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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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学生听见两人如此说,为难地看向秦枫。

秦枫点点头,道:“不错,打出去!”

那学生就惊呆了:他没听错,这真是秦大夫说出来的话?

见他呆愣,秦枫不悦道:“没听见我的吩咐?难道他们打伤我家人,我还要帮他诊治?治好了他,让他再来打,再去欺男霸女?”

说完,转身对刚从田遥那间病房出来的二弟子张继明吩咐道:“你去跟师兄弟们说,凡我秦枫门下弟子,一律不准救治他们。”

张继明两眼闪亮,响脆地回道:“是,师傅!”

然后一溜小跑,绕过那学生,向大门外去了。

那学生艰难地转身,如同梦游般,也向外走去。

不一会工夫,一位头发胡须都灰白的老者匆匆赶来,在青莲病房找到秦枫。

“秦大夫,请恕老朽自专,实有情非得已之苦衷。老朽在太医院供职,若是与胡家交恶,只怕往后在京城难以存身。”

秦枫忙道:“前辈此言折杀晚辈了。晚辈只说秦氏门下弟子不许救治他们,并未说医学院所有大夫都不准救治。前辈要如何行事,只管自便。”

那老者捻须点头,含笑道:“这就是了。说起来,秦大夫此举并不为过,不算违了医者本分――医者也要讲究骨气的。”

秦枫含笑不语。

于是,胡镇一帮人也住进了医馆,不过却遭到了冷遇。

虽然有太医院的大夫帮他们诊治,但医学院的学生都对他们没好脸,甚至不愿意过来帮忙打个下手。

这青山医学院可是秦枫主持的,张家和郑家更是最大的捐银之主,他们受到冷遇是必然的。

这样事,在医馆是从未有过的,哪怕是病人付不出诊药费,都不会被这样对待。

胡镇气得怒骂,说他也捐了银子云云,也没人理他,大家都忙。

除了葫芦,青莲、刘蝉儿和田遥受了重伤,青山黄瓜等人也个个带伤,所以无人不忙,连云影和小葱都在帮着诊治,学生们抓药、煎药,打下手递东西,往来奔波不停,或者在一旁观摩学习。

至掌灯时分,来的人更多了,张家的,郑家的,秦家的,加上田夫子以及各家来探望的人,怕不下几十个。

尤以郑家和张家人忙,有的照顾青莲,有的守在葫芦身边,有的去看望田遥和刘蝉儿,不时地,又有人问秦大夫他们伤势如何,十分心焦。

待忙完,秦淼和小葱去瞧葫芦,见他闭眼熟睡,眉头依然紧蹙,似在愤怒生气,禁不住眼泪又掉下来了。

云影见了皱眉,将她拽到外间,低声喝道:“老哭干什么?淼淼,娘不想说你的,可是你想想,今天要不是蝉儿,连紫茄都要受伤。要是小葱在这,肯定就不会这样,肯定是另一番情形。你和紫茄实在太…亏你还跟小葱出去历练了两年呢,连蝉儿都不如。”

秦淼听了,越发哭得伤心:她就是没出息,不要说帮忙了,当时吓得连帮葫芦哥哥诊脉都不能。

第144章 人命关天

小葱急忙道:“师傅不要责怪师妹了。师妹这是关心则乱。她见葫芦哥哥伤的那样,可不就慌张了?她跟我在外面的时候,遇事可是有主意的很。”

云影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忽然,黄豆从外面飞奔进来,他手腕上缠裹一圈白布,胳膊也绑了绷带,脖颈和颧骨处都贴了膏药,肩背、大腿处的衣裳也是鼓鼓囊囊的,想来里面也上药包扎了,看上去还真是惨兮兮。

可这娃儿却满脸笑容,冲到三人跟前,兴奋地压低声音道:“死了,那个胡老大死了!”

云影听了一惊,忙问道:“怎么就死了?”

黄豆撇撇嘴道:“板栗哥哥劲多大,那一棒子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砸的地方又挨着脖颈,他可不就遭殃了!”

