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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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也用力点头。

这时候,她也顾不得假玉米的心情了。

“那你们还把他留在家里?”陈老太太陡然提高声音。似乎不敢相信一般,“你们把假的留在身边,那真的怎么敢回来?就不怕他伤心?要不是因为这个假玉米。你们家那个护…”

不等她说完,大苞谷猛然转过身,一把捂住她的嘴。

他满脸是泪。呵呵笑道:“奶奶,人家可没当那是假的,人家觉得那就是她儿子。你什么也别说,咱们现在还是勾结海盗的奸细呢。这案子得慢慢审。”

听了这话,郑氏心里难受极了,要解释,又无从解释。当时情形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释清的,拿不准的情况下,张家怎么敢把玉米丢开!

张老太太看看这个黑小子,再转身看看自家的玉米,忽然张嘴哭喊道:“到底哪个是我孙子?我张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哟…要这么折腾我们…”

张家人听了无不落泪。

没有人能体会他们两难的心境:既怕伤了现在玉米的心,倘或他是真的呢?又怕这个新来的是真玉米,那不更伤心?

小葱怕老人家有个好歹,忙低声劝道:“奶奶,这次一定会弄明白的…”

张槐盯着大苞谷沉声问道:“若不是因为假玉米,你们会怎样?”

大苞谷对他一咧嘴,做了个难看的笑容,道:“不怎样。我不记得了。”

张槐怔住。

玉米看着爹娘兄妹都围着那个黑小子,心里也难受了,涌出一股冲动,上前道:“你要真是张家儿子,会这样对自己的爹娘?哼,若无阴险目的,何不大大方方将所有事都说出来?”

花生深表赞同,道:“你别总说话藏头露尾的…”

大苞谷立即炸毛:“谁藏头露尾了?狗娘养的才藏头露尾!不知哪来的野种,凭着一句什么也不记得了,屁也没放一个,就万事大吉了!就成了人家儿子了!也就你这瞎了眼的蠢货,拿一个狼崽子当兄弟,哪天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玉米大怒道:“你骂谁野种?你有种就证明自己给人瞧。”

花生也大声道:“我眼睛亮的很,我就瞧见你折腾我张家。你这样的,就算真是张家儿子,我也不稀罕你做兄弟。”

大苞谷咬牙道:“小爷从来就没打算拿你当兄弟!小爷的兄弟里面没有你!小爷怎折腾张家了?你说?”

兄弟还没相认就已经反目,花生气得倒仰,大喊道:“有你这么认亲的吗?还来告状,吵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好像要把张家整翻一样,有你这样认亲的吗?”

张槐和张杨同时大喝:“都给我闭嘴!”

花生和玉米悻悻地退下。

大苞谷却不肯听话,大声道:“不吵?不吵出来等人家无声无息把我灭口?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蠢货?狗贼既然敢送个假的来,定在暗处安排好了等着我,我就是要让他措手不及。哼,要是进了王府,没准什么时候就出个意外,莫名其妙地死了,我还做梦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我从王府回家。就有人跟踪我,想暗害我。”

他虽然骂孙鬼胆小,但他一点没放松警惕,绝不认为孙鬼是杞人忧天。所以大张旗鼓地张扬开来,若他有一点闪失,那张家的玉米就难以存身了。

玉米气得浑身发抖。

人是花生派的。他结巴道:“你…谁暗害你了?”

大苞谷道:“又不让我见爹娘,又派人跟踪我,想干嘛?哼,不能暗中下手,就派人栽赃。想给我按个罪名,是不是?”

张槐等人都听傻了,不知该惊悚。还是该笑他异想天开。

小葱见大苞谷头上冒汗,对王尚书道:“王大人,这位小兄弟身受重伤,必须诊治休养。今天不宜升堂,不如改天吧。我们一家人也想跟他好好谈一谈。”

“不!”大苞谷断然拒绝,“我虽受了重刑,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不趁着今天把话说清,再过些日子再审。我怕自己活不过今晚,就被人灭口了。到时候,人家会说。这人眼看装不下去了,畏罪自杀了。那时我跟谁讲理去?就算告到阎王爷跟前,我也不得还魂了。”

话音一落。满堂哗然。

张家人更是愤怒,一齐把目光投向童侍郎。

这个人,别想张家放过他了。

王大人皱眉,威严地喝道:“谁敢?难道我大靖就没有国法了吗!”

