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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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也发狠了,再不苦干,难不成真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李长星笑道:“还不都是这样。如今村里除了青木家,谁家也没有多余的猪粮·也就不敢多逮小猪。不过这样也好,小猪如今可不好逮了,都涨价了哩!今年村里怕是不少人家养母猪。明年就好了,小猪也不缺,又有了橡子果儿喂猪,日子就好过了!”

赵大嘴连连点头,说自家就准备喂一头母猪。

美丽的田野里,这群少年男女谈笑着往村里走去。他们谈的不是清风明月·不是琴棋书画,而是养猪喂鸡、麦子和水稻,应和着晚霞微风、青山绿野·显得那么和谐自然!

因为要割麦子了,青木又请了一天假在家帮忙。他一大早就跟郑长河下地去割麦,杨氏和菊花在家抓紧忙家务。

杨氏想着帮忙把衣裳洗了,吃过早饭再下地,这样菊花也轻省一些,不然家里的杂事也太多了。

这时,何氏忙忙地走进院子,给郑家送了二十来个青皮咸鸭蛋。

她笑道:“这是槐子外婆拿来的,说农忙给添碗菜。叫送些把你们哩,说上回你送了那么些橡子粉把她·家里人都爱吃,要谢谢你哩。

杨氏忙高兴地接过来道:“你娘也太客气了。那我就收下了。我也不留你了,赶紧家去割麦吧,这么忙还害你跑路。”

何氏摆手道:“你就甭提这事了,说了我就生气。今儿我家还割不成,要到明儿才好割哩。”

杨氏忙问道:“咋回事哩?不赶紧割·还等一天干啥?这天闷热的很,怕是要不好哩。”

何氏怒道:“还不是李老大,给秧田灌水,要走我家的麦田过。槐子爹就跟他说等两天,等我家把麦子割完了再放水,也不差这一两天不是?偏花婆子那个婆娘——真是个杀千刀的——跟撞鬼似的,她向来身子重的很,也不晓得那天咋有闲心跑到秧田去瞧庄稼,你说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瞧就瞧吧,还多事给秧田灌水,也不管人家死活,给我家麦田灌了一田水,气得槐子上门把她臭骂了一顿。李老大也骂她操干心,啥时候田里的事要她伸手了?可骂有啥用,这到底还是耽误割麦子。”

杨氏听了也气得要命,又安慰道:“等我家麦子割好了,就去给你帮忙,这天一时半会儿的雨也下不下来。”

何氏一边回身就走,一边说道:“你忙你的吧,割好了麦子还要打,有得烦哩。咱也就停一天,先把各样事都准备好,抢快些也来得及。”

菊花听了这事有些好笑,这个花婆子真是“老鼠子过街——人人喊打!”

她有些担心地问杨氏:“娘,这天要下雨么?”

杨氏叹了口气道:“这么闷热,怕是要下。其实下一场雨也不怕,就怕下个不停,发起大水来,就麻烦了。往常也是有过的。”

菊花听了慌忙道:“那娘你待会赶紧去割麦子吧,家里有我哩。吃晌午饭的时候,你们也甭回来了,我给送到地头,你们就在那吃了也好歇会,省得来回跑路耽误工夫。”

杨丘失笑道:“哪里就那样赶了?你送过去不也累?那么老远的,提着饭菜来回跑,晒死了。”

菊花道:“总归我是干杂事的,不就是做这些。家里虽然也忙,又不用赶时辰。比如那猪,晚点喂又饿不死它。主要是你们吃了饭能在地头歇会儿。”

杨氏见她说得在理,也没坚持,就答应了。

果然,晌午的时候菊花就去送饭了,搬了三个人的饭菜,累得她气喘吁吁。为了方便,她也没用许多碗装这样菜、那样菜,而是将饭菜分好三份,用三个大砂锅装了过去,汤是另外装的。

青木见她吃力地提着两只篮子走来,忙扔下镰刀上去接着,掂了掂分量,实在不轻,便责怪地说道:“咱就跑一趟,也耽误不了啥工夫。你这么折腾多累?”

菊花不在意地笑了笑,只说没事,歇一会就好了。

她四处一望,指了指远处一棵树道:“到那边去吃吧,不然这日头底下也晒的很。”于是两人把饭提了过去。

郑长河跟杨氏也停止收割,过来吃饭。

菊花瞧了瞧那片麦田,剩下不多一点了,便问青木道:“下午能割完么?”

