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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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点点头:“不像感冒药那么厉害,不会睡到第二天早上的,休息几个小时你就好了。”

“好,谢谢。”黎朔无奈极了。

管家走后,黎朔换了身睡衣,把律师发来的资料看了,然后电话沟通,十几分钟后,他果然感觉到困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非常解乏,黎朔醒来的时候,感觉大脑轻飘飘的,身体很温暖,腰上还有一种沉甸甸的重量,让人非常有安全感…嗯?

黎朔猛地扭过头去,就看到了赵锦辛特写放大的脸,正在他身旁睡得香甜。

黎朔滕地弹了起来,动作之大,把赵锦辛也惊醒了,赵锦辛揉了揉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黎朔掀开被子,看了看俩人衣服都在,稍微松了口气,由于太过惊讶,他都忘了生气:“你、你怎么在这里?”

赵锦辛特别淡定自若:“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结果你一直不醒,我也困了,就陪你一起睡一会儿呗。”

“你!”看着赵锦辛那无比自然的神态,黎朔都快给气笑了,他甚至不知道该指责什么,他一句责怪出去,跟他对垒的就是赵锦辛若无其事的笑容,仿若拳头打在棉花上,他咬了咬牙,“下床,出去。”

赵锦辛连打两个哈欠,不太情愿地说:“我又不对你做什么,这床这么大,我睡一会儿都不行啊。”

说得好他妈有道理啊!黎朔心里骂道。

赵锦辛坐了起来,凝视了黎朔阴沉的脸片刻,突然大大地一笑,猛地扑过去抱住了黎朔的腰,将人扑倒在床上。

黎朔低喝道:“你别闹了!快放开!” 他挣了两下,没撼动赵锦辛分毫,他真是想不通赵锦辛那偏瘦的体型,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

赵锦辛的两条胳膊跟铁钳子似的,紧紧攥着黎朔的腰,一条腿压在黎朔的腿上,暗笑道:“抱着你睡好舒服,好想把你这身碍事的衣服扒下来。”

黎朔眯起眼睛:“你再不放开,我可不搭理你了。”

赵锦辛一双倾尽风流的桃花眼里尽是魅惑的笑意,语气却自有一股蛮横的味道:“黎朔,你在我床上就是我的人了。”

黎朔咬牙道:“Ann和Bee没上过你的床吗。”

赵锦辛扑哧一声笑了,把脑袋埋在黎朔的胸上用力蹭了两下,才松开了钳制,笑着说:“逗逗你,别生气。”

黎朔一把推开他,不客气地说:“出去。”

“其实我是来找你上药的。”赵锦辛又挥舞其他的“法器”——受伤的那只手,“看你睡那么香,不忍心打扰你。”

黎朔一看到那只手,脾气就被浇灭了一半,他朝天翻了个白眼:“你在这儿等一会儿。”他往门口走了两步,扭头命令道,“从我床上下去。”

赵锦辛撩起自己的T恤,露出大片漂亮的胸腹肌,呵着气说:“宝贝儿,你确定?”

黎朔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朝他扔了过去。

赵锦辛大笑着接过衣服,一骨碌坐了起来。

黎朔下了楼,才知道现在都快11点了,长辈们早就睡了,难怪赵锦辛敢这么嚣张。他找管家要了一块新的毛巾和热水。

回到房间,赵锦辛正靠坐在床头,晃着脚丫等着他。

黎朔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便携式的药箱,虽说是便携式的,可也有一罐婴儿奶粉那么大,挺占地方。

赵锦辛意外道:“你随身带着这个?”

