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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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以为他要跟周矮子陪小情哩,张老太太也死盯着儿子。只要他敢这么干,她就大耳刮子打他。

张槐却冷冷地说道:“不过,我们不该向说闲话的人赔小情,我们该对刘大爷说对不住。”转向刘大胖子,“要说今儿最倒霉的还是刘家。我代我爹跟刘大爷赔个礼,请大爷体谅我爹气晕了头,没考虑周全,搅了刘家的喜宴。”

刘大胖子和刘三顺都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槐诚恳地说道:“泥鳅好容易中了秀才,这不单是刘家的喜事,也是咱清南村的喜事。这样的好日子,刘家也没招谁惹谁,白受了一场气。我晓得大爷和三顺心里肯定比我们更憋屈。”

刘大胖子几乎要落泪,拉着张槐的手只叫出一声:“槐子…”

张槐笑道:“我先有事,忙着没空去,又想着我爹和板栗都去了,我再去,人家该笑话咱们想把送的礼给吃回来。这会子既然过来了,我就脸皮放厚些,去刘家讨一顿酒吃。刘大爷可别背后骂我馋鬼。”

刘大胖子大喜,一叠声地说道:“去,去,都去!我可是准备了好些酒哩,还有好些菜。”

刘三顺也呵呵笑道:“酒菜都足的很,只管去。郑叔,张叔,你们还没吃完哩,跟槐子一块去。”

张大栓见儿子这番表现,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哈哈大笑道:“我刚才就在想,送了那么些贺礼,连顿酒都没喝完,我正心疼哩。想再去,又拉不下这老脸。幸好咱槐子说了。”

这话引起一阵哄笑。

刘大胖子亲热地拉着张大栓的手道:“你这老脸皮够厚的了,装啥呀!走,走!长河,快点…”

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来,对刘三顺道:“三顺,你去叫你丈人一声。”

又对张槐道:“槐子,给大爷个面子,大爷等会说他――他那老婆娘是该管管了。”

张槐笑道:“这是刘大爷跟亲家自个的事,问我干啥?”

瞟了身后一眼又道:“我是真心要跟刘大爷道喜的,就怕人家又要掰扯闲话,说我这么做,是因为看泥鳅中秀才了,又想把闺女往刘家送了。三顺,我可先说好了,我可没把闺女许你们家的意思哩。”

众人听了都一愣,不约而同地转头把目光投向周家人。

恰好这之前周婆子看着他们跟刘家人说笑的样子心里不忿,恨恨地嘀咕了一句“还不是见泥鳅中了秀才,又想把闺女往刘家送了”,紧跟着张槐就大声说了那话,这下连她自己也愣了。

周矮子今儿一再被打击,早不堪忍受,听了这话,想也不想地挥手又给了周婆子一个耳光。

刘大胖子等人就算没听清周婆子说的啥,见了这情形,哪里还猜不出来,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对刘三顺叫道:“三顺,回去!”

他也不想理这亲家了。

泥鳅却是离得比较近,因而把外婆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再一听张槐的话,兜头一瓢冷水浇下来。满心绝望之下,也不管外公外婆了,掉头就走。

刘三顺虽然怪丈母,但还是去请了岳父――他岳父是个好面子的,今儿若是不叫他。这门亲真的要绝交了。

周矮子终究还是没再去刘家,他丢不起人。

李长亮罚他自己打婆娘十个嘴巴子,不然。就去村祠堂跪两天。

这处罚执行完毕,周婆子当即脸颊丰满起来,连皱纹都少了许多。若不是有红红紫紫的瘢痕,说不定会显年轻一些。

下晚收工,张家人回去后,郑氏自然听说了这事。

她皱起眉头,见婆婆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遂劝了她几句。说就该跟槐子这么处置,否则跟那老婆娘吵,实在没意思。耽误工夫不说,把她打死了,还要偿命。

接着。她对槐子道:“黑皮今儿从集上听说,北边要打仗了。”

众人都吓了一跳,张老太太顾不得争论了,急忙问咋回事。

郑氏摇头,只说消息还不确实,不过是传闻,但北方局势很紧张倒是真的,这个早些日子就听书生们说了。

打仗,似乎离这里的百姓很远。

虽然以往北边和西边也时常有零星战事,但都未波及到内地,连募兵也大多从北边征召。北边人身子强悍,若有幸被招入边军中的禁军,更能免除全家赋税和劳役,因此根本不愁招不到人。

