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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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医学院跟书院有异曲同工之妙:医学院建成,多培育出几个像秦大夫和云大夫那样的医道高手,能解世人身体病痛;书院就更高一层了,所谓‘上医医国’,若能培育出济世栋梁。自是国家之幸……”

听着这话,这帮夫人忽然觉得自己高尚起来,也加入讨论,说话声音响脆,自觉从来花钱都没这么舒心过,不自觉地在心中把那捐款的数目都增加了。

再听菊花说,秦枫也要跟书院似的,把捐款人名字刻在医学院门口,就更加高兴了。暗自决定,回家要好好劝家里男人,多捐些银两。秦大夫的人品她们都是信得过的。

说笑间,倒有好几家人打听小葱、板栗等娃儿的情况,方夫人也很关注。

菊花明知她们心思,都含糊过去了。

贺夫人却只有惋惜的:谁让她只有一个嫡子呢。还那么大了,若说让张家的闺女嫁给贺家庶子,那她可没这个念头,觉得这是对张家的不尊重,她也不敢提议把庶女嫁过来。

菊花见达成目的,便岔开话题,引她们去吃烧烤。为了避开男人,只能在后院烤了,也算气氛热烈。

等下人送进不少鲜鱼,说是周夫子他们网的,个个都说要尝尝,倒好似大儒们捞的鱼,味儿也是不同的。

直到日暮之时,来客方散,宾主尽欢,菊花也十分满意。

第二日,请的是亲朋和邻里,菊花就更随心了,气氛也更热烈。梅子等人带着娃儿过来疯了一天,走的时候说,她舍不得走哩。

菊花笑着让她往后闲了就过来。

过后,菊花就全力完善起新居来,又因书院也建了个大概,往这里来的文人士子不断增多,一日,菊花跟嫂子闲谈,忽地动念,便又捣腾了一桩生意。

两人商议了一番,再跟青木槐子一说,都觉得可行。

青木和槐子当即让人将郑家最早买的挨着镜湖的十亩良田整理出来,建了个农家庄院,名为“田上酒家”。

这些田当初菊花出嫁时,青木和菊花各分了五亩,因此这酒家也是两家各占一半的份子。

因房子建得及其朴素,都是寻常农家样式,青木和槐子抽调了足够的人手,日夜开工,仅半月就建成了。

眼睁睁地瞅着田野间竖起这么一座庄院,把清南村的人瞧得目瞪口呆,不知张家又要折腾啥事。

待得庄院大门上高高挑起“田上酒家”的幌子,众人方才明白张家是要开酒馆了。

周夫子闻听此事,微皱眉头。因书院内部也设了厨房,专供学子们用餐,张家在此开设酒家,赚书生们的钱,实为不智。

但他自来旷达,从不以己意强示于人,再一想张郑两家的品性和行事风格,决定开张之日先去看看再说,若有不妥,再教导青木和槐子不迟。

赶在书院建成之前,四月二十五日,田上酒家开张了。

张郑两家发出消息:这一日,所有书院的文人士子均可在庄院免费用餐,也欢迎大家对酒家提意见,若是所提意见合理,主家一定改进。

这一下,来的人可就多了。不过,并非是来捧场的,都是存心来找茬的。他们也跟周夫子一样,觉得张家在此开酒馆实在有辱斯文。

田上酒家名符其实,建在田野间,又挨着镜湖。

镜湖如今可美了:湖边垂柳遍布,树下野菊丛生;湖中小荷才露尖尖角;四围田野辽阔。野鸟盘旋,村郭隐隐;西北青山绵延,隐露杜鹃似火。

唯一令人扫兴的是橡园旧址,尚是一片焦黑。

今日酒家开张。槐子和青木都在门口迎客,刘小四作为酒家掌柜,也站在一旁。连葫芦、板栗等小娃儿也过来了。

步入庄园,除了青砖小瓦的两进房屋外,绕房四周全部是敞开的凉棚,只以半人高的竹篱笆围绕,棚顶亦是盖的小瓦。

这些凉棚被间隔开来,分东南西北四处,各有门户出入。

棚内甚大。安置了许多简单的桌子,有圆有方,有竹制的,也有木质的;桌四周配上木墩子,上面都刨得精光溜滑。周身却还保留着树皮,很是简朴自然。

书生们也不进去,就在凉棚内傲然入座,三个一桌,五个搭伴,带着挑剔的眼光扫视那满脸含笑的伙计们,吩咐上菜——不是让来白吃么,那就上菜吧!

