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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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世家豪门还是普通家庭,嫁妆是女孩在夫家站住脚的资本之一,嫁妆丰厚,婆家也要高看你一眼,自己也有说话的底气。

“这张银行卡你收着,里面有五十万。”方夫人将银行卡也放在了桌子上,不等方棠开口,方夫人拢了拢披肩站了起来,“你们姐妹说说话,我去花园走走。”

方丰益身为长源总议长,拿的是死工资,明面上给方棠五十万当陪嫁绝对说不得过去,毕竟方丰益总不能拿出几百上千万,那不是明着让人攻讦他有非法收入。

可方毓和一年的零花钱都不止五十万,方夫人这纯粹是打发叫花子,更别说她是将银行卡给了方棠,却连取款密码都没有说,这钱方棠能不能用还要两说。

“二姐,这些可是妈特意给你准备的珠宝。”方夫人一走,方芯蕊就不装甜美乖巧了,打开茶几上的几个盒子之后,方芯蕊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平常女孩结婚也要买点首饰,无非就是钻戒,项链、手镯这一类。

方夫人也给方棠准备了,盒子的珠宝光彩夺目,红黄绿蓝各种颜色都有。

“二姐,这么大一块蜜蜡可值不少钱,你看这蜜蜡的品相,一点杂质都没有。”方芯蕊咯咯的笑着,将手里巴掌大的一块蜜蜡丢回了盒子里。

就算蜜蜡再大品质再好又怎么样,这么一大块至多几万块钱而已。

在方芯蕊幸灾乐祸的目光里,方棠却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品相的确很好。”

嘲讽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方芯蕊呆愣愣的看着面无平静的方棠,完全无法判断方棠是真的满意,还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绿松也很好,虽然个头小了很多,但是这一小匣子的绿松石,通体都没有杂质,干净的连铁线都没有,方棠是真的满意。

更别提还有上好的南红玛瑙、红珊瑚,通体白润的砗磲。

“二姐,你以前不是喜欢大姐那一套蓝钻首饰?”方芯蕊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方毓和那一套首饰是她十八岁成人礼收到的礼物,据方芯蕊打听这一套蓝钻首饰价值三百多万。

市面上一套奢侈品的首饰至少也要上百万,方夫人给方棠准备的这些,加起来五十万也就封顶了,绿松玛瑙这些甚至不能算是宝石。

但对方棠而言却是最好的,她想要修复《陌上春游图》就必须先准备好修复古画用的颜料。

那么鲜丽的色泽都是源于玛瑙、绿松石……这些半宝石,然后用古法制造成颜料,方棠越看越是满意,动作快速的将盒子都收了起来。

心情极好之下,方棠将银行卡丢了目瞪口呆的方芯蕊,“这张卡给你了。”

呆愣愣的看着方棠指挥着佣人将十多个盒子都抱走了,回过神来的方芯蕊扭曲着表情骂了一句,“神经病!”

以方家的底蕴,方棠又是第一个结婚的孩子,三五千万的陪嫁都算少的了。

有些家族嫁女儿,直接给家里公司的股份,一年分红就能有几百万,更别提股份本身的价值。

房子车子同样少不了,长源一套别墅都上千万,方芯蕊敢肯定方夫人这样做就是故意埋汰方棠,方芯蕊原本还想着看热闹,将她的高兴建立在方棠的痛苦之上。

谁知道方棠竟然真的喜滋滋的,甚至连五十万的银行卡都不要了,方芯蕊气的胸口疼,坐在沙发上半天都没有缓过气来。

方家东面二楼的阳台正对着花园,方夫人坐在椅子上,心情愉悦的欣赏着楼下的景致。她将这些不值钱的嫁妆给了方棠之后,也没有询问方芯蕊方棠的反应。

“夫人,二小姐来了。”佣人低声说了一句。

正喝下午茶的方夫人动作一顿,眼中有着不屑一闪而过,方棠果真是不满意那些珠宝。

半晌后,方夫人慢悠悠的开口:“让她进来吧。”

