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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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那刻,不论是为她身体考虑——她生病了嘛——还是为她面子考虑,他都应该无条件支持她。曾经他把她看得跟性命一样,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今日被这么多人恣意轻贱,他不应该毫不犹豫地为她出气吗?

只要把他带走了,她就没白来!

别人算个鸟啊,怎么想关她屁事!

可是,她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高估了自己对心上人的影响力。

他当时准备走的,结果被众人一起哄,便舍弃她选择留下来,那一刻,她清楚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孤零零地立在馨香亭中央,被排斥在他们之外。

馨香亭的名字是他为她起的,这是她的地盘,眼下这一切统统成了讽刺,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他们虽是夫妻,却未圆房,现在正处于火辣辣的青春热恋期,而不是什么“七年之痒”的时候,这时候她都留不住他的心,将来还有什么指望?

最后的依仗失去了,她孤军奋战,想要完美退场,不要太狼狈,不要失去最后的尊严。她听见自己笑着对众人告辞,也听见他为她安排护卫和小厮相送,不由嗤笑:让再多仆从相送又如何?都掩盖不了他舍弃她的事实。

她尽量保持笑容,从容出了亭子,走上通往别苑的小径,她的脚步才踉跄起来,若彤急忙扶住她。

她今晚并不是装病,是真病。

这几天她周旋在众多客人中间,还要留心老太太和王夫人的动静,唯恐有任何威胁到她大少奶奶地位的因素冒头,真是心力憔悴。这宴会对别人来说是放松欢乐,对她来说是考验,只想快快结束。心里反感,丝竹之声便成了噪音;众人的谈笑也成了喧哗骚扰,吵得她头疼欲裂。

还有,她月信来了!

心理上的情绪影响到身体,她只觉得腹痛如绞,痛得她腰佝偻成一团。之前王亨背她回来,走在通往第四进院落的石阶上,她觉得夜色美、游廊美、心情也美,哪怕走到地老天荒,也不嫌长;现在,这石阶在她眼里好像天梯,她看不到尽头,也爬不上去,望而生畏。

她再也撑不住,叫若彤背她。

回到房中,她就躺下了。

这并没有让她好些,她只觉下身热乎乎一团一团血块往外挤,若非她还是十二岁的小女孩,几乎以为自己流产了!

她知道,这是她情绪太坏导致。

心痛引起腹痛,腹痛又催得心更痛,到后来,她已经分不清是腹痛还是心痛了,仿佛在地狱中煎熬!

若彤吓坏了,要叫人。

她不许,让她去熬红糖水。

房里没有人了,她才放任痛苦宣泄出来,但她不容许自己流泪,于是干叫着、呻吟着,骂那头小猪!

王亨就在这时候回来了。

听见他的声音,她既安慰又酸楚。觉得安慰,因为他总算回来了,虽然晚了些,到底回来了。觉得酸楚,是想起之前他当众舍弃她的羞辱,现在才回来也于事无补;她都可以想象的到,便是他不回来,孟清泉之流也会催他回来,这个现成的人情谁不会做?先打她的脸,再装作大度,只会衬托得她更加不堪和在王家的不受重视。

她心里的痛和身上的痛更加剧烈了,忍不住便开口讥讽他,心里却希望他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结果,他翻来覆去就只会说“陪客”。

见他避重就轻,她嫉恨得心都滴血,犀利指出他和孟清泉的暧昧,以及他有意的纵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羞恼起来,指责她思想“龌龊”、“装病”。

她愤怒了,口不择言地戳了他逆鳞!

“三寸丁”就是他的逆鳞,她狠狠地揭开这逆鳞,让他看到真相,看到虚华背后的真相。

她不止伤了他,也伤了自己。

他暴走了,临走还命若彤看着她。

这是要监禁她吗?