伙计们立时动了起来,奔赴各桌。先恭敬地递上一本菜单,请他们点菜,然后有人上茶,有人端小吃。

一位身穿银灰锦袍的十七八岁少年见张槐引着周夫子等人也进来了,故意问道:“贵东家发出消息,道酒家开张。各样菜式均免费食用,此话当真?”

正好青麦负责这一桌,忙点头笑道:“没错,是这样。”

那少年以指弹了弹手中菜单,问道:“这些菜都任意点否?”

青麦含笑道:“都是任意点的。不过有两个要求——”

众人一听,心道,来了,就知道没好事,商人逐利,不知这张家是想他们留下笔墨还是要怎样?

就听黄麦道:“一来哩:不管点了什么,都得吃完。也就是说,请各位老爷吃多少点多少,莫点了一大堆,吃不完浪费了。各位都是满腹学问的才子,都知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诗,咱们农家人种庄稼可不容易哩。”

这话听得众人极为郁闷:哪有请客限定人吃东西的?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人家可没说不让吃,只要你吃的下,就只管点。可是他们很想各样菜都尝尝,该如何做?

“二来哩:我们东家开了这间酒家,虽说也是为了赚钱,但也怕犯了书院的忌讳。因此麻烦各位老爷帮着瞧瞧,有啥地方不合理的,只管提出来。只要说得在理,咱们立马就改。所以请各位老爷仔细瞧瞧这菜单定价。”

众人微觉诧异:这张家还真好胆,敢这样任人置评?

但人家既这么说了,大家就低头翻看起来,顺便点菜。

这一看,就傻眼了!

菜单是这样分列的:

半文钱菜式有(为方便计算,需点双数。各菜名随季节变化,什么季节吃什么蔬菜。):素炒莴笋、素炒莴笋叶、素炒小白菜、素炒韭菜、素炒茼蒿、素炒苋菜、素炒山芋叶、素炒南瓜苗……足有两页;

一文钱菜式有:五香笋干、卤笋、腌菜炒鲜笋、五香黄豆、五香小鱼干、五香花生、韭菜炒蘑菇、凉拌蘑菇、青椒炒篙瓜、香辣鸡脚、香辣鸡翅、香辣鸭脖、香辣鸭脚、香辣鸡肫鸭肫、猪骨汤……足有三页;

两文钱菜式有:半个咸鸭蛋、韭菜煎鸡蛋、木耳炒肉片、红烧草鱼、红烧鲢鱼、爆炒鸡杂(辣和不辣两种)、腌菜烧大肠、腌菜烧猪肚、腌菜烧猪蹄……也有两页;

三文钱菜式有:红烧沙葫芦(或小麻鱼儿)、荷叶鸡、荷叶鸭、荷叶兔、卤猪耳、干煸泥鳅、五香田螺……还有两页;

四文钱菜式有:红烧肉、肉焖干笋、肉焖干菜、红烧鲤鱼、红烧鲫鱼、酱爆黄鳝、木耳炒猪肝、山菇炖老鸡汤、老鸭汤……又是两页;

五文钱菜式……依旧两页;

再往后翻,是米饭和点心:玉米面的果子饼一文钱一个,六个五文钱;白面馒头两文钱一个,白米饭三文钱一碗,香酱薄煎饼……

再往后翻——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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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最贵五文

众人面面相觑:这还提啥意见?

最贵的菜五文钱,这是……这是……

张家想干嘛?笼络天下学子?