秦淼破涕为笑,差点就要拍小手掌了。

小葱见一向善良纯真的师妹,竟然因为死了人这样开心,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她虽然也开心,更多的却是担心:这于板栗哥可有妨碍?

云影显然也担心这个,皱眉问道:“那边人怎么说?”

黄豆“哼”了一声道:“还能怎么说?那个太医院的孟大夫说,他医术浅薄,治不了这样的重症。抬来的时候,那人就快没气了,叫人咋治?”

又嗤笑道:“谁叫他们作孽的?要是秦伯伯出手,肯定就能治!”

云影听他如此推崇秦枫,好笑地戳了他额头一下,嗔怪道:“别乱吹!当你秦伯伯是神医么?若是病人生机已绝,便是神仙也难治。”

黄豆又道:“我去跟爹和姑父说这事,看要咋办,咱们也好早做准备。”说完就跑出去了。

看来,他也不是傻乎乎的,也明白这死人的干系。

一会工夫。张槐、青木就带了几个人匆匆离开医馆。

医馆另一间病房内,胡镇坐在床上,不停地拍打着身下的篾席,低声闷笑道:“死的好,死的好呀!少爷我本来还觉得一口气难出,就没想到这个上头来。胡老大这一死。张家那小子怎么也难逃罪责,少说也要流放两千里;再不然,就是徒刑两年。只要他服罪,少爷有无数种法子叫他死在外头,永远也回不来!”

“让谁死?”

洪霖大步从外边跨进来。俊脸含霜,声音如同三九天的寒冰一样冷。

胡镇大惊,见鬼一样看着他。又转向胡周,不明白已经关上了门,为什么这人会无声无息地进来。

小葱守在刘蝉儿身边,心里始终不安。

她也略读过些律法方面的书,那是整理产业的时候,娘亲为了让他们兄妹了解财产权益和相关纠纷等,而特意翻看的,对这类伤人致死。虽然没太留心,印象中似乎要担很大的罪。

她正想着,要不要让小草去郑家取一本《大靖律法》来看看。忽然听见外面有好些人说话,忙出来一看,原来是老鳖带着玄龟几兄弟和锦鲤来探望葫芦。

“我们家去吃了饭。觉得放不下,就来看看。”

老鳖大咧咧地对小葱笑道。

小葱看着这个壮实的少年,虽然还是一副鲁莽的样子,却比几年前懂事沉稳多了,便笑道:“多谢老鳖哥哥惦记着。你们这是…去看过葫芦哥哥了?”

玄龟忙点头道:“看过了。也看过青莲和田少爷了。”

小葱疑惑地望着他们:看过了,又来这干嘛?

老鳖忽然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小葱,蝉儿…刘家妹子咋样了?我先前见她被混世魔王踢了好几脚,不晓得踢坏没有。”

原来是来看望蝉儿师妹的。

小葱抿嘴笑道:“是受了些内伤,已经喝药睡下了。”

见老鳖一副关切的神情,又道:“虽然吃了大亏,有我师傅在,不碍事的,就是要多养一阵子了。”

说话间,秦淼从里面出来,跟大家打了招呼,又对老鳖道:“老鳖哥哥,今儿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蝉儿师妹肯定要被那个坏家伙打坏了。”扭头对小葱,“我总觉得老鳖哥哥调皮惹事,其实他人真不错,跟板栗哥哥一样爽快。”

她这孩子气的话把大伙都逗笑了,好几个少年正在变声,笑得嘎嘎的,难听死了。

小胖子玄龟道:“前些年,大家都小,如今谁还淘气!淼淼,你是不是还记着那年打架的事?”

秦淼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玄龟忽然凑近秦淼,低声问道:“你真送了顶绿帽子给葫芦哥哥?”

经过今天的事,大家已经知道她跟葫芦定亲了。可是,她居然送了顶绿帽子给葫芦,太那啥了!

