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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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不瞒季临川说,这几天晚上她频频做梦,梦到了好多好多极其狗血的东西。

可能真的是记混了吧。

苏萝心大,这点小插曲很快忘得一干二净;开开心心地试礼服,准备参加好朋友的订婚宴。

在外闯荡了没多久的温念要订婚了,不是商业联姻,干柴烈火一点既燃,就这么迅速地订了婚。

好在对方的家世也不算很低,温家父母勉勉强强点了头,算是和女儿达成了初步的和解。

苏萝突然丧失记忆本来没有让太多人知道,但消息仍旧是不可避免地流出去。有些相熟的人家,还是知道了小公主记性不太好的事情。

任真真知道后连续卧槽了好几声,掐着苏萝的脸颊:“别呀萝萝,你还记得你欠我四千万没还吗?”

苏萝:“……我只记得上学时候你偷偷翻墙出去上网没有带我!”

任真真后退几步,干笑,摸着后脑勺:“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嘛,哈哈。”

苏萝现在不适合穿那些华丽的礼服,高跟鞋也脱掉,换成更柔软舒适的鞋子——不再遮掩身份之后,人人都知道她是季临川的未婚妻、苏海华的掌上明珠,小心翼翼地待着,轻易不敢招惹。

梁京季家,苑城苏家,左右绕都绕不过这两家去。

有些人,暗暗地看着江贤发笑。

那场婚礼上的闹剧已经过去很久,然而江贤忍者神龟的名头仍旧被人津津乐道。

几十号新娘子的桃花一起来闹,这谁能受的了?

尤其是,在座的一些人还清楚地知道,苏海华早先中意的女婿人选,是江贤;可惜江贤自己不懂得珍惜,偏偏去选了林九蜜。甜头没尝到一点不说,还惹了一身骚。

现在一提起江贤,别人首先想到的,是他头顶上芳草茂茂,浓浓郁郁,呼伦贝特大草原。

江贤作为新郎官的堂哥,也参加了此次订婚宴。

从苏萝一出场,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乌发雪肤,哪怕如今怀着孕,四肢依旧纤细,苏萝怕夺去光彩,穿的格外低调而柔和,更是连一件珠宝也没戴,愈发显得人儿素净柔美。

清水出芙蓉。

她在和旁侧的朋友笑闹,眉眼弯弯,生动极了。

江贤看着有些失神。

心里不可避免的开始懊恼。

如果当初他没有鬼迷心窍地着了林九蜜的道,那现在小公主肚子里面,怀的该是他的孩子吧?

如果没有得罪苏海华,那么江家现在的生意也不会这样,举步维艰。

他捏着杯子,险些捏碎。

旁侧的女伴担忧地问他:“贤,你没事吧?”

江贤没有作答。

女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瞧到了苏萝;苏萝今日穿了件自胸以下全部散开的裙子,乍一看瞧不出孕肚;再加上女伴眼皮子浅,今日第一次被带到这种场合来,没个轻重,笑着打趣:“那小姑娘瞧着挺不错的,怎么?贤哥想要?”

江贤差点把手里面的一杯酒泼到这小浪,蹄子脸上。

拿这么轻浮的语气说那位,是觉着他江贤有几条命几个胆子啊?

四下里瞧瞧,还好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人们沉浸在自己的谈话中,刚才女伴这样不知死活的一句话,应该也没有多少人听到。

不过也怨不得女伴上不了台面——上次婚礼上那么一搞,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肯让自家的千金甚至是儿子和江贤接近,生怕他再犯浑。如今江贤孤家寡人,只能低娶,还得是特别特别低。

江贤绷着脸训斥她:“你再说这样的浑话,等下就哪里来回哪去。自己死,就别拖累别人!”

女伴被他吓住了,脚下一崴,险些摔倒,扶着旁边柱子站定。

她刚想问江贤发什么疯,江贤不说一句话就走了过去。

江贤看到苏萝独自走向了露台。

鬼迷心窍的,他也跟了上去。

江贤也听闻小公主记忆力不太好,忘掉了近两年的许多事情。

或许是心有不甘,也或许是烈酒上头,江贤其实只是想和她聊聊,不想做别的。

他还没有和苏萝正式地说过话呐。

眼看着苏萝停在露台旁侧,江贤走近,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叫她:“苏小姐。”

苏萝转身,茫然地看他:“什么?”

