这才对着胡朝山道:“胡叔,指使钱波偷金丝楠阴沉木的应该是刘家,之前刘家就绑架了张嵩想要买下赵达明的老宅。”

刘家以为张嵩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们又做的隐秘,外界就不知道了,徐家消息灵通,徐绍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没干涉而已。

徐绍暗示的开口:“刘家背后还有人,否则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一而再的对付方棠,胡叔你注意一下,按程序去查就行了。”

“行,我知道,我这就派人去查刘家。”胡朝山挂断电话之后,揉了揉眉心一声长叹,他并没有告诉徐少钱母并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封掣之前特意交待了胡朝山,再者验尸报告还没有出来,胡朝山都有退下来的心思了,自然不会和以前一样死心塌地的给徐家卖命。

“副警司,这是钱波的口供,还有在场钱家其他人的口供都在这里。”手下进来之后,将手里的卷宗放到了桌子上。

胡朝山大致的翻阅了一下,头也不抬的开口:“去查一下刘家,知道赵达明老宅的横梁是金丝楠阴沉木的肯定是熟悉赵达明的人,赵达明口供里说刘家曾经要买这宅子,只不过赵达明已经收了方棠的房款,而且也办了过户手续。”

手下眼睛一亮,这么说来背后指使钱波的肯定就是刘家,毕竟刘家已经破产了,三千多万的金丝楠阴沉木刘家肯定舍不得放弃,强买失败只能雇佣钱波去偷。

!分隔线!

一直放晴的好天气终于从艳阳高照转为了阴沉,风刮的有些猛,带走了五月的闷热。

被钱母的死耽搁了一天时间,方棠第三天又去了交易会,在六爷那里淘了两件需要修复的小物件,这才满意而归。

回方家别墅的途中,正在行驶的汽车突然嘎吱一声停在了路边。

急刹车之下,汽车车头撞到了马路护栏,方棠身体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给拉了回来,但她的头还是狠狠的撞到了方向盘上,额头立刻肿起了一个红包。

滴滴滴!

刺耳尖锐的喇叭声响起,路过的司机们恶狠狠的瞪着靠边停下来的两辆汽车,他们找死别连累无辜人!差一点就造成连环车祸了!

平复着急切的心跳,方棠皱着眉头看向从右侧逼停自己的黑色汽车,清冷的脸庞上浮现出可以感知的怒火。

方棠会开车,可她的开车技术比新手好不了多少,而逼停方棠的汽车根本不在乎中午时间段马路上的车水马龙,直接用高超的车技将方棠逼停了。

前面黑色汽车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保镖径自向着方棠的车子走了过来,粗暴无礼的敲着车窗,“方小姐,我家少爷有请。”

扭头看着车窗外的保镖,方棠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一脚猛地踩在油门上,发动机发出怪兽般的轰鸣声,风驰电掣的向着黑色汽车的车尾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了起来,看着被撞的快变形的车尾,方棠这才感觉憋在胸口的恶气吐了出来,顿时通体舒畅。

敲车窗的保镖手还维持着敲窗户的姿势,足足愣了十多秒才反应过来,猛地向前跑了过去。

驾驶位和后座一共下来了四个保镖,司机撞断了鼻梁,鼻血横流,此时捂着鼻子满脸痛苦。

后座三个保镖,一人脸颊撞到了前座的座椅上,脸立刻肿了起来,一人撞到了头,伤的最轻。

第三个保镖最倒霉,他刚好弯着腰系鞋带,巨大的撞击之下,身体从后座飞到了前座,肩胛骨骨折了,脸部同样鼻青脸肿,艰难的下了车,眼前一黑,直接昏厥了过去。

跑过来的保镖看着伤重的四个同伴,脸色格外的难看。

“妈的,这女人疯了吗?”司机扯下领带擦去殷红的鼻血,看向方棠的目光充满了仇视怨恨,多少危险的场合他们都去过,却从没有遭过这样大的罪,没想到一到长源就阴沟里翻船了!