青木嘴里含着一口饭回道:“能。还要挑回家哩,搁在田里不放心。”

郑长河一边吃着咸鸭蛋,一边对菊花道:“挑回家搁在稻场上,这麦子也算是进仓一半了。今儿太阳大,这么晒一天就干不少,再多晒一天心里就更踏实了。”

菊花对他道:“我把院子都扫干净了。只管往家挑就是了。爹你吃饱了么?”她见郑长河三口两口就把饭吃完了,一个咸鸭蛋也是两口就塞进肚子,忙问他吃饱没有。

郑长河憨笑道:“还好,不过下午怕是还要垫些东西。反正我挑麦子也是要回家的,就顺便吃些炒米糖吧。”

菊花一边帮他盛汤一边对他说道:“我怕你们吃得太饱了,弯腰干活不舒坦,才没盛太多。我原来就准备下午煎果子饼,你们挑麦子回家正好吃几个。”

青木忙道:“这弯腰干活是不能吃太多,不然撑得难受。吃大半饱正好。嗯,这咸鸭蛋好吃。咱家的鸭子啥时候能下蛋哩?”他觉得那粉粉的蛋黄实在是香,吃一个也没过瘾,便期盼地问杨氏。

杨氏笑了:“才这么点大,就想它下蛋了?早得很,怕是不到八月也不能下蛋。还有两只是公鸭哩。回头杀一只,留一只公鸭就好了。倒是咱家旧年逮的小鸡在下蛋了。”

菊花开心地笑道:“可不是,都开窝下起蛋来了,每日也要捡十几个哩。那公鸡也多了些,回头卖几只,不然整天就见它们打架。我回头用黄泥巴腌些鸡蛋,味儿也不会比这鸭蛋差。”

郑长河插嘴道:“我那天见两只母鸡抢鸡窝哩,等闲一点再编一个鸡窝。不然下个蛋还要争地方,幸亏咱家鸡不多。”

菊花听了笑道:“我也见了哩,又不敢赶它们,回头要是把蛋下到外边去了可不是麻烦?真是的,等旁的鸡下好了再下不是一样么,抢啥哩?”

青木一口汤差点喷了出来,哭笑不得地瞧着妹妹,见她笑眯眯的样子,才晓得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对菊花道:“鸡要下蛋了,怕是涨得慌,不下不成哩。我小时候悄悄地看过,那鸡下蛋就跟拉屎一样,要使劲地往外挣,它本来是蹲着的,一用力就在鸡窝里站起来了。”

菊花和杨氏听了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杨氏嗔怪地瞅了儿子一眼道:“尽跟槐子一道干这些没要紧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六章大雨带来的忧虑

忙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就见张槐忙忙地跑过来,一脸的汗水对郑长河道:“郑叔,我来帮你们割麦——”他见郑长河要说客气话,忙摆手阻止——“我帮你们快点割完,好让青木去帮我家割哩。听老人家说这天不对劲,怕是要下大雨,我爹说不能等了,割了直接挑回家,不搁在麦田里晒了。”

郑长河忙站了起来,问道:“是么?我也觉得不大对劲—好闷哩!不过也没这么快下雨吧?是谁说的?”

槐子接过青木递来的一大碗菊花茶,“咕咚咕咚”灌下肚,才回道:“是村长家的李爷爷说的。也没说马上就要下,不过咱不得做好准备么,不然等它下雨了,麦子还在田里,那光景可不是要哭?”

杨氏连连点头,说道:“是要防着点,宁可白累些,也不要偷巧。咱抓紧割,完了青木就去帮槐子,家里有我跟你爹就成了。槐子你吃过晌午饭没?”

张槐忙道:“吃了,没吃饭咋能来哩?我又没跟菊花妹妹打招呼,那不是害她费事么。”他说着又对菊花笑笑。

菊花见他们忙了起来,也急急地收拾了碗筷,又叮嘱了一句:“爹,你们也不要手忙脚乱的。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定定心神。要是一忙,把手割了或脚砍了,那不是添乱么?”