她意识到:只要王家不承认,她不过就是个童养媳、丫头,而不是什么王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

他一走,她便倒下了,肚子痛极了,像有把刀在里面绞。不过是大姨妈而已,至于这样吗?是她错觉吧,是她的心在痛吧!她死死抓住被子,熬着不让自己哭。

他一晚上没回来,第二天也没回。

她也没出门,彻底病了。

王梦雪等人来探望她,她一概回绝了。

最后,老太太和王夫人被惊动了,很容易问出了内情。老太太当时没对她怎样,带着众人返回华阳镇。回去后就把她关进佛堂,要她好好反省,棋妈妈亲自守着她。

棋妈妈细细劝了她一番,见她不如往日心服,暗叹一声,让她好好想想,便出去了。有棋妈妈亲自守着,她倒没受罪,各项吃用东西都按时送来,且十分精美。

她跪在佛堂的蒲团上,对着观音像道:“我没什么好反省的。”便是按照这古代的规矩礼法,她也没有错,她在人前并未有任何失礼,是王亨行为不当。

王家,不过是借机拿捏她罢了。

事情到这地步,她只剩下王亨了。

她期望王亨经过这次的事能醒悟、回头。他们以前也常吵架,却并不能影响他们的感情,希望这次也一样。

然而,墨云送来了他的信,她看后彻底心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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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悲催的忠犬

他在信中说,家里为他选了孟清泉联姻,他不得不从。他许诺说,孟清泉只是妾,并不能撼动她的正妻地位;他也会一如既往地把她捧在手心,她永远都是他的“小心心”;他让她顾全大局,别闹别扭了。

她终于明白那天晚上他为什么会与孟清泉合奏,原来早已互相心许了,人家要享齐人之福了!

也对,这在豪门世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有她才会当天大的事一样,好似自己的世界发生了大地震。

她曾当着王夫人的面答应可以纳妾,但那是她主动为王亨纳,和王亨自己想纳妾,结局虽然相同,本质有天壤之别。前者是她为了他们的爱,向世俗妥协;后者是他背叛了他们的爱,她还有妥协的必要吗?

她想起王夫人的经历,觉得自己成了王夫人第二。

王夫人背后有孟家支持,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她有什么?她背后没有显赫的家世为她撑腰,再失去王亨的爱,下场将比王夫人还不如。

王亨怕她在佛堂没有信笺信封,都让墨云给她带来了,考虑不可谓不周到。她冷静地回信,问他可还记得自己的誓言:馨儿死,我死;馨儿活,我活!这么快就忘了吗?

王亨来信说,他并没有忘,责怪她不肯理解他难处。

她讥讽他口不由心,为何不干脆娶孟清泉为妻呢?把自己养在外面不许见人,金屋藏娇,岂不更加完美!

来来去去越吵越凶,她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她不再坚强,无声流泪——怕哭得大声被外面的棋妈妈听见——忽一眼看见墨云卧在蒲团边上,那火气就冲着狗去了,她用力揪住狗耳朵,骂道:“你主子不是东西,是猪;你是狗,都不是好东西!”

狗是人类最忠实的伙伴,忠诚度比人要高多了,墨云无故被小主人责罚,并不跑开,嘴里呜咽着,甚为委屈。

她见了又伤心,抱住狗头啜泣。

黑狗轻轻地蹭她,伸出狗舌头舔她小手。

若是在以前,她定会拿开手,不让它添,再娇声责骂它大胆;然今天她没有嫌弃它,她落到如今这地步,只剩下这狗来安慰她,她除了感动,有什么资格嫌弃它?

她哽咽道:“我就是傻逼,竟然相信一个小男孩的爱情。”少年人的感情如雨后彩虹,虽绚烂却不能长久,很容易变。所谓的初恋,只是留待以后来回忆的。

她终下定决心离开王家、离开他。

心已碎,耗在这里纯属自虐。

外面天大地大,她为何要吊死在这棵树上?她爱他入骨,不代表这份爱卑微。若是她前世欠了他的,今生为他所做的,足够偿还这份情债了。

她便开始收拾行装。

真好笑,当初她计划逃走时,尚未行动就开始模拟打包,想着带哪些珠宝;今日真要走了,她却什么也不想带,哪怕多带一样东西都会让她觉得不堪负荷。

她现在急于要减负,不是增加负荷。

她把供桌上的馒头点心等吃的用桌布包了些,想带银子也没有,纸钱倒是有,可惜活人的世界不流通冥币。

想了想,她从脖颈中掏出一直随身配带的血玉鸳鸯犹豫起来。鸳鸯只剩一只了,另外一只给了王亨,真正成为他们的定情信物。她什么都不想带,然要她把这血玉鸳鸯解下来,她却又很舍不得,矛盾之极!

