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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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哪怕把这事赖到玉米和花生头上,也不能让人知道是苞谷干的!

正在没主意的时候,田遥和两个书生回来了。

刚才这边闹嚷嚷不可开交,然天井那边却根本没人留心这里,大家正围着田遥,七嘴八舌地建议呢,他只好现场改编情节。

待坐下后,田遥笑眯眯地对黄豆等人说,小戏他已经改好了,马上就重演,请大伙用心看吧,看完了给个意见,他再改。

说着话,神情甚为得意,见众人反响不大,王突和胡钦脸色也不好,忙问怎么了。

山芋就告诉了他刚才的事。

田遥听了呵呵大笑。

见王突脸一沉,急忙摆手道:“不笑了!不笑了!王兄见谅!小弟只是觉得这事太好笑了——谁这么促狭鬼?不是故意要笑你的。”又指着花生和玉米,“不用问人了,肯定是这俩猴儿干的!”

花生和玉米一齐大叫大嚷,说坚决不受这冤屈,喊着要请官府来查案。

闹哄哄的,那边小戏又开演了

第413章 撵人

 原来,田遥将情节做了这样修改:女子家人坚持不肯将闺女嫁给恶霸,这桩亲事没成。但后来女子被流言诟病,压得抬不起头来,常常以泪洗面。幸得隔壁一应考书生,感佩此女刚烈贞洁,上门求亲,遂定下亲事。待大比之日,这书生又蟾宫折桂,高中状元。即日娶亲,大登科连着小登科,合家喜气洋洋。事后恶霸也得到惩治。

因书生是新添的角色,一时找不到人扮演,田遥便自告奋勇,亲自上去客串。

这下百姓们不但满意,而且十分的满意。

这正符合他们心中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渴望:坏人罪有应得,好人有好报,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有比这更令人舒心畅快的吗?

因此拜堂成亲的时候,茶楼里掌声如雷,大伙都开怀大笑,仿佛自己闺女嫁了状元一般,甚至有人流下了眼泪。

欢呼声中,黄豆盯着正拜堂的田遥咬牙想道,这该死的,编一个书生进去,还正赶上大比之年,什么意思?

且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趁着众人看小戏的当儿,把苞谷一双小手用帕子擦了又擦,确定不会再留下“怪味豆”上的粉尘,才放心。

又在掌声和欢呼声最热闹的时候,随意地拍拍那护卫后腰——很好,把苞谷擦在他身上的辣椒豆面都拍掉了——对他吩咐道:“你去如意楼定个雅间。等会我们这里完了,就去吃饭。”

那护卫慌忙转身出去了。

玉米听见这话,惊喜地问道:“咱们去如意楼吃饭?”

王突等人也诧异,张家和郑家不大上如意楼去的,今儿怎么这样大方起来?

黄豆敲了玉米脑门一下,叱道:“听见去如意楼就这样高兴。没出息!难道他家的菜能比你家的好吃?”

玉米摸着脑门笑道:“没有樱桃姑姑做的好吃。我就是喜欢坐在他们那二楼的窗边看皇宫,好壮观气派!”

这下他更被众人骂没出息了。

忽然四周轰然叫好声响起,又有人喊“再演。再演狗女婿”,原来是小戏结束了。

胡钦和王突听了脸色发黑。

苞谷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天井那边,这时忽然也兴奋地拍起小手掌来,跟着喊“再演”。

黄豆兄弟几个都听傻了。他低头问道:“苞谷还想看?”

苞谷笑嘻嘻地点头道:“看戏!”对前一指,黑娃和虎子正牵了狗往这边跑,“狗狗!”

张开双臂笑迎两个虎头虎脑的少年。

黑娃和虎子见了十分高兴,老远就喊“小少爷”,在桌椅人丛间三拐两拐的,窜到近前,先凑近小娃娃笑问:“好不好看?”

苞谷站在黄豆腿上蹦了两下,大声道:“好看!”