郑长河含笑点头道:“爹晓得,你回去吧。”

菊花这才提着篮子回家。

这天实在是折腾人,闷热难当,蚯蚓满地爬,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唬得全村老少忙忙地割了麦子往家挑。

结果拖了一两天,还没下。

人们欢呼的同时,又不敢把提起的心放下,因为晚上青蛙叫得那个响啊,这是要下大雨的征兆。

菊花遂也不忙家务了帮着杨氏用枷打小麦,完了又跟着不停地翻晒。当把晒好的麦子用簸箕搬回家,再用婴编的席子围在堂屋,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好歹又收了点口粮回来了。

郑长河也去帮张槐家打麦子去了村里一片混乱,吵嚷声不断,因为这雨马上就要下了,那乌云盖顶的样子容不得人们再有一丝的侥幸。

她和杨氏用锄头把两个菜园的地沟掏深些,以便下了大雨好排水,就见郑长河忙忙地跑回来,搬了把竹梯子就架上墙又扯了好些稻草,往屋顶上加盖。

菊花忙跟着过来,帮他扶住梯子,仰头对他道:“爹,你要小心哩。这屋顶撑得住你么?”

郑长河大声道:“不怕,你没见我把稻草铺在下边么?他娘,递稻草给我。”

菊花一看,原来她爹在地上放了好些稻草也是为了防止摔下来,做的防范措施。

杨氏一边递稻草给郑长河,一边对菊花道:“我都忘了这回事。这房子太久了年年要换稻草的,想着要盖房子,今年就没换。这要是一下起大雨,怕是屋里要漏雨哩。亏得你爹想起来了。”

三人忙了半天,总算是把屋顶的草加厚了一遍。

紧枨了半天,那雨偏还没下来,菊花就忍不住气恼地想——这天怕是在成心捉弄人吧?

郑长河下了屋顶,呵呵地笑道:“这下才是真的不慌张了。”

杨氏问道:“槐子家的麦子也收家去了?”

郑长河笑道:“收家去了。要不我能回来?粮食还是最要紧的。青木也快家来了。咱把这地沟再掏深些。这雨要么不下,要是下了,怕是不小。这沟不掏深些把菜淹了可不是麻烦?”他刚才就见这娘俩在掏地沟。

杨氏望望天,说道:“挖吧。这老天也折腾咱两天了,今儿怕是要下了。这黄瓜、豇豆可是才搭的架子。唉!要是雨水多了,那这菜也是要受累的。可惜了,长得可好了。”

菊花把鸭子唤了回来,猪喂好又给牛添了些草,再割了些韭菜、砍了青菜,一切准备停当后,那一声炸雷就在半空中响起来,唬得一大群鸡往廊檐下飞奔,小黑狗也一头钻进厨房。

郑长河、青木和杨氏走进屋,把锄头扔在屋檐下,让雨水不断地冲刷上面的泥土。一家人相视而笑,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菊花见那接天连地的雨水交织成一片白,已经瞧不清远处的田野和村庄轮廓,院子中央的水赶不及似的往四面水沟里流淌。纵然那水沟已经挖深了,一时间也容纳不了这些纷纷赶来的洪流,拼命地往院外涌去。那天上的雨水还在不停地倾泻着,似乎要将憋了好几天的雨水倒下来。

廊檐下的鸡挤在一起,被雨水溅湿了身上的毛,成了“落汤鸡”,不时地就有一只鸡浑身抖动一下,甩得水珠四溅。它们瞧着这瓢泼大雨,也没有着急,还悠闲地“咕咕”轻叫一两声,大概有廊檐遮雨,很让它们心里安宁吧。

听着那一声接一声的炸雷,看着撕裂天幕的闪电,郑长河哈哈大笑道:“下吧,正好让咱在家好好地歇两天。菊花,晚上咱烧点啥吃哩?”

菊花见了他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ˉ——忙完了,这会儿有闲心想吃的了。这两天她也帮忙做事,饭也没好好做,都是熬些虾酱,炒点青菜就吃饭的。

她就问道:“爹,你们想吃啥?要不烧个红烧肉?”这道菜始终是乡下人最爱的。

郑长河一听要烧红烧肉,又有点不舍得,他还没想好吃啥哩,杨氏就道:“把那猪头煮了。就剩一个了吧?也该吃完了,都这么长时候了,再留也不好。”

青木也连连点头道:“嗳!煮猪头吧。好长时候没吃了。”

在这大雨倾盆的日子里,一家人窝在屋里闲聊、吃喝,纵然是茅草房子,那份温暖和安全感也是溢于言表的。比起露宿野外,比起无粮果腹,这家的感觉是那么的明显和强烈。

谁知这大雨一下就是好几天,勤劳的庄稼人便再也坐不住了——再下下去,田里的秧苗要被淹死了。于是一个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扛着锄头,往田野里赶去。

郑长河早就坐卧不安了,见这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样子,遂穿戴整齐,扛着锄头也出动了。他家今年可是种了不少的水稻哩。这第一年,辛辛苦苦地忙了一场,要是被水淹了,那不是要哭么!

