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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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那些传说中的故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吗?

可是,张家既非权贵之家,也不是名门望族,因为乌龟获罪,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板栗感受到娘的变化,心如刀绞——娘一向是淡然的,哪怕是当年被大火围困的时候,也没见她颓丧无力过,他一把抱住她,低声道:“娘,别慌!咱们慢慢商量。”

张槐顾不得安慰妻子,和青木低声商议了几句,然后,就催促青木快带方家父子走,不然事后吵出这一茬,连方家也要落罪。

“放心,我们自会商议。”

静夜中传来一阵狗叫,青木等人又出谷去了。

张家书房里,张槐坐到妻子身边,握着她的手,低声道:“我想,咱们把板栗和小葱送走。”

板栗立即道:“我不走,爹…”

张槐瞪了他一眼,道:“若是没有这事,你不是就要去投军了么,这有啥两样?”

郑氏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对板栗道:“去,悄悄地把你刘爷爷和黑皮叔请来。”

板栗忙出去了。

这里,郑氏跟张槐低声商议着,灯火摇曳下,原本迷人的春夜忽然变得凄清。

等管家刘黑子父子来了之后,张槐告诉他们详情;郑氏则和板栗去后院,将小葱、红椒和香荽,连玉米都一起带到前院来,说是张老太太有些不舒坦,让儿孙都过来陪着。

子时初,刘黑子父子亲自守在二院上房外,刘老婆子也在三院照看,张家一家老小则聚在老两口房里说事。

张大栓两口子听说张杨获罪,张家要被抄,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晕死过去,全赖平常保养好,身子骨康健。

张老太太立即就要放声大哭,被郑氏一把捂住嘴,冷声道:“娘,这不是哭的时候。这么晚把娃们都叫来,可不是哭死哭活的。哭得再惨,也没人来管咱们,咱们得自己想法子。”

张老太太被她严峻的神色吓坏了,傻傻地点了点头,郑氏才放开了手。

张槐也对张大栓道:“爹,咱们家原先是啥样的?不就是一种田的,吃了上顿愁下顿,也没见过不下去。眼前这事,只要不是杀头,甭管朝廷咋判,还不是跟往常一样过!”

张大栓强忍住眼泪,低声道:“是,爹晓得!”

这能一样么?

谁经历了富贵后,还愿意回到从前?

况且,谁知皇上生气了,会不会下令将张家满门抄斩?

第164章 我张家——要崛起了!

郑氏已经从先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见两个老的失魂落魄,小的不安地挤在矮榻上。

除了板栗和小葱还算镇定外,红椒山芋香荽都是满脸惊恐,如同待宰的羔羊,玉米则一脸懵懂——他还不明白抄家是咋回事哩!

她逐一扫视家人,然后起身走到屋子中央,轻笑道:“你们爹说的对,这没啥大不了的。我就不说旁人,我就说书院的周爷爷,那不是几次获罪,又几次官复原职,最后官儿越做越大!听说皇上这回本是要提拔你二叔进京做官的,谁知倒霉,让南雀国的人抢了军粮,这才惹了祸。跟着,就有人落井下石,在皇上跟前说咱们家的坏话。”

张槐道:“不错。皇上还是看重你二叔的。”

郑氏道:“娘平常咋教你们的?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能担保一辈子不出事。既然当了官,就难免有这些事,用咱乡下的话来说,就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那一年,咱们家不是还差点被一场大火烧光光了么!结果咋样?这些年咱们家越来越红火。这些你们都是亲身经历过的,除了香荽和玉米不知道,可也听哥哥姐姐说了好多回了。”

对着惊惶的儿女和公婆,郑氏忽然坚定地说道:“所以,这一回的事我觉得也没啥好怕的!我觉得这不是祸事,这是咱们张家的机会来了,咱们家要崛起了,就是要发达了!”

要发达了?

此言一出,不但张大栓两口子和一众儿女呆住,连张槐也纳闷了,不知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抄家是机会?

