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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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雨见成功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便故意咳嗽了一声,双脚不丁不八站立·仰头看天,说道:“我是小青山出产的商人,带着清南村的特色,跟外边的商人味道不一样。”

“哈哈哈······”张槐和青木忍不住大笑起来,菊花也被他这幽默给逗笑了。

青木忽地想起张槐在清辉酒楼跟毛掌柜说的话,笑道:“那肯定是不一样的。吃橡子豆腐么,自然是长膘的,肉也嫩。”

这下连菊花也撑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还上下打量李长雨,似乎是想瞧瞧他到底长膘没有。

膘是没长多少·不过比起年前的满面风尘,过年在家养了几天,他的脸色红润了些,精神也很好,似乎那个跳脱机灵的少年又回来了。

李长雨被他们笑得尴尬,说道:“我要长膘的话·你们不是长得更多?你们可是天天吃的,我在外边还真吃的不多。菊花,你瞧瞧,槐子和你哥都比我高哩。”

张槐笑骂道:“你鬼扯啥,比你高是吃橡子豆腐吃的么?比你大两岁咋不说哩?”

谈笑间,将削好的柳枝都插上了,快要沉入山后的夕阳,将余晖洒在几个人的脸上,让那满含笑意的脸颊格外有神采。

李长雨瞧着忙碌的三人,忽觉此情此景是那么欢悦、温馨,若是有一天,菊花嫁给了他和槐子当中的一个人,这样的欢悦场景还会出现吗?

他见菊花洗完了手,四下打量,眼神里充满了喜悦,仿佛这河边的土地是她家的后花园一般。

她这个样子,是不会喜欢城里的,李长雨默默地想道。

他收拾了一下心绪,笑嘻嘻地对菊花道:“菊花,我跟槐子晚上就不走了,到你家去吃饭,好么?今年过年我还没在你家吃过饭哩。”

谁料菊花想也不想地回道:“不好哩。我家这两天都很忙,你不也晓得▲,等闲些时候再来吃吧。”

主要是爹娘从集上回来后,他们一家人要讨论聘礼、嫂子的问题,这时候外人在场也不合适。

李长雨万没想到她回绝的这么快。

这也是她的性格么?大方的时候,待客吃饭是很大方的;不想留人吃饭的时候,拒绝得很干脆,连句客气话也懒得说。

张槐见了李长雨那苦着脸尴尬的样子,扬声大笑起来,青木也好笑地瞧着妹妹。

李长雨无奈地说道:“不好就不好吧。菊花妹妹,你要晓得等你闲了,长雨哥已经去了清辉县打拼哩,临行前,你不该做顿饭为我饯行一回么?唉!我这么点大的人,在外闯荡是多么的不容易。”

菊花好笑地瞧着他,说道:“这话该对你家人说才对。至于我们几个么,谁也不比你享福——个个都比你吃苦哩,你该从清辉县带些东西回来慰劳我们才是。等那时候,我摆酒为你接风;饯行就不必了——那不是增加离愁别绪么!”

李长雨瞧着笑不可仰的青木和张槐,傻笑了一阵,也不知如何对答。

菊花也不管他们,四顾一望,瞧见远处的村路上过来两个人,“是爹跟娘回来了,我先家去做饭了。”

说完不待他们回答,忙忙地小跑回去了,大辫子在身后一荡一荡的,身边还跟着那条大黑狗。

李长雨瞧着她的背影,心下若有所失。

第一百九十二章闺女不外嫁

他按下心头的空落,对张槐和青木道:“明儿把长星、三顺大嘴他们都叫出来,把这柳枝多插些。早一年插,也让它多长一年。反正他们在家也是闲着。”

既然菊花这么喜欢,那就努力帮她造出一条“杨柳岸”出来!

张槐听了点点头道:“大伙一块干,就当出来玩了一样。”

青木听了当然只有高兴的,他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走的时候,就听李长雨问道:“青木,你一年也就到外婆家去那么几趟,咋就喜欢那刘家塘的女娃了哩?”