槐子一见众人神情,便知道他们误会了,忙笑道:“别看这菜便宜,那是一小碟的分量。若是想吃多的话,就要多点。这也是方便大伙,能多挑些菜式,亦是为了家贫者考虑:只点两碟蔬菜,要几个玉米饼子,也能吃一顿饭。”

一面吩咐伙计端些菜出来让大家细看。

伙计飞奔去后面,一会工夫就托出一只木盘,内置几只粗瓷小圆碟,只比茶杯口大一圈,分别装着笋干、小鱼干和切成小段的香辣鸡脚。

槐子指着这几碟菜笑道:“这就是一文钱的菜。其他菜都是用这么大碟子装的,就是装汤的碗要深一些,跟茶杯差不多大。”

众人还是有些迷惑:即便是这样,这菜也便宜得吓人,他们都是从下塘集经过的,也去过集上酒楼,囊中羞涩的去小饭馆吃过,何曾见过这样的?

比如那香辣鸡脚,若是五份并做一份,才五文钱,那集上五文钱肯定买不到这么多鸡脚。

周夫子沉吟了一下,问出大家心里的疑惑:“槐子,这样卖不亏本吗?”

槐子微笑道:“先生,哪能亏本哩!”

他示意板栗拿过一把算盘,又让人拿了一把小秤过来,然后对众人说道:“比如这鸡脚,我们算过了,大概八碟是半斤。也就是八文钱,一斤就是十六文钱。”

说完让伙计弄了八碟鸡脚过来,称给周夫子等人瞧。

他又接着道:“来喜的铺子里卖的是二十二文钱一斤,比我这贵六文钱。酒楼就更贵了。可是先生想,我们每天耗费人力物力送货去集上,还要分利给代卖的来喜。繁杂的很,哪比得上就在家门口卖省心?况且这鸡也是我自家养的,我因为怕鸡不好卖,都不敢多养哩,如今也能多喂些了。”

黄老头等人听了连连点头。

槐子接着又说青菜:“一斤苋菜在集上能卖两文钱一斤。可下塘集就这么大,卖菜的人也多,有时候三文钱两斤也是常事。再多说不定还卖不出去。一斤苋菜能炒一大盘,分到这小碟子里,能装五碟……”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书生跟逮住把柄似的叫道:“这也太黑心了?我刚才还以为半文钱一碟很便宜呢!”

槐子听了愕然!

板栗裂开一嘴白牙,笑嘻嘻地对那书生道:“这位老爷。这苋菜就算一文钱一斤,一斤炒出来装五碟,得两文半钱,我们赚一文半钱。可是,炒菜是要搁油的,还要放盐,还要烧柴火,还有厨师、伙计的工钱也要分摊进来,这间酒家占了十亩地。这租子也要分摊入成本,这么一算我们可没赚多少,也就相当于把自家种的菜,换个法子卖出去罢了。”

众人听这小少年把半文钱一道菜算得这么细,不禁咋舌,又好笑地瞅那书生。心道赚这么点钱,你还骂人家黑心,难道人家就该白送你吃不成,除非你是人家大爷。

那书生也是没细算,只听得苋菜便宜,脱口就说了那话,如今后悔不迭,脸涨得通红。

槐子忙打圆场:“这位老爷没经历过耕种买卖的事,自然没细算。我们农家,种出来的东西能多卖些,总是让人高兴的,跟真正的商家不能比。”

众人都点头,觉得这菜就算不分成小碟装,也比集上酒馆至少便宜三到四成,因此心中对张郑两家的恶感减了大半,但仍以为在这书院附近开酒家不妥。

槐子又拿几样菜举了例子,众人都心服口服。

总之,这些东西都是张家和郑家自己出产的,无需采买运送,所以很省事,价格就便宜了些,这是一;其二就是张家本着对读书人的敬重,不愿把利润定高。

黄老头性子直,忍不住道:“如此说来,这饭菜只怕比书院还要便宜,汝何不干脆承揽书院饭食?”

