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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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大伙说的热闹,气氛温馨,心里痒痒的,老想干点啥,便提议道:“菊花姐姐,要不咱烧几个山芋吃吧?”

菊花还没回答,青木听了笑道:“嗳!我也想吃了。把它埋在火盆里,也不用费神,等下掏出来就成了。菊花,你想吃么?想吃我就多烧一个。”

菊花见他们全都兴致勃勃的样子,也起了玩心,不过她可不想吃山芋——大晚上的吃这东西,容易胀气——-她想着难得哥哥跟张槐张杨都在,不如弄个烧烤。

昨儿不是逮了好些鱼么,那些大鱼自然是弄去卖了,可是那些长不大的小杂鱼,就没放回去——长不大放回去有啥用?菊花觉得这小鱼儿炕了出来味道好的很,还不如留着自家吃,所以也没弄去卖。

于是她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结果,三人一致赞成。张杨自不必说,青木和张槐也是童心大起,他们好久没这样玩闹过了,立即按菊花说的就要行动起来。

菊花为何这样兴头哩?

一方面是她的确想烧烤,老也没找到机会,今儿正好试试;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张槐。

自从张家搬过来后,两人几乎天天见面。刚才,她见槐子含笑温柔地望着自己,忽然想道,自己跟槐子是在恋爱哩,准确地说是在谈恋爱!

这是多么奢侈的行为!

不是每个女娃都能有这样的好机会。

在这个异时空,即便是这远离城市的乡野之地,那些女娃的婚姻也是由爹娘相准后,看好了日子就成亲的。

开明的爹娘会让闺女跟着相看,专断的爹娘直接就帮着定下了。

就算是定了亲,男女双方在成亲之前也是不会经常见面的。比如篮子,相看准了,一直到成亲,就没再见过那人;比如梅子,在成亲之前,跟李长明定了亲,也是不常见的,这两人还是一个村的哩;比如金香,如今也已经定亲,可是她就不大出门了;就算是哥哥青木,算是喜欢刘云岚的,可是自从今年正月定亲后,这一年来两人也就见了两面吧!

而自己呢,跟槐子见面的次数显然比旁人要多。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一纸婚约来束缚她。也就是说,张槐给了她机会好好地了解他,等了解透了后再决定要不要嫁他。

两家的大人也没有反对这种情况。

这么一想,暗自庆幸的同时,她觉得自己真该好好地珍惜这机会,尽力对他深入了解,若是值得托付终身,自然要真心待他,借此加深培养彼此的感情;若是发现不合适,也好早做决断,让人家死心,另娶她人,总不能耽搁人家太久。

换言之,就是要认真地来谈这场恋爱!

所以她才提出烧烤,忙些事情,彼此在一块说说笑笑,也能多些了解,就像今年春天去山上捡蘑菇,初夏的傍晚铺门前的卵石小路,那样的相处既不失礼,又能增进了解,多好。

她见自己的提议引起了哥哥和张槐的兴趣,张杨更是兴奋的两眼放光。说着话,青木就要去厨房弄些炭过来烧,还问杨氏,昨天的小鱼放哪了。

菊花看看干净的厅堂,有些心虚地对杨氏瞧瞧,见她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并无不赞成的表情,但她还是很不好意思地对青木道:“哥,咱到厨房去弄吧,把这儿弄的烟熏火燎的也不好。回头还熏得娘跟张婶子难受。”

青木点头道:“嗳!是不能在这弄。走,咱去厨房。”

张杨还体贴地对杨氏跟何氏道:“娘,郑婶,待会烤好了我送些来把你们吃。”

何氏瞪了他一眼道:“都是你先阄起来的。”

杨氏呵呵地笑道:“小娃儿喜欢玩么,不然就不热闹了。菊花,你也去吧,不然他们还不晓得把鱼烤成啥样。”

第二百四十九章雪夜烤鱼

菊花手头的棉袄只剩下一只袖子没缝了,准备今晚完工的她听了杨氏的话,夹着棉袄刚想起身,杨氏忙对她道:“这棉袄就剩下一点了,我来缝吧。你带着棉袄玩也玩不安心,还不如丢下来好好的去烤鱼,烤好了让我们也尝尝。”

菊花情知她是为了安自己的心才这么说的,也不矫情,就把棉袄交给杨氏,自己也去了厨房。

厨房里已经点上了油灯,昏黄的灯影下,三人各坐一只小板凳,围在火盆旁,正在烧炭。灯光映着几张生气勃勃的脸颊,笑意盈盈,充满兴味。

见菊花进来,张槐忙站起身,问道:“菊花妹妹,你说,这鱼要怎样涂作料,我来做就行,你就不要弄脏手了,天也冷,容易把手冻得冰凉。”