青木定亲了,似乎自己也没那么淡定了。他很想知道他对那女娃的感觉,来印证自己内心的感情,又或者,听听旁人的故事,心里会觉得踏实一些。

青木见他忽然又把先前的话题捡起来问,不禁郁闷地白了他一眼道:“我为啥要跟你说?”

李长雨却大叫起来:“嗳哟!你真是喜欢她哩,不是你爹娘自作主张帮你定下的?”

青木这才明白他是套自己的话,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他比花婆子还嗦。

不迂他也没辩解。他本来就是因为喜欢上了人家,才定下这门亲的嘛,这也没啥不好承认的。

不过,其他的还是不必说了,这样的事,除了菊花,他连槐子也没说哩。

李长雨呵呵地笑道:“我就说么,要是你对人家不熟悉,是断不会这时候定亲的;一定是喜欢上了人家,才怕夜长梦多,急急忙忙地定亲。”

青木气道:“我都十八了,这时候定亲已经算晚了,咋就‘急急忙忙,哩?”

张槐听了忍不住笑起来,转过头不让青木看见。

李长雨讪笑道:“不是说你定亲定早了,这不是事先没听见一点风声么。”

青木无奈地说道:“照你这么说,我要先在村里敲锣打鼓地传扬传扬?那我可等着了·等你相中了哪个女娃子,可一定要跟我说,好让我心里有个底,甭到时候让我觉得你是‘急急忙忙,地定亲才好。”

李长雨和张槐听了他的话·本当要笑的,却不知为何笑不出来。

望着青木扬长而去的背影,俩人也转身向着村里去了。

张槐对李长雨轻笑道:“要不要去我家,我给你饯行?”

李长雨听了连连摆手道:“算了,晚上我要去我叔家吃饭哩。过一两个月我就会回来一趟的,那时候,我可不管你们得闲不得闲·一家吃一顿。”

张槐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认真地对他说道:“那时候回来确实不错,春暖花开,又能捞好些鱼虾、田里黄鳝泥鳅也出来了。”

李长雨感叹地说道:“这几年在外读书,春天和同窗一块出去踏青,倒把自己家乡的美景给错过了。”

一路说着话,两人在岔路上分了手。

李长雨回到家,见他爹娘和爷爷正围坐在一起说着什么·便大声喊道:“爷爷!”冲过去跟他挤一条凳子坐着,抱住老人家的胳膊,把头搁在他肩膀上·亲热地问道:“你们在说啥哩?”

李明瑞有些不满地说道:“长雨,你明儿就要走了,咋还不归家哩?爷爷想跟你多说会话根本找不到人影。”

李长雨笑道:“不是明儿走,是后天。我明儿还能陪你······”他想说自己还能陪他一天,又一想,明儿可是跟青木和张槐说好了还要去插扦的,于是下半截话就说不下去了,望着李明瑞傻笑。

李耕田奇怪地问道:“你在哪混了一下午?你娘到你二叔家也没找到你。”

方氏手里正缝一件衣裳,给胳膊肘磨花了的地方打补丁,闻言抬头瞅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也瞧得出来很不满小儿子的行为。

李长雨歉意地对他娘笑了笑道:“我和槐子一块去青木家了,问问他定亲的事哩。后来又在小清河边插扦,忙了好久才回来。”

李耕田听说他们几个在河边种柳树,惊讶地合不拢嘴,再一听说往后还要种桃树等果树·忍不住笑道:“看来我这个村长要让贤了——咋这些娃们想事情老是比我先一步哩。我才想着要在山边河边多种些果树,没想到你们就开始种了。”

李长雨一听,忙拍了他爹一个马屁道:“这说明爹跟他们想到一块去了,‘英雄所见略同,嘛!不过你老人家是村长,自然要从全村去考虑;他们是想到就做,反正也没让村里出钱,所以就没跟你说了。”

李耕田瞪了他一眼,笑骂道“没正经”,又问他:“就你们几个在种?”