加上朝廷又优待武将,故而从军获取前途,成为科举之外的另一条入仕途径。

南边,征召的大多是地方驻防军,称为镇军。

募兵制规定,凡家中男丁稀少,或只有一子的,可不服兵役,以钱粮替代;有秀才功名的人家,也可免除兵役。

也正因为这样,张郑两家这两代竟然没有服兵役的。

张家倒是有两个儿子,可张杨后来又科举入仕了。他们兄弟并未分家,故而张家是不用服兵役的,除非自己想以武入仕。

郑家在葫芦兄弟出生后,靖国边境平安已久,朝廷也不愁募兵不足,因而许多像郑家这样的,索性每年都以钱粮打点,让那些想去投军免税赋的人家得偿所愿。

不管怎样,打仗肯定不是百姓愿意听到的消息,不说别的,钱粮都要多交许多,因此而破家的更不在少数。

所以,打仗的消息一传开,人人都关注打听。

张家如今更是不同:在朝,有张杨为官;在野,产业遍布南北,自然更要对局势关注了。

于是,张槐吩咐刘黑皮留心外面的消息。

到了十月,这消息就证实了:靖国同西北的元国(虚构)开战,且是大战,双方都出动了几十万军队。

忽然,举国上下都紧张起来,连百姓们茶余饭后闲谈的都是战事,街面上物价上扬,商人们纷纷收拢生意。

也有那胆大的,开始囤积居奇,想趁机捞一把。富贵险中求,没准就穎伊恕?

张槐就让刘黑皮去云州,“把粮食什么的都卖了,云州城里的铺子也关了。咱不指望发国难财,只求平安就好。”

郑氏诧异地问道:“西北打仗,离云州远着哩(云州在正北),咋这么谨慎,连铺子也不开了?”

张槐神色凝重地说道:“若是就这么简单就好了,只怕闹大了,那元国从东边绕过来南下,云州起战事也不是不可能。”

郑氏点头,问道:“那咱们今年不卖粮食了?”

张槐道:“不卖!不是想发财,等情势紧张的时候,抛出来也能救急,也算做善事。兵荒马乱的时候,银子到底比不上粮食实在。听老辈人说,有钱都买不到东西哩。”

郑氏听了,心里突突跳。

在这样大的祸事面前,个人的力量总是渺小的,她虽然活了两辈子,还没经过战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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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依恋

至十一月,一个更不幸的消息传来:十月中旬一场大战,靖国败了,三十万人马全军覆没,元国挥军南下,直逼凌云关,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寸草不留。

凌云关后,是飞虎关,再往东南,是奉州,过了奉州,可就是京城地界了。

板栗和葫芦等人聚在郑家书房里议论这事。

“中旬的事,咋能传那么快?”黄豆不相信地问道。

板栗照他脑门磕了一下,道:“都这时候了,用的都是八百里加急,你还当是从前哩!”

葫芦沉声问道:“可是有新的旨意下来?”

板栗点头叹气道:“从南边征集粮草,抽调镇军和民夫,还要…招募新军。”

方智方威也来了,方智提醒他们道:“朝廷又紧急抽调了三十万人马,原兵部郎中胡敬起复,被任命为镇北将军,已经奔赴凌云关去了。”

葫芦和板栗对视一眼,道:“这是迟早的事。”

话虽这么说,心下只觉隐隐不安。

少年们一腔热血无处洒,整日议论比划战事。

书生们也是群情激奋。指点江山,激昂文字,永远是书生士子爱干的事。好多人收拾行囊,去往京城,呼朋唤友的,书院竟然走了差不多一半人,清南村安静了许多。

腊月初。一队人马来到清南村,皆带着凛冽的杀气,直奔青山书院。

周夫子跪迎了皇上密旨,示意苏文青安排来人去歇息。然后独在房中静坐。

直至夜深,方让人掌灯,铺开纸笔。

“臣周楠奏吾皇陛下:

边陲战起,举国皆忧。蒙陛下相招。敢不奉命效死!然老臣年迈昏聩,恐有负陛下所托,违旨抗命,盖不愿阻塞后进报国之路也。自古危机并存。陛下诚宜擢拔后进良才,以历察视,下可全其报国之心。上可完陛下兴国之志…”

对着一盏如豆的灯火。周夫子奋笔疾书。

老人两鬓灰白,在昏黄的烛火下泛出一层金光,如鹰爪枯枝般的瘦手,骨节凸出,青筋暴起,温柔地将拟好的折子折叠抚平,然后装进一个细长扁木匣。

夜深人静。老仆在外恭声问道:“老爷,大爷派人来接老爷了。老爷今晚不下山了?”