菊花就含笑跟他说道:“也不要涂别的东西。这鱼已经放了点盐腌过了,不太咸。要是想吃辣的,就涂点辣酱上去;要是不想吃辣的,就这么用竹签串上烤也成。”

青木笑道:“用竹签串了没法烤。我有个主意,直接把火钳架在这火盆上,火钳的两腿叉开,把鱼横放在上面烤,用筷子翻边。”

张槐听了忙道:“这样好。我再去把我家的火钳拿来,多架一根,也省得鱼掉下来。”说着赶紧就出去了。

一番折腾后,两根火钳架在火盆上,四条火钳腿平行,上面并列横放了五六条小鱼,被下面的炭火烤的滋啦响,青木和张槐不停地用筷子翻动,怕烧糊了它。筷子太短,那炭火把手也烤的热红。

张杨不住地耸动鼻子,说道:“香,真香!我要那个带辣酱的。哥,快翻,看要烤糊了·都焦黄了哩。菊花姐姐,能吃了吧?”

菊花坐在一边,浑身被火烤得暖融融的,笑眯眯地瞧着三人忙碌·这情景实在是令人觉得舒心,吃鱼反而在其次了。她听见张杨问,笑答道:“能吃了。

哥,槐子哥,搛起来吧,这鱼不大,很容易熟的·再烤就要老了哩。”

张槐和青木听了就抄起小方桌上的粗瓷碗,将鱼搛了起来,然后又用另外的筷子搛了生鱼放在火钳上烤。

张杨也不用人让,直接用手捏住一条小鱼的尾巴,仰头啃了起来。一时被烫得龇牙咧嘴,那第一口鱼肉含在嘴里,被舌头团的直旋,不敢咀嚼吞咽·好半天才嚼动起来。

青木看了直笑,叫菊花赶紧也吃。

张槐忙端起碗递到她的面前,又含笑柔声问道:“用手还是用筷子哩?还是用手吧·用手方便些,反正待会再洗就是了。你拣一条,剩下的我送去给我娘和婶子吃。”

菊花看着他的脸被摇曳的灯光晃得忽明忽暗,只有眼睛烨烨生辉,仿如夜空的星辰,便对他微微一笑,先动手折起面巾,方才选了条没有涂辣酱的鱼,如张杨一般,伸出两根指头捏住鱼尾·另一只手又托住鱼头,拦腰啃了起来。

果然是好味道,外皮焦脆,鱼肉嫩香。

槐子见她拿了,轻笑一声,端着碗就去了堂屋。

出了门·就见夜幕下,院子里一片暗白,冲淡了这漆黑的夜色,门开处,灯光照出不大明朗的一条走道,那落雪飘向光影中,密集而急

堂屋里,杨氏和何氏正轻声细语地说着话,见槐子推门进来,忙停下含笑问道:“烤好了?”瞅见他手上的大碗,笑着叮嘱道:“少放些辣酱,大晚上的,吃辣了肚子不舒坦。”

槐子听了点头,说道:“这是头一拨,下手没个准,后面的就涂的少了。”

何氏接过碗,闻着那香气,笑道:“又吃这么些东西,晚上睡不踏实!”

杨氏道:“不怕,这也没多少。槐子,你去玩吧,我们吃完了就把碗和筷子送过去。”

槐子答应了一声,又道:“不用婶子送,待会我过来拿。”说着仍旧转身出去了,走时随手掩上了门。

这里杨氏和何氏吃了鱼,一边轻声谈起槐子和菊花的亲事来。

原来,菊花能想到自己跟槐子与众不同的相处情形,杨氏与何氏当然也能看到,她们又不是瞎子。菊花想好好的谈恋爱,两位长辈哪里能容许这情形继续下去,却又没个头绪和说法。正如当初狗蛋娘怀疑梅子喜欢青木,就急忙帮闺女安排筹划亲事,为的就是这个。

尤其是杨氏,心里就有些着急和不安。

原先槐子来玩,跟菊花也没太多的接触,况且菊花那时也小一些,自然无大碍;如今两人情投意合的,这么朝夕见面,眉来眼去的,非得要定亲才成,不然像啥样!

