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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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氏笑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菊花姐姐。”

第九十三章你还是别来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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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无奈地想,那不是为了委婉地劝你老人家,才那么说的么!她也不好不应声,便没好气地说道:“光聪明有用么?你要是不听话,不好好地学,再聪明也没用。”

林氏却眼前一亮,笑嘻嘻地对菊花说道:“来财这小娃儿二舅母也管不好哩。菊花,瞧来财好听你的话,就让来财到大姑这来念书,你跟青木也能常常地教导他。往后来财中了秀才,是不会忘了大姑跟菊花姐姐的。是吧,来财?”

菊花心道倒霉,自己在房里呆得好好的,干嘛要到厨房来?这不是找事么?

想起年前跟哥哥商量的,这事万万不能松口,便断然说道:“那可不成。管一个小娃儿,是简单的事么?我一个女娃子,哪里能教导他?管不好了,也没法跟二舅二舅母交代。来财还是要靠自己哩。不是说‘成林树不用磕,磕多了节疤多,么,搁哪念书还不都一样。况且开春后,我家也忙得很,要开荒种地,哪有空闲管他?”

杨氏这时也沉着脸插话道:“就是这个话。今年要照顾几十亩地,我连生意也不能做了,哪有空管来财哩,怕是连饭也没空烧的日子在后头。这娃儿可是金贵的很,要是一个照应不到,有了闪失,我也难回娘家了。”

林氏见这娘俩都不接受来财,撇撇嘴故意说道:“大姑不想照顾侄儿就直说么,说这些话干啥?要说没人照顾,那青木不是也在学堂里念书,也不用费事,顺带不就照顾了?”

菊花是豁出去了,想万万不能让她娘接这话,否则得罪了外婆和舅母,这亲戚间起嫌隙了可不好;自己是小娃子·说错了顶多骂她不懂理、脾气坏罢了,还能跟她置气不成?

于是她赶在杨氏的前面,对林氏说道:“二舅母当我哥念书容易么?每日早晚见缝插针地帮家里干活,晚上点油灯读书,也只有在学堂里才没事情烦他,能好好地听夫子讲书。要是来财去了·他还能安心读书么?来财是啥样的,二舅母不是不晓得——那是一刻也不得安静,非得人盯紧了他才成。二舅母你要把来财送到我家来,那你干啥?做娘的不就是要照顾娃儿么?要不然生娃干嘛?看我娘可是比你老一大截哩,你也不好让她多操心不是!”

林氏见菊花居然说了一大套话出来,不禁愕然,越发觉得这小外甥女变坏了,一点也没有往常听话。她有些生气,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反驳·正想着,汪氏发话了。

“来财就在下塘集念书!也没多远,早晚回家还能让老二管教管教。当爹娘的不管教娃儿,让旁人管教,谁敢担这个责任?”

林氏虽然从不会如泼妇般闹事·但最喜欢叽咕了,说出来的话也气死人。她见来财没塞出去,抚摸着自己的手指低头叹气道:“我还没说啥哩,就慌成这样?这不是见大姑村里有学堂才说这话的么,要不然咋也不能来麻烦大姑。这还没发大财哩,就这样怕咱来沾光;要是真的发了财,那我们这些穷亲戚还敢上门么?”

菊花见杨氏大怒,两眼一瞪就要发作·忙一把拉住她·对她使了个眼色。

果然那边汪氏对林氏喝斥道:“你说的啥话?要是吃多了撑得慌,那就回家。”

章氏也不悦地对林氏道:“弟妹·你这话说得叫人听了不舒坦。难不成他大姑是应该帮你照应来财,不照应就是不帮亲戚?你算是穷亲戚么?他大姑也不过旧年底卖猪下水才赚了点钱,你日子不比她过的差,说这话也不嫌人笑话。”

杨氏面无表情地对林氏说道:“我也不怕你生气,你要是对我有想法,那就走吧,我也不留你了。你瞧瞧你,养得细皮嫩肉的,还尽对我们这些累死累活的人说风凉话。旁人都是欠你的么?我就是不想照应来财,又能咋地?有福谁不会享,我有那空不晓得学你——睡睡觉、嗑瓜子,打扮得光鲜整齐,没事串串门子跟人闲话,这样的日子多好。我骨头痒得慌,要帮人照应儿子?”

菊花真是头都要炸了——到底还是没能拉住她娘,又发作了一通。要她不开口,她那个脾气哪里能忍得住?

这个林氏的本事实在大,把人气得暴走了,她倒又来赔笑脸了:“嗳哟!也是我多嘴,说了这些话,惹得他大姑生气了。不过是念书罢了,不来就不来,就在下塘集念吧。

我们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晓得体谅他大姑哩。”

她还觉得自己很大度哩!