光影绰绰,自她小巧的鼻尖打下,更显的小姑娘柔美而干净。

想要出口的话一下子堵在心口窝,江贤静了好几秒,才开口:“听说你失忆了。”

苏萝点头:“怎么了?我以前认识你吗?”

江贤说:“我以前差点和你订婚。”

苏萝满目迷茫:“什么?”

江贤默默告诉自己,他并不想做什么坏事,只是想给小公主留下点不那么不堪的记忆。别让小公主以后想起自己,就是男女通吃绿帽狂魔之类不好的词汇。

欺骗一张白纸般干净的姑娘。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叫他控制不住地颤抖。

江贤说:“你应该记不得我了,不过没关系,先前我们也没有见过面。当初你我婚约也是长辈们擅自做主立下来的,我不忍心拿一纸婚约约束你,所以主动选择放手,成全你。”

“好哇你!”

女人的一声尖叫吸引来无数人侧目,江贤的女伴死死地捏着酒杯,咬牙切齿,恨不得要把那杯酒往茫然的苏萝脸上泼去,被江贤拦住,她仍不顾颜面,不择语句地骂着苏萝。

什么勾引别人男人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而苏萝毫无波动。

她其实对所谓的“前未婚夫”并不感兴趣,眼前的男人也是乏善可陈,现在突然过来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更是浓艳到令人想吐。

她压根不认识眼前的两个人,更不知道中间藏了多少恩怨狗血,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苏萝刚刚过来,其实刚刚在看旁边的一对母女。

小女孩长的冰雪可爱,高额头深眼窝大眼睛,或许是有些东欧人的血统,瞧上去像是个会动的洋娃娃,直接击中了苏萝的少女心。

她刚刚就是想看看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才跟了上来,没想到却被所谓的前未婚夫缠上。

咒骂声中。

小女孩还在奶声奶气地指着自己的脸颊:“妈妈,你给我戳个酒窝出来吧,我也想要哥哥那样的酒窝!”

小孩子真天真,居然觉着酒窝可以会戳出来……等等,戳出来酒窝?

苏萝的笑意凝结。

季临川是不是也说过这种话?

一旦开了阀,就再也止不住。

犹如河堤决口,溪流蔓延,被暂时性屏蔽掉的记忆争先恐后涌入脑海,她闭一闭眼。

周遭的谈话声嗡嗡嘈嘈,逐渐归于沉寂;又渐渐的,由安静渡到喧闹。

苏萝睁开眼睛,目光无比清明。

她记起来了。

旁侧的女人还在吵闹不休,苏萝蹙眉。

真吵啊,这人。

还有江贤,这个道貌岸然的前未婚夫。

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第74章七十四缕白月光

眼前的女人还在咒骂, 污言秽语一大堆,苏萝从旁边侍者手中托盘中, 直接拿出一瓶开了封的红酒, 径直全部倒在那女人头上。

液体沾染发尖, 湿乎乎, 流淌过她的下巴、衣领, 包括她身上崭新的、为了赴宴花大价钱买的小礼裙。

脏话散播机器终于停住。

女人震惊地望着苏萝, 显然没有想到她年纪小小就这么凶悍。

同时愣住的还有江贤。

不是, 他一直记得, 这小姑娘很乖很安静啊……现在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当众泼人红酒?

实在不符合一个千金大小姐的规范啊!

江贤有点懵。

可还是死死地拽着女人。

不能也不敢松手。

要是苏萝今儿个掉一根头发, 他江贤今后日子更加艰难。

苏萝问:“冷静下来了吗?”

女人冷静了不过几秒, 正准备暴走, 被江贤按住头, 朝着苏萝道歉:“对不起苏小姐, 我女友脾气不太好, 可能是误会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

苏萝笑了:“她脾气不好,那你觉着我脾气就好了?”