黑娃笑出一嘴白牙,道:“可累坏了!小少爷。等回家我们再演给你看。请姑娘们和太太也一起看。”

黑狗也兴奋,仰头用舌头去添苞谷的手,被黄豆伸手拍开,让虎子牵好了,省得咬了人。

这时掌柜的颠颠地跟过来,眉开眼笑地对黄豆作揖道:“小人多谢郑少爷!可是郑少爷,小人对这个…这个…”他想了想,才一拍脑门道。“小品!小人对这个小品还不大熟悉,能不能把这两个小兄弟借给小人几天。等小人请了小戏子来,他们教他几日?”

见黄豆听了一愣,忙又道:“要不,郑少爷就把这两人卖给小号。价钱好商量。”

虎子正喘气喝茶呢,闻言“噗”一声将嘴里的茶吐了出来,顾不上骂掌柜的。忙不迭地对黄豆道:“我跟黑娃是三小姐的人。表少爷不能随便卖了我们。”

黑娃也气坏了。他被香荽吩咐暂时跟着玉米,而玉米是最爱财的,因此生怕他就答应把自己卖了,遂对掌柜的骂道:“大叔钻钱眼里去了?出这个馊主意!哼,三小姐是不会答应卖我们的。”

两人气愤间。倒忘了一事:他们虽然是跟三小姐的人,可并不是三小姐的奴仆,是自由身,谁也无权卖了他们。

黄豆见两人着急,忙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卖了你们的。我还想买几个像你们这样聪明机灵的呢!”

虎子和黑娃听了这才高兴起来,同时对掌柜的“哼”了一声,转头不理他。

等田遥也来了,黄豆才对掌柜的说道:“这两天在下府中有些忙,不能帮你。你有不明白的只管问田少爷。田少爷于戏曲诗词等都精通的很,你求他帮你多编几出好剧,只怕比求我更好呢!”

说完,又瞪了田遥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既然揽下这宗事,索性就管到底。这事就交给你了!我可不管了!”

田遥知他看了刚才的小戏心里不痛快,遂笑嘻嘻地说道:“这个容易。我跟宇文兄就花些心思弄这个。许在百年后,人们会因此记住我二人也不一定呢!”

此言一出,众书生也都兴致勃勃起来,纷纷要求参加。

田遥急忙答应,当即请宇文公子执笔,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从台词、服饰到简单场景道具,一一细细推敲,务必要使这“小品”既简单又风趣,最重要是有不同于戏曲的特色,雅俗共赏,方能传承下去。

郑氏没想到,她偶然一动念,让小品在异时空改头换面风行起来。田遥等人编的小剧本,词句要风雅多了,兼有市井俗言,为大众所喜。这是后话。

且说黄豆,把这里的事安排妥了,今日上街的目的已经达到,可想而知这两出小戏今晚就会在京城传扬开来,便不在耽搁,当下推说还要回家收拾行囊,带着弟妹们告辞了。

王突和胡钦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兄弟抱着娃、牵着狗,小厮提着篓子跟在后边,护卫围随在四周,高高兴兴地出去了。想要留下他们再查投放“怪味豆”一事,证据又欠缺,只得罢了。

忽然苞谷回眸灿然一笑,露出一排细米牙,一滴口水掉到黄豆肩膀上,看得王突恶寒:这孩子,怎么就觉得不对劲呢!

实在是他多心了,苞谷是听见天井那边叫喊声又起,转头来瞧热闹的,根本就没看他。

黄豆带着弟弟们出了福缘茶楼,才长长松了口气,低头问苞谷,肚子饿不饿。

苞谷摸摸小肚子,点了点头,他一上午才吃了几块点心和几颗松子,当然饿了。

当下,众人去了长安大街的如意楼,随意点了些东西吃了,黄豆就催弟妹们回王府——他还要回去跟姑姑交差呢!

玉米不情愿地说道:“才来就要走?花这么多银子不是好吃亏?”

黄豆白了他一眼道:“你再呆下去才真吃亏呢!一会要壶茶,一会要些点心,等天色晚了再吃晚饭,呆的时辰越长,花的银子越多。你要不走,你就留在这,我们可走了。明儿一大早还要赶路,你们都不急?”