几天的大雨倾泻,河里、池塘里的水漫了上来,每当雨势稍小一些,能看得清外面了,入目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可是老天爷丝毫不管人们的担忧,还在不停地下着,雨势忽大忽小,时不时地还来一阵瓢泼大雨。

菊花忧心忡忡看着小清河的水慢慢地漫延上来,淹没了河岸上的草地和田野,心道不会发一场大水吧,要是发一场罕见的大水,那自家不是白忙了一个春天?

杨氏望着那外面的雨水,也是不停地叹气,连针线也没心思做了。

青木上学的村路上已经被水淹了好深,要高高地挽起裤脚才能趟过去。他晌午家来吃饭时,说村里的地势低一些,有些人家要是下水沟挖得不深的话,屋里都进水了哩。

郑长河到田里转了一圈回来,说所有的田沟全扒开了,敞开了往河里放,可是河里的水已经往田里灌了;有些地方地势低的,田里早就灌满了,那秧苗全淹到顶了。

要是这雨再不停的话,怕是真的白忙一个春天了。

一家人再也安心不下来,胡乱地吃了些饭,怀着忧虑上床睡觉,睡梦中也极不踏实。

菊花则生怕发大水,想着要是水势涨上来了,她先抢那一样东西哩?银子是肯定要带上的,衣服也要带上,明儿就叫青木先搬些吃的东西藏到山上去,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朦胧入睡了。

第二天清晨,菊花是在后山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中醒来的,还有梁上的燕子也鸣叫不停。听着那熟悉的欢悦叫声,她忽地高兴起来,只怕这雨已经停了——下大雨的时候,这鸟儿是不会这么叫的。

匆匆地起床,望着窗外的红霞,她那个心里爽快啊——太阳也出来了,呵呵,这下没事了!

雨后的天空和大地格外清爽,碧空如洗,草木清新,绿色逼人。菜园里的黄瓜辣椒等蔬菜舒展着翠绿的叶片迎着太阳;燕子在天空中斜斜地低飞着,一时又冲回廊檐下的泥巢中。

菊花打开鸡栏,那鸡蜂拥而出,也不等菊花喂它们,就奔向雨后的草地;鸭子更是撒欢儿地跑向河边,也不下河,就在草洼子、水沟里钻来钻去——这水漫上来,可留下了不少的好东西,小鱼虾啥的多的很;青木也牵着牛到山边去放,一路“哞哞”地叫声不断。

郑长河不等吃早饭,就扛着锄头去田里了,不过神情中没了忧虑,而是轻松的笑容。

天晴了,万物似乎都从忧虑中解脱了出来。人们也从家里走出,有的来到田间地头,照应庄稼;有的扛着网子,到处铺鱼;还有的纯粹就是玩——那白漫漫的水还没退干净呢!

菊花一边忙着,一边遗憾,青木在上学,要不然跟他一起去兜鱼虾多好。这个时候田沟里都能兜到鱼的,都是从河里和塘里漫水上来的时候,随水上来的。要是运气好,捡一条大鱼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正心痒痒的,就见郑长河家来了,急忙就问道:“爹,你今儿有啥事么?”

郑长河道:“有啥事?还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有啥事要爹做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水退鱼出

菊花期盼地说道:“要是爹没啥要紧的事情,我想跟爹一道去兜鱼虾。这刚退的水,肯定好兜的很——河里好多的鱼都跑上来了。”

郑长河高兴地说道:“没要紧的事情。我刚把田里的水都放了。这兜鱼也是正事,不是能添碗菜么。咱俩就到自家的田沟里去兜,还能照管着秧田。”

杨氏也笑道:“你跟你爹去吧,我在家做饭。”

菊花高兴极了,忙忙地吃了早饭,就跟郑长河一道扛着虾网子、拎着鱼篓子出去了,想着有些田沟狭窄,又特意带上了一个小筲箕。

出门的时候见青木羡慕的样子,菊花笑着跟他说等他下学家来,陪他在附近兜。

青木笑着点头。

田野里的水刚退,那田埂上都是稀烂的泥,十分不好走,这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泥印。

父女俩在田野里遇见刘三顺跟刘小妹,也是扛了个大虾网在兜鱼虾;再一瞧远处,李长星和李长明也在兜。她就忍不住笑了,看来庄稼人都是勤快的,自己动手改善伙食,也好过天天吃青菜。

刘小妹拎了个大鱼篓,高兴地对菊花道:“我还想着今儿要是鱼虾兜的多,就送些把你哩。你咋也出来了?”

