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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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蓉听着这话,她一直在笑:“明白。”

说着,她抬头,凤眼轻扬,颇为挑衅道:“那裴大人还等什么?赶紧和我和离,找个好姑娘过美满人生不好?”

裴文宣不说话,他看着李蓉的模样,看着她似是骄傲的眼里暗藏着的那些委屈和苦痛,看着她嘴硬又傲慢的眼神,他恨得牙痒。

“看什么?”

李蓉笑起来:“舍不得?舍不得也没办法呀,我可舍得……”

话没说完,裴文宣按住她的头,便朝着她吻了过去,同时将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把她压在了船舱之上!

李蓉正气在上头,裴文宣这么一逼,她一脚狠狠踹过去,裴文宣立刻用腿压住她的腿,两只手腕被他一只手抓住李蓉头上一拉,低头压在她的唇上,便长驱直入。

李蓉不让他得逞半分,一口咬在他唇上,支吾着叫骂:“王八蛋,混账东西……”

裴文宣根本不理她,血的腥气交缠在唇舌之间,越是反抗越是让所有感官随之放大,各种感觉都升腾起来。

“骂。”

裴文宣低哑出声,一贯清朗的声响带了几分难言的情欲,低声道:“继续骂,我听着。”

李蓉拼了命让自己神智清醒一些,组织着她所有认识骂人的话去骂着个人,只要得了半点机会,就又抓又咬又打又踢。

两个人在船舱里几乎是厮打,只是裴文宣一直顾着她,怕伤着她。

所有愤怒和狂躁都在撕扯之间混杂着欲望发泄出来,直到最后,裴文宣终于用腰带把李蓉的手捆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才算完事。

李蓉喘着气,看着面前这个早已失了风度的男人。

他的玉冠被她撕扯下来,头发散乱在两侧,衣服也早已散开。

他脖子、胸口都是她抓的血痕,肩上也是她咬的压印,唇上也是她咬出来的齿印,就差脸没被抓花。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相比裴文宣,她还是要体面得多。

只是裴文宣人长得好看,哪怕是这样的时刻,也不觉丑陋,甚至于在衣衫半开之间,还显出几分外界难以见到的风流意味来。

两人都累了,裴文宣怕她发疯,压着她不动,他轻轻喘息着,摇头道:“李蓉,你这样的泼妇,哪里有半点公主的样子?”

“你又好到哪里去?”李蓉冷笑,“说你一句下流都是侮辱了这二字。”

裴文宣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

他看着李蓉瞪他的眼神,那眼神灵动又鲜活,和之前说伤人话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注视她片刻,低下头去,亲了亲她的额头:“以后别这样了,你说伤人的话,我听着难过。”

“你难过又关我什么事?”

李蓉听他的话,无端端生出几分委屈,有些眼酸起来:“滚。”

裴文宣轻笑,他伸手将人抱在怀里,温柔道:“蓉蓉,你是个好姑娘,别带满身的刺。”

李蓉不回他,她扭过头去,不想同他说话。

裴文宣侧过身来,不想将所有重量都压在李蓉身上,他们两面对面躺在一起,裴文宣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背,温和出声:“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话激你。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太担心,所以会害怕。”

“我不确定我在你心里的分量,也不确定苏容卿在你心里的分量,我一想到你们的过往,一想到我失去的那些年,我就忍不住说错话。你别生气,好不好?”

李蓉听着裴文宣道歉,她静静躺着。

体力消耗之后,人反而冷静下来,她枕着裴文宣的手,靠在他的怀里,像是小船归港,得了庇护,才有了安稳。

其实她知道是他任性,裴文宣认错,并不是因为他错了,而是他一贯包容她,让着她。

这样的退让,让李蓉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忍不住抬眼,注视着裴文宣。

裴文宣见她看他,轻轻笑起来:“看我做什么?”

“裴文宣,”李蓉轻唤他,“其实你说得没错,我没有可以让你信任的地方,我不该怪你。”

裴文宣听着她认错,他没有说话,李蓉将额头轻轻触在他的胸前,有些疲惫:“是我疏忽了,我没有想到你会害怕。是我为你想的太少。但是裴文宣,你不是不是重要,只是我想把最好的给你。”

“我从出生,所有人都和我说,权势是最终要的东西,是我们立身之本,是我们的根基。其实和离我也害怕,我也会担心你喜欢别人。可是我更怕你为我折了前程。”

“我怕你为我牺牲,等有一天,你老了,或者你走投无路,你没那么喜欢我了,你就会想起来,你为我做过的一切,那时候你会恨我的。”

裴文宣听着李蓉少有的坦白,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怎么不说话?”李蓉见裴文宣久不言语,抬起头来,看向裴文宣。裴文宣听她询问,他轻轻一笑:“我在生气。”

“生气?”