菊花正色对林氏说道:“你要是真晓得体谅人,就不该这么说话。二舅母,我说一句话也不怕你生气:你要是再这么地,还是千万别来我家了。

我娘被你这么气得死去活来,你一转身就忘了,我娘可受不住;要是气出个好歹来,我跟哥哥靠谁?你来了,我们伺候你吃喝,忙来忙去的,还惹一肚子气,这事搁谁身上也受不了。”

这话叫林氏惊呆了,连杨氏听了也诧异,章氏则丢给菊花一个赞赏的眼神——这话她喜欢听,合她的脾气。

汪氏则恨恨地瞪了林氏一眼道:“你讲话就不能有点脑子?”

林氏见犯了众怒,也不敢再说啥,只是满心古怪地望着菊花。

好好的过年气氛闹成这样,菊花很是无奈。幸亏大舅母是个爽快的,她除了这个二舅母也没其他难缠的亲戚,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抱着来寿离开厨房,临走的时候给来财递了一个眼色,那小子忙也跟出来了,留下她们姑嫂娘们在里面。

到了堂屋,菊花板着脸对来财道:“瞧见没?整天让人为你操心、生气,为了你,你娘跟大姑都要吵起来了。你还指望我们能喜欢你?”

她忍不住伸出手,又想揪他的耳朵—不能打你娘,还不能打你?她一口气出不来,难受死了!

来财急忙畏惧地后退躲开,连声说道:“我娘不是说,不过来了么?我不来大姑家读书还不成么?菊花姐姐,你还生我的气么?”

菊花怒道:“生气,当然生气了。哪回你来我家都要搅得鸡飞狗跳,还害我娘跟你娘怄气。我跟你说—你记好了——下回来再惹事,我一定打得你屁股开花。我手痒着呢,如今见了你就想打。”

来财吓坏了,忙又往后悄悄地移了一步,又把那些保证的话说了一遍。他说得越多,菊花越不相信他。

正在看书的青木见菊花在生气,问道:“又咋了?来财又调皮了?”

来财见青木不高兴的样子,忙道:“没有,不是我——我没惹事哩。是我娘,要送我到大姑家来上学堂。菊花姐姐就生气了,大姑也生气了,奶奶也生气了,大伯母也生气了。”

他越说声音越低,似乎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就因为他娘说的话,惹得大家都生气了。

青木脸也沉下来,还没发话,来财急忙补充道:“大姑没答应,我娘就说不过来了。我奶奶说送我到下塘集去上学堂哩。”他生怕说慢了,连这个表哥也要生气,再打他一顿,撵走他,就完了。

晚饭的时候,林氏像没事一样,照样笑眯眯地说话、吃饭。这才是高手啊,把人气得发疯,她转眼就忘了,菊花自认为是做不到的。

虽然下午闹了那么一场,晚饭桌上的气氛却出乎意料的融洽。一方面是杨氏发了一顿火,林氏收敛了一些;另一方面是来财乖乖地吃饭,半点也不敢吵嚷,要菜也是让汪氏帮着搛,屋子里少了他的吵闹,自然是清静不少。

其实,来财是真的很聪明,只不过他搅闹惯了,大家一直哄着他罢了,就是管教,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岁的娃儿,说懂事也很懂事了。他算是瞧明白了,自己要是再不识相,只怕没好果子吃——青木哥哥跟菊花姐姐都盯着他哩!

晚上,这么多人睡觉,安排起来很是费了一番工夫。最后,青木跟郑长河睡在外面;菊花跟外婆睡;杨氏的房间里另外打了地铺——那些旧棉被可是都派上用场了——她姑嫂三人带着来财和来寿就睡在里面。

汪氏晚上洗了个澡,靠在床上对菊花道:“这大桶洗澡就是舒坦。我泡了一会,觉得身上骨头都松了。你大舅家的洗澡桶小了些。”

因青木在看书,这油灯就不够用,房里也没点灯,一片昏暗;厨房那边传来一阵嬉笑打闹的声音。

菊花觉得一阵恍然,这才想起还没过一天呢,她咋就感觉跟过了好几天似的。

她听了汪氏的话,有些好奇地问道:“外婆,你泡了头不昏么?”老人家不是更容易头昏?

汪氏听她如此问,晓得她是想起自个洗澡昏倒的事,这事她刚听杨氏说了,她笑道:“你是身子太弱了,才会这样。也许是那天的水太热了。我就没敢洗热水。”

菊花听着厨房传来的笑阄声,问道:“来财跟来寿都洗了么?”

汪氏道:“可不是,他娘带他们洗哩。我洗完了觉着身上软软的,也没管他们,就来睡了。菊花,你今儿是不是很生你二舅母的气?”