菊花道:“我想着刚退水,这鱼虾肯定好兜,就摧我爹来了。”说着又对她眨眨眼,小声道:“我还不就是想出来玩一趟么!”

刘小妹“扑哧”就笑了,她可不也是这个心思,跟她娘缠了半天哩。她不想跟菊花分开,便对刘三顺道:“三哥,要不咱跟郑叔插伙兜鱼吧,这样还能说说话儿哩。”

刘三顺自那日对菊花起了心思,有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此刻见了她,不免脸热心跳。

他心里也不想跟菊花分开妹妹的提议正中下怀,便对郑长河笑道:“我巴不得哩。郑叔,那我可要沾你的光了。”说着又丢给菊花一个格外灿烂的笑脸。

郑长河笑道:“你这娃子就是个摸鱼佬,我跟着你只有沾光的你倒说跟着我沾光,这嘴也忒会说了。你说,咱要咋兜,叔今儿就听你的。”

刘三顺笑道:“咱先把这几条田沟都抄一遍,然后往条子塘那边去,那里有好几个野荡子,说不定能兜些大的。”

郑长河呵呵笑着应了遂甩开膀子在那田沟里捞了起来。

这田沟就是两户人家的秧田田埂中间夹着的一道沟,专门用来过水。虾网是比田沟宽的,只能堵在田沟的一头,然后从另一头把鱼虾往虾网这边赶。

菊花趁着她爹赶鱼的时候,自己用那小筲箕在田沟里直接兜了起来。这东西小巧精致,正好能在狭窄的田沟里通行,一筲箕下去,总能兜几个小麻鱼儿和小虾子还有一种扁扁的薄薄的小鱼,叫做湿光皮

虽然不多,但捡着这小鱼虾她就觉得特别有趣。

那边郑长河赶了一趟,高声唤菊花过去捡鱼。

菊花忙奔过去瞧,到底是虾网大一些,只见里边一片热闹,有鲫鱼、小麻鱼、虾子,还有几条泥鳅,比小筲箕收获大多了。

她一边乐呵呵地往篓子里捡,一边对郑长河道:“爹,咱们这么兜半天,怕不是要兜好几碗鱼虾?瞧这一网子上来就有这么些了。”

郑长河也十分满意笑道:“那是肯定的。运气好的话,碰上条大的,抵得上一两斤小鱼哩。”

正说着,刘小妹大叫道:“菊花,我们兜了一条大鱼哩。”

菊花忙又奔向那边,只见刘三顺的虾网里一条鲫鱼怕是有四五两重,正不停地拍打着网子。

她聂慕地说道:“三哥,你咋这么运气好哩?一网下去就兜了条大的。”

她拒绝承认刘三顺兜鱼的技术比她爹强。这在田沟里兜鱼要啥技术?还不是胡乱兜一气。

刘三顺见菊花羡慕的样子,很想把这鱼送她,又觉得不大妥当,她肯定也不会要的,便对她笑道:“这么大的鱼,怕是从河里上来的。你甭急,赶仔细些,拿棍子把草底下多敲敲,只要田沟里有,肯定能兜到的。”

刘小妹也安慰她道:“咱不是在搭伙兜鱼么?就算你没兜到大的,到时候我三哥兜的多,分些给你就是了。”

菊花心道自己兜的才喜欢嘛!

她听了刘三顺的话,跑到郑长河的身边,跟他说要赶仔细些,果然兜到的就多了不少。

几人在田野里这么忙了好半天,那边刘三顺大声唤郑叔,说要往条子塘那边去。

郑长河听了就收起网子,招呼菊花起身。

菊花还在弯腰用筲箕在草棵子下面兜来兜去,她其实是抱着一种玩乐的心思的,谁料一筲箕下去,兜到一个硬硬的、沉沉的东西,让她往上端的胳膊一坠,忙仲出另一只手托着。

筲箕里是一条大鲤鱼,一尺多长,明晃晃、红灿灿的。

它哪里肯被这小小的筲箕给困住,一阵乱蹦,差点就蹦回到田沟

菊花喜悦地大叫起来,一边用手护着筲箕,不让它蹦,差点就被弄得一屁股坐到田埂上。

郑长河听了她的叫声,急忙跑过来,一见这么一条大鲤鱼,乐得忙伸手接过来,总算制住了它。

刘小妹和刘三顺也忙忙地过来了,见了这鲤鱼又是惊讶又是赞叹——田沟里跑了这么一条大鲤鱼上来,还真是少见。

刘三顺见菊花兴奋的样子,心情也很好,含笑对她说道:“咋样?你这运气不也来了么。都说鲤鱼跳龙门哩,谁晓得它倒霉,上水到了这田沟里,叫你逮着了。这样逮到鲤鱼那可是要交好运的。”

这真是鱼游浅水被菊花欺!

