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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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角度而言,她与钟深是同一类人,永远都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裹起来,轻易不会示人。

梁母也不去细究,她性子太软了,一旦发现不好的苗头,立刻缩回去:“哎,那也挺可怜,怎么能和父母闹成这样呢?毕竟是血肉至亲啊。”

叹息着,她回到厨房,今天佣人都回家探亲,梁母休养的差不多了,包个饺子也累不着。

梁雪然包到一半,口袋中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现在满手白花花的面粉,不方便拿,站起来,出去洗手。

梁雪然一走,梁母才终于问:“小钟啊,你对雪然——”

“阿姨,”钟深微笑,“雪然很好,只是我没那个福气。”

梁母这下彻底困惑了。

她感觉钟深对自家女儿照顾有加,嘘寒问暖十分贴心;梁母活了大半辈子,自认为看人的功夫还是挺准的。

不然为什么大过年的还要跑到这里来?

但钟深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继续谈下去,笑笑。

梁母也看到了钟深无名指上的白痕,戴着这个手指上,应该是婚戒吧?但钟深明明是未婚啊。

梁母看过钟深的户口证明,如果他是结婚后又离的话,那婚姻状况一栏应该是离异。

未婚却又在那个地方有戒指痕迹,现在的年轻人,她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梁雪然走进来,顺便告诉梁母:“是舍友打来的电话,约我初一去看花灯。”

梁母问:“男的女的?”

梁雪然笑了:“舍友啊,当然是女的。”

梁母有些失望,继续低头包饺子。

她的观念还是有些传统,钟深说自己没福气,其实是婉拒?

其实他也在意雪然之前的事情吧。

梁母心里面苦闷,感觉是自己耽误了女儿。

当初如果不是她,可能雪然也走不到这一步。

手下一用力,圆圆的饺子皮被擀破了。、

她把饺子皮拿起来,叹口气。

-

魏鹤远仍旧在听陆纯熙和黄纫做的报告。

主要还是春夏服装周的展品,陆纯熙只会说法语,原本还觉着和黄纫沟通上存在障碍,毕竟那天年会上还是梁雪然充当的翻译——

但黄纫的法语流利到令陆纯熙惊叹。

三个人使用法语讨论,丝毫没有障碍。

这次服装周上还有两份展品没有确定下来,陆纯熙眼光高,黄纫又挑剔,能够同时入两人法眼的作品并不多。

但这一次,黄纫和陆纯熙都提出了一个共同的建议——请梁雪然回来设计。

魏鹤远没有说话。

陆纯熙急了:“魏,我知道你是在避嫌,但是梁在设计方面的天赋超乎你的想象,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生动而蓬勃的创造力——”

“不是避嫌,”魏鹤远平静无波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陆纯熙举起的画册慢慢放下,颇有些讶异,还有些遗憾:“抱歉。”

“没什么,”魏鹤远笑,“不谈私事,我们继续。”

陆纯熙又翻出来一页设计稿:“这张设计稿是谁画的?我瞧着不错。”

黄纫看了眼署名,迷惑:“天堂鸟?”

公司里没有这个人啊。

一般放在这里的画稿都是署的英文名字,这张画稿是谁留下的?

陆纯熙没能理解他的疑惑,还以为是在好奇这个植物的名字。

“天堂鸟啊,一种花朵极美丽的植物,”陆纯熙与他科普,“天堂鸟还有个名称叫鹤望兰,因为它的形状像是一只鹤在眺望兰花。”

魏鹤远的目光越过陆纯熙的肩膀,凝视着窗外悠悠扬扬的雪花,胸口处是剧烈到近乎撕扯的疼痛,那疼痛感让他狠狠一晃。

书房中,梁雪然留下的部分稿件中,署的都是天堂鸟。

梁雪然的母亲是南方人,说话时“l”“r”不太分,叫她的时候容易叫成“雪兰”,“兰兰”。

梁雪然曾经那样隐秘而安静地喜欢过他。

而他从未留意。

第36章 二十二颗钻石

叶愉心慢慢地坐起来,赤着脚,只穿了条薄薄的衬裙,慢慢地站起来,坐在露台上,安安静静看外面的雪。

身后的男人走过来,拥抱住她,笑:“怎么这么不开心?”