听了这话,自从被流放后还没回过祖籍的山芋跳起身,急忙道:“急!怎么不急!我都急死了!我好惦记秦涛他们呢。还有,咱们赶早回去,鱼塘是肯定没起的,正好逮鱼;咱家有山洞,果子放在里面能存好长时候,这时候柿子、板栗…还有,藕塘里留的藕种,挖出来灌了糯米煮熟了又粉又香,不比夏天的藕,是脆的…”

几个小的听了他的话,顿时也兴奋起来。

除了青莲,也就南瓜很小的时候去过清南村,花生根本没回过祖籍,玉米啥也不记得了,他们整天听哥哥姐姐把清南村夸得天下少有,能不向往嘛!

兄弟们嬉笑着出了雅间,正在廊道上走着,忽然从旁边雅间里出来两个女子,其中一人戴着帷帽,素纱遮面,另一人是个丫头。

那丫头看见他们,惊喜地叫道:“郑少爷!”

黄豆听了一怔,定睛一看,对那个戴帷帽的女子欣喜地招呼道:“初雨妹妹!”

那女子掀开面纱,却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甚是秀美,浑身透着书卷气。看见黄豆,眼神霎时亮灿灿的:“黄豆哥哥!”又看向青莲,“青莲弟弟也来了?”

青莲叫了一声“初雨姐姐”,便不吱声了。

原来,这是黄夫子的孙女黄初雨。其父现任京兆府学政,她便随家人搬来京城居住了。

两人略寒暄了几句,黄豆才知道,黄初雨是来如意楼是赴什么诗会的。

黄豆听了奇怪,问道:“那你怎么先走了呢?还有,你出门也不多带几个人。下面可有人跟着?”

黄初雨忽然神色一黯,勉强笑了一下,道:“黄豆哥哥,你们吃好了,也要走是不是?我们一块吧。我要去玄武王府看红椒她们。红椒昨儿派人送信告诉我,说要回清南村,我要去送送她,还有东西托她捎给爷爷。”

黄豆看她神色有些不对,十分疑惑,对雅间望了望,才笑道:“走吧!我正好要送表弟他们回去,咱们一起走。”

黄初雨看着苞谷,十分喜欢,道:“你怎么把他也带出来了?郑婶婶能放心吗?我来抱他。”

才伸手,从她刚出来的雅间里又走出一个丫头,神色不耐地对众人道:“这里面有娇客。麻烦几位走开些,莫要在此大呼小叫的,不成个体统。”

第414章 誓言

 花生玉米听了大怒,才要张口,被黄豆一个眼神制止。

“姑娘好没道理!我们不过是故交相逢,在此说几句话罢了,谁‘大呼小叫’了?倒是姑娘,既然是娇客身边的人,就该好好在里面呆着,轻易别露面才是,出来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那丫头听了这话,气道:“是你们吵了众位小姐,我才奉命出来阻止的。”

黄豆脸一沉,道:“这可奇了!如意楼什么时候不准客人在廊道里说话了?你家主子又没包下整个如意楼二层,为何不准我们在这说话?在下既没闯进你们雅间,又没有高声喧嚷打扰各位,不过说几句寻常话而已,何必霸道如此?”

那丫头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恨恨地看着黄初雨道:“黄姑娘,你们要在哪里说话不行,非得在这…”

不等她说完,黄豆大喝道:“闭嘴!你一个丫头,既然知道她是黄姑娘,还敢如此放肆无礼,谁给你的胆子?”

那丫头吓了一跳,呐呐不敢言。

忽然雅间帘子掀开,从里面又出来一个婆子,对黄豆道:“麻烦这位少爷,你一个读书人,跟个丫头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黄豆冷笑道:“分明是你家主子不讲体统,反说起在下来了!在下跟师妹相遇,不过是在此寒暄了几句,正准备走开,你家主子却不放过,巴巴的让个丫头出来呵斥,真是狂妄嚣张之极!可这里是如意楼,你们是客人,在下也是客人,除了这里的掌柜和东家。她有何资格赶我们?”

