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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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心铭打量王亨:里面还穿着官服,外面罩着青色缎面水獭大氅,站在雪地中,丰神如玉、光彩照人。

王亨也打量他:头戴绒线编织的红帽,身穿青灰色短袄和长裤,腰部扎得紧紧的,不像书生,倒像山上砍柴的樵夫。只是这樵夫的脸色,比大姑娘的脸色还鲜艳。

小朝云过来,冲王亨福道:“师爷爷好!”

王亨忙道:“免礼。起来。”

他有些别扭,觉得自己好老了,就冲这声“师爷爷”,他该捻着胡须才对,然没有胡须可捻。

梁心铭仿佛看出他心思,笑了。

当下一面寒暄,一面让他进上房。

李惠娘正和乔婆婆在东边起居室大炕上做针线,不时看一眼地上的炭炉。炭炉上熬着姜汤,预备给那父女俩玩累了回来喝的。两人正说着闲话,便听见外面声音。

李惠娘略一听,便知是王亨,暗自噘嘴。

心里虽不满,面上却不敢露出来。

她忙起身下炕,出去招呼客人。

梁心铭将王亨让入西边书房,请他宽了外面的大氅,除了官帽,上炕坐下,自己去套间换一身灰棉袍来相陪。

炕桌上有他之前写的文章,王亨正看。

看完问梁心铭:“这是你写的?”

梁心铭回道:“是。请恩师指点。”

王亨便拿起笔,蘸了墨汁后写起来。

李惠娘泡了茶送来,梁心铭接过去放在炕桌上;惠娘又倒了红糖姜汤来给梁心铭喝。

梁心铭喝罢,将碗递给她,她并不离开。

她站在那,看着低头写字的王亨。

王亨忽然抬头瞅了她一眼。

惠娘顿时觉得,自己在这有些多余。

可是眼前这两人…

她实在不放心他们单独在一起。

第57章 新欢和旧爱

王亨写一会,递给梁心铭看。

梁心铭看了,道:“谢恩师指点。只是这样措辞,显得观点模糊。恩师这样改正,定有用意。”

王亨道:“不错。沿海通商税收,朝堂上已经争执多日了。朝廷大臣尚且不能下定论,你一个赶考的举人,若提出明确的观点,不论是否合适,恐怕都不得好。”

梁心铭问:“那恩师以为学生写的如何?”

王亨道:“很不错。还有几点不够完善。我想你是对沿海通商了解还不够,所以才没能考虑周全。等将来你了解其中内情,恐怕就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了。”

梁心铭点头,表示受教。

这篇文章是她练笔用的。再天才的人,也要勤学苦练,才能修成正果。她每隔几天就要写一篇文章,有些是分析历史和经义,有些是议论当前时政,都是为了练笔。

两人说着话,惠娘又端了茶果上来。

梁心铭觉得惠娘和王亨之间怪怪的。惠娘是因为听过林馨儿的遭遇,所以讨厌并防备王亨;王亨呢,则是本能就讨厌惠娘。唉,新欢和旧爱,天敌!

梁心铭便对惠娘道:“你去准备几个菜,请恩师留下来吃晚饭。但不知恩师可肯赏脸?”最后一句话是看着王亨说的,征询他的意思。同时也提醒:若留下来吃饭呢,他们这就去准备;若不留下来,是不是该告辞了?外面天快黑了呢。

王亨“嗯”了一声,道:“如此,叨扰青云了。”

梁心铭忙道:“学生荣幸之极。”

然后看向惠娘,示意她去准备。

那无奈的眼神仿佛说,他不走,我也没法子。

惠娘觉得,王亨就是故意的。

梁家这么穷,这饭有什么好吃的?

惠娘不情不愿地走了。

王亨分明看见,心情很好。

他一边和梁心铭谈讲文章,一边等晚饭。

面对他直视的明亮目光,梁心铭有些心慌,总是不经意地垂眸,不便与他对视,也不敢与他对视。

王亨则有些迷惑。

梁心铭的眼睛太像林馨儿,可是馨儿才不会这样内敛,动不动就垂眸掩盖自己的心思。林馨儿是狡黠的,笑意盈盈地看着人,不知不觉就把人哄得团团转。

他不是林馨儿!