李蓉诧异:“我这么好好说话,你还生气?”

“是啊,我在想,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就这么点事儿,我就前程没了,老了,以后还要怪你。”

裴文宣笑着翻了个身,李蓉枕在他的手上,裴文宣转头看向外面的星河:“你这也把我想得太不堪了。”

“谁知道呢?”李蓉轻笑,“不同的环境,养育不同的人。若你当不上丞相,谁又知道你会成为怎样的裴文宣?”

“我不同你说这些没用的。”裴文宣将目光从星空移到她身上,“你就等未来看就是了。已经过了一辈子,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清楚得很,”李蓉抬起手来,将自己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手腕在他面前转了转,“手艺好的很。”

裴文宣看着李蓉招手,他直起身来,李蓉也坐起来,将手递给他。

裴文宣低着头给她解开这绑着她手的腰带,缓慢道:“其实我今日也是被你气到了,以后说话多思量些,别这么伤人。明明对我好,偏生要说得这么不堪。”

“不过我也不笑你,”裴文宣抬眼看她,笑了笑,“其实我今日不想和离,也不是真的不信任你多少。最主要的,是我想着,怕你伤心。”

“我伤什么心?”

李蓉将手从腰带里拿出来,裴文宣握着腰带一手撑着自己,一手搭在曲起来的一条腿的膝盖上。

他扭头看向窗外,窗外水面上,不知从哪里飘了些河灯来,它漂浮在河面上,同天上的星辰交映,环绕这小舟。

裴文宣看着这湖面,声音有些飘忽:“你身边的人,都习惯为了权势放弃感情,你虽然也这么说,可我若当真这么做了,你便永远不会知道,有人的感情,是一点杂质都不沾染的。”

“我当官,我争夺权势,是为了走到你身边。所以如果让我用离开你来换取权势,”裴文宣转头看她,轻笑起来,“哪怕只是一时的离开,口头的离开,我也不愿意。”

“以权势交换感情,我喜欢的人,不可以习惯这种事情。”

“可这只是小小的交换。”李蓉皱起眉头,裴文宣瞧着她,“我若毫不犹豫答应了这小小的交换,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蓉蓉,”裴文宣说着,抬起手来,放在她的发间,“对于我来说,不让你受委屈,是最重要的事。”

李蓉没有说话,她静静注视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散披着头发,衣衫半敞,发丝在夜风中轻舞,历经岁月的稳重加诸于青年俊朗的仪容之上,映衬着湖光水月,似如谪仙梦境,美不胜收。

无声不过片刻,远处传来撞钟声,没了一会儿之后,数千盏天灯在远方山上缓缓升起,裴文宣仰头看着,眼里落满灯火,带了笑意。

“蓉蓉,”他笑着转头,“你看。”

他转头那一瞬间,姑娘就亲了上来。

裴文宣愣不过片刻,他就听李蓉低低出声:“裴文宣,其实我比你想象的,更喜欢你。”

李蓉说着,双手便环绕上去,翻身坐在裴文宣身上,抱住了裴文宣的脖子。

裴文宣靠在船壁上,在短暂的愣神后,他反应过来李蓉在做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浸在蜜里,裹了糖,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便让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他不由自主弯起嘴角,抬手拂过李蓉脸上的发,而后将手按在她后脑勺的发丝之中,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裴文宣对于李蓉熟悉的程度,远高于李蓉自己本身。

他爱李蓉,爱着李蓉的一切,并愿意为之钻研和付出,最后精于此道。

起初不过只是一个吻,而后便是手段百出,等到最后时,李蓉软软抱着裴文宣,整个人靠在他身上,裴文宣一手搭在窗边,撑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揽着坐在身上靠着他休息的人,手一下一下顺着她背上的脊骨。

李蓉早已瘫软在他身上,他却依旧一派朗月清风的君子模样,在她耳边亲声发问:“要回去吗?”