下车的方棠检查了一下车头,蒋韶搴给自己的这辆车肯定是经过改装了,黑色汽车的车尾都撞报废了,但方棠车子的车头却是完好无损,也就剐蹭了几块车漆。

冷眼看着前面差一点被撞废了的几个保镖,方棠漠然的转身上车,连问都没有问一句,明显是不将这几个保镖放在眼里。

“不准走!”唯一没受伤的保镖眼神一变,快步上前想要将方棠拦下来。

汽车内,方棠将油门一踩,车子倒退几米后,一打方向盘,汽车呼啸的开了出去。

拦车的保镖见识了方棠的疯狂,此时吓的就地一滚,避开了被撞死的危险,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棠的车子呼啸而去,而他们的车子被撞报废了,根本开不了。

没有将几个不速之客放在眼里,方棠回到方家别墅之后就回了阁楼。

同一时间,长源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将刚泡好的茶水端进了书房,“少爷,喝点茶休息一下。”

“万管家,放着吧。”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的青年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注意力依旧放在手中的文件上,只是看着看着,青年表情愈加的暴躁,猛地将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

“元成彪欺人太甚!”青年略显女气的阴柔面容狰狞而暴虐,桃花眼里的怒火堆积着,不解气之下,将手中的水晶烟灰缸砸向了墙壁,这才感觉痛快了几分。

万管家安静的站在一旁,等青年的怒火消散了几分,这才将茶水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蹲下身来将散落的文件收拾整齐,也趁机看了几眼。

青年气狠了,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若不是爷爷病重,元成彪敢这么张狂吗?”

“少爷,元成彪小人得志,只要老爷子身体恢复过来,他立刻就成了小瘪三。”万管家耐心的劝说着,他是关家的管家,手里也不干净,关家一旦败落了,万管家的处境也会很危险。

灌了一口茶,虽然青年满脸暴虐,可饮茶的动作依旧优雅高贵,世家子弟的涵养是刻在骨子里的,青年开口问道:“方棠带回来了吗?”

“已经一个半小时了,应该快回来了。”万管家知道方棠是个练家子,防止她逃走,万管家安排了五个保镖过去,确保一定会将方棠带回来,即使动用武力。

第73章 画是真迹

入夜。

西街口,32号老宅。

“BOSS,实验室那边怎么说?”封掣焦虑不安的站在办公桌前。

落地灯的光芒从右侧斜斜的照射过来,蒋韶搴靠坐在椅子上,脸庞藏匿在黑暗之中,光与影在他周身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蒋韶搴抬起头,幽深不可测的黑眸沉沉的看了过去,让原本焦躁的封掣也逐渐冷静下来。

狠狠抹了一把脸,封掣总是吊儿郎当的英俊脸庞逐渐变的沉静。“BOSS,我不该失了分寸。”

BOSS曾经教导过自己:越是危险的情况越要保持冷静,他们游走在生与死的战斗第一线,任何一次的急躁或者大意都会要了他们的命,只有活着才能保家卫国!

“血液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没有大碍。”沉声开口,蒋韶搴将笔记本转向了封掣这边。

听到这话,封掣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他不敢想象如果蒋韶搴出事了,那将会造成多大的动乱!

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封掣快速的浏览着笔记本屏幕上的检验报告,看着看着封掣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不敢相信的低喃:“亲卫里出了叛徒?”

“鸳鸯花的药性只有两个小时,当时我已经上了直升机,能对我下药的只有亲卫。”蒋韶搴凤眸晦暗了了几分。

事发五天前,蒋韶搴亲自带队去完成任务,而且去的是最危险的无人区域,因为任务的机密性,所以蒋韶搴他们没有后备支援。

战斗虽然艰难,但蒋韶搴坐镇指挥,他们依旧出色的完成了任务,而且是零伤亡,任务持续了五天,战斗结束后,所有人从身体到精神都达到了极限。

因为外界并不知晓这一次任务,所以蒋韶搴必须在第二天早上赶回上京开会,他独自上了直升机,和其他队员分开走。

上了直升机后,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蒋韶搴也放松下来,但正是这一次放松,才出了事,暗夜里高空飞行的直升机出现了故障。

蒋韶搴跳伞,飞行员则是将直升机往上京方向又飞了十分钟,最后在山林上空选择了跳伞逃生,这样一来,即使暗中的敌人知道直升机坠毁的地点,也无法追踪到蒋韶搴的踪迹。

可蒋韶搴没想到自己会中了药,将降落伞焚烧掩埋,蒋韶搴借着夜色的掩护,最终躲进了山洞,而鸳鸯花球茎的药性已经完全释放出来了,之后他处于失去理智的疯狂状态。

封掣沉默的坐在椅子上,震惊、愤怒、失望、难受各种情绪浮现在年轻而英俊的脸上,即使看到化验报告,封掣也无法相信是亲卫背叛了蒋韶搴。

蒋韶搴神色漠然的翻开桌上需要处理的文件,看似不在意一般,可眼底深处同样也有复杂之色快速闪过,只不过被蒋韶搴很好的隐匿住了。

到了蒋韶搴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他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左右自己的情绪,他必须永远保持冷静克制,蒋韶搴的任何一个决定,牵扯的将是无数人的生命,是整个格局。