屋内静寂无声,好一会,周夫子才答道:“不下去了。”

老仆忙转身去打发来人。

第二天,周夫子和黄夫子等几位夫子,亲去医学院见秦枫。

下午,医学院忽然忙碌起来。

隔日,方虎带着选出的五十名大夫和学生,并各色医药等物,跟着禁军离开了清南村。

郑家,葫芦在西院练武。

“葫芦哥哥,葫芦哥哥!”秦淼跟紫茄穿过竹园,一路叫着来到西院。

葫芦收起挥舞的棍棒,看向她们。

秦淼扯出袖中的手帕,踮起脚,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埋怨道:“葫芦哥哥,你怎么能练这个呢?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算养好了身子,也不该太用力,该养两年,让骨头长结实些才妥当。”

紫茄点头道:“就是。大哥该听我们的,我们可是大夫。”

说完,扶着那木棒,就想拿走。

不料,葫芦一松手,她便觉得手中一沉,禁不住“嗳哟”一声,用两只胳膊抱住,“好重哟!”

葫芦咧嘴笑了,摸摸妹妹的头,道:“你才多大。这木棒五六斤哩。”

又偏过头,躲过秦淼的擦拭,温柔地说道:“别擦了,看弄脏了手帕子。我去洗把脸就好了。”

等洗脸换了衣裳,葫芦来到偏厅,坐下问秦淼道:“咋过来了,不是说要去济世堂么?”

秦淼皱皱小鼻子道:“小葱师姐带蝉儿师妹去了。我和紫茄就在这边医馆帮忙。”

抬眼看了看他,叹气道:“大师兄把人都带走了,如今我们可忙了,连我娘都要出来坐堂。”

葫芦见她虽然抱怨,面上却很高兴的模样,想是被人需要和重视的感觉很好,便微笑道:“你们学医,不就是为了帮人治病么。”

秦淼忽然跑过来,跟他挤在一张椅子上,抱着他胳膊小声道:“我上午忙了半天,觉得有些想你,我就喊了紫茄过来看你了。我跟你说,我爹得了两只好鹿茸,我偷了一小截来,熬汤给你喝。”

葫芦听得目瞪口呆。

紫茄也笑嘻嘻地说道:“我也想大哥。我昨晚都没回家,没见着哥哥们,今天我就跟师姐一块回来看看。”

葫芦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对秦淼道:“淼淼,你也太胡闹了,秦伯伯的药都是有用的,你咋能偷哩!况且,我身子都好了,不用吃什么鹿茸,你快送回去放好。回头让秦伯伯晓得了,该说你了。”

秦淼和紫茄对视一眼,吐了下舌头道:“来不及了,刚才已经跟紫茄炖了一点。”

紫茄也用小手捂住嘴笑。

见葫芦发急,秦淼忙安慰他道:“不碍事的,我娘其实看见了。她都没说,肯定是让我拿来给你的。我告诉你,这个鹿茸能健骨,像你这样伤过的,吃了最好了。”

葫芦摇头道:“我这骨头不是已经长好了么!你跟小葱不是常说,这补药也不能胡乱吃,你就不怕把我补坏了?”

秦淼用手摸摸他肋下,惋惜地说道:“要是早两个月吃当然更好。这时候吃,也不要紧,每次少放些,隔三天吃一次,让你这骨头长牢实些。”

葫芦被她摸得有些尴尬,又听她这么说。自己好像纸扎的一样不牢实,忍不住笑起来。

他握着秦淼的手,将它拿开,放到她的腿上。柔声道:“淼淼,你该注意些,你跟我…你这样,叫人看见了该说你了。”

秦淼嘟着嘴坐回原来的椅子。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不是已经定亲了么?”