大苞谷冷笑道:“不敢?昨晚上,人家可不就要弄死我么。是我机灵,说我知道海盗的底细,要等明天堂上再说,他才留了我一条贱命,等着我招供呢!”

童侍郎不料他这样反咬一口,气得连声喝骂。

然大苞谷一身伤摆在那,他是百口莫辩了。

王尚书犀利地盯了童侍郎一眼,道:“此事本官自有主张。陈离,本官问你,你一定要今天受审?”

大苞谷斩截道:“一定要审!”

又冷笑道:“好容易把王府的人请出来,可不容易呢。谁知下次还能不能聚齐这么多人。”

张槐夫妻和小葱都为自己的犹豫和谨慎懊悔不已。

张槐温声问大苞谷:“既如此,你可愿当着刑部大人的面将此事说清楚?”

刚才问他话,他可是不愿回答的。

大苞谷铿然道:“当然要说清楚。陈家变卖家产上京,就为了证实我的身份。这场官司就算打到御前,也要弄清楚!”他也不说找爹娘了,就为了证实身份。

郑氏听出他语气中强烈的仇恨,心里发抖。

她上前一步,柔声对大苞谷道:“然辨认亲子,是不需要各位大人和皇上的,只需要爹娘和兄姐,我们才能分得清楚。”

大苞谷似乎不习惯她的逼近,后退一步,红着眼睛大声道:“你不明白!你真要明白,就不会把这个狼崽子留在身边了。你要知道你儿子被人怎样掳走、毒打,逃走后又被人追杀、替换,你就不会这样说了。这件事,必须在公堂上审判!”

郑氏和张槐倒抽一口冷气,红椒山芋兄妹都红了眼睛。

玉米也狂怒道:“那你就说啊!当着众人的面说啊!别总是耸人听闻。”

张槐深吸一口气,对王尚书躬身施礼道:“烦请王大人费心。”

对童侍郎却理也不理。

王尚书急忙站起身,道:“职责所在,当仁不让!”一边伸手延请玄武太妃和玄武王父母入座。

等他们都坐定,才轻拍惊堂木,威严地喝道:“堂审开始。本官宣布:若有无故喧哗、咆哮公堂者,不论是谁,一律重责!”

他气度非凡,一开口便威势逼人,绝非童侍郎可比,公堂上下霎时落针可闻。

等堂上安静后,王尚书才将目光定在大苞谷身上,沉声问道:“陈离,你自称是张家第三子,永平十五年张家抄家时被奸人驱狼叼走。你可将这些年的经历一一道来,本官自会替你做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堂下跪着的黑少年。

大苞谷先磕了个头,然后朝上抱拳道:“大人,小人有个请求。”

又来了,花生和玉米气得直翻白眼。

王尚书道:“你且说来。”

大苞谷道:“小人身份待查,又被人污蔑牵扯海盗,因此被关押受审,小人无话可说。然而这个人——”他抬手指向玉米——“小人即刻证明他不是张家玉米,且居心不良。那他是否也该与小人一视同仁,换上囚服,一道受审?小人受的刑罚他也该照样受一遍,这样才合情合理,才显得我大靖律法森严。”

玉米顿时脸色煞白。

王尚书威严地说道:“若你真能证明所说,本官自当将他收押受审。然你所受刑罚,本是童侍郎处置不当,并非该受的。本官办案,轻易不动大刑,这个不能答应你。”

大苞谷问道:“那难道小人就白白被伤成这样?”

不等王尚书回答,张槐斩截道:“你只管回答王尚书的话。你所受的,本王自会替你讨公道。”

童侍郎既惊且怕,又觉难堪,面皮紫涨。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他跟玄武王差了那么多。

第475章 真假玉米的交锋(一)

王尚书见大苞谷不再执着,便问道:“你且说来,如何证明张家玉米不是真玉米,又居心不良?”