槐子忙摇手道:“书院自有规章,我们怎好掺和?况且各位学子在书院求学,自然心无二用,怎能用美食来扰乱其心?若是读书之余,想闲散疏松一番,又或者跟朋友汇聚讨论、谈讲学问,就可以到这田上酒家来。坐在这里,放松身心,添一杯茶,要几碟小菜,看看田野风光,体味农人耕种的艰辛,不是很好?或者觉得在书院太闷,携带书本出来也未尝不可,饿了就近简单吃些东西。”

板栗笑眯眯地又补充道:“那湖边柳树底下,我们都栽了好些树墩子,就是让人坐的。要是老爷们觉得好,我们再搭几个简单的凉棚,就是下雨天也能呆在湖边。下雨的时候,这田畈里烟雨蒙蒙的,可美了!”

大家越听眼睛越亮:对呀!若是傍晚坐在此处,看看小青山的落日余晖,和农夫归家、村郭炊烟袅袅的情景,听听鸡鸣犬吠的乡音,怕是能让人心静如水吧!这时读书必能事半功倍。

周夫子捻着短须,欣慰地看着槐子,这半个弟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他并非古板之人,已经明白张家此举不会给书院带来妨碍,只怕还是好事也不一定,因为书生们读书之余确实需要放松。书院环境也好,然久居其中,也会觉得平常。

这么想着,就四顾询问道:“尔等可有高见?若无,吾等便要放量朵颐,老朽早已饥肠辘辘矣。”

众人大笑,连说无话,遂招呼伙计点菜,一时间棚子里热闹无比。

先前觉得点多少吃多少让人为难,如今大家都看过那小碟子,再不用担心,于是挑喜欢的先上,吃完再要,就不会剩了。

青麦伺候的那一桌以银灰锦袍少年为首,他显然是个富家子弟,点了酱爆黄鳝、干煸泥鳅、五香田螺、红烧鲤鱼、肉焖干笋、腌菜大肠、木耳炒青椒、素炒苋菜、荷叶鸡、荷叶鸭,然后一挥手道:“先吃着,吃完再点。”

青麦笑嘻嘻地去上菜了,转眼将泥鳅、田螺、干笋、大肠、荷叶鸡、荷叶鸭先端了上来,还带了几根细竹签,说道:“还有几个菜正在烧,就好了。这竹签是挑田螺肉用的。”

有人问道:“这些菜为何上得这么快?”

青麦解释道:“这些是先做好的。剩下的菜要现做才成。”

众人这才明白。

待吃了一圈之后,人人眼光发亮,个个下箸如飞,连话也不及说了。

一顿猛吃过后,肚子里好歹装了些东西,众人方才停了筷子,就听黄夫子疑惑地问张槐:“菜肴味道如此之妙,莫非你们还请了名厨?”

那成本不是更大了?

槐子忙摇头失笑道:“哪有这回事。都是雇工家的媳妇婆子做的,也算帮她们找了份工。”

当然,菊花为此专门紧急培训过她们,这个就没说出来了,樱桃和刘婶也在这帮忙,要连续指点她们一个月才敢放手。

见众人不信,槐子就走到篱笆围栏边,手指着山边不住移动,道:“那一片是我家的地,如今种了许多菜;山上的竹园也是我家的,出产竹笋,园子里还养了鸡;那池塘也是我家的,里面养了鱼,篙瓜也是塘边长的;前边的山都是我家的,山上种了木耳,出产蘑菇和橡子果儿;旁边这一大块水田也是我家的,养了泥鳅和黄鳝。”

他解释道:“这里用的各样蔬菜都是现从地里摘回来的,不超过半个时辰,又嫩又鲜,味道自然不同;其他鸡鸭鱼肉也都新鲜,比如这荷叶鸡、荷叶鸭和兔子都埋在火灰里,要吃现扒出来,比送去集上的肯定要好……”

他笑对众人道:“说是酒家,也就跟家里炒菜做饭一样,那味儿比不上酒楼丰美,可另有一番滋味。诸位吃惯了精美的食物,自然觉得这些农家菜新奇。”

