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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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渔翁自然也不能得利了。
很自然地老虎又追上了她。
很自然地老虎将她扑倒了。
她很自然地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晕过去好啊,她可不想体验翠儿的脖子被咬断的感觉。翠儿死了,没知觉;她可是活的!
这才是最自然的结局,毫不牵强!
小说里那些死不了的女主,都是被作者开了金手指的;书写她人生的作者就是个混账,竟然不给她开金手指。
大概那作者听到了她的怒骂,然后强行开了金手指,把她又弄醒过来了!
她欢喜,莫不是被人救了?
她长睫毛轻轻掀开,一只硕大的虎头出现在视野内,好像放大的特写镜头。那畜生伸出舌头,正要来添她脸。
这什么金手指?
她尖叫“啊——”
声音直飚向苍穹。
很不幸,神魂具丧的情况下,她却没能晕过去。
老虎顿住了,似乎有些懵逼。
馨儿也懵逼——怎么还不开饭呢?
她哆嗦着往后挪动,眼睛却盯着老虎,像防备,更像期待——无法逃避地期待意料中的惨剧降临。
很快她发现不对劲:这老虎虽然身高体壮,看她的目光却很温和,不像前一只老虎面对她露出嗜血的光芒。
她纳闷了,怎么剧情转玄幻了呢?
这老虎成精了,是修炼成妖的…美男?
她等着它摇身一变,变成美男。
老虎没变成美男,却上前一步,用大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臂,嘴里发出低吼,没有威胁性的低吼。
她愣愣地干笑道:“嗨…”刚打了个招呼,忽然脑中光芒一闪,失声叫道:“沫沫!”
老虎猛抬头,明显很兴奋,又蹭了蹭她的胳膊,神情甚为友好——不,不是友好,是依恋、亲密!
馨儿也试探地伸手摸摸虎头,“沫沫?”
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头更不能摸吧?
老虎没有发飙,很温顺地在她身边卧倒。
馨儿终于确定,自己遇见故人——不,是故虎了!
她激动得不能自持,一把抱住沫沫的大脑袋哭起来,一面哭一面仰天喊道:“感谢老天爷!我以后一定多做慈善事业,一定注重环保,一定爱护动植物…呜呜…”
这么搞笑的话,她却出自肺腑。
死里逃生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沫沫见她激动,也跟着激动地仰天大吼,声震山林,把馨儿的耳朵都给振得嗡嗡响。
她摸着沫沫的脑袋喃喃道:“你怎么长这么大了?变得我都不敢认了,真是女大十八变。不,是虎大十八变!”
沫沫走的时候实在太孱弱了,她很怀疑它能在山里活下来。放它,不过是想让它多过几天自由自在的日子罢了。所以,刚才她才没有很快联想到沫沫身上。
此后,她便跟着沫沫在山里游荡。
虽然有沫沫保护她,但她实在不适合与野兽同居。不说别的,她的火折子丢了,钻木取火也好,钻燧取火也好,都是说着容易做起来难,日子没法过。
她便想寻找人迹,回到人生活的地方。
于是,她带着沫沫越走越远,直到遇见李松原。
…
梁心铭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不由自主看向身边的王亨,他是那么光芒四射、深情不悔!
他们的合奏浑然天成!
他不再吹箫,改吹笛,是因为林馨儿一直吹笛?还是因为不愿记起和孟清泉的琴箫合奏?
她不由百感交集:经历了那件事,他成长了,她也成长了!她终相信,当初他真的是因为长辈安排才要纳孟清泉,而不是移情别恋。毕竟纳妾在这个社会是很平常的事,就像她当时也准备妥协、为他纳妾一样。
当年老太太和王夫人到底是怎样对他说的?
从他这些年一直不肯接受长辈安排的亲事便可以看出他对馨儿的感情,他也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她们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才逼的他答应纳孟清泉为妾的?
