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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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肯定出差,不然他哪能去你家睡啊?”李碧山呸了声。

但就是这茬话题,厉坤竟然彻底沉默了。

林德与李碧山递了个眼色,心里头默契着。林德咧咧嘴,玩笑着问:“厉哥,你这情况不太对啊,跟晨姐吵架了?”

厉坤坐在沙发上,泄气的把头往后仰,盯着天花板说:“我还真希望她找我吵一架。”

林德摸了摸后脑勺,半天没把话绕明白。

李碧山到底是过来人,问一句:“哟,她冷落你了啊?”

说到点儿上了,在哥们面前,厉坤也没打算遮拦,闷闷地把上回那事给说了一遍。

完了,郁结道:“她态度那么凶,嚷了我两嗓子,我说什么了么?”

李碧山幸灾乐祸地笑:“你看你看,我就知道。”

林德眨眼:“知道啥?”

“飘飘浮浮,没定心。”李碧山倍儿感叹,“我真是太高瞻远瞩了。女人啊。”他摇了摇脑袋:“不靠谱。”

厉坤不乐意了:“去去去,瞎说。”

林德举手同意:“晨姐可不比你那前妻。”

李碧山刺激大发,碍于枪伤没好全,只敢怒不敢动手。

玩笑归玩笑,林德和李碧山还是晓之以情地宽慰了番厉坤。

“你一大老爷们儿,让着点会死啊?”

“说两句好听的话,脸皮厚点,不就完了?”

“我可纳闷儿了,你都三十一了,哪里来的自信,还能再找一个白白嫩嫩的姑娘啊?”

“……”厉坤被打击得心扎了个洞,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怕了你们。”

直到他人走出病房,李碧山忽地嗤笑半声,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林德:“嘛呢?”

李碧山哎呀一声叹气,“给别人说道理,都是好手。轮到自己,就没辙了。”

这大概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

上午宣布了调令,公司说,在新任部长任职之前,业务部门的工作暂时还由迎晨负责交接。并且,办公室不动。

迎晨知道,这是许伟城故意的。

故意用这些门面手段,提醒她,恶心她,同时在员工面前,落个顾念旧情的好名声。一直跟着她的秘书,特别不放心,下午进来了好几回。

迎晨看她轻手轻脚搁在桌面上的咖啡,笑了笑,说:“没事,我好着呢。”

被看穿,秘书难受极了,“晨姐,我一进公司,就跟着你的。”

迎晨微抬下巴,看着她说:“这是公司正常人事调动,别多想,你好好工作,不用担心受牵连。”

“不不不,”小姑娘猛摇头,不无担心地说:“晨姐,能不能找找人,帮忙给说说好话?”

“找谁啊?”迎晨笑着反问。

唐总两个字都到嗓子眼了,但一想到如今的形势,加上天高皇帝远,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秘书把话给吞了回去。

迎晨摆摆手,“行了,去忙吧,少到我这儿来,毕竟职位平等了,还是要遵守规章制度。”

秘书走后,迎晨笑容陡然松垮。

她手肘撑在桌面上,脸埋在手心,脑子昏沉疲惫。

四点多的时候,法审部的一员工来敲门。

“晨姐,你在呢。”

迎晨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

“是这样的,来了两名市分局的民警同志,说是想找你了解情况。”员工把路让出来,迎晨便瞧见了后头的黑色制服。

待人落座,两名同志然后摊开笔记本,开始公事公办。

“你好,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福雨沟矿难的一些事情。”

迎晨点头,“好。”

“请问,你是否认识张有德?”

“认识,他是金矿的老板之一,下井,包括井下爆炸,他都在场。”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有过业务接触,就在去年上半年,他来过我们公司参加了当时的竞标。”

“总共几次?”

“三次。”

停了一会,迎晨蹙眉,“他不是被抓捕了吗?”

“是。”年龄稍长的民警看着她,说:“在审问调查过程中,张有德还说出一些线索。”

迎晨心如海上浮舟,瞬间被波浪卷搅得七上八下。

办公室外。

员工互递眼神,暗暗在内网上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晨姐惹上大事儿了。”

“不就是去举报咱们公司的处理结果不公正吗?”

“太天真了你们,里头水可深了。”

“我也听到小道消息,说从那个金矿老板嘴里,又橇出了些事情。”

———

迎晨今天又是晚上十点多才回去。

半道儿迎璟还给她打电话,说,“姐,爸说你好久都没回来过了,让你这两天回家吃个晚饭,他还让你注意身体。”

迎晨心不在焉地应下,随口问起:“爸他还好吧?”