秦淼见问这个,嘴一瘪,眼泪立马盈满眼眶。

老鳖忙喝道:“乌龟,你咋呼啥?这也算个事?”

见秦淼眼泪不止,老鳖忙又对她道:“淼淼,你甭想那么多。帽子颜色是啥样的不重要,重要

的是人心。传言中的绿帽子是不贞的妻子送给丈夫的,那女人的心已经变了,是无情义的;你送给

葫芦的帽子,代表你的一份心,是有情义的。这二者不能比。”

小葱不禁对这大咧咧的少年刮目相看,连玄龟都诧异:咋老鳖哥哥说话这么细致起来?

黄鳝道:“明儿我们都用荷叶编了帽子戴,大伙都戴,就没人说闲话了。”

锦鲤道:“对,我明天就用荷叶帮二哥编个绿帽子。给老鳖哥哥、玄龟哥哥、痳虾哥哥,都

送一顶绿帽子。淼淼,你别难过,谁要是敢说闲话,我听见就骂她。”

老鳖等人面面相觑,感觉头上凉飕飕的。

小葱见他们尴尬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心里却暖暖的。

秦淼见这些少年都没笑话她,老鳖还劝了她这些话,心里轻松许多。

擦干了眼泪,对老鳖道:“你们要看蝉儿妹妹,她睡了,你们就悄悄地看一眼,别吵了她。等明儿她醒了,我跟她说你们来看过她了。”

老鳖忙笑道:“嗳!我们不吵。”神情十分喜悦。

小葱听了这话,欲言又止,想想还是带着他们进去了。

众人屏息收声,蹑手蹑脚地走进里屋,摇曳的灯光下,只见刘蝉儿合目仰躺在一张窄窄的小床上,盖着薄被单,睡得十分安稳,就是脸色有些苍白。

老鳖往她头上看了看,想起混世魔王揪住她头发踢打的情形,心里一紧:肯定揪掉了好多头发,伤了头皮…

这会儿她躺在那,显得那么单弱,全没有当时发疯抓打的泼辣劲头。

看了一会,大家又无声退出。

小葱和秦淼便送他们出去。

老鳖忍了一会,到了门口,才问小葱道:“那床上也没挂帐子,不是有蚊子咬?”

小葱道:“不会。我们在她枕头边上放了驱虫的香袋,后面窗户也是蒙了纱窗的。”

老鳖这才点点头。

秦淼赞道:“老鳖哥哥心还蛮细的。你放心好了,我跟师姐一直在这陪她。等明儿她好些了,就挪到我家里去。家里样样都齐全,照看起来就方便多了。”

小葱听了怪异:怎么蝉儿倒像老鳖的妹妹,她们要对他这个当哥哥的交代似的?

老鳖也感觉这话不大对劲,有些不自在,忙跟她们告辞,说明儿得了空再来看望葫芦他们,然后带着弟妹踏入星空下的乡村路。

亥正一刻,黄豆和秦瀚匆匆回到驿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话再也没错了。早知如此,我就将那胡老大治好又如何。”

医馆一间屋内,秦枫黯然对云影道。

一旁的桌案后,小葱抱着一大本线装书,眼睛不眨地翻看着,黄豆、黄瓜等人都围在旁边。

他们看的是《大靖律法》。

黄豆微微抖手,指向书中一处道:“‘诸斗殴杀人者绞,以刃及故杀人者斩,虽因斗而用兵刃杀者与故杀同’。本来咱们是有理的一方,那胡镇又没受大伤,胡老大和胡周他们又是奴仆,身份低贱,打伤了也减二等论罚,咱们是一点事都没有。可这胡老大一死,就麻烦了。”

他后悔的要命,刚才还幸灾乐祸呢,亏他还时常翻看这《大靖律法》,竟然糊涂如此。

黄瓜蹙眉道:“死者胡老大身份低贱,斩刑减二等,怕是要流放二千五百里。”

小葱把书猛然合上,冷笑道:“要真是按这条款来,世上就没那么多冤死鬼了。白天的情形,你们那么多人反抗,葫芦哥哥还被他们打成重伤,若不是老鳖哥哥和板栗哥哥来了,死的就不是胡老大了,就是我们这边的人了。律法量刑,也要视具体情形而论,难道我们要束手待毙,等他们打死不成?”