紫茄也点头道:“淼淼师姐是我嫂子,跟别的女娃不一样。”

葫芦宠溺地瞅着她们责怪道:“我们还没成亲。叫人看见,对你名声有碍。这些话,你娘肯定说过。我料你也不当回事。”

小娃女单纯的很,跟小时候一样,说笑玩闹惯了。很是依恋他;倒是他大了。有时候难免脸红不自在。

秦淼正要说话,外面传来黄豆说话的声音,原来是他们兄弟下学了。

午饭后,葫芦送秦淼和紫茄回医馆,才出院子,就遇见洪霖,带着一个随从下山。

洪霖听着车里传出“葫芦哥哥。晚上去我家吃饭”的娇唤声,眼望着葫芦沉默不语。

葫芦拱手见礼:“洪少爷!”

洪霖点头,问道:“送秦姑娘回去?”

葫芦淡声道:“是。”

听见外面说话声,秦淼不敢吱声了。

洪霖也没多说,转身就走了。

葫芦将二人送到医馆内院,低声对秦淼道:“以后在车里不要出声,有事到了地方再说。”

秦淼歉意地点头道:“我晓得了。葫芦哥哥,那个,洪少爷没为难你吧?”

葫芦摇头:“咱们这种人,哪放在他眼里。也就胡镇没脑子,喜欢跟咱们争斗。”

转身回去的时候,有些奇怪地想:这个洪少爷为何不回京城哩?

因为有战事,永平十四年新年少了几分热闹,另一个缘故就是:朝廷要从这里募兵了,而且是奔赴战场的。

这一回,一律按规制选拔,除独子者,不许富户以钱粮代替。所有人家都慌乱起来。

元宵刚过,下塘集就掀起了一股热浪,人们奔走往来,有欣喜的,有哭泣的,有寻求门路不想被征的,各种人生情态显现。

张家全家出动,都来到郑家。

郑家有一个募兵名额。

“咱爹年纪大了,就算年纪不大,也没有儿孙俱全,还让老人家去的道理;青山年纪小;剩下他爷俩,我是哪个都舍不得。还有我娘家,我兄弟肯定要去了…”

西院上房,刘氏对着郑氏不住抹泪。

郑氏也是满心烦躁不安,面对哭泣的嫂子,她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她还不是一样担忧难过!

无论青木还是葫芦出征,她都无法接受。

战争,离她远了些,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见识过。从书本影视中看到的,又是那么残酷。

如今国难当头,她忽然发现:爱国,不是那么容易的,“抛头颅,洒热血”,这六个字沉甸甸的,并非一般人能承受起!

两个老太太干脆躲在房里哭,小葱姊妹几个围在一旁安慰。

东院厅堂,郑家一家大小男丁都肃然端坐,连青莲都搬个小板凳,坐在大哥脚边,小手悄悄地拽着大哥的裤腿,睁着黑亮的眼睛,一会看看爷爷,一会看看爹,一会又看看大哥。

张大栓父子和板栗自然也在。

“我去!爹,我读书不如葫芦,葫芦还能考秀才,我是肯定考不上的,正好投军。”

青山站起身,大声对郑长河道。

青木瞪了他一眼,喝道:“去,去啥去!你才几岁,毛都没长齐哩,还想上战场?给我坐下!你当这是你跟葫芦他们玩打仗哩?还是你以为,到了战场上,只要你振臂一呼,敌人任你砍,三两个月就能显身扬名,赚一个少年将军的头衔回来?”

青山气鼓鼓地坐了回去。

郑长河愁眉苦脸地说道:“啥也甭说了,还是我去——反正我年纪大了,也享过福了,就死了也不怕,还落个为国的好名声。不然的话,你们哪个去,爹都舍不得。”

第157章 不想做将军夫人,只想种田

青木嗔怪地说道:“爹,你这话说的,要真是这样,儿子们在家还能吃得下饭么?”

他扫视一圈众人,沉声道:“自然是我去。我正值青壮,父亲老迈,弟弟年幼,儿子年幼…”

葫芦忽然打断爹的话:“儿子虚岁已经十八了。若是爹去了,儿子在家也吃不下饭哩。”

青木微眯眼睛,冷冷地说道:“你是郑家长孙,那是要顶门户的。将来考功名,把咱郑家兴旺起来,都要靠你。爹留你在家,不是玩的。”

葫芦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道:“爹不要说了,咱家只能我去。”

他一挥手止住青木的反对,说道:“我也不怕爹生气,爹要是去,那就等于送命,可以把临终遗言交代了。——爹正想这么做,是吧?”