“不是要给你上药吗。”黎朔打开药箱,取出了酒精、棉花和药水。

赵锦辛看着黎朔把东西一一放在床头柜上,明眸闪动,忍不住说:“我还没见过比你细心的男人。”

“没什么,我只是对自己的行为负责。”黎朔坐到他旁边,把一块毛巾垫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并伸出手,“手。”

黎朔的手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漂亮,手指长长的,但并不很细,指腹是略圆润的方形,掌心干燥、掌纹清晰,指甲干干净净透着薄薄的粉,这只手给人以男人的稳重和宽厚,让人忍不住要对他放下心防,就像他的为人。

赵锦辛说他喜欢黎朔的手,他是真的喜欢。

赵锦辛的手却不是那样的,若是看手背,是又细又长、又白又润,漂亮得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女的手,但当他的手盖在黎朔手上时,黎朔感觉到了一层薄茧,而且不止一个部位,指腹、指肚上都有。

之前赵锦辛夹伤手时,黎朔根本不敢碰,所以没有发现,他有些惊讶地翻过赵锦辛的手,疑惑道:“你玩儿什么器械?”他摸了摸赵锦辛的左手,比右手好很多,之前握手也没有留意。

赵锦辛若无其事地说:“枪、弩、刀、双节棍?随便玩玩儿。”

黎朔皱起眉:“你有…”

“我有持枪证,放心吧。”赵锦辛拿掌心蹭了蹭黎朔的手掌,柔声道,“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会保护你的。”

即便只是逢场作戏的一句话,黎朔还是感到些许的心悸,他轻握住那只手:“别动了啊,疼的话就说。”

赵锦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黎朔假装没看见,用酒精擦拭了一遍受伤的地方,然后把药水倒在棉花上:“这个药擦上去会有点灼热和刺痛,忍一忍。”

“嗯。”

黎朔轻轻地擦了两下,赵锦辛故意哼哼唧唧叫“疼”,黎朔就连连柔声安抚着:“忍一忍,没事的,乖,快好了。”

赵锦辛看着黎朔低垂的眉眼和那微微颤动的卷翘浓密的睫毛,简直像两把扇子,在他燥热的心里扇起了一小股凉凉的风,痒痒的、特别撩人。

他越来越明白,难怪他那个心高气傲的表哥,如此忌惮这个男人…

仔细地上好了药,黎朔重重松了一口气,他从托盘上拿起热毛巾,包住了赵锦辛的手:“擦上药再热敷,能促进血液循环,淤血会散得快一些。”

赵锦辛抿了抿唇,小声说:“我的手好了,你就不会对我这么体贴了吧?”

黎朔想了想,慎重地说:“我会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公平的对待你。”

“那还不如不好。”赵锦辛想抽回手。

黎朔捏住了他的手腕,轻声呵斥道:“别闹。”

“那就慢点好。”赵锦辛深深地看着黎朔的眼睛,眼神有点可怜。

黎朔微微一笑,“别说傻话了,很快就会好的。”

赵锦辛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黎朔道:“你回房间吧,敷上十分钟就拿掉就好了。”

赵锦辛难得的没有耍赖皮,沉默了一会儿,就起身往门口走去,他顿在了门前,微侧着脑袋看着黎朔:“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动心吗?”

黎朔的心脏无法克制地颤了颤,他觉得赵锦辛的眼睛在黯淡的光线里显得特别的亮,好像能照进人心里每一寸隐蔽的角落,他顿时感到有些口干舌燥,拳头不自觉地收紧了,他平静地说:“没有。”

赵锦辛扭过了头去,肩膀用力起伏了一下,开门走了。

黎朔仰倒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心绪很是烦乱。

第10章

第二天早上,两家人乘船游湖、钓鱼。

千岛湖的自然风光秀丽壮美,黎朔却没有心情欣赏,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鱼漂发呆。

事情发生好几天了,律师那边都没有任何实质的进展,他真的怕自己被困死在这里,而他又不愿意找他爸帮忙。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正是他爸:“爸,钓到鱼了吗?”

“我刚刚钓了一条四斤重的大鱼,叫你你都不过来,想什么呢?”

黎朔笑笑:“等着我的大鱼。”

黎先生坐在了他旁边的凳子上:“小朔,你这几天状态不太对,总是魂不守舍的,一天到晚抱着个电话,是不是事务所出什么问题了?”

