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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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看着自己温馨平和的家,再想到全京城无数小家,乃至于整个大靖无数百姓家庭,他才能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一个火烧大雁山的理由。

尽管这还不够,但聊胜于无。

人可以骗人,不可以自欺。

他心中清楚,这场大火本来可以避免的,他本可以用其他方式击败元国军队,而不是给予这样的重创,但是,他却选择了这种极端的方式!

于是,他心中便存了魔障!

只有想起百姓们的乡野生活,那鸡鸣犬吠的平淡、俗常,才会让他觉得真实、安宁,所以他才急切想回乡祭祖。

他已经决定了,要回清南村过年。

街道两旁的百姓发现,玄武公面色平静无波,甚至,靠得近的人还会发现他眼底有淡淡的忧伤。

老汉婆子们心疼地想,玄武公累坏了;少年们崇拜地想,玄武公历练得更加深沉莫测了;少女们羞涩地想,玄武公好迷人!

板栗可不知看热闹人们的心思,他归心似箭,所以对于皇城献俘、庆功宴会等等都漫不经心,不过是应付罢了。只有皇上封赏的时候,他才被惊醒过来。

皇上依旧封他为玄武郡王,要不然,就是世袭玄武公,任他挑选。

永平帝有自己的考虑:以他这般年纪,其文治武功已经远超先帝,断不能让人在德行上挑出瑕疵来,觉得他亏待功臣,所以坚决要封玄武公!

说来好笑,这份决心比昨天更甚。

为何?

因为玄武公越是不在意名利,他才更要施恩,让他无话可说、无隙可乘,心里有愧疚那就更好了!

当着文武众臣的面,板栗若再要推辞,不仅显得矫情作态,还会被人认为不尊重皇帝,所以张杨隐晦地对他使了个眼色。

板栗无奈,暗道不过是个虚名而已,便不再执着,受封了郡王,起身叩谢皇恩。

永平帝好奇地问:“爱卿为何不挑世袭爵位?”

板栗整顿有些散漫的心绪,恢复了常态,笑眯眯地恭声回道:“郡王不是比公爵位高嘛,微臣当然要选位高的了。”

皇帝笑道:“可是郡王不能世袭呀!”

板栗“嗐”了一声道:“谁管得了那许多!微臣将来会跟儿子们说,自个努力吧,爹就留了几亩地给你们,没本事的都回清南村种地去,别留在京城丢人现眼。所以微臣不要世袭。”

皇帝和群臣愣了一会,忽然大笑起来,纷纷赞他好豁达心胸。

笑声中,刑部王尚书看着板栗,目露异色。

庆功宴后,板栗又单独在御书房觐见了皇帝,递了告假折子,又将诸项军务安排细细复述一遍——本来已经上奏折呈述过了。

“爱卿要立刻回乡?”皇帝有些发愣。

“是!望皇上恩准!”说着,将他心生魔障,唯有思及乡野生活才能平静的状况说了,“便是请高僧讲经,也非一日能完成。湖州也有寺庙。臣此去乡野,心思沉定,在那里听讲经,效果定然更为显著。”

皇帝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他正整日忧愁担心张家和郑家权势过重,想着要如何平衡呢,忽然人家甩手不管事了,要去乡野归农,这让他情何以堪?

“爱卿打算什么时候回京?”皇帝追问道。

“这要看臣的心境何时平复了。”板栗认真想了想回道。

他实话实说,可皇帝却不这样想,他看着玄武王,神情变幻莫测,揣测他这是以退为进呢,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板栗见皇帝沉吟不决,奇怪地唤道:“皇上?皇上可是有难碍之处?若有,不妨吩咐臣,臣过完年就赶紧回来。”

皇帝听后又是一愣,他发现,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于是摆手笑道:“无事!朕不过有些纳闷:爱卿之前说要找媳妇,眼下为何又不急了,倒要回乡祭祖?”

板栗诧异道:“臣回乡下就是为了找媳妇啊!”