叶愉心推开他,眉目之间盛着厌恶:“我们说好,陪你这一次,你就帮我整垮梁雪然那个厂子。现在年都过了,你怎么还不动手?”

男人声音含糊不清:“别急嘛,总得把鱼逼到绝境再说不是?我已经和下面人说了,给她随便设个陷阱,弄上一笔大订单,活生生的拖死她,这还不容易?再让我……”

叶愉心任由他抱走,指甲几乎要掐入肉中;在男人亲上她脸颊的时候,别过脸,面容几乎扭曲。

梁雪然毁了她,这亏总不能白吃。

她也要让梁雪然尝尝走投无路的滋味。

不就是继承了个破工厂么?

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公主了。

她的指甲狠狠地掐入肉中,闭上眼睛。

新年过去之后,梁雪然开始频频动身往工厂里去。

如今想挽救这个工厂的话,就得接个大的订单;厂长介绍,先前一直做的是某个欧美快时尚品牌的衣服,只是今年该品牌计划退出大陆市场,陆续关店,今后也将不再合作。

但是昨天品牌方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鉴于之前的友好合作,介绍了一个大客户,是个新兴的国产潮牌,近两年设计不错。

工厂中的暖气管坏掉了,还在抢修中;空调也旧,不怎么顶事;梁雪然捧着茶杯,水凉掉就再换成新的,钟深细心,让助理出去买暖宝宝贴,回来让梁雪然贴在身上。

梁雪然感激地冲他笑笑。

会面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五点钟,先前厂长已经让人写出一份报价表,但是梁雪然和钟深认为这个报价不太合适,经过详细的探讨,重新拟一张单子。

讨论结束,梁雪然已经冻到瑟瑟发抖,钟深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她:“别逞强,一小时后就要同客户见面,这时候生病会影响发挥。”

他说的在理,梁雪然默默接过,说声谢谢。

刚刚穿好,蹭了一下口袋,感受到有纸板一样的东西,她摸了摸,讶然询问:“这是什么?”

钟深不自然地从口袋中取出来:“没什么,私人信件。”

梁雪然只看到是折成片的信纸,边缘被火撩黑。

她打趣:“该不会是情书吧?”

“不是,”钟深失笑,“没有女孩喜欢我这种。”

梁雪然心想这可不一定,毕竟现在舍友眼中统一公认的男神,除了魏鹤远,就是钟深。

钟深低声说:“我没有那个福气。”

上车的时候,梁雪然把他的外套还给他,笑着说声谢谢;而钟深抱着那件外套,微笑:“祝你旗开得胜,我已经准备好庆功宴了。”

一人回华城,一人回明京。

约定好的谈生意地点在一所高级会馆,单单是入会费就高达三十万,正是如此,很多生意人才乐于在这里谈生意,以昭显身价高昂。

这是关键的一战,又有对方工厂介绍,她必须拿到胜利。

同时,也是她的第一场试炼。

梁雪然早早抵达,等了还不到十分钟,便有人推开门进来;她微笑着站起来迎接,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微微蹙眉。

进来的人是黄纫和C&O采购经理。

后面还跟着魏鹤远。

黑衣黑发,魏鹤远眉尾有一点结痂,不知道是哪里剐蹭出的小伤痕,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但这并无损他的容颜;都说时光对美人偏爱有加,此时的魏鹤远和两年前的他在相貌上其实没什么区别。

只是愈发显得成熟内敛。

沉默间,几人对望,皆是面面相觑。

黄纫瞬间意识到今天这是走错房间了。

今天C&O选择新工厂作为合作方,约定在此商谈。

对方与他交际颇深,之前也合作过不少次,今天听闻魏鹤远会过来,立刻表示亲自过来谈;这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梁雪然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刚想提醒,但魏鹤远已经越过他,站在梁雪然面前。

魏鹤远第一个朝她伸出手,端正严谨,声音低哑:“梁小姐,你好。”

梁雪然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请问是轻云品牌方吗?”

