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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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俩正说着,忽听门口有人道:“杜鹃姑娘,我们姑娘想请你过去说句话。”

杜鹃回头一看,原来是红灵。

她想了想,点头道:“好,我就来。”

红灵见她没撂脸,松了口气,忙屈膝一礼,先退下了。

黄雀儿担忧地看着杜鹃道:“杜鹃…”

杜鹃笑道:“大姐别担心,我去去就来。”

说完就出了厨房,往黄元原先住的屋子走去。

东厢右手窗口,黄元看着她的身影,神色很是忧心。

杜鹃走进那间自己亲手布置的屋子,心境迥然。

昝水烟正坐在美人榻上低头缝布袜,听见声音,抬头见是杜鹃来了,忙起身下来。让她去榻上坐,一面歉意道:“本该我自己过去见姑娘的,但有几句话想私下对姑娘说,就让红灵去请姑娘了。”

杜鹃坐下道:“别客气。你手好了?”

她见她居然能做针线了。所以这么问。

昝水烟她对面书桌边的椅子上坐了,轻声道:“虽然未全好,做些小活计还是行的。老是不动,手也僵了。”

这时红灵倒了茶来奉给杜鹃,然后悄没声地出去了,还把房门带上了。

屋里就安静下来。

杜鹃喝了一口茶,径直问道:“姑娘有什么话说?”

昝水烟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觉得她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痛不欲生,以及对她恨之入骨,神情好似很镇定、很平静。细看还带着浅笑。

不知为何,她心情松懈了些。

想了想,她正色问道:“姑娘究竟想如何?”

杜鹃不悦道:“怎么你也这样问我?”

昝水烟神情僵了下,很快恢复,然后道:“是水烟任性了。但事已至此。水烟绝不后悔!姑娘呢?姑娘既深爱黄公子,觉得与他有前世缘分,就忍心看他难受、为了姑娘彻夜不眠?水烟已经不敢奢求任何东西,甘愿为妾,姑娘难道还不满意?”

杜鹃脱口道:“不满意!”

昝水烟不料她这样斩截,不禁一呆。

杜鹃接着道:“所以你不用为妾了,我成全你们!”

昝水烟怔怔地看着她。半响才摇头道:“说实话,来此之前,水烟是抱有私心的:希望姑娘能延续与林家的婚约,成全我和黄公子。然来到这,才发现个中情形全不像我想的,黄公子他爱你很深。我既不能退缩。又不想令他为难,只有为妾,方能两全。只要他不再愁眉不展,我便甘之如饴。可姑娘竟还不能容忍。我要问一声:姑娘真的爱他吗?既爱他,何故如此相逼。惹他伤心?”

杜鹃打断她的话,反问道:“你真爱黄元吗?”

昝水烟诧异道:“自然。否则怎会效仿‘文君夜奔’。”

她可知道她究竟丢弃了什么,又背负了什么?

那绝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杜鹃道:“卓文君夜奔相如,那是有缘故的:是先有司马相如以琴音相挑,文君感知他心意,两情相悦,私奔的时候司马相如更是在外接应;姑娘私奔为何?难道黄元以前私下勾引了你?据我所知,你两次向黄元示意,他都拒绝了。可是,你依然不管他的想法,不计后果地逃婚来投奔他,让他陷入左右为难境地。你不知错,反说我不体恤他。真是叫我无语的很!”

昝水烟顿时面色发白。

但她终究不是寻常女子,略一沉吟,便点头道:“刚才水烟已经承认思虑不周,姑娘何苦一再讽刺?果然我羞愧求死,于姑娘也无益。若是黄元对我毫无情义,也不会容留我在此——他不是容易被威胁的人。这点我看得很清楚,姑娘想来也清楚。”

这回轮到杜鹃变脸,心如刀绞。

她点头道:“是,我很清楚,所以我才要成全你们。”

昝水烟疑惑极了,忍不住问:“这是为何?难道我们就不能好好相处?我们以前不是相处很好吗,何必一定要闹得两败俱伤,让他夹在中间心碎神伤?若是我不知进退,姑娘怒而弃他犹可说;但我自觉私奔之流,不配为正妻,自甘为妾,姑娘还想怎样?”

杜鹃斩钉截铁道:“那是你,不是我!杜鹃就是杜鹃,不是昝水烟,绝不会与人共一个夫君,便是为正妻也不行!”