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

郑氏故作高深地来回转了两圈,借以整理思路。

在一双双渴望的眼神中,她停在了板栗兄妹跟前。幽幽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话你们都学过,娘平日也从不娇惯你们。不是娘吹:我张家的娃儿就是比其他人强,搁哪娘都放心。”

“那年老宅子失火,一般的大人面对那满山的大火都要吓死过去,可咱家的娃儿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板栗和小葱还帮着张罗安排事。红椒也抱着弟弟。最后大伙儿连一根毫毛都没少,都活着出来了。这个福气,是一般人能有的?”

她怜爱地抚摸红椒的脸。轻声道:“那一年,板栗和小葱才八周岁,红椒才三周岁,山芋才一周岁。”

张槐明白了妻子的意思,立即接道:“就是。爹在外边急得冒汗,谁知你们好好的出来了,害得爹和外公舅舅他们白着急一场。”

板栗从记忆深处翻出那可怕的场景,再思及葫芦哥哥生死不明。小叔也被问罪,又想起跟混世魔王的数次冲突,还有洪霖当时的蔑视。不禁咬牙想道:“还有比这更坏的么?抄家就抄家!小爷从火焰山上都能爬出来,还怕抄家?只要不死,总有一天小爷要站到高处去!”

小葱也微眯着狭长的眼睛——她连杀人都干过了。怕啥抄家!

红椒和山芋更是激动不已。

红椒已经淡忘了当年的事,不记得自己面对大火是不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山芋更是连影儿也不记得了。但因为大人和哥哥们常拿这事激励他们,每说一次,就渲染夸大一分,因此倒越来越清晰了,仿佛当年自己真的一点也不害怕。

两人不约而同地挺了挺小胸脯,满脸自豪。

见香荽和玉米一脸懵懂,红椒还安慰地握住香荽的手,再不像刚才那般惊惶。

香荽见哥哥姐姐们忽然振奋起来,对于大火烧山时,自己还在娘肚子里深表遗憾;玉米则仰头问小葱当时的情形,恨不得也经历一次才好。

郑氏见这话起了效果,立即又道:“从那年的事后,娘就知道你们都是有大出息的。可是老天爷还要考较你们,不然的话,干坐在家里也不得成材。就说前年,那混世魔王欺负人,咱们跟他打官司,最后他不是没讨到好!你哥哥倒长了不少学问。”

说完鼓励的话,她才道:“就因为你们有出息,爹娘从没把你们当小娃儿看。所以,今儿这事娘跟你爹也不想瞒你们,大晚上把你们都叫了来,帮着出主意,也照看安慰你们爷爷奶奶。”

几个小的听说爹娘这样看重他们,都兴奋不已,哪里还有刚才的瑟缩害怕,纷纷插言,要显露自己的聪明和才干。

红椒最冲动,急不可耐地嚷道:“娘,咱们不怕!咱们就再跟他们打官司,告诉皇上,咱们是冤枉的。”

山芋握着小拳头附和道:“对,咱们去衙门告状喊冤,再不然,就去京城告御状。”

从前年打过官司后,娃们倒多了不少见识。

张槐见妻子煽动过了头,急忙道:“这回的事不成。这回的事比较大,又在打仗的节骨眼上,皇上心里气不顺,只能等风头过了再说。就像咱们家,要是爹忙的时候,你们还捣乱惹了祸,爹也是要骂你们的。”

玉米对这个体会较深,点头道:“前儿爹还骂了我哩。”

因为葫芦的事,全家人心情都不好,所以小娃儿最近挨了好几回打骂了。

板栗和小葱低声嘀咕了两句,抬头道:“依我看,咱们也不用太着急,爷爷奶奶也莫要慌张。小叔虽然犯了事,在朝中也不是没有人帮衬的,这事也未必就凶险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小葱接道:“不错。就像爹说的,只要不杀头,咱怕啥?咱们什么苦日子都能捱。”

张大栓两口子见儿子媳妇把孙子孙女鼓动得这样,也不好意思颓废了。

两人对视一眼,张老太太一拍座下矮榻,恶狠狠地说道:“老娘活了这么大,啥苦头没吃过?穷日子也过了,富日子也过了,吵嘴打架,水淹火烧,前年还跟朝廷的官儿干了一场,老娘怕啥?大不了再过以前的穷日子就是了!老娘又不是扛不动锄头,拿不动镰刀,昨儿还下地栽了两垄黄豆哩。只要不杀头…”

忽然觉得这话有些不靠谱,便改口道:“就算杀头也没啥。这辈子咱做了不少好事,下辈子投胎肯定是好人家。”

杀头没啥?

