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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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章便亲自背起黎水,对钱明道:“你带十人断后。立即撤!”
就算回到靖军营区安全范围内,黎章心还在“咚咚”狂跳。她让钱明等人守在四周,自己则在隐蔽处为黎水上药并推拿醒神。
黎水身上中了好几刀,所幸都不致命:胳膊上的刀伤最深;肋下的枪伤被藤甲挡住,若是再深一点就危险了;大腿上也挨了一枪。
往后再不能这么冒险了!
黎章看着黎水不断冒冷汗的黄疤脸,心中痛苦,眼中酸涩:把师妹从一个不染尘烟的女子变成这个样子,她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黎水却强笑问道:“大哥,我刚才是不是很厉害?”
她终于能单独面对敌人了,再也不用大哥护着了,等她以后再多参加一些战斗,她会变得更加厉害。
黎章用力点头,夸道:“真的很厉害。阿水不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为国家尽了一份力量呢!”
黎水眼睛一亮:为国尽力?
这个以往跟她毫不相关的事,如今她也能担当了!
板栗哥哥要是回来了,会不会为她高兴?
第八营执行任务三天。杀敌数百,且己方伤亡极少。这让顾涧十分振奋,赐了一副上好的盔甲给黎章。听说他弟弟黎水受伤了,又赐了一副藤甲给他。
黎水养伤的日子里,黎章只能自己倒便溺了。
但是魏铁坚决不让,将这个任务接了过来。
黎章无法。她另想出了个主意:将自己和黎水来月事时换下的草木灰混在洗衣的脏水一块,冲入营寨中的下水沟,尽量不在马桶里留痕迹。而且,这样也不会让人怀疑,因为他们兄弟一直是用草木灰搓洗衣裳的。
于是。密切关注黎指挥使的张富在预定的日子里没有看见草木灰。
可他不但没有释疑,反而更加坚定有鬼,因为这几次来倒马桶的是魏铁!
三月春回大地。草长莺飞,眉山也换上了绿装。
皇天不负有心人,张富连续监视黎章几个月,终于在三月底的时候有了新发现:黎章在野外小解,解完却用泥土掩埋起来。
等她走后,他过去刨开那泥土,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污血和一团被血浸透的草木灰。
黎指挥使是女人!
这可是再无疑问了。
张富只觉得热血冲脑,急切地想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何风――他可不敢随意对旁人说。黎章如今在军中很有威名,连顾副将军都一反常态地赏识他。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四月一日,被老将军发落到眉城的何风正好回来了。
何风听了张富的话。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他严肃地看着张富说道:“张富,黎章好歹也救过你,不念恩情就罢了。怎能如此污蔑他?他如今是你上官,污蔑上官是什么结果你可知道?”
张富大吃一惊,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叩首道:“属下长了几个脑袋,敢污蔑上官?若不是亲眼所见,就是借属下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说啊!”
何风就惊疑不定地在帐中来回踱步。
他当然希望张富说的是真的。但是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报复心切,没弄清情况就胡乱攀污黎章,那他可是要被连累的。
他虽然无能,却也知眼下西南形式微妙:不但外敌窥伺,军中也不像往常铁板一块。
谁让他二叔身体不好了呢!
他再一次对张富道:“若没有确实的证据,你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吗?”
张富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坚持道:“那属下今晚就领副将军亲自去那地方看看。至于证据,还真不好弄。我就算把那东西包来,他不认也没法子。可是,若这事是真的,他自己的身体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何风听了连连点头。
当晚,张富领着何风去了校场边的树林深处,举着火把找了好久,才找到那地方。
地方在一丛茂密的灌木中间,若不是有私密,军汉们绝对不会在这地方大小解的――被枝条扫到屁股多难受啊,说不定还会被蛇咬一口。
“大人请看,这地方我做了记号,要不然还找不到。”
张富低声道。
何风激动不已,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张富的话。等他再刨出那泥中埋着的东西,他就更加确信了。
这还不算,张富还带他去了另一个地方,也有这些物事。
张富见何风脸上兴奋的神情,知大事已成,忙问道:“大人,要不要把这些东西包起来…”
何风摇头:“不必了!你就拿去了,他说是你自己解的,你要怎么说?”
张富愕然地长大嘴巴。
何风轻笑点头道:“不错,你为了证明自己,肯定会脱了衣裳给人看。那么,咱们为何要费那个精神呢?直接让他脱衣验证不就完了!”
张富忐忑不安地问道:“那他要是不肯呢?”