其实也不用想,肯定是利用林馨儿威胁他。
罢了,这事对她来说就是不能碰触的伤口,虽然她原谅了他,却还是不愿想起,想起心就疼。既然决定与他重续前缘,不愉快的就埋葬了吧,就如同那些信。
王亨也正朝她看过来,二人目光对碰。
王亨有些恍惚,一直觉得他是和馨儿在合奏,他甚至看到梁心铭对他目露柔情,再仔细一看,又没了。
他想,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
他不由想:若梁心铭就是馨儿,多么完美。然世上没有完美,当年他和馨儿何等幸福,他却长不高,还不能生育;现在他长高了,馨儿也回不来了。
琴音止,笛声停,众人看着光灿灿桃树下的三个少年,红男绿女——哦不,是红男绿男,景美,人美,乐曲也动人,纷纷赞赏不已,把王亨夸上了天,又过来邀请他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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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她呀,淘气的很(考儿幸运和氏璧+)
今天过后,将有许多人盯上了王孟两家,盯上了王亨。
梁心铭不动声色地虚应着,少时,王亨瞅了她一眼,两人便一先一后撤出人群,往桃林僻静处走去。
等她走得近了,两人并行。
梁心铭看着身边男子,似乎情绪好了些,才放下心。她心里很矛盾,既希望他别忘了林馨儿,又怕他思念忧郁伤了身子,少不得自己挺身而出,逗引他开心。
她便打趣道:“学生见那些人看恩师,一副丈人看女婿的神情,恩师可要小心了。”
王亨不答反问:“青云可还适应?”
梁心铭道:“还好。”
王亨又问:“可看出些门道了?”
梁心铭道:“是看出点苗头。利益错杂,所以学生不想待在翰林院熬资历,决定外放,还请恩师帮忙。”
王亨停住脚步,诧异问:“你要出京?”
梁心铭点头,期盼地看着他。
王亨沉吟不语,继续前行。
梁心铭也不催问,跟在他后面,一面仰首欣赏并嗅头顶桃花的香气,又摘了一支,拿在手上把玩。
王亨回头看见这一幕,只觉人面桃花两相映,人如玉,衬得桃花更艳了,不由触动心肠。
从前他不止一次怀疑梁心铭是林馨儿装扮的,总不由自主接近她、试探她,她始终对他有礼而疏离;如今他丢开了,她却对他更好了,那份亲近他感觉得到。
他便道:“好,为师帮你。”
梁心铭微笑道:“谢恩师。”
王亨道:“你想的虽然有道理,但地方官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我再送两个人给你,再请赵兄襄助于你。”
他很自然地说出这话,丝毫不觉自己对这个学生关心太过,也没想到自己一面还在思念林馨儿,一面却又细心周到地为梁心铭打算有什么不对劲。
梁心铭欢喜,再谢了他。
王亨见她高兴,也愉悦。
梁心铭道:“恩师觉得,赵大哥愿意屈就吗?”
之前赵子仪虽然答应帮她,但她说得很含糊,他也许认为是帮她做某件事,若知道她招揽他做属下,未必能答应。
王亨点头道:“子仪虽傲气,却很重情,定会答应的。再者,青云也不是无能之辈,他跟着你未必就没有前途。他也游荡得久了,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梁心铭道:“还得恩师出面去说。”
王亨道:“无妨,包在为师身上。”
梁心铭道:“谢恩师。除了赵大哥,其他人就算了吧。恩师好意,别人又不知怎么想呢。”
若王亨送两个护卫或者幕僚给她,一来她担心自己泄露身份,二来外面传言又有的说了,所以不想要。
王亨点头道:“是为师思虑不周,那便罢了。子仪在京城街头的地痞帮会中很有威望,三教九流都有交结,就请他出头为你找个妥当人,寻牙行买几个人来使唤。你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可不成。”
梁心铭道:“赵大哥有门路?那太好了!”
她可不敢小看市井,那些买卖牙行、车马行、街头混混等都是地头蛇,里面门道大着呢,赵子仪既然在他们中间有威望,请他帮忙买人自然最合适。
至此,梁心铭心满意足,觉得形势一片大好。
她又恐王亨心情好了便忘了旧情,便想帮助他回忆林馨儿,温故而知新嘛。再者,她也想探听一些事,比如当年王夫人是如何逼他纳孟清泉的。
于是她便道:“恩师跟学生说说师母吧。”
王亨道:“她呀——”
停住不说,先微笑起来。
梁心铭忙问:“怎么样?”
王亨想了想道:“淘气的很。”
梁心铭愕然——淘气?!
