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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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柳先生诧异地问道:“王爷这话从何说起?这都成亲了,还不诚心?”

板栗咳嗽了一声,笑道:“那晚辈有个小小的请求:待会请各位千万别出什么高深的题目才好。五叔知道,晚辈虽然也读了几本书。后来只顾打仗去了,肚子里那点墨水,在各位长辈和兄弟面前,是不敢卖弄的。回头答不上来,当着这么多读书人,各位也颜面无光——”凑近压低声音道——“眼下咱们可是一家人呢!”

众人愕然,接着大笑起来。

五柳先生笑道:“王爷这话说的,未战先怯,这如何使得?”

板栗道:“晚辈这是有自知自明。”

周菡的大伯父笑道:“王爷放心,今天我等什么也不问。等吃过饭。王爷直接把侄女抬走。”

板栗不敢相信地问:“大伯父说真的?”眼睛瞟向小舅子周篁。

大伯父道:“当然是真的!”

周篁笑道:“姐夫不用瞧我。我像那捣乱的人吗?”

板栗心道,你很像!

跟着五柳先生又保证了一遍,板栗才放心。否则的话。让他面对一群整天在书海里打滚的人,想想头皮都发麻。

原来,周家也觉得,考玄武王诗词文章什么的,怕真是难为他了。若弄些简单发笑的题目。众人又不屑为之。再者,他们觉得,王爷在求亲的时候已经用了大心思,成亲便不玩那些手段了。

因此,板栗便顺顺利利地接了自己的新娘上花轿。

周家发嫁,已是下午未时。这时候。所有的人都跟着去了桃花谷,谷内就跟集市一般。

进谷后,花轿没有抬去张宅。而是往祠堂去了。

拜堂在祠堂举行。从祠堂门口开始,大红地毡一直铺进院子;头上彩灯高悬,红绸牵挂;笙箫管弦,声声入耳。

东厢厅堂,张大栓和张老太太分坐在上首两边。张槐和郑氏分坐在下首第一位,看着对他们跪拜的一对新人。都笑容满面。

张大栓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似乎看不清长孙和长孙媳,他想,自己真是乐昏头了。

夫妻对拜过后,一声“送入洞房”还拖着长长的尾音,板栗便牵着红绸,引周菡走到门口,然后来到她前面蹲下身子,低声笑道:“我背你去那边。”

周菡一愣,这可是事先没交代的。

旁边,全福人敬文娘忙对她解释道:“这里往新房去还有好远哩,再坐花轿也不像。让王爷背王妃过去,这才显得夫妻和美、相亲相敬。我们下塘集这块的媳妇进门的时候,都是要相公背进门的,这可是别的地方媳妇没有的福气和脸面。”

红盖头下,周菡听了微笑:夫君背进门,真好大面子嗳!

她低垂的目光望着前面宽阔的肩膀,轻轻将手搭了上去,随即感觉一双有力的手臂托起她双腿,将她背了起来,大步前进。

拐弯、直行、上下坡,不知走了多远,周菡只看见下面的卵石通道一直往前延伸,似乎没有尽头。她伏在板栗背上,觉得特别踏实,很想问他“累不累”,却不能开口。

耳边听得许多人说笑,好像大家都跟过来了,路边都是人。

石子路消失,感觉进入院门。

接着又连续穿行了好多道门,才进入室内,这是到了新房了。

就听有个女声笑道:“亏得王爷是武将,身子骨结实,换了是文弱书生,背着新娘子走这么远,怕是顶不住。”

众人哄笑。

又有人接道:“顶不住也要背,今儿这日子可不能打退堂鼓,撂手更不成,让人代背也不成,只能拼了命地上。”

哄笑声更大了,连板栗也笑,周菡感觉他身躯一震一震的。

笑声中,他转过身,轻轻往下蹲,小心地将她放下。

周菡感觉屁股挨着一处柔软的地方,知道是床,遂放心地坐好,松开抱着他脖子的手臂。

新房里顿时喧笑声不断。

“掀盖头了——”一个女娃儿大喊。

“板栗哥哥,快点动手!”这是玉米。

“让我来!我来掀!”