大苞谷转脸,对卫讼师点点头。

卫讼师便走上前来,洋洋洒洒,一条一条点明。

首先,张家玉米不是被野狼叼走的,这一切都是有人事先谋划好的,背后主谋就是当时任梅县县令的白凡,依据有五:

依据一,张家周围山林被围墙圈住,护卫雇工无数,然头年就莫名出现狼踪,张家护卫曾追猎过多次,都没有捕获。

依据二,玉米被狼叼走时,亲眼看见有两条狗追了出来,其中一条叫黑子的狗眼看就要追上了,却不知从哪飞来一支箭将它射死了。

依据三,若不是有人驱使,野狼摆脱狗的追踪,为何不吃了玉米,却把他拖出那么远,送给人去救?这太离奇了。

依据四,玉米说他在白县令处遭受毒打和欺凌,还常吃不饱,并被一高一矮、形似“瘦竹竿”和“斗鸡眼”的两个下人全天看守,否则他也不会想法子逃走了。

依据五,玉米逃走后,白县令借县尊之便,全城搜捕,并到处说他撒谎骗人,让人发现孩子送回县衙。使得玉米根本不敢露面,最后在夜香女秋霜的帮助下才逃出梅县城。

其次,这个假玉米是白县令专门培养出来送给张家,冒充张家三少爷,以图谋不轨。白县令说他从狼嘴里救下后,便不记得前事了,这根本就是谎言,他连逃跑之后的事也一概不知道。

一,他根本就不知道秋霜其人。

二,请大人让他说出当年是如何在街上躲藏逃跑的。又在哪些人家躲藏过,怎样逃脱白县令布下的天罗地网,他必定说不出。

三,请大人问他跟秋霜说过什么话,给过她什么东西,他必定也不知道。

四。白县令说在城外河边草地上找到玉米,根本就是一派胡言。玉米在梅县躲藏了好几天,白县令发动三班衙役找了几日也没能找到他。请问诸位,这么聪明机灵的孩子,既然处心积虑地要从河中逃走。怎会不跑远,却在城外就爬上岸,还在草地上睡着了。这可能吗?

卫讼师慷慨激昂,陈述了对白凡和假玉米的指控,恳请尚书大人审问查明,并派人找秋霜对质——她现在就在京城,听说还去国子监找过玉米——真相便可大白了。

张家人听得紧张万分,张槐和郑氏也终于明白一些关窍,只有亲身经历的玉米才能把事实阐述得这么清楚。

玉米则浑身颤抖,心中充满恐惧和绝望的感觉。

王尚书眼中迸出犀利的光芒。沉声说道,对白凡的指控终究是一面之词,除非能提出更有力的人证或者物证。否则就与白凡说他救了玉米一样,孰真孰假,需进一步查证。

言罢。将目光投向玉米,令其上前自诉陈情。

玉米并不是愚笨的孩子,相反,他也是相当聪明的。在张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与兄弟们一起读书习武,往来交结的又都是书香子弟,见识自然不差。

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后,他决然上前跪下,大声道:“学生不敢欺瞒大人,学生确实什么都不记得,因此什么都说不上来。然当日被送来张家时,学生并未以张家玉米自居。他们说学生是张家孩子,学生还不肯相信呢。此事爹娘都可以作证。——如果我还能叫他们爹娘的话。”

张槐和郑氏听后,对着王尚书微微点头。

夫妻二人满脸苦涩,这都是他们的不是了。

卫讼师立即道:“这正是白县令的狡猾之处,一面将真玉米种种行为告知张家,一面却假意说不知这孩子是不是玉米。张家*子心切,就暂时将他留在身边观察,一来二去,生出感情,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玉米大声道:“大人,学生有话说。”

王尚书道:“讲来!”

玉米看着大苞谷,冷冷地说道:“学生是不是张家玉米尚待查证,然这人也不一定就是真玉米。他说的都是白县令当日来张家说过的话,如今已经不是秘密了。除非能提出新的证据来,不然,他就是海盗主使的阴谋!”

他开始还击了。

王尚书微微颔首。

玉米又道:“还有,永平十五年我们才几岁?那个年纪,就算亲身经历的事,长大后也不一定能记得。所以,学生说不出来才符合常理,他却说得如此详细,诸位不觉得奇怪吗?”

他一指小苞谷道:“我这个小弟弟,是张家兄弟里面最聪明的孩子,大人可以问他,是否记得四年前的事。就算记得,也是一星半点,绝不会将一段往事串联起来,说得事无巨细。”再转头指王穷,“王翰林乃是永平二十一年的状元,自小就有‘神童’之称,请问王大人可记得五六岁时候的事,又记得多少?”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都不住点头。

花生对玉米猛竖大拇指,用眼神鼓励他,又转头对山芋道:“五弟才像我张家男儿!”