谁肯因为一句指证,就把衣裳扒了让人验证自己的身体?
何风却冷笑道:“你亲眼所见,就是最大的人证;这个地方,就是物证。把这些东西取出去反倒不好,最好让顾涧亲自来看。人证物证俱全,本官也不要他全脱,如今天气渐暖,脱上衣总不为过吧?本官亲自陪他脱。谅他也无话可说。”
张富忙赞道:“大人这主意妙。其实,关键处不在证据,所谓真的假不了,明明就是女子,任她如何狡辩,也难以遮掩。说不定。她才是奸细。不然,也是替父从军的花木兰不成?天下哪来那么多花木兰?”
何风咬牙道:“我管她是不是花木兰!这次犯在本官手里,本官要名正言顺地将她斩首示众。”
一定要好好地出了这口心头恶气!
第二天,何风派人请顾涧去何霆的中军大帐,还找来了众位副将军。对他们说,黎章指挥使犯了死罪,让顾涧即刻唤他前来审问。
顾涧脸一沉。严词拒绝:“何指挥使说笑了。就算是衙门里审案,原告也要先提出陈诉理由,官府才能传唤被告。岂能因为你一句话,就无缘无故地将人拘来?”
何风不悦道:“顾大人,属下知道你赏识黎章,但也不能这样护着他吧?属下并未说拘他来,只是说唤他前来,然后当面提出陈诉理由。由老将军和各位将军作证。这也是谨慎的意思,防止他闻风逃走。”
众人都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
顾涧忽然替黎章感到悲哀起来:惹上小人。那就是甩不掉的麻烦。可怜他出生入死地为国杀敌,却要遭到别人诬陷。
他站起身,神情肃穆地说道:“黎章。数次战斗,累建战功,军中无数人可以证明。就凭这个,不管何指挥使要指证他犯下何等大罪,都必须先跟老将军和本副将军阐明事实。难道,老将军和本副将也不被你信任?还是在座的众位将军让你不放心?”
何风大惊,急忙摇手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顾涧不待他说完,离座向何霆抱拳道:“属下恳请老将军:西南形式紧迫,此事万不可大意,一定要慎重处置。不然,会寒了军心啊!试问:如此对待黎章,将来还有谁肯奋勇杀敌?”
何霆本还没把这事当回事:不管什么事,等黎章来了,双方一对证不就明白了!
待听了顾涧的话,立即气血上涌,对何风大喝道:“孽障!有屁快放!”
顾涧,这是在指责他打击报复黎章?
指责何风冒领军功,黎章不计前嫌,他不但不感激,反而设计陷害有功将士?
该死的孽障,躲了几个月,一回来就生事,让人翻出老账戳他心肺!
他已经老得镇不住这帮手下了吗?
何风被二叔吓得一激灵,从凳子上滑溜下来,跪爬到大帐中央,哆嗦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何霆气得拍案大骂。
一位副将军笑劝道:“老将军千万不要生气,让指挥使慢慢说来。”
于是,在十几位将军环视下,何风竹筒倒豆子般陈述了指控黎章的理由。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顾涧忍无可忍,霍然起身道:“荒谬之极!”
其他将军也如是想,连何霆也这样想。
何风急忙招来在外等候的张富,将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各位将军若是不信,只需前去树林查看便知。其实也不用那么费事,只要将黎章唤来,命他脱去上衣…”
顾涧大怒:“大胆张富,汝可知污蔑上官是何下场?”
张富已经再无退路,决然道:“属下知道。属下发现此事,也是踌躇好久,不敢声张。但又恐那黎章来历不明,一旦做出不利我军的事来,那时后悔就晚了。黄连不就是奸细吗!”
第222章 到底是不是女人?
顾涧忽然神情松懈下来,他施施然坐下,翻眼瞟了张富一下,慢条斯理地问道:“张富,你可曾发现黎章通敌?”
张富一愣,随即答道:“没有。不过…”
顾涧再问:“那你可曾发现黎章欺压军士、冒领军功?”
张富呐呐言道:“不曾。”
何风脸迅速涨红,恨恨地看着顾涧。
顾涧却站起身,对帐内的众将抱拳道:“即便黎章真是女子,她杀阿图,斩郎奉,揪出黄连等一干混入军中的奸细,英勇无敌,忠心可表…”
何风抢上前,大声道:“顾将军,让女子混入军中,置军法于何地?”
