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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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王兄稍候片刻。若实在等得心急,不如去喝茶。待小弟完成后,自然会见分晓。”黄豆笑答道。

众人无法,只得都回归座上。

黄豆嫌人多堵着碍事。索性把其他人也都赶走了,他自己奋笔疾书,写了一张又一张,不知几千上万字了。

足足写了半个多时辰才完,厚厚一摞纸,全是蝇头小字、行书,有些地方写的快了,连在一块都快成草书了。

王突等人正想要过去看,黄豆却笑道:“诸位。这是在下刚才突发奇想创出来的。你们就算看了,也未必明白,不如我让两个小子来演示一番。”

说完,叫过虎子和黑娃,嘀嘀咕咕说了起来,一张纸一张纸地翻着讲给他们听。

众人都疑惑极了,不知他究竟想干什么。

茶客们却高兴的很,原来准备走的又都留了下来。重新叫了茶果等物,边吃喝边耐心等候。又有新的客人进入。马上就被老客人告知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一起等候。

茶楼掌柜和小二们可高兴了,招呼客人、添水加果碟,在四面穿堂间往来奔走。

掌柜的见黄豆写了许多字,赔笑问道:“郑少爷,这些字…能不能留给小号?”

黄豆道:“当然留给你们了!在下不是说了么。要帮你一把,让你发财。再说,我要这个又没用处。”

掌柜的听了大喜,千恩万谢,谢了又谢。

好容易黄豆说完了。问虎子:“可能演?”

虎子拍着胸脯道:“能演!表少爷别瞧不起人,我们也是读了好些书的,这样的大白话还记不住,那不是笨死了!”

黑娃也道:“又不用唱,又不用舞,就跟平常一样,我们要是还演不好,那不是跟蠢猪一样了。”

黄豆就吩咐掌柜的,把天井中央说书的撤下来,换虎子和黑娃上去。

掌柜的见他们就这样走了上去,有些不放心,问道:“就这样?不用换戏服,脸上也不用涂油彩?”

黄豆笑道:“不用!那个太费事了。在下创的这个,一概不用那些装扮,简单的很,所以称‘小戏’。再不然,演完了你要是觉得好,就定个‘小品’的名儿,也算你这福缘茶楼的独创了,做个招牌。”

掌柜的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说“小品”好,就叫“小品”。

正在忙着,那边门口又进来几个书生,却是田遥和几位同窗。看见黄豆他们,立即就走过来,大家坐一桌。

这时候,算上原来的,茶楼正堂已经坐了十几位书生了,其余茶客都散布在四周边角。

这么一群文雅少年,坐在市井小民中间,十分惹眼。

田遥一落座,就盯住胡钦不放,冷笑道:“胡家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脾气!”

跟他一同进来的一个书生附和道:“不错!真真是小人行径,令人齿冷!”

两人说话虽然无头无脑,但众人心中跟明镜似的,哪会不知缘故。

胡钦便冷笑道:“怎么,都要去攀附权贵了?哼,只管骂!我胡家问心无愧,由得人骂!”

那书生被指“攀附权贵”,气得红了脸,直问到他脸上:“问心无愧?如此恩将仇报,败坏人清誉,还敢说问心无愧?”

胡钦把身子往后一靠,轻笑道:“宇文兄,‘一家有女百家求’你没听说过?我胡家跟张家恩怨纠缠、牵连颇深,今次上门求亲,不管结果如何,用‘恩将仇报’四字概括是否草率了些?玄武王府还没这么说呢。宇文兄又何必如此不平!”

黄豆拦住两人,正色道:“二位,切莫再议论此事!且看戏吧!”

田遥不相信地瞪着他,街上都传疯了,纷纷传言胡钊被红椒咬了下巴又上门求亲的事,他还有心看戏?

正在这时,就听山芋大喊:“开始了!”