“哦,有个案子出了点状况,没什么大事,我电话指挥他们处理就行了。”

“我看不是‘一点’状况吧?你不是碰到一点事就会紧张的性格。你妈早就发现你不太对了,想带你出来玩玩儿散散心,结果看你还是不太好,就让我来跟你聊聊。”黎先生无奈地说:“其实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你跟我太像了,从来不愿意把任何烦恼带回家庭,我也相信我儿子的能力,但是拗不过你妈嘛。”

黎朔感到心脏暖烘烘的,他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有这样一个完美的家庭,他父母性格都好,彼此尊重爱护,这就是他向往的婚姻,所以即便身为同性恋,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个像他母亲那样温柔、和善、与世无争的人,例如李程秀。

他含笑看着自己的父亲:“爸,谢谢你,你们放心吧,这件事我能解决,工作不就是这样吗,出现问题,解决问题,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好。”黎先生拍了拍儿子的背,“其实我真的不担心你,你就算在哪儿栽倒了,也一定能爬起来,爬不起来又怎么样,咱们家留给你的,还不够你体面一辈子的?”

黎朔笑道:“爸,你要是小时候也这么跟我说,我肯定要长成个纨绔子弟了。”

“你不会的。”黎先生骄傲地说,“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不是白手起家,而是娶了个好老婆、生了个好儿子。”

“爸,谢谢你。”黎朔在心里默默叹息。无论是出于孝顺、还是出于自尊心,他都不愿意父母为他操心。

记得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他一腔热血,放弃了LSE的硕士,要去非洲援教一年,他父母都很反对,主要是担心他的安全。他向来心气儿高,年轻的时候太过理想主义,身为一个标准的富家子弟,东方家庭文化的舐犊情深和西方家庭文化的自食其力让他非常矛盾,他不忍心违抗父母过度的保护,又觉得父母的荫泽让他在同龄人里无地自容,他想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于是他想到了不需要花父母钱的慈善。

他说服父母,跟着志愿者团队去了埃塞俄比亚。

到那里的第一天他就后悔了。他这辈子没有经历过那样恶劣、贫穷的环境,没有体会过那样绝望的落后,尤其是当地孩子的苦难,让他的心极度压抑。第一顿饭吃得他上吐下泻,发烧了三天。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放弃优渥的生活和顶尖学府来到这个鬼地方,这就是不听父母话的后果。

可每一次跟父母通电话,他都不敢说一句苦,开始是觉得丢脸,后来则是不忍心让父母牵肠挂肚。

他最终在那个地方呆了15个月。从最初的后悔、消极,到认命、适应,再到尽心尽力地想为当地的孩子做些什么,这些心理的转变伴随着他快速的成长,比过去二十年他学到的、领悟到的还要多得多。感谢那15个月的经历,治好了他一切的矫情和叛逆,让他透彻地明白了很多道理,也让他变得异常地坚韧、勇敢。

所以他从不找父母帮忙、从不让他们操心,不单单是因为孝顺、因为自尊,更因为他觉得所有的事情,是他自己去亲历的,才有意义。

黎先生陪他聊了一会儿,就去钓自己的鱼去了,黎朔看着平静的湖面,心里也想开了很多,要是真的不能回国,就努力地把李程秀接到自己身边,他就不相信邵群能困他一辈子。

黎先生前脚刚走,赵锦辛就凑了过来,悄声道:“宝贝,你在等什么大鱼呢?”

黎朔轻笑:“反正不是等你。”

“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赵锦辛撅了撅嘴,把声音压得更低,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一个朋友,是专门开发情趣用品的,他发明了一个美人鱼套装,你想不想看我穿?”

黎朔斜睨了他一眼:“语言上的挑逗能让你得到什么呢?”

赵锦辛魅笑道:“得到调戏你的快感。”

黎朔无奈地摇了摇头:“别说话,会吓到我的鱼。”

“算了吧,你的心思根本不在鱼上。你为什么这么倔强呢,又不让我帮忙,又不让自己亲爹帮忙,你这不是尊严的问题了,是愚蠢。”

黎朔淡定地说:“我已经34岁了,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碰到麻烦还要去为难自己有心脏问题的父亲,这不仅仅是愚蠢了。”

“那我呢?接受我的帮助也那么难吗?”