顾涧淡然道:“本将军并未说她不犯军法。但是――”他环视帐中众人,嗤笑道――“一群凛凛大丈夫,满脸正气地在这里商讨,要把那改头换面、为国杀敌的裙钗正法,这可不是什么有脸的事,至少本将军就觉得羞愧!!!”
众将军一愣,接着轰然议论起来。
一个长脸严肃的副将军站起身附和道:“不错!想我堂堂须眉男儿,不能学人家女子英勇杀敌也就罢了,居然在这里算计人家。张富,你不觉得有愧吗?”
张富被他冷冽的目光盯得倒退一步,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统领第三将的副将军严克。
其他副将军也都纷纷开言,觉得这事可以酌情处置。只有两个副将军表示要严惩不贷,但立即被其他人驳斥回去。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也是有缘故的:环视帐中,全是长胡子的家伙,有些还脸皮起皱,太没趣了!
现在军中出了一个勇猛无敌的女将,众人忽然觉得这艰苦紧张的军旅生活变得精彩有味道了,神情中充满了莫名的期盼。
花木兰啊!
真的有花木兰啊!
不过。这个女子…
想想她杀阿图、斩郎奉、活活打死黄连、一拳击裂卫江的肩胛骨,这只钗好像又有些…
众将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打了个寒颤,把心中刚浮起的那点旖旎念头掐灭。
见他们这样,何风急了,大声问道:“这样的罪都不处置。难道我军中可以招收女兵不成?”
何霆终于开口了,他威严地说道:“顾将军说的有理。老夫可没脸为难一个为国杀敌的女人。然军法不可违,老夫会将她的情形上奏朝廷,一切但凭皇上来处置。既然前朝出了个花木兰,焉知这个黎章不是因为孝道替父从军?不管怎样。她一心杀敌,老夫绝不能为难她!”
说完,还警告地瞪了何风一眼。
这时候。万不可因为这个蠢材侄子失掉多年攒下的威望,何况就像顾涧说的,他可没脸去为难一个为国杀敌的女人,那只会让他在众将面前丢脸。
何风和张富都傻眼了,万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不应该呀!
顾涧立即对何霆道:“老将军所言甚是。属下以为,等下让人去唤那黎章的时候,不妨直接告知其详细内情。她若真是女子所扮,让她直接承认便是。总不能咱们这群铁骨铮铮的汉子逼一个女子当堂脱衣验证。那成何体统?传出去于将军名声也有碍。”
何霆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派谁去叫她?”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都起了恻隐之心:这不是让人家姑娘难堪嘛!
可怜她知道行迹暴露。会不会恼羞变成怒?
会不会把来人暴打一顿?
这是极为可能的。
严克副将军咳嗽了一声道:“老顾,黎章是你的手下,不如你去…”
顾涧慌忙摇手道:“不可!”
见众人都发笑。他正色对何霆道:“属下早上来的时候,胡钧也跟过来了。他素来与这黎章相处不错。他们都是年轻小将,不如让他去跟黎章说,顺便也劝慰她一番。还有,老将军虽然宅心仁厚,然黎章若真是女子,便是犯了军法,这一点毋庸置疑。属下以为,须得一个能敌得过的人去叫她才稳妥。”
众人纷纷点头道“有理”。
何霆见他如此说,并不偏袒黎章,心里十分满意,当下便让他去安排此事。
顾涧叫来胡钧,如此这般,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胡钧只觉得脑袋一晕,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怪不得他那个样子…
不,不,是她,不是他!
好容易清醒些,他立即着急地拉着顾涧叫道:“将军,黎章她一心练兵杀敌,可没犯下任何过错呀!”
顾涧听了心里直翻白眼:女扮男装混入军中,这还不算过错?
他拍拍胡钧肩膀道:“老将军刚才跟大家商议过了,军中暂不会处置她的,会将她的情形上报朝廷,请皇上处置。你让她不要慌张,切不可莽撞冲动,以免弄出事来无法转圜。”
胡钧依旧慌张地问道:“那皇上…”
见他只顾聒噪,顾涧低声叱道:“慌什么?你怎么这么蠢,如今内忧外患,她一心杀敌,为国建功,皇上肯定不会处置她的,说不定还会把她的事大加宣扬,以激励我军士气。再说了,既然报到朝廷,你不正好能找人帮她开脱罪名嘛,本将军也不会不管的。”
胡钧这才惊醒,忙道:“那我去请她来。”
顾涧道:“快点!把刚才这些话告诉她,让她万不可莽撞行事。”
胡钧心急如焚,匆匆赶回第五将,到第八营去寻找黎章。
他一路思想万千、柔肠百转,只想不出一个十分稳妥的主意,让黎章安然度过眼前难关,以至于,他觉得中军营盘和第五将营寨之间的路程太短,很快就到了。
忐忑不安地找了一圈,结果,黎章不在校场,也不在帐篷。只有黎水在帐篷里歇息。她的伤才好,不敢操练太狠。
胡钧忙让黎水去找黎章回来,说将军有事找她。
黎水眨眨眼睛道:“我也不知大哥去了哪里。等他回来,我让他去将军那就是了。”
事实上,黎章这些日子总是偷空出去,四下找人。黎水当然不会说了。
胡钧急了,说将军们都等着,不能耽搁。
黎水疑惑地问道:“将军们?他们找大哥干嘛?”