迎璟说:“还行吧,看着心情不错,听院里的叔叔说,可能还会往上升。”

迎晨忽地笑了,小声一句:“都赶着升官呢。”

迎璟没听清楚,“嗯?”

“没事,我改天抽空回去看看他,你自己在学校吃好点。”

没多聊,正好到了公寓门口,迎晨挂了电话。

这些天,她没回大院,也没去过厉坤那,早出晚归,天天窝在万科城这小套房里。

迎晨按了密码,叮的声,门开了。

结果刚开,里头的人便冲了上来,吓得迎晨差点尖叫。

“是我是我。”厉坤郁闷了,“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听着声音,迎晨才把人看实,捂着胸口直拍拍,“还以为进贼了呢。”

厉坤今天穿了件黑色夹克式样的羽绒服,工整有型,里头的军衬衫还没来得及换,看样子是从队里直接过来的。

情绪平复下来,迎晨便又是那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厉坤看她换鞋,穿鞋,放包,又走去厨房倒水喝。

几天没见,这人咋没点儿反应呢?

按捺不住了,厉坤也走到厨房,从后头将人圈住。腰肢软啊,熟悉的手感,清淡的香味,一下子抚平了他心里的那点小疙瘩。

厉坤用脸贴着她的脸,亲密密地摩挲,委屈道:“别冷我了,我都快被你冻成雪人了。”

迎晨不挣,也没回应,就这么杵在原地,任由他抱着。半晌,她继续倒水,平平淡淡地说:“我没冷你,我就是最近有点忙。”

“好好好,是我的错,那天我不该提要求的。”厉坤似讨好,把罪责一股脑地往自个儿身上揽,“以后啊,你不想出门,不想约会,不想看电影,我都依着你。”

见迎晨不说话,他又说起件开心事:“下午我回队里,上头组织对我进行了第二轮面试,分数挺高的,如果顺利晋升,我的工作就能稍微稳定些了。”

迎晨终于开口:“面试些什么内容?”

“专业知识,临场问答,还有个心理素质的测试。”厉坤难掩得意,求夸奖般地炫耀:“我是第一名。”

迎晨的关注点似乎偏题,又问:“还有哪些考核?”

“剩下的就是档案调查,政治面貌,家庭关系这些。”还是那句话,厉坤说:“只要直系亲属里,没有违法乱纪的前科,就没事。”

敏锐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跟瞬间抽出一半儿力气似的,厉坤忙把人搂得更紧,还以为她是高兴坏了。

于是使坏地凑上她耳朵,似有似无地贴上嘴唇,“小晨儿。”

迎晨虚着声,“嗯?”

“我一战友的爱人,在民政局上班。”他微微吸气,降沉嗓子,中低音迷人至极:“明天周三,咱俩去领证吧。”

虽是询问。但他说话的语气,谓之坚定无疑。

“先把你收进户口本,这样你就跑不了了。”厉坤全计划好了:“上午我去拜访你父亲,权当通知,下午就去民政局,晚饭叫上林德他们,在碧汀阁庆贺一番。”

迎晨却直接将话打断。“明天我没空。”

厉坤手臂倏地收紧,语气尚能保持住,不慌不忙地说:“哦,那后天。”

“后天。后天可能也不行。”

话毕。

厉坤的神色,算是彻底冷了下来。

他克制着,依旧平静问:“成啊,那你给我一个具体时间。”

迎晨低着头,“现在没法保证。”

“没法保证什么?”厉坤呵的笑了下,“是没法保证时间,还是没法保证结婚?”

一句话后,他是再也压不住情绪,拽着迎晨的胳膊,直接把人给抡了半圈,成了面对面的对视。

厉坤是真怒了,“迎晨,咱俩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你有话就说,别他妈吊着我。”

这语气跟冲天炮一样,迎晨也来了脾气,一把甩开他的手。

“站住。”厉坤追上去,“不许走,把话说清楚。”

他伸手去抓,结果没赶上趟儿,修剪齐整的指甲悉数划在了她手背上。

尖锐的疼痛一道道的,迎晨借势发火:“你没看出来吗,我现在不想结婚!”

“你是现在不想结,还是以后也不想结?!”

两人对吼,跟玻璃瓶爆炸一般,轰声过后,碎了满地玻璃碴。

迎晨望着他,厉坤亦逼视,一个字一个字地冷言:“从老子回国那天起,你态度就变得忽冷忽热,不想出门,不想约会,没事儿,我能忍。说好一块去看我爸,你也说工作忙,好,我忍。你累,你休息,我理解。但迎晨,你现在连婚都不想跟我结了——你让我怎么忍?啊?怎么忍!”

男人的眼神,透着股受了伤的疼痛,看得迎晨难受。

她稳了稳情绪,再抬头时,佯装无畏:“我让你忍了吗?你忍不了,就别忍!”