皇帝忽然觉得头有些发晕:“回乡下找媳妇?”

板栗肯定地点头道:“是啊!”

皇帝使劲眨眨眼睛,提醒他道:“爱卿要在乡下找王妃?”

板栗也肯定地告诉他道:“是!臣要找的王妃在乡下!”

老皇帝呆了半响,才使劲闭住嘴巴,点点头,挥手命他退下,意思是准奏了。

等板栗离开御书房,皇帝才长长地吐了口气,一旁伺候的王公公急忙递上茶水,并同情地看着他。

刚才,皇帝好险没管住自己,就要开口阻拦玄武王,幸而记起张郑两家对择亲的特殊癖好,才及时悬崖勒马。

在乡下找王妃,真亏他能干的出来!

老皇帝忍无可忍地捧着脑袋,表示无法接受玄武王的想法,全大靖也没他这样的!

当初玄武将军选婿时,他就下了死命令:不能丢了他这个皇上的脸面。总不能玄武王娶王妃,他还要下这样一道命令吧?那他可不真跟皇叔说的,成了保媒拉纤的媒婆了!

皇帝痛苦地想,这能怪朕嘛?谁家像他们两家这样啊?

除了白虎侯,他自小就跟皇妹定了亲,再说,皇妹到底是皇室血脉,容貌品性确实不同凡响,便是搁京城也是一流的,也难怪他坚持;可是,这玄武王都封王了,也没从小定亲,为何还要去乡下找王妃?

乡下随便一个女子就能做王妃吗?

还有,他前些日子听说郑家的老二,那个叫黄瓜的,也要去乡下娶谁,让京城无数闺秀气愤难耐。

第405章 美女如云

不说老皇帝郁闷不休,且说板栗出了皇宫后,边走边疑惑:为何刚才皇帝鼓着嘴很不耐的样子,难道他说错话了?

在心中把君臣对答又细想了一遍,觉得没有失礼冲撞的地方啊!

算了,不想了!

他猛一甩头,快步走向皇城门,迎着等候的魏铁等人挥手笑道:“走,回家!”飞身跨上马背。

魏铁兴奋地大声应道:“是!”

今晚他能吃一顿好的了。

朱雀大街,玄武公府门口,早有张郑两家男人率管事家人等候多时了,女眷则一律在二门内等候。

张大栓和郑长河听见马蹄响,刘黑皮又大喊:“来了!来了!”哪里还忍得住,也不顾规矩,乐呵呵地笑着跑下台阶迎接孙子(外孙子)。

板栗纵马奔驰过来,一眼看见,急忙翻身滚下马,张开双臂大笑着迎上去,“爷爷!外公!孙子回来了!你们好快就能抱上重孙子了!”

两老汉被他一把抱住,正高兴得心酸呢,猛然听见这话,大吃一惊,一齐抬头对他身后张望。

板栗满腔激情,却不见二老回应,转头一瞧,爷爷正对街上探头张望呢,遂纳闷地问道:“爷爷,你看啥哩?”

张大栓小声问道:“板栗…你…你纳了小的?在哪?”

郑长河也低声问道:“几个月了?啥时候生哩?”

板栗猛地松开两人,瞪眼气鼓鼓地大喊道:“爷爷——你跟外公想啥哩?…”

黄瓜、黄豆、山芋等兄弟哈哈大笑着涌过来,将板栗围在当中,这个喊“哥”,那个喊“表哥”,还有喊“侯哥”的。

板栗先是一人擂了一拳,然后连推带搡。都扒拉到一旁,道:“去,去!都走开!咋这么没眼色哩?大哥不得先拜见爹和舅舅么,就等不及歪缠?是不是两年没揍你们,皮痒了?”