那婆子才要说话,黑娃和虎子立即开口,跟她吵了起来。

黄豆命一个护卫去叫掌柜的来,一边站着看热闹。

不是他想闹事,而是他看出这里面的客人不知何故,分明想要给他和黄初雨没脸。再联想之前初雨妹妹的辞色。分明被欺负了,心下恼怒,暗道碰见本少爷算你倒霉,不给你点厉害瞧瞧,我就不是黄豆,我改扁豆!

黄初雨有些不安,低声对黄豆道:“黄豆哥哥,这样好么?她们是…”

低声将里面人的身份说了。

原来这是姜国公府的二小姐立的诗会。因黄初雨的一位表姐也在其中,就拉了她加入。前几次还好。大家聚会做诗谈笑,都十分和睦。然今日众人谈起张红椒被胡家求亲的事,言语间带有轻视之意。黄初雨辩了几句,也不知怎么的,大伙忽然对她冷淡下来。她尴尬得呆不下去,只得提前告辞离开。

黄豆听了更加生气,两个妹妹都牵在其中,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里面的人了。

这姜二小姐也忒霸道了。凭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凭什么了。

如意楼的掌柜到来后,才站着跟黄豆说了两句话。就见雅间里面又出来一个丫头,叫掌柜的进去,说是小姐有话吩咐,那掌柜的急忙丢下黄豆就进去了。

才一会工夫,掌柜的就又出来了,对黄豆赔笑道:“郑三少爷。这个…看在小人面子上,请…”

最先出来的丫头傲然接道:“请你们离开!”

黄豆认真问道:“这是要赶我们走?凭什么?”

那丫头道:“凭这如意楼是我家开的。”

黄豆失笑道:“这如意楼是你家开的?谁信!我还说是我家开的呢!你家是谁家?既然有胆量赶人,为何没胆量亮出名号?”

那丫头气得瞪着他不语。

黄豆对她一挑眉,道:“姑娘不妨再进去问问,冒充人家东家可不是好玩的。”

掌柜的急忙对黄豆道:“郑少爷。里面的确是小人东家。”

黄豆喝道:“谁?”

掌柜的哑然,半响才道:“这个请恕小人无可奉告。”

黄豆道:“无可奉告?那就别想赶在下走。在下倒要瞧瞧,谁这么大胆子敢冒充如意楼的东家。若是真的,为何藏头露尾,不敢公开姓氏?”

那丫头无法,气鼓鼓地转身又进去复命了,掌柜的赶紧也跟了进去。

黄豆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将苞谷往肩头上一架,笑嘻嘻转圈子,逗得他直笑;黄初雨又是敬佩,又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黄豆转了几圈,转到她跟前,小声道:“初雨妹妹不用担心,等下让你看一场好戏。”

雅间里面,掌柜的对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低声道:“小姐,这样实在太莽撞了…”

这少女就是姜二小姐。

她本来不过是想借着红椒被人非议的机会,借以表示对张家的轻视,不过就是小女儿微妙的心思罢了,并没想怎样。

可她偏偏倒霉碰上了黄豆——这是个不能以常理推测的家伙,他见黄初雨明明从这雅间里出来,里面的人还如此无礼,岂肯放过她们?管她什么千金也好、贵女也罢,他的怜香惜玉只对自己亲近的人。

因此争执了起来,姜二小姐被黄豆指责为“嚣张狂妄之极”,脸面挂不住,就觉得骑虎难下了。

看着周围同伴异样的目光,她一咬牙打断掌柜的话,坚定地说道:“出去告诉他:是姜国公府!姜家要撵他!”

掌柜的颓然闭嘴。

那丫头则兴奋地出去了。

黄豆听了丫头趾高气扬的转达,一言不发地把苞谷递给黄初雨,躬身对雅间门帘施了个礼,然后直起身子。

他陡然提高声音,铿锵喝道:“好!既然这如意楼是姜国公府的产业,姜二小姐因为在下等人在穿堂过道说话吵到了她,下令赶走白虎侯府和玄武王府的人,在下也不能厚脸皮留在这。临去时,也要留个誓言:从此后,凡我白虎侯府和玄武王府的人,永不再踏进如意楼一步!”