走进花厅的方棠径自向着方夫人走了过去,开门见山的道:“那些绿松蜜蜡……”

“方棠!”方夫人脸一沉,冰冷着声音打断了方棠要说的话。

方夫人放下茶杯,目光冷傲的看向方棠,语调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轻蔑,“你只是方家的私生女,按照方家的族规,你父亲的财产都是宇涛和毓和的,而且身为私生女,你和方芯蕊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方家生活。”

疾言厉色的怒斥着,方夫人看向方棠的目光如同看垃圾,声音里充满着恶意的嘲讽。

“是我可怜你母亲早死,不想你饿死,才将你带回了方家,方棠,你不要贪得无厌,嫁去周家之后,你有本事拿到周家的财产,你的孩子以后就能有丰厚的嫁妆了!”

说完之后,方夫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勾出恶毒至极的笑容,“抱歉,我忘记周勇已经牺牲了,你嫁过去只能守活寡,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当母亲了。”

方棠这个小贱种再厉害,再有靠山又怎么样?只要一想到她不能生孩子,方夫人做梦都会笑醒。

至于出轨?方夫人半眯着眼,方丰益和周家看在封掣的面子上或者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绝对不会准许方棠弄个野种出来,所以方棠这辈子只能当一个不下蛋的母鸡!

方棠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的方夫人,等她说完了,笑够了,方棠才将刚刚没有说完的话接着说了出来,“我只是想问问那些绿松蜜蜡是在哪里买的,我还想要再买一些。”

听到这话的方夫人一愣,笑容僵硬在脸上,刚刚的痛快都转为了憋屈堵在胸口,气的方夫人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终于体验到了早上方芯蕊那一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憋屈和恼怒。

方夫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方棠,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在强颜欢笑,是不是死要面子在强撑着!

可方棠眼神太过于平静了,一丝不甘和怨愤都没有,她真的只是过来询问这些绿松蜜蜡的来源。

“管家知道的,你去问管家!”方夫人阴沉着脸,说完之后就转过头看向着楼下盛开的郁金香和欧月。

得到答案的方棠转身离开,第一次感觉方夫人自从生病之后,脑子似乎也有点问题了。

越想越气的方夫人只感觉楼下盛开的鲜花面目可憎,暴躁之下,猛地将茶几上的茶水和糕点都挥落在地。

一阵清脆的打砸声之后,方夫人气喘吁吁的跌坐在椅子上,妆容精致的脸庞扭曲而狰狞,她不敢不说,否则方棠如果真的去询问方丰益了,到时候被责难的还是她。

方丰益再不喜欢方棠这个女儿,她也是代表方家嫁去周家的,方棠的嫁妆这么寒碜,丢的是方家的脸,是方丰益这个总议长的脸!

但对方夫人而言,她恨不能将方棠给千刀万剐了,让她花大价钱给方棠准备嫁妆,然后看着她风风光光嫁去周家,到时候挥霍着方家的钱过着贵妇般的生活,方夫人怎么不甘心!

不管往日方夫人是多么的识大体,多么的理智,但面对方棠,方夫人就是个普通的中年老女人,她怨恨,她仇视,她睚眦必报,她不愿意为了顾全大局便宜了方棠这个小贱人!

一个情妇生的贱人,凭什么挥霍她儿子和女儿的钱!若不是方棠嫁去周家是守活寡,方夫人估计早就失去理智将方棠的婚事给搅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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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街是长源游客最多的一条老街,从美食小吃到纪念品应有尽有,古玩街还有不少古董文玩,方夫人给方棠准备的这些东西来自玉锦堂。

下午一点,方棠若有所感的抬头看向天空,湛蓝的天际高远澄澈,阳光从云层后照射下来,炫目明亮的让方棠闭上了眼睛,也遮住了眼底那一丝不舍和眷恋。

“小姑娘,是你?”坐在柜台后面的许老放下手中的书,慈和的笑了起来,倒是一眼就认出方棠就是之前买走《陌上春游图》那副现代画的人。

“许掌柜。”方棠打着招呼,也说明了来意,“我想买一些绿松、玛瑙……,只要品相好,价格随意。”