众人转头,果然天井里虎子和黑娃已经开始表演起来,众人被吸引了心神,于是都关注那里。

看了一会,就都张大嘴巴愣住了——

只见两人不唱不舞。就用家常说话口气,行为举止也跟家常过日子一般。黑娃演爹,虎子把头发打散了,随便挽了个篡儿,演个小姑娘。这当爹的是个刻板之人,某日小姑娘被狗咬了腿。当爹的就说闺女被污了名节,嫁不得人了,让她嫁给狗做媳妇。小姑娘无法,只得从命。

两人虽然不是戏子出身,然用家常话语演示出来,更令人觉得逼真,又好懂。只因大伙平常在家都是这么说话行事的,没人跟唱戏似的逼着嗓子唱。

不仅如此,他们虽然没穿戏服。却带了一个重要的道具角色上台,就是玉米养的大黑狗。

小戏结束的时候,虎子扮演的小姑娘梳着媳妇头,牵着那狗,扭着腰在天井里转悠,一边细声细气地喊:“夫君,你慢点跑!夫君…”

那当爹的见了直跺脚,跟着喊“女婿。你安生些!”又嗐声叹气,“我这是造得什么孽哟!”

天井四围的看客无不捧腹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拍桌子跺脚,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胡钦和王突均脸色紫涨。

看着虎子和黑娃那虽然不算熟练,但显然也经过排演的表演,分明就是有备而来,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郑旻预谋好的!

田遥心里狠狠抽了一下。暗想这死黄豆还是那么损。

王突站起身盯着黄豆,冷声道:“郑兄好才情!不愧出身民间乡里,把这些市井无赖下流手段编得活灵活现。若是令师黄夫子见他十几年亲授的弟子如此‘高才’,想必会老怀大慰,自为后继有人了!”

“啪!”

黄豆猛拍桌子。惊得苞谷一哆嗦,一旁的玉米慌忙把弟弟搂在怀里,用双手捂住他耳朵。

此时,茶楼里鸦雀无声,连虎子和黑娃都停止了演戏,一齐望向正堂这边。

黄豆高声道:“郑家和张家出身寒微,来自乡里,这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少爷从未掩饰过,并不会羞于提起,王兄不必屡次嘲笑。敢问王兄,令尊是刑部尚书,令祖当年官居何职?”

王突傲然道:“家祖父官至翰林学士!”

黄豆再问:“你祖父的祖父呢?”

王突昂然道:“前朝御史大夫!”

黄豆紧追不放:“你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呢?从你王家有族谱记录开始,甚至从这世上诞生‘王’姓开始,你祖宗是否就是出身名门、天生士族?”

王突心里一惊,顿时哑然,面色通红。

他想起族谱上第一代祖宗,正是出身寒薄,原在大户人家当仆从,后来才被主人赏识,才慢慢起步的。

黄豆观其神色,冷笑道:“英雄莫问出处!谁也不是天生富贵。莫说你王家,就说本朝的太祖皇帝,原本也只是一个打铁的。然他赤手空拳,开创我大靖江山,是何等英雄气概,你敢说他‘出身乡里,市井无赖’?”

山芋没那么会辩,只道:“当了官就自以为是,忘了祖宗了!”

王突如受重创,头脑昏昏然,竭力镇定心神,想法反驳。

胡钦也急速思索应对,哪里比得上黄豆思维敏捷,就听他洋洋洒洒又抛出一番言论——

“老子曰,‘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王家书香门第、簪缨豪族,连这等道理都忘了不成?看不起市井小民,殊不知真正的大贤和王者,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些小民。‘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连皇上也不敢轻视小民,自毁根本,王兄怎敢小觑?”

第411章 谁干的?

 张家兄弟里面,除了板栗,要数南瓜读书最有天分了,跟他父亲张杨有得一拼。

就听他接道:“什么富贵贫贱?若是王家有事,皇上未必会心急;然若是我大靖某州府遭灾,令百姓流离失所,皇上肯定夙夜不寐,不知急成什么样了!”

言下之意,这些贱民比王家更受皇上看重。

花生指着满堂茶客道:“市井小民怎么了?谁知他们的儿孙会不会是将来的状元、将军、宰辅?难道他们就该天生是无赖的?”

茶客们顿时看着王少爷面露不愤之色。

青莲道:“…”

玉米道:“…”

连苞谷也对王突和胡钦撅嘴道:“坏银(人)!”

顿时惊掉一地下巴,黄豆兄弟几个更是吓了一跳——乖娃居然骂人了!