他转着身子连续掉换方向,把这话连喊了三遍。如意楼整个二层所有雅间的食客无不听得清清楚楚。然后,他带着弟弟们和黄初雨下楼,在一楼大堂又把这话高声喊了两遍,说是请在场的客人做个见证。

掌柜的跟在他们后面,劝阻不住,不禁喟然长叹。

从他喊出第一声开始。雅间的姜二小姐脸色就煞白,一把攥紧拳头,不经意间,将无名指一寸多长的红指甲折断了。

众女见此情形,纷纷告辞。

与此同时,东头一间雅间内,皇孙秦旷正与几位少年吃酒,听见黄豆的喊声,先是面现不可置信的神色。跟着怒气勃发,猛然捶桌,震得满桌杯倾筷散。

他本来就生的方面大耳、天庭朗阔,一直给人富贵威严气象,发起怒来,眉宇间风云汇聚,如压城的黑云般厚重,令人不敢正视。

众少年见状。不好再逗留,互相使了个眼色。各自找借口告辞离去。

等他们走后,秦旷对随从沉声道:“走!”

只说了这一个字,就转身往雅间里面行去。

原来里间另有一道暗门下楼梯,直通如意楼后院。

到了外面,他低声吩咐护卫毛凡几句,毛凡便闪身离开了;随后。他登上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并吩咐随从,将马车慢慢赶往崇阳街。

还不到崇阳街,就见毛凡匆匆赶过来,跳上马车。低声对秦旷道:“世子,张姑娘今儿没去铺子。说是明天就要启程回乡了,忙得很。”

秦旷听后默然无语。

他其实早知道会这样,因为香荽现在很少来崇阳街的铺子,甚至,也很少出王府。

静了半响,他才低声吩咐道:“你去告诉白胖子一声,今夜戌初时分我在玄武王府侧门外等候,叫他跟他媳妇说,请张姑娘出来一见。”

毛凡听了,咽了下口水,为难道:“世子,这样似乎不妥,若是王爷知道了…”

话未说完,被秦旷一个眼神瞪了过去,立即改口道:“小人这就去找白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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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姜家二小姐不许郑家和张家人去如意楼、郑家三少爷当众宣布两府永不踏进如意楼的消息就在京城权贵圈子里迅速传开了,与黄豆编写的两出小戏一样掀起一波狂澜。

姜国公府,老夫人房里,老国公坐在炕上,看着跪在面前的世子夫妻和流泪的姜二姑娘,气得随手抓起炕桌上的茶盏砸向世子,一边骂道:“孽子,你养的好女儿!”

世子不敢躲避,被砸个正着。

幸亏是冬天,衣裳穿得厚,就听“噗”一声闷响,跟着“当啷”一声,茶盏从世子胸前滚到地上,转了两圈,居然还没碎。

他惶恐地说道:“请父亲息怒!”又命二小姐给祖父磕头认错。

二小姐哭得跟泪人一般。

老夫人看不过去,劝道:“国公爷,就算二丫头有错,国公爷也要保重身子。仔细想想,二丫头虽然有些鲁莽,那郑家小子也欺人太甚…”

姜国公截断她话,怒喝道:“那就是个无赖!这两家就是无赖泥腿子出身。我平日都怎么跟你们说的?不要沾惹他们,敬而远之!你们就是不听!”

老夫人听了忙道:“谁不是这么说呢!今日这事原不怪玘儿。玘儿,你再详细把当时的情形说一遍与你祖父听。”

姜国公抬手道“不必了!去把跟她的丫头叫一个来。”

于是,姜二姑娘的贴身丫头翠凤就被叫来了。

“…黄姑娘和郑家三少爷在外面说笑,又是‘哥哥’又是‘妹妹’的,各位姑娘听了都皱眉。我们姑娘听不过去,就嘱咐奴婢出去,请他们小声些到旁边说去。谁知那郑三少爷就发作起来,骂姑娘‘嚣张狂妄’…”

第415章 各方反应

 老夫人听了皱眉道:“这算什么事?他们家不讲究这些,咱们的姑娘可是没见过这样的。好声气请他走远些说,也不算冲撞吧?唉,也难怪,人家刚封了王了…”