菊花在那做着恋爱的美梦,杨氏却下定决心,想着赶快帮她定亲,免得没个名分,传出闲话来祸害闺女的名声。她又不想制止两人的来往和接触,虽然她并没有菊花那自由恋爱的想法,却在心里隐隐觉得,让他们小儿女这么相处很好,又没有失礼的地方,有啥见不得人的?不过,要是定了亲就更完美了。

何氏也是当娘的,很能明白她的心思,主动说道:“那就下个月定亲。腊月里定亲也喜气。快过年了,定了亲就跟一家人似的,娃们在一块玩也便宜。

杨氏连连点头道:“我回头跟她爹、她哥哥商议一回,还得跟菊花自个说一声才成。你先不急,等我的信儿。咱商议好了,忙起来也快。那些面子头上的虚礼,就不要弄太繁琐了,庄稼人,讲究那些干啥?我家青木定亲的时候,多余的虚礼一样没走,该有的规矩我也是一样不拉。”

何氏乐呵呵地点头道:“这我明白。你好好地问菊花,甭说啥怕人闲话之类的——她又没做啥出格的事,听了这话娃儿心里说不准要难受。你只问她乐意嫁槐子不。要是乐意,再跟她说定亲的好处;要是不乐意……”

她居然说不下去了,竟然是无法想象菊花不乐意该咋办,那槐子不是要难过死了?

杨氏见她担忧失落的样子,拍拍她的手,安慰地说道:“你当我怕菊花嫁不出去,要急急地定下槐子么?我才没那么糊涂哩。我自然是看得清她的心思,不过小娃儿不知轻重,有些事不太明白,我得跟她掰扯明白了才好。”

何氏这才高兴起来。两人遂谈些别的,一边做针线。

厨房里,吃得正热闹。

菊花吃了好几条小鱼,有一条辣得她眼泪都出来了,灯光映照下,双眸一片波光潋滟,她含笑蹙眉,对着张槐连声埋怨道:“槐子哥,辣椒酱如今也是很值钱的——能腌辣白菜卖哩,你涂这么些很伤本哩!”

听得大伙都笑了起来,青木急忙端过小方桌上的茶杯,倒了杯热水递给她,一边笑道:“你不是说不吃这辣的么,怎么又吃了?槐子想是见你不吃,就涂多了些——我跟杨子都爱吃辣的哩。”

张槐见了愧疚,又有些心疼,慌忙歉意地问道:“嗳哟!你早说吃辣的,我就少沾一点了。可好些了?”

他好喜欢这么跟她一块玩,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身影,有时挨得近了,甚至能闻见她身上莫名的细柔气息,都让他觉得无比的踏实和安心,不管干啥都极有兴致。

菊花灌了两口水,见他担心,忙点头道:“好多了。”她见张杨辣得嘴唇红红的,犹在不停地吸气,忍不住说道:“杨子,你吃这么些辣的,小心肚子疼。不比吃饭的时候,好歹有饭菜垫着,这么光光的吃了辣鱼,不舒坦哩。”

杨子破天荒地点头道:“是不能吃辣的了,我咋觉得肚子烧的慌哩。”一边把手伸进袄子里揉肚子。

青木和张槐听了一齐笑起来,都说活该,谁让你吃那么辣的。

菊花见哥哥和张槐又烤了几条吃了,觉得这么吃不好,看看那烧得通红的炭火,对二人道:“不如用小沙锅炖些开水,煮些面疙瘩糊,吃点垫一垫,省得胃难受。”

几人都觉好,于是又忙碌起来,青木烧水,张槐在菊花的指点下和了些面粉,为了增加香气,青木还冒着大雪跑到后院扯了几根小葱回来。

他从门外进来,带着一股冷风窜入,冲得屋子里灯火一暗,那温暖的气息也跟着冷风翻滚,使得屋里烤得热乎乎的三人头脑为之一清。

青木乐呵呵地说道:“不得了,明早起来怕是院门都要堵住了。这雪下的,啥事也干不了,只能在家烧吃的。这小葱还是在雪底下扒出来的哩!”

几人听了全都笑起来,张杨道:“待会儿咱们回家的时候,还不是要推院门?顺便把雪铲走,明早就没那么深了。”

张槐用一把大木勺搅动沙锅里的面疙瘩糊,菊花接过青木手中的小葱,起身舀了些水洗了洗,到案板上切成细小的葱花,撒入锅中,腾起一阵清香味,便说道:“好了哩。”

张槐抬头,与她相视一笑,遂用块抹布端起砂锅,放到桌上,嘴里说道:“来吃吧。咱们吃了这么些东西,正好出去铲雪······”

第二百五十零章试试槐子(粉红160加更)

吃完了东西,青木、张槐和张杨果然去将堵住院门的雪给铲了。菊花看着三团黑影在雪地里忙碌,时有压抑的轻笑声传出,不禁有些好笑,有些开心,觉得今晚玩得十分尽兴,却丝毫不知道就要被定下终身了。她终究也是不能搞特殊化的,能比旁人占些优势就不错了,哪里真的能先谈恋爱,再定婚姻!

日子好过了,这大雪天便没有那么讨厌和难捱了,反而成了人们休闲的理由。郑长河跟张大栓闲话了一晚上,兴尽而归,还不到院子门口,就看到雪地里三团黑影在忙碌着——-几个娃儿居然大晚上的在铲雪!