众人见他们兄弟言辞犀利,黄豆还罢了,说得有理有据,那几个小的却是故意歪曲话意,打击王突,都心有戚戚。

王突也是王家这一代拔尖的子弟,自幼受诗书熏陶,文采和见识均不凡。他业已中举,明年同样参加会试。

他被黄豆出其不意地绕晕了头,这会儿已经清醒过来,加上本就是心思灵动的,略一思索,就冷笑道:“郑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小弟何曾嘲笑郑兄出身寒微了?小弟不过是不耻郑兄用这等无赖下流手段讽刺胡二少爷——不答应求亲就罢了,何须如此伤人?”

胡钦也道:“郑兄不可断章取义。”

黄豆立即道:“王兄此言差矣!小弟不过是打个比方,阐明看待事物应当权变通达,不可生搬硬套。王兄硬要说在下是讽刺胡二少爷,难道是心中有鬼?这茶楼刚才议论此事的人都没多心呢,二位这样愤慨不平。却是何故?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你们家不曾这样墨守成规,做出这等荒唐事,又何须揽事上身?”

说着,上下打量二人,反复揣测。

这么一来。周围人也疑惑了:是啊,关你们什么事?

你家又不曾把闺女嫁了狗,气成这样干嘛?

王突暗骂黄豆奸诈,深吸一口气,道:“然我等读书人,受诗书礼仪熏陶,岂可演示这种败坏伦常小戏?郑兄不觉有伤风化、污人耳目?”

黄豆双手一拍,道:“对呀!小弟编这个就是为了警醒民众,万不可如此顽固不化。否则便如同这逼女嫁狗的无知愚父了。通过这样的演示,比说教更令百姓易于接受。”

转头大声问众茶客:“这小戏好不好看?”

众人齐声应答:“好看!”

岂止是好看,还可乐。

王突见他滑不溜手,无法可想。

田遥看到现在,总算明白黄豆心思了,就微笑道:“二位何须争论。以在下看来,郑旻借此讽喻那些食古不化之人,并无不妥。王兄觉得郑旻讽刺太毒了些。趁着大家齐聚在此,咱们不妨再编一出。不用狗,就用人。如何?”

众人都问,如何用人。

田遥笑道:“此事争论的焦点无非是何为丧失名节。咱们就以此为鉴,把狗换成欺男霸女的纨绔…”

黄豆不等他说完,一拍手道:“好!我郑家和张家不怕人议论。就以此为蓝本,再编一出小戏。演出来让民众评说。”

众茶客轰然鼓掌,赞玄武王府和白虎侯府行事大气。

山芋急忙拉住黄豆摇头。

这样不是害得二姐姐被人议论?

黄豆对他眨眨眼,小声道“无妨”。

红椒咬了胡钊下巴的事,早为人知。捂是捂不住的,越是遮掩忌讳。越被人利用。不如改动一下,编入戏曲。那个效果,哼,他都可以想象的到!

古往今来那些戏还不都是依据某些人事为蓝本编纂的,何必忌讳!

王突和胡钦对视一眼,各自微笑。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这事越被传扬开来,对胡家越有利。他们跟黄豆田遥想的不一样,认为红椒咬了胡钊下巴这件事,毋庸置疑是有失体统和脸面的,逼到不得已,张家嫁女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观念不同造成不同的结果了。

对于张家郑家来说,便是全天下人都说红椒失了名节,张家也不会把她嫁给胡钊的。那些人所看重的体统和脸面,在张家来说,屁都不是!

更有一层,王突和胡钦就没有黄豆清楚了:那就是普通老百姓的想法。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黄豆当即口述,田遥执笔,将刚才编的小戏做了修改,改成一恶霸,欺辱街坊邻女。那女子奋勇反抗,不过是扯破了那恶霸衣衫,在他胸前挠了两道血棱子,便被人说是失去清白。恶霸因此上门求亲。女子家人不同意,哭号连天…

这出小戏依旧由虎子和黑娃演出。

因剧中不止两人,在黄豆编写的时候,掌柜的花银子请来两位常在茶楼卖唱的父女配合他们。

这出小品开演时,茶楼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无数人闻风赶来瞧热闹。

结果,不等演出结束,尚在演出中间,看客们就狂怒起来。

一个老汉喊道,若是他闺女被人这样逼迫,他将跟那恶霸同归于尽,也不会答应把闺女嫁给这样人。

众人纷纷叫停,不许演了。因为他们听说这戏结尾是女子无奈之下,含泪嫁给了恶霸,这如何能让人接受?纷纷对正厅这边叫嚷,要黄豆等人改了小戏的结尾。

“要是这样演,还有天理吗?”