红椒他们虽然没有吓得惊慌失措——主要是爹娘才夸过他们,不好意思胆怯,但也没人敢接奶奶的话,且都目光瑟缩躲闪、游移不定。

他们还没活够哩,可不想被砍头。

郑氏见要坏事,刚鼓起的劲儿有消失的苗头,忙斩钉截铁地说道:“肯定不会杀头!刚才板栗不是说了么,他小叔在朝堂也不是没人帮衬的。她小婶娘家,小石头他们,周夫子的那些弟子,连苏文青都中了状元,大话咱不敢说,保命是不成问题的。”

她并非瞎说,刚才也跟张槐分析过,虽然对朝中的形式不是很清楚,但张家这边确实不孤单,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双方角力结果,最多流放。

张槐也跟着安慰了一番。

郑氏骨碌转了下眼睛,又道:“哼,我张家肯定不会就这么没了的。这个缘故——”转向张槐——“槐子,你跟他们说!”

面对妻子的哑谜,张槐又傻眼——说啥?

郑氏笑道:“就是我十二岁那年,放了一只乌龟的事儿。”

张槐恍然大悟,忙将菊花当年放了一只大乌龟,然后郑家和张家就一路顺畅:发家,做官,连火也烧不死,豪门权贵也害不死,直听得儿女们心胸激荡,却又都屏住呼吸,眼不眨地盯着爹。

郑氏“哼”了一声道:“这片荒山,那么多有钱人,都没买去,偏偏咱们买了来,这难道是运气?如今倒为了乌龟来治咱们的罪,我倒要看看是个啥结果!”

若是忽悠能令儿女们鼓起勇气,就使劲地忽悠吧,她不介意当神棍。

她转向板栗:“这话我先放着:你葫芦哥不可能死了,咱家,将来也肯定有翻身的一天!如今正是上天考验你们的时候,若是一蹶不振,说明你们还差一把火候;若是你们把这一茬熬过去了,从此后,就能一飞冲天!我张家,就要——崛——起——了!”

她张开双臂,铿锵有力地喊出最后三个字,目光坚定,气势浑然,仿佛对冥冥中的神灵发下誓言。

张槐跨前一步,跟媳妇并肩而立,沉声道:“不错,你们娘的话旁人不知道,你们还不信?那年被大火围住,她说肯定能逃出去,后来你们可不就逃出来了!”

板栗和小葱明知道爹娘在鼓励开导他们,也不禁被激得眼含热泪,热血奔涌。

板栗坚定地说道:“爹跟娘放心,儿子跟弟弟妹妹们肯定能熬过去。”

红椒山芋香荽异口同声地喊道:“肯定能熬过去。”

玉米不知如何说——娘说的他还不大懂,想了想,忽然张嘴对地上呸了一声,骂道:“我日他祖宗!小爷才不怕!”

哥哥姐姐们一愣,然后都笑了起来,居然没人骂他,这让他十分高兴。

第165章 相约京城

张大栓一直没插上话,此时终于开口了,他含泪道:“都是我张家的好儿孙。爷爷就算马上闭眼了,也没啥放不下的了,因为爷爷晓得你们都是有出息的,都能过得好。”

张槐见扯远了,忙安慰了爹娘几句,对郑氏道:“捡要紧的说。”

郑氏点头,示意他说。

张槐便对一帮老小说,要先将板栗和小葱送走。

一听这样,老老小小又消沉下来,望着板栗和小葱十分不舍,不安的情绪又笼罩在房里。

郑氏生气了,沉声道:“正要跟你们说,抄家以后,咱家还不知被定啥罪,往后爹娘也不知能不能护住你们。今儿就先跟你们交代一番:不管遇见啥事,哪怕爹娘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也要像刚才说的那样,把这道坎给熬过去。”

她忽然笑道:“等熬过来,咱们不在这住了——咱们搬去京城,去会会那些高官显贵,争一份更大的荣华富贵。”

小葱和板栗一呆:“去京城?”