玉锦堂做的是古玩的生意,虽然不至于三年不开张,但也不是每日都有客人来买古玩。

所以搭着卖一些蜜蜡绿松类的饰品,都是真品,虽然价格不低,不过游客买的多,店铺也是人来人往的,看着就热闹喜庆。

许老将方棠引到了东北角的柜台,“这些都是没有开出来的原石,如果你要没加工的半原石也可以,价格贵两倍。”

方棠一开口许老就知道她不要经过加工过的首饰,而是要买原石,当然,方棠要品相好的,那就是已经去皮打磨出来的半成品原石。

看着放在货架上一块一块的原石,方棠满意的点了点头,“每样我都要一斤,体积大小不用在意,但品相一定要好。”

噗嗤的笑声在店门口响了起来,走进来的女孩嗤笑的看向方棠,言语里满是不屑和鄙夷,“爷爷,这是从哪里来的门外汉,还要一斤?她当是大街上买水果吗?”

绿松、蜜蜡都是按照克价来算,品相顶级的蜜蜡至少五百块钱一克,虽然蜜蜡密度小,但一块三四十克的蜜蜡挂坠也要两三万。

没加工的原石,只要品相好没杂质,即使省去了加工费,最低也是三百块一克,方棠一开口就要一斤,至少二十万,这明显是外行人的说法。

许老和善的表情微微收敛,严肃的看向口无遮拦的女孩,“弯弯,怎么说话,道歉!”

被斥责的许弯弯不满的嘟着嘴,扭过头,就是不道歉。

“失礼了,这孩子被家里惯坏了。”许老歉意十足的看向方棠,弯弯口无遮拦,这样娇纵下去,日后必定会吃大亏的。

方棠并不在意,从包里拿出银行卡,“我先付一百万定金。”

许弯弯傻眼的愣住了,原本她看方棠穿的普通,又说出贻笑大方的外行话来,这才会出言嘲笑方棠,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财大气粗的给出一百万的定金。

知道自己丢脸的许弯弯一下子涨红了脸,又是难堪又是恼怒。

许老也没有安慰孙女儿,吃点教训也好,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是发票。”只收了五十万的定金,许老将发票交给了方棠,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小姑娘,你是不是用这些来做颜料?”

方棠点了点头,也没有好隐瞒的,而且以后如果继续修复古画,说不定还要从玉锦堂买绿松蜜蜡原石。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都老了。”许老笑着感慨了一句,看向方棠的目光里充满了赞赏。

虽然许老是鉴定师,但多少也知道一些修复的常识,很多古画就是用绿松砗磲这些宝石当原料,只不过这一技法并没有流传出来,懂一点皮毛的也是那些修复世家。

方棠一出手就是一百万,那必定是深谙古法颜料的制作,这么说来她很有可能是某个修复大师的弟子。

看看沉静的方棠,再看看许弯弯这个骄纵不懂事的孙女,许老是真的感慨,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啊。

亲自将方棠送到店门口,一道亮光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想到了什么,许老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

“小姑娘,上一次……”许老声音有些的发颤,目光迫切的看向方棠,平复着激动的情绪,许老嘶哑着声音询问,“那幅画是不是真品?”

看到方棠要买绿松玛瑙这些半宝石制作古法颜料,许老终于反应过来了,上一次那副《陌上春游图》的色泽艳丽、光彩夺目。

当时许老包括后来的赵馆长、安新颖都认定那是一幅现代画,那么鲜亮的颜色,必定是现代的颜料所绘。

但此刻,许老才恍然大悟,如果那真是宋代真品呢?

宋代书画技艺达到了顶峰,尤其是皇室和贵族供养的画师都喜欢用宝石当颜料,所以只要保存得当,宋代古画具有瑰丽夺目的色泽也正常。

方棠迟疑了一下,对上许老炽热的目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

宋代珍品古画!这小姑娘好像是用三万块钱买下来的,这已经不是捡漏不捡漏的问题了,那样的古画堪称国宝!