虽如此说,那微微颤抖的手和愤怒的神情还是泄露了她心中的惧怕和紧张。

云影劝道:“都去睡觉。这事你们也帮不上忙,不如好好照顾葫芦他们。你爹他们肯定会想法子的。”

一言提醒了小葱,她问黄豆道:“我爹和我娘哩?”

黄豆道:“姑姑跟板栗哥哥在书房翻书,说晚上不过来了;姑父和我爹去找文青叔了。”

小葱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你们也赶紧回去睡,不许熬了。睡好了,明儿有啥要帮忙的,爹跟大舅肯定会吩咐你们。要是没精神,想帮忙也帮不了。”

众人忙答应,一齐回去睡觉不提。

第145章 不能草菅人命

心中有事,窗外田野间传来的蛙鸣声似乎比往常更加聒噪,吵得人难以入眠,连墙根下的蟋蟀声音都清晰嘈杂了许多,不再让人觉得动听,又有小儿哭声,狗叫声,此起彼伏,山村的夜晚咋就这么闹哩?

牵肠挂肚一夜,小葱和秦淼都没睡好,到凌晨才合眼,随即被公鸡喔喔的叫声惊醒,望向窗外,天色才蒙蒙亮。

揉揉有些昏沉脑袋,小葱闭着眼睛静默了一会,想起昨晚的事,因短暂睡眠而暂时丢弃的担忧再次浮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看着对面床上尚未醒转的刘蝉儿,她慢慢套上外衣,起床开始忙碌。

卯正,郑家派人送来了早饭,刘蝉儿也醒来了,小葱和小草忙着伺候她喝药吃饭。

秦淼和兰儿也在一旁帮忙。

秦淼就告诉刘蝉儿,昨晚老鳖来看她的事,“那个老鳖,看不出来还挺心细的,见这床上没帐子,怕你被蚊子咬了,特意提醒咱们。”

刘蝉儿吞着清粥,想起昨天老鳖赶过来,一拳砸在胡镇脸上,把她解救出来的情形,不禁有些仲怔。

她对老鳖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前那个说她是葫芦哥的媳妇的淘气男娃身上,与昨天英勇斗纨绔,并小心扶起她的高大少年无法重叠。

好一会,她才对秦淼道:“师姐,咱们该谢谢人家,昨天亏得他来,不然,我跟葫芦哥都要遭殃了。”

秦淼点头道:“这个自然。我昨晚就谢过他了,回头再备一份谢礼,上门去谢。你安心养身子,等你养好了,也该当面对人家说声谢谢。”

小葱就问道:“蝉儿妹妹,可要给你家里送个信儿?”

刘蝉儿摇头道:“不用。我养些日子就好了,让我爹娘和奶奶晓得了,害她们白担心。还不是这样。”

小葱笑道:“我就是这样想的。昨晚大舅母要派人连夜去刘家塘告诉你爹娘,是我拦住了。我想着,告诉了他们,他们肯定又急又慌,说不定连夜赶来,对你也无益。不如等你养好了再回家住些日子。他们也不会担惊受怕。反正有我们照看你。就怕你想娘,那我就让人去接婶子来。”

刘蝉儿听着她的话,先是连连点头,接着又摇头,道:“不要接我娘来。小葱姐姐。麻烦你照应我些日子。”

小葱喂了一勺粥到她嘴里,又拿起床头的帕子帮她擦拭嘴角的水渍,一边微笑说不麻烦。难得有个机会伺候她,让她好好做几天大小姐。

秦淼羡慕地瞧着两人,道:“你们都好老成。我就不行,要是我受了伤,没准会哭,肯定会想娘。蝉儿妹妹,昨晚我娘说我了,说我不如你。要是跟你一样厉害,那人也不能把你打伤了。”