“我好歹从小练武,又一直跟板栗他们打斗不停,后来严师傅、朱师傅他们来了,又练习了真正的击杀术,我跟孙铁也是练过的。可爹哩,除了种田管家,也就早上打几趟拳,锻炼身子骨。”

青木急喝道:“你当战场上是单打独斗么?说得那样容易。”

葫芦道:“我就是知道战场上刀枪无眼,才不让爹去的。我去,好歹有活命的机会;爹去,只怕就回不来了。那为啥不让儿子去拼哩?爹放心,儿子一定全头全尾地活着回来。咱们家一个人都不能少。”

青木眼含热泪,哑着嗓子道:“傻儿子,哪里是想咋样就咋样的!爹好容易养你这么大…”

说着声音低下去,最后没了,仿佛力气不够,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无力吐出,遂转头擦眼睛。

郑长河可没儿子那么内敛,直接就哭出声来。

张槐等人均不知如何是好。都跟菊花一个心思:劝谁去哩?谁不是亲人哩?

葫芦眼圈也红了,黯然了一会,才强打精神说道:“虽然爹说的也在理,可是,少年人,谁不想出去闯荡拼搏一番?这个时候。不管老辈人如何想,像我们这些小的,都是想去为国效命的。要不小叔刚才也不会吵着要去了。我知道他不是莽撞冲动,因为我就是想去。”

板栗立即道:“不错,我也想去。”

张槐瞪眼喝道:“闭嘴!”

张大栓也急忙道:“板栗。你可不能丢下爷爷。爷爷不许你去。”

板栗无奈苦笑,道:“爹,爷爷。小叔好歹是官身。咱家男丁也多。听说赵三叔就要去,他比葫芦哥还小哩。听说就是石头叔来信让他去的。”

原来,小石头赵耘派人送信回来,让弟弟赵锋去投军。

老赵三两口子几乎不曾晕过去,赵锋却是大喜,拍着胸脯说定要跟哥哥一样,赚个功名家来,帮爹娘长脸。

张槐扫视众小辈一圈。沉声问道:“知道你石头叔为啥要让锋儿去投军么?”

不等人回答,他便接着道:“那是因为赵锋本性好斗,又不喜读书。石头便早早地请了武师傅来教他,为的就是等他长大了,好送他去投军。”

他盯着板栗道:“你哩?你小时候说。等长大了再决定是从文还是从武。如今算是决定了?那你之前苦熬读书又是为了啥?”

板栗忙道:“如今不是情势急迫,由不得人么!”

张槐道:“情势逼人也不差你一个。再说,除了上战场,就没别的途径报国了?难道除了前方的将士,其他人都是白吃饭、贪生怕死的?别的我也不懂,就这筹集运送粮草、衣甲兵器,哪一样不需要人安排?就是秦大夫,不还选了几十人去前方救死扶伤么。等打完了仗,更是百废待兴,那时更需要治理的官员。你若潜心学习,还怕没机会报效国家?”

顿了一下,又轻声道:“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别说你了,咱们都要去。眼下,还不用。”

青木定了定心,对板栗道:“板栗,你就不要添乱了,若不是郑家一定要派一个人,我们也都不会去的。”

募兵制规定:征召入伍者,虚岁年满十八以上、五十五以下。

板栗才虚岁十七,且张家是不用服兵役的。

板栗和葫芦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无法理解这些长辈,平日里都为人厚道,这时候,忽然自私凉薄起来。

青木又跟葫芦争了几句,葫芦忍不住道:“爹,我大靖募兵,可是要求严格的很。若不是前次没了几十万人,也不会这样急招人马。爹虽然也算青壮,但跟我比,还差了些。我二人同去,人家肯定要我不要你。”

青木不耐烦地说道:“那你就不要去!爹的话你都敢不听了?你伤才好,哪里能上阵杀敌?”