做了一辈子古董古玩生意,捡过漏,也打眼过,许老以为不管遇到什么事,自己都会平静的对待。

但此刻,许老依旧感觉心在滴血,无关古画的价格,而是和这样国宝失之交臂,那巨大的失落和懊悔将许老给淹没了。

依旧生着闷气的许弯弯诧异的看向坐在坐在椅子上失神的许老,推了推他肩膀,“爷爷,你怎么了?”

不行,不能自己一个人伤心郁闷!许老没有理会许弯弯,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赵馆长的电话。

“老许啊,你不用安慰我,我好着呢,那一点流言蜚语还打不垮我。”电话另一头的赵馆长中气十足。

徒鑫在交易会上的事情发生后,安新颖第一时间就告知了赵馆长,之后消息长了翅膀一样在古玩圈子里传播,不少人趁机嘲讽赵馆长。

“不是徒鑫的事,当年收徒鑫为徒我也有错。”许老连忙开口,徒鑫算起来还和许老沾亲带故,他喊许老一声舅爷。

小时候的徒鑫的确有天赋,许老也教了他不少古玩的知识,后来徒鑫考上了庆州大学文物鉴定专业,赵馆长当时就是这个专业的教授。

大一的时候徒鑫就想要拜师,但赵馆长并没有收徒的打算

徒鑫后来就找了许老这个舅爷,希望许老帮忙说清,许老也只是和赵馆长提了一句,毕竟收徒看的是缘分,即使两人是多年的朋友,许老也不可能强求赵馆长收徒。

那个时候赵馆长完全没收徒的意思,他一心扑在古玩鉴定上,连大学的课程也只是附带的,哪有心思教徒弟。

也是徒鑫运气好,赵馆长的妻子有心脏病,在去学校途中突然心脏病发作倒在了地上,刚好被徒鑫碰见了,围观的路人都不敢施以援手,徒鑫会一点急救知识,这样一来,他也算是赵馆长妻子的救命恩人。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在,再加上许老的关系,赵馆长收了徒鑫第一个徒弟。

谁曾想徒鑫虽然好学,可为人骄傲自负,赵馆长说了他几次,徒鑫依旧是我行我素、本性难移,关键徒鑫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就好比这一次在交易会上,徒鑫明知道方棠已经和郝哥达成交易了,却依旧横插一脚将八角塔抢走了,这就是犯了规矩。

赵馆长后来又收了几个徒弟,尤其是安新颖这个小徒弟聪慧有天赋,赵馆长总算是有点安慰了,他也不求徒弟如何,至少不能有徒鑫这样败坏师门的恶劣品性。

“老赵,你还记得上一次那一副《陌上春游图》的画吗?”许老这一次开口,赵馆长自然就想起了。

毕竟他看到这幅画比许老还早,是吴小天拿着画去博物馆,死皮赖脸的求他们鉴定是不是宋代的古画,赵馆长当时也看了两眼。

赵馆长朗声笑着回了一句,“是不是又有人来卖宋代的画了,这段时间市面上不少宋代的物件,都是以假乱真的高仿,你自己留心一点,别晚节不保被打眼了。”

“老赵,我们俩都看走眼了,那不是现代画,是宋代真品,你忘记古法颜料。”许老这话一出口,电话另一头的赵馆长就愣住了,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哐当一声掉地上了。

老祖宗的东西有些流传下来了,但是有很多都失传了,尤其是那些技艺,随着最后一个传人的死亡,一门技艺就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古法制颜料也是失传的技艺之一,现在那些挂着古法颜料的铺子,其实只知道一点皮毛,然后结合现代颜料的制法,最后打出古法颜料的噱头。

许老也好,赵馆长也罢,他们毕竟只是懂行的鉴定师,对修复这一块略知一二,因此都忽略了古法颜料,自然也没有想过《陌上春游图》会是宋代真品。

终于回过神来的赵馆长将手机捡了起来,斩钉截铁的开口:“我马上就来长源!”

宋代的古画《陌上春游图》,一想到那艳丽夺目的色彩,赵馆长恨不能时间倒转回去,将那个时候有眼无珠的自己给狠揍一顿。

干了这么多年的鉴定,自己竟然也犯了形而上学的毛病,没有仔细鉴定就轻易下结论!