刘蝉儿失笑道:“这你也信?我跟你说,当娘的总是跟自己的娃儿说:你要跟那谁谁一样。我就省心了。其实在她们心里,还是自己的娃最好。”

小葱连连点头,说大人都是这样。见面了猛夸对方的娃,那要是旁人真说她的娃不好了,她马上又不高兴了,又转头说自己的娃多好多好。

秦淼听了犹不信,还只管问。

这时,春子从隔壁过来,高兴地对小葱道:“表姑娘,大少爷醒了。”

秦淼惊喜地站起身道:“真的?可能说话了?”

春子点头道:“说了。问都有谁在这…”

一言未了,秦淼已经冲出去了。

小葱抿嘴一笑,对刘蝉儿道:“你歇会儿,我也过去瞧瞧。”又吩咐兰儿好好照看她,自己方才带着小草去了葫芦那边。

葫芦房间里,刘氏和紫茄都在,刘氏亲自喂儿子汤药。

秦淼见了刘氏,有些不自在,生怕这个未来的婆婆会怪自己不懂事,做了顶绿帽子给她儿子,才惹来这场祸事。

刘氏见了她,依旧温和地笑着招呼道:“淼淼,你昨晚跟小葱一块陪蝉儿了?嗳哟!这眼睛肿的,可是没睡好?”

秦淼忙道:“睡得还好。就是…”

她说不下去了,昨天哭了好几场,这眼睛可不就肿了,只是这话不大好说出口,便忍不住去看葫芦。

一夜过去,葫芦精神好了许多,正双目炯炯地望着她。

秦淼眼圈又红了。

刘氏见状,忙道:“淼淼,你来,帮我把这窗子推开,这屋子闷的很。”

秦淼慌忙答应一声,低头擦了一把泪,过去窗边,推开半扇窗户,让夏日早晨的清新气息透入。

窗外带露的树叶和花草清新碧绿,村路上走来牵牛的老汉和扛着锄头的大叔,见人就打招呼,旁边院落里更传来鸡鸣犬吠,以及小儿哭喊、大人喝骂声,山村已经苏醒过来。

小葱也进来了,帮着挽起窗帘,笑问葫芦道:“葫芦哥哥可好些了?想吃啥就跟我说。”

刘氏爱怜地看着葫芦道:“你这不是馋他么?这时候怕是还不能吃别的东西。”见儿子看向站在一旁的秦淼,忙把碗递给她,“淼淼,你来喂,我还要看看青莲去。这娃儿一大早吵着要上他哥哥这来。我哄了半天,说天热,挤一个屋子不好,他也不听。回头我把他挪回家去养。”

秦淼急忙接过碗,说婶子只管去忙,她和小葱师姐在这看着呢,她爹等会也要来了。

于是,刘氏便出去了。

葫芦看着秦淼红肿的眼睛,想说什么,又怕勾起她的心思,便望望门外,开口问道:“怎么…只有你们?黄瓜他们哩?也不来看我,这么没良心。还有板栗,我昨儿好像听见他的声音了…”

他声音低沉嘶哑,十分虚弱。

不等秦淼回答,小葱便抢着道:“黄瓜他们也受了些伤,是我逼他们回去好好歇着的。我哥刚回来,好些事要交割,见这儿有我们照应,他就去忙了,说是等有空就来看你。”

秦淼急忙附和道:“对,对!板栗哥哥可忙了…嗯,忙得很…”一边对葫芦掩饰地笑了一下。

昨晚小葱就嘱咐她,不能在葫芦面前透露板栗打死人的事,免得他担心。她记着这个,便帮小葱说话。

谁知她是个性子直、不会拐弯的,不说还好,这么欲盖弥彰地一说,又装模作样地对葫芦笑,殷切地催他吃粥,葫芦反倒疑惑起来。

小葱无语地望着她,心里直摇头:这么个透明人,想让她把谎话说圆了,还真是难为她!

葫芦便问小葱道:“昨儿后来咋样了?”