李蓉不说话,她抱着他,感觉这人随问了话,却没有停手。

好久后,她终于哑声开口:“裴哥哥……”

裴文宣听得她的称呼,不免笑出声来,他往前探了探身子,抬手抱住她,在她耳边最后确认了一遍:“就在这儿吗?”

李蓉用鼻音应了一声,裴文宣亲了亲她的耳垂。

“好姑娘。”

说完之后,他将他轻轻放在垫子上,抬手抽了旁边的腰带,覆上李蓉的眼睛。

李蓉只听得周边水声,蝉鸣之声。

满天星河,千灯映水,小船浮在水面上摇摇晃晃,在夜色中为薄雾遮掩。

情到深处时,裴文宣将十指与她纠缠在一起。他轻唤她的名字,有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狂狼,直至最后,隐约呜咽出声。

李蓉才终于明白,其实情欲二字,终究需得有情,才得喜乐人间。

第113章 和离

等一切结束时, 已是半夜了。

裴文宣压在她身上, 李蓉累得睁不开眼睛, 裴文宣缓了一会儿,低下来亲了亲她的额头, 柔声道:“你睡吧。”

李蓉用鼻音应了一声,裴文宣为她穿好了衣衫, 取了毯子,盖到她身上。

而后他走到船头去, 用盆打了些水, 用本是煮酒的小火炉煮着的水兑入盆里,调成合适的温度以后, 重新又煮了一盆, 将已经调好的水端回船舱,揉了帕子替李蓉擦过脸和其他出汗出得多的地方。

李蓉没有睁眼,就感觉身上逐渐清爽起来。

她嗓子有些哑了, 便不愿开口说话,裴文宣酒足饭饱,虽然什么都没说,却是心里高兴得很。

第二盆水是煮沸后又凉下来的,他取来给她擦洗, 李蓉本想拒绝,就感觉裴文宣抬手轻轻搭在自己肩头,安抚性的吻了吻之后,低哑着声说了句:“无碍, 你好好睡。”

这样是睡不着的,甚至更清醒了些,李蓉感觉脸红的厉害,又不想示弱,就抬手用袖子遮了眼睛,似乎是在挡光。

等浑身干净利索后,裴文宣自己出了船舱,他似乎是用湖水清理了身上,就听在外的水声,过了一会儿后,他便走了回来,他躺到她身侧,替她拉好被子,而后将人揽到怀里来,温和道:“别着了凉。”

说着,他将头靠在她肩头,便与她依偎在一起。

被子都是给了李蓉的,他就穿了一件单衫,好在船舱里关了门窗,便很是暖和。李蓉感觉他似乎是睡了,悄悄睁开眼睛,一睁眼就见他躺在她对面,带着笑意温柔注视着她。

李蓉脸上瞬间升腾起火热来,却还要故作淡定:“你看我做什么?”

“本只是想瞧一会儿你睡着的模样,谁曾想你就睁眼偷看我。”

“谁偷看你?”李蓉皱起眉来,有种被人抓包的尴尬气恼,“我睡不着睁个眼,也叫偷看?”

“好,”裴文宣抿唇轻笑,“不是偷看。殿下怎么睡不着,同我说说?”

李蓉难言,她又怎么能说自己是被他折腾清醒的?刚好身体里又觉得有些异样,她动作僵了僵,裴文宣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克制着自己,什么都没做,只往前过去,温柔亲了亲她的额头,用低哑的声线安抚着她:“一会儿他们就来接我们了,你回去就能洗了。”

李蓉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知道他是什么都明白,一时也嚣张不起来,红着脸闷着头低低应了一声,过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小声埋怨:“怎么弄进去了啊?”

“我的错。”裴文宣果断认错,他听她抱怨,也觉得心里欢喜,他觉得自个儿好像是被李蓉放在了最适宜的温泉里,此刻无论李蓉同他说什么,他都觉得极好。

两人静静靠着,这样安静的场合,李蓉不一会儿又觉得困了,她枕着裴文宣的手,靠在他胸口,裴文宣抬手像是在顺猫儿的背一样,一下一下轻轻安抚着她。

没过一会儿,李蓉便睡了过去,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她隐约听见旁边水声有了变化,似乎是有人船在靠近。李蓉轻轻抬了眼皮,裴文宣便察觉她的动作,他给她拉了拉被子,温和道:“你先睡,我去看看。”

说着,裴文宣便起了身来,披了外套站到船头,看见他安排的人划着船到了边上,那人正要开口说话,裴文宣抬起手放在唇上,往船舱方向看了看,小声道:“夫人睡着了,你直接送到岸上去吧。”

那人笑着点头,也不敢说话。

裴文宣回了船舱来,重新合上了小门,李蓉听他坐到自己身边,含糊不清询问:“几时了?”