方棠完全没想到许老和赵馆长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避开古玩街熙熙攘攘的游客,方棠刚走到停车场,一辆车迎面开了过来,然后在方棠前面停了下来。

车后座上走下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贵妇,眼神挑剔的打量着方棠,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憎恨和厌恶。

方棠不解的站在原地,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中年贵妇。

随着副驾驶位置的打开,看到走下车的徒鑫,方棠大致明白为什么这个贵妇对自己充满恶意。

“大姑,那就是方棠。”徒鑫脸色阴沉沉着,没有了交易会上时的意气风发、骄傲自负,看向方棠的眼神阴狠狠就跟淬了毒一般。

“既然碰到了,那就先见方棠,你舅爷那里明天再过去。”周二婶点了点头,徒鑫是她娘家大侄子,结果就因为方棠这个小贱人被赵馆长赶出师门了。

周二婶带着徒鑫原本是来古玩街找许老,希望许老帮忙说说情,让赵馆长收回和徒鑫断绝师徒关系的话,没曾想竟然会碰见方棠。

第74章 周家二婶

咖啡厅。

“你怎么回事?知道我这件衣服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周二婶尖利着声音,口水横飞的对着低头不停道歉的服务员叫骂着。

一看到裙子上斑斑点点的咖啡痕迹,周二婶突然抬脚将蹲下身来要给她擦拭的女服务员踢倒在地,“擦什么擦!将你们经理叫来!”

气不打一处来,周二婶铁青着脸,只感觉从过年之后就没有顺过。

先是大哥大嫂那两个没脑子的蠢货答应和方家联姻,拒绝让自己的侄女嫁进来,现在小鑫又被赵馆长赶出师门,喝杯咖啡还被服务员给泼了一身。

一屁股摔在地上的女服务员爬了起来不停的鞠躬道歉,“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有意的,请您原谅我这一次。”

咖啡厅工资高,但如果得罪了客人,一次就会扣掉半个月的工资,女服务员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每个月的工资就是她的生活费还有弟弟上高中的费用。

周二婶一脸高傲的端坐在椅子上,视线瞄了一眼方棠,含沙射影的冷嗤一声,“既然做服务员,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别整天想着攀高枝,也不看你配不配!我侄子也是你这样下等人能肖想的!”

“哼,这样的货色脱光了我都嫌掉价!”徒鑫不屑的看着脸涨的通红的女服务员,言语极尽嘲讽和羞辱,“果真下贱!”

女服务员长的其实很漂亮,五官清秀,眼睛很大,肤色白皙,否则也不会在咖啡厅打工。

对比之下,徒鑫简直面目可憎、不忍直视!

三十多岁,个头不到一米七,关键还满脸的痘子,被赵馆长赶出师门后,徒鑫没有休息好,不仅气息阴沉,眼下也是一圈黑灰色,脸上的痘子有些的红肿,个别几个痘子还长出了白色的脓。

方棠看着自我感觉良好的徒鑫,再次感觉这个人脑子肯定有病!

“我没有,对不起!”女服务员低头哽咽着,想要弯腰道歉,可是又怕被徒鑫讥讽勾引男人,只能红着眼佝偻着身体。

看着被自己羞辱的女服务员,徒鑫莫名的感觉到无比的痛快,他苦苦追求安新颖那个小贱人,伏低做小的献殷勤,甚至为了她拒绝了多少主动爬床的漂亮女人。

可安新颖这个贱人对自己不理不睬不说,竟然还告状,害得自己被老不死的赶出师门!

愤怒的徒鑫恨不能将安新颖给扒光了衣服拖到床上狠狠的教训一顿,到时候看她还敢不敢对自己颐指气使!还敢不敢故作清高!