他告诉自己。

可不知怎么了,他依然像被磁石一样吸引着,不断靠近梁心铭,来看他,还留下来吃晚饭。

天黑了,惠娘饭也做好了。

她先端了一个锅上来,热气腾腾。

在炕桌上支好炭炉,放上锅,然后满脸歉意地、吞吞吐吐对王亨道:“恩师…这是一品锅。穷家小户…没什么好东西…中午剩的菜,我就一锅炖了…我们乡下常这么吃。恩师怕是吃不太习惯。还望担待!”

王亨本来闻着那香气觉得还不错,听了她这话,不由瞪起眼睛——她竟然把中午吃剩的菜炖给他吃?

他朝锅内看去,里面有肉、有豆腐皮、蛋饺、菜干、笋干、还有灰色的一块块不知是什么,搅和在一起,一锅糊,他顿时觉得恶心,哪还有半点胃口。

梁心铭诧异,中午她忙着写文章,根本没顾得上吃饭。她不吃,那娘俩便也随便糊弄,只把剩饭煮一煮、就着咸菜吃了。根本没烧任何菜,哪里来的剩菜?

她喵了惠娘一眼,忽然明白了:

这是故意恶心王亨呢!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她必须帮惠娘。

她便拿了大汤勺,满满地舀了一勺汤菜,放进王亨碗里,微笑道:“所谓一品锅,这是文雅的名儿,大户人家都这么叫。乡下还有个俗名叫‘大杂烩’。就是把所有的菜一锅炖。虽然卖相不好,味道却一样鲜美。恩师且请尝尝我们小户人家的大杂烩,看比你们的一品锅如何。”

她没有解释这不是剩菜。

但是,她也没有否认。

惠娘顿时身心舒畅,果然梁心铭还是向着她的。

王亨看看碗里的菜,又看向梁心铭。

梁心铭目光期待地望着他,他只好强笑着拿起筷子,搛了一片豆腐吃了。觉得味道还不错,他一咬牙,又搛了一只蛋饺吃了。因为他觉得蛋饺这东西,要吃就吃一只,没人会将蛋饺咬一口再放回去,就算是中午剩的,应该还干净。

豆腐和蛋饺都很鲜美。

他继续吃,把碗里的菜都吃了。

梁心铭见他吃了,也舀了一勺吃起来。吃得很香,因为她真饿了。还有,这菜看着不怎样,味道却极好。

惠娘这才笑着出去,继续端菜。

王亨吃完,放下筷子对梁心铭点头道:“味道确实很鲜美。你媳妇持家有道,人是不错的,就是眼界窄了些。”

梁心铭面色古怪地看着他。

这是在说她媳妇不好?

书房外,端菜过来的惠娘听见了,不禁气坏了,这个王亨,居然在梁心铭面前说她的坏话!

她倒要听听,梁心铭怎么回话。

梁心铭道:“学生出身贫寒,自然比不得恩师有眼界。媳妇是女人,来来去去都在内宅打转,更不用说了。”

王亨道:“我说你媳妇眼界窄,并非瞧不起她出身。她生活节俭固然没错,却要看对什么人。今日为师过来,她煮了剩菜待客,为师自然不会计较;若换了别人呢?岂不给你丢脸!你卖画得了近三千两银子,敞开了花自然不对,但连最基本的人情来往她都考虑不周到,将来如何帮助你在官场上立足?怕是要把人都得罪光了!”

梁心铭忙道:“媳妇不是没想周到,而是想太周到了。眼下学生并未考上,有些事不能不提前打算。若学生落榜的话,下一科还要再等三年。三年,回乡路途太遥远;若留在京城,生活无着落,三千两银子够什么用?因此她才未雨绸缪,还请恩师见谅。”

王亨不满道:“你还真护着她!”

梁心铭道:“媳妇辛苦,都是学生无能。”

小朝云帮娘送筷子来,趴在炕边还没走,仰着小脸看二人说话,听来听去,虽不大懂,好像怪娘煮了剩菜。

忽然她道:“没煮剩菜。”

王亨一楞,看向小女孩。

这话什么意思?

第58章 致命的吸引

朝云见他疑惑,很肯定地解释道:“中午吃咸菜的。”

娘可节省了,爹不吃饭,娘就不烧菜了,煮了剩饭、就着一小碟咸菜就打发了她。晚上这些菜是特意煮给师爷爷吃的。她闻了都流口水呢。师爷爷还说是剩菜,瞎说!