他兴致再起,便哈哈大笑,高声说道:“杨子,这是干啥哩?帮我铲雪,我不得请你吃饭么?”声音豪迈爽朗,在雪夜里传出老远,震得树上的积雪都簌簌往下落。

张杨猛不丁被他这么一笑,吓得心一抖,差点把手中的锄头给扔了。

杨氏和何氏走出门来,嗔怪地对他说道:“你鬼叫啥?大晚上的,吵得人睡不着。”

何氏则招呼儿子道:“走了,回家睡了。看明早起不来。菊花,阄得你头疼吧?甭理他们,你先睡去!”

菊花笑道:“我也在闹哩!”

闹够了,黑甜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日,太阳晴好,似乎忘了昨日的风雪,若无其事地照着一片银白的大地,光芒耀目,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吃过早饭,青木去了香肠作坊,郑长河在院外铲雪。杨氏忙完家务,来到廊檐下,搬了根小板凳坐到菊花身边,跟她一块晒太阳、做针线。手工制衣的时代,一年四季总有做不完的针线,就算没钱置衣裳和鞋袜那也要补衣裳和鞋袜。

杨氏先是跟菊花闲扯了几句,然后斟酌了一番言语,轻声问菊花道:“花儿,年底就跟槐子定亲好么?”

菊花正给自己缝衣裳——她长高了不少棉袄和裤子都要重做——闻言几乎不曾一针扎在手指上。她捏着那根针愣愣地瞧了杨氏好半晌,才愕然地问道:“为啥?”

杨氏白了她一眼道:“唉!你这娃儿,你如今跟槐子······你们这样儿,不定亲咋成哩?”

她也不好多说,觉得自己说的够明白的了。可是菊花却莫名其妙-地问道:“我们咋了?我们不是跟往常一样么?”

她娘该不会以为她跟槐子私定了终身吧?她可是很规矩的,不过是送了双手套给槐子罢了。嗯,她承认这是有点那个,不过槐子从小就待她跟妹妹似的,送双手套应该问题不大吧?她如是想道。

杨氏无奈地瞧着闺女一脸懵懂的样子,叹口气道:“槐子对你的心思,就是个傻瓜也看得出来;你也……不生他的气了,两家住一块儿,你们常在一起,日子久了不定亲的话…···定了亲不是更便宜么?他来瞧你也容易。”

她本想说“日子久了不定亲会被人闲话”,想起何氏的话,忙又改了口说起定亲的好处来;又不好当闺女的面说她也对人家有情——怕小女娃难堪——只说她不生人家的气了。

她说的含糊,菊花又不是单纯的小女娃,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发起呆来。

她昨晚还美滋滋地想着要恋爱一场哩,这刚开始就直奔主题了,要不是她还年小,爹娘是不是连成亲的日子也要定下?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杨氏脸上的神色,问道:“娘,你跟张婶子说了?”

杨氏见菊花似乎不想定亲的样子,也放下针线认真地对她说道:“花儿,娘不是急着把你往外嫁,娘是为你着想。要是你不喜槐子,咱就不提这事;若是你中意他,他又这么喜欢你,为啥不定亲哩?”

菊花好似雷轰电掣般醒过神来细细思量,自己真是异想天开了,竟然还想恋爱两年再做决定呢,凭啥呀?

没那个心思也就罢了,既然起了那个心思,谁许你跟他走得这么近,还不定亲的?这不是把闲话让人说么。

再者,要是这么亲近两年,又不选人家,就算不顾自己的名声,又把别人置于何地?若说会选人家,那眼下干啥不定亲哩?定了亲来往不是更名正言顺么。

这可不是前世的社会,这儿的人没那么多弯弯绕,求上门来了,你乐意就乐意,不乐意也该说明白,好让人撂开手。如当初的梅子,要不是狗蛋娘心疼闺女,李长明不只好撂开手,还能咋地?

她心念电转,有些头疼,心道定亲就定亲吧,大家考虑问题都简单直接,偏偏自己心有千千结,绕来绕去的,纯粹是自寻烦恼!

是的,想多了就是自寻烦恼!

以前就不说了——对槐子没感觉说啥哩——如今既然对他动了心,也有不短时候了,定亲也说的过去。她还能有机会接触更多的男娃来选择么?村里的男娃她也认识不少了,可是除跟槐子走得最近,旁人也不过是一年才见几次面而已。若是连槐子这样的,都还要反复掂量,那旁人呢?才见那么几次,不是更不可信?又或者让媒人给说一个,只见一次,那不是更不可能了。

她拿定了主意,对杨氏点点头道:“那就定亲吧!不,再过两天,就给我两天!”她忽地想起一事,做出一个决定,因此又改了口。

杨氏先是一喜,接着又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啥两天?就算要定亲,也是腊月里定才好,眼下肯定来不及的,得好好的准备一番哩。我可是就你这一个闺女;槐子在家是老大,亲事也不能含糊了。”她以为闺女不懂规矩,误会了她话的意思,认为是立马就要定亲。

菊花摇头道:“我是说,娘过两天再跟张家回复这定亲的事儿。”

杨氏听了,有些担心地望着她,问道:“花儿,你想干啥?”