但徒鑫也只能在脑海里YY,当然,他第二恨的就是面前的方棠。

可即使知道方棠只是方家不上台面的私生女,徒鑫心里再鄙视,也不敢明着对方棠动手,刘家破产的例子还活生生的摆在众人面前。

强大的怨恨之下,徒鑫发现羞辱眼前这个女服务员,让他有种在折辱方棠和安新颖的代入感,因此徒鑫眼神更为扭曲而狰狞,“说!你是不是个贱人?是不是故意勾引我?”

徒鑫变态的笑着,咸猪手突然向着女服务员伸了过去

“小鑫,算了,省的到时候缠上你,甩都甩不掉!有些人就是下贱,知道你的身份后会死缠烂打的缠着你不放。”半点不在意徒鑫的变态,在周二婶的眼里都是这个服务员故意勾引自己侄子,不要脸的想要攀上高枝。

毕竟在公共场合,徒鑫也不敢太过分。

收回咸猪手之后,徒鑫高昂着下巴,趾高气昂的命令道:“既然你要道歉,那就拿出道歉的诚意来,跪下来给我大姑将咖啡渍擦干净!否则就把你们经理喊过来,我大姑这件衣服可是国外的品牌,价格最低的一件也要十万,你赔得起吗?”

听到十万的价格,服务员脸惨白一变,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泪水滚滚而落。

对,哭吧,颤抖吧!这些贱人就该如同最卑微的蝼蚁一样跪倒在自己面前,给自己舔鞋!徒鑫挺直着腰杆,宛若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所有贱人都要匍匐在他的脚下!

“衣服多少钱我来赔。”方棠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成功的戳破了徒鑫病态至极的幻想。

转头看向哽咽不已的服务员,“你下去吧。”

“谢谢……”服务员泣不成声,对着方棠感激的鞠躬之后,这才转身离开了。

“方棠,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给她出头!”还没有享受够身为帝王掌控一切的感觉,徒鑫恶狠狠的瞪着方棠,耍狠的放话,“今天我就要她给我跪着道歉!”

懒得理会脑子有病的徒鑫,方棠站起身来,“如果你们拦住我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们仗势欺人,那我就不奉陪了。”

“小鑫,正事要紧!”周二婶拉了一把怒火冲冲的徒鑫,要收拾一个贱人,有的是机会,目前最重要的是周家的财产!

一旦方棠嫁到周家了,方家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侵吞周家产业!

早已经将大房的产业视为自己名下的财产,周二婶怎么甘心方家横插一脚,偏偏方丰益是长源总议长,周二婶再自大也知道自己绝对斗不过方家。

森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方棠,半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徒鑫恶毒一笑,故作大方的摆摆手,“行,今天给大姑面子我不和你计较。”

方棠能保得住她一时,难道还能保得住她一世!

徒鑫不敢对安新颖和方棠怎么样,但是一个咖啡厅的女服务员他还不放在眼里,就算将她玩死了也就是赔点钱而已!

冷眼看着毫不遮掩恶意的徒鑫,方棠平静的开口:“你可以动手,只是我会加倍还在你身上。”

“方棠,你敢!”徒鑫暴怒一喝,他已经给了方家面子后退一步了,方棠这个贱人还敢威胁自己!

“你敢,我就敢。”相对勃然大怒的徒鑫,方棠面色平静,他不过仗着徒家不差钱,方棠同样敢仗势欺回去。

看着冷漠的方棠,这一瞬,徒鑫似乎又看到了安新颖,当初那个贱人也是这样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看不起自己!

“小鑫!”周二婶也怨恨方棠为了一个服务员不给徒鑫面子,但周家的产业更重要,周二婶只能阻止徒鑫,否则还没有谈就闹崩了。

气的涨红了脸,徒鑫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大局为重之下,憋屈的扭过头看向窗户外。

“小棠,你看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没必要因为外人伤了和气。”周二婶看向方棠,满是算计的刻薄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来。

“你和小鑫在交易会上不过是一点误会,小鑫也给你道歉了,要不你就打电话给赵馆长,就说你们是闹着玩的,否则赵馆长还一直责怪小鑫。”