李长雨点点头道:“也没种多少。我们想着明天叫上长星他们,人多也能多插些。早一年插,也早一年长大不是。”

李耕田点点头,嘱咐他多叫些男娃,要干就干像样,“你就当代我出面了。”

说完这话,又与李明瑞对视了一眼问道:“长雨啊,你最近跟槐子和青木走得近,你觉得槐子咋样?你二叔不想把你金香姐嫁远了,本想把她许给青木的,可是青木竟然不声不响地定了亲,眼下这村里出挑的也没剩下几个,榻子……”

李长雨听了吓了一跳,急忙打断他的话道:“不成,槐子不成!”

李耕田奇怪地问道:“为啥?你不是跟他玩得不错么?”

李明瑞和方氏也一齐盯着他,等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李长雨傻了,这要咋说哩?

槐子肯定不会娶金香姐的,这缘故还不能说。可是不说的话也不成啊,三双眼睛盯着他哩。

他脑子急速地转动着,一边嘴里打着哈哈,忽地问道:“你们说金香姐、梅子,还有当初的柳儿,都是不错的,可是青木都没上门提过亲。人人都以为他是想晚点定亲成亲,结果,他忽然就定亲了,这是咋回事哩?”

李耕田气恼地说道:“咋回事?你甭跟你老子卖关子了·一口气说出来吧。”

李长雨笑了:“他没相中呗!没起那心思,所以就不可能上门提亲了。”

李耕田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是这么回事。当初柳儿······”

他没说下去,柳儿已经嫁人了·还是不要提这事比较好。果然方氏也冲他摇摇头,不叫他说,怕儿子听了后,在外不小心说漏了嘴,惹祸就不好了。

李长雨却没注意,自顾说道:“当初槐子娘可是上柳儿家提过亲的,虽然没成·说明他家人起过这心思,槐子也没反对;可是你瞧最近两年,他家跟谁提过亲?”

李耕田和方氏一想,张家最近两年确实没到任何一家提过亲,他纳闷地问道:“不就是想要晚两年成亲么?”

李长雨摇摇头道:“那青木哩?说晚两年,这还不是定亲了?槐子没定亲,那也是没相中合适的人罢了;等他相中了,也一准跟青木一样·会定亲的。”

李明瑞不满地说道:“难道你金香姐还配不上他?”

李长雨嗔怪地说道:“爷爷!这不是说他觉得金香姐不好,这是……这不就跟爹当年一样么!”他不能说出槐子惦记着菊花的事,一着急就把他爹当年的事给搬了出来。

李耕田听了愕然·随即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居然打趣到他老子的头上了;一旁的方氏也是脸色微红。

李长雨自觉失言,忙掩饰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不管他家或者槐子心里是个啥想法,总归他对村里这些女娃还没起心思,要是上门提亲怕是不会成的。咱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不然对金香姐不好哩。你想,金香姐就在眼皮底下,他要是有想法,不早就上门求亲了?”

李耕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是我糊涂了。他家去年还挣了些钱,也不像原先那么穷了·要是有这想法,自然是会上门来提亲的。”

李长雨听了连连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他虽然一万个想槐子早点跟旁人定亲,但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不要让金香姐白受委屈了。

方氏听了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担心地问道:“那要咋办·真要把金香嫁出村?”她也不舍得哩。

李长雨听了莫名其妙-,问为啥金香姐就不能嫁出村。

待听了他们说了理由后,又想起三十晚上小石头和狗蛋在菊花家说的话,忍不住就大笑起来,看见三个长辈都脸色不善地瞪着自己,才急忙收住笑声。

他想了想,对爹娘说道:“这寻亲最紧要的是寻个好人家,其他的还是不要太在意。就算是金香姐嫁出村去了,往后还怕她过不好?旁的不说,等我生意做顺了,帮姐姐姐夫支起一摊小生意还是能做到的,干嘛要死赖在村里不走?这要是全村的人都想着闺女不外嫁,那可不得了,到时候家家娶的都是村里的,准要天天吵嘴打架。”

李耕田听后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腿道:“是这么回事。还是往外找,能选的人也多一些。回头跟你叔好好说说,他还等着在村里挑一个哩。”