苞谷一开口,满屋子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第459章 跟哥哥嫂子睡

周菡两手绞在一起,十分紧张,就听板栗阻止道:“大哥自己会掀,不麻烦你了。”

苞谷从未看过人成亲,况又是这样的大场面,觉得十分有趣,因此不肯放弃,努力争取道:“不麻烦!…”

话还没说完哩,板栗一把抢过敬文娘手中的秤杆,飞快地将红盖头挑开了。

他怕自己缠不过弟弟,又怕弟弟问出什么难以应对的话来,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手为强。

苞谷见证了红盖头掀开、露出头戴凤冠的绝美新娘的奇迹,好一出大变活人!

小娃儿十分委屈,对大哥抱怨道:“大哥坏!不让我掀。”

大伙儿笑得直跺脚。

板栗只顾打量自己的新娘,也不管幺弟委屈了。

紫茄忙柔声哄道:“苞谷,各人的媳妇,只能各人自己掀盖头。等你长大了,娶媳妇的时候,你就能掀媳妇盖头了。”

苞谷道:“先要学!”

家里人整天跟他说,这要学,那要学,为啥他想学的时候,又不让学了哩?

板栗看着周菡笑,觉得自己抢先掀了盖头的举动无比正确,因为,若是跟苞谷解释、哄劝,还不知要耗到什么时候。

香荽见大哥大嫂要喝交杯酒了,忙低声哄苞谷道:“瞧,大哥大嫂要喝交杯酒了。”

苞谷见二人手臂相缠,跟人平常喝酒大不相同,又觉得新鲜,忙又喊道:“我要喝!大哥不许跟我抢了。”

他觉得,掀盖头让大哥抢先了,这喝酒不能再让了。

板栗郁闷极了:到底谁在抢啊?

这小子今儿是咋的了,怎么老跟他过不去哩?

无暇跟他掰扯,低声对周菡道:“快喝!跟这小子说不清的。”

两人立即仰头。飞快地将酒喝了,周菡还呛了一下,脸色越发娇艳。

苞谷见他的愿望又一次被忽视,不禁怔住了——这可是少有的事。他很少主动要求什么,今晚两次提出要求,大哥都不理他,真真史无前例!

看着苞谷脸上委屈无措的神情,众人再次绝倒,使劲揉肚子。

兄弟姊妹们忙将他抱开,耐心地跟他解释。说这酒只能大哥喝,盖头只能大哥掀。

苞谷问为啥。

为啥?

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哪有为啥!

香荽为了他不再执着。便将那红盖头搭在椅子靠背上,哄他用秤杆去挑,说是掀盖头。

苞谷对周菡瞅了一眼,当即指出关键:“没有新娘子。”

大哥掀开红盖头,就看见那么美的大嫂;他不用掀开盖头。就知道下面是块死木头,这掀了有啥意思?

香荽、青蒜、绿菠面面相觑,都没主意了。

忽然秦溪跑过来,扯下红盖头,往自己头上一罩,笑道:“我当新娘子。苞谷你来掀。”

苞谷这才高兴,觉得有些真了。

虽然秦溪头上没戴跟大嫂一样漂亮的凤冠,不过玩嘛。不必那么真的,过家家都这样。

两娃儿闹得不亦乐乎,众人觉得一双眼睛不够使,又要看新郎新娘,又要看他们。笑做一团。

板栗将各项程序走完了,方才对苞谷道:“苞谷。大哥好容易才娶上媳妇,你还来抢风头?”

今天他和周菡才是主要人物好不好,咋都围着看小娃娃去了哩?