姜国公袖子下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却对丫头喝道:“你给我闭嘴!那郑三少爷出自云州大儒黄致远门下,黄姑娘乃是黄夫子孙女,他们之间不称‘哥哥’‘妹妹’称什么?定是你没好好传话,才冲撞了人家。”

这有个缘故:黄夫子收黄豆的时候,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而黄豆当时才四五岁,虽然亲授他课业,却是当徒孙来教的,所以黄初雨只叫黄豆为哥哥,不然,若严格论起来,该叫他“师叔”才对。

翠凤吓坏了,急忙磕头不止,说自己断不敢这样。

老夫人呵斥道:“好了!不管有没有,国公爷说的话你们都要谨记在心。咱们大家世族,比不得那些小门小户出身的,便是下人,也要比人懂规矩才对。”转向世子夫人和姜二姑娘,“我常常的教导你们:待人一定要谦和有礼、进退有据,方显我姜家门风;万不可狂妄无礼、目中无人,失了国公府的脸面…”

她将众人好一番训斥,然后责令姜二姑娘回去禁足三天,罚抄《女诫》十遍,又命世子夫人好好管教她,才让他们退下了。

等人都走后,老夫人才放松神情,一边亲自帮姜国公倒茶,一边道:“国公爷,不论如何,咱们都该管教儿孙。可是。眼下也没外人在,不是我说句护短的话:这事分明是郑家三少爷狂妄,成心给二丫头没脸,给姜家没脸!”

姜国公“哼”了一声道:“未必!若是旁人还罢了,这郑三少爷却是不同的。他小小年纪,却最是心思缜密。当年可是连京都有名的铁嘴讼师都败在他面前。他怎会如此莽撞。授人以柄?”

老夫人听他把郑家人夸成这样,觉得不痛快,半响才道:“谁知他是不是故意的?我就瞧不上他们家遇事撒泼无赖拼命的架势。到底是乡下农户出身,封了王也不知收敛些。”

姜国公冷声道:“你瞧不上人家,人家也未必瞧得上你!”

老夫人不悦道:“就算封了王,也不至于狂妄到如此地步吧?他凭什么瞧不上姜家?”

“凭什么?”姜国公盯着老妻看了好一会,轻声道,“就凭人家不到十年之内,从一乡村农户跃居朝堂。进而封侯封王;就凭人家两代之内出了一个探花,三代崛起一批文武,连女子都封为将军,便是我姜家最鼎盛时候,也没有这等荣光。”

老夫人哑口无言,怔怔地看着姜国公。

姜国公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并不理她。

刚才听了她冠冕堂皇的一番话,若是往常。定会自得自己娶了个气度胸襟不一般的世家小姐,然而。刚才他只觉得她言语十分可笑。

老妻可笑,自己也可笑!

不管什么出身来历,当差距过大时,再瞧不起人家无异于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张家和郑家,已经不是他们可以瞧不起的了!

并不是因为封了侯、封了王,而是因为这两家蓬勃上升的态势。因为他们的小辈青出于蓝,绝非那些子孙满堂,然细论起来却后继无人、走下坡路的败落世家可比的。

世家的存续不是看眼前富贵,是要看子孙的。

两年前,张家刚平反、张乾刚封侯时。他还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甚至还起了拉拢交好的心思——这是上位者的胸襟和气度,或者说宽容和大度。

眼下却不同了。

昔日一个根本没放在眼里的泥腿子出身的新贵,几年间就可以跟姜家相提并论,甚至于…还有超过姜家的势头,这让他很不舒服,也很不自在,别扭极了。

老夫人又不蠢,被姜国公一提醒,也悟出这点,心里也极不舒服。

她真不是嫉妒。

这满京城如此多的权贵,她若是嫉妒还嫉妒不过来呢。她就是觉得,像张家和郑家这样的乡下人,粗俗不知礼,居然还爬到这样的地位,她就是看不上!

换上任何一家世家大族如此,她必定会佩服;可是,张家让她佩服不起来。

可偏偏就是这个让她佩服不起来的粗俗人家的儿子女儿,不但救了皇帝,还救了整个靖国,当然也算救了姜家了,她心里能不膈应么?