王亨灵光一闪,迅速明白了李惠娘的意思:她再抠门,也不会用剩菜招待客人,之前那么说,故意恶心他呢。

这女人,恐怕还惦记上次在别苑他轻薄梁心铭的事,也许还跟最近外面的流言有关,她这是吃醋了!

敢戏弄他,这小媳妇反了天了!

他脸一沉,问梁心铭:“怎么你媳妇说这是中午剩菜?”

他倒要瞧瞧梁心铭如何替妻子圆场,若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就必须让李惠娘来给他赔罪;若梁心铭只维护妻子,不尊师,他可就不客气了。

梁心铭在朝云说话时,心里便咯噔一下,暗想“坏了!”她大脑十万细胞一齐开动,想办法解释。

外面,李惠娘一听朝云说露陷了,也吓一跳,要进去,又不敢进去,急得团团转。就听梁心铭道:“恩师是不是误会了?这确是中午的剩菜,但不是吃剩的。学生怎敢用吃剩的菜招待恩师呢!”

王亨盯着她,追问:“你什么意思?”

梁心铭道:“学生之前做文章,做得投入了,就没顾得上吃饭。惠娘做了菜,不敢打搅学生;她又俭省,见学生不吃,也不舍得吃,就和女儿随便弄了些剩汤饭就着咸菜,对付了一顿,把菜留到晚上,等学生一起吃。因为恩师来了,那菜热了也不像样,所以就一锅烩了。”

王亨看着她,不知该信还是不信。

李惠娘对梁心铭的急智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端着菜进来,故意做不知情模样,一面放菜,一面道:“这真是太寒酸了!留恩师吃饭,也没个像样的菜。来,吃这个。这是晚辈请乔老爹去真真羊肉馆买的羊肉,刚热了一遍。还有个羊汤,还在热着,等吃了饭再喝。”说着对王亨灿烂地笑,好像问:她这样待客还不够热忱?

王亨也疑惑:难道真是他听误会了?

梁心铭怕他深究,赶紧劝他吃菜、喝酒,要把这一节岔过去;又对惠娘使眼色,命她出去,别在这碍眼了。

王亨顺势下坡,叫小朝云也上炕来吃。

他还想套小朝云的话呢。

李惠娘急忙道:“晚辈带她在灶房吃。”

说罢拉着朝云就退出去了。

梁心铭松了口气,可把这一节混过去了。

王亨听说锅里烩的不是中午吃剩的菜,没了嫌恶之心,放心大胆地吃起来。他觉得,李惠娘做的这大杂烩虽然卖相难看了些,味道确实很鲜美,比一品锅不差。

他搛了一块灰色的东西举着问梁心铭:“这是什么?”

梁心铭笑道:“这可是穷人的菜。恩师不妨多吃些。”

王亨感兴趣的问:“哦,可有什么说头?”

梁心铭道:“有。这叫‘霉豆渣’。虽然是做豆腐滤剩下的渣,还是有些养分的。把豆渣用特殊的手法发酵后,就成了霉豆渣。用肉、青菜一起煮,自有一股鲜美。若是油腻东西吃多了,吃霉豆渣可以清理肠胃。”

王亨听了笑道:“果然好东西!”

他便专门挑锅里的霉豆渣吃。

少时,惠娘又捧了一壶酒进来。

把酒放在炕桌上,她笑道:“这酒是自家做的甜米酒,刚煮开的,下雪天喝了暖胃。请恩师不要嫌弃。”

王亨瞅她道:“不会嫌弃。再灌一壶来。横竖这个喝了暖胃不伤身,多喝些无妨。”

惠娘强笑道:“是。”

转身咬着后槽牙走了。

王亨举杯,笑着邀请梁心铭共饮。

窗外,雪越发下得大了。

窗内,炉火烧得火锅沸腾,大杂烩的菜吃在肚内,暖融融的;对面坐着梁心铭,看得他赏心悦目。

这顿饭,王亨吃得酒足饭饱、尽兴而归!

梁心铭送走他后,回到书房。

惠娘也收拾完了,正和朝云坐在炕上。

梁心铭将小朝云抱到怀里,低头,捧着她小圆脸道:“咱们的小朝云聪明又诚实,真是好孩子。”

爹爹忽然夸赞,小朝云乐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幸福地说道:“爹爹也好人。”

李惠娘嗔道:“你还夸她!”