“什么狗屁名节!好好的闺女,被人欺负还不许反抗了?老百姓就是该被欺负的?”

“改了它!改了它!”

王突和胡钦惊呆了,万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刚才这些人不还津津乐道地议论胡钊和红椒的事吗,怎么转眼就这么大反应呢?

他们如何知道,刚才众人不过是出于好奇心理说闲话而已,且张家和胡家同为权贵。跟他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如何能切身体会两个家族之间延续多年的纠葛和纷争?

可这小戏演的就是他们身边的事,有些人或见识过,或亲遇过,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是黄豆的聪明之处:他并没有按事实编剧本,而是采用市井常见的题材。

一来避免隐射其人其事。这也是常情,所以王突等人都觉应该;二来他就是要激发百姓的共鸣和愤慨之心,算准了会是这个结果。

王突趁着田遥去跟众人解释,对黄豆道:“郑兄,在下觉得这戏有失偏颇。想胡二少爷和胡三少爷当日并非有意欺负令妹,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那胡三少爷并非欺男霸女之辈,那日想是胡府办丧事,心头不顺,才迁怒于人。他也因此丧命。算是得到惩处。然此事…”

黄豆抬手制止他,道:“此事不必再提!当日三司会审已有定论;且玄武王和玄武将军也原宥了胡家,谋反那样的大事都没有落井下石,小弟又岂会再生波折?咱们眼下议论的是‘何为丧失名节’。难道这戏中女子所作所为跟我表妹不是同一种情形?”

王突哑然。

黄豆悻悻道:“若真按事实演出来,只怕大伙反响更大。王兄怕是不知道吧,当时我那小表妹才虚七岁,刚从黑莽原回来,又瘦小。看上去跟三四岁的孩子差不多。王兄若是遇见此事会如何?”

王突能如何?

他一个世家公子,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当然会路见不平了。

想毕,心下后悔万分,今儿不该听了胡钦的话来这里瞧热闹、看笑话。

说到底,他虽然讨厌这个郑旻,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但那不过是世家的骄傲罢了。究其根本,王家跟张家郑家并无大仇。虽然有些小嫌隙,那也是族中偏房惹出来的事。他之所以常跟黄豆对上,都是因为少年好胜。

怎么说呢?

这个郑旻,刁滑聪明。偏偏每次岁考成绩都比他好,无论玩什么也都是他占上风,久而久之,两人就杠上了。

心中虽然如此想,但面上却不显。

无论如何,今日既然来了,他就不能失了大家子弟的气概,更不能丢王家的脸面;再说,胡家跟王家也沾亲的,他没有理由不帮着说话。

“郑兄既然知道玄武王和玄武将军已经原谅了胡家,胡家上门求亲就另当别论了,这完全是求和与感激的表示…”

黄豆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再次打断他的话:“王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张家原谅胡家是一回事,求亲是另一回事,名节之事更是另当别论。玄武王原谅胡家,那是看在胡将军的面子上,与此无涉!”

王突和胡钦再次哑然。

听着耳边乱纷纷的吵嚷,王突有些郁闷。他端起面前茶盏,揭开盖子就喝了一大口。

那茶水刚一入口,他就立即觉得味道不对。

才要吐出来,就听胡钦大叫一声,跟着猛咳,惊得他“咕咚”一声就把嘴里的茶给咽了下去。一个不妨,呛了大半进入气管,当即扶在桌边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众人都吓了一跳,不知两人怎么了。

当下,有人上前帮着拍背顺气,有人端茶让他们漱口,纷乱中,一个少年对两人杯子一瞧,惊讶道:“这是谁干的?”

嘴里问着,却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黄豆。

黄豆不解,伸头一瞧,原来两人杯子里都沉着几粒怪味豆。那怪味豆是用辣椒炮制出来的,滋味咸、香、辣,如今在茶水里泡久了,辣椒粉都融入水中,喝了能不咳嗽嘛!

第412章 不可能是乖娃

黄豆见了失笑道:“这是谁干的?”

忽然抬头对那书生道:“你瞧我干什么?难不成以为是我干的?”