菊花看着这条鲤鱼,又是高兴又是担心:“这鲤鱼要不要放了?要是从村鱼塘里跑出来的,不是得放回去?”

郑长河也是相信逮鲤鱼会交好运这一说法的,哪里肯放,连连摆手道:“这鱼不是从塘里上来的,是从小清河上来的——这条沟是通河里的,跟水塘离得远着哩。”说着乐呵呵地将这鱼装进了鱼篓。

刘三顺也道:“不相干的。这水路根本不是那边的·你就放心地拿回去吧。鱼塘里也不能有这么大的鱼,过年可是刚逮过,那些鱼长不到这么大。”

菊花和刘小妹这才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腌菜烧鲤鱼的味道,便一齐笑了起来。

他们收拾了一番,往条子塘附近去了,在几个野洼子里开始新的忙碌。

菊花本就是趁机出来放风加玩乐的,也不拿这兜鱼当正经事,因此跟刘小妹到处溜达,时不时地又跑到郑长河跟刘三顺的跟前捡一会鱼虾。

这刘三顺真是个摸鱼佬·他高高地卷起裤腿,直接下了水洼子,把虾网拖着来回走了好几趟,搅得水都浑了,鱼儿也不得不到处乱窜,不时能在水面看见鱼儿翻花的背影。

郑长河忙不停地丢出虾网,一网网地向岸边拖。

菊花和刘小妹见兜的多了,也过来帮忙。这里兜的鱼大多是鲫鱼和沙葫芦·也有不少餐条儿,还有就是小小的湿光皮了。

瞧着那鲫鱼都有好几两重,菊花疑惑地问道:“这里咋有这么些野鱼哩?都没人来兜?”

郑长河笑道:“谁没事专门兜鱼?都忙的很。就是撒网也是往小清河去的多。也就是三顺这个鱼猫子晓得哪里有野洼子。我就不晓得这里还有两个野洼子。”

菊花见她爹一会的工夫给刘三顺起了两个外号·啥“摸鱼佬”“鱼猫子”,忍不住笑了。

瞧瞧刘三顺,还呵呵地乐,也不气。

刘小妹却道:“郑叔,你可说错了哩,那个人才是鱼猫子。”

他们回头一看,李长星和李长明一个扛着虾网、一个扛着渔网也过来了。

李长星老远就叫道:“郑叔,咋今儿出来兜鱼哩?这可是少见,要是青木来兜还差不多。”

郑表河心道,还不是我闺女想出来兜鱼;菊花心道·还不是自己怂恿爹出来的。

到了近前,两人放下背上的鱼篓,抖开网子就要开工,一边还对水里的刘三顺叫道:“三顺,咱跟你抢鱼来了。”

李长星又对菊花和刘小妹笑道:“你俩倒是会赶热闹。我二伯家的小燕硬是要跟我来,被她娘一阵骂·也没来成。”

菊花见两人放下的鱼篓沉甸甸的,忙跑过去伸头一看,那篓子里足有半篓子鱼,大鱼也有,小鱼更多,几两重的鲫鱼也有不少,遂惊诧地问道:“你咋兜了这么多哩?我们也在那田沟里折腾了半天,就没逮到这么多鲫鱼。”

这果然更是个“鱼猫子”!

刘小妹撇撇嘴道:“长星哥厉害着哩,比我哥还像‘鱼猫子,。”

李长星听了失笑道:“鱼猫子?这是谁起的名儿?我俩不过是在秧田里捡了不少鲫鱼。”

郑长河不信地问道:“秧田里也有鲫鱼?”