他满腹诗书,况且从古至今有那么多赞美女子的词语,他居然用“淘气”来形容她!不对,关键是“淘气”这个词不是赞美吧?更不好用来形容女孩子。
她不由道:“恩师这话,女孩子怕不爱听。”
亏他还自夸说了解女孩子呢,简直胡说!
王亨斜了她一眼,道:“你不懂。”神情很自得,仿佛有什么甜蜜的小秘密不肯与人分享,只肯独自品味。
梁心铭很郁闷。
王亨不再理她,整个人都柔和下来,伸手拉下一支桃花仔细端详,似看花,其实沉浸在往事中:馨儿确实很淘气,一点不怕羞,拍着胸部说长大让他看她的小馒头;他长高后,她一脸好奇地跟着他进浴室,要看他身材怎么样;她的鬼主意很多,胆子也大,一张小嘴不饶人…
想着那张小脸,他目光柔情似水。
记忆里的那张脸,比这桃花艳。他每天都想亲亲她,尤其是他长高后,借着身高和年岁的优势很方便地宠她、爱她,不再像之前矮小时被她牵着,那感觉真的很甜蜜。
馨儿嘴馋,胃口特别好,他看着她吃东西便开心。
她很爱玩,曾抱怨说“小亨亨,墨云都出去玩了,我怎么不能出去玩?”想到这他噗嗤一声笑起来——把自己跟一只狗相提并论,也只有小馨馨能说得出来。
梁心铭听见他笑,又见他那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很显然在回忆和林馨儿的甜蜜往事,不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林馨儿啊?怎么反倒像个外人似得,好像看别人的故事,像根本不了解王亨和林馨儿的过往。
她忍不住问:“恩师笑什么?”
王亨看着她似笑非笑道:“青云怎么像为师家中碎嘴婆子似得,专门打听别人的私密事呢?”
梁心铭被鄙视了,讪笑道:“学生对师母的事好奇嘛。”
王亨道:“哦?青云怎不说自己媳妇的事给为师听呢?”说完瞪了她一眼,广袖一甩,很潇洒地飘然而去。
…
梁心铭被他噎得无话可说,什么也没打听到,很不甘。
忽然她想起一事来,忙追上去道:“恩师,学生觉得,那刘棠刘侍郎恐怕以为恩师要去刑部。”所以才言语多挑拨,让王亨跟父亲反目、窝里斗。
王亨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梁心铭又问:“恩师去吏部的事可有眉目了?”
王亨答非所问道:“孟远翔也想去吏部。”
梁心铭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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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你好大的脸面!
昨晚有加更,前面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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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亨点头,为她分析吏部局面:
吏部尚书吴珪已年老,孟远翔想谋吏部侍郎的缺,然后等吴珪告老,他便顺理成章地坐上尚书位置。同样盯着吏部侍郎这个缺的还有吏部员外郎顾留白,也打的和孟远翔一样的主意。顾家和孟家最近各显身手,竞争激烈。
王亨若进吏部,顶多做个员外郎。
梁心铭失声道:“这怎么能成!”
若孟远翔真进了吏部,王亨将受制于他,若不答应娶孟清泉,便很难有作为;若答应娶,岂不完蛋!
王亨正要说话,忽见洪飞和一个同僚在前面,忙出声招呼,互相攀谈起来,说的也是彼此的升迁问题。
王亨便看着洪飞意味深长道:“小弟观鹏图兄这气色,红光满面的,是个鸿运当头的吉兆。怕是要升官。”
洪飞一楞,道:“真的?”
他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
王亨道:“自然是真真的。到时别忘了请我们大家。”
洪飞笑道:“要真是这样,请客算什么。”
梁心铭狐疑,不知王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王亨肯定不会无的放矢,看来是要对付孟远翔了。梁心铭想来想去,也想不通洪飞如何敌得过孟远翔。
正谈笑间,忽见有人匆匆往桃花坞去,说是皇上驾临。几人对视一眼,王亨道:“见驾去。”于是大家跟上。
今日天气晴好,桃梨园满园芬芳,又赶上春宴在此,靖康帝兴致一起,乘着龙辇便往松山来了。
才进园,便听见琴笛合奏,情感动人。
他便问礼部主事人,是何人所奏。
礼部主事人回道:“王翰林和梁状元所奏。”一面将刚才的情形一字不差地说了。
靖康帝转脸,看向龙辇旁一中年官员,正是刚回京述职的孟远翔,今日特地进宫觐见,因此一道来了。
孟远翔一见他脸色,惶恐道:“皇上…”
只开了个头,便被靖康帝抬手制止。
靖康帝让龙辇停下,不要惊动里面,不然他这一进去,众人参拜,王亨和梁心铭也势必要被打断。
等琴笛合奏完,他吩咐道:“去桃花坞!”