黎朔沉默地看着湖面,就像他说的,他不想欠赵锦辛人情,现在赵锦辛就百般缠着他,真要接受了帮助,不是更难拒绝了。

赵锦辛失望地叹了口气,看着湖面发了会儿呆,突然用手托着半边脸颊,偏头看着黎朔,撒娇道:“不过黎叔叔这样也好帅哦,我更喜欢你了。”

黎朔哭笑不得。

“我们今晚去喝酒吧。”赵锦辛满眼期待地说。

“今晚没有空,等我的律师醒了,我们还有很长一个会要开。”

“那明天呢?”

“明天再说吧。”

“你这答案太敷衍了,我们一共在这儿也就呆四五天,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话算话吧?”

黎朔没办法:“那就明晚吧。”

赵锦辛满意地笑了。

他们把钓上来的鱼在船上料理了,除了盐什么都不放,烤鱼、鱼汤、生鱼片,无论怎么吃都鲜嫩得很,有着食材最纯粹的美味。

两家人都吃得非常开心,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下午他们回到岸上,都有些疲倦了,纷纷去休息了。

黎朔一头扎进房间,往国内打电话找关系,这几天他几乎把能求到的朋友都找了一遍,初步判断出了邵群的目的,邵群多半是不打算真的把他弄进去,那样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邵群想要达到的效果,就是让自己不能回国,这目的暂时实现了,但他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定会让邵群后悔。

晚饭前,赵锦辛来找黎朔上药,黎朔不想和他独处,就把药箱搬到了客厅,当着长辈和管家的面儿给他擦药、热敷,赵锦辛只能老老实实的,只是眼神有些不能得逞的哀怨。

赵荣天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满意地说:“我看你们兄弟俩挺聊得来,回了国你们好好干,把北部贸易做起来,把我们这一辈的友谊也延续下去,中国人嘛,最看重传承。”

黎朔笑道:“您说得对,我会用心辅助锦辛的。”

赵锦辛特别正直地说:“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和大哥好好干的。”

赵锦辛故意一本正经地强调了某个字,气得黎朔想踹他,这小子在长辈面前怎么都这么厚脸皮,简直欠抽。

赵荣天满意地走了。赵锦辛朝黎朔挤眉弄眼:“你看,亲爹吧,真了解我。”

黎朔眯起眼睛,拿捏着力道掐了一把赵锦辛的手指。

“啊!”赵锦辛痛叫一声。

“抱歉抱歉,我再轻点。”黎朔背对着长辈们,一脸的“你活该”。

赵锦辛委屈地小声说:“黎叔叔一点都不心疼我。”

黎朔白了他一眼。

赵锦辛突然露出一个坏笑。

黎朔还没反应过来,双腿就毫无防备地被赵锦辛的腿给缠住了,他瞪着赵锦辛,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沙发上聊天的长辈们。

俩人此时面对面坐在一张原木桌旁,桌子下面是镂空的,只要有人往这边一看,就能看到桌下的“苟且”。

黎朔想抽回腿,却又不敢有大的动作,结果当然是无济于事,他低声喝道:“快放开!”

赵锦辛笑嘻嘻地说:“你夹我的手,我夹你的腿,礼尚往来,是不是很公平。”

“放屁。”黎朔急得扭了扭,他相当紧张,万一被两家家长看到,他怎么解释?他这么大人了,脸往哪儿搁。

赵锦辛小声道:“别乱动,小心从椅子上掉下去,你别动嘛,我腿劲儿很大的。”

黎朔威胁道:“再不放开,我就不跟你去喝酒了。”

赵锦辛眨巴着眼睛,明明是自己先撩骚,还一副被欺负了的蔫儿样,松开了腿。

黎朔真想为自己的脾气和修养鼓鼓掌,换做别人接二连三地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快一旬的男孩儿调戏,早掀桌子了。

一天下来,黎朔脑子累、身体也累,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半夜时分,他隐约听到了滴滴的声音,但他睡得迷迷糊糊,只当是做梦,翻个身就又睡实了。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洗漱一番,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新邮件,却发现手机没电了,他把手机充上电,下楼吃饭去了。