“寅时。”

裴文宣替她拂开脸上的发,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扰了她:“你睡这一路,回去洗个澡,也差不多该上朝了。”

李蓉低低应了一声,裴文宣想了想:“要是身子不舒服,我去同陛下告了假就好。”

李蓉没说话,她闭眼睡着。

裴文宣看着她,他见她眉头紧锁着,似是睡不安稳。

其实他知道,李蓉哪怕此刻不说,内心深处终究是不安的。

感情是他最大的软肋,而他将这种软肋毫不遮掩放在对手面前,李蓉害怕。

然而她不敢再说,她照顾着他的感受,于是将自己的担忧都放在心里。

裴文宣抬手摸着她的头发,想着她心里是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俯下身来,温柔亲了亲她的额角:“别想了,好好睡,我都听你的。”

听着裴文宣的话,李蓉便知是他的妥协,她缓慢睁了眼睛,抬眼看向他,带了水雾的眼,似乎是想说些安抚的话。

可她不会,也怕自己不小心又说错了什么伤人的言语,犹豫片刻后,她伸出手去,抓住了裴文宣的衣角。

“回去再来一次吧?”

她低低出声。

她所有想到能够讨好他的方式,都是实实在在的。

权势,地位,金钱,欲望。

裴文宣听着她的话,哭笑不得,他无言片刻,终于只能道:“先记账吧,以后慢慢还。不过你的心意,”裴文宣覆在她的发上,放柔了声音,“我知道了。”

其实确认她的心意,也让她明白自己的想法之后,所谓方式,也就并不重要了。

终归让李蓉舒服的,才是最好的。

若一份感情让她战战兢兢,再干净努力,又有何用?

裴文宣坐在李蓉身边,注视着李蓉的模样,看她猫儿一样依偎在自己身侧,在他的安抚下,缓慢睡去。

李蓉一路睡回了公主府,裴文宣给她用衣衫盖着,从马车到府邸,悄无声息便将她抱了回去。

回了府中后,李蓉又赖了一会儿床,这才起身来,沐浴洗漱,而后跟着裴文宣上了朝。

裴文宣脸上是白白净净的,但脖子上的抓痕却是遮掩不住。他穿了官袍,在门口等着李蓉,等李蓉出来了,他冷着脸走到她面前,恭敬道:“殿下。”

李蓉看见他脸色不善,先是愣了愣,随后就反应过来裴文宣这是演戏,她忙调整了神色,似是有些心虚上前,讨好式的拉住他,“驸马。”

裴文宣面色不动,同李蓉一起往外走去,两人靠在一起,从旁人看来,裴文宣似乎十分冷漠,而李蓉面带讨好。

而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距离范围内,裴文宣语气却十分温和:“有没有不舒服?”

“又不是生孩子,”李蓉挽着他,笑着靠在他手臂上,“哪里有这么精细?而且,托裴大人耐心照顾,”李蓉一面说着,一面在他被袖子遮掩的手心用小指轻轻漫无目的地勾画着,放软了声音,“比起上一世,好得很。”

欢爱一事,其愉悦的程度,最重要就在于男方的耐心。

上一世的第一次,李蓉其实也没有传说中那样剧烈的疼痛,就在于裴文宣绝对的自持和忍耐。

而如今裴文宣不仅有耐心,还积累了对于她的无数经验,又克制得当,纵有不适,对于李蓉而言,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裴文宣听着她的夸赞,面上冰冷如霜,语调里却带了几分无奈:“别惹事。”

李蓉低头轻笑,也不再招惹他。

两人一路行到宫里,下了马车,李蓉想去拉裴文宣,裴文宣却就将她的手一甩,直接走了进去。

这一幕被许多官员看到,李蓉面上露出几分尴尬和羞恼,也不想站在原地,赶紧往前去了。

对于朝廷而言,三月最重要的事无非两件,科举与人事调动。

相比于后者,科举的分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吏部说明了今年生源报名情况,便退了下去。

等到早朝结束,裴文宣刚刚走出大殿,李明便遣了人过来,恭敬道:“裴大人,陛下请您过去。”