众人恍然大悟,看看桌上菜式,品相都很平常,并不像城里酒楼那样精美,觉得这话有理。若是那贫家子弟,又觉得香味诱人了。

这时候,进来的人越发多了,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连板栗、葫芦也带着学堂里大一些的娃儿帮忙端菜。

众人吃得高兴万分,早把来找茬的事抛到脑后,况且也挑不出错来,又见后来的人那副找茬的模样,忙好心地诉说原委,于是来人将找茬的事丢开,吃喝谈笑不绝。

槐子四处转悠一圈,笑问道:“诸位老爷就没有要提醒在下的?若是先说了,也好过以后被人指责。”

那银灰锦衣少年对他笑道:“张兄这不是让我等为难么。难不成我等心服无话,张兄反犹疑不信?然我等若是胡言乱语、鸡蛋里挑骨头,岂不有失读书人风范?其实在下还真有些担忧:就怕日后会送不少银两给张兄。家父母见在下花费增加,恐会见责。”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邻座一位粗服少年嬉笑道:“在下更苦。囊中羞涩,面对如此惠而不费之佳肴,难道要天天吃一文钱两碟的菜蔬不成?”

嘴里这么说着,面上并无一丝畏缩自卑神色,显见是个阳光少年。

槐子失笑起来,刚要答话,就见黄豆不知从哪钻出来,站在桌边望着那锦衣少年夸道:“老爷真厉害,说的我都听不懂。”

“哈哈哈……”众人刚停,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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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遭弹劾

锦衣少年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小娃儿,问道:“这是……”

槐子忙道:“这是在下大内兄之子。黄豆,一边玩去,莫要在这捣乱。”

锦衣少年听说是青木的儿子,便笑着摸摸他头,逗他道:“我刚说,要是我常在这吃饭,花的银子多了,我爹娘要骂我呢。你说如何是好?”

黄豆听了这话,看看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碟子,认真地对他说道:“那你每回就少点些菜。钱是要省着花,你爹娘挣钱不容易哩。你就不要吃饭了,饭贵,吃果子饼吧,那个一文钱一个,便宜。吃两个果子饼,再吃两碟子青菜就能饱了。总共才花三文钱。要是你觉得馋得慌,我教你个法子:你一边吃青菜一边看那些肉也是一样的,这叫‘望梅止渴’。”

众皆笑倒。

锦衣少年想是没遇过这阵仗,指着黄豆结结巴巴道:“你……你……我……”

张槐也笑个不停,忙拉黄豆到身边,嘱咐他不许胡说,又歉意地对少年道:“小娃儿嘴巴没个把门的,喜欢瞎说。”

黄豆不依道:“我可没瞎说,过日子本来就是要节省么。要是他花了许多钱,家去了他爹没准要打他屁股。”

众人继续捧腹,竟是无法吃东西了。

隔壁粗服少年好容易停了笑,对锦衣少年道:“这是黄夫子的小弟子,你可不要小瞧了他。”他在黄老头家见过黄豆的。

锦衣少年摇头失笑,他同伴则拉了黄豆过去问话。

槐子对那粗服少年道:“若是特别为难,不妨去私塾教学。挣些银两。村里对家贫学子会另加照应的。”

那少年懊悔地说道:“在下来晚了,村里私塾早就找好了先生。张兄家不是也找了四个嘛!那文秀才还是我同窗。他前儿还跟我吹,说此次求学所费全不用操心了。”

槐子忙道:“我们两家雇工和佃户的娃儿不少,总共一百四十多个学生。资质参差不齐。年纪也有大有小,分两班太多人了。我准备把他们分三班,再找两个人来。不然太劳累文秀才他们四个了。说到底你们是来求学的,不是来教书的,不敢耽搁各位。”

那粗服少年听了大喜,忙拜托张槐务必帮他留个位置。

说笑间,这些人见端菜的人中,有好些是半大的少年,看模样不似伙计。便问张槐是怎么回事。

张槐告诉他们,这就是张家私塾读书的娃儿,他准许他们午时或晚间饭时来此帮忙,挣些跑腿钱。

众皆诧异,甚至有人觉得此举不妥。出言劝慰起来。因为这时候大家都对张郑两家有了好感,是以无人出恶言。

倒是那粗服少年,一看就是寒门士子,笑对众人道:“张家又不是开善堂的,助他们上学读书,难道还要养着他们不成?连我这样的,还要教学挣束脩,他们如何就不能跑堂了?”