江贤没敢说话。

他先前和苏萝并无交际,在正式见面前,对苏萝的印象就是一片空白;也正是如此, 他才会在未知和林九蜜的温柔中选择后者。

可现在情况微妙地发生了变化,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林九蜜其实是个冒牌货、假温柔;而苏萝漂亮,知书达理。从网传的新闻上来看, 她的确是个温柔可人的标准名媛。

江贤无数次在深夜中懊恼自己当初犯的混事, 今日见到她, 和身边这沉不住气的蠢货相比,苏萝简直像是天上的云朵,可望而不可及。

现在苏萝质问他,明明是江贤最讨厌的泼辣模样,他竟然也觉着可爱。

“大庭广众之下,污言秽语,”苏萝慢条斯理地说,“怎么?你是对我不满?还是对季家不满?我可不像江先生您这样大度,毕竟很少会有人能容忍一个双重包、养,无论潜、规则还是什么脏手段都精通的未婚妻啊。”

江贤被她这一番带着刀子的话说的后退两步,脸颊火辣辣的红,无处可说。

被江贤拦住的女人看到江贤脸色不好,她也稍稍恐慌了一下下。

后知后觉地想,自己是不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大人物了?

也不对啊,明明见这女人衣着装扮都很普通,全身上下一点首饰都没有,就像是标准的小白花……她看多了这样的人,大部分没什么背景只会楚楚可怜招男人疼……

苏萝凉凉一笑,目光自江贤身上划过;有人被这边的骚乱吸引了注意力,看过来。

苏萝和其中一人说了几句话,很快,侍者便“礼貌”地把江贤和他女伴赶了出去。

众目睽睽,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们留。

两人出去的时候,狼狈不已,脸颊始终都是火辣辣的,直觉脊梁骨都要被人戳坏了。

宴会晚声,季临川亲自过来接的苏萝;甫一见面,他就发现了小姑娘的不同——她噙着笑容看着他,目光狡黠,像是刚刚成功偷到小核桃吃的小松鼠 。

季临川摸摸她的手,有点凉。

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肩上,季临川扶着她的手,笑:“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苏萝说:“看着好朋友修成正果,我当然开心啦。”

她脚步轻快,上车的时候,季临川的手虚虚挡了一下,防止小公主冒冒失失地碰到头。

苏萝已经想起了全部,可现在暂时还不想告诉季临川;她清了清嗓子,咳了咳,才说:“我今天遇见了一个叫做江贤的人,他竟然说他是我前未婚夫耶!”

季临川说:“是啊,差点就和你订了婚。”

看他没有一点吃醋的模样,苏萝继续悄悄试探:“他还说他和我本来都快举行婚礼了,是你横插一脚横刀夺爱,我才会嫁给你。”

季临川:“能听这个烂人说这么多废话,看来你今天心情和耐性都真的不错。”

苏萝:“啊?”

“全都是骗你的,”季临川十分严肃地说,“江贤差点就和你订婚的前一天,有人发现他和七个男人在公寓中做不可描述的事情,而且,江贤还是下面的那个。”

苏萝:“……什么?”

“江贤劣迹斑斑,吃喝嫖赌抽无恶不作,被他欺骗过的女人和男人很多,天天跑到江家找他要公道,名声比下水道的蟑螂还要差,”季临川怜爱地瞧着苏萝,“乖萝萝,以后看到他就绕着走,这人太脏了。”

苏萝震惊了。

天,季临川这泼脏水的段位高啊!

苏萝不想暴露马脚,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声。

晚上,苏萝不补番了,继续从上周刚更新的新剧集开始追;刚看了没几分钟,季临川倾身瞧了眼她的平板,说:“看来是时候计划重新规划卧室了,要不要给你在卧室中装个大屏幕方便你追漫打游戏?”

苏萝认真思考了下:“我觉着可以。”

季临川摘掉眼镜,搁在旁侧。他有一些先天的远视,遗传来的,平时也不怎么戴,偶尔看东西吃力的时候才会依赖眼镜。

他说:“上个月你答应我去山上拜佛,准备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苏萝点了暂停,茫然看他。

她没说过这样的话啊!

苏萝说:“我不想去了。”

季临川应了一声,倒也没强迫她,继续淡淡地说:“你还强烈要求要学习编程语言,日程表我已经制定好了,你瞧瞧。”

他亲自写的安排表递给苏萝,轻飘飘的一张纸上,满满当当的,全部排满了——

什么java,c ,计算机基础知识……

苏萝看到后就想呕吐。

她说:“我没这么说过吧?”