裴文宣得了这话,恭敬行礼,便跟随着太监一起去了御书房。

李蓉默不作声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转身提步出了大殿。

她刚走出大殿,就看见苏容卿在前方,他同几个官员一起,手里拿着笏板,正皱着眉头同那些官员吩咐些什么。

苏容卿这个人,与人处事脾气温和,但实际在正事之上,却是手段强硬,极为严苛。

当初没有注意,如今认真观察,便发现如今的苏容卿,比起她当年记忆里那个清俊出尘的少年郎,早在眉宇之间多了几分不当有的阴鸷。

李蓉站在他身后观望他,苏容卿本同其他官员一起拾阶而下,却隐约感知到李蓉的目光,于是他回过头来,就看见李蓉站在大殿面前,目光冰凉地审视着他。

苏容卿没有说话,风轻轻吹来,吹得他的衣摆翻飞,他凝望着李蓉的目光,像是凝固了岁月,冷寂又绵长地踏过宫门,轻轻落在李蓉身上。

那一场对视短暂得好似无意识的走神,旁边官员有些疑惑苏容卿的止声,不由得顺着苏容卿的目光看了过去,小心翼翼道:“苏尚书?”

苏容卿听得呼唤,朝着李蓉远远行了个礼,便收回目光,转头领着身边人一起下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道:“此案之关键,在于……”

李蓉看着他远走而去,许久后,嘲讽一笑,转身离开。

而裴文宣又太监领着进了御书房,李明正在练字。

裴文宣进来恭恭敬敬叩首行礼,一贯温和的人,面上却多了几分冷峻。

李明不着痕迹抬头看了他一眼,练着字道:“你这脖子上怎么回事?哪里抓来的?”

裴文宣冷着脸,克制着情绪道:“禀陛下,与公主打闹玩笑,不慎抓伤。”

李明动作顿了顿,其实他昨晚上也听到消息,说李蓉去游船,还找了些长得好看的公子作陪。裴文宣提着剑去抓奸,还把李蓉给劫了。

这是这毕竟都是暗处打听来的事儿,他也不好直接就说,而看裴文宣的脸色,昨夜应当不是很愉快。

李明揣测着昨夜发生的一切,思索着李蓉和裴文宣这些举动可能的意图。

毕竟,他刚起了心思,这边就吵起来,显得有些太过刻意。可是昨夜毕竟也发生了这么多事,小夫妻或许当真吵了架,也未可知。

他面上不动,假作什么都不知道,缓慢道:“夫妻之间,要互相忍让,平乐打小都是朕最宠的女儿,或许有些骄纵,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是。”裴文宣跪在地上,直着身子,答得十分平稳。

“我找你过来,是同你商讨吏部侍郎升迁一事,你这位置升得太快,升迁过去,怕是难以服众,”李明一笔一划落在纸上,似是漫不经心,“你可想好应对了?”

裴文宣听到这话,面上表情终于缓了缓,他恭敬道:“谢陛下关心,微臣虽然资历不够深厚,但是吏部之中些长辈,加上在御史台中积累的人脉,陛下大可放心。”

李明观察着裴文宣的表情,见他提到官职便是暗喜,他不动声色,继续道:“不过你为平乐驸马,平乐如今在朝堂上得罪之人众多,吏部中许多谢家的人,你迁过去,怕是有得苦果吃。要不这样,”李明似是关心,“朕把你调到礼部去,免得受人责难,如何?”

裴文宣听得这话,脸色便是一白。

吏部和礼部,就算同为侍郎,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清水文职,一个却实实在在掌管着官员升迁。

裴文宣似是在努力克制自己情绪,李明从福来手边接了茶,缓慢道:“你与平乐感情深厚,她督查司也需要人帮忙。朕也想过了,不如你到礼部去,多些时间帮她,你看如何?”

裴文宣听着李明的话,脸色极为难看,可他还是忍耐住,恭敬道:“微臣谢过陛下恩典。”

“行吧,”李明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裴文宣说着,便起身来,李明看着茶汤里的茶叶,悠然用茶碗拨弄,裴文宣僵着身子走出去,走了没有几步,裴文宣便顿住步子,似是犹豫了很久后,突然就转过身来,“哐”一下跪在了地上,颇有些激动道:“陛下,微臣求陛下为微臣做主!”

李明手上一抖,茶汤洒了出来,他抬眼看向裴文宣,皱眉道:“你要做什么主?”