最后,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她什么都没带,还不能带走这个吗?到外面换点银子也好。她不是舍不得,是没工夫也不能回房去取盘缠,去了就会惊动人,所以只好把这鸳鸯带走了。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她心安理得地把鸳鸯又塞进胸口,贴肉靠着,才踏实了。

最后,她给王亨写了回信,要与他相忘于江湖,然后便带着墨云从窗户翻出祠堂,溜出王家,进山去了。

她能顺利地溜出去,全赖那几年跟着王亨四处乱窜锻炼的机敏和手段。她除了一包袱吃的和几根蜡烛火折子,连件换洗衣物都没带,身上穿着粉色金线绣牡丹小袄和裙子、粉缎绣鞋,鞋面缀着三颗珍珠穿的珠花,风寒露重,也没系披风。这一身是王亨为她挑选的衣料并叫人缝制的。细条条娇小的人儿行走在夜色中,像猫儿一样轻灵、孤单。

出了王家,她站住,回头看向身后,心中疼痛不舍,又有几分轻松释然。就仿佛修仙小说中描写的,仙人下凡历劫结束,却放不下红尘中牵挂的人,一面惆怅、意犹未尽,一面又如大梦初醒般,因为挣脱了红尘的束缚、跳出了那个旋涡而庆幸,百般滋味,难以描述。

“小亨亨,再见了!”

这时候,她心里是没有任何恨意的。

有的,只是难过和遗憾。

遗憾这么美的爱情,居然没有好结局。

是不是美好的东西都容易幻灭?

沉默一会,她转身投向郊野。

华阳镇东头有条山路通往山里,是镇子上的百姓募资修建的,其中王家捐银最多。山路全是石头凿出来的石阶,沿途还修建了几座亭子和木屋,里面有瓦缸,装着山泉,方便进山游览和采药打猎的人累了临时歇脚。

那是九月下旬了,一弯下弦月,另有密密麻麻的星子嵌在碧霄之上,月色凄清朦胧,道路依稀可见。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移动。

一个时辰后,她在一处山坡前停下。

坡上有几棵臭椿树,枝繁叶茂。

她先从怀中拿出那封信,装进墨云项下的荷包内。

然后,她踮起脚,扯下一根臭椿枝条,捋了许多树叶下来,坐在地上一顿猛搓。搓得奇臭的叶汁都出来了,再一把揽住墨云的狗头,把那臭汁往墨云口鼻上抹。

墨云受不了,奋力挣扎。

这都是什么味儿哟!

连狗都无法容忍的味道,可想而知其味道难闻,小孩拉的粑粑也比这香多了!这不是糟蹋狗么?

墨云死死闭住狗嘴,“呜呜”叫。

她狠心使劲抹,抹得墨云一脸臭才松手。又从头上拔下小凤钗,将纯金打造的凤头夹在指缝间,对着墨云后背拍下去,尖尖的凤嘴顿时扎在狗背上。

“嗷——”

墨云惨叫一声挣脱了她。

第144章 翠儿

它往前窜了几大步,回转身看着小少奶奶——太可怕了,这是它狗生涯中从未遭遇过的折磨!

她骂道:“滚!把信送给王亨!”

墨云虽懵懂,“王亨”两个字却是知道的,那是小少爷名字,就好像别人一叫“墨云”,它便警觉一样。

它又替小少爷挨揍了吗?

她见狗不走,歪着脑袋望着她,,急了,上前几步,手起掌落,又是一巴掌拍下去。

“嗷——”

墨云再次惨叫,像狼嚎。

它转身又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她,那委屈的模样,好像还想等她发泄完了,好跟它回家呢。这大晚上的,它是不会把小少奶奶独自丢在山中的。

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骂道:“还不走!”