“你记不清了,”季临川柔和地劝说,“你还说过以后要再生两三个小崽崽一起热闹,还说以后一天七次……”

“够了!”苏萝涨红着脸,捂住他的嘴巴,“不许再说了,我根本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不要趁着我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时候欺负我!”

看着季临川微弯的眼睛,激动的苏萝瞬间冷静下来。

苏萝:“……哎?”

她刚刚,是不是露馅了?

刚刚想往后退,手腕被季临川攥住;男人垂眼看她,避开她的肚子,抱住了她。

自打她记忆暂时断掉之后,季临川并未直观地表露出丝毫悲伤或者难过。

而现在,在这个温暖的拥抱中,苏萝竟然品出了些寂寥。

“不乖,”季临川轻轻地说,“小家伙,骗我很好玩?别再这样了,好吗?”

他从不会示弱,真正难过的时候也不会表露出半分。

苏萝不会知道,他近期睡眠质量极差,半夜常常惊醒,确认苏萝还安然无恙地躺在身侧之后,才会稍稍地放下心来。

他轻易不会展示给别人自己的痛处,更不会指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让人瞧瞧有多可怜。

他不会。

但此时,他声音低柔,抱住的苏萝的胳膊颤抖。

苏萝原本还羞恼不已,被他这一个拥抱顿时冲淡了不少。

细嫩的手指搭到他的胳膊上,苏萝抿着唇,微微笑开:“我回来啦,季先生。”

-

苏萝这短暂一周的失忆宣告结束,苏海华和林雪蕊开心不已,甚至连季同光,也抛下事务,真正地过来慰问了一下。

顺带着季扶风。

季同光如今回首自己这些年做过的事情,发现自己的确忽略了这两个孩子。季临川还好,不需要他操太多的心,规规矩矩地长成了材;可季扶风明显有点歪了,需要敲打敲打。

季同光教育孩子就是一个打字,可这套很明显不适用,便丢给了季临川,叫他带着点季扶风,提点一下,权当提前带孩子了。

季临川:“……知道了,父亲。”

季同光一走,季扶风就开始疯狂bb:“我觉着爸最近真是脑筋不正常了,你瞧瞧他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什么叫权当带孩子了,这辈分都乱了套——”

“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孩子,刚生下来就按马桶里淹死,”苏萝对他致以最高级别的猛怼,“也就爸爸心软,留你活了这么长时间。”

季扶风叫开:“哥,你看她啊!”

季临川不咸不淡:“萝萝说的很对,生你还不如快叉烧包。”

季扶风抑郁了。

他自闭了。

季扶风的到来丝毫没有打扰到小两口的日常甜蜜,苏萝还暗搓搓地绣了一个小小的御守递给季临川,献宝一样:“你看!”

季临川漫不经心瞧了一眼:“有点抽象啊,你在哪里买的?”

苏萝捧着那御守,缩回手:“……自己绣的。”

季临川猛然坐直,捏起那御守,仔仔细细地瞧着,赞不绝口:“绣的真好看,别具一格,不同凡响啊。瞧这深浅不一的针脚,瞧瞧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天然自由的绣线,乍一看有些凌乱,其实蕴藏着道法天然的寓意啊。”

苏萝被他说的脸红:“其实就是随手绣了绣啦。”

“真的,萝萝,你不去学绣,真是刺绣界的一大损失。我的萝萝怎么这么厉害呢?随手一绣都能当做传家宝,由后代敬仰。瞧瞧这鸭子,绣的多么活灵活现——”

苏萝开心的笑容微微僵住:“这是仙鹤。”

“还有这小香菇,瞧瞧这色泽,这圆润的线条——”

“那个是灵芝。”

“这个月亮——”

“那是祥云。”

令人尴尬的沉默。

季临川想要再继续夸下去,又担心再错认。

他此时恍若置身雷区,走错一步,命都没了。

两次夸奖失败,季临川仍旧面不改色:“是萝萝你技法高超,我审美能力不行,这双拙眼看不透其中其真身。”

第75章七十五缕白月光

端着茶偷听的季扶风险些笑喷, 指着季临川,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还是我那个哥哥么?快说, 你把我那毒舌不饶人的哥哥藏到哪里去了?”