小葱笑道:“还能咋样?先是老鳖来了,后来玄龟他们都来了,都帮着打恶霸。我哥也正好回来了,再后来秦伯伯和周爷爷他们也都来了,那人就不敢嚣张了。”

秦淼也开心地说道:“葫芦哥哥,你不知道,老鳖哥哥一来,一拳打在那个混世魔王脸上,把蝉儿师妹从他的魔爪下给救出来了。板栗哥哥更厉害,可惜被那个洪少爷赶来挡住了。”

小葱捏了把汗,生怕她说漏了,便道:“总之,这回那个混世魔王是甭想再留在书院了——书院是一准要赶他走的。对了,老鳖昨晚还来看你了。”

葫芦点点头,沉吟道:“按大靖律,这斗殴一般罚笞刑四十,殴人致伤的,杖六十。像我这样重伤的,他们罪加二等。但自古民不与官斗,就算咱们告了,这些刑法也只会落到胡镇的奴仆身上。便是落在他身上,他们也自有办法赎免开脱。这亏咱是吃定了。好在书院肯定会赶他走,这就是万幸了,总算替清南村送走一个祸害。”

他觉得身体内的疼痛,如蛛网般牵扯周身百骸,遂竭力咬牙忍耐,将万般的不平,都压在心底。

小葱见他分析的门儿清,心里五味杂陈。

秦淼则又要掉眼泪——板栗哥哥打死人了,可怎么办?

小葱警告地瞥了她一眼,不令她再说,另说了些高兴的事儿给葫芦听。

因她惦记着板栗的事,恰好秦枫也过来帮葫芦复诊,她便推说要去看刘蝉儿,匆匆带着小草走了。

民不与官斗,若是官一定要欺压民呢?

早饭后,张槐和青木立即匆匆赶去书院,求见周夫子。

昨晚,他和青木先去拜访周夫子,告知胡老大已死之事,商议了一个时辰,然后又去苏文青家,密议到四更天才回郑家。也未敢惊动家人,悄悄眯了一会眼,一大早就又到书院来了。

松涛居厅堂内,几位夫子分坐两旁,田清明老夫子也在。苏文青等几个暂代书院管事的书生侍立在他们身后,张槐与青木坐在下首小凳子上。

众人才说了几句话,就见洪霖带着胡镇来了。

胡镇脸上贴着黄色膏药,嘴角也肿起,擦了些红色的药膏,看上去十分可笑。

两人恭敬地给几位夫子见过礼后,洪霖便退向一旁,站在苏文青身边。

周夫子眼神犀利地盯着胡镇道:“胡少爷生于繁华京都,历经富贵权势,此处山野之地,不适合胡少爷滞留,这就请回吧!”

胡镇仿佛早有预料般,神色甚为平静,点点头道:“老大人要赶晚辈走,晚辈无话可说。只是在走之前,还要了结一桩官司:张家大少爷打死晚辈身边长随,若是就这么算了,岂不是草菅人命…”

周夫子眼神一凝,盯着他不语。

第146章 我儿子哪儿也不去!

张槐霍然起立,死死攥住拳头,咬牙怒视他;青木面色比平常更加沉了三分。

田清明大怒道:“尔无故生事,挑起这场纷争,安敢反咬一口?”

洪霖也喝道:“一个长随,死了就死了。‘民不举,官不究’,此事你无理在先,不息事宁人,还敢再闹?”

胡周面色不忿,对几位夫子道:“是晚辈多嘴,见那郑葫芦戴了绿帽子,调笑几句,这才打起来,这事是晚辈不对在先。但他们那么多人,后来更是来了帮手,晚辈也是吃了大亏的。这就不说了,那张板栗来了,一棒子打死胡老大不说,还要取晚辈性命。若不是洪五少爷拦住,晚辈这会子怕是已经见阎王爷去了…”

说着,眼睛居然红了,嗓音也哽咽起来。

他是真的怕,一想起当时的情形,他就心有余悸。

张槐厉声道:“不是你先生事,怎会打起来?不是你先把葫芦打得生死不知,他们怎会还击?”