菊花微笑道:“娘,你放心,我不能做啥出格的事情。嗯·回头准备好了,我就跟你说。你还不信我么?”

杨氏一想也是,就叮嘱她甭胡思乱想,不过是定亲罢了·她还是要留闺女两年的,她舍不得哩,絮絮叨叨地跟闺女说了好些知心话。

菊葩晌午略做了些准备,待青木回来,拉着他到厨房,说道:“哥,来帮我个忙!”

青木从炉子上倒了杯热水喝了·一边看着菊花手里端着的大碗,一边问道:“啥事?又要做啥好吃的?”那碗里红黄一团东西,不晓得是啥,好像是橡子粉。

菊花摇摇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娘说要帮我跟槐子哥定亲哩!”

青木有些糊涂:明明在弄吃的,咋又扯到跟槐子定亲的事上了?不过,他听了这消息只有高兴的,急忙问道:“那你乐意不?”

菊花点点头道:“定亲也好。省得槐子哥老过来·我也不小了,人看着不大合适,容易说闲话。

青木摇头不赞成地说道:“话不是这么说。总得你自个情愿才好。”

菊花用手无意识地揉着碗里的东西——黏糊糊的扯出老长——微微一笑道:“嗳!我也是情愿的。”

青木就开心地笑了·在小方桌边坐了下来,又略带诧异地问道:“那你找哥哥做啥?要我去叫槐子来么?”

菊花摇头道:“找他干啥?我是让你帮我往脸上涂些东西。”她冲青木扬了扬手中的大碗。

青木便探身过去,仔细地瞅那碗里的不明物,奇怪地问:“这是你新做的面膜?咋这么难看哩!还是那鸡蛋清好,没那么难看。这东西管用么?”他以为妹妹要他帮着涂面膜,这可是他经常干的事。

菊花弯起眼睛,说道:“不是面膜。这是我用面粉和橡子粉做的。我要在脸上贴出跟先前一样的癞皮。”

青木呆呆地看着她,傻傻地问道:“为啥哩?”

菊花瞅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说,槐子哥是不是好久都没见过我脸上的癞皮了?要是他忽然见了·会咋办哩?”

青木蓦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菊花,你······你要试……”他有点艰难地说不下去了,想妹妹真是精灵古怪,可怜的槐子!

菊花点头道:“我也不算欺骗他,本来我的脸上就有癞皮么·他又不晓得这癞皮已经掉了。我只想瞧瞧他的反应。这也不算过分,要是我脸上的癞皮没好,终究是要面对他的,还能一直在他面前蒙着面巾过日子不成?”

青木想想也是,若是菊花的脸没好,槐子总归要面对这癞皮的。他便怀着复杂的心情,在菊花的要求下,跟她一块造假癞皮。

不过,他端着那碗东西有些踌躇,首先,那碗里的东西就不符合标准颜色太红了;然后,那癞皮上的肉瘤也是不好模仿的。

菊花蹙眉对他说道:“只要涂在脸上,一眼瞧去很难看就成了,他还能死盯着瞧不成?就算他瞧,也未必就记得原来的癞皮是啥样的;就算他记得原来的癞皮跟如今的不一样,也不会奇怪的——这脸上的皮肤变化了也是有的——秦大夫不是帮我治过一回么,没治好,正好把那肉瘤烂平了。他怕我难受,肯定不会问的。”

青木一想也是,干啥要弄得那么像哩?根本就没人会注意这点。

看到菊花脸上的癞皮,不相干的人会嫌恶,会同情,会好奇;关心菊花的人则会难受,会心疼,谁会在意真假?况且菊花脸上有癞皮是人人都晓得的,谁又能想到会是假的哩?

除非是当场掉下一块来,否则的话,看到的人是不会想到菊花会弄出个假癞皮来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歪打正着的测试

青木将那碗东西涂到菊花的脸上,出乎意料的,虽然跟原大像,却更不好看了。

菊花的脸做了两年的面膜保养,平时也是用面巾遮着的,再加上本来就只有十几岁,那肌肤水嫩,假癞皮涂在疤痕处,红红的一片,青木又特意弄出些凹凸不平来,一眼看过去,那种反差真的是······

青木忽觉心里堵的慌,瞧着自己一手造出来的癞皮说不出的嫌恶!