说完,见昝水烟露出惊诧不解的神情,冷笑道:“你也不必看我像怪胎一样,我看你也像怪胎呢!你自比卓文君,我就不说你一厢情愿地私奔来这,坏了我的好姻缘——”说到这,她禁不住声音发哽——“就算黄元接纳了你,你也无法和卓文君相比。卓文君私奔相如,后来司马相如富贵了要纳妾,她照样不许,写下著名的《白头吟》。心志是何等高洁!所以她的私奔成为千古佳话!!而你却自甘为妾,岂能和她相提并论!我要离开黄元,正是源于卓文君的《白头吟》,‘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第304章 你别后悔!

话音才落,房门“砰”一声被推开,黄元冲进来,面色涨红,焦急难受,大声喝止道:“杜鹃!”

可是已经晚了,只见昝水烟嘴唇不住哆嗦,泪水盈眶。

红灵忙进来扶住,一面愤怒地转向杜鹃,就要发作。

昝水烟却一把拉住她,微微摇头。

黄元也严厉地对她道:“红灵你先出去!”

红灵不甘不愿地出去了,临走看杜鹃的目光很痛恨。

杜鹃忽然觉得很没趣,对昝水烟道:“你放弃所有来私奔黄元,我也很钦佩,所以我从没在人前嘲笑羞辱你;但你也不能强迫我按你的意愿生活。你是你,我是我!”

说完又转向黄元,道:“我知道你心疼她,怕她听了我的话承受不住,走上绝路——”黄元焦急道:“杜鹃,你听我说…”杜鹃摇手,继续道——“我也知道你担心我,为了昝水烟背弃我你也是不会做的。可是,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我是不会成全你的‘两全’的。那是你们的‘两全’,对于我来说不算‘全’,那将毁掉我的一生。所以黄元,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了,虽然这事不怪我。”

黄元听了发怔,一声出不得。

昝水烟忽然问:“若是我走呢?”

杜鹃轻笑一声,揶揄道:“你走?你走了,然后不知死在哪里,我和他还有未来吗?昝家能放过我们吗?‘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若他若没有‘两意’,你私奔来也没用。”

说完,她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内,黄元如雷轰电掣,呆呆地站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然昝水烟道:“你放心,水烟不会自轻自贱的。既然走出了这一步。不论多苦,被万人唾骂,都会走下去!除非你嫌弃我、不要我。水烟不能像卓文君一般高洁,就做个卑微平凡的女子吧。只要跟在你身边就好。”

声音很坚定,很决然。

黄元从茫然中惊醒,忍住锥心的伤痛,慢慢转向她。

少女苦苦支撑的模样给了他些许安慰,他朝她走近两步,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却坚定地说道:“姑娘这样想,我就安心了。也请姑娘放心,黄元此生绝不会弃姑娘的!杜鹃她…”

他说不下去了,他也不知道拿杜鹃怎么办。

昝水烟柔声道:“这事是水烟不对在先。也难怪黄姑娘不能接受。我观她对你用情很深,假以时日,未必不会回心转意。你也不用太焦躁,多用些心思,让她看到你的真心。慢慢磨转她才好。”

黄元听了默然无语。

真要能那样就好了!

他用力按捺下心中的痛楚,叹口气道:“姑娘也无需时时自责。既然错了这一步,后悔无益,就让黄元陪你一起面对吧。”

昝水烟用力点头,反握紧了他的手。

再说杜鹃,心里涨满了疼痛,一旦说出决定后。沉闷散去,只剩下纯粹的伤感。走出昝水烟的屋子,站在廊下,她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心绪,才又回到厨房。

黄雀儿正要去杀黄鳝。杜鹃忙道:“我也去。”

黄雀儿揣测她神情,虽不大好,却也不是太糟糕,便放下心来,笑道:“你端着这个盆。”

两人走去院外水池边蹲下。一个杀黄鳝,一个扒黄鳝内脏,边忙边低声说话。

“这黄鳝好大呢。”

“癞子哥特地挑大的穿的。”

“这怕是要烧好几碗。还像上回那样用辣椒炒?”

“青蒜抽苗了,来一个青蒜炒鳝片吧,给娘吃;我们吃红椒炒鳝片。”

黄鳝都杀好了,黄雀儿便从附近捡了块石头来,将杀好除去内脏的黄鳝放在石板上,划开的肚子朝上,用石块不轻不重地砸。

从头颈往下砸,将圆滚滚一条黄鳝的身子都砸扁了,脊骨砸碎了,成了一条宽扁的黄鳝,再用剪刀剪成一段一段的。

杜鹃看着她熟练地操作,笑道:“谁想的这法子?”