山芋蹙眉不语。

他和红椒香荽心情的矛盾,是别人无法体会的。两个玉米,不管真假,他们都不敢有一丝怠慢,唯恐伤了真玉米的心,又恐中了奸人的诡计,左右为难。

王穷想了一下,微笑上前道:“既然点到下官,下官便说几句实话,希望能对案情有所助益。下官能记得五六岁时候的事,然都是断断续续的。必有个缘故,让下官印象深刻,才记得它,其他都埋没入往事烟尘之中了。”

黄豆和田遥也都点头,他们也是这样感觉。

众人都沉思,大堂门口看热闹的众人低声议论起来,交头接耳、嗡嗡作响。

“我早就看这小子不像了。”

“听说还跟海盗勾结呢!”

“看他那黑不溜秋的,就不像老王爷的儿子。”

“你赌谁是真的?”

王尚书听见声音越来越大,忙冷哼一声,轻轻一拍惊堂木,待堂下肃静后,把目光投向大苞谷,“陈离,你有何话说?”

郑氏和张槐两手紧扣在一处,盯着那个黑少年,说不出的紧张跟疑惑。

大苞谷跟玉米并列跪在一处,跟狼一样盯着他;玉米毫不退缩,也昂然瞪视他。

两人一般大的年纪,一黑键一俊秀,仿佛斗鸡一般,耸起全身的毛发,死盯着对方,寻机出击。

陈太太忽然大喊道:“他记得是因为…”

“娘,你什么也不要说。”大苞谷头也不回地截断养母的话,依旧盯着玉米,忽然龇牙,森森笑了起来:

“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人抄家过;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在抄家前被一群哥哥姐姐围着叮嘱,一定要记得他们的名字和爹娘爷爷奶奶的名字,不能忘了家里的事;你不记得,是因为你没被一只狼叼着满山跑;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被一个狼子野心、人面兽心的家伙毒打折磨;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亲自筹划在凌晨翻上屋顶逃走;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没被人追得如丧家之犬,偌大县城,无处容身;你不记得,还因为你没有顺水漂流、逐浪翻滚达四日夜;你不记得,那是因为…”

他的声音阴沉、悠远,带着刻骨强烈的仇恨,回荡在刑部大堂中,一字一句,重重撞入一干人心中,令他们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张家大房人则全部泪流满面。

香荽忽然冲出来,对王尚书大声道:“他是我弟弟!他就是玉米!”

郑氏也霍然起身,冲王尚书用力点头。

没有理由,她觉得这就是玉米。

这才是母子连心的感觉!

张槐、小葱、红椒和山芋虽然没有那么肯定,但也明显动心;张老太太完全被两个少年弄糊涂了,因此只顾流泪;张杨、黄豆等人则都迟疑不决,花生急得直跳脚。

堂下众人顿时大哗:这么快就分出真假了?

更有人跌足叹息,说他输了银子了。

王尚书巍然不动,面沉似水,也不理会郑氏,只看着大苞谷和玉米。

玉米红了眼睛,大喝道:“住口!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话。这能证明你就是玉米?我也会说,但是我不去说。”

堂下看热闹的人掀起一片叫喊,有支持玉米的,有支持大苞谷的,喧嚷争论不休。

众衙役猛然齐声大喝,将手中杀威棒一顿,众人方才安静下来。

王尚书正色对郑氏说道:“禀老王妃:陈离之言,其情感人,尚不足为证据。”

玉米深吸一口气,对王尚书拱手道:“大人,就算他记得那些事好了。学生想请大人问他几个问题。”

王尚书点头道:“你且问来。”

玉米便转向大苞谷,道:“我也不问你其他问题,就问你请来的这个讼师刚才让我回答的问题。你跟秋霜说了什么?”

大苞谷冷笑一声道:“我告诉了她全部的真相,包括张家被抄家的事,我被狼叼走是阴谋的事。只要她出面作证,谁真谁假就清楚了。”

玉米也冷笑:“哦?王府和刑部都在找她。她能来更好,但眼下先问爹娘好了,他们当年肯定派人去梅县查问过了的。”

第476章 真假玉米的交锋(二)

槐和郑氏就愣住了,因为他们确实派人问过了,然结果却不是像大苞谷所说。

黄豆上前来,对二人道:“姑姑姑父,我们都想找回真玉米。这就越要警惕,把事情弄清楚。不然,再跟上次一样心软,那会不会过几年又来第三个、第四个自称是玉米的人?”