李明瑞只得说道:“你跟老二说,可不能找远了。我活不了几年了,这几个孙子得放在跟前才成。”

李长雨急忙笑道:“爷爷,瞧你说的啥话,大过年的,多不好。你这身子骨好着哩,等开春了,就出门到处走走,再活二十年没问题。”

李明瑞听了高兴,笑道:“活那么大,不成老妖精了。”

正说着,李耕地就来叫爹和哥哥嫂子过去吃饭了。

李耕田便拉着他,把李长雨的意思和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遍。

李耕地便说道:“也是我眼皮子浅了,才想着一定要在村里找。长雨说的对,咱慢慢寻摸着,只要人好,甭管远近。

金香那么能干,还怕日子过不好么!”

李耕田笑道:“可不就是这个话!”

一家人遂去吃饭不提。

第一百九十三章脑袋给驴踢了

第二天,李长雨约了张槐一起去叫人插柳。

他一见了张槐,就想起昨晚的事来,不禁上下打量着他,面色古怪,心道,我可是帮你挡了一桩大麻烦哩。不过,只怕挡了初一,挡不过十五,往后你这麻烦还是会不断的,除非你对着村里人宣告要娶菊花。

张槐被他瞧得莫名其妙-,低头瞧瞧自己身上,衣裳虽旧,也是干净整齐的,并无不妥当的地方,便狐疑地问道:“咋了?你这样瞧我干啥?”

李长雨笑道:“没啥,不过是觉得你今儿特别玉树临风、神采飞扬罢了。”

张槐瞥了他一眼说道:“不说就算了,甭瞧得我心里毛毛的。你那些词儿还是留着用到李家二郎身上去吧!”

李长雨听了这话,想起李长云,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两人便先往李长星家去,叫了他后又挨个地叫李长云、李长明、孙铁柱、赵大嘴、刘二顺、刘三顺、黄小墩等,浩浩荡荡的一大群男娃子,就在河边忙活开了。

这也不是什么正事,大伙忙了大半天,也嬉笑打闹了半天,下午早早地收工,一路说笑着回村。

张槐到家让他娘帮着烧一锅水,说是要洗澡,自己则趁空剁了些红萝卜,掺了些橡子果,满满地拌了一大桶猪食,提过去喂猪。

他脱下外面的衣裳,套上件破烂的褂子,戴上顶草帽,快速地把猪栏清理了一遍,又提了两桶水冲洗干净,方才歇手。

这是他和青木琢磨出来的——把猪栏的地面铺了厚木板,方便冲洗,不然的话,几头猪还不晓得要把猪栏糟蹋成啥样,难不成每一次清理的时候都刮一层地皮下来?

何氏见儿子进了家门就忙碌不停,清猪栏、喂鸡、搬柴扫院子·很是心疼,烧好了水,唤他去洗澡,自己则开始做晚饭。

她坐在灶洞后面烧火·一边想着上午黄奶奶问自己的话,得跟槐子说才好,也让他心里有个数儿。

张槐洗完澡出来,浑身轻松地捧了本书坐在门口看着。

何氏把饭焖了,便收拾儿子换下的衣裳,丢进木盆,搬了只小凳子坐到儿子对面·一边搓洗一边想着跟他说说话。

她瞧着儿子身上虽然补得周正但却洗得有些掉色的短袄,对他说道:“过几天我去集上扯些布,帮你做两件衣裳。你都没一件像样的衣裳,全是补了又补的。唉!青木如今比你穿的好多了。”

张槐正看得出神,听了他娘的话一愣,皱眉道:“青木是青木,他家如今比咱过得好,干啥要跟他比?那人家有钱人还穿绸缎哩·咱能比得起么?这衣裳补好了还不是一样穿,费事再做了。”

何氏听了无奈地说道:“‘人靠衣装,佛要金装,·咱也不比那些有钱人,不过是做两件好些的粗布衣裳穿罢了,穿齐整些人也显得精神,就是菊花见了也……”