于是仪仗一转,浩浩荡荡往桃花坞去了。
桃花坞是一片精致的庭院,其中也种了许多桃树,散布在房前檐后,粉色的桃花与白墙黛瓦相衬,十分清雅。
靖康帝进了桃花厅,只叫宰相苏熙澈和孟远翔进去。
桃花厅只有精致的三间屋,厅堂和东西间以雕镂精巧的隔扇分割。透过隔扇花纹间隙,隐隐可见东边设了卧榻,西边则是书案。所有陈设和家具都以精巧雅致为主,墙上挂的画则多是文人雅士在桃园留下来的笔墨。
靖康帝在堂上坐下,便问孟远翔:“当年是怎么回事?”
孟远翔上前跪下,悲声道:“皇上,小女不幸啊!”
他说他女儿是无辜的,又说林馨儿和王安泰闹脾气,深夜离家出走,猛虎吃人据王家人说是意外事故。
靖康帝听后,沉吟不语。
孟远翔叩头道:“求皇上为小女做主!”
苏熙澈本来站得笔直,目光平视前方,闻言嘴角扯了扯,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睡着了。
靖康帝问:“你要朕如何做主?”
孟远翔道:“王翰林深情,微臣不敢有怨言,然小女未做错任何事,却无辜受害。这也罢了,原是两家长辈定的亲,只怪她命不好,闹到这地步,退亲名节也毁了,不退也是守一辈子空房,只好任她静修。
“然为人父母者,谁不希望子女平安幸福?微臣和王尚书都指望王安泰日后能回心转意。果真如此,小女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是王安泰一心惦记林馨儿,这心结不除,恐无回头之日。微臣听闻新科状元梁心铭相貌酷似林馨儿,王安泰爱屋及乌,对这个门生另眼相待。微臣相信他们之间清白,但长此以往,只怕他更不容易放下林馨儿了。
“故此,微臣斗胆请求皇上,望皇上能将梁心铭外放,使他师生分开,既可免了王翰林睹人思人,又可免了流言蜚语给他二人造成困扰。皇上开恩,微臣感激不尽!”
长长一番话说完,又叩头。
叩头罢,伏地静候圣旨。
结果,上面半天没动静。
他心里不安,又不敢抬头,只好等着,好一会才听见靖康帝道:“你两家的事,关状元郎何事?”
他觉得那声音虽然平静无波,却隐有压抑的味道,不由心惊胆战,急忙道:“微臣惶恐!微臣并非要皇上放逐梁心铭,可许以重用,只要分开他和王翰林即可。”
靖康帝陡然放脸,高声喝道:“朕的臣子,岂能任由你来指派!你们治家无能,却要任意发配当朝状元。自本朝开国以来,凡科举头名状元者,一律授予翰林院修撰。难道你要朕为了王孟两家破了此例?你好大脸面!”
天子震怒,孟远翔叩头道:“微臣该死!”
靖康帝嗔目喝道:“下去!”
孟远翔又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也不敢直腰,躬身倒退,退到门口才转身,惶惶而去。
靖康帝这才转向宰相苏熙澈,问:“此事爱卿如何看?”
苏大人抬眼,叹道:“孟大人糊涂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靖康帝冷哼一声,又问:“孟远翔要谋吏部侍郎这个缺,吏部员外郎顾留白也想上升一步,也盯着这位置。这二人,爱卿以为何人适合?”
苏大人忙端正身子,严肃道:“臣以为孟远翔不可!”
靖康帝道:“哦?为何不可?”