黄雀儿微笑道:“谁晓得!都是这么弄的。”

一时全部弄完,杜鹃用水将石板上的血冲洗干净,才和黄雀儿起身回去。一路商议,再去后园子摘什么菜、如何配等。

后园子里,姐俩一边扯蒜苗一边闲话。

“大蒜太细了,才抽苗呢。”

“扯几根就够了,不过是当作料。”

“我看还得要排两垄蒜瓣。”

“种许多干什么?”

“大姐你怎么忘了,年下你就要出嫁。办一次酒席,得用多少菜?这青蒜是百搭的菜,少了可不行。对了,白萝卜也要再种些。打猎来的肉,不就是烧萝卜、腌菜、笋、菌子这些么?”

黄雀儿红了脸,小声道:“哪就操心那么远去了。”

杜鹃不赞成道:“操心远怎么了?我昨晚听二妮和癞子算账,他们想得可细了,还攒了那么多鲜鱼和黄鳝。这没爹娘的娃就是可怜,什么都得自己想到安排。咱们虽然比他们强,也要多想想,也省得爹娘操心了。”

黄雀儿这才重视,又细细地问二妮都准备了些什么。

说话间,两人扯了蒜苗,又去扯小白菜。

正忙着,忽听前面屋里“嘭”一声闷响,跟着有人爆喝“你也配!”两人都愣住了。

杜鹃辨出这是任三禾的声音,顿觉不妙。

她将刚扯的一把小白菜往篮子里一丢,“啪啪”拍了两下手,丢下一句“我去看看。”转身顺着菜地垄沟就往外跑。

黄雀儿愣了下,也丢了菜跟上去。

在上房门口,她们碰见闻声而来的昝水烟主仆,顾不得招呼,一齐朝屋里望去。

只见厅堂上,大桌子从当中碎裂开来,几大块桌面歪斜叉倒,茶杯也碎了一地;黄老爹和任三禾一坐一站,在破裂的桌子两边对峙;黄元则垂首站在下方。黄大娘和冯氏也站在一旁。

杜鹃忙叫“小姨父!”

她不用问,也知道这情形是因她而起。

黄老爹听见她的声音,转头看她,眼里掩不住的愤怒。

任三禾则指着黄元问杜鹃:“你答应他了?”

杜鹃忙摇头。坚定地说:“杜鹃不会和人共事一夫!”

“好!”任三禾笑了,再转向黄元,“你敢逼她?”

黄元抬头,艰涩道:“不敢!晚辈怎会做那样的事,不过是不得已之下才奢望能两全其美。然晚辈终究是才德浅薄,没那个福分。”

刚才任三禾来问,他又燃起一线希望,以为小姨父听了原委定会支持自己,帮助劝慰杜鹃。谁知任三禾怒而爆发,斥责他不配。他面上没有顶撞。心里着实不服——若是昝巡抚这样斥责他还可,他也已做好了为杜鹃抵抗昝家暴风雨的心理准备;小姨父凭什么这样说?他又没让杜鹃做妾!

任三禾可不管他怎样想,冷笑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黄老爹再也忍不住,颤声质问任三禾道:“这儿谁是你亲外甥?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一个捡来的丫头。我孙子怎就不配她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愤怒的目光投向冯氏。

冯氏被他迫人的目光压得难堪不已,况心里也生气,冲口道:“他小姨父,元儿又没让杜鹃做妾,你这样骂他?嫁元儿可是杜鹃自己答应的…”

黄元急道:“爷爷,娘。这事再不要说了!”

昝水烟见任三禾犀利的目光射向她,竟有些承受不住;加上冯氏也愤怒地看向门口几人,她不确定她是不是在怪自己,或者怪杜鹃,但作为始作俑者,她不能不出面。

于是她跨进门槛。在屋子当中跪下,伏首道:“都是晚辈惹的祸。请小姨父不要责怪黄公子。他若不是品性纯善,也不会这样左右为难了。”

任三禾眼中戾气一闪,喝道:“谁是你小姨父?你不过是…”他似想起什么,生生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黄元生怕他折辱昝水烟。上前道:“小姨父,千错万错都是晚辈的错。是晚辈心志不坚,令杜鹃失望了。”

任三禾揶揄道:“你这样护着她?”