张槐见他娘今儿说话无头无脑,这会儿又扯上菊花了,忙打断她的话道:“娘,你说啥哩?菊花要是不喜欢我,我穿啥好衣裳都没用;她要是喜欢我,我再穷她也不会嫌弃的。说到底,咱拼命干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家么?顶多不过是为了让她瞧明白·我是个肯上进能吃苦的

何氏见儿子不爱听这话,就不再往下说,转而叹了口气,对他道:“槐子,娘就是心里着急,要是菊花明白你的心意就好了·不管过多久咱都等得起。可是你眼下也麻烦哩,来了好几个人探口风,都叫我推了,那些理由都说不过去哩。”

张槐听了这话,神色认真起来,他合上手中的书本,问道:“不是说了过两年说亲么?”

何氏斜睨了他一眼道:“哄人哩?人家问先定亲,过两年再成亲哩?你就是老推,推多了也让人说闲话不是,咱也没那个条件把姿态摆的高高的。要是说相准了媳妇,旁人就没话说了。”

她见儿子沉思不语,接着说道:“今儿黄奶奶来探口风,问我到底是个啥意思,要不要帮槐子挑媳妇。说有人托了她,要是我有那心思就说出来相看一番,若没那心思她就不用说了。我只好说没那心思。还说我家杨子念书很用功,如今他爹和哥哥都憋了股子劲头,要先攒些家业,让他考个秀才出来,其他的都往后靠哩。”

张槐听了就微笑起来,递给他娘一个赞赏的眼光道:“娘这不是说得蛮好的么。这个理由好,比先前的理由都好。”

何氏就白了他一眼道:“老这么的也不是个事儿。我咋觉着最近来说媒的人多了哩,就是不说媒,也是来探口风的,我也不好说啥。要不,我跟你郑婶子提提这话?”

张槐想起菊花那淡然的微笑,摇摇头道:“还是甭说了,就算郑婶子答应了也是不成的——她还是会听菊花自个的意思。娘不要着急,我心里有数。”

“慢慢地努力,总会做到的”,这是菊花对他说的。若是整天想这些,该做的事却一事无成,那最后还是被人瞧不上。

他见娘有些烦恼的样子,笑道:“再有人问,你就说我也不晓得是咋回事,许是脑袋被驴踢了,就是不想说亲,不就完了。”

何氏起身将衣裳装到篮子里,泼了脏水,笑道:“有你这样说话的么,这么糟践自个?”

张槐放下书,到井边帮她打水,一边对她道:“这说亲的人忽然多了,你晓得是咋回事么?甭以为你儿子就有多吃香。”

何氏笑骂道:“我儿子就不吃香,那也不差,肯定不会是脑袋被驴踢了。你说是咋回事?”

张槐就把三十晚上在菊花家听小石头说的话跟他娘讲了一遍,听得何氏“呵呵”笑了起来,没想到是因为这个缘故,连小儿子都被人盯上了。

她是个厚道人,也没笑话小燕的娘,一边洗衣一边对张槐道:“这不是乱来么?村里的男娃也都不错,不过这姻缘是要讲究点缘分的,要是不管不顾就为了把闺女留在村里,胡乱地配对·迟早要折腾出事来。”

张槐提起一通水,倒进盆里,嘴里说道:“可不就是这个话。你现在晓得不是你儿子吃香了吧,我想长星啊、三顺啊、长云啊·都会遇到这事。”

“遇到啥事?”微暗的暮色中,张杨夹着几本书跑进了院子。

张槐看着弟弟,皱眉道:“杨子,往后早点回来。这么老盯着书也是不成的,你得常常歇息,开春了,更要多出来逛逛。”

何氏听了急忙道:“我也是这么说。你还小哩·多念几年,你长风哥不是去年才考上秀才的么?”

张槐道:“他这个年岁考上秀才,算是少年得志了。还有人考了几十年,一把胡子了还没考上哩。”

这话听得何氏脸色都变了,望着小儿子欲言又止。

张杨见娘担心的样子,笑道:“娘放心,你儿子要是二十岁之前没考上秀才,就回家种田·肯定不会考到胡子一把还死不放手的,那不是脑袋给驴踢了么?”