胡镇梗着脖子道:“少年人,谁没打过架?张板栗跟郑葫芦在清南村就没打过架?谁会像你儿子那样把人往死路上送?”

周夫子挥手制止张槐,盯着胡镇寒声问道:“你可想好了?”

胡镇只觉得老夫子眼眸深处有些不明意味,令他十分不安,但一想到板栗当时逼杀他的模样,还有昨晚在医馆受到的冷遇,心中戾气就按捺不住。

一个下人死了是小事,那种性命捏在旁人手中的感觉真真不好,这口气不出,实在难以释怀。

他便咬牙道:“晚辈想好了。晚辈有错,张板栗更有错。此事就交与清辉县衙公正处置,晚辈任凭处置。”

洪霖不料他反口,把昨晚交代的事全抛一旁。气极道:“你敢!”

殷夫子忽然笑道:“清辉县衙?那县令和县学教谕都告病还乡,新县尊还未到任呢。真是奇哉怪哉,二人同时告病,忒巧合了。”

胡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接着就道:“那就等新县尊来了再说。或者,可将此事上报知府大人。”

周夫子静默不语。

黄豆的师父黄夫子点头道:“也好。将此事交与官府公正审理。是非自有公论,便是御史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转向洪霖,“洪少爷是知情人,昨日又当众答应秦夫人,想来会如实跟令尊禀报。”

洪霖心里腹诽: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踏前一步。走出来道:“前辈所言甚是。但晚辈以为,此事不宜闹大…”转头瞪了胡镇一眼,“为了一个贱奴。你想让胡伯伯被御史弹劾?你骄横无理,惹出这样祸事,害得郑少爷躺在医馆,尚不知悔改,还想闹得天下皆知不成?”

胡镇不服气道:“那张板栗打死人就算了?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洪霖大怒道:“他一个奴仆,欺压良民,殴打孩童,死有余辜。什么草菅人命!”

“不错!不能草菅人命,此事一定要交由衙门处置。”

一声清脆的话语传进来,众人听了一呆。皆望向声音来处。

只见松涛居门外,板栗搀着一个年轻妇人站在那,头上挽着朝天髻。身穿樱桃红刻丝蝶纹云锦对襟春衫,下面散花百褶裙,眉目清爽,面容沉静,只是精神不大好,眼底泛青。

他们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下人,各自挽着一个大包袱。

张槐见了惊叫一声“菊花”,急忙跑了出去,青木也随后跟了出去。

松涛居看门的老汉忙进来对周夫子禀报,说张家小少爷带了娘亲来求见各位夫子,他便先来回禀,因见众位夫子谈事,没敢打扰,就等在外面了。

周夫子等人是见过郑氏的,虽然疑惑,也没惊讶,就是听了那句话微皱眉头。

田夫子却没见过,忍不住翻眼腹诽:怪道张家二姑娘那个样子,有这样的娘也不奇怪。可是她妇道人家,不懂此中关窍,与人斗气,这不是胡闹嘛!

外面,张槐低声问妻子:“你咋来了?”

他昨晚回郑家就怕菊花问这事,后听说她回张家了,方才放心,谁料到底还是赶来了。

也是,菊花要是知道这事后,还能不闻不问,那也不是菊花了。

郑氏对张槐点点头,道:“咱们进去,我有话说。”

张槐忙拉住她,焦急地小声说道:“菊花,这个…这事不能闹去衙门,不然咱板栗可要吃亏…”

郑氏对他使了个眼色,小声道:“放心好了。”

板栗也道:“爹,娘不会乱来的。”

青木虽然也埋怨菊花,但想着妹妹向来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因此倒疑惑了。

郑氏也不多说,自和板栗走进松涛居,向各位夫子见礼。

那胡镇见了板栗,怒火愈炽,心道你不知死活,少爷便成全你,当少爷真怕御史弹劾?

真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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