菊花听了老人家的话,晓得她多心了。今儿可是闹了两场,自己的反应跟往常比,也确实大了些。。

第九十四章上山

菊花轻笑着对汪氏道:“外婆,我是很生气哩。每回二舅-,都要折腾点事出来,叫人心里不痛快;完了她自个跟没事人似的。我说那些话,也没旁的意思,我就想,不能纵了她这脾气,要不然她老是这样。这跟不能惯小娃子是一样的。她说出话来没讨到便宜,下回总要学个乖吧。”

汪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总归是你二舅,讨了个不省事的回来,我也是受了多少年的气。如今啊,我也就跟你说的似的,想开了。不想开又能咋办?你生气,她跟没事人似的,那不是白生气么?说了她也听,可只能管一会,转头又是原样,还能咋办?”

菊花见老人家心情不好,忙岔开话哄她道:“外婆,这人啊,总是各色各样的,咱不说她了。我觉得来寿好讨人喜哩。今儿我带他半天,一点也不闹,乖得很。跟他讲话他也能听得懂。不是我说,比来财好多了。外婆,这来寿可要好好带,不能惯成来财那样。其实来财小时候也是乖的吧?瞧他那么聪明,小时候就不会差,眼下不过是惯得有些闹人罢了。”

果然这话题汪氏爱听,就听她兴奋地提高声音说道:“可不是么,来财小时候可惹人疼了,比来寿还机灵哩。你说啥他都能记得;我干活,他给我端小板凳;吃东西也晓得让人,还常帮我捶腿哩。唉!都怪我,太惯他了。你说得对,这来寿咱一定要管好了,不然好好的苗子,愣是种歪了,成不了材,怪谁?”

菊花听了真是惊异万分,说来财好话,原不过是哄她高兴故意奉承她的,没想到还真是如此。可见这父母的言传身教对儿女的影响是多么巨大。

她安慰外婆道:“小娃儿跟他好好讲道理,他也是听的。只要舅舅管紧点,来财跟来寿都能管好。瞧来喜表哥,多机灵。”

汪氏声音顿时又高了起来:“嗳!你来喜表哥贼精明了,那杂货店愣是叫他打理得好的很。那些买东西的乡亲都夸他哩;你来福表哥就老实些……”

老人家一打开话匣子就唠唠叨叨说个不停,从来喜到来福,又到来财来寿……

菊花睡意朦胧中想道,一说到孙子,老人家声调都高了不少,可见还是孙子好啊!往常还说她跟青木最聪明哩,可见也是安慰她娘的话。

家里有了这么些客人,那是想清静也清静不了的。一连三天,杨氏都忙得团团转草房顶上老是炊烟不断。

她也是觉得往常都是娘家照应自己,今年家里好一些了,难得招待一回娘跟嫂子,就多留了她们两天,也好在老娘跟前尽孝。

等春耕一开始她哪里还有空闲儿?因此起早摸晚地伺候着一帮老小吃喝,也无怨言,很是尽心尽力。

因她们娘们姑嫂总是唠唠叨叨,菊花又不喜林氏,所以也不往跟前凑,只做针线并带着来寿那小子玩。

这小娃儿倒让她越来越喜欢,一边教他说话,一边看管着他;来财也想往她跟前凑她总也不给他好脸色以防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染坊,蹬鼻子上脸了。

其实小娃儿都是记吃不记打的来财第二天就恢复了原样。只不过,青木跟菊花死盯着他,他疯得忘乎所以的时候,一瞧见这两人沉脸对他,他便也收敛了些,总算没阄出大事。就这样,还差点掉井里,摔碎了一只碗,踩到水洼子里溅了一身水,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

青木第二天果然叫上张槐,上山挖了陷阱。第三天就叫上菊花,换上旧衣裳,绑好鞋子,他自己背上竹篓,一起上山。

“随他们闹,几个大人还管不了两个娃儿?娘和大舅母在做饭,二舅母不是闲得很么?快准备好,过了这几日,只怕是没有那闲心上山做这些的了。”他跟菊花说道。

来财听说要上山,浑身是劲,两眼放光,立即就要跟了去。

青木脸一沉,眼一瞪:“你要去?山上狼多的很,饿了一冬,眼下正好出来找吃的,像你这样的娃儿白嫩嫩的,正好给它当晌午饭。我跟你菊花姐姐大一些,跑得快,可不就把你留给狼了?”

菊花也不理他,温柔地对来寿道:“乖宝宝,你在家呆着,姐姐上山逮兔子,家来烧把你吃,好么?”