何氏听这兄弟俩一个个都说“脑袋给驴踢了”,有些好笑·骂了他一句“鬼扯哩”,把衣裳三把两把清洗完了,晾在屋檐下,招呼儿子进屋吃饭。

因张大栓出门了,就母子三人在家。

何氏一边吃着饭,一边望着两个儿子,心里十分满足。

看看张槐,还是有些为他担心,暗想,得找个机会跟郑嫂子透点意思出来·不指望她能让菊花答应这亲事,至少让她和郑大哥心里有数,甭把菊花乱许了人。

菊花今儿没到河边去——那么些男娃,凑过去不是找不自在么。她叫上刘小妹,跟她一块做针线。

刘小妹对菊花道:“梅子定了二月二成亲哩。”

菊花诧异地问道:“不是说要等房子盖好了才成亲么?他家的房子还没影哩。”

刘小妹翻了翻手里的衣裳,把缝的补丁扯平整·咬断线头后,才往菊花跟前凑了凑,小声道:“是狗蛋娘下了决心,准备借钱给女婿,要一把在山边买块地盖瓦房,所以,这成亲就将就着在老房子里办了。”

菊花愕然问道:“问题是他家就三间屋子,要是梅子进门的话,他弟弟李长亮住哪儿?嗯,睡堂屋也是成的。我家没盖房子的时候,我哥就睡堂屋。”

刘小妹白了她一眼道:“你家的情况能跟他家比么?你们是兄妹,自然要随意些;他家长亮要是睡堂屋,那梅子进进出出的,多不方便。听说是要在他爹娘的房间后边接上一间让长亮哥住哩,反正小两口在老房子里也住不长,接一间土屋,盖起来快的很。”

菊花点头道:“狗蛋娘想的对,忍一忍,把梅子的房子盖好些,也省得她往后还要操心。”

刘小妹羡慕地说道:“梅子有那样的娘真是福气。”

菊花笑道:“你娘也待你好,不过是你家哥哥多了,顾不过来罢了。梅子家就一个弟弟,年纪还小,所以她娘能帮衬到她。”

说起这个,刘小妹就笑道:“可不是么,我娘常说,养儿女多了,当爹娘的都要累脱一层皮,人家还说你儿女成群,是个有福气的。我哥哥们常开玩笑,三哥说,要是不生四顺就好了,我四哥就跟他吵;我二哥说,都别吵,要是没生你俩出来,只生小妹,那咱家可要轻省一大截哩。”

菊花听了莞尔,轻笑道:“还好,你哥哥没说不生你。”

刘小妹抿嘴乐道:“他们敢说?我爹可是说了,都不生,也要生我——我家就数我省心听话哩。”

菊花点头,道你是老幺女么,自然是要受宠些。

第一百九十四章跟踪

小石头自从妹妹出生后,在外玩的就少了,再加上周夫子对他盯得很紧,功课也布置的多,所以,他总在家边陪着妹妹,边读书写字,连过年也没好好地玩个够。

可是,毕竟是小娃儿,他过年才八岁哩,那爱玩的性子哪里能改得了。

这天,他照着夫子写给他的字帖临了好几张后,忽地觉着心里烦躁起来,看了看身后床上睡熟的妹妹,叹了口气想,啥时候妹妹能长大哩?等她长大了,自己就能带着她一块出去玩了。

正想着,院子里传来狗蛋小声呼唤的声音:“石头,石头!”他早被石头告诫过,来他家说话要小声,他妹妹没准就在睡觉哩。

小石头跑出屋子,对着跑得直喘气的狗蛋轻声问道:“啥事?”一边伸手拽着他,把他拉到厨房门口,离开妹妹睡觉的房间远一点。

狗蛋被他扯得直咧嘴,见隔得远了,方才用正常的声音回答道:“你还在写字哩?要不跟我出去玩一会吧,再不玩就要上学了。你今年都没出来玩过,连菊花姐姐家也没去,咱今儿到菊花姐姐家去玩好么?”