苏熙澈道:“吏部尚书吴珪为人忠厚,孟远翔精明强干,二者相逢,主官弱,副官强,吏部必乱!再者,有人举荐王亨去吏部,这翁婿一联手,吏部岂不成了他们的天下了?若王、孟两家亲事最终不成,翁婿则成仇,王亨怕要被孟远翔压制,不能施展其才…”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概括出来就是:孟远翔和王亨不能同时进吏部,只能二选一,而他倾向于选王亨。
第149章 孟清泉,你慢慢静修吧
二选一,当然不是凭能力,而是凭圣宠。
王亨的圣宠是孟远翔能比的吗?
所以,苏熙澈选王亨也是投君王所好。
皇帝亲口点王亨进吏部,傻子才会阻拦!
果然靖康帝道:“那就让顾留白升任吏部右侍郎,王亨补顾留白的位置,为员外郎。”
苏熙澈道:“这恐怕也不成。”
靖康帝道:“为何也不成?”
苏熙澈道:“王孟两家亲事闹得这样,若孟远翔没能坐上吏部侍郎的位置,而王亨却被任命为吏部员外郎,只怕有人不服,御史要弹劾他忤逆不孝、不配升官了。”
他是宰相,即便要投君王所好,也不能糊里糊涂,必须预见可能发生的情况,并提醒皇上,免得横生枝节时皇上措手不及,又该迁怒他了。
这才是宰相该有的能力!
靖康帝皱眉,很不痛快。
他虽然同情林馨儿,也对王、孟两家很不满,却也不好公然责罚王谏。投鼠忌器,王家声誉受损,对王亨并无好处。再者,那林馨儿再好也已经死了,王亨也不能为她守一辈子呀,就算不愿娶孟清泉,也该娶别的女子才是。
他便吩咐欢喜:“传王翰林来见朕。”
欢喜忙出去传旨,命王亨来见驾。
少时,王亨来到桃花厅。
那时,桃花厅内除了宰相苏熙澈,吏部尚书吴珪也在。
吴尚书一脸忠厚笑容,看着叫人十分信任。当然这只是表象,若只是忠厚,绝做不到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他能争到吏部尚书,除了自身能力外,还有几分运气。当年,王谏原本稳稳地升任吏部尚书,就因为给王亨让道才放弃了。王谏退让,其他几方人抢夺,最后王谏向皇上推荐了吴珪。
所以,吴珪欠王家一个大人情。
因为这个人情,王亨进吏部原是稳稳的,谁知半路杀出个孟远翔来,现在只能二选一。
忠厚人都不喜跟伶俐人共事,容易被排挤。吴珪深知自己的手段,那是绝斗不过孟远翔的,所以他不愿孟远翔做吏部侍郎,但他同样不希望“刺头”王亨进吏部。然他欠王家人情,必须要还;再者,王亨再伶俐,资历和辈分摆在那,总该听他一句半句。两害相权取其轻,他选择王亨。
且说王亨,拜见靖康帝后,皇上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又问道:“你究竟要如何?难道真一辈子不娶?”
王亨道:“若不是臣妻舍命治好了微臣,微臣现在就是一侏儒。侏儒能娶谁?谁愿意嫁侏儒?”
靖康帝道:“可是你已经好了呀。你妻子费了那么大心血治好你,应该不希望你终身不娶吧?那不如不治!”
王亨道:“微臣现在不想娶!”
什么时候想娶了再说。
靖康帝瞪着他,无可奈何。
苏熙澈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道:“皇上,据东方神医说,王翰林是有苦衷的。此事急不得。”
靖康帝这才想起东方倾墨醉后吐真言,说王亨有隐疾,不能逼他成亲,若逼急了将适得其反,将永远不能根治,顿时恍然大悟。他将心比心,想自己要是不能人道了,后宫无数妃子再无雨露滋润,将何等凄惨?
他便急忙道:“对,不急,咱不急!想什么时候娶就什么时候娶!”——孟清泉,你慢慢静修吧。
王亨眉头一跳,谁跟你“咱”啊!
他道:“微臣不去吏部了。”
一句话把话题引开了。
靖康帝和吴珪都诧异,何时他会主动退让了?
靖康帝道:“你怕被御史弹劾?”
王亨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身为臣子,怎好挑三拣四,自然任凭皇上和吏部大人分派。”
靖康帝对他这话深表怀疑,却体贴地递了个梯子给他,道:“然吏部缺人,谁来替朕分忧啊?”
王亨道:“皇上无需烦恼,微臣不去吏部,但微臣可以为皇上推荐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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