葫芦点头道:“这一回,儿子一定不会听爹的。”

黄瓜见大哥对自己使眼色,便站起身道:“爹,让大哥去吧。好男儿志在四方,除了尽一份孝心,也让大哥作主一回,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黄豆张张嘴,又垂头丧气地闭上了。

头一回,他觉得自己口笨嘴拙,想不出话来应答。

青莲揪着大哥的裤腿,小嘴儿瘪着,眼含泪水。

这时,秦枫一家也来了。

葫芦看见秦淼,忽然就呆住了。

青木瞥见儿子神情,更下定决心自己去了。

其实,他再下定决心也没用,孝道在那摆着,加上清南村投军的大多是少年,除了赵锋,还有老鳖、刘井儿等人,葫芦怎会退后。

在村里报名回来后,一切已成定局。新军两日后开往奉州,在那里集训,随时奔赴战场。

郑家顿时一片愁云惨淡。

长辈们咳声叹气不说,小辈们齐聚书房,围着葫芦,跟看国宝似的盯着他,偶尔有人说一两句干巴巴的安慰或鼓励的话,一点效果也没用。还换来兄弟姊妹们的白眼。

葫芦故作郁闷道:“你们能不能别跟看死人似的瞧我?弄得我好像回不来一样。我在你们眼里,就那么没出息,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就不能建功立业?还是说我这面相就是短命的?”

小葱果断地接道:“葫芦哥哥当然不是短命之相,这一去,肯定能当上大将军。将来,我就是将军他妹了。”

板栗立即跟着道:“就是。葫芦哥哥。你将来做啥将军好哩?得想好一个名头。嗯,你就叫白虎将军吧!”

葫芦饶有兴趣地问道:“为啥是白虎将军哩?”

板栗笑道:“四灵物里边,白虎寓意战神,主杀伐,又属西方。这次的战争起于西北,所以你就叫白虎将军好了。我哩,咱们桃花谷乌龟多。我就做玄武将军。”

众人见他说得煞有介事的模样,都笑了起来,冲散了些许伤感。

山芋用手推了推葫芦:“葫芦哥哥,等你当了白虎将军,我帮你牵马。”

黄豆忍不住翻眼道:“山芋,你就这点出息?还帮葫芦哥哥牵马,你就不能想着干点别的?”

众人都议论纷纷起来,小葱见秦淼呆坐着不吱声。忙推了她一把:“淼淼,你将来可是将军夫人哩,好威风的…”

话还没说完。秦淼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大大小小的娃儿都面面相觑。

小葱对大伙使了个眼色,对门口努努嘴,转身先牵着玉米出去了。跟着,板栗也将弟妹们都带出去了。

待人都走了,书房里安静下来,映衬得秦淼哭声更凄切,透心彻骨的伤感,让葫芦眼圈也红了。

没有爹和爷爷在跟前提醒他该尽孝道,没有同龄少年在跟前激发报国热血,只有淼淼的哭声,他扪心自问:真的想去战场杀敌建功么?

秦淼再也不管了,拉着葫芦的手,哭着问:“葫芦哥哥,你一定会回来的,是不是?”

葫芦用力点头:“我肯定会回来的。我家在这,爹娘爷奶在这,弟弟妹妹在这,表弟表妹在这,还有你…”

他将少女小小的身子抱住拥紧,茫然四顾:要是他回不来咋办?

他忽然恐慌不确定起来。

秦淼似乎感受到他的惶然害怕,使劲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少年胸前,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是有预感的:前些日子,她总是特别想他,每次非得立刻见到他心里才踏实;可只要一从郑家出来,就又觉得心里空空的,想立即回头找他,因怕人笑话,才强忍着,回去后又惦记。

想到这个,她就慌张起来,觉得这是个不好的兆头,因而哭道:“我不想做将军夫人…葫芦哥哥,我只想跟你在清南村种田,我不想做将军夫人…不想…不想…”

葫芦不甚坚硬的心被小女娃哭得化成一汪水,除了陪她落泪,竟然不知如何安慰她。

早知如此,他还会让爹去秦家提亲么?

他用下巴在淼淼的额头上来回磨蹭,喃喃地轻唤“淼淼”,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安慰,不管用!

保证,太渺茫!

他还能够说啥哩?

长辈们早被惊动了,青木听着一对小儿女的哭声,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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