顾及到许老的面子,再加上当年徒鑫的确救了赵馆长的妻子,所以这次和徒鑫断绝师徒关系,赵馆长并没有刻意将消息传出去,也算是维护了徒鑫最后一点脸面。

当然赵馆长也明说了,日后不准徒鑫打着他的名头在古玩圈里行事。

徒家说起来只是做房地产起家的暴发户,即使周二婶嫁到了周家,徒家依靠着周家又上一层楼了,但暴发户终究还是暴发户,长源的世家依旧看不起徒家。

说句难听的,徒家就是将钱捧着送人,有些人都不一定会收,世家豪门谁会差钱,和徒家这样的暴发户相交只会贬低自己的身份。

不过在徒鑫成为赵馆长的大徒弟之后,连带着徒家暴发户的身份被美化了几分。

安新颖又是徒鑫的小师妹,这样一来,打着安氏集团的名头,徒家在长源的处境改善了许多,不看僧面看佛面。

可徒鑫一旦被赶出师门,那徒家又会被打回原形,所以徒鑫包括周二婶都急着想办法,想让赵馆长收回之前的决定。

不等方棠开口,周二婶叹息一声,一副不计较的大度模样,“至于那舍利子就当是小鑫给你的见面礼,也就一千万而已,谁让我们是一家人。”

虽然八角塔里的舍利子的确是方棠给吸收了,但看着厚颜无耻的周二婶,方棠要更正之前的看法,不仅仅徒鑫有病,徒家人脑子都有病!

“我和赵馆长不熟,帮不到你们。”方棠冷声给出答案,早知道她就不该过来。

听到这话,周二婶脸上飞假笑一下子垮了下来。

不满的看着方棠,周二婶端出了身为长辈的高姿态,冷声训斥着方棠,“小棠,你还有几天就要嫁到我们周家来了,我是你二婶,你就用这种态度和长辈说话,我倒是问问方家你的教养呢?”

“大姑,一个私生女你指望她能有什么教养。”徒鑫嗤笑一声,一副瞧不上方棠的模样。

“我可以将我父亲的手机号码给你。”方棠此话一出,周二婶被噎的一愣,差一点没被表情认真的方棠给气死。

周家虽然也是长源三大家族之一,但这些年来周家早已经败落了,之所以没有让商界其他家族取而代之,不过是方丰益和徐雄的私心而已。

方徐两家都想要吞并周家,自然不会允许其他家族染指。

周二婶也远离了长源一流家族的圈子,和她交往的也就是商界那些小家族,需要奉承着周家做生意,所以周二婶的消息严重落后。

长源的一手消息周二婶根本就不知道,否则她就对不敢用这种强硬的态度对方棠。

“小棠,你是成心不帮忙吗?”阴冷着脸,周二婶压下满腔的怒火,要不是忌惮方总议长,今天她就撕了方棠这个小贱人!

周家长房两个儿子都死了,活着的两个老的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老实人,所以整个周家周二婶说了算。

周二婶说一不二惯了,突然遇到方棠这样不给自己面子的,她的怒火可想而知,偏偏又不能将方棠怎么样,憋的周二婶都想要杀人了。

“不帮。”方棠的回答异常肯定,对上周二婶扭曲的脸庞,方棠一本正经的补充了一句,“能帮上也不会帮!”

“你……”忍无可忍的周二婶一手指着方棠,气狠了,声音都有些的发颤,“方棠,你不要后悔,等你嫁到周家之后,没有我帮你打掩护,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即使方家也不会护着你这个败坏门风的**荡妇!”

做为一个被囚禁了二十年的修复师,方棠上辈子的生活环境极其单纯,此时看着出言威胁的周二婶,方棠思虑了一下,却是没听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方棠沉默着,自以为抓住了方棠的弱点,周二婶这才感觉气顺了一些。

斜睨了方棠一样,周二婶放软了语调,“小棠,你是个正常女人,到时候让你守活寡,我大哥大嫂能狠下心来,我这个当二婶的也不忍心,你这花一般的姑娘就这样枯萎了。”

不动声色的挑拨离间了一下,周二婶指着旁边的徒鑫,“小鑫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又是赵馆长最得意的大弟子,到时候你受不住了,小鑫也可以帮你,我们是一家人,二婶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方棠以前觉得方芯蕊不可理喻,现在看来方芯蕊至少还能用常理来判断,而眼前徒家姑侄两人才是神经病,而且病的不轻!