郑氏扶着张槐的手,幽幽道:“对,去京城!‘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人家不想让咱们过安生日子,咱就去拼搏争斗一番。”

“过了今日,不管你们兄弟姐妹将来流落何处,将来都去京城,咱们一家人——京城再会!再相见的时候,娘要听你们说自己的经历,听你们说是如何在外闯荡拼搏的,看谁日子过的最精彩、最离奇。这前面的日子,就当放你们出去锻炼好了。”

对于后面的事,她实在无法预料,所以要先打个埋伏。

去京城,这话无疑勾起了一帮娃儿强烈的兴趣,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张槐明白妻子的苦心。轻笑道:“说起来,你们老吵着要出门去见识,这不是机会来了!不然的话,你们爷爷奶奶打死也不会放你们出去的。”

又对板栗小葱道:“板栗和小葱也不要哭哭啼啼的,不舍得走。让你们先走,是因为你们大些。在外让人放心,还因为你们是张家的长子长女,尤其是板栗,将来是要顶张家门户的。葫芦去投军了,你们也该出去闯荡。不管闯出些啥名堂。都是你们自己的本事,不是借了爹娘的光。”

板栗和小葱相视一眼,都用力点头。

经爹娘这么一分析。他们真的觉得这是上天对他们的磨练,从而把眼前的事当做张家的一道坎,要全力应对,好迈过去。

见几个小的眼巴巴地望着哥哥姐姐,郑氏觉得还要说些什么才好,目光一扫,挑出红椒问道:“红椒,你说。要是你被人带走了,你怕不怕?说起来咱家虽然不穷,可一般的农活家务你都会做。跟人吵架斗嘴你也会,你说,你还怕啥?”

红椒气呼呼地说道:“怕啥?我啥也不怕。我才不像招弟那样。被她奶奶欺负了,一声不敢吭哩!娘,我啥也不怕!”

香荽立即也道:“我也不怕。”——哼,她才不会吃亏哩!

玉米也不管大伙在说啥,跟着嚷道:“小爷也不怕。”

小葱拍了他脑袋一下,嗔道:“爷爷奶奶还在哩,你算啥小爷?”

山芋问道:“娘,我们要去哪儿?要蹲大牢么?蹲大牢我也不怕。”

张槐便说,他们有可能被流放,也有可能判徒刑,说不定会被卖给人当奴仆,又解释了流放可能干些啥事,受哪些折磨等等。

若是往常,张大栓两口子听了这话,只怕会哭天抢地,可是,眼见儿孙们叽叽喳喳地议论,仿佛接下来不是去遭罪,而是去干爹娘分派的啥任务一样,遂也安下心来。

说实在的,儿孙这么有出息,他们一把年纪了,还怕啥?

香荽忽然想起哥哥刚才解释了抄家是怎么一回事,忙对张槐道:“爹,咱们趁着那抄家的没来,赶紧把银子啥的都藏好,叫他们白忙一场。”

一听这个,红椒山芋也都应声附和,就连张大栓两口子也点头,小葱和板栗也望着爹娘,显然赞同这个主意,玉米更是直跳脚。

没法子,儿孙教导的太好了,深知家业挣得不容易,因此想着这些东西要是都被抄了归官府,那真是心肝一起疼。

张槐道:“不成,不能藏。”

见红椒不服气的模样,忙道:“外面人都晓得咱家是有些家底的,若是官府的人来了,啥都没抄出来,那还能饶了咱们?说不定就会拿你们开刀。把你们一顿打,最后你们熬不过,再说出来,不是白吃亏了!”