作为亲人,他再也不想看到菊花脸上有任何的东西,只要干干净净的,有疤痕也没关系。他不是嫌弃妹妹丑,而是这东西勾起了他心中的伤痛,那么多年的痛苦和绝望被翻腾出来,让他眼中酸涩,看这假癞皮是格外的刺眼刺心!

他忽然为槐子担心起来,他见到拿下面巾的菊花会是啥样神情?他肯定不会若无其事的——只有不关心菊花的人才会若无其事——他会伤心、难过,说不定会脸色大变!

为何青木这样肯定呢?

因为这么久了,都看习惯了带着面巾的菊花,人们仿佛遗忘了她脸上还长着癞皮,即便心里知道它还存在,但若是猛然间见到,亲近的人肯定会受不了的。如他自己,就算晓得这是假的,那心里也是难受万分;要是爹娘忽然间见到,怕也是会变色,难受的要掉眼泪。

他绡些不确定地想,这么试槐子好么?

槐子的反应自己都能猜得出来,可是,这未必是嫌弃菊花。从菊花两岁开始,槐子就跟他一块抱她、背她、带她玩,对那张脸何曾嫌弃过?如今更是心心念念地喜欢菊花,要是猛然间再见那癞皮,如何能保持镇定?伤痛是肯定的,变脸也是肯定的——难不成见了心爱的人脸上这副模样,还能高兴地笑出来?那他可真要怀疑槐子的真心了。

这么来试他真的很不忍。

不过·菊花说的对,要是她的脸没好,槐子终究要面对那癞皮的。除非菊花一直没有带那面巾,顶着那癞皮脸一直面对槐子·就不会有这种心理反差。

妹妹到底想看到槐子怎样的反应哩?

青木自己将心比心,认真地对菊花说道:“菊花,槐子乍一瞧见你这样子,肯定不会有好脸色,说不定还会伤心。可是,他这样未必就是嫌弃你——谁叫你蒙了这么久的脸,猛然一瞧·连我都不习惯哩。这脸还是我亲手帮你涂的,我明明晓得这癞皮是假的,可是哥哥心里还是不舒坦,因为哥哥真的不想你脸上有东西,咱爹娘也不想你脸上有东西,槐子肯定也不想,所以,你对槐子······”

菊花听了·沉着地摆手道:“我晓得。我又不是傻子。谁猛然间见了我这模样,都会变脸的;他就算不变脸,那也是强撑着·其实他心里还是不自在的。我不过是想瞧瞧槐子哥想准了没有。他要是真心喜欢我,拿定了主意要娶我的话,就算刚开始有些不舒坦,过一会儿肯定就好了,毕竟他是知道我脸上有这东西的,又不是才长的。”

青木这才松了口气,说这样就对了。

菊花把脸上]饬妥当,正要找个机会在张槐的面前拿下面巾,谁知这机会自己来了。

吃过晌午饭,刘小妹带着鞋底子·来找菊花做针线说闲话。这下雪的天气,不就是小女娃们聚在一块做针线谈笑的时候么。

她家人口多,不好叫菊花来的,只得老是去找菊花了。

日头已经偏西,两人便把小凳子搬到院子东边墙根下,沐浴着暖暖的日光·手上不停忙,嘴巴也不停地动。

看着菊花家扫得干干净净的院子,被太阳晒了一上午,已经干爽洁净,全没有化雪时湿哒哒的感觉,刘小妹笑道:“要是单瞧这院子,还以为没下雪哩,谁能想到外面还有那么厚的雪。才一上午的工夫,你爹就把这雪全部铲走了,真是手快。我家扫出来的雪还堆在院子拐角哩。”

菊花笑道:“一大早,我哥就起来扫雪了。吃过早饭,我爹又接着干,你说,这有多少雪扫不完的?连院子外面都扫出一条道来了。”

刘小妹刚要说话,就见桂枝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带着一个年轻的媳妇进了院子,冲着菊花笑道:“菊花,你哥哥在么?听说又有人送了猪肉来,让咱们来把这批香肠和腊肉给腌了,我就带了周嫂子来了。”这媳妇是村东周小年的媳妇。

菊花见她爽利地迈着大步,心里担心,急忙站起来,扶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一边说道:“我哥已经去了作坊哩。桂枝嫂子,这大雪地里,你走路要慢点儿,甭跑那么快。”

一边示意刘小妹帮自己再端一根小板凳来,让那个眼睛骨碌转着到处打量的小年媳妇壹。刘小妹便去屋里端了根板凳来,招呼小年媳妇坐下。

桂枝见菊花这么关心自己,心里感动,她摸着肚子幸福地对菊花说道:“不碍事的,我都有注意哩。老人家说了,怀了身子不要太娇气,多干些活计,多走动,只要不太累,往后生娃的时候会快许多哩。”

那个小年媳妇进来后,很是打量了菊花一番,此时插嘴道:“那可是真的。你瞧咱庄稼人,生娃跟下小猪崽似的——快的很;那些大户人家的奶奶,娇气的恨不得睡在床上不动,走路也要人扶着,生个娃儿跟挣命似的,搞不好就送命哩!”