胡钧心急如焚,想着他本来就是要帮黎兄弟的,因此也不隐瞒了。将事情经过告诉了黎水。
黎水当即跳脚大骂:“张富,这个王八蛋!他娘才是女人呢!我大哥不会饶了他的。你等着,我去找我大哥。”
她跟众军汉相处了几个月。情急之下就学他们骂起人来。可也不想想,有这么骂人的么?
谁的娘不是女人啊!
她这副模样却让胡钧疑惑了:这样子,黎兄弟到底是女人呢,还是不是女人呢?
黎水风风火火地赶往辕门口,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黎章,好筹划对策。
此时,辕门口有个身着普通靖军服饰的少年正向守门军士亮出军牌。
那年轻军士看也没看军牌,对他笑道:“是黎指挥回来了。”
那少年听了一怔。正要询问,却见营寨里面跑过来一个疤脸少年,顿时大喜。忙迎上前去叫“阿水”。
黎水一把拉住他:“哎呀大哥,你怎么才回来…”
她才说了一半,就惊愕地愣住了。
才愣了一会。随即反应过来,四下一打量,慌忙示意黎章不要出声,然后扯着他往帐篷那边飞奔,一边低声用最简洁快速的语言,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了。
黎章勃然大怒,随着黎水气势汹汹地回到自家营帐。
胡钧看见他,急忙站起来,目露奇异之色,正要将打叠好的一番温柔言语来宽慰他,让他安心,就听黎章冷哼道:“胡兄弟先请回。小弟稍后就去中军大帐面见将军。”
见他站着不动,黎章不悦地问道:“莫非胡兄也认为小弟是女人,要当面验证不成?还是怕在下跑了?”
胡钧慌忙摇手:“不,不是!”
黎章恶狠狠地咬牙道:“那你就先回去。放心,小弟不会跑的。有人说老子是女人,老子不给他点颜色瞧瞧,那还是黎章么?”
你不是,肯定不是!
胡钧看着眼前气得面目狰狞的勇将,在心里大喊。
他真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就信了副将军的话呢?那张富分明就在陷害黎兄弟。
风流俊俏的胡钧小将满脸涨红,一腔柔情化为羞惭,匆匆出帐,逃也似地去了。
等他走了,黎水慌张地将黎章拉进帐幔后嘀咕起来。
而辕门前,身着指挥使衣甲的黎章跳下马背,大步朝前走来。
那个先前放黎章进门的年轻军士惊呆了,忽然看见眼前黎章看他的清冷目光,忙疾步上前笑道:“黎指挥牵马回来了?哎哟,我刚才看见黎水小兄弟先走了,怕是有事不等指挥使了。”
黎章狐疑地看着他。
那军士朝她猛打眼色。
旁边有人奇怪地问道:“指挥使大人不是刚进去吗?什么时候又出来了?”
黎章心中大震,不待那年轻军士答话,立即笑道:“刚出来的。我弟弟说找我有急事,我想着马还放在外面,就去牵回来了。你们聊得那么热闹,没看见?这样守卫可不成啊!”
那几个军士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先前那个年轻军士赔笑道:“属下可是专心的很,看见大人出去了。是他们在偷懒。”
那几个人忙瞪他,说金富贵在说瞎话。
这几个军士都是第八营的,黎章嘱咐了他们一番,这才牵着马匆匆去了。
还没到营帐门口,就见黎水飞奔过来,看见她跟看见救星一样,先是现出大喜神情,接着又跟做贼似的,左右张望。
黎章低喝道:“不用看了,我都知道了。快回去!”