季临川淡淡瞧他, 笑还是那个笑, 只是瞧起来有了那么几分阴恻恻的味道;季扶风一个激灵, 自动比了个封嘴的方式。

苏萝没有理会季扶风, 仍在说那个御守:“这上面的图案也是我自己画的, 耗费了很长时间呐。”

季临川沉吟片刻, 继续夸:“看来萝萝不仅绣艺高超, 画技也不错, 仔细瞧瞧有名家风范——”

季扶风忍不住了:“是毕加索吧?”

刚刚说完, 季临川站起来, 拎着季扶风到隔壁, 好好地收拾了一顿。

也教育教育他, 什么能对嫂子说, 什么不能说。

苏萝的记性依旧不够好,但她不再隐瞒;因了上次的事情,她开始老老实实地看心理医生,随着小宝宝的发育, 两人晚上的日常运动也改为了日常学习。

季临川平时喜欢看的书籍, 苏萝对此都毫无兴趣;她一看到代码就头疼脑胀,而季临川却认为那是再优美不过的语言。

苏萝喜欢看一些缠绵悱恻的言情剧, 在季临川的眼中, 这种剧集漏洞百出, 浮夸到他完全看不下去。

但两人坦然接受了对方的爱好,并逐渐融合;偶尔,苏萝也会听听季临川讲一些不那么枯燥的理论知识,而季临川也会在睡前陪苏萝看看那些槽点满满的剧集,间接性吐槽:“他们不用工作吗?怎么天天这么多时间……”

爱从来就不是强制性要求对方保持和自己一样的步调,而是耐心而温柔的包容与放纵。

季扶风在季临川的强压下仍旧不肯低头,他甚至在家宴上提出了要去当摇滚乐手的骇人要求。

这一点把季同光,气的不轻:“你去当个什么乐手?你祖上三代没有一个摸过乐器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音乐细胞!你学个什么劲儿?!”

季扶风不乐意了,呛他:“我们祖宗十八代还没有一个摸过电脑的呢,我哥不照样做的风生水起?您这就是偏见,迂腐。”

迂腐的季同光直接关了季扶风禁闭。

二十多岁的人,直接被关进小黑屋,梗着脖子,临走前还撂下一句:“我是不会为强权所低头的!”

季同□□的想打他,顾及到苏萝在,最终长叹一声,摇摇头。

儿子大了,如今更不好收拾了。

苏萝静悄悄拉了拉季临川的衣襟:“老斑鸠这是怎么了?”

季临川安抚地拍她的手:“别在意,大概是迟来的青春期爆发了。”

苏萝却不这么认为,她想了想,告诉季临川:“我感觉,人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并为之努力,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季临川只是笑笑,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季扶风这次迟来的青春期持续了整整一周,仍旧没有好转,瞧样子,还有继续下去的架势。

季同光分身乏术,实在关不动这匹野马,只好放他出去撒野横行;季临川也明确表示不会参与这事,听他的意思,竟然是打算站在季扶风那边。

季同光不得已,只好放了季扶风出去,不过也与他约好——今后季扶风自己闯荡,遇到什么事情,千万别提季家;以后给季扶风的零花钱也限额,足够他吃饱穿暖,但经不住挥霍。日后季扶风想要更多的,就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挣。

季扶风喜不自胜地找苏萝道谢,把苏萝谢的一脸懵:“我什么都没做啊,你谢我干什么?”

季扶风真情实意地叫了声嫂子,收起来先前那吊儿郎当的笑容,说:“如果不是你劝我哥,他也不会为我说话……嗯,突然觉着有点矫情,算了,我不说了,你都懂。”

苏萝:“啊?我不懂啊?”

她仍旧茫然,季扶风已经跑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苏萝的错觉,她竟然觉着季扶风好像……害羞了?

苏萝宽容地想,算了,这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她这个做嫂子就要有做嫂子的模样嘛。不去追问这只仍旧处在青春期的老斑鸠了。

就这么着,在季同光被迫不管理,季临川默认支持的情况下,季扶风的摇滚事业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季扶风自己弄了几首曲子,兴致冲冲地弹给了苏萝听;为了不打击他的热情,苏萝昧着良心夸了几句好听,结果季扶风弹上了瘾,第二天又乐颠颠地抱着吉他冲过来,被季临川直截了当地赶了出去。

季临川言简意赅:“家里搞音乐的有你一个就够了,我不想给孩子接受这样的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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