桂枝瞪了她一眼道:“瞧你说的那么难听,啥下小猪崽。你能见过几个大户人家的奶奶,就这样瞎掰人家?人家就算娇气些,总会听大夫的话吧,那大夫难道会让她们睡着不动?那不是大夫了,肯定是卖狗皮膏药的。”

菊花和刘小妹听了抿嘴偷笑。

小年媳妇立即高声叫道:“嗳哟!我咋能哄你哩?是真的。

你不晓得,上回柳儿回娘家,瘦的可怜,听柳儿娘说是小产了,丢了五个月大的娃。还说都赖丫鬟没照应好,柳儿到园子里逛也没扶着。你说,咱们怀身子的时候,走路谁要人扶了?”

桂枝见扯出村里人的是非来了,便不肯再说,加上菊花和小妹都是小女娃,说小产啥的也不好,便对她说道:“周嫂子,咱走吧!她们也该到了,咱可不能迟了,不然这个月没奖拿哩。”坊子里的工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

小年媳妇显然还意犹未尽,想再说说柳儿的事,可是桂枝和菊花她们都不接腔,只得打住话头。

这时,张槐匆匆地走进来,先扫一眼正屋,又冲晒太阳的菊花问道:“菊花,你哥哥去坊子了?咦,桂枝嫂子,金嫂子,你们咋不去上工哩?”

说着话,往近前走了几步,停下来,温柔地望着菊花。

他昨晚就听他娘说了,已经跟杨氏商定,年底就让他跟菊花定亲。他因此甜蜜了一个晚上,上午去下塘集也是心情好的不得了,一直满脸含笑地忙碌着,弄得李长云问他碰见啥好事了,这么高兴。此时见了菊花,更是情不自禁地欢喜,恍惚间就忘了周围的几个人,那眼眸柔的能滴出水来!

刘小妹还不觉得,桂枝和小年媳妇看得一愣,那个小年媳妇恍然大悟,心中暗道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她正坐在菊花的身边,就听菊花对槐子道:“我哥吃过饭就去了哩!你们又要忙了么?”

张槐听了点点头,含笑道:“又买了四头猪,猪肉都运来了。那我先走了!桂枝嫂子,你们也要快点儿。”说着准备转身出去。

桂枝站起身,嘴里答应着,刚要招呼小年媳妇离开,小年媳妇却大惊小怪地嚷道:“嗳哟!菊花,你这面巾好漂亮哩。桂枝,菊花这样子真好看,你说是吧?嗳哟,瞧我这手…···”

她嘴里讪讪地咕哝着,好似十分尴尬地站在那,眼角却偷偷地瞄向张槐。

菊花的面巾已经被她扯了下来,脸上坟起一片红肿,麻癞癞地堆了一层东西,看上去十分可怖。

院子里的几人都惊呆了,静了那么一会,几乎不分先后的,张槐和刘小妹同时对小年媳妇怒喝道:“你干啥?”

刘小=妹瞧着菊花脸上的癞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菊花脸上的癞皮,那时候菊花从不到村里去,她也就没机会跟她多接触,如今早忘光了;再次见到菊花,并跟她成为朋友时,她的脸上已经蒙上了面巾。如今,这面巾被扯下来,下面竟然是这样一堆凹凸不平的东西?

可怜的菊花!她这样有多难受?

刘小妹被打击到了,一腔不忍全化为怒气,冲向了金媳妇。她那圆脸本就红润,如今血气上涌,涨得整张脸都通红,两眼冒火地盯着那该死的婆娘!

张槐也变了脸。他正如青木所想的一样,猛然间再见到菊花脸上的癞皮,心里顿时揪作一团,疼得喘不过气来。

明明他看过菊花的脸,还看了好多年,以前他也同情她、照顾她,甚至也挺心疼她的,可是,那时候不曾如这般忍无可忍!

果然,心里装着一个人,感觉是不一样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张槐的反应

张槐愣怔了一会,忽然想菊花的面巾被扯下来了,她是不得很丢人,害怕旁人耻笑她?

他暗骂自己竟然昏了头,被那久未见到的癞皮惊住了,忘了菊花会伤心难过,忙仔细打量菊花的神情,见她愕然地望着小年媳妇,并未羞愧哭泣,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马上又愤怒起来,跟刘小妹同时出声呵斥那手贱的婆娘。

桂枝虽然也很惊异,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责备地对小年媳妇道:“周嫂子,你这样可不好哩,没事干啥伸手动脚的?”