李长星笑道:“这秧田的水一退,那跑进去的鱼全搁浅了水,只要瞧见了,好逮的很。你不信,到你家秧田去找找,准能找到不少。这要在自家的秧田逮才好,不然跑到旁人的秧田里乱踩一气,人家见了不得跟你吵架?我们也就在自己的秧田里搜了一遍,逮了好几条。想着等水再浅些再去仔细地找。”。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T丑菊以新人新书获得不错的成绩,感谢读者的大力支持。后面的情节要展开了,希望大家喜欢。虽然原野自觉前面是必需的情节,但有些读者却不这么认为。不过,原野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绝没有凑字数、凑章节的意思。原野始终认为,要是一部书没有人看,写得再长也没用;如果读者喜欢看,哪怕是短篇也能成为佳作。不过,有一点原野倒是深有感触,那就是她对网络小说认识的还不够深刻!

第一百一十八章子也嫌母丑

菊花听了大喜,对郑长河道:“等哥哥下学家来,咱就去找咱家可是有好几亩秧田哩,肯定能找到不少。”

郑长河连连点头,说道:“到下晚再去吧。我先前瞧过了,田里还有好深的水哩,一时半会儿的,那水也走不掉。河里的水不退了,这田里的水也没处走。只怕到下晚也不成哩。真要不成,就明儿再逮。”

这刘三顺和李长星两人一嘀咕,一合计,几乎不曾把这个野洼子给翻过来。好在他们网到的小鲫鱼也放了,就是那些很小的麻鱼啥的,也没捡起来。一来这些小鱼吃不上嘴;二来这些也算是鱼苗了。

他们也有经验,清水的山沟荡子里兜麻鱼儿;浑水中兜沙葫芦;鲫鱼则是到处都长的。

刘三顺见菊花对这兜鱼很感兴趣,便细细地对她和刘小妹解说这鱼的习性,两人又各自试验了几回,忙得不亦乐乎,郑长河倒在一旁含笑瞧着,帮她们拖网、捡鱼。

李长明对着水深的地方撒网,眼角瞥见菊花和刘小妹开心玩乐笑个不停,不禁想起前些时候他娘花婆子的话,更是觉得他娘不堪,心思不正!

原来他那日在山上救了梅子,回来后狗蛋娘就和秦老友提了东西上门臧舅肿很是让花婆子开心,免不了就痴心妄想起来。

待人走了,她就跟编网子的李长明道:“梅子倒是个不错的女娃,家境也不错……”

李长明不等她说完,就猛地抬起头来,死盯着她,冷声打断她的话:“娘,你想干啥?我可跟你说,要是外边有一点关于梅子的闲言碎语,这个家你也难待下去了!”

花婆子从未见过儿子如此神情,何况还说了这样的话·不由得大怒道:“想啥?还不是为了你好?这男女有别,何况你还帮她吸了蛇毒……”

李长明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压住一腔的怒火·再次打断她的话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要是真的想管的话,也不会等到如今了。你一定要惹得人打上门来,我做儿子的也难帮你。你当爹真不敢休你不成?”

花婆子听见提到李老大,气焰低了几分,悻悻地说道:“不说就不说。真是的,好了不起么?”

李长明的弟弟李长亮跟实诚的哥哥不一样,是个混愣子。他早就瞧自己的娘不顺眼了·害得自己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虽说不会跟她争吵,却总是不理她,也从不听她的话。

此时,见他娘又要翻新花样,便冷冷地对他哥说道:“甭理她,让爹来收拾她!”

花婆子见俩儿子都对自己冷冷的,心里十分的恐慌。

她也是觉得自己在家里地位越来越低,李老大父子仨人都不大拿她当数·而且管得也严,所以最近几月也正经起来,想要好好的学着过日子·囡此才有上回到秧田里放水的举动。

不料从不管事的她好不容易管了一回事,却又管砸了,惹得张槐打上门率,李老大又把她臭骂一顿。

此时她见兄弟俩都对自己没好眼色,心里急于要挽回他们的心,便抹着眼睛道:“娘也没说啥,不就是提了一下么。我不过是担心人家咋想。要是狗蛋娘在乎这点,觉得梅子被你碰了,难得嫁人了,那你不得主动点·难道还要等人家女娃家主动?”