苞谷这时也懒得理他了,一心一意跟秦溪玩掀盖头。

周菡见刚进门就有这么多趣事,低头微笑,对夫家的生活期盼起来。

然而,板栗的郁闷还没结束。

当他出去应酬各路客人后回来,大家伙忙在喜娘催促下出去,唯独苞谷不肯,“我要跟大哥睡!”赖在床上不肯下来。

板栗听后眼睛睁老大。

敬文娘忙哄道:“今儿你大哥成亲,你不能在这睡。”

苞谷不信道:“我昨晚睡这的。”

昨晚,他作为压床娃娃,跟大哥睡了一晚上。

他满脸的质疑,虽然没有说出“过河拆桥”这样的话,但神情表达了这个意思。

因为,本来他不乐意跟大哥睡的,他跟爹娘睡惯了,不愿意跟别人睡;按照清南村的规矩,也该玉米和花生这样的小少年来压床,然板栗实在喜欢苞谷,又是哄又是求,许诺晚上讲好听的故事给他听,才把他哄了来。

晚上,兄弟俩玩杂耍般闹了半宿,板栗又说了好几个故事,将苞谷的兴趣逗起来了,所以他今晚还想在这睡,况且,多了大嫂,想必更好玩。

敬文娘当然知道这事,只得编道:“昨晚人少。今晚多了你大嫂,睡不下了。”

苞谷经验渐长,越发觉得大人喜欢哄人。

这么大的床,多他一个咋就睡不下了?

他天天晚上都跟爹娘睡,从来没觉得挤。

小娃儿也不说话,往床里一滚,缩到床头角落里,方才转过脸对众人道:“我睡这里。”

大家眼睁睁地瞅着他让出一大片床位,可怜兮兮的缩在拐角,仿佛告诉人:就算哄小娃儿,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哩!

周菡羞红了脸,又觉得好笑。

说实在的,她并不介意让小叔睡这,但实在于礼不合,且等大了以后,说起来也不好听,因此只能低头装聋作哑。

香荽见弟弟铁了心要睡新房,忙道:“我去叫娘来。”

板栗却拦住她道:“不用。你们先走。”挥手往外赶众人,又低声对香荽道,“在外边等。”

等大家都出去了,他才转头对苞谷笑道:“就依你!你就在这睡好了。来,把衣裳脱了,盖上被子。”

说完上前,亲自拖过鸳鸯枕,铺开绫罗被,将幼弟抱到床中间,和周菡一起伺候他脱小袄。

苞谷见大哥终于同意他留下,高兴地笑了,忙抬胳膊配合他们脱衣。

板栗捏捏他藕节似的小胳膊腿,赞道:“咱苞谷这小腿,肉乎乎的,摸着忒舒服。”示意周菡摸。

周家没有这么小的孩子,周菡捏着那软乎乎跟面条一般的小胳膊,觉得新奇不已,于是摸来摸去。

苞谷被两人揉搓得痒痒了,呵呵笑着往被窝里缩。

板栗忙帮他盖好被子,轻拍他胸口,哄道:“苞谷,你先闭上眼睛歇会儿,我去洗把脸就来。让你嫂子讲故事给你听。我洗脸来了再讲别的。”

遂对周菡使了个眼色,自己转身去后面隔间洗漱去了。

周菡会意,坐过去轻摸小叔额头,小声说起故事来。

苞谷躺进被窝,心神一松,闭上眼睛便再也睁不开。

他今儿闹了一天,早就疲倦不堪,头一挨着枕头,脑子就模糊了。才一会的工夫,就睡得昏天黑地,哪里听见大嫂说啥!

周菡见了捂嘴笑,轻拍他腮颊,根本没反应。

板栗洗完出来一看,也满意地笑了,扬手捏了个响指,对门外喊道:“抱走!”

香荽便笑着带丫头进来抱人。

板栗吩咐道:“连被子抱走,小心着凉了。”

香荽迟疑道:“连被子抱走?”