她可不记得C&O收购了轻云。

魏鹤远问:“梁小姐是否知道轻云先前和叶愉心有过合作?直到今日,叶愉心和轻云执行总裁仍旧存在着联系。”

这些提醒已经足够明显,梁雪然微怔,笑:“谢谢您。”

魏鹤远又说,下颌线紧绷:“C&O新品牌的副线对制作工艺要求高,目前也正在寻找新的合作方,希望有机会能和梁小姐共事。”

梁雪然淡定地将自己的名片递出去,两张名片都是白底烫金边,这一点触的魏鹤远心口又是一缩。

其实梁雪然设计时有自己偏好的风格,当初也不过是随手为他做了一些而已,现在仍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如果魏总真的想同我谈合作,请再约定新的时间。我这人比较重信誉,有约不能废,希望能够互相体谅。”

魏鹤远说:“有需要的话,联系我。”

他一板一眼地同梁雪然交换名片,约定好下次会面时间;几乎完全由他占据主导地位,不等梁雪然回应,对方已经结束了这场对话。

旁边的黄纫已经见怪不怪了。

人精一样,在这职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才上位;他要是没有双火眼金睛,今日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

魏鹤远和梁雪然的那点小纠葛,他看在眼里,也只当没看到;毕竟过多地掺和上司的感情生活,可是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而魏鹤远亦深深地注视着梁雪然,看着她礼貌彬彬地道谢,举止礼仪无可挑剔。

完美到带点不真实。

直到现在,他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当初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梁雪然,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她似乎再也不会对他露出那样温柔而干净的笑容。

魏鹤远离开之后,轻云的负责人终于姗姗来迟,对方态度和蔼到不像是挑剔的甲方,几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催促着梁雪然填合同。

梁雪然还牢牢地记得魏鹤远的提醒,看合同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果不其然,发现对方定了一个极大数额的出货量,而给予的订金却少的可怜。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心里因为这场合作的结束而感到微微遗憾,梁雪然仍旧是微笑着地把纸推过去:“抱歉,这样的条款我们不能接受。”

对方脸色微变,笑容也改了:“梁小姐是认真的?”

既然知道对方和叶愉心有瓜葛,梁雪然深知再也合作不下去;即便是对方此时同意了更改合同,未来也必定有无数个坑等着她。

梁雪然微笑着站起来,与他友好道别。

对方负责人显然没想到梁雪然表现的这样淡定,仿佛这个合作无关紧要——明明她的工厂危在旦夕,若无订单支撑,估计挺不过半年。

但她此时没有一点难过的模样。

梁雪然心平气和地送走人,给钟深打电话,汇报一下今天失败的原因。

钟深安慰她不要急,建议她先去散散心。

梁雪然拒绝了,她认为自己状态其实挺不错。

今天再看到魏鹤远,她已经不会再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情况。

那颗少女心为他跳累了,现在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再不会疼,也再不会心动。

多好啊,她自由了。

这几天梁雪然从厂长那边要来了先前曾经合作过的顾客信息,挨个儿上门拜访约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跑了一整个周,总算是重新接到一笔订单,虽然数额不大,但也能暂时解燃眉之急。

孟谦自从知道梁雪然如今的住址之后,每天雷打不动地都让花店送玫瑰花过来,拒收和打电话拒绝都没有用;一连七天,梁雪然不为所动,但梁母终于按捺不住了:“雪然啊,这是谁送的?”

梁雪然正在看钟深给她留下的档案资料,说:“一个男同学。”

“你觉着那孩子怎么样?我看这天天送玫瑰花,心倒是挺诚的……怎么不试着接触接触?”

梁雪然放下手中的笔,讶然看自己的母亲,微微皱眉:“您在说些什么呢?”

梁母摸摸她的头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抱抱她,轻声说:“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开心。”

“我现在就挺开心的,”梁雪然顺势抱住自己的妈妈,蹭了蹭,说,“您别担心,不是所有人都必须要依靠男人来证明自己。”

梁母心里面发酸,搂着她,梁雪然绒乎乎的头发抵着她的下巴,眼泪不停地想往下掉,又努力地眨了眨,好不容易才止住泪意,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女儿。

她没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梁雪然是她唯一的孩子,跟着她,年纪小小就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又因为她受人坑害。

梁母自觉无颜做这个母亲。

-

尽管魏鹤远留下了手机号码,但梁雪然一次也没去拨打过。

梁雪然亲自登门,去拜访华城每一个目标客户,约时间谈合同,从一开始的稍显生涩,很快打磨的炉火纯青,能够在会议桌上侃侃而谈,流利回答对方提出的各种问题。

梁雪然的学习天赋本来就强,当初为了学法语,半年内背下一整部拉鲁斯法汉双解词典;现在学习这些东西,也不是多么头疼的事情。

这次终于成功又拿下一笔不大不小的订单;部分服装品牌对她表达出高度的赞赏,虽然这次不能一起合作,但也保存下来她的名片,表示下一季度的新品选择工厂时会优先考虑她。

结束之后,梁雪然离开,猝不及防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男人声音冷峻:“为什么不联系我?”