“操!”厉坤气得血气直冲脑门,“迎晨,你给我好好说话!”

“说什么?啊?”迎晨冷笑一声,拿出手机,飞快按了两下,然后凶狠地递到他脸前:“看你表妹干的好事。”

厉坤一愣,李歆苑?

“2月9日,给我五百块钱。”

“2月12日,给我发个红包,饭卡里没钱了。”

迎晨冷漠地念着短信内容,一副恶心透了的表情:“跟你在一起,就把我当取款机了吗?”

厉坤火气稍降温,“她做的是不对,但你也可以好好跟我说,一定要用这么伤感情的方式吗?”

“不然呢?她是你家人,你能跟她断绝关系?”

扯到家庭问题,梗在两人之间最根本,最幽深,最敏感的一道伤疤,又以重见天日的架势,慢慢撕开了口子。

厉坤气急了,“你别用这个威胁我,迎晨,你扪心自问,我俩在一起之后,我可曾要求过你,拿着过去的恩怨做要挟,逼你和你的家人断绝来往?”

迎晨是故意把矛盾往这上头引,她神佛不近的态度,说了四个字:

“你情我愿。”

厉坤的眸色,从阴转雪,此刻又结了霜。

是真被伤着了。

“你情我愿?”他好笑地重复:“你情我愿是吗?打发寂寞是吧?不甘心是吧?纯属好玩是吧?”

灵台清明一扫,厉坤钻了牛角尖,目光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的灵魂给挖出来。

“迎晨,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啊?”厉坤笑了,笑着笑着,眼眶给笑红了:“看这个傻男人,上了你一次当,隔了这么多年,还是愚蠢地照样上钩——说,你是不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迎晨卯足了力气,下定了决心,但一对上他发红的眼睛。那个“是”字,到底没忍心欺骗出口。

唯有沉默以对,她转过身。

厉坤气懵了,也忘了这是她的住处,还以为她要走。擦肩而过时,恐惧失去和本能使然,厉坤猛地伸手,拉住迎晨。

“你去哪?”他抱她,惊慌的语气:“这么晚了你想去哪里?”

迎晨被压得喘不过气,所以挣扎,厉坤却误了意,只更用力的按住人的后脑勺,使劲儿往怀里带。

“今晚我说错话了,我,我是被气着了。”厉坤口不择言地解释,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走,你别走。”

连着重复好几遍,

你别走。

最后,厉坤眼泪都下来了,抵着她的头发,央求道:“晨晨……你别跟我分手。”

☆、第58章 昭然若揭

厉坤是真把自尊和面子都卸了下来, 一时惶恐,就怕一撒手, 她说走就走。

迎晨没动, 等他情绪平复了些, 才说:“你松开,我们都冷静一点。”

“你他妈这是冷静的样子吗?”厉坤撑住眼泪:“我能做的, 能妥协的,我尽力了, 迎晨,我真的尽力了。”

迎晨眼睛一闭, 热潮滚动, 硬着心肠说:“我也尽力了。”

厉坤放开她, 居高临下睨着她。“是不是你家里不同意?”

迎晨摇头。

厉坤瞬间大吼:“那他妈到底是为什么啊!!”

迎晨:“咱俩在一起, 你家里是什么态度?他们怎么看我?缺钱了,伸手要, 不痛快了, 冷嘲热讽几句, 是不是我,永远低人一等?”

厉坤:“你不想和他们打交道,我能让你们永远不见面, 我有房子,我们搬出来住, 过自己的日子, 这样也不可以吗?至于你说的‘别人怎么看我’——”

他倏地冷笑:“最有资格说这句话的, 应该是我吧。”

迎晨悯默无言。

厉坤被她这态度给彻底激着了,盛怒之下也没个轻重,净挑些伤人的话互相刺探:

“你这是胆怯了,害怕了,不想面对了,啊?我还一肚子委屈呢!老子为了你,跟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就为了一句你愿意,行啊,你愿意,我也愿意,给你送命都行!但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说的是人话吗?对我做的是人事吗?”

厉坤心里有怨有恨,尽数发泄后,一室安静。

他悔意涌上心头,刚想说几句缓场子的话。可一对上迎晨那双剜出血般的眼神,便愣住了。

迎晨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嘴唇都发了白。

厉坤心一下子就疼了,软了音,颓靡道:“晨儿,咱俩别吵了,行吗?”

他伸过手,想来抱抱她。

迎晨身子一侧,避开。

厉坤的胳膊,就这么半尴不尬地举在半道儿。

迎晨轻声:“你走吧。”

三个字,彻底断了厉坤的后路。

“迎晨,你要想清楚再说话。”

“你走。”

“……”

“我要你走!!”