一边对走下台阶的张槐和青木叫道:“爹!大舅舅!板栗家来了!”紧跟着,他就满脸新奇地将目光投注到张槐怀里的小娃娃身上,伸出大手小心翼翼地捏住那小馒头一样的小拳头,“这是…苞谷!嗳哟!这小模样…”

他终于明白爹为何夸老儿子是张家最聪明、最乖的孩子了。

这苞谷长得粉团团的跟金童似的也就罢了——小娃儿大多都这样,只要日子不太差,都长得讨喜的很。只是那副乖巧,竟是形容不出来。

不像青莲小时候安静,他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笑。不等人教,就主动喊他“大哥”,听得板栗心都化了;也不像玉米小时候淘气,他不吵不闹,也没跟他要东西;也不像香荽。表面乖,其实最不安分,一肚子古怪问题,他是真乖,喊完了就笑嘻嘻地看着大哥。

张槐见他看弟弟看呆了,很满意这表现。索性将苞谷塞给他,一边笑道:“谁让你说话不说清楚的!你刚才那话,便是我跟你舅舅听了。也要多想。什么叫‘好快就能抱重孙子了’?就算明天就娶,也还要等十个月吧?你就敢放这样的大话?”

听见众人哄笑,板栗自己也笑了,“我的意思是,这趟回来一定要娶媳妇。娶了媳妇那重孙子很快不就来了嘛!”

张大栓乐呵呵地说道:“你刚才可是吓了爷爷一大跳。你还没娶媳妇。要是先把小的迎进门,那可不像话哩!”

他如今算是对这方面有些了解了:越是豪门大族。越是注重规矩,所以怕孙子做了糊涂事,不容易娶媳妇。

当下说笑几句,众人簇拥着板栗进了正殿正厅,刘黑皮和孙铁率所有管事家仆等人上来磕头。

板栗急忙上前扶起,又吩咐刘黑皮:“蒙皇上隆恩,已经封我为玄武郡王。请黑皮叔交代下去,按规制将这正殿完善。门匾位置先空着,回头有御赐匾额下来。还有,所有家下人,都按等赏两月工钱。让大伙也沾沾喜气。”

刘黑皮大声应了,笑得合不拢嘴;众人也都喜气洋洋、与有荣焉——从此这里就是王府了!

见他吩咐完毕,黄豆忙上前道:“板栗哥哥,该进去了,姑姑她们还等着哩!”

郑长河也急忙挥手道:“都进去说话!你奶奶你娘你外婆怕是等急了。”

板栗点头,一行人便说笑着穿过二门往正院行去。

才过垂花门,就有小丫头看见了,忙转身跑向里面传信;又有丫头等在上房门口,见他们来了,都满脸笑容,一齐躬身叫“侯爷”,并打起帘子让众人进去。

板栗略一点头,大步跨入门槛。

花生和玉米落后一步,笑嘻嘻地纠正丫头们道:“如今是王爷了!”

丫头们都听得愣愣的,不及品味这话的意思,就听里面笑声起来了,忙都静听伺候。

且说板栗进去后,目光在厅内一扫,只见张老太太婆媳和张家姑娘们,以及郑家婆媳和紫茄都在座,好些人样貌都有了大变化,如他娘郑氏、二婶曹氏肌肤都养白净了,红椒青蒜绿波几个更是出落得水灵灵的,还长高不少。

满屋子锦绣辉煌、珠翠耀目,看得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众姐妹见他呆愣,以为他乍见亲人,心情激动;郑氏想,儿子一向洒脱性子,不会流泪吧;张老太太和郑老太太早已忍不住鼻头发酸、眼眶潮湿了,想要叫一声“板栗”,硬是叫不出来。

小葱忙走到哥哥跟前,从他手上接过苞谷,笑道:“瞧傻了?”低头在苞谷脸上亲了一下,“苞谷,来,大姐姐抱你。等会大哥就顾不上你了。”

板栗觉得手上一空,方才惊醒过来,冲着大伙惊叹道:“咱们家真是美女如云哪!”

众人一怔之下,接着轰然大笑起来,小姊妹们笑得最欢畅。

张老太太正淌眼泪呢,也被他逗得破涕为笑,对亲家道:“你瞧这娃儿,长这么大了,还是那个样儿!”