来寿嬉笑着挥手道:“逮兔子,宝宝去。”

菊花便哄他道:“兔子咬人哩。等姐姐逮回来你玩,我很快就家来了。”说着把他送到厨房,交给外婆。

来寿按菊花教给他的,对着她一个劲地挥手;菊花就忍不住笑了,也对他挥挥手。

看,这娃儿多好,也不撵路。那来财还在不死心,咕哝着想跟去哩,不过是害怕青木跟菊花,也不敢闹罢了。

说起这点菊花就想笑,这打人也是有瘾的,她后来又连续打了来财两回。总之,她一见他无法无天地阄,就手痒想抽他屁股。她总算是理解了梅子动不动就揪狗蛋耳朵的心情了。

来财哩,见她说打就打,毫不手软,也从不留情面,对她是越来越怕;不过他更怕青木。虽然青木到现在还没打过他,但他用眼睛比量着青木的身高和手掌,心想那巴掌要是落到身上定不好受,因此,只要青木脸一沉,他溜得比兔子还快!

两人准备停当,等张槐和杨子来了,就一齐往山上去了。杨氏还撵出厨房,大声嘱咐几人要小心。

这日天气虽然不晴朗,不过也没刮寒风,不像那阴惨惨的天,瞧着身上就发寒。

菊花问杨子道:“杨子,你今儿咋舍得放书,出来玩了哩?”

张杨小大人似的笑道:“我也要歇歇。夫子说老看书不好,得不时地活动活动,做些事情。他还说春耕的时候要跟村里人一起下地瞧瞧哩。”他是越来越崇拜夫子了。

菊花听了不由得对这周夫子刮目相看,这人不会也是穿来的吧?古人不是讲究手不释卷么?他倒是很有自己的一套见解和教育方式。

张槐对菊花解释道:“夫子说,书本上的东西也是源自咱身边的人和事,若是不能潜心领悟,学了也是白学——成了酸秀才了。因此,才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说法。”

他又怕菊花不懂,很是跟她解释了一番这“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意思。

青木听见了只是笑,心道,妹妹只怕比你学得还好,还在她跟前现眼。

几人谈谈笑笑的·爬上了菊花家后面的山头,只见满目的枝叶枯黄中,偶尔夹杂着一棵苍翠的青松;脚底的枯草丛中,果然如青木所说,透出了丝丝新绿。

这座山一爬到顶,菊花就气喘吁吁地腿软了,往常在家干活也是忙个不停,跟这爬山还是不能比的。

青木见她累得慌,忙过来牵着她·一边跟她说道:“还有好远哩。我在前边那座山坳里挖了两个陷阱。天儿还早,咱慢慢走。

张槐见菊花垮着肩膀拖着腿的样子,恨不得背上她——小时候他可是常背她的,嘴里答应着,几人遂放慢了脚步。

山顶上·林木稀疏了一些,也能看得清连绵的远山近坡。菊花见山顶这一片有松树有橡树,还有些叫不上名字,便问青木道:“咋这边的橡树少好多哩?要是这满山都是橡树,该多好。”

青木道:“谁晓得哩。都是它们自己长的,也没人管它。村长说,要找空闲日子把这橡树种开些,今年就种。像这么小的苗′挖起来栽了也容易活。”他指着脚下的一棵橡树苗说道。

这树苗是落下来的橡子果儿发芽长出来的·却被头顶上的大树遮住了阳光雨露,在这样的环境中·它是长不大的。要是移栽的话,长大的可能性就增加了。

菊花想起李耕田的一些安排,她更相信这是乡民们祖祖辈辈跟大自然相处摸索出的经验——如那不准逮小鱼的规矩和挖塘泥的活动——而不是他个人的见识,他也不过就是读过几本书罢了。

当然,李耕田自己也是很能干的,这个村长当得很称职。如果这橡子树在他有意识的管理下,种植的范围越来越大,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天生地长,那这小青山将来的经济价值就大了。

几人全是山村长大的少年,到了这山林之中,如鱼儿在水中畅游般闲适。要不是菊花拖后腿,只怕张杨都要撒欢儿跑了。

菊花瞧着他有些好笑,先前还装一副斯文样,努力地模仿夫子那读书人的气度,这会儿终究还是天性占了上风,恢复了村娃子的活泼,连蹦带跳地窜来窜去。

他一边走一边对几人说道:“我上回跟爹一道上来,就在前边的那个树林子里,捡了一窝野鸡蛋。我还想找那野鸡,可爹急着非要走,要不然准能打到那只野鸡。我那天可是带了弹弓来的。”

张槐听了笑道:“那是。那野鸡肯定站那等你打——连蛋都给你了,它自个不如也跟了你,也好一家团圆不是。”

青木跟菊花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杨不服气地说道:“你们就是不相信。我也不是吹,要是躲在一旁,等它回来的时候,猛不丁地下手,可不是容易的很?”