石头听了心痒痒的。要是去旁的地方玩,他还不大有兴趣,去菊花姐姐家玩他是感兴趣的,上回菊花教了他好些算账的口诀,还讲了好些故事。

他正犹豫着,他娘从厨房里出来,对他说道:“你想玩就出去玩吧,妹妹不是睡着了么?我也忙好了,能看着她。”

小石头听了大喜,便笑道:“那我去菊花姐姐家玩了。”

石头娘听了,皱了下眉头,道:“还是别去了——你青木哥哥要定亲了,家里正在准备聘礼,菊花姐姐只怕忙得很,你甭去给她添乱了…和狗蛋到扁娃子家玩会吧。”

小石头听了眨眨眼睛,随即点点头道:“晓得了。等青木哥哥定亲过了再去。”

石头娘见儿子晓得分寸,笑着点点头。

于是小石头就和狗蛋在村里晃荡起来,也没个目的地——扁娃子家并不能让两人感兴趣。

正无聊地转悠着…忽见花婆子从前边过来,拐上一条岔道,往孙家去了。

小石头扫了她一眼,也没留意她;狗蛋却盯着这婆娘,露出嫌恶的神色来——他娘说姐姐嫁给长明哥也没啥,就是这个婆娘太讨嫌。这段时候,他娘经常教姐姐…嫁过去后要如何跟这个婆娘相处。

因此,他听得多了,满脑子都是对这婆娘的恶感,见她一摇三摆地往前走,看了一会,刚要收回目光,招呼石头去李木匠家找他的小儿子斧头玩,却见花婆子忽然原地站住了…神色间很是迟疑不决的样子。

她想了好一会,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想想…重又转回头,往孙家去了。

狗蛋就疑惑起来,他拉拉石头的衣袖道:“走,咱到那边去瞧瞧,看这婆娘干啥哩!”

小石头看着花婆子的背影,鄙夷又奇怪地问道:“她不是你的亲戚么?就要成为你姐姐的婆婆了,你还偷看她?我懒得去,要去你去,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家去写两篇大字哩。”

狗蛋气道:“我才不稀罕这亲戚哩。你瞧她那模样,说不定又有啥花样…咱要是偷看到了,也好有个准备。”

石头诧异地问道:“准备啥?你咋管起闲事来了?”

狗蛋恼怒地问道:“要是她说我姐哩?我姐就要嫁到她家去了。不行,你陪我去瞧瞧。

你不也是讨厌这婆娘的么?要是她不干好事,不说好话,咱俩就把她收拾一顿。”

听了这话,小石头虽然还有些犹豫…却好歹起了兴趣。他拽住狗蛋道:“等会,咱装作玩的样子,隔得远远的跟着,不要看她。”

于是,两娃儿满地寻找,捡些石子、树枝,一副调皮捣蛋的样子,嘴里也是嬉笑着,却拿眼角的余光瞅着花婆子进了孙金山家的院子。

狗蛋问道:“咱也进去?装作找我娘?”

小石头翻了个白眼道:“你娘常上孙家去么?”

狗蛋犹豫地说道:“不常去。柳儿姐姐没出嫁的时候,我姐倒常去,现在根本不去了。”

小石头瞪了他一眼道:“那你还要进去找你娘?真蠢!走,过去瞧瞧,先从他家门口走一趟。”

两娃儿便一阵风似的,你追我赶地从孙家院门口跑了过去。

小石头撵着狗蛋,顺便拿眼睛一睃,瞅见花婆子正和柳儿娘搬了两只小凳子,靠院墙根边摆好,想是要在那晒太阳扯闲话。

等跑到没人的院墙拐角,狗蛋便停下了脚步,问道:“咋样?”