板栗和小葱立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几个小的却还是舍不得,香荽眼珠一转,说道:“那咱们也要藏一些。反正他们也不晓得咱家有多少银子,咱们少藏一些,总比都被他们抄走强。”

小女娃十分固执,反正她就是舍不得那些银子和古董,还有那么多山林、田地、鸡鸭,要是都归了官府,哎哟哟,她不想活了!

见儿女们一脸肉疼的模样,公婆更是咬牙切齿,郑氏哭笑不得。

她叹了口气道:“你们知道咱家最贵重的东西是啥?”

香荽抢先道:“是那些山。山上的橡树能种木耳,橡子果儿能做粉,渣还能喂猪,山上还长蘑菇。”

红椒不赞同地说道:“是山野斋,一天能赚不少银子哩,还不会累死累活的。”

山芋觉得样样都贵重、都值钱。

玉米直接道:“当然是金子了。真笨!”

他脑海里浮现在大哥房里见过的那个黑匣子,觉得那里面肯定有宝贝。

郑氏抚着额头呻吟道:“咱家最重要的东西,不是这些家财,是你们兄弟姊妹几个。那些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有本事,就能再挣回来。最重要的东西,是家人和塾师教你们的、读书学来的人生道理,化成了你们的聪明才智,藏在你们头脑里,谁也抄不走。”

她用力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最重要的东西在这!这是任何人都拿不走的。刚才说了半天,就是要你们用你们的聪明才智,去闯过眼前这道难关,为咱们张家创出更大的家业来。可明白了?”

张槐急忙道:“就是。要是那不成器的,只会败家,家里有再多家财都没用,都能被他败光,比如那个混世魔王就是这样的;像你们兄妹几个,就算这家被抄光光的,也能再挣一份回来。”

张大栓也醒悟过来:“就是这个话。当年咱们张家才几亩地,连饭都吃不饱,你们爹娘不是挣了这么大一份家财回来了?”

嘴里这么说着,想想还是有些心疼,问儿子道:“槐子,说是这么说,咱们真的一点都不藏?”

郑氏脸色发黑,斩截道:“不能藏!说不定皇帝还指望从咱们这多抄些银子出来,好买粮食送去边关哩!就算让他消气好了。”

板栗点头道:“娘说的对。人家既然在皇帝面前说了咱们的坏话,肯定也说咱们家家财丰厚。要是瞒了,这罪更重。”

郑氏叹了口气道:“你们记住: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别看那么重,该放手时就放手。有时候钱多了就是累赘,会招灾的。所以板栗,你跟小葱这次出去,不要带许多银子,免得引人注目。”

板栗和小葱一齐点头应承。

玉米坐在大姐姐膝盖上,眨巴着眼睛用心地听。

旁的他听不懂,事关银子这些东西,他可是要弄个明白的,他一向喜欢敛财,比香荽手还紧。

见郑氏这么说,便问道:“钱多了是累赘,那娘还总让我们俭省干嘛?我昨儿说买个巴儿狗来玩,娘说这狗不管用,光吃东西不会看门,白浪费银子。”

郑氏听了一滞,恨不得给这小子一巴掌。

算了,就快要抄家了,还是别打他了。

小葱见娘脸色不好看,急忙跟弟弟解释,一桩事归一桩事,养成勤俭持家的好习惯,再穷也能发家;眼下要抄家了,就不能舍不得银子,不然更倒霉。

玉米听了似懂非懂,但把姐姐的话记住了。

接着,郑氏便带着小葱收拾准备东西,预备天亮就送她和板栗走;张槐则拉着板栗坐在一旁低声嘱咐;而红椒山芋几个小的还在商议将来京城相聚的事。

香荽忽然想起将来长大了,要是见面认不出来咋办?

于是,又跟红椒山芋凑一处,约定见面要说暗语。

山芋道:“将来我见了你们就问‘吃烤山芋么’?那就是我了。”

红椒和香荽一愣,大笑道:“那满大街卖烤山芋的都是我弟弟了?”