青木笑道:“杨子,野鸡可精了,瞧着它们跑得也不快,其实难打得很,比打兔子难多了。兔子噜时候呆呆地,人大声喊它也不动,跟聋子似的,被惊起来了才跑得飞快。”

他说的兔子的这种习性菊花也是知道的。她前世就遇到过,几个小孩子围着那兔子大喊大叫,它愣跟没听见似的,直到他们扑上去要压住它,这兔子才被惊跑了。

几人说笑着来到山坳里,张槐在灌木丛中领头穿行,张杨跟在他后边,青木牵着菊花走在最后。。

第九十五章逮兔子(加更章节)

找到第一个陷阱,发现坑洞上方覆盖的枯枝树叶还是原样ˉ根青菜叶子也完好无损,就是有点干巴了。

张槐便道:“啥也没有哩。怪了,咋上回个个陷阱都收了兔子,这回却落空了?”他瞧瞧菊花,这回是青木专门要带菊花来玩的,要是啥也没收到,那不是白忙一场?

青木对菊花笑道:“看来你今儿运气不大好,第一个就落空了哩。走,再到前边去瞧瞧。”

临走的时候,张槐又俯身找了些青草撒在上面。

菊花道:“没收到也不要紧,反正就是出来玩的么。许是兔子们都小心起来了,谁让你们到处挖陷阱哩。赵大嘴去年底就收了好些兔子吃了。这打野味村长没规定啥么?”

张槐接过话道:“不是不规定,是不用规定,这野味也不是好打的。再说谁有空老上山来打野味哩,也就冬天空闲一些,所以也不怕打狠了。靠近北边的那片儿,清北村人馋得很,一到冬天就满山跑。”

菊花忙问道:“那他们会不会跑到咱们这边来哩?这山都划分好了的?”

青木道:“当然是分好的。偶尔偷偷地来一回也没啥;要是经常来偷树打猎啥的,那可不成,遇上了两个村那是要打死架的。”

菊花有些糊涂地问道:“这山又不用上税,咋就算咱村的哩?还有那不靠山的村,不是很吃亏?”

张槐跟青木对视一眼,也被菊花问得哑然。

张槐想了想道:“这小青山周围的村可是都分到一大片山的。那不靠山的村,就该他倒霉了,谁让他不靠山哩。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也没人有啥想法。”

青木对菊花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不靠山的,他也不会大老远的来这找东西,那不是折腾工夫么?谁自家地里没事?要说不靠山的·不还是有水么,他们打鱼也比跑老远来小青山打猎划算吧。”

菊花失笑,自己也在钻牛角尖了。

菊花的运气果然不好,后面两个陷阱也是啥都没收到。她见哥哥有些失望,便说道:“没有就没有吧,明儿再来瞧说不定就有了。”

她并不在意·本来也不过是出来逛逛罢了,说着便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

忽地,就看见前面的山坡上一只灰色的兔子正在枯草丛中啃着,想是在吃那刚发出来的嫩草,还没等她开口叫,张杨早嚷了起来:“兔子!嗳哟!那可不是一只兔子?”

这会儿连张槐和青木也发现了。

青木对菊花一笑,从怀里扯出一副弹弓,刚要动作,却被张杨制止:“我来!你那东西不成。我这个可是用牛筋做的·比你那麻搓的有劲儿。”这牛筋可是他外婆特意送来给他做弹弓玩的。

张槐不相信地问道:“你成么?咱可是好不容易才碰见一只兔子,要是没逮着,你可要赔。”

张杨兴奋地跃跃欲试,哪里肯让他们插手,连道“准成·就瞧好了吧”,便找好地方,眯着眼儿举着这弹弓瞄准那兔子,试了一回觉得不好,又换个角度。

几人都不说话,瞧他折腾。

菊花见那兔子恍若未闻的样子,又是兴奋又是好笑——他们这边议论得也算声音大了,这家伙竟然啥也没发现。她两手捏得紧紧地′死盯着张杨的手。

青木则和张槐绕到兔子的背后·蓄势待发,准备张杨打中了它·就扑上去逮它。青木手中还捡了根木棍,想瞅准了给它一下子。

张杨捣鼓了半天,差点让他们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将手上的石子“嗖”的一声,给射出去了。

菊花见那石子准确无误地打在兔子的脑袋上,把它打得一个趔趄,正晕头转向的时候,青木跟张槐从不同的方向扑上去了。

只是这兔子也不是容易逮的,不过是一粒石子罢了,也没能让它受重伤;它受了暗算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便没命的逃窜,只是脚步还有些踉跄。