郑老太太喜悦地说道:“这样好!我就喜欢板栗这热闹性子。”

笑声中,红椒如一朵红云般飘到哥哥跟前,抱着他胳膊欣喜地问道:“哥,你瞧我是不是跟以前一样白了?”

板栗定睛细看妹妹,虽然称不上肤白如雪,肌肤却如象牙般光泽如玉,于是用力点头道:“白了!比以前还白!比面粉都白!”

众人刚笑完,闻言接着又笑起来。

红椒不好意思地捶了大哥一拳,嗔怪道:“你都是王爷了,还这么贫嘴。像啥样子?”

说笑间,长辈们都坐下了,又有丫头拿了垫子来,板栗便上前挨次磕头。

磕完了,被张老太太拉到身边坐下,夹在她和郑氏中间。

板栗看着一张张熟悉的笑颜,只觉浑身轻松,心头那块如乌云般的阴霾霎时被涤荡干净。

这时绿菠跑过来,靠在奶奶怀里,仰脸问板栗道:“大哥哥,你说我们都是美女呀?”

她继承了曹氏的好容颜,一张小脸生得瓷白水嫩,这时显然很想听大哥夸她两句。

板栗肯定地点头道:“当然了。像咱们四妹妹和五妹妹这样的,是小美女;像你大姐二姐三姐紫茄姐姐那样的,是大美女;像我娘和二婶大舅母这样的,是中美女;奶奶和外婆是老美女。”

他一边说,众人一边笑。

黄瓜笑道:“大哥这张嘴,比黄豆还能扯了。”

张老太太喜悦地说道:“我孙女当然个个都好看了。奶奶和你外婆算啥美女?这老脸跟树皮似的…”

板栗打定主意娱亲,急忙转脸对她道:“奶奶,你可不能这样说。就咱们清南村,那什么柳儿娘、花婆子、狗蛋娘,都比不上你跟外婆好看。”

丫头们听了愕然:王爷怎能把老太太跟那些村妇比呢?

只有张家人和郑家人听明白了:板栗不论富贵和地位,是真正把奶奶和外婆跟那些人比,这样张老太太和郑老太太听了才觉亲切。

这话郑长河爱听,不等俩老太太说话,站起来对儿孙们说道:“那是!当年清南村媳妇里头,就数你外婆长得最好看。”说完又觉得冷落了张亲家,又补充道,“你奶奶也是不错的。”

张大栓朝他瞪眼道:“啥叫不错?”

见两位爷爷这样,小辈们顿时又惊又笑起来;青木和张槐都低下头;小葱急忙挥手让丫头们退下——本是家常笑谈,若是传出去混说就不好了。

郑长河摆开架势辩驳道:“咋不是了?他外婆往年可是刘家塘最好看的闺女,嫁过来是咱清南村最好看的媳妇。不信你们去清南村老辈人跟前查访,都这么说!”顿了一下又指着儿媳妇刘氏道,“黄豆他娘也是刘家塘最出名的闺女,叫青木给娶来了。刘家塘两支花都落在咱老郑家。”

刘氏不料公公当人这么说,脸就红了。

郑老太太见小辈们笑得揉肚子,女儿媳妇等人也都低头微笑,不禁老脸发烧,对郑长河愠怒道:“当年好看咋了?这会儿还不都是脸上皱巴巴的!”

板栗大声道:“皱巴巴的咋了?就算脸上皱巴巴的,那也是咱大靖最慈祥美丽的老婆子!”

哄笑声中,郑氏狠狠瞪了他一眼,推他道:“别没大没小的!说说,咱什么时候回湖州?”