胡钦咳得好些了,一手撑住桌面,抬头死盯着黄豆。

他头脸紫涨,连眼珠都红了,喘气道:“不是你…会是谁?郑旻,你…枉读了圣贤书,有话就该直说!先是编出这等小戏嘲讽人,又行此鬼祟伎俩,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呸!小人!”

黄豆大怒,刚要说话,就听王突“哇”地一声,把肚子里的积货都呕了出来,依旧不停剧咳;又听人惊叫道:“不好,咳出血来了!”

他见事情闹得大了,忙对王家随从道:“快!先送他去医馆救治要紧。”

众人也担心起来,扶的扶,搀的搀,要将王突弄出去。

谁料王突死死板住桌子一角不松手,意思不要去。

众人无法,问他自己要怎么办。

王突伸手要了杯水,漱了两口,坐着低头喘息了一阵,方才慢慢缓了过来。

他让出那污秽之地,换了个座位坐了歇息,立即有小二来收拾。

跟他的小厮哭丧着脸道:“四少爷,咱去医馆瞧瞧,刚才都出血了。”

若是少爷有个好歹,回家太太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王突摇头,轻声不要紧,又说了个药名,吩咐他去买药。

小厮急忙撒腿跑出去了。

这里,王突抬眼看向黄豆,也不言语,就这么看着。

黄豆正色道:“王兄不必瞧小弟。小弟也不否认,否认你们也不信。小弟只请各位想一想,之前小弟可是一直都在你们眼皮底下忙活?可有半点机会做这等事?”

众人一想可不是吗。大伙都一直盯着他呢!

王突却看向花生玉米等几个小的,依旧不吱声。

他想是呛得狠了,不时还闷咳两声,不便说话。

胡钦立即对黄豆道:“他们几个呢?”

黄豆马上转身喝问玉米和花生:“可是你俩淘气干的?若是,趁早给两位哥哥认错。不然,等回去了我告诉姑姑。有你们苦头吃!”

他心里也忐忑,已经怀疑十有八九是这两小子干的了,因此先发制人,勇于承认错误,并把这事定性为“淘气”。

这么十来岁的少年,正是淘气的时候,承认比不承认要有利的多。幸而两人都没有出大事,否则就麻烦了。

被众人盯着,花生立马就炸毛:“为什么说是我们干的?谁瞧见了?没瞧见就无凭无据地赖我们。我们难道就是坏人?我们也都是跟在你们身边的。”

面对众人不相信的目光,玉米急得赌咒道:“谁要是干了这事,谁就是孙子!”

众人见他们这样,倒诧异了:难道真不是他们干的?

忽听苞谷叫说道:“孙子,我是孙子。爷爷的孙子。奶奶的孙子。外公的孙子…”

王突心里一动,问道:“小兄弟,这个…可是你放的?”

苞谷盯着他不出声。

这下换黄豆炸毛,他瞪着王突道:“王兄。小弟见你咳得这样,不忍跟你争辩。你别就认定是我们干的了。”他指着花生和玉米道,“你们怀疑他俩,小弟没二话——我自己首先就怀疑这两个猴儿,在家就是淘气的;可你要是怀疑我这小弟弟,我可不依。”

他从南瓜手上把苞谷抱过来,气冲冲地说道:“睁大你们的眼睛瞧好了:才三岁的娃。他能干出这样事么?”

山芋也不乐意了,道:“我弟弟在家是最乖的。说你杀人我信,说我弟弟害你咳嗽——”他猛摇脑袋——“我才不信呢!”

众人瞅着苞谷水汪汪的眼睛,也觉得这娃确实不可能干这样事。

王突脸上咳嗽造成的潮红退去后,面色有些灰白。很不好看。

他慢慢地对众人说了一番话,大意是:黄豆第一次写小戏剧本的时候,那时茶水里还没放怪味豆,因为他后来坐回来还喝了茶;后来田遥等人来了,大家一直坐在桌子周围没离开,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也不是那时候放的;只有黄豆和田遥第二次编小戏的时候,那是个空挡…

他让大伙好好想想,那时候大家都在干什么,身边都有什么人,借以互相证明。

于是众人纷纷回想起来。

王突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话,嗓子毛痒,禁不住又咳嗽起来。

咳了两声,觉得嘴里有些腥味,不太放心,便吐了一口吐沫在帕子上,竟然红艳艳的一团,顿时怔住。

嗓子刮破了!