郑氏颓然往后一靠,心如乱麻。

她既觉得这人就是自己儿子,又被一些事搅得思绪混乱,有些糊涂。

张槐忙拉住她手,低声道:“让他们问吧,我们只要听着看着就好了,总会弄清楚的。”

黄豆又对大苞谷道:“你别怪我无情,实在是事情蹊跷的很,我们不得不谨慎。那个秋霜,当年我们就派人去问过她,她并没有说你说的那些话。若不然,我们就知道白凡是在撒谎了。”

大苞谷并不生气,淡然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她肯定是被白凡收买了。”

黄豆认真道:“这话你可以说,我们不行。我们只凭证据,王大人也只凭证据。所以这一节还需传秋霜来证实。”

王尚书点头道:“不错!再问下一个。”

玉米初战告捷,精神振奋,继续问道:“你说,你是如何逃跑的,又是如何躲过白县令布下的天罗地网的?”

大苞谷忽然对他一笑道:“我也忘记了。你不是说我应该忘记吗?我能记得个大概就算不错了。”

玉米不料他这样回答,不禁一滞,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王尚书把脸一沉,重重一拍惊堂木,喝道:“陈离,你若不能用心回答问题,本官当堂判你是假玉米。再追究你跟海盗勾结之事,决不轻饶!”

香荽急忙道:“你快说呀!你为什么不说?”

大苞谷鼓嘴蹙眉不语,仿佛实在难以抉择。

他为什么不说?

再说多了,身份当即就能判定。那他还怎么赚银子?

刚才一番话,让香荽和娘亲都认了他,他虽然高兴,但是惦记着陈老爷和四小鬼去赌场下注的事。又后悔不及,因此这会儿就不想说了。反正爹娘都来了,大势已定,再说他还有杀手锏没亮出来呢。也因此黄豆说秋霜作了伪证。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松了口气。

这娃儿真是财迷入骨了!

在这一点上,张家现在的玉米差了他不止一筹。拍马也赶不上。

可是。王尚书那是什么人?

宦海沉浮几十年,哪能看不出他在掩饰推脱。

他奇怪极了,不知是什么缘故,让这个陈离竟然放弃认亲,也要掩盖事实。难道跟那个姓陈的海盗有关,当年他就遇见了姓陈的海盗?

实在不能怪王尚书。

在官场打滚久了,或者潜心钻营为官之道的人。思维方式都异于常人,譬如张杨,譬如黄豆,都和他是一类人,因此这二人都带着怀疑的眼光看大苞谷。

大苞谷正在挣扎犹豫,耳听得玉米冷笑,立即生气了,脱口道:“我从屋顶上翻出来,借着树枝荡去隔壁家,就碰见了小灰,它一直在隔壁等我呢。”

王尚书虽然看了卷宗,一时也没反应过来,遂问道:“小灰是谁?”

香荽急忙道:“是我家的一条狗。它追着那狼去了。”

王尚书点头,继续问:“后来呢?”

大苞谷道:“后来我跟小灰就从狗洞里爬了出去,到了街上,找了个人家躲了。”

玉米却紧追不放:“你是怎么逃跑躲藏的?说仔细些。”

大苞谷怒视他。

玉米冷笑道:“刚才你不是要问我这个吗?我自认为在五岁的时候没这么厉害。就请你说给我听听,我也好长长见识。凌晨前的黑夜,你一个五岁的娃儿,到底是如何找到秋霜家去的。据白县令说,他们发现你丢了,很快就派人上街搜查了。我实在想不通,就凭你那两条小短腿,怎么就能跑那么快。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人?”

黄豆也问道:“卫讼师刚才说,你不止在一家人躲过。你还进了什么样的人家?说出来,我们也好去查证。”

众人对此十分感兴趣,都急切地盯着他。

大苞谷被逼,心下不住掂掇:到底是全部说呢,还是说一半留一半?要删减,也得删那些容易证明他身份的情节,比如骑着小灰跑,那简直是张家玉米的标识,万万不可说!

他在那里权衡利弊不要紧,人们只见他眼珠骨碌转,越发疑惑,觉得这小子大有文章。

忽然,小苞谷脆声道:“我知道!”

这话引得众人将目光一齐投向这个六七岁的娃儿,不明白他知道什么。

红椒忙对他低声喝道:“苞谷,别瞎说!你知道啥!”