黎水急忙装作无事人一样,嘴里唠叨着废话,跟黎章一起来到帐篷前。
黎章急速跨进了帐篷,她则将马胡乱拴在一截木桩上,接着也跟了进去。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黎章面沉如水地来到校场,对魏铜吩咐了一番话,然后转身就奔中军大帐去了。
中军大帐内,何霆、顾涧等将官死盯着站在大帐中央的少年,见他虽然不是满脸胡须的大汉,面容尚算英俊,但并非清秀俊俏那种,若说是女子,好像…不大像啊!
少年也不言语,面含冷笑,巍然不动,挺拔如松,任他们打量。
何霆见他并不惊慌失措,心下诧异,便沉声道:“黎章,张富指称你为女扮男装,可有此事?”
第223章 威猛裙钗
黎章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众将军一见他这样,立即就把眼睛瞪圆了:难不成,他真是女子?
暗暗惊叹的同时,又把目光不住打量他,仿佛要透过他身上那层衣甲,评估其中的内容。
嗯,这容貌,这身材,若是换上女装…
太高了,也少了些温婉。
众将军都是有家室的,评估女人相当有经验。
顾涧却心生怜惜,不忍她这样被人审视,忙温声道:“黎章,你尽管实话实说。虽然女扮男装触犯军规,但你自入军以来,屡次杀敌建功,老将军念你一片忠心,已经答应为你上表朝廷,请皇上下旨饶恕你…”
黎章猛然抬头,目光炯炯地望着何霆道:“将军可否容属下在第五将军士面前陈述此事?也免得众位袍泽对属下有所误解。”
何霆奇怪地问道:“第五将众军士如何会知晓此事?”
黎章目光森寒地瞥了张富一眼,道:“眼下不知,以后总会知道的。与其让他们事后胡乱猜疑,不如当面澄清。”
严克见她神情决然,颇有些悲壮的架势,心中也是不忍,忙替她向何霆请求。
众将军也纷纷请求,说这样并无不当之处。
面对女人,还是个年轻的女人,男人总是特别宽容的。
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跟个女人计较,像什么样子?
这黎章好容易在军中挣得些威名,一朝身份败露,担心袍泽非议她,也是人之常情,但不知她要如何在众军面前分说。
心里编着各式说辞,大家都做好了感动流泪的准备:也不知她是替父从军呢,还是不小心被抓了壮丁呢,还是巾帼不让须眉、一心想要报国呢?
再不然,是不放心那个弟弟。陪着弟弟一块来投军?
可怜,一个姑娘家,呆在一群狼一样的汉子中间,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何霆虽然脾气火爆,但一把年纪了,对她也颇有不忍。微叹了口气点头道:“就依你!咱们去第五将校场。”
见证实了黎章是女人,却并不能把她怎么样,何风和张富都没了主意。张富尤其不安,总觉得黎章看自己的目光跟狼一样。
不,不。这个女人比狼还要凶狠,她一定会杀了他的!
众将军来到第五将校场,看见各营都排列整齐。全都面对正中高台,仿佛在专门等候他们一样,不禁诧异。
顾涧更是诧异,问汪魁道:“你等因何不操练?”
汪魁小心地瞥了黎章一眼,低声道:“黎指挥说…说将军们要过来当众审问他…”
何霆等人一愣:原来黎章事先都安排好了?
他们也不多话,都上去高台,按职位等级,分列坐好。然后一齐望向黎章,等她对众军解释女扮男装的缘由。
黎章先面对众军士大喝道:“第五将,第八营。第六小队,第三火火长张富,向众位将军指控在下是女子。女扮男装,偷入军营,触犯军规。老将军命在下于众人面前陈述实情,不得隐瞒!”
话音刚落,上万人一片哗然!
其他营军士是惊讶――这消息实在太令人震惊了;第八营军士则是愤怒――实在太他妈的鬼扯了!
魏铜双眼暴睁,厉声吼道:“张富,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王八蛋!你敢污蔑指挥使,老子要杀了你!”
钱明更是像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直冲向正中高台,被左右死死拉住了。
要说他俩为何如此激动?
那是因为他们跟黎章一块拉过屎撒过尿啊!
黎章,那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看见群情激奋,张富面如死灰;何风更是心慌不已,见张富对自己投来求救的目光,忙低下头去。
如今,事情脱离了掌控,只能听天由命了。
何霆看着台下皱眉喝道:“顾涧,让他们静下来。听黎章说!”
顾涧忙起身上前,抬手压下喧闹的声音,大声道:“大家不可喧哗,老将军自有公断。”
黎章冷笑,很满意这个效果。
等人声静了,他才转身面向何霆等人,沉声问道:“敢问老将军,我大靖军法规定:军士污蔑上官,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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