“为什么?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啊?”安静里,封掣突然开口,情绪失控之下,一拳头猛地砸在了茶几上,痛苦从拳背席卷而来,也让封掣冷静下来。

蒋家亲卫每一代只有一批,只有蒋家的继承人才有资格拥有亲卫,蒋韶搴五岁的时候,封掣这一批孩子就被送到了蒋家的秘密基地。

整整二十年,他们一起学习、一起训练,流汗流血流泪……

可以说亲卫是蒋韶搴最可靠的后背,他们会因为蒋韶搴的一句话就去死,忠诚两个字已经烙印进了他们的灵魂,他们因蒋韶搴而存在。

正因为如此,封掣才无法接受亲卫的背叛。

蒋韶搴头也不抬的开口:“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亲自处理。”

“是。”封掣点头答应。

片刻后,依旧有点暴躁的封掣干脆起身将办公桌上的笔记本拿了下来,点开后面关于鸳鸯花的介绍。

鸳鸯花球茎可制成无色无味的药剂,具有强烈的催情药效,球茎的药性会刺激元气,让丹田内元气暴动,最后丹田被毁、筋脉寸断,成为废人。

越看封掣脸色越是凝重,不过此刻他已经可以冷静思考了,“报告上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和服用鸳鸯花果实的女性发生关系,球茎的药性就会被中和。”

鸳鸯花因为危机到武者的生命安全,所以一直属于被高级管制的药物,外界根本没有,也只有三星级植物研究所才能培育种植。

至于鸳鸯花的果实同样也具有催情的效果,比起普通的催情药物药性要强很多,却不像球茎那样会伤及丹田。

所以BOSS平安无事,那必定会遇到了刚好服用鸳鸯花果实的姑娘家,然后还OOXX了,可这也太巧合了一点?

“BOSS,这是不是对方安排好的,幕后的人难道打算借精生子?”也难怪封掣会有这样脑洞大开的猜测。

不说鸳鸯花一般人根本弄不到,即使弄到了,在七星山庄的山洞里还能遇到BOSS,然后还来了一场男欢女爱,封掣认为幕后人除了要借精生子外,真的想不到其他的推断。

听到借精生子这四个字,蒋韶搴脸一沉,“闭嘴!”

“可BOSS,你说对方拿走了蒋家的羊脂玉坠,若干年之后,BOSS你如果结婚生子了,蒋家下一代的继承人也定下来了,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个私生子,还带着蒋家的玉坠,这绝对要祸害蒋家,让BOSS你家宅不宁。”

封掣眼巴巴的瞅着蒋韶搴,希望自家BOSS严肃而认真的对待自己的猜测。

传世百年的大家族最忌讳的就是兄弟阋墙,内部分裂,内讧是灭族之根源,幕后人用心如此歹毒险恶!

蒋韶搴冷飕飕的目光看了一眼封掣,“你认为对方能确定我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跳伞?”

“呃……”封掣被问住了。

“比起若干年后弄一个孩子出来,难道不是就地将我杀了更容易?”蒋韶搴又冷声反问了一句。

答不出来的封掣双手做投降状,现在看来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那我们就不查了?那如果对方有孩子了怎么办?”封掣按捺不住的又问了一句,对上蒋韶搴危险至极的目光,封掣一脸后怕的缩了缩脖子。

蒋韶搴将文件啪一声合了起来,吓得封掣身体跟着一跳,差一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结束危险至极的任务,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然后再经历跳伞,中药,若不是蒋韶搴拥有强大而可怕的自制力,他只怕根本到不了山洞。

脑海里有零碎的片段一闪而过,蒋韶搴沉声开口:“我和她交过手,对方绝对不是普通人。”

蒋韶搴唯一感觉不解的是,对方是个练家子,身手精湛,但身形却极其肥胖,这是一个矛盾点。

第二天天微亮,鸳鸯花球茎的药性已经完全解除了,蒋韶搴立刻离开了七星山庄,和前来长源接应他的封掣联系上了,然后去州卫的秘密据点做了全身检查。

血液被送去上京蒋家的实验室进行化验,让蒋韶搴诧异的是他的身上包括那一处都没有对方留下的体液,所以也无法化验DNA,这也说明对方做了细致的善后处理。

而且山洞里竟然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如果只是意外,是巧合,怎么会处理的这么干净?