直到门嘭的一声摔上,迎晨维持着原有的姿势迟迟未动。屋里的钟摆声穿透耳膜,迎晨回了魂,想迈步,结果腿麻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放任这波疼痛过去,迎晨耳边全是下午在公安局的对话。

“你担任业务部门负责人以来,有没有违规收受礼品,礼金?”

“没有。”

“你再想想。”

“没有。”

“但据福雨沟矿难的主要事故责任人之一,也就是当时陪你们一起下井的张有德,他的最新口供表示,在前期项目竞标过程中,他是有给你送过东西的。”

“……”

“他的口供阐明,当时所在金矿的独立采矿资质还没有办下来,但在与你接洽的过程中,你作为业务部门一把手,暗示提出,只要进入复审,资质下发,就没有问题。”

“我有异议。这话的确是我说的,但,是基于对方明确表明,所有审批流程正规,只需等待纸质版证明寄送。我跟他说,如果是这样,应该没有问题,具体还要咨询法审部。”

“他没有给你送诸如礼品,礼金吗?”

“没有。”

迎晨否定后。

警察同志对视她数秒,然后偏头对一旁的笔录人员说:“待复审。”

其实,迎晨心里早有不好的预感,但没料到,是这一种。

走前,办案人员公事公办的语气:“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可能会随时请您进行配合调查。地点不定,请您近期都不要离开本市,我们电话联系。”

话到这份上,迎晨心里已经明白得七七八八。

为了矿难处理不公正这件事,她和董事长翻了脸,许伟城老练,奸诈,不仅有着生意人的精明,还有着国企领导实干经验,深谙算计手段的套路。

迎晨单枪匹马,固执也好,愚蠢也罢,在外人眼里看来种种无法理解的执念,她也有过自我怀疑与动摇的时刻,也有过到此为止,别再掺和的说服。

但一想到,自己带队一行人,差点没死在那破山沟,而罪有应得的人,不仅若无其事,还倒打一耙,她便不服输。

那是与许伟城最后一次对话。许伟城大有威胁摊牌的意味,警告,警告,再警告。

迎晨淡定极了,一句话炸了对方的毛。

“许总,这金矿老板,没少给你们好处吧。”

起初,迎晨以为只是许伟城袒护私交甚好,男女关系不明的法审部部长。但后来种种迹象,让她意识到,这其中不仅是人情,更是切身利益。

一句话见了血,许伟城指着她,“行,你想作对,我奉陪到底。”

当天下午,迎晨便接到了警察通知,并告知,张有德提供了新口供。

迎晨浑身发了寒,回到家,便碰上主动求和好的厉坤。

想到他兴高采烈说——“如果没意外,我就能顺利升职。”

男人眼里的那股精气神,是事业有成的梦想与憧憬。他的未来灼灼可期,迎晨就没了犹豫,不愿再害他一次。

想到这里,迎晨趴在地上,终于苦笑。

两人之间,真是有一根被命运惦记的弦,年轻时,阴错阳差,厉坤因为她家,没了一个妈。致使二人由爱生恨,倒生生成了对仇家。

这种歉疚,不是说散就散,说没就没的。

它像一个引火线,深深埋在迎晨心里:

没燃,便是相安无事。她发誓,用一辈子对他好,一是真心爱他,二是亏欠的弥补。

燃了,她也发誓,一定走得远远,可别把他连累了。

这个男人,一路走来,太不容易。

真的,太不容易了。

迎晨低头盯着地面,自始至终都没有哭。她撑着沙发,费劲地站起来,一脸素色,把头发扎了个马尾,然后一瘸一拐地去卧室准备资料。

———

春节后的天气,虽还处在冬末,但总给人一种大地破土,春芽欲生的生机感。

街上商场,模特换上了春款服装,偶尔飙个大晴天,也能瞧见路上的小姑娘,爱美地穿个短裙,颜色艳美,姿态活泼。

厉坤的升职手续审批在即,休完假,他回队里,训练,学习,接待外来干事,陪同介绍交流。一切井然有序,厉坤还是那个样样能拿第一的人。

直到归队后的第一个假期,林德发现,厉坤竟主动申请了任务,负责陆军总院领导的来访接待事宜。

“你怎么能加班儿呢?”林德忒稀奇:“平常你都是恨不得请假,回去陪晨姐的。”

乍一听这名字,厉坤忙着手中活,无神无色不说话。

“啊,说起来,我真的有好久没见着晨姐了。”林德还在一旁絮絮叨叨。

“让一下。”厉坤清点好材料,态度清淡。

他这副模样,平静如水,最叫人止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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