梁心铭瞟了她一眼,道:“为什么不夸?她又没做错事。朝云最乖了,是娘不乖。”

朝云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说娘不乖,反正没说她就行,把小脑袋直点。她最喜欢爹爹了,比喜欢娘亲还要多。

李惠娘心虚道:“好啦,我以后不惹他了。”

梁心铭点头道:“嗯。惠娘你记住,你夫君才智有限,不是万能的。往后行事谨慎些,不然为夫也保不住你。”

惠娘噗嗤一声笑了,“知道了。”

此后,王亨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来梁家。

有时是和洪飞一起来。

再来时,会让一安买些点心带给小朝云吃。来后,会吩咐李惠娘:“不用费银子买羊肉,就做一锅大杂烩!”又特别叮嘱:“要做那个霉豆渣!”

李惠娘不忿,很想偷偷把吃剩的菜掺和进大杂烩里,然为了梁心铭,终究还是没敢,只在心里想想而已。

梁心铭对于王亨频繁拜访无从拒绝。理智告诉她,不该和王亨走得这么近,但她心里并不反感他来。

他们之间有着致命的吸引,就像瘾君子对于毒的嗜好,欲罢不能。不见难受,见了欢悦,分别后更难受。

王家,王谏忍耐不住了。

这日,他命人将王亨叫去,屏退左右,放脸喝道:“你还嫌外面传得不够热闹吗?梁心铭是你的门生,若说师生亲近,也该是他到王府来拜望你。你身为座师,隔三差五往他那里跑,成何体统!”

王亨变脸道:“父亲也信那些流言?”

王谏道:“人言可畏!”

王亨冷笑道:“儿子若是顾忌人言,早就没法活了!”

王谏想起他当年得了侏儒症的情形,哑口无言。

王亨躬身道:“儿子告退!”然后拂袖而去。

王谏气得怔怔的,坐了半响,才叫:“来人!”

一亲信走进来。

王谏吩咐道:“去,给我查查那个梁心铭的底细!”

亲信道:“是。老爷。”然后退出。

这一查,查出梁心铭长得像林馨儿,王谏恍然大悟,找到儿子对梁心铭青睐的根由了。此是后话。

王亨从父亲那里出来,心情很差。

他想道:“我偏要跟梁心铭亲近!”

第59章 天生的红颜祸水

因为京城松山梅园的梅花开了,翰林院的文人们准备举办一个梅园诗会,邀请京中名宿学儒,赏梅做诗,就在明日。王亨当即写了封便笺,让一安送给梁心铭,说带她去。

梁心铭接到信,心下踌躇。

翰林院主办的诗会,到场的肯定都是有地位和名望的人物,最起码也是科举榜上有名的进士,想也能想象出那个盛况:状元多如狗,才子满地走!

她借着王亨的光跟去,合适吗?

外面的流言她不是不知道,她并不怕,然她现在只是个赶考的举人,应该低调,不该四处招摇出风头。

想罢,她便找了个理由,婉拒了王亨好意。

一安拿着她写的回信,去回禀王亨。

梁心铭以为这事就算了,谁知第二天早饭后,她正在读书,王亨却上门来了,命她换了衣裳快走。

梁心铭赔笑道:“多谢恩师抬举。学生不是已经回复恩师了,学生身份不便,还是不去的好。”

王亨目光锐利地看着她,道:“你怕了?”

梁心铭装糊涂,问道:“怕什么?”

王亨不答,把她上下打量一番,道:“怕也没用。为师断定:你这辈子都脱离不了流言蜚语的困扰。为师就委屈些,且当你的磨刀石,让你好好磨练适应!”

很慷慨牺牲的大度模样。

梁心铭问:“恩师此言何意?”

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人好么!

王亨好整以暇道:“就你这副容貌,天生‘红颜祸水’;你又才华横溢,仅凭这两点,就招人嫉妒。今日为师看重你,将来皇上也会看重你。别人不能质疑你的才学,就会想办法造谣中伤你。你能躲得开吗?”

梁心铭道:“躲不开。”

她看着王亨,强烈怀疑这家伙是经验之谈。因为他说的这两条,他自己都具备。是不是也一直被流言蜚语困扰?

不管怎样,她都改主意了——

她要去松山参加梅园诗会!