一跺脚,又冲上去,再次扬起手。

墨云终于怕了,转身狂奔下山。

她为防它回头,还跟着后面撵了一段路。

直到狗跑得看不见影子了,她才停住脚。

凄清的月色下,山道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然她并不害怕。真是奇怪,当年王亨赶她走的那个晚上,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死缠着小男孩不肯离去,就怕被狼啃了。

想来人心中有牵挂时,便会格外惜命;若是无牵无挂、对什么都无所谓了,生死便也看淡了。

她去到道旁一山泉池旁,抠了一把土洗手,把手洗干净了,闻不出任何臭椿叶子的味道了,才起身。

她又往山下走了一阵,一路走一路四面观望,寻找记忆中的标识。忽闻见一股桂花香,精神一震,快步走过去,只见路旁一棵桂树。她便离开山路,往东钻入山野间。

山路难行,她磕磕碰碰的走了两个时辰,才寻到目的地——山谷中隐蔽的山洞,洞口有大石和灌木挡着,拨开灌木藤蔓,有条狭缝,只有她这样小的身材才能挤进去。

她早有打算,她也不是一个人。

洞里还有一个小姑娘,在等她。

她站在洞口,低声唤道:“翠儿?”

里面没有回应,她诧异,难道翠儿不在里面?

她很累,急需休息,于是也不叫了,自顾钻进洞。漆黑一片中,似乎有微弱的动静。她忙又叫“翠儿?”

“姐姐…”

声音太弱,若不细听,根本听不清。

她心头一震,忙掏出火折子,点亮一根蜡烛,火光起处,洞中情形一览无余:石壁下有一铺草,草窝里躺着个小女孩,约莫十来岁,梳丫髻,已滚得发丝散乱;圆脸圆眼,眼睛很大,可惜没有神采。旁边放着瓦罐、锅碗等物,还有个包裹打开的,几件衣裳凌乱地被扯出来,盖在身上。

她吃惊不已,扑过去抱着女孩问:“你生病了?”

翠儿嘴皮干裂,面色灰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副将死之相,然看见她,眼中立即焕发出神采。

她仔细检查了下,发现翠儿烧的很厉害。

小女孩问她:“姐姐,我…要死了吗?”

她急道:“翠儿,没事的!别怕,我带你去找神医,帮你治病!”她再顾不得自己,当即打算回王家找老阎王。

翠儿是她在街上捡的。

那一天,她和王亨在华阳镇上逛,药材铺的墙角边坐着个小乞丐,脏兮兮看不清面容,只剩下一双眼睛还灵活地动,看着她,眼中露出羡慕、渴望和饥饿等情绪。

她当时正吃糖炒栗子,新上市的栗子。王亨一手牵着她,一手托着栗子纸包。她吃一个,就从他那里拿一个。他还不时侧首问她可觉得口干,可要喝水。若彤和一安等人跟在他们身后面。

她瞥见小乞丐羡慕的目光,没来由地触动。在她前世,假乞讨、碰瓷的满大街,让人没了同情心,只剩下警惕和麻木,看见了毫无感觉,一晃而过。这小乞丐的目光,她想忽略都难,脚步行动先于脑子决定,早走过去了。

她把手上栗子、若彤手上的点心,都给了小乞丐。

不带任何想法的善举,让人身心都很愉悦,她觉得自己帮到了小乞丐,就是翠儿。

后来,那天王夫人和她摊牌,告诉她要为王亨娶孟清泉,她愤怒地拒绝后,心情很不好。次日上午,她叫若彤不要跟着她,独自到镇上散心,便又看见了翠儿。

这次,翠儿更惨,身上带伤。

她将翠儿带到隐蔽处,问她身世。

翠儿是镇上另一大户——童乡绅的私生女。母女两个被童老爷接回去后,没多久,翠儿娘就病死了。翠儿被当丫鬟使唤。这也不能幸免于难,她莫名得了重病,被扔到乱葬岗。也不知是命苦的孩子天照应还是怎的,她居然没死成,又活过来了,沦为乞丐,整日躲着童家人,苟且偷生。

馨儿问她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翠儿说是被童家下人打的。

馨儿听了又气又踌躇。她自然是想帮小翠的,可是最近她自己地位都岌岌可危,若私自把小翠带回去,王家恐怕不肯收留,要把小翠送回童家,那还不如不带回去呢。她更怕王夫人借此为理由,说她给王家惹麻烦。

最后,馨儿偷偷买了几件旧衣裳,还有外伤药和吃的,然后带着翠儿进了山,找到这个山洞安置她。

馨儿换了一包碎银子,都留给了翠儿,并嘱咐她:每天买一点日用东西,都搬到这洞里存起来,悄悄过日子,等她把王家的事解决了,就会来接她出去。

后来馨儿又见过翠儿两次,看她已经好了。馨儿便放心了。接下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她也顾不得管翠儿。谁知今儿过来,小女孩竟然病得快死了。