刚刚经历过一场会谈,梁雪然的脑子一时没能转过来:“你谁啊?”

电话彼端的魏鹤远遭受重击,安静说:“……我是魏鹤远。”

他万万没想到,梁雪然竟然已经把他的号码删掉了。

幸亏梁雪然没有去问魏鹤远是谁。

她的声音听起来仍旧如常,平淡陌生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伙伴:“魏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不找C&O合作?”魏鹤远问,“你的厂子需要一笔大的订单。”

“找了你你就会给我吗?”

“仍旧需要参加竞选,但只要样品符合规定,我会为你多——”

“魏先生,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

梁雪然拉开车门上车,驾驶座上,钟深因为她的话而转身看她,桃花眼中的笑意微微停歇,继而若无其事转过身去。

梁雪然放下包,仍旧对着那边讲电话,她低头,柔软的发从肩胛处倾斜下来,上面坠着温暖而瑰丽的阳光:“我不想再白受人恩惠,魏先生,您这样一直帮我,说真的,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报给您。我们早就结束了,你现在的好意,对我而言更像是一种困扰,请您不要再为难我了,好吗?”

魏鹤远良久没有说话。

半分钟之后,电话挂断。

钟深发动车子,笑着转脸问她:“刚刚打电话来的人是魏鹤远?”

“嗯。”

钟深说:“梁阿姨最近在拜托我帮你寻找合适的、年纪相仿的男性好友,这是打算为你相亲?”

梁母的交际面窄,就算是委托舅舅,也介绍不到什么能够和梁雪然相衬的人;在梁母如今认识的人中,钟深算是和梁雪然相配的了,但试探下来发现钟深不情愿,自然会想着让钟深介绍同一圈子里的人给她认识。

梁雪然喟叹:“你就说在找就行,她心脏不舒服,先拖一拖,等她过了这头脑发热的一阵,休养好了,我再和她谈谈。”

钟深问:“这么排斥相亲?难道你现在是独身主义者?”

“那倒不是,”梁雪然闭眼,“如果有温柔正直的男性可以交往的话,我大概也会动摇。”

车猛然熄火。

梁雪然拿下盖在脸上的杂志,讶然看他。

钟深把车停稳,手搭在方向盘上,缓缓摘下眼镜:“上次说的那句话,我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你想要结婚或者选择一个人度过下半生的话,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我。”

第37章 二十三颗钻石

梁雪然知道钟深没有言明的过往。

他跟随梁老先生离开之后,梁老先生锦衣玉食地供养他,送他去读明京最好的学校;但毕竟基础太差,在此之前钟深甚至连字都识不了多少,从初中到高中,再到现在,朋友寥寥无几。

他真的是一步一步从泥沼里走出来的。

钟深似是能看透她内心想法,笑:“我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史,像我这个年纪,初恋还能够保存的男人,不多吧?”

梁雪然调整好座椅后的靠垫,想了想:“我倒是知道一个。”

她没提名字,钟深却已了然。

他说:“像他一样什么也不缺的人也不多,并非所有人都能够严律守己。”

“我说这些话,也并非想对你造成困扰,只是一个提议,决策权在你,”钟深慢慢地说,“你我都是同样的人,如今也没有利益纠葛,我不会骗你。”

梁雪然笑:“所以一开始你过来帮我打理资产也是有私心的?”

“那倒是没有,”钟深回答,“我只是在完成梁老先生遗愿而已。梁老先生当时说,如果你不能堪当大任,那么你得到的也仅仅是那部分资产,足够衣食无忧,但也不能保证你能豪奢一辈子。既然你已经通过考验,那么我也会把应得的那一部分全部都交给你。只是转移资产的动静太大,或许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梁雪然坐正身体,好笑:“为什么我感觉你在说谎?”