吃完饭,赵锦辛又缠着他去一起遛狗。

黎朔一直都挺喜欢狗,但他是个有着过剩的责任心的人,频繁出差的生活会让他无法好好照顾宠物,他平衡不了。

Ann和Bee都是精力极其充沛的雪橇犬,力气相当大,俩人一手拽着一只狗,大部分时间是在被拖着走,绕着度假区走了一圈儿,黎朔感觉比自己跑五公里还累。

反观赵锦辛,跟着两只狗上蹿下跳,也不见疲态,黎朔顿时有些羡慕他的年轻。

赵锦辛牵着Ann跑出去百米,回身朝黎朔跳着招手,“快点啊。”那充满活力的样子仿佛是汇聚了这个美好晨间的所有朝气。

黎朔突然想到,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遛狗,是他对安稳生活的幻想之一,而赵锦辛是第一个具化这个幻想的人。

他马上阻止了自己的思维去跟进这个幻想。

赵锦辛还在喊:“走啊宝贝儿,太慢了。”

这时,管家老先生正好骑着个自行车从拐角处杀了出来,他一脚撑住地面,发懵地看看赵锦辛,又看看黎朔。

黎朔暗骂赵锦辛口无遮拦。

赵锦辛嘿嘿一笑:“我叫Bee呢。”

管家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我去超市买点东西。”然后骑着小自行车走了。

他一走,赵锦辛就哈哈大笑。

黎朔跑了过去:“乱叫什么啊你。”

“我都说了我叫的是Bee。”赵锦辛眨了眨眼睛,“你以为我叫你啊,羞不羞啊。”

黎朔弯腰抱起了白熊一样的Bee,扔到了赵锦辛身上:“咬他!”

赵锦辛下意识地接住了Bee。

Ann以为他们在玩儿游戏,也蹦着高往赵锦辛身上扑,扑不上去就扒着赵锦辛,怎么都要争宠,差点把他的运动裤拽掉了。

黎朔在一旁捧腹大笑。

赵锦辛也跟着笑了,他把Bee放到地上,伸手捏了一把黎朔的脸:“好几天没看到你这样笑了。”

黎朔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自从出事之后,他哪有一次真心笑得出来,可就在刚刚那一刻,他确实忘了这些天就缠着他的烦恼,痛痛快快地笑了一场。

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就像苦里的一丝甜,别有味道。

黎朔搓了搓头发,“嘿”了一声,“看来我还得谢谢你。”

赵锦辛的眼里尽是温柔:“我要谢谢你,让我看到你的笑容。”

黎朔呼吸一滞,心脏好像被捶了一拳,不痛,酥麻,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以至于当赵锦辛的脸越靠越近的时候,他都没能及时做出反应,反而被那双深邃的、漂亮的眼睛缚住了。

柔软的、温暖的唇瓣轻轻贴住了黎朔的唇,那么那么浅的一个吻,却仿佛瞬间产生了巨大的电流。

黎朔瞪大了眼睛,一把推开了赵锦辛。

赵锦辛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他站稳身体,没有恼怒、没有失望、也没有惯常的玩世不恭,只是深深地看着黎朔,用指腹摸了摸还带着些许余温的嘴唇,然后把手指放进了嘴里,眼神带着野蛮的侵略性,却也撩人到了极致。

黎朔微微眨了眨眼睛,尽管心里翻江倒海,表情却滴水不漏,他牵起Bee的绳子:“回去吧。”

“黎朔。”赵锦辛在背后叫道,“放弃李程秀吧。”

黎朔没有停顿,没有回头,径直走了。

回到别墅,黎朔把自己关回了房间,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不如就把赵锦辛当做一个考验吧,看看自己在这件事上,能做情绪的主人,还是奴隶。

他冷静了一会儿,想起了手机,手机已经充满电了,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有一条李程秀的短信。他的心顿时狂跳了几下,不知是害怕看到拒绝,还是…心虚。

他开了短信:

“黎大哥,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去美国了。我眼看就三十了,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重新开始,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我无以为报,只能说谢谢。你对我的好,我每一样都记得,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希望你能原谅我。我打算离开深圳了,我走了之后,邵群既不会为难你,也为难不到我,这样对谁都好。我辜负了你的好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请你不要担心我,我有个亲戚在外地做生意,我会去投奔他。黎大哥,对不起,不能跟你当面告别了,希望你一切安好,希望你能原谅我。”

第11章

黎朔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那短短的几行字被他看得几乎虚化了。他用力按下回拨键,电话却是不出意料地关机了。他愤怒地狠狠踹了一脚桌子,拨通了自己助理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黎朔早就忘了现在国内是半夜,一接通就低吼道:“李程秀呢!”

助理懵了,不是因为没睡醒,而是跟了黎朔三年多,从来没见老板这么凶过,嗫喏着说:“啊…李…李程秀?”

“李程秀人呢?!”

“他…他在…”助理清醒了几分,“他不是在家吗?我明天去接他,帮他搬到酒店。”

黎朔用力抹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郭,你辛苦一下,现在就去李程秀家,他可能走了。”

“走了?我白天还和他通过电话,定好搬家时间呢。”

“现在就去,确认之后给我回复。”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助理手忙脚乱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挂了电话,黎朔在房间里焦躁地踱了几个来回,把那条短信又看了几遍。尽管这文字如此平淡,可黎朔依旧嗅出了一股绝望的味道。

十有八九是邵群去找了李程秀,拿自己的事威胁…

他这两天一直担心出事,结果还是出事了。他不是没想过邵群会去找麻烦,但他想着,也许见过邵群,李程秀会更加心灰意冷,更愿意来到他身边。

结果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他会去哪里?他会去投奔谁?他还会和自己联系吗?

黎朔感觉情绪沸了锅,担心、困惑、焦虑,一股脑地往外涌,若不是离得太远鞭长莫及,他也不会如此紧张。

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地等了半个小时,助理回电话了。

黎朔还抱着一丝期待:“怎么样?”

“家里真的没人。”助理的声音像是要急哭了,“问了保安,说人白天就走了,带着行李。黎总,怎么办?”

黎朔闭上眼睛,深深地换了一口气:“给我定机票,我回去。”

“可是项总说您绝对不能回来…”

“你别管了,给我订…”黎朔计算了一下他最快能回到纽约收拾好东西赶到机场的时间,“七个之后的飞机。”

“…好、好吧。”

“马上去查所有能查到的交通信息,务必把李程秀找到。”

“是!”

黎朔用力揉了两下太阳穴,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收拾行李。

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即便李程秀要和他分手、宁愿离开也不想来美国,他从这条短信里读出的痛苦和绝望,也足够让他明白,李程秀现在需要帮助。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安然在这里度假!

草草收拾好行李,他拎起箱子就要下楼。

刚打开门,赵锦辛正巧要敲门,举在半空中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放下,他的目光往下,落到了黎朔的手提箱:“你去哪儿?”

“我要回国。”黎朔越过他就要走。

赵锦辛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怎么回事?急急忙忙的。”

“我不想解释了,总之有急事,我要马上回去。”黎朔伸手就想推开他。

赵锦辛一把抓住黎朔的胳膊,往身前一带,然后用右手臂夹住了他的脖子,几乎把他抱了个满怀,再一个旋身把人拖进了屋里。

那一系列动作太快、太利落,黎朔还没回过神,赵锦辛已经一脚踢上了门。黎朔虽然不懂武术,但总感觉那像是某种温和改良版的擒拿,脖子被这样勒住,并不会窒息,但也挣脱不开。

赵锦辛很快就放开了手,只是堵在门前,微笑看着黎朔。

黎朔扔下箱子,怒道:“你干什么?!我真的有急事!”

“你说好今晚陪我喝酒的。”赵锦辛无辜地说。

“你有点轻重好不好。”

赵锦辛耸耸肩,正色道:“我是不知道你国内出了什么事,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回国是在冒险?”

“我知道,但是我必须回去。”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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