正沉思间,外面有人回报国公爷,说如意楼的孙掌柜来了,正在外书房等候呢。

姜国公听了,急忙起身往前头去了。

“你是说,当时旷世子也在如意楼?”姜国公不敢相信地问孙掌柜。

孙掌柜哭丧着脸点头,说他赶去看时,世子已经走了。

姜国公气得浑身乱颤,使劲拍桌子骂道:“蠢货!既是世子在如意楼,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二小姐?为何不劝阻她息事宁人?”

孙掌柜叩头解释道:“小人…小人不方便说,当时好些小姐们都在雅间内。但是,小人劝了二姑娘的…”

姜国公死死盯着他,眼睛都红了,不住喘粗气。

他知道自己孙女性子,有些清高自诩,加上年幼不知轻重,若不告诉她秦旷就在如意楼,只怕寻常言语是劝不住她的。

这误事的狗杀才!

姜国公狠狠地“呸”了孙掌柜一口,骂道:“滚!”

孙掌柜不敢起身,用膝盖跪行,往书房门口退去。

才退了几步,就听身后喝道:“来人!”

他急忙又转头道:“国公爷,小人还有一事要回。”

姜国公重重地“嗯”了一声,等他回禀。

孙掌柜便将郑家三少爷从福缘茶楼过来的事说了,意在提醒他:今日之事不是郑三少爷故意针对姜家,而是碰巧遇见的。

他并非要为黄豆说好话,只是把真实情形告诉国公爷。有助于他判断情势和做出正确回应,这是身为合格管事的职责。

姜国公刚才确实要派人去查这事,见他已经想到这点,出事后能冷静应对,面色好多了。

可是,当他听说黄豆兄弟几个抱着孩子、牵着狗。从福缘茶楼大闹了一场后,再到如意楼来吃饭,面色又阴沉下来。

人家确实有预谋,不过那预谋是针对胡家的,自己这里不过是顺带而已,说的好听叫“适逢其会”,说的不好听是二丫头自取其辱,人家根本没把她当一盘菜。

听着孙掌柜绘声绘色地学说黄豆在福缘楼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叱责王家少爷小觑寒门乡野、背弃祖宗一节。想起自己刚才跟老妻的对话,顿时像被人打了个耳光似的,觉得这话就是指着他鼻子骂的。

他觉得胸口堵得慌,闷得喘不过气来,挥手令孙掌柜退下,一个人枯坐了好久,才命人去叫世子来商议事。

************

再说王家,王突回去后。家人得知他嗓子受伤,都惊慌极了。请大夫拿药熬汤汁忙成一团。

王夫人把跟王突的小厮随从好一顿骂,命革去两月月银,又骂郑家小子刁滑,欺负她儿子。

王尚书细问了跟孙子的人,断然道:“这事不是郑家小子干的。”

王夫人不相信道:“这分明就是他干的。老爷怎么也糊涂起来?”

王尚书气道:“我会查案还是你会查案?我还能帮着人家欺负自己儿子?”

众人听了这话都想笑,只不敢露出来。

王大人继任刑部尚书以来。连续查清了好几桩积年悬案,一时间震动朝堂,威望日高,所以,他说不是郑家小子干的。肯定有充分理由。

王夫人便不再争执,只道:“那老爷可得仔细查一查,看这事究竟是谁干的。查出来可不能放过他。”

王尚书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言语。

忙乱一通后,王突用了药,才到书房问父亲,这事最有可能是谁做的手脚。

王尚书正在查阅资料,一边翻书,一边随口应道:“是那个小娃娃干的。”

王突失声道:“真是他干的?他有那么…聪明?”

他一大声说话,嗓子又不舒服了,忙闭嘴。

王尚书嗤笑道:“多聪明?不过是小儿淘气罢了。你不相信,只想想你哥哥,那才叫聪明!”

王突想起自己堂哥王穷,的确是挺吓人的,也就相信了。可是,他还是有些纳闷,“他哥哥们都赌咒发誓地说,他在家是最乖的,不可能干这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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