小苞谷笑眯眯地说:“我就知道。”

说完踮起脚,扯着二姐姐的袖子,将她拉得低头,轻声嘀咕了一句话,红椒顿时瞪大了眼睛。

王尚书不耐,再次沉声喝道:“大胆陈离,还不快从实道来!若不然,本官就认定你偷学白县令当时言辞,是假冒张家玉米。”

大苞谷心道晦气,再不说,就完了。

“小人骑着小灰,随它往哪跑。它把我带入一户人家,只有夫妻俩,我就躲在他们床底下。”

他噼里啪啦将小灰驮着他躲入那对夫妇家的经过说了。

小苞谷对红椒叫道:“我猜对了!我就知道他骑着狗跑路的。我也干过。”

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骑狗?这也太离奇了!

香荽笑眯眯地看着大苞谷,她已经确定无疑了。

玉米只愣了一瞬,立即质问:“苞谷骑狗是三四岁的时候,如今那狗根本驮不动他了。你说你骑着小灰在大街上跑那么远,谁信啊!”

大苞谷咬牙切齿地说道:“这要多谢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干爹呀,折磨得小爷皮包骨头,浑身没几两肉。小灰驮着小爷,跑得比马还快呢!”

玉米被他喷火的眼神吓得往后一仰,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道:“你躲在那家,外面全城的人都在找你。你自己也说你就像丧家之犬,根本不敢露头,那你吃什么,喝什么?”

大苞谷道:“我带了几个馒头。吃完了。我让小灰叼了一块银子给那媳妇…”

既然说开了,索性不隐瞒了,他将在那家躲藏和被搜捕的经过仔细说了出来。

“…我攀在床底,听白县令在外那对夫妻说我撒谎。凡我说的话都不是真的,让他们发现我一定要将我送回县衙。他一直说,就是不走。我的手臂都麻木了。我一动不敢动。最后我什么也不知道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掉下来的。醒来的时候,小灰用舌头舔我的脸,头上砸了鸡蛋大一个包,手臂上两条血棱子,动也不能动。我想这家不能呆了,等到晚上想走…”

他回忆起当年那一幕。手臂似乎还隐隐作痛。

张家人听得再次泪流满面。

这一回,堂上堂下的人也都默然,他们不禁疑惑:难道这个黑小子说的都是真的?

王尚书神情出奇冷峻: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白凡,就是大奸似忠的人,隐藏得太深了。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张杨黄豆也如此想。

郑氏已经泪眼模糊,可是她不想上前认他,她要继续听,听这孩子到底还经受了些什么。

这一次,她一定要认准了,然后,将所有的债都讨还回来。

小葱则在一个小本子上不停地记录:狗叼银子送人、买肉包子喂狗,所有这些,她都要亲自去梅县证实,再不假手他人。

玉米的心越来越沉。

大苞谷见大家都静静地听他说,他便再次偷工减料起来,三言两语把从梅县逃走的事交代了,就说到碰见陈家爹娘一截。

香荽却走到他面前,疑惑地说道:“不对!我弟弟不可能这样笨的。那家人天天送夜香出城,他怎么也能想个法子跟着逃走。游水走太危险了,我弟弟不可能这样没脑子,他聪明着呢!”

大苞谷听了这话气坏了,打小他就跟香荽争来斗去,是最听不得香荽说他笨了。

他怒道:“你说得轻巧,有那么容易吗?要是你在那,哼,没准早就被抓了。”

香荽很有把握地说道:“要是我在那,我至少能想出三种主意逃走,而不是泡在水里。我当初也被人追杀过,我就顺顺利利地跑了。”

大苞谷气得从地上爬起来,大声道:“你以为我没想?我想过要装成小女娃,可那也太丢人了。小爷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装成女娃呢?”

众人都使劲憋住笑。

香荽鼻子里轻哼一声,不屑道:“除了装女娃就没别的法子了?”

大苞谷气得晕了头,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大喊道:“什么法子?我还能躲在粪桶里?那不是更让你们笑掉大牙!哼,我都想过了:藏车子底下不行——我躲在那家人床底下的时候,把胳膊都快弄断了,那会儿还疼呢,没法用力;装成要饭的也不成——秋霜说满城的叫花子,只要是小孩子,都被拉去认了。”

香荽听了迟疑道:“说得也是哦!”

大苞谷怒气冲冲地说道:“怎么不是!你不知道当时有多难。哼,我就知道你会笑话我!哼,我想来想去,怎么也不能藏在粪桶里。我听说城里有一条河,我不就下河了!划水逃走比躲粪桶里要体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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