李长明对她的不可理喻无法可想,气恼地说道:“我那是为了救人!没人在乎这点,除了娘!从今儿起,娘不要再提这事!”他的脸色已经非常的难看了。

花婆子忙道:“不提,不提!娘保证不在外说一个字。”

她也是瞧见这父子三人起早摸晚地干活,喂猪喂鸡·看样子是想挣一份家业好给兄弟俩娶媳妇,倒也规矩了几天,帮忙干活做了不少事。

可她懒惯了,到底是身子重,累死累活就有些受不了,所以总想歪点子。

她见李长明不愿意提梅子的事,以为他是怕高攀不起梅子,眼珠一转便又想到一事,自觉自己是娘,好声好气地用商量和关心的口吻对李长明道:“那梅子咱攀不上也就算了。可是长明,你瞧菊花咋样?郑家如今可是有钱,买了几十亩地哩!娘往常也是想错了,这菊花贤惠能干,长得丑点也没啥——这女人等到年纪一大,还不都是一个样。你要是不嫌弃,娘就托人上门去说亲!”

李长明被他娘眼珠一转一个主意给惊呆了,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竟然让她把这一套话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他只觉得气血直往脸上涌,把手中的虾网子往地上一掼,一字一句地对花婆子道:“人家菊花才那么点大,你们做么事非要盯着她不放她丑也好,美也好,穷也好,富也好,关你啥事?一会把她说给这个鳏夫,一会把她说给那个光棍,她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糟践她?你是不把这个家给败了就不甘心是不?这事你敢在外边提一个字,我就当没你这个娘。”

李长亮冷冷地说道:“她当人家菊花长得丑,想沾便宜哩!青木要是晓得你打这个主意,怕是要来打你。”

花婆子又是委屈又是糊涂——自己哪句话又说错了?

瞧这兄弟俩也不是嫌弃菊花,却又同时责怪她说话不妥,她又没说菊花不好,刚才不是在夸她么?

这真让她不明白了:“我可不就是觉得菊花人不错,才······”

李长明大怒:“你还说!再说我就跟爹说了。”

他直接发怒,不再跟他娘解释,因为他发现他娘想事情总是跟旁人想的不一样,跟她解释也是解释不通的。

花婆子这才闭紧嘴巴,李长明那不善的脸色吓着她了,李长亮更是冷冷地瞧也不瞧她一眼,她今儿不仅没有弥补母子感情,反而让这裂痕更加扩大了。

她呆了半晌,才往厨房去了,硬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刚才的话哪儿不对。还好,她如今也是小心翼翼的,没把这话拿出去问人,不然又是一场风波。

李长明想着那天的情景,再瞧瞧菊花那单薄的身子——根本就是一没长大的女娃,连刘小妹也比她丰润。他体会到青木家跟人打架的心情,要是自己的妹妹叫人这样掰扯来掰扯去的,他怕也是忍不住怒气吧!

他家穷,娶不起媳妇,要是他跟青木这么大就成亲了,都能生出菊花这么大的闺女来,那些把菊花说给老鳏夫的人实在是该死,他娘虽然只说了几句闲话,他也无法为她辩驳。

可是,梅子也只比菊花大几岁,为啥他想起梅子没觉得不妥当哩?

想着梅子,一时之间他就有些痴了,心里又是万分苦涩,还是好好地干活是正经,想那些摸不着的东西干啥?

一直到日头快偏西了,这群人才往回走。再不家去肚子饿得不行了。

李长明和李长星背着沉甸甸的篓子,边走边说笑。

李长星道:“这么些鱼儿,晒干了也能管一阵子。明儿再去兜些。咱去远些,往小青山那里面去,山沟里的水也冲出来了,怕是那些洼子沟子里也攒了不少鱼。”

李长明点点头,忽地瞧见梅子拎着针线篮子从前边跑过来,立即就呆了。

梅子刚在篮子家做了会针线回来,遇见他俩,十分高兴,忙问道:“长明哥,长星哥,兜鱼哩?让我瞧瞧,可是兜了不少鱼吧?”

她因为李长明救了自己,而且这人跟他娘花婆子一点也不一样,总是少言寡语的,一副诚实的样子,也不知为啥,她见了他就觉得亲近,很是信任他,便笑眯眯地打招呼。

李长明忙放下篓子让她瞧。

看见大半篓子大大小小的鱼,惹得梅子一阵惊叹!

李长星笑道:“你该也跟你爹去兜了试试。我们今儿遇见郑叔带着菊花、刘三顺带着他小妹也在兜鱼哩。她俩玩得一身劲!”

梅子听了连连跌脚叹道:“我爹就不喜干这些。我家也没人兜鱼,也没人逮兔子。狗蛋又小,我就没得吃。”

李长明想了想,折了根柳条儿,让李长星穿了几条大鲫鱼给梅子,说是让她拿回家煮汤喝。

梅子开心地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哩?你们忙了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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