这样会不会犯忌讳?这可是新床上的被子。

板栗笑道:“柜子里被子多着呢,不差这一床。倒是他,身上衣裳都脱了,要是吹了风病了,明早咱们又要挨骂。”

香荽方不在坚持,让丫头连红被将苞谷抱走了。

等人都走后,冰儿、雨儿、黄芽、黄杏几个丫头进来,问过王爷王妃,见没有吩咐了,一齐退下,剩下二人。

板栗和周菡静静相视,只听见灯花轻爆的声响,还有前院和后院隐隐传来的喧哗声,整个张宅,仿佛只有这三进院子沉寂下来。

忽然,板栗先低声笑起来,跟着周菡也笑。

两人均笑不可仰,又怕外面的人听见,只得把头埋在被子里,使劲闷笑。

好容易笑完了,板栗喘着气对周菡道:“那年葫芦哥哥成亲,闹了一场大的,你是知道的;小葱成亲,黄豆他们在外边偷听,说两口子在里边打起来了,最后把李伯伯和梅子婶婶都叫了去。我先前就想,今晚可别闹出啥事才好,还特意叮嘱花生和玉米两个,不许他们淘气呢。谁知他们没闹,苞谷却闹了这一出。他平常好乖的,最听话,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

周菡微笑道:“这不能怪他。他太小了。你昨晚让他在这睡,今晚又不让他睡了,他当然想不通了。”

两人说起刚才的事,还有之前掀盖头喝酒的事,忍不住又笑起来。

笑后,板栗揉着周菡长发,低声道:“菡儿,咱们也要多生几个娃。像苞谷那样的,再多也不嫌多。”

周菡红了脸,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我跟你说,小孩子好好玩的…”

声音渐低,终至不闻,只剩红烛摇曳,烛泪流淌…

二院,张大栓还在跟村里的一帮老兄弟喝酒。

赵三道:“大栓兄弟,你就算不能喝酒,喝水总成吧?”

郑长河笑道:“喝汤,喝甜汤!这是我家紫茄刚让人送来的,说我们老了,不许喝酒。”伸手拍着刘大胖子的肩膀,“唉!亲家,你可别以为我们矫情。这人老了,不服老是不成的。”

刘大胖子道:“啥矫情!你当我不懂?秦大夫都说了,让我们把嘴管严些,才能多活几年,要是不管不顾地吃喝,没准哪天就去跟阎王爷喝酒了。”

众人哈哈大笑。

第460章 逝去和新生

入夜,张大栓归房后,老两口坐在床上,各自说各自待客的情形,说一阵,笑一阵。

张老太太尤其兴奋。

张大栓见老婆子眉飞色舞,笑问道:“你一点都不累?”

张老太太道:“累啥?不就陪人说话吃饭么!唉,可算把孙媳妇娶回来了,我这心里轻松好些。过一二年,山芋也娶了,咱家人就越来越多了。”

张大栓觉得有些疲惫,含糊道:“你别光顾着乐,等添了重孙子,到时候…孙子重孙子一大堆…有你忙的!”

张老太太振奋地挥手道:“我有啥好忙的?家里那么些人伺候,又不用我把屎把尿,我就看着他们玩儿就成了。我跟你说,娃儿多才热闹哩…”

正说得起劲,感觉旁边没了动静,转头一看,老爷子早睡着了。气得伸手戳他额头道:“三杯酒下肚,打雷都喊不醒你!”

没人听她唠叨,她也只好睡觉。

躺下后,精神一放松,觉得浑身瘫软,再也不想动,很快进入梦乡,也是打雷都喊不醒了。

天明,张老太太先醒来,推张大栓道:“他爹,起来了。早上孙媳妇要敬茶哩。”

喊了两遍,张大栓方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闭着眼睛道:“差点忘了。你可把赏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张老太太道:“菊花早帮着挑好了。”

两人急急忙忙地穿衣起床,然后丫头进来伺候,才梳洗完毕,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就都过来了,板栗和周菡更是一身喜庆新装,气色红润,在厅堂等着呢。

当下。各人按长幼落座,周菡挨着次序敬茶

敬茶毕,不仅周菡给每人都准备了礼物,各人也都回了礼,只有苞谷,对大哥控诉道:“我昨晚在大哥床上睡的,醒来就不在了!”