两个老人则一会去看看板栗,一会又跟小葱说几句,见大家都不慌张,也不好意思淌眼抹泪,便打起精神教导红椒他们,要是遇见别人欺负咋办。

“这人哪,都是捧高踩低的。你家发达了,人家都来奉承;你家遭罪了,肯定有人来欺负。要是人家欺负你们,要学会看人,惹不起的,咱就忍着。老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能忍就忍。”

她怕孙子们太刚强会吃亏。

郑氏正好进来,闻言插嘴道:“人家要是骂你们,你们就在心里小声地回骂他;人家要是打你一下,你就想着将来打他十下。总之,不要当面顶撞,好汉不吃眼前亏,顶撞也要看人的。”

红椒等人连连点头。

忙碌了一阵,已经到了寅正(凌晨四点),大家便不再说别的,都围着板栗和小葱说话。

第166章 骨肉分离

ps:有书友说不忍心抄家的情节,要过几天再看。可是,就像原野在文中写的,这场灾难也是对小果蔬们的磨练,他们精彩的生活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你们确定不跟着他们的脚步一起体会这份精彩的奋斗历程?千万不要以为只是苦难哟,很精彩的!很激动人心的!以后的情节都是一浪高过一浪,一直到小果蔬们汇聚京城,在京城里叱咤风云,美男靓女各逞本领,演绎无数激动人心的故事。有欢乐,有搞笑,有矢志不渝的爱情,有歪打正着的感情,有大杀四方的壮阔,有默默无闻的埋藏等待,千万不要错过,更不要跳着看,漏看了线索,我不负责解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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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椒和香荽一边一个,抱着大姐姐的胳膊;山芋也挨着板栗坐,板栗把玉米抱在怀里;张大栓两口子更是眼不错地盯着大孙子和大孙女,生怕一眨眼他们就走了。

郑氏吩咐道:“吃过早饭,你们就去上学。记住,要装作没事人一样。这几天,你们多陪陪外公外婆,晌午饭也在外婆家吃。”

她不住地交代儿女一些事情,张槐则出去安排人事。

就算之前郑氏的鼓励很见效,待公鸡喔喔叫第一遍的时候,大家就紧张起来,感觉到离别的揪心。

娃儿们眼圈都红了,面上的笑容变得勉强,说话也成了应付,连自己也不知道说的是啥,再没有刚才的活络劲儿。

香荽摩挲着小葱的手,轻声唤道:“大姐姐!”

她仰头对大姐笑,可是眼里却含着泪,那带泪的笑刺疼了小葱的心。

她不想伤心,不然的话,爹娘刚才的鼓励都白费了。

于是,她笑对红椒道:“红椒,你说。将来咱们再见的时候,你会不会已经嫁人了?你可要睁大眼睛挑夫君,千万莫要找个不成烂器的。”

红椒听了一愣,禁不住就害羞道:“大姐姐!”

小葱又道:“我晓得你,从来就是不吃亏的。不过,太要强了也不是好事。你可得收着点儿。”转向香荽,“咱香荽最厉害,能把人哄得团团转,大姐最放心你了。”

香荽立即抿嘴一笑,心里十分高兴。

忽听板栗对玉米道:“玉米。你可记住了,大哥的大名叫张乾,千万不要忘了。”

玉米奶声奶气地说道:“不会忘。大哥大名叫张乾。”

忽闪了两下黑亮的眼睛,转向小葱:“那大姐大名叫啥?”

众人这才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玉米太小,等长大后,眼前这点记忆怕是要忘光光了,那时,还能记得家人么?

小葱和板栗忧心忡忡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向玉米,教他全家人的名字。

爷爷张大栓。奶奶何氏,爹张槐,娘郑菊花。大哥张乾,大姐张灵儿,二姐张火儿。三姐张水儿,二哥张坎…

玉米眨巴着眼睛,掰着小手指努力记,记了这个忘了那个。

不能怪他记性不好,实在是这大名用的少。

哥哥姐姐们平日都喊小名,爹娘爷奶更没人叫他们的名字,他当然陌生了。这名字又不像诗词,背起来朗朗上口,加上红椒山芋香荽在旁边不住地催逼他,小娃儿越急越糊涂,越搅不清。