第406章 乖娃

听板栗说,他已经向皇上告了假,今年全家都要回清南村过年,老老小小都炸开了。

小辈们之前不知道这消息,如今听后,喜得喜、愁得愁。

从山芋南瓜往下,小萝卜头们都蹦翻了天,他们可以跟学堂告假,去乡下疯玩了;黄豆明年二月要参加大比,是不可能回去的,因此脸拉老长,眼巴巴地瞧着兄弟姊妹们乐;红椒姊妹几个很没义气,也不理他,只顾凑一处商议该如何打点行囊,带几个丫头等。

老的当然更开心,张大栓和郑长河合计,要叫赵三也一块回去,那才热闹;两老太太则商议要带什么样的礼回去送亲戚,数的多了,记不住,就喊孙子拿纸笔来写。

青木、张槐则问板栗行程安排,然后又跟郑氏刘氏等商议,看看都有哪些人回去,哪些人留下。

郑氏就问曹氏。

曹氏羡慕道:“我也想回去呢。怕是他父亲不答应。”

郑氏笑道:“这倒是!我们都走了,留他小叔一个人在京里,他该不惯了。弟妹晚上跟杨子商议商议,看看怎么样。”

青木则直接吩咐黄豆:“咱家就剩你了。你索性搬来跟杨子叔叔一块住,还能常跟他请教,明年会试也多些把握。”

黄豆苦着脸叫道:“爹,娘,你们咋能丢下我一个人哩?”

张槐笑道:“丢下你一个人咋了?正好用功!田遥不是还在跟你做伴么!我们把这些小的都带走了,家里也安生了,你们也能安心备考。”

黄瓜看着弟弟愁眉苦脸的样子,悻悻地笑道:“幸亏我今年没考中,不然就跟你一样了。三弟,你好好用功,争取蟾宫折桂。二哥怕是不成了。往后就指望你养活。”

郑氏等人都笑了起来。

今年乡试,黄瓜落榜了,黄豆和田遥都中了举人。

可见这科举的事真是说不准,有些人忙了一辈子,就卡在那一关,如田夫子,还有青木表弟来寿——他早就中举了,却连续四次会试落榜,信心都快磨灭了。

青木和张槐又问了板栗几句,然后起身出去找管事安排去了。

这里。郑氏且不管小的吵闹,低声问板栗:“后天就走,是不是急了点?”

板栗忙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再不赶紧,娘的儿媳妇就要飞了。”说着将王家向周家求亲的事说了。

郑氏微微一笑,道:“娘早就料到你会回心转意的,也早做了准备。我也托人去求亲了,请的是黄夫子。”

板栗惊喜万分:“这娘都算出来了?嗳哟娘你真是太神了!”

郑氏微笑不语。看着儿子有些心酸。

她已经听小葱说了板栗的情形,知道他心中存了魔障,丝毫不敢大意。这种情形在她前世,她也是听说过的,似乎说有些从战场回来的老兵,大多有这种心理阴影。具体怎么回事,她却不曾关注。

但她想,这都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回归田园静养应该有效。一来乡下平和的生活能化解他心头的戾气;二来也请秦大夫和云影帮着瞧瞧;三就是在清南村多住些日子,儿时的记忆清晰明了,也有助于淡忘战场杀戮;四就是常听诸位夫子讲经论道,若能像周夫子那般,宠辱不惊、不妄不动。心魔自然消退。这点她是有体会的,近年再读经史。咀嚼揣摩老庄的文章,那心境比往年更质朴。

说话间,小葱抱着苞谷过来坐下。

郑氏便对女儿道:“小葱,你不如也跟我们回湖州去瞧瞧你婆婆。”

小葱摇头道:“娘,我不回去。我怕我回去就不想走了,想留下来过年。那敬文哥和山子不就可怜了!”

郑氏听了叹气道:“太远了,苞谷又小,不然我跟你爹倒能去看你们,正好也出门逛逛。娘好想四处走走,看看大靖风光呢!”