若不是蒋韶搴还有零碎的记忆片段,若不是他后背还残留着新鲜的抓痕,山洞那一夜更像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春梦。

直升机已经爆炸了,也等于将所有的线索都炸毁了,蒋韶搴也不急着去调查,他的亲卫出现了叛徒,贸然调查之后引起恐慌。

蒋韶搴只需要等待对方再次出手,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想要再暗算有了防备的蒋韶搴几乎是难上加难。

“收拾一下,我们明天离开长源。”蒋韶搴暂时将这件事丢开。

“我们就这样走了?”封掣迟疑的开口,瞄着了他,“就不管小棠棠了?”

方棠虽然有身手,但看得出她没有实战的经验,也不像他们这样的敏锐警觉。

再说方丰益对方棠没有一点父女之情,她一旦去了周家,境况只会同样危险,更别提暗中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敌人接连几次对方棠出手。

在封掣看来,方棠的处境真的很不妙。

“她能处理好。”迟疑了一瞬间,心里的动摇被强制压了下去,蒋韶搴低沉给出了肯定答案,既然搜寻没有结果,他也该离开了,在长源已经耽搁很多天了。

看着已经有了决定的蒋韶搴,封掣知道自己不可能动摇对方的决定,只能叹息一声,“我知道了。”

同一时间,方家别墅,阁楼。

对着镜子,方棠看着额头上肿起的包,将消肿的药膏涂在额头上。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起来,方棠将药膏放在桌上,拿起手机一看,是一条隐藏了号码的信息:明天中午一点离开长源。

方棠看着信息怔了一下,说起来她有封掣的手机号码,却没有蒋韶搴的,他没有给,方棠也没有主动要。

沉默半晌后,方棠慢慢的输入了一条信息,按了发送键:一路顺风,保重!

注定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而已!信息发出去之后,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没有等到第二条信息,方棠笑了笑,将手机丢在了床上。

许久之后,方棠将放在柜子里的八角塔拿了出来,转动塔底的木头底座,咔嚓一声,塔顶再次弹出了小抽屉。

看着手中灯光下温润的玉坠,方棠将玉坠放到了抽屉里,重新将小抽屉推了回去。

倒在床上睡觉的方棠闭上了眼睛,蒋韶搴的离开如同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水面,激起的涟漪会平静下来,但石子已经沉入到了水底,永远留了下来。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气温一高阁楼就显得更加闷热,躁的人都睡不着。

方棠扯过被子捂住了头,在床上翻来翻去,不结实的木头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最后闷热之下,方棠将被子一把掀开了,大口大口呼吸着。

瞪圆着双眼瞅着天花板,一夜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方棠自重生之后,第一次没有睡好。

卧房的门被敲响了,朱婶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二小姐。”

方棠睡眼惺忪的靠坐在床上,“进来。”

拎着食盒推门而进的朱婶愣了一下,方棠之前每天都是按时六点钟起床,去外面慢跑一个小时,所以朱婶也会准时在七点四十将早餐送过来。

方棠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没睡好的后遗症就是头微微的胀痛,有气无力的开口:“将食盒放桌子上。”

“二小姐,夫人让人早饭之后去前面一趟。”朱婶说完转身离开了,她对能将不锈钢勺子徒手掰弯的方棠还是很畏惧。

上午九点,客厅。

方夫人总是端着和善的脸在面对方棠时转为了冷漠,憎恨之色从眼底一闪而过,她以为方丰益两个私生女都在自己的手心捏着,却没有想到竟然栽在方棠身上。

气不平之下,方夫人捂着胸口咳嗽起来,虚弱的身体加重了方夫人心里对方棠的仇视,只不过被她完美的掩饰下来。

“妈,你好点了吗?”方芯蕊如同乖巧懂事的小女儿,一手轻轻给咳嗽的方夫人拍着后背,见她平复下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妈,我去给你倒点水。”方芯蕊站起身来,亲自去倒水,完全不假佣人之手。

喝着水,润了嗓子,方夫人靠坐在沙发上,示意方芯蕊坐下来不用忙了,方夫人这才看向方棠,“你和周家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这些是给你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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