众皆怔住,无言以对。

槐子轻笑道:“其实。他们家大人都在张家做工,日子也并非不得过。所以让他们来此处,也是为了跟诸位多接近。若能受些熏陶,不是更好?毕竟此处不同集市酒楼,真乃‘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在此处跑堂,听听诸位的高论,那是他们难得的机缘。”

这番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又觉得倍有面子,遂舒心不已。

槐子又招呼众人吃菜,道若是吃饱了,出去湖边田野转一圈,然后回来再吃晚饭。

听得众人好笑,都说这么吃太不像话了。

张槐笑道:“若不是此处办了书院,便是上门相请,诸位也未必会来这山野之地。吃一顿饭算什么。”

众人听了越发高兴,锦衣少年干脆拉他坐下说话,又将隔壁粗服少年拽过来,围坐畅谈。

青木也周旋在各席位之间,一刻不得闲。

因有客人要红烧鲤鱼,葫芦一气端上来五份,也给了锦衣少年这桌上放了一份。

他急忙叫道:“这个我们先点过了,刚才没点,小哥可是记错了?”

葫芦含笑道:“没记错。这是旁人点了,一锅烧出来,分了几份,就分你们一份。不然放久了再端出来,味道就不鲜了。”

张槐忙对大家说:“先吃吧。正要跟大家说一件事。”

又让葫芦自去忙,他才道,“当初定菜单的时候,那些需要现做的菜,我们是不准备分小份的。因为若是有人只点一份,而旁人又没点这个,量太少,做起来就不大方便了。若是做多些,剩下的等别人点了,再端给他,那味道必定会差许多。”

众人忙问,为何又分了呢?

槐子笑道:“我们想着,大家都是读书人,到时把这道理一说,必会体谅,几人凑够了份数再点。若真是单身一人过来,又赶上客人不多,那时再单独为他做。为此,我们特地定做了许多小锅,并配套的炉子。”

众人叹服不已。

那粗服少年道:“要我说,张兄不必如此讲究,一律把菜先做好了,谁要就装出来。几文钱的生意,略差一些人也不好挑理。”

大家忙点头称是。

槐子笑道:“在这吃饭的多是书院的师生,只要大伙体谅些,这也不算什么事。都先做好可不成,各样菜不同哩。像这腌菜大肠、腌菜猪肚等,慢火久焖,方能入味,酥烂咸香;各样炖汤熬久些,味道也更香浓;可是爆炒黄鳝、红烧鲤鱼这些菜,最好现做现吃才细嫩爽滑,放久了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众人见他如此认真,十分高兴,都道必为他传扬此事,就算有人刻意刁难。他们也会为他辩驳。

锦衣少年笑道:“这菜又便宜又好,若是下塘集的人也赶来吃,张兄可就难得应付了。”

张槐笑道:“他不嫌麻烦,跑那么远的路赶来吃一顿饭。咱自然会招呼。不过,只怕他吃完了,回去下塘集又该饿了。还得吃第二顿。”

众人失笑。

如此尽欢一日,众皆兴尽而归。

张槐和青木满心喜悦。菊花提议开这间酒家,赚钱还在其次,最重要的交接这些读书人。当然,她可没啥坏心思,不过是想让张槐跟青木多与这些人接触,开阔心胸和眼界。连葫芦板栗他们小辈也能多受些熏陶而已。