因为他不仅呛了辣椒水,还呛了一小块蚕豆的外壳进喉咙,所以才咳得比胡钦更厉害。

黄豆正好瞧见,心里一颤,忙劝道:“王兄,这不是小事,赶紧去医治要紧。你放心,就算你平日不待见小弟,小弟保证…”

忽然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人家不信你,保证有什么用?

胡钦也看见王突吐血了,十分害怕,破天荒没有再跟黄豆争论,也劝道:“身体要紧,王兄先去诊治。若实在放不下,小弟派人去请京兆府的人来彻查此事。”

王突盯着黄豆看了一眼,见他默然无语,便摇摇头。

争执归争执,闹得去见官,却并非明智之举。

这时,众人回想已经有了结果。不得不说,王突这个方法很有效,大伙纷纷指称当时自己与何人站在一处,看见了谁、跟谁说了话等等,连附近的茶客也被问到了,无一遗漏。

结果却不令人满意,因为人人都没机会做这事,连玉米和花生都被洗清了嫌疑,赵翔更是一刻不得闲,围着黄豆打转,一直在众人视线之内——当时大伙都被正编小戏的黄豆和田遥吸引了心神。因此一直关注他们。

唯一不在众人视线的就只有苞谷了。

于是大家问看管他的护卫。

在众人的瞪视下,那护卫嗓子忽然有些发干,想起中间有那么一会工夫,好像他看热闹看得走神,竟然把小少爷给忘记了。等反应过来急忙回头查看,发现苞谷好好的趴在座上。才抹了一把冷汗。后来就一直小心盯着他。

才那么一会工夫,应该不会是小少爷干的吧?他还那么小呢,况且,他走神的事也不敢让黄豆知道。

因此他在心里对王少爷抱歉道,你被呛了一下算什么?我家小少爷刚才要是被人抱走了,那才是大事呢!

护卫想毕,便赌咒发誓说他眼睛一直盯着小少爷呢;而一个书生当时正站在这护卫身边,证明他没动过。

这可成了无头公案了。

王突对苞谷叫道:“小兄弟…”

黄豆把身子一转过去,不让他看苞谷。一边回头生气地说道:“王兄切莫得寸进尺。你就当是我放的好了,不用再疑神疑鬼的,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王突忍住嗓子的不舒服,哑声道:“在下并无他意,只是想问问。令弟如此年幼,若是淘气玩乐,我等还会怪他不成?”

黄豆霍然转身,气道:“你也知道说他年幼?淘气归淘气。他若是往某一人杯子里放豆,或者往大伙杯里都放豆。这都合乎情理。这么多人,他单挑你们俩的杯子放豆——你俩中间还隔了一个杯子呢,你说,你信不信他有这么聪明?”

王突皱眉,他还真不信这孩子有这么聪明。

可是,这到底是谁放的呢?

见他还在疑惑。黄豆气呼呼地托起苞谷手腕,将他五根小手指捋开,连声道:“你们瞧瞧,瞧瞧他这手心——”他忽然心里“咯噔”一下,快速接道——“这手心多干净!他要是抓了豆。能这么干净吗?”

说完飞快地把那小手松开。

众人就看见粉嫩嫩一只小手掌,干净不干净的,也没看清;又见苞谷转着眼珠,看看这个,瞄瞄那个,很无辜,很好奇,也很…淡定,完全就跟没事人一样,心里已经相信不可能是他干的了。

这孩子瞅着多乖巧啊!

黄豆心里却掀起巨浪:刚才,他看见苞谷手心掌纹皱褶里有辣椒粉尘,惊得一哆嗦,亏得反应快,才没露陷。

这个小祖宗,难不成真是他干的?

他手上的辣椒粉呢?

那么小的手,哪怕只攥几颗豆,也一定会弄一手辣椒粉和豆粉才对。

黄豆心里咚咚乱跳,故作不经意地四处乱看。

忽然看见那个照看苞谷的护卫后腰衣服上沾有辣椒粉尘,一个小巴掌印还拖了条长长的尾巴。想是苞谷身子矮,只能涂在那个位置,是以众人才没发现。

黄豆几乎不曾晕过去,当下暗自想主意“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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