青木扑得快,一棍子下去砸歪了,它窜得更快了;张槐一把没揪住它,差点跌个嘴啃泥,爬起来紧撵着就追下去了;张杨也不甘落后,一把抄起青木的棍子跑在前头。

菊花见他们全追兔子去了,紧张开心的同时忽地发现这儿只剩她一个人了,瞧瞧前后左右林木稀疏,枯草灌木丛生,四野寂静无人,不敢再看,慌忙也撵了上去——这要是来一只狼,她可没能耐抵抗。这儿的狼真的会吃人的。

张槐跑了一会,也想了起来,停下脚步,回头见菊花追了上来,忙伸手拉着她深一脚浅一脚慢慢地跟上去。

爬上这山头,只见青木也忙'往回赶,见了俩人才放下心来,又瞧瞧菊花,确定她没事,黻才笑道:“被杨子逮着了。这小子乐坏了。”

菊花将手从张槐的手中抽出来,心里惊骇莫名:刚才她见张槐迎面伸手来拉她,她竟然欣喜若狂地扑上去,很自然地让他拉着自己的手,就往山上跑,自然的就像做过千百回一样。

她定定地站住,在脑中思索、寻找,却是半点异样也没有。可是,她怀疑地回味刚才的感觉,那绝对是欢欣鼓舞、亲切依恋的感觉,也绝对不是自己应该有的情绪。

她只觉浑身发寒,仿佛看到一个小女娃瑟缩在一边,干了错事一样,躲避着自己的寻找。

那个小女娃真的死了吗?

她并不了解灵魂的奥秘,但是,她既然拥有原来菊花的记忆,说明两人的灵魂已经融合了,而且平日的所思所行,也都表明自己绝对地掌控了这具身体,为什么还会出现刚才的事?

她将手抽出来,就站在那开始发呆;张槐见了她的样子,心里难过,以为她不想自己碰她,脸色顿时暗淡下来。

他强作笑脸,掩饰地问青木道:“那兔子也没打狠,他咋就撵上了?”

青木笑道:“一直撵着也没跟丢。

他倒是机灵,见难得追上,便把棍子甩了出去,砸中了兔子。”

菊花总算是被青木的声音惊醒了过来,不再想这诡谲的事情。

她神情复杂地瞧了张槐一眼,心想反正自己是活着的,没有失去意识,这就够了;刚才也许是一时情不自禁—毕竟脑子里是有人家的记忆的,做出些原来菊花的举动也不算奇怪。其实严格来说,原来的菊花没死,不过是跟她融合了,否则她不应该有她的记忆。

她听了青木的话,便问道:“那不砸烂了?这兔子真够倒霉的。”

正说着,张杨嘴巴龇到耳朵门子跟前,喘着粗气,得意地提着那灰兔子从树林子里跑出来对几人说道:“我说的吧,可不是逮着了?”

菊花连忙瞧了瞧,那兔子大是大,怕是有二三斤,就是的很,这冬天掉了不少膘。它蹬着腿儿颤栗着,还没死透,肚子那儿流出血来,真是够倒霉的了。菊花忙转脸不再看,对几人笑道:“总算没空手回去。”

张杨笑道:“哪能哩!这春天来了,山上野味多着哩。菊花姐姐你瞧着吧,那三个陷阱今儿没收到东西,明儿肯定能收到。”

菊花又问道:“这陷阱挖多了,回头害得人掉下去咋办?”

青木道:“你没瞧见旁边一堆土么?人都认得出来,看见了就绕开,畜生哪晓得哩。猎到东西就把这坑给填上了。”

瞧瞧天色也不早了,菊花觉得腿有些软,便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刚出了些汗,这会儿歇了下来就有些凉。她这才觉得自己准备实在是不充分,不像青木他们,全是轻装上阵,根本就没穿棉袄。

青木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对张杨和张槐道:“累坏了吧,来吃点炒米糖。”

张杨见了大喜,笑道:“还真的饿了哩。跑了半天没觉得累,歇下来觉得累了。”摸了一块就塞嘴里。

活动过后胃口是最好的,菊花嚼着炒米糖,暗赞自己英明。她出来的时候想着这就跟郊游似的,得带些零嘴吃才好,于是就抓了些炒米糖带上。

坐了一会,张槐率先站起来,说道:“慢慢走吧,歇多了就更不想走了。菊花你很累么?”他想着是不是叫青木背她走。

菊花道:“歇了会好多了。该往回走了吧?正好到家吃晌午饭。”

青木背起篓子说道:“只怕他们都吃过了——天儿也不早了。”

满山溜达了一圈,虽然只抓到一只兔子,几人的精神却好的很,张杨干脆大声唱起来。站在山顶上,瞧着山底下那玉带似的小清河,又阴阳怪气地吟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菊花心道,你才几岁,哪里能体会这光阴如梭的感觉,这小屁孩还真能故作深沉。