田上酒家开张出乎意料的顺利,连李耕田也说不出什么来,他先前可是很不满的。

酒家果然生意火爆,连下塘集也经常有人来这吃饭。为此张槐定下一条规则:外人来吃,不分小份。要点就是按平常的一份来点。

饶是如此,依旧不能阻止人们以各种名义过来吃饭。

正好火烧橡园一案结果出来了,并非查出主凶,而是如赵耘所算计的那样,攀扯出一堆官员,干连无数人。

赵耘和张杨潜心筹划,动用故交人情,算计利用各方人马,借着有人妨碍办书院的名义。搅浑了一池水,在周夫子告老之后,崭露头角,令各方侧目。

至四月底,清南村已经聚集了宿儒及文人学子三四百人。大家看着那几百亩黑黢黢的山地,听当地人描述橡园当初的好景致。以为若不是这场大火,书院定会安在此处,纷纷大怒,遂联名上书湖州府,要求严查此案。

其实这案子早就移送刑部去了,皇帝责令三司会审,各方趁机互相弹劾,这才牵出了许多人,热闹的很。

众皆以为是周夫子在背后推动此事——这火惹得老宰相发火了,使得他们跟着倒霉。因此纷纷大骂那放火的神经病,除了烧掉一座山,死了几个贱民,也没见谁得了好处。若不是有金四贵儿子的供词,几乎都要怀疑是张家自己不小心失了火,然后赖到旁人头上。

这其中尤以临湖州的原吏部丁尚书最憋屈,因为好些人都怀疑是他指使的。

然大理寺和刑部折腾了几个月,也找不到当初怂恿金大金二的少年,却越能证明这场大火是有人蓄意谋划,连下塘集也有人说见过那少年和金家兄弟在一处。

既查不出来,永平帝为了安抚民心,从被牵累抄家的官员家抄出的财物里,分拨了五万两白银,赔偿张家。

说起来好笑,这赔偿数额定的如此高,还有黄豆的一份功劳。

圣旨来到,张家除了留下一万两白银补偿损失和支付给雇工,余下四万两分别捐给了书院和医学院,对外说这钱是皇上一片仁心爱民,不算张家捐的。

皇上听人汇报此事,圣心大悦,听说张家迁移了祖坟,便特许张杨于书院开张之日,回乡祭祖,并和赵耘、袁县令一起主持书院开张盛事,甚而连医学院也关注起来,着太医院派人来协助。

正当众人议论张家因祸得福的时候,便有御史上书弹劾张杨,说其父兄乃奸诈商贾,明里出资支持书院和医学院,实则借两院之便利,行商贾之事,谋取钱财,却蒙蔽圣听,乃欺君罔上之徒。

永平帝见了奏折也皱眉,又觉得以老宰相为人,若是弟子如此行事,断不会坐视不理,其中必有缘故。

于是责令湖州知府严查此事,又令二皇子南下,代表朝廷出席青山书院和碧水书院落成仪式,以彰显皇家对书院和天下士子的重视。

碧水书院乃丁老头(原吏部尚书)等人筹办的书院,因其坐落在临湖州凝碧湖畔,因此得名,倒跟青山书院正好相对了。

青山书院六月一日开张,碧水书院则定于六月十日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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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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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朝廷的人往下塘集赶来,且说菊花听说此事后,气得在家大骂,说这些当官的不干正事,屁大点事都能上纲上线,只要对自己有利,全不问青红皂白,就敢乱扣罪名,还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嘴脸。

她开酒家碍着谁了?卖自己种的东西,还卖得那么便宜,跟奸诈商贾完全靠不上,真是岂有此理。

时至五月下旬,张家刚把秧苗栽下田,又要忙着采收木耳,鸡鸭兔子养殖多了要加强管理,地里黄豆、玉米、山芋也要跟紧了,蔬菜种的也多,全家老小都忙不停,这消息格外让她恼火,本来孕妇火气也格外大就是了。

正好这天学堂休息,家人都出去忙了,红椒和黄豆几个小的写了会字,就跟着菊花去后园子里伺候辣椒秧子,见娘(姑姑)咬牙嘀咕不停,便问缘由。

菊花并不因为他们是小娃儿,就不准插嘴大人的事,反而经常用浅显的语言,将一些世事打比方跟他们解说,好增长其常识。

“咱们家卖自己种的菜和粮食木耳,鸡鸭猪也都是自己养的,谁敢说咱们是商贾,他就是睁眼说瞎话……”