小年媳妇故作懊恼地对菊花说道:“真是对不住!菊花,我见你那面巾好看,就想瞧瞧,手扯得重了些,真不是故意的哩。”

她解释的实在是很牵强,声音里的敷衍和虚假遮都遮不住。

咋能遮得住哩?她见了槐子那副愣怔难受的样子不晓得有多开心哩!

桂枝听了皱眉,她是半点也不信这婆娘的话,不过她也纳闷,这婆娘到底是发的哪门子神经,干啥要把菊花的面巾给扯下来哩?

张槐冷冷地盯着小年媳妇,仿佛对她的小心思明白的很,他捏紧拳头,向前逼近一步,寒声警告这婆娘:“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最好别搅事,不然甭怪我打你。这可不是清北村,这是清南村!咱清南村的媳妇可都是本分的很,没你这样的。”

刘小妹也怒道:“如今不就有了!没事往人脸上伸爪子,谁家媳妇跟她似的?”她气极了,说话也不管不顾起来。

小年媳妇听了大怒——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当然难堪了——她想辩解两句,可瞧着脸色不善的张槐,一副要揍人的样子,搞不好真会打她,连刘小妹和桂枝也冷脸对她,便把那一套糊弄人的话又咽了下去,更不敢说撒气的话。

她是周矮子弟弟的儿媳妇娘家是清北村的,比桂枝早一年嫁进清南村。因去年托人想把娘家妹子说给张槐,被何氏给推了,她心里老大不痛快今儿见了张槐的样子,才明白他是喜欢菊花的。

她就不忿了,心道听说这丑女满脸癞皮,我就不信你真能喜欢她,瞧我把她这面巾扯下来,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要说这世上就有那么些人,专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小年媳妇这样借菊花来打击槐子,并不能达成自己的心愿—让槐子回心转意娶她的娘家妹子,可她就是想看见槐子难受的模样。

这婆娘跟郑家接触不多,不了解郑家人的性格,否则也不敢这么明着欺负菊花了。

菊花看大戏似的瞧着一众人的反应,再瞧那婆娘眼神闪烁,一副心术不正的样子,遂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道:“我瞧你就是故意的。虽然我不晓得你这样做是为啥可是你给我听好了:只此一回,下回你再这么蹬鼻子上脸的,甭怪我爹跟我哥打上门——你当我是好欺负的么?”

这种人属于“给她三分颜色能开染坊”的类型“近之则不逊”,要是今儿她不发作,还以为她软弱好欺负哩。她虽然歪打正着,帮了菊花的忙,菊花也不会感激她。

想想也实在是无语——还有比这更巧合的事么?

她还想着要找个啥样的机会,在张槐的面前露出癞皮哩,谁晓得根本不用她找,人家就帮她解决了。

这出闹剧怎么看怎么像有人导演好的,连反面角色都配的那么恰当,真是天衣无缝。嗯如果把这小年媳妇换成个小女娃,就更富有戏剧效果了。

只是这媳妇的表现实在是奇怪,分明是故意去扯她的面巾,她难道仅仅是因为好奇,想瞧瞧她脸上的癞皮?那不是猪脑袋么!

基本上,她对槐子的表现还算满意愣怔了一刹那,那难受的表情、满眼的伤痛一览无余,也让她心生愧疚—这不是折腾人么!

小年媳妇见菊花直接把话说破,还撂下这番警告的言语,一时间也被震住了——这女娃子说话咋这么不留情面?

她不太确定郑长河跟郑青木是不是真的会打上门,可是眼前的丑女却一反常态,不再温柔含笑,也没有难堪羞愧,而是冷漠地盯着她,盯得她心头发寒,让她极不自在。

张槐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平静下来,也不去理会小年媳妇,转而郑重地对菊花道:“扯了也好。菊花,你往后就不要戴这面巾了,挡事的很,该让脸透透气的。我觉得这就是毒疮,回头到清辉找大夫来瞧瞧,把这毒气除尽了,就好了,洗脸也方便了。”

刘小妹急忙附和道:“嗳!是这么回事,夏天的时候,我二哥屁股上长了个疮……”

她刚说了这一句就闭紧了嘴巴——咋能拿屁股上的疮跟菊花脸的东西比哩?她真是臭嘴巴。

菊花哭笑不得地望着她,直摇头,说道:“我带习惯了,拿下来不习惯哩。并不是怕难看。不过戴上也好,省得有那么些人,闲着没事尽琢磨咱这脸,耽误人家的工夫可不好。”说着还特意瞟了那小年媳妇一眼。

刘小妹听了会意地抿嘴笑,上前帮她系面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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