红椒见他根本记不住,急得要掉泪,拖着哭腔对郑氏道:“娘,你看弟弟…”

郑氏有些奇怪,忙安慰他们道:“娘不过是嘱咐你们要小心些,又不是说真的就把你们卖到各处去了。不出意外,咱们一家人还是在一块的。眼下是你大哥大姐先走,你们几个又不走,慢慢地教他就是了。小娃儿记性好,多教几遍就记得了。”

也不知为啥,红椒和香荽等人都愁眉看着玉米,很是着急。

小葱对红椒道:“回头你把这些写在纸上,天天教他背。”又对玉米道:“玉米,别忘了大姐姐。”

玉米见大伙着急,也觉得丢人,用力点着小脑袋,保证道:“我不会忘了姐姐,还有哥哥。”

等天光蒙蒙亮,张槐来叫他们,说孙铁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这就走吧。

张老太太猛然扑过去抱住小葱,呜咽出声。

郑氏毫不留情地拉开她,沉声喝道:“娘!”

张老太太不敢再哭,低头用袖子擦泪;张大栓则抱着玉米,站在板栗跟前,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板栗却恢复了原样,嬉笑着对弟弟妹妹们说道:“咱们说好了,看谁过的精彩,最先闯到京城。”

小葱也对红椒香荽道:“把你们的本事都使出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从此后,跟人说话做事都要多动脑子,莫要轻易相信人,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咱们京城再会!”

红椒几个都被他俩又鼓起了劲,仿佛在进行一场比赛,现在已经开始了。

板栗和小葱给张大栓两口子磕了三个头,这才各自挽起一个简单的包袱,转身出去了。

郑氏在身后叫道:“莫要回头,往前看!”

兄妹俩身形一顿,止住脚步,果然没回头,随着张槐出去了。

身后弟妹们终于哭了,低声呜咽,伴着春日清晨的鸟语花香和清新晨露,浸湿了他们的心。

四五个护院簇拥着板栗,围随着马车辚辚驶出桃花谷。

小葱掀开车帘,看着桃树上含苞待放的野桃花,心想再过两日就要开了吧,往后再也不能看见这片桃林,不能坐在桃树上吹笛子,不能在树下嬉笑玩乐了。

出谷的时候,她遥望着湖对岸的龟巢洞口,默念道:“若是你们真的通灵,救救我张家,也不枉咱们做了这么些年的邻居。”

想到这,眼中禁不住滴下泪来。

板栗骑在马上,脸上笑容淡淡的,心却早飞到秦家去了。临行前,小葱要给师傅磕头拜别。

脑海中浮现秦淼含泪的双眼,扯着他的衣袖诉说“板栗哥哥。我好想葫芦哥哥”,每每这时,他心绞疼,为了她和葫芦哥,也为了自己。

往后,再不会听见她这么哭诉了。是不是就觉得清静安心了呢?

今日一别,还有没有再相见的日子?

听说他们要出远门,秦枫一愣。

他和云影互相交换了下目光,便问板栗他们要出去多长时候,会去哪里。

略问了几句。秦枫便道:“你们等等——”转向云影——“快收拾一下,让淼淼跟他们一块去。”

云影忙转头进里间去了。

这下换板栗和小葱发愣了。

板栗急忙道:“秦伯伯,我们过两个月就回来…”

小葱也追着云影进去里间。

秦枫道:“回来就回来。谁还不让你回来了?别推三阻四的,带上淼淼,也不增加你多少事,就不耐烦了?”

板栗张口结舌。

他见天色越来越亮,心里发急,也顾不得了,将秦枫拽进隔壁房里,噼里啪啦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秦枫越听越怒。眼睛发红,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一会。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那更要带上淼淼,我跟你说…”

过了一刻钟。板栗他们继续上路了,又顺便去郑家给郑长河两口子说了几句话,却没敢磕头,怕老人家问不停。

青木心下明白,也不敢多问,倒催他们快走。

黄瓜兄妹几个虽然觉得奇怪,但板栗哥哥常出门的,小葱姐姐也是常在济世堂坐堂的,因而也就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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