张槐跟青木听了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张槐道:“你可真要成酸秀才了。”

下得山来,张槐和张杨便回家了,兔子硬是没要,说是给菊花个好彩头。

外婆汪氏见没空手回来,笑眯眯地说道:“还好,弄了个开门红哩。快来吃饭,饭菜都还是热的。”。

第九十六章该忙了

感谢书友的支持,晚上七点还有一章。

下午,汪氏不顾杨氏的挽留,收拾了东西把一帮人都带走了。还说道:“这年也过了,你也该忙了。那荒地要趁早开出来。开春了日子过得快的很,不赶早抓紧点,你两口子哪能忙得过来?这种庄稼可不是玩的,要精心才成。先把地开出来,随便种点啥,收多收少先不管,先弄些肥养养地再说。”

杨氏笑道:“那荒地是要插山芋的。山芋这东西好伺候。稻子能种就多种点,种不了也不能拼命不是,人还是最紧要的。”

汪氏连连点头,让她小心别累着了。

住了好几晚上,来财也没理由再赖着不走了,而且,他着实有些害怕青木跟菊花,所以,这回离开居然没有闹腾,也没敢要东西。

等人都走了,菊花虽然在山上逛了半天累的很,但还是忙里忙外地收拾了一番。

她晓得杨氏这几天不轻省,这应付客人,可不仅是身子忙碌,心也很累。眼下人都走了,也该让她好好地歇会,便不让她插手,自己收拾完了又烧晚饭。

杨氏确实很累,但脸上的笑容却是舒心的。

她坐在厨房的灶门口,对忙碌着归拢坛子罐子的菊花笑道:“我虽然累的很,不过这心里也宽慰了好多。从我嫁给你爹,咱家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你大舅和外婆也常常地帮衬着,明里暗里也接济了不少。这回能叫我在老娘跟前尽尽心,伺候嫂子们几天,我心里也是高兴的。你二舅母虽然嘴巴讨人嫌,不理她就是了。跟那些不讲理的人比起来,她倒也没大坏。你不见我一发火,她又来赔小情么?她这人哪,嘴碎,眼皮子有些浅也就这样了,指望她改是不能了。”

菊花见她确实很高兴的样子,便轻笑道:“娘,往后常常的把外婆接来住几天,也能叫她歇歇,你也尽了孝。外婆那么大的年纪了还带小娃儿,又干好多的家务活,在家是甭想有闲的工夫,接到咱家来,不是能叫她享几天福。”

杨氏道:“你小娃儿懂啥?她忙得高兴。你大舅两娃都长大了,她也放心;你二舅的两娃还小,二舅母又是这样的,她就放不下了。这做爹娘的还是有些偏心的,那能干的她反而少操些心专门去帮衬那差些的。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总不能不管。

所以,养的儿女中间要是有个不顶龙的,那爹娘有得怄气,说不定还要带累姊妹兄弟;做爹娘的也免不了在他身上花的心思多些总归是想他好罢了。”

菊花理解地点头,这确实如此。其实并不是父母真的偏心,而是因为这不比旁的事,做父母的不可能会放弃子女。

杨氏又问菊花道:“你是不是打来财了?我咋瞧着这娃儿好像有些怕你哩?”

菊花忍不住就笑了,跟她娘也没啥不能说的:“是打他了。这小子不打要上天了。娘,你不晓得,来财要是狠狠地管教还是能管过来的。我打了他,他明白的很也不敢对二舅母说。这娃儿其实啥都懂就是往日里大家都纵着他,所以他有事就想撒赖;大人再一哄芝麻点大的事能哭得跟发大水似的。”

杨氏也笑了:“我说他走的时候咋这么乖哩!他小时候可听话的很,也不晓得咋变成这样了。唉!怕是管不好了。他娘不管,你外婆不管,你打他这一回还能把他打好了?其实吧,不光是你二舅母,你外婆也是太纵着他了,老人家心软的很。”

正说着,郑长河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问道:“娘走了?”

杨氏笑道:“送走了。我要再留她们住一晚上,娘死活不干,说是咱也该开荒了。他爹,咱啥时候开荒哩?”