板栗汗颜,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

正没主意的时候,郑氏柔声道:“是娘把你抱过来的。娘跟你睡惯了,你不在。娘就睡不着。后来就去抱你了。”

苞谷听了,忙保证道:“以后我都陪娘睡。”

看一眼大哥,没吱声。但意思明显:你甭想我再陪你睡!

板栗没想到成个亲,让小弟对自己产生隔阂,苦着脸道:“苞谷,大哥真不是故意的…”

郑氏白了他一眼道:“跟他说这个,能说得清吗?”

众人哈哈大笑。张大栓笑得最大声,边笑边道:“板栗…板栗…板…”

忽然,他觉得自己的舌头不听使唤起来,嘎巴着嘴,愣是不能再吐出一个字!

大家都在笑,先也没在意。以为老爷子是笑得喘不过气呢,还是香荽心细,觉得爷爷那模样不大对劲:张大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满脸是笑,眼睛里的光芒却越来越淡。

她心里一抖,疾步上前扶住他,叫道:“爷爷!”

张大栓已经不能回答了。

张槐、板栗、郑氏大惊失色,一齐扑过去。

郑氏只看了一眼。立即大声道:“快去请秦大夫!”

板栗转身飞奔出去,他要亲自去请。以便告诉秦大夫爷爷的症状,好带齐必备的药品。

张槐大喊道:“来不急了!备担架,送过去!”

红椒、山芋、南瓜同时抢步冲了出去。

郑氏紧张地喊张槐,将老爷子抱进偏厅,在卧榻上放平稳,一边使劲掐人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张老太太浑身颤抖,看着兀自笑容满面的张大栓,哆嗦道:“这是…这是…咋回事?刚刚…好好的…咋这样哩?”

周菡和香荽搀扶着她,连声安慰,说爷爷怕是高兴太很了,笑岔了气,叫她不要慌。

板栗听见爹的叫声,也觉得请秦大夫来太慢了,遂吩咐刘黑皮,以最快的速度,扎了一抬担架进来,要送张大栓去医学院求诊。

为稳妥起见,他吩咐山芋先去找秦大夫,告知爷爷的病情症状。也是怕秦大夫有事不在,好找其他人,或者云影,或者其他大夫,不能到了那还抓瞎。

山芋立即上马去了。

这里,板栗和刘黑皮带着人匆匆进入四进院子,却听奶奶嘶声大喊“大栓——”

他心头慌乱,撒腿冲进屋子,大喊道:“爷爷——”

张大栓已经含笑而逝!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老爷子就这么去了,这么快,这么突然,还是在长孙成亲的第二日,将喜事变成了丧事。

苞谷使劲推爷爷,嘴里道:“爷爷,鸡叫了,天亮了,别睡了!爷爷…”

周菡尤其震惊,这是她命硬吗?

她自然是不信这个的,然进门头天长辈就死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张老太太疯狂地喊道:“槐子,送你爹去找秦大夫,去呀!你爹还没死哩!菊花,小石头死了你都能救活,快救你爹!”

郑氏泪如雨下,不知如何跟婆婆说。

她又不是大夫,而且公公的情形跟小石头当日是不一样的。

恍惚记得这种情形是不能随便乱动病人的。

其实,就算她动也没用了,公公断了呼吸,那身上的热气已经渐渐没了。

张槐和板栗也抱着一线希望,把张大栓弄上担架。

可是,众人抬着担架才走到谷口,就又转了回头。一来遇见秦大夫赶来了,二来张大栓身子已经冷了,秦大夫诊断确实死亡。

秦枫道,张老爷子并无大病,是寿终正寝。至于为什么没能活得更长寿些,是因为他在黑莽原吃了不少苦,掏空了身子,已经油尽灯枯了。幸亏这几年保养好,不然早走了。

他劝张槐等人莫要太悲伤,说老爷子是笑着走的,这是他的福气。

桃花谷霎时由昨日红通通一片喜庆,变为白漫漫哀声遍野。不停有骑马的家人奔出谷,往各地报丧;那些远客,包括传旨太监都尚未离去,立即又要祭奠丧事,真是始料未及,感叹人生无常。