馨儿抱着翠儿不住流泪,心道:“你不能死。我们还要一起去闯荡大靖呢。我们还要相依为命呢…”

她想背翠儿回去王家找东方倾墨诊治,又想:翠儿病这么重,路又这么远,自己能顺利把她背回去吗?不如自己跑回去找老阎王过来,这样说不定还快些。

想罢,她嘱咐了翠儿两句,就要起身。

翠儿虽然病势沉重,但小女孩没那么多愁苦。她听说过王家的神医,可厉害了,姐姐请了神医来,一定能救活她。她看着馨儿,圆眼中光彩夺目。

馨儿内心却是成年人,看着小女孩那模样,心突突地跳——这怎么像回光返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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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死里逃生

她又是慌张又是酸楚,生怕自己走后,小女孩就这么去了,那也太凄凉了。想了想,她把身上的衣裙脱下来,给翠儿穿上,又帮翠儿把头重新梳了,插上小凤钗,微笑道:“翠儿真美!你就好好的等着我回来吧。”

小翠幸福地笑了,真的很美!

馨儿安置好小翠,又出了山洞。

她不知道,她再也回不去王家了!

她不知东方倾墨关在笼子里用来给王亨治病的老虎怎会跑出来,又怎会追着她来到山洞外;也不知吴繁什么时候开始跟踪她的,被吴繁推下山谷时,听他说“安泰表哥让我来送你上路”时,她整世界都颠覆了。

她不敢相信王亨这样狠毒,他还是个大孩子呢,又曾经那样爱她,就算变心了,也不至于要她死。

可她也不敢对人性抱太大希望,如果王亨怕她跑出去后泄露了他的底细,派人杀她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这些,落到谷底后,脱离了牢笼的老虎看见她,眼中凶光闪闪,并没有立即扑过来,脚底动了动,似乎要摆个架势后再扑倒她。

她脑子一片空白!

求生的本能令她后退、后退,一直退到洞口,一转身,侧身钻进洞去,老虎见到嘴的食物不见了,大怒,猛扑到洞口大石上,冲撞得大石一阵摇晃。

她心惊胆战,连滚带爬扑到翠儿身边,一把将翠儿抱在怀里,惊慌道:“翠儿翠儿,老虎来了!”嘴里跟翠儿说话,还扭头看向洞口,生怕老虎冲进来了。所幸那大石还算结实,还能抵挡老虎,老虎冲了几次,都没能冲进来。

这并未让馨儿安心,抱着翠儿簌簌发抖。

正想办法,忽然感觉不对,低头朝怀里一看,翠儿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含笑,笑容不变。她强压住恐惧,将手指伸到翠儿鼻子下面——没有呼吸了!

翠儿死了?

她泪水刷就下来了。

翠儿没死时,尽管病得爬不起来,也不能给她任何帮助,好歹是个活人在她身边,她心里便是安稳的;现在翠儿死了,她顿时觉得自己孤立无援、被世界抛弃了!

外面虎啸阵阵,洞里阴寒凄凄。

馨儿茫然四顾,触目都是石壁。

她不知该怎么办?

游目四顾时,目光扫过洞口大石,只见那大石乱晃,她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静静等待——

大石又立稳了!

它还能挡住下一波冲击吗?

馨儿不敢确定。

她看向怀中女孩,一个想法浮上来:把翠儿递出去,让老虎吃了,她便可以脱身!

这想法一浮现,她便急忙摇头。

并非她顽固不化,而是她寄希望于万一,万一翠儿只是晕过去了呢?如果这样的话,她岂不成了杀人凶手?她虽然有些自私,不肯吃亏,却没干过这么歹毒的事。

她不能这样做!

恓惶无助的她并不知道,她并不是一个人,翠儿即便死了,也始终和她在一起,一起面对老虎。

仿佛是为了向她证明一样,翠儿原本还柔软温热的身子渐渐冷了、僵了,只有甜美笑容如故。

馨儿泪如雨下:“翠儿!”