板栗一边逗弟弟,一边道:“娘,再等等。等我娶媳妇了,爹跟娘就能出门逛了。”

郑氏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板栗拍胸脯道:“当然是儿子说的。到时候儿子在家管教弟妹,爹跟娘只管出门逛。呃,爷爷奶奶不同意咋办?他们年纪大了,又不好出远门的。”

苞谷坐在小葱膝盖上,听他们说了半天,忽然仰头,奶声奶气地对郑氏说道:“娘,苞谷在家陪爷爷奶奶,娘跟爹上街玩去。”想想又道,“晚上早些回来。”

板栗听得目瞪口呆,转向小葱。

小葱对他皱皱鼻子、眨眨眼,意思是“咋样,这下该信了吧”。

郑氏捏捏小儿子鼻尖,笑道:“好。等苞谷长大些,娘带你一块出去玩。”

板栗凑近郑氏问道:“娘,苞谷真的一直这么乖?”

他真是不习惯哪,张家咋养出这样的娃儿哩?再说,他自小看惯了的,张家的、郑家的、村里的,不淘气、不顽皮、不撒娇,那还算娃么?

青莲小时候够乖了,然而黄豆把他惹火了,他还闹了一出离家出走呢!

因此,他横看竖看这个弟弟都觉得不对劲。

原以为郑氏会得意地把老儿子一顿夸,谁料她发愁道:“可不是这样!娘都不知道咋教导他。轻了不行,重了不行,死板了不行,过激也不行。”

板栗和小葱大奇,忙问咋回事。

郑氏道:“你们不晓得自己问他?你跟他说说话,就知道他是啥样的了。”

接着,她举了个例子,说有一回她跟葡萄忙对账,嘱咐苞谷在里间玩,不要出来捣乱。她们忙昏了头,把他给忘了,结果,这娃儿就一直呆在里间到晚上。

板栗失声叫道:“这不是傻子?”

小葱虽未这么说,眼中却透露出担忧的神情。

郑氏白了大儿子一眼,嗔道:“你才是傻子呢!咱苞谷聪明着呢!他听见我们在外边,就很放心。一个人玩厌了积木,就背《三字经》;背完了《三字经》。觉得饿了,就爬到凳子上,从橱柜里搬出点心来吃;吃了几块点心,又一个人玩你托人捎回来的小木人打仗,后来又写字,最后累了就睡着了。”

板栗呆呆地问:“娘既然没管他,是咋知道的?”

郑氏道:“过后他告诉我们的。一样样说得头头是道,写的字都在,《三字经》都倒背得滚瓜烂熟了。”

小葱低头瞧着弟弟,小声问道:“苞谷这么聪明?”

苞谷眨眨纯净的眼睛。道:“哥哥姐姐聪明”对郑氏瞧了一眼,“娘和爹都聪明,爹和娘教苞谷认字玩。”

板栗不信邪。就问他:“咋人家叫你干啥你就干啥哩?你不会自己想玩啥就玩啥?”

苞谷听了大哥的话,十分迷惑。

郑氏及时制止他,道:“你别乱教他!他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聪明了些。”

接着,又举例子给他们听:

说有一回葡萄把小儿子带来玩。那小子跟孙铁的儿子打架,满地翻滚,苞谷在旁看着。张槐问他为何不上去跟他们闹。他说不想把衣裳弄脏了,然后扯着爹陪他玩棋,一副对他们幼稚行为不感兴趣的模样。

还有一回,花生和玉米争陀螺玩。山芋正教他认字。便怂恿他也上去抢。他却头也不抬地说道,等哥哥上学了,他能玩一天。噎得山芋无话可回。

板栗听后。虽然感叹,然依旧不满意,便问苞谷道:“苞谷,娘叫你在房里别出来,你咋就不出来哩?”

苞谷道:“娘和姑姑忙。”忽然对着大哥咧嘴一笑。“不听话,没眼色。”

板栗瞪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小子:这是在说他没眼色?这么简答的问题还不明白?

笨!