“陛下,”裴文宣语调里全是愤慨,看不让人看到的地方,神情却十分冷静,他咬紧牙关,克制着情绪,“微臣欲与平乐殿下和离,还望陛下恩准!”

既然李明希望他退步,那他就退一大步。

李明不慌,他就逼着他慌。

第114章 反攻

裴文宣想得清楚, 其实对于李明来说, 他所做的一切, 最终目的都是在试探。

他在怀疑裴文宣的忠诚,而裴文宣如果是顺着他的试探, 李明要和离,他就和离, 那无论如何,李明都是在怀疑着的。

且不如反客为主, 反守为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明皱起眉头:“你要同平乐和离?朕的女儿哪里不好, 你竟要同她和离?!”

李明越说越怒,抬手拍到桌上, 喝道:“裴文宣你好大的胆子!”

裴文宣听着李明的话, 赶忙叩首:“陛下息怒,可文宣……文宣也是……”

裴文宣说着,他似乎是有些难堪, 干脆直起身子来,将官服一把拉扯开来,露出自己身上的痕迹。

肩头几乎见骨的齿印、抓痕混杂在裴文宣身上,看得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李明不由得愣了愣:“这是?”

“陛下, ”裴文宣面露悲愤,“这都是公主昨夜打的。”

李明听到这话,一时有些尴尬了,他不由得顺着裴文宣的话说了下去:“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呢?还打得这样严重。”说着, 李明又想起来,“你没打她吧?”

“殿下金枝玉叶,微臣不敢。”

裴文宣听着李明的话,脸色更冷,李明知晓李蓉没受委屈,放下心来:“怎么回事,说说吧?”

“陛下,”裴文宣说着,先从自己袖中拿出了一张符纸,“此事还需得从这张符纸说起。昨夜殿下从宫中回来,微臣本去接她,结果到了宫门口后,殿下将符纸交给我,说我在外面怎能随便书写符咒,差点害她着了柔妃的道。”

听到这话,李明皱起眉头,但他没有拦住裴文宣,只让裴文宣继续说下去:“微臣看过符纸之后,确信这并非微臣的手笔。”

“这不是你写的?”李明认真询问了一遍,裴文宣摇头,“陛下可以请大师过来鉴别,这不是微臣的笔迹。陛下应该知道,这符咒极为难求,微臣平日公务繁忙,哪里来的时间做这种事?”

李明不说话,只让人将符纸接了过来,低声吩咐:“去验。”

说完之后,李明转头看向裴文宣:“符纸既然是假的,平乐为何说是真的?还说是你们一起去的寺庙?”

柔妃指控李蓉和裴文宣私下联系弘德法师,替李川撒谎,好让他不要成婚。为此拿出了符纸作为证据,证明裴文宣联络过弘德法师。李蓉说明这张符纸虽然是真的,但是却是在寺庙中所得,以此反驳弘德法师说谎。

可若这张符纸根本就是假的,李蓉为何不直接说是假的?还是说李蓉就是为了反驳而反驳,其实的确私下联系过弘德法师,为了李川推迟婚事?

李明心里暗暗琢磨,裴文宣恭敬道:“陛下,您与其想,这符纸为何是假的,而公主承认了,何不猜想,弘德法师为何拿出一张我所写的姻缘假符,来证明公主为了太子向弘德法师施压?”

“姻缘符就算是我写的,可它既证明不了公主和弘德法师见过,也证明不了公主向弘德法师求太子相关之事。这张符纸,公主认与不认,都证明不了什么,而弘德为什么要如此说?”

李明听得这话,面上不动,心里却顿时反应过来。

姻缘假符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弘德多此一举,给出这张符做什么?

“其实许多事,陛下心中早有定论,也不必多说。这一点,公主与微臣心里都清楚。”

例如他怀疑李蓉和李川,其实早就是下意识确定李蓉会去帮李川在弘德法师面前说话,所以才会完全没注意到,这符咒出现得太过无理,而现下也根本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此事。

李蓉既然知道此事,那自然心慌,面对指控时下意识反驳所有证据,也是可能。

李明听出裴文宣的意思,他虽然没有直接解释李蓉撒谎的原由,却已让李明猜出原因。

“从微臣被抬到吏部侍郎位置以来,微臣与公主便如履薄冰,处处小心,就怕什么时候就做错了什么,被人抓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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