玩闹的时候,他习惯了向小石头讨主意。

小石头对他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咱绕到后边去——她们靠那边太阳哩,在那边肯定能听得清她们说啥。”

狗蛋兴奋地点头,遂和小石头放轻了脚步,跟猫儿似的沿着墙根绕到后边。

到了后边,果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说话声。但因为说话的人压低了嗓音,所以他们听不清楚。

狗蛋急得团团转,想要爬墙。

小石头制止了他,四顾一瞧,这边是一小块树林子,过去就是李耕地家。他对狗蛋无声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跟自己去那树林中搬两块大石头来。

两娃儿累了好几趟,搬了几块不规则的石头——想是当初砌院墙的时候挑剩下的——放到墙根下,小石头比划了一下,还是太高了,忍不住就有些发愁。

他顺着院墙仔细地打量,忽见有个地方墙上的石头有些松动了,他便捡了根硬树枝,在那块石头周围刮了起来。

这院墙不过是用黄泥掺着沙子把石头砌起来,也不是啥牢固建筑,他这么一刮,那泥沙就纷纷往下掉。不一会儿,就把那块石头给掏了出来,露出一个可以踏脚的大坑洞。

狗蛋见小石头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法子,兴奋地黑脸泛红,只觉得心“咚咚”狂跳,那刺激的感觉竟是前所未有的。

他凑近小石头的耳边,轻声问道:“她们坐在那边,你从这边上去能听得清么?”

小石头虽然不懂声音传播的理论,但凭经验也知道爬上去就能听见她们说话——隔得又不远。

他老道地摆摆手,示意狗蛋在下边望风,自己把那石头搬到这坑洞的底下,然后左脚踩石头,右脚踩墙上的坑洞,轻巧巧地就爬上了院他本想骑上院墙的,但那样目标太大,就这样用一双胳膊攀着院墙也好的很——脚底下有支撑,不会掉下去,再说,爬树上墙这样的活计对于他和狗蛋这样的村娃子来说,实在是太轻巧了。

他趴在院墙上,对前边望去——

很好,两婆娘都背靠着院墙,只要他不弄出响声来,是根本不会惊动她们的,隔着一丈远的距离,恰好能听清她们说话,他便凝神倾听起来。

结果,他越听脸色越难看,气得小脸通红,咬牙怒视着下面的两婆娘,暗道幸亏跟过来了,要不然还不晓得这婆娘起了这心思。

原来,花婆子和柳儿娘正在说的人和事,都是跟菊花有关的,小石头听了当然生气了。

哼,敢打菊花姐姐的主意,瞧我咋收拾你。

这花婆子想让小儿子娶菊花,可是又不敢跟儿子说,因为去年说过一回,两儿子都大怒,所以她就想,要是能想个法子,让长亮跟他哥娶梅子似的,把菊花给娶了,那她家可就真的顺心了。

她那脑子能想出啥好主意?琢磨了好些日子也没琢磨出个名堂来,心里又放不下这事,这不,找柳儿娘掰扯来了。

这一年多来,李老大和儿子管她也管得紧,她再不敢跟往常一样到处跟人随便瞎掰,所以刚才来之前很是犹豫了一阵,不过,心底那点贪婪占了上风,最终还是来了。

小石头爬上墙后,正好听她叹口气对柳儿娘道:“菊花是个勤快的,虽然丑点,可也轮不到我们挑人家,我家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穷得很,哪有资格挑人家哩。她要是不嫌弃我们穷就好了。”

她自觉这话说得有水平,装模作样地叹气。

柳儿娘对她那点小心思明白的很,鄙夷地斜了她一眼,轻笑道:“郑家也不差那点钱,咋会嫌弃你家穷哩。就怕你家长亮嫌弃人家丑,不肯要。”

花婆子想起上回李长明说的话,她琢磨了好久,仿佛是因为菊花年纪太小,所以才怪她的。

于是急忙道:“长亮不会嫌弃她丑,不过是觉得她年纪小,不合适。”

柳儿娘诧异地问道:“是长明比梅子大,还是长亮比菊花大?”

花婆子想了想道:“是长明比梅子大哩,我家长亮才二十三岁。”

柳儿娘翻了个白眼道:“那不就成了?她年纪小,大不了先定亲,让她娘再养她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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