永平二十一年二月三日辰时三刻,玄武王祖父刚喝了长孙媳妇敬献的茶,便含笑去世,享年六十五岁。

刑部侍郎张杨接信后,被轰去魂魄。立即向朝廷报了丁忧,回乡奔丧,要为父守孝三年(实为二十七个月);同时。玄武王张乾也需丁忧一年,叔侄二人均暂时退出朝堂。

一时间,几家欢喜几家愁,内中情由自不必说。

永平帝忆起那个淳朴的老汉,自己抄了张家。他对自己却只有崇拜,全无一点记恨,感叹不已,再次下旨,追封张大栓为忠义玄武王,赐匾额。命礼部派人往湖州祭奠。

张杨守制丁忧,玄武王也暂时蛰伏,郑家小辈中却强势崛起一人。引起各方关注。

二月下旬,朝廷张榜公布会试结果,郑旻(黄豆)一举夺得会元。

三月十五日殿试,他却屈居第二,只得了榜眼;王穷不负“神童”美誉。高居榜首;田遥终于完成其父梦想,位居探花。

此次春闱。一扫往年“五十少进士”的气象,少年俊彦居然占了一半,且前三名都年纪不满二十五,举朝皆惊!

永平帝更是激动万分——此乃国家兴盛之兆矣!

郑旻和王穷,各有所长:王穷的文章无人能及,然郑旻在策论上,见解稍胜一筹。皇帝对于点谁做状元,其实是很犹豫的,思之再三,最后还是点了王穷。

黄豆和田遥再次为清南村锦上添花,使得小青山地灵人杰的口碑越发成为传奇。

与此同时,来寿又一次落榜,更有许多才名显著的儒生也都落榜,向人们证实了:科举依旧是那么的难,并没有变得简单。永平二十一年会试中少年荟萃,是靖国难得一遇的盛事,如同近年来武将辈出一样。

大靖,正迎来一个辉煌的巅峰时代!

郑家有这样的大喜事,却因为张大栓猝然去世,也没心情大办,只摆了几桌酒席,请近亲和黄豆的师长等来聚了一天。

三月二十三日,玄武王祖父停灵四十九日后,葬入张家祖坟。

至此,张家祖孙三代闭门不出,在家守孝。张槐和张杨在祖坟前搭建了几间茅屋,日夜住在那边。张杨每日教山芋南瓜等人读书,闲暇时种菜打理果园。

桃花谷呈半封闭状态,除了管事家人进出外,不接外客,也不出去走亲访友。

三月底,周菡被发现怀孕。

按大靖守孝制度,孝期不得生子,但若这孩子是丧期以前怀上的,则不在其内。

板栗和周菡恰好在祖父去世前一天圆房,只差一天时间,这孩子可就难以判定了。

张老太太好容易弄清这守孝规定,气得嚷道:“你爷爷就是想着要有重孙子了,才高兴昏了头走的。这倒好,为他守孝还不让人生娃了,是个啥道理?那他不是白死了?孙媳妇,你不许瞎想,一定要把这娃给我生下来!”

周菡急忙答应。

老爷子走了,张老太太除了伤心,隐隐有些怪周菡。老辈人很忌讳这个的,她认定周菡命硬,进门第二天就克死了爷爷。面上虽然未说啥,对这长孙媳妇就不如原先喜欢,总借口身体不适避着她。

周菡怎会看不出来,心下暗自难过。

幸亏公婆都是极好的,板栗也对她好,小姑子们也都懂事;她爷爷周夫子和她母亲来拜祭张大栓的时候,又各自叮嘱她许多话,切不可像未嫁时一般行事,她便谨慎用心地伺候祖婆婆,变尽法子化解她心中隔阂。

出嫁才两个月,她倒比在爷爷跟前学习两年还长经历。

郑氏忙安慰婆婆道:“娘别急。我们不会不要这个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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