她便请王亨等候,自己去套间内换衣服。

少时,她换好衣服出来了。

她穿了一件蓝棉袍,腰间系着一根布腰带,外面罩着单薄的黑斗篷;脚下是双大头黑棉鞋,头上戴着一顶老头帽,也是蓝色,顶上尖尖的,连耳朵一块遮住。

王亨坐在炕沿上,听见动静抬头一看她这不伦不类的打扮,瞪大了眼睛,一副不能容忍的模样。

梁心铭见他这样,很愉悦地笑了。

王亨今天穿着宝蓝箭袖,外罩藏青缂丝貂皮褂,系着石青黑狐连帽斗篷,清雅又贵气。她站在他身边,简直是云泥之别,反差太大。再说白点,简直就是丢他的脸!

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她被人非议,他也别想好过!

要磨练他们就一块磨练吧。

王亨忍无可忍,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就算有钱,也不能强令梁心铭换一身光鲜的衣裳。若那样,梁心铭会觉得他在嫌弃她,自尊会受不了的。

他默念“大丈夫不问出身,衣衫皮囊都是外相,人品学问才是重要的”,强迫自己当没看见,起身就走。出门时还要承受李惠娘怨念的眼神,因为他拐跑了她的夫君。

他想:“这女人妒忌心太强了。乱吃醋!”

到门口,一安和梁锦云忙牵着马过来。

王亨也为梁心铭准备了一匹马。

林馨儿以前跟着王亨学会了骑马,飞身上马的姿态就像一只敏捷的飞燕,眼下梁心铭可不敢展示出来,怕王亨起疑,于是踩着马镫、攀着马鞍往马背上爬。

王亨坐在马上看不过,探身往前,一把扣住她皓腕,轻轻一提,使她借力攀上马背。柔软的手掌给他的感触,让他心一跳,没来由地怔住,竟忘了松手。

梁心铭也是心一颤,目光落在那只大手上,大拇指戴着青玉扳指,掌心温暖。她如被烫一般,急忙用力抽手,一面不悦地瞅他,心想:“敢吃姐的豆腐!”

王亨回神,忙松手,因不自在,便想找些话来说,把刚才的尴尬混过去。他见梁心铭骑在马上,并不像生手那样瑟缩,腰背挺直,连那身不合适的打扮也不那么碍眼了,蓝色帽子衬得她脸如白玉,不禁目露赞赏。

梁心铭催马就走,一面问:“恩师看什么?”

王亨问道:“你这帽子谁做的?忒难看了。”

他心里赞赏,嘴上说出的却是另一番话,毫不留情地打击梁心铭,其实就是贬低李惠娘的手艺。

梁心铭道:“是贱内做的。学生很喜欢。”

王亨鄙视道:“你这是什么眼光!”

梁心铭道:“不干眼光的事。只要是贱内做的东西,学生都喜欢。”深情的语气,用幸福的表情配合。

王亨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也不知为何,他很不喜欢梁心铭对李惠娘深情,可是人家夫妻情深,他又没理由干涉。

他双腿一夹马腹,把速度加快,道:“快些走,回头去晚了,错过了诗会的精彩。”

梁心铭忙也催马跟上。

松山位于皇城东,正对着皇城东门楼。梅园在松山的东面,方圆大约有几十亩,远远望去,恍若大片云锦覆盖在白雪皑皑的山坡上,光华灿烂!

今日,梅园被翰林院封了,普通人是进不来的,凡来参加诗会的,需持有翰林院发的帖子才能进入。

梁心铭跟着王亨进园,发现已经来了好多的人,散布在园中各处,王亨一路为她引见,和碰见的人打招呼。

园中所有道路上的积雪都清扫干净了。

两人沿着一条石径向观梅亭走去。

梁心铭问:“来的都是朝廷官员吗?”

她看着觉得有些人不大像。

王亨道:“也不都是。有些和你一样,是被人带进来的。今日不止可赏梅——”他对着梁心铭意味深长地笑——“还可以赏美人。你难道没看出来,有些人是女子装扮?”

梁心铭愕然道:“女伴男装?”

王亨道:“不错。今日翰林院举办的诗会,邀请的是京中文人士子;明日誉王妃也举办诗会,邀请名门闺秀们参加。今日来的女子,不为赏花,多是为了看男人而来。”

第60章 骚包美男的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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