“要不是看在我二婶的面子上,我才看不上你这样饥瘦的女人。”徒鑫一副施舍的高傲姿态,似乎是迫不得已才会牺牲自己的男色,否则方棠这样的货色给他暖床都不配。

看了一眼自视甚高的徒鑫,方棠成功被恶心到了。

她突然怀疑当初在山洞里,如果那个男人不是蒋韶搴,而是徒鑫这样的,方棠估计忍不住会将对方咔嚓掉!

原来自己也是一个视觉动物!方棠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挺俗气的。

看着自我感觉极其良好的周二婶和徒鑫,方棠深呼吸着,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想要揍人了!但方棠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还是走吧。

“方棠,你什么意思?”看着转身要离开的方棠,徒鑫受不了的吼了一嗓子,他被安新颖那个嫌弃也就罢了,那毕竟是安氏集团的千金。

可方棠算个什么东西,方家的私生女而已!要不看她是方丰益的女儿,就方棠这样的货色,倒贴钱徒鑫都懒得看一眼。

“方棠,你不要不识好歹!”周二婶也冷了脸,既然方棠给脸不要脸,周二婶也懒得对她好言相劝,一副扒掉方棠真面目的得意模样。

周二婶故意提高了嗓音,“你的名声你难道不知道吗?之前就和张嵩那个保镖勾搭不清,你嫁到我们周家就要恪守家规,你要是敢找野男人苟合,别怪我不给方总议长的面子,将你赶出周家!”

周二婶哼了一声,态度高傲的继续威胁,“到时候你身无分文,而且我相信方总议长也不会要一个败坏方家名声的女儿,至于方夫人,哼,你可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方夫人不落井下石你就谢天谢地了。”

周二婶性子再泼辣,可是她也拿风流多情的周二叔没办法。

周二叔在外面小情人很多,也有几个私生子,周二婶身为正室原配她自然知道私生子和私生女是多么讨人厌的存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似乎能想到方棠身无分文被赶出家门,流落在大街上的可怜画面,周二婶叹息一声,放软了态度,“只要你乖乖听话,不但能有花不完的钱,而且以后你有小鑫的孩子了,我也想办法让你将孩子光明正大的养在身边,方棠,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我看你也不笨,你该知道如何选择。”

周二婶来见方棠的目的除了让她帮忙和赵馆长说情之外,更重要的是她想要让方棠乖乖听话,到时候能帮着二房将大房的产业都夺过来,为此,周二婶甚至不惜将徒鑫这个侄子都拿出来牺牲色相了。

方棠转身来看着胜券在握的周二婶和徒鑫,忽然笑了起来,原本清瘦而苍白的脸因为这个笑容而显得生动鲜活。

“不久之前有人要对我不利。”方棠话音停顿了一下,眯眼笑着继续开口:“却被我一刀废掉了命根子,周家二房有四口人,真惹急了,我不介意来一次灭门血案。”

方棠的声音说的很轻,说到杀人时的表情也很平静,但正是她这种态度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方棠的语气太正常了,正常到让人明白她说的是真话。

周二婶和徒鑫如果是个正常人,他们就绝对不会再去招惹方棠,至少要和她相安无事的保持距离。

可被吓到之后,回过神来的周二婶只感觉方棠是在危言耸听。

徒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向着方棠砸了过去,暴怒一声,“我呸,还灭门!你当老子是被吓大的!”

方棠侧身避开了砸过来的咖啡杯,而方棠身后的男人就倒霉了。

因为被方棠挡住了,男人并没有看到徒鑫的动作,当他察觉时已经迟了,男人虽然避开了杯子,却被咖啡泼了一身。

眉头一皱,男人看着西装上滴落的咖啡,抬头看向徒鑫。

“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眼珠子挖出来!砸到你是你运气好,外面那些人想要被我砸,还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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