她一边哭,一边抱着翠儿起身,来到洞口,就在外面老虎又一个猛扑,大石往内偏移的间隙,她把翠儿推了出去。老虎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叼住翠儿,拖着后退。

千钧一发的当口,馨儿的敏捷又恢复了,她没有躲在洞里,而是弯腰飞快收拾,将自己带出来的吃食和所有衣裳等物都打包,挎在肩上,闪身出了山洞,挨着山壁一溜烟窜入右手边一石缝内,躲在石壁后。

这里虽是露天的,却可以藏身,那石缝很窄,老虎绝对挤进不来;前面的山石是长在地上的,老虎也肯定冲不倒它;身后有条狭窄通道可以出去,是条退路。

总算安全了!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透过石缝向外一看,便看见了老虎吃翠儿的情形,顿时肝胆欲裂,捂住了嘴。

忽然她看见前方山石上,那个俊美的少年也藏在山石后,兴致勃勃地欣赏下面山谷中老虎进餐。那时天已经大亮了,一轮红日从他背后升起,红芒给他的身子镶上了一层妖异的光环,馨儿觉得,他就像穿了画皮的厉鬼!

他大概没看清翠儿身上的衣裳,并不知道换了人,以为老虎吃的是馨儿,而他下手害人的事将永远被埋葬在虎腹内,再也没有人知道了,所以笑得肆无忌惮。

馨儿把身子往旁边缩了缩,死死地盯了他一眼,转身,顺着那通道狂奔而去。她是怕他事后下山谷检查,发现异样,所以要趁早逃走。她还怕老虎发现她,虽然吃不到她,但是流连不去也会引起那少年注意。

她只管往山里钻,离开人群越远越安全。

她深一脚浅一脚不知跑了多久,钻进了云雾缭绕的黄山深处,这才有空回想昨晚和今晨的事。

她并不相信善恶有报,若真是这样,怎会有那么多好人遭难,坏人猖獗不死?然经过这件事,她信了!

她不过是伸手帮了一把翠儿,并未改变翠儿的悲惨命运,到头来却被翠儿所救,这难道不是福报?

是翠儿的死挽救了她。若是翠儿没死,她是绝不会把翠儿丢出去的,只会和翠儿一起被老虎吃掉。而翠儿就好像知道她有难一样,不早不晚地死在这个时候。

她呜呜哭道:“翠儿!”

翠儿不仅救了她的性命,还挽救了她的灵魂。就因为翠儿,她在遭遇此大难后,还能保持本心,还知道感恩,没有被仇恨操控入魔。若不然,以她不肯吃亏的性子,实在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恐怕再次面对王亨和王家人时,会不择手段疯狂报复,才不会管什么真相呢。

如果翠儿的事还不足以让她坚信善恶有报的话,后来她遇到的事,便令她再也不怀疑这点了。

黄山中当然不止风景美,在优美的风景下还潜伏着各种危险,比如地形地势险恶,比如猛兽毒虫等,她只顾逃离人群,却不小心侵入了野兽的世界。

第146章 懵逼的故友相见

下午,当她坐在一块大石上边休息边啃馒头时,忽然一只花斑豹从前面山石后冒头,毫无征兆,她脊背惊出一身冷汗。目光一扫周围地势,看可有逃生的机会,也顺便察看自己死在什么地方。这绝不是什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过是绝望之下徒劳挣扎罢了。

花斑豹对着这送上门来的精美点心十分感恩,老天待它真不薄。它按了按爪,身子微微后缩,蓄足了势头再往前一跃,一个泰山压顶就从馨儿头上罩下来。

馨儿往旁一让,从石头上滚了下去。

能避开这一扑,还能避开第二下吗?

她并不报太大希望,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迅速爬了起来,回头看身后,不由呆住——石头上又来了一只老虎!

馨儿第一个念头就是:吃翠儿的那只老虎追来了!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虎豹相争的时候,她撒腿就跑。

她一边跑,一边想些乱七八糟的:

老天爷终究对她还是不薄的,在绝对不可能逆转的情境下,给豹子安排了一个对手,也让她有了渔翁得利的机会。这一剧情转折,恐怕那些小说作者也难以想到。若让他们来编,肯定会来一段什么“英雄救美”,也不管那英雄有没有可能会出现在这深山中,哪有这老虎来得自然呢!

可是她没想到,老虎来得很自然,但老虎也很自然地打败了豹子,虎豹相争并未持续多长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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