小葱笑软了。

郑氏用手摸摸小儿子脑袋。微笑道,他不是乖,他根本就是听懂了,也看明白了,觉得对,所以就不去干。

板栗忽然明白,为何苞谷这么聪明娘却不喜了,弟弟这样根本不像一般孩子,令他想起“慧极必伤”这个词。

他便把弟弟抱过去,嘀嘀咕咕跟他小声说起来。也不知说些什么,听得苞谷眨巴着两眼不住点头。

郑氏正跟小葱说话,红椒过来道:“娘,你瞧这个成不成?”

把一张纸递给郑氏,说这是她跟紫茄拟的清单,娘要是没啥添的,就按这单子让各房丫头去收拾行囊了。

郑氏忙接了过去,从头细瞧。

清单写的很清楚,有些是必要带的,人人都有;有些特别注明,是爷爷奶奶或者苞谷单独准备的。

她点点头,略添减了些,说哪些家乡有,不用费事从这里带,哪些路上要用,必须带等等;接着又看礼单,跟小葱仔细斟酌了一会,方才定下了。

“把这次宫里赏赐的各色绸缎多带些,用来送人又好看,人还稀罕;那些首饰也是,把小巧精致的耳环、戒指、簪子多挑些带上,娘的两个舅舅家,还有你爹外婆那边,你大姐婆家,他们都有闺女,要送的人多呢。”

红椒连连点头,用笔记下。

正说着,人报二老爷落衙了,可以开饭了。

晚饭跟元宵团聚似的,不过分内外间两处设席,男人们在外厅,女人和姑娘们在内室。

吃饭的时候,张杨听说两家子人后天都要回清南村,过年也不回来,失声叫道:“都回去?丢下我一人?”

青木和张槐一齐笑了起来。

青木道:“也不能丢下你一人,我把黄豆留下来陪你。这段时候,你多教导他。等来年他要是高中了,青木哥好好谢你。”

第407章 求亲

张大栓似乎觉得丢下小儿子有些不厚道,咳嗽一声,对他道:“杨子,你安心做官。你想吃啥,爹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张槐扑哧一声笑了。

张杨苦脸道:“爹,这话听着,咋跟我五岁那年一个口气哩?”

他告诉板栗,小时候,爹去下塘集不想带他,就是这样嘱咐他的。

板栗喝了几杯酒,眼睛发红,伸出手臂勾住二叔脖子,凑他耳边笑道:“二叔,你这样想回家?不如你跟皇上上道告老折子,咱不做官了,咱回去种地去。我跟你说,山上的地里的活计,侄儿都会…”

张杨张大嘴巴看着他:“告老?你二叔有那么老么?”

黄瓜兄弟几个都哈哈笑了起来。

板栗嬉笑道:“老不老的,有啥关系?告老了,就自在了,在清南村住着多快活!”

张槐觉得儿子神情有些不对,忙对黄瓜和黄豆使了个眼色,道:“板栗,你进去给你奶奶和娘敬杯酒,就不用出来了,在里面陪她们。黄瓜黄豆,你们也去。”

黄瓜急忙站起身,和黄豆半扶半扯,拉着板栗进里面去了,几个小的也跟了去。

这里,众人继续吃酒。

说笑间,张杨再抗议也没法子,只能留在京城看家了。

在外,他身为朝廷命官,不可能无缘无故告假;在家,他是长辈,不能跟儿子闺女似的撒娇不依。

所幸的是,曹氏体贴丈夫,放弃度假的机会留下来陪他。他们夫妻不去,吴姨娘和柳姨娘当然也只能留在京城了。

板栗进入内间,和弟妹们嬉闹说笑,把外面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隔日,张杨去衙门后。张家上下就忙碌起来:收拾行李,采购京城这边的土仪特产等,打点带回去送亲戚的各色礼…乱纷纷的,老老小小都兴奋极了。

张槐正吩咐孙铁,将家里护卫分成两拨,一拨跟他们回乡,一拨留守王府,就见刘黑皮匆匆跑来。

“他来干什么?”张槐板脸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我问了他,他不肯说,只说要见老公爷。”刘黑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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