“半真半假,”钟深诚实承认,“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话或许会更开心。”

梁雪然失笑:“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这样诚实?”

钟深叹气:“或许是我今日说谎话的额度已经用光。”

“我不喜欢被人给予希望之后又亲手毁灭,”钟深收敛笑意,静静凝望她,眸中情意晦涩,“如果不能全部给予,那我宁可什么都拿不到。雪然,你想清楚再给我答复。抛开你我二人的关系,这只是很正常的一句表白,不要有丝毫压力,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和决定。”

说完这些,他才重新戴上眼镜。

梁雪然愣了半天,才说:“但是咱们俩不可能。”

钟深叹气:“你拒绝人也太快了。”

梁雪然笑:“虽然都说‘彻底遗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这样对自己、对重新开始的那个人太不负责任了。我现在最喜欢的应该就是赚钱了。”

两人都不是多么优柔寡断的人,心平气和谈完,钟深送梁雪然回家,顺便告诉她,证监会那边的审查已经通过,不必再担心,只需要准备好钱就可以。

梁母今晚上又要包水饺吃,最传统的白菜猪肉馅,细细剁成茸,和着炒熟的芝麻一起调成馅儿。

梁雪然一连见了好几个甲方公司,嗓子痛,刚刚坐下,梁母就端来蜂蜜炖雪梨,让她润润嗓子。

梁雪然抱抱她,提醒她记得下次及时去医院中复诊;需要看的资料实在太多太多,她转动手腕,感觉脑子有点混乱。

一连几天的忙碌,梁雪然感觉自己或多或少能够理解当初魏鹤远的状况,她只是一个小工厂就忙碌成这个样子,更何况他如今是那样庞大集团的掌权者。

但她也很清楚,魏鹤远并没有那么爱她。

或许只是喜欢她的乖巧顺从,但那并不是她的全部。

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爱,和裁下枝子泡进花瓶中的玫瑰花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光鲜亮丽浓情蜜意只是一时,腐烂衰败的更快。

梁雪然去小雪球的房间休息一阵,同一开始的巴掌大小不同,现在的小雪球吃的肚子圆滚滚,毛发柔软,喵呜喵呜地叫着,踩在梁雪然腿上,小尾巴甩啊甩。

梁雪然原本想给小雪球改个名字,很快又觉着没必要;都已经放下,没必要再通过这个方式来证明自己真的要同他再无瓜葛。

连夜看资料看的太多,连续几天的熬夜消耗掉她大量的精力,梁雪然次日感冒鼻塞,不得已打电话让工厂负责人和厂长代自己去谈合同,吃了药和早饭后躺下,一直睡到中午才慢悠悠醒来。

汗已经褪了不少,梁雪然本想继续去书房工作,却听到了书房内传来梁母和魏容与的交谈声和笑声。

这人怎么来了?

梁雪然推开门。

魏容与坐在沙发上,梁母笑吟吟地同他聊天,瞧见她进来,笑吟吟地招手:“雪然,你快过来,这位魏先生找你有事情。”

梁雪然可不觉着自己和魏容与之间能有什么。

魏容与目前主要做金融,她一个小工厂,岌岌可危了,哪里还有心情去弄股票?

然而梁母看魏容与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

在她心里面,魏容与虽然年纪大了些,但相貌不错,和雪然也算相衬;说话时候也从不摆什么架子,教养良好;刚刚亦坦言,自己想追求梁雪然。

这么直白的孩子不多见了,难得的是有这份心意。

与后面这些优点相比较,年纪大就不算什么事了。

然而梁雪然显然不太高兴,讶然地看着魏容与,问:“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魏容与从容不迫地站起来,微笑:“我想和梁小姐谈一谈关于近期梁小姐想要收购股权的事情。”

梁母立刻站起来,笑着说:“你们聊,我回避。”

这事情做的静悄悄,只是梁雪然没想到魏容与竟然知道,微微蹙眉,她请魏容与坐下,问:“这和魏先生又有什么关系?”

她可不记得董事会中有魏容与的名字。

魏容与笑:“梁小姐宁可去大费周章这么做,也不肯接受鹤远的帮助,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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