“有竞争就有比较。有咱们这酒家做对比,书院的厨房只会更好,不敢贪。不敢报假账……”

“那御史也不弄清情况就瞎嚷嚷,惹得一帮人跑来跑去,花许多冤枉钱,啥也查不出来。还弄得人心惶惶。不当家不晓得柴米油盐贵,国库里的银子还不是咱们老百姓交税交上去的……”

跟着又把朝廷户部收税,然后用来养军队保卫国家。发官员的俸禄,修路治河,赈灾安民等细细地解说了一遍。

“那户部尚书就跟娘一样,是个管家,不过他帮皇上管家。娘把一年的收成归拢了,给家里人做衣裳,买家什用具。给葡萄姑姑他们和雇工们发工钱,也要算计着过。要是敞开花,那就是败家了。”

她面对四个小娃儿,大的五周岁,小的才两周岁。说得口干舌燥,说完了看看四双骨碌转的眼睛,忍不住好笑起来——她这是干嘛呢?

黄豆红椒还在不停地提问。

菊花逗出了小娃儿的兴趣,又不好不说明白,只得继续把国家跟小家比,解说各样事情。

黄豆问那御史干嘛在皇上面前说张家的坏话。

菊花说那是因为杨子叔叔当官了,所以他们觉得咱们不能开酒馆。

“那都是胡说。你杨子叔叔当他的官,咱们种咱们的田。难不成杨子当官了,咱们就不种田了?那谁来养活咱们?既然种田喂鸡。那咱们卖菜卖鸡碍着谁了?”

黄豆听了连连点头,跟红椒也生气起来;紫茄和山芋也认真听着,虽然不大明白,也晓得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了张家的坏话,害得张家被皇上骂。

发泄了一番,菊花心里好过多了。见太阳大了,便招呼他们回屋。

过了几天,二皇子跟湖州知府到达清南村,略做歇息后,第二天就查访村民、书生学子,然后又亲去田上酒家,竟是把审案地点摆在了酒家凉棚里。

然查访结果与弹劾奏章出入甚大,张郑两家根本与奸商不沾边,众口一词,连下塘集人都出面作证,说从未见过这样厚道的人家。

此事本该就此了结,偏这湖州知府钱大人是原吏部丁尚书提拔上来的,不免有些小心思,只是二皇子居中首座,虽未插言,也令他不敢任意妄为。

眼珠一转,他便不再提奸商之事,只咬定张子易乃朝廷官员,老宰相又是其师,张家当避嫌疑,实不宜在此开设酒家。

有五六个书生也跟着附和,推波助澜。

这些人并非青山书院的学子,乃是碧水书院的学生。两院竞争以此为开端,绵延数十年不止。

张槐、青木,甚至青山书院学子,纷纷据理力争,双方争持不下。葫芦等几个小的也在场,然都被规矩条款束缚了思维,一时也辩不出旁的话来。

而周夫子、赵耘等人虽在一旁端坐,却因为跟张家的关系,要规避嫌疑,不得插言,连袁县令也只有听着的份。

要说张槐为何寸步不让,坚持不关酒家?

实在是这钱大人阴险狡诈,只要张家承认他所说,并关闭了酒家,那张杨欺君的名声就坐实了,是以他坚决不退让,再说,二皇子不是还没发话么。

正激辩间,院门口来了黄豆几个。

那守门的官兵奉命把守门户,驱散闲杂人等,如何会放他们几个小娃儿进来。

黄豆和红椒生气地说道,这是我们家的房子,凭啥不让我们进去?

凉棚里的板栗一眼瞄见他们,心中大喜,忙飞奔出去,对守门的官兵说这是自己弟弟妹妹,要那官兵放他们进来。

官兵不肯,威胁呵斥小娃儿,说二皇子殿下和知府大人在里面审案,若是他们捣乱的话,就把他们抓进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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