郑长河倒了些温水,一气喝干,说道:“总要过了十五,要不然也请不到人哩。”

乡下的习俗,不过十五不算过完年。穷归穷,还真的没人在十五之前拼命挣钱。

两口子便一五一十地商量起来,请人把多少工钱一天,管一顿饭还是管两顿饭,因没买到合适的牛,还要租头牛等等。

菊花边忙边听两人说话,煮了一锅玉米糊,正想来炒菜,忽地想起那霉豆渣来。便急忙跑到角落里,掀开那箩筐上面盖的旧衣服和稻草,只见那豆渣团子上果然长了一层细细的灰白色绒毛。只是还不十分好,要再霉几天才成。要不是菊花曾经给它加过温,以这个天气,还不能霉成这样哩。

她到底还是忍不住,捡了三个出来冲洗干净了,切成一片一片的,感觉有些软;要是霉透了,就紧密结实多了。

杨氏见她捡了豆渣出来烧,急忙问遗:“成了么?嗳哟!长了一层毛哩!这能吃么?”菊花见娘担心,也不想害她不安,便捏碎了几块豆渣,对郑长河道:“爹,把这个拿去喂鸡。要是鸡吃了没事,那不就是没事么。”

杨氏见郑长河一副犹豫的样子,晓得他是心疼鸡,怕鸡吃了有啥问题,气道:“还不去喂哩?是鸡金贵还是人金贵?”郑长河这才嘿嘿笑着出去了。

菊花好笑瞧着爹的背影,对杨氏道:“我觉得肯定吃了没事儿。不过是为了让娘放心罢了。那晒酱的霉豆子可是比这发霉厉害多了。”

杨氏笑道:“我不也是怕么。还是小心些。待会我先吃。”

这下菊花更好笑了,又嗔怪地对她说道:“瞧你说的。要是你吃坏了,那不更麻烦?”

爹娘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一个就不成家了。唉!吃个霉豆渣也要解释半天。

菊花炸了些肥肉炼出油来,再把豆渣倒入锅里炒了炒,加了些盐和少量的辣椒酱,添些水煮了一小会,才将豆渣盛入砂锅里放在炭炉子上炖着。

又把黄心菜炒瘪了,半生不熟地盛起来,等快吃饭的时候再倒在豆渣上面;再切些青蒜苗和葱花放进去,那清香味儿就飘起来了,比青菜烧豆腐另有一种鲜美。

郑长河进来呵呵地笑道:“鸡吃了没事哩。想来人也是能吃的。待会我先吃。”

杨氏和菊花听了对视一眼,一齐笑了起来。

郑长河被两人笑得摸不着头脑,问道:“咋了?我身子壮实一些,就吃了闹肚子,也扛得住。”他倒是没想到吃死人上面,就是担心吃了闹肚子。

菊花笑道:“爹,谁吃了都不会有事的。那鸡吃了没事,人吃一准也没事。那橡子果儿当初不就是先让猪吃了,我才敢拿来做豆腐的么。待会你们吃了好,怕是真的要抢着吃了。”

吃晚饭的时候,那吃了豆渣的鸡还是没事,杨氏才真的放下了心。待尝了这豆渣烧青菜,觉得味道果然鲜美,便笑道:“这跟上回青菜烧豆腐一样,味儿足的很。这豆渣还真是好东西哩。”

青木和郑长河也连说好吃。

菊花道:“这东西也算是咱穷人吃的菜,要是整天吃怕也寡味。不过是最近过年,肚里有点油水,再吃这个就刚刚好。”

杨氏又道:“这豆渣霉好了,送些把你黄奶奶。她可是说了,你要是用这豆渣烧出了好吃的,可要告诉她。”

菊花说道:“送一半给她吧。咱要是还想吃,下回到集上豆腐坊去瞧瞧,要是还干净,就买些回来做霉豆渣。”

杨氏摇摇头道:“我觉得还是用自家打豆腐洗出的豆渣好一些;要是那卖豆腐的,肯定洗得豆渣都没味儿了,怕做这霉豆渣也不好吃。”

菊花见她说到点子上,含笑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也没法子,平常无事谁也不会打豆腐哩。”

郑长河呼噜喝了两碗玉米糊,歇了口气道:“甭急,今年咱多种些豆子。这豆子能打豆腐,连豆渣都能吃,可不比玉米都强。”

青木期盼地说道:“我也想把荒地都给种上。虽说累点,好歹也能收些东西。我明儿先到村里邀一邀,看有没人愿意来帮忙开荒。”

郑长河提高声音道:“咋没人愿意哩?还不到春耕的时候,他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挣些零花钱,谁不乐意?我还管一顿晌午饭哩。”

杨氏让青木不用担心:“你只管好好念书。娘跟你爹保管把家里事情安排妥当。你要是不放心,等春耕时忙得厉害的时候,就跟夫子告几天假,回来帮忙。”

青木忙道:“都不用告假,到时学堂里要放几天假,让大家都回来帮忙哩。夫子可通情理了。他说,春耕可是大事,作为读书人也不能五谷不分,要关心农耕的事才对,这里边的学问大着哩。就是将来有人得了功名,为官一方,这些也都是他管辖范围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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