他指的是昝水烟。

黄元苦涩道:“都是晚辈不好。小姨父莫要怨怪他人。”

他就是护定了!

任三禾冷笑道:“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说完,将面前歪斜的四分之一桌面猛一推,抬腿跨出来,大步往外走。

经过杜鹃身旁,对她点头道:“有志气!”

杜鹃低声道:“小姨父别怪黄元了。他已无路可退。”

任三禾脚一顿,却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

听了任三禾的话,黄元心中炙烤般揪心难受。

他还用等将来吗?

他现在心中就尖锐地疼痛!

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是他不要杜鹃,是杜鹃不要他;而他又不能为了杜鹃丢弃昝水烟,那同样是一个没有未来的结果。

杜鹃见黄老爹一张脸沉得能拧出水来,冯氏面色也不好,她自己也难受万分,伫在这只会使大家更难堪,还是让黄元他们收拾吧,于是逃也似的去了菜园。

这一闹,彻底绝了她的念想。

十几年的等待、期盼、努力,如同水月镜花般消散。

千思万想,心底的疼痛如水波纹般一圈圈扩散。

杜鹃不喜欢这感觉,不要被悲伤主宰!

她是杜鹃,是无忧无虑的杜鹃!

她茫然四顾,想要找个依托,驱逐心中的疼痛。

于是她看见那一片翠绿的小白菜,绿的逼人眼。于是蹲下去扯小白菜,一面想,晌午用小白菜滚汤呢,还是清炒呢?

怎么都好,不是还有黄鳝嘛!

想到黄鳝,她就想起二妮和癞子。

然后,她仿佛找到了希望和憧憬,心里没那么疼了。

二妮和癞子的生活让她有宁静踏实的感觉,同时也容易被鼓舞起生活的热情。她微笑着想,该准备大姐的婚事了。

 

第305章 放手

正在这时候,黄雀儿将前面收拾了,也回来菜园。

杜鹃就告诉她自己的想法:还要为她添些什么嫁妆;酒席按多少道菜安排,多少荤多少素,几冷盘几热炒;哪些要早准备,哪些只能等日子近了才能动手,“我看好了几个山塘,到了日子就去捕捞,办酒席用的鱼不用愁了。”

黄雀儿先还害羞,后来见她说得津津有味,心中一动,问道:“杜鹃,你不难过了?”

杜鹃笑道:“老是难过,人要瘦的。”

黄雀儿就劝道:“是要想开些。其实林春也不错。”

她觉得,杜鹃不肯嫁黄元,肯定就是要嫁林春了。

这样也好,也算两全其美了。

所以,她心里就轻松起来。

杜鹃却没有吭声,只是笑。

一时黄鹂也来了,帮着扯菜,“二姐”长“二姐”短地叫,声音特别嗲。她跟在杜鹃身后,杜鹃每扯一根菜,她就急忙将篮子递过去接着;杜鹃说上山下河,她就说要陪二姐。

杜鹃停手,怪异地瞪着她道:“你干嘛这样谄媚?”

黄鹂骨碌转眼珠,二姐的目光让她感觉无所遁形。

小女娃眼睛就红了,小心道:“二姐姐别不理我。”

杜鹃道:“你再这样,叫我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我就真不理你了。爹那样老实,娘打死也做不出你这样子,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闺女呢?”

黄鹂扭身子道:“跟二姐姐学的。”

杜鹃道:“你就鬼扯吧!”

黄鹂靠近她,可怜兮兮地说:“我…我没法不理昝姐姐。我又生怕二姐姐生气了,从此不理我了。”

杜鹃看着伶俐的小妹子,叹了口气。

她道:“黄鹂,八面玲珑很难的!你心里想怎样就怎样。我又没让你不理昝姑娘,连大姐也没不理昝姑娘,我不是一样跟她好?昝姑娘将来你要叫嫂子的,你要不理她。人家还以为是我教的呢。”

黄雀儿白了黄鹂一眼,道:“就你鬼花样多!”

黄鹂含愧低头,不吭声了。

同时,她心里也同黄雀儿一样松了口气。心想二姐不肯嫁哥哥,嫁春生哥哥也好,春生哥哥也很出色。想着想着,神情就渐渐喜欢了。

杜鹃道:“别扯了。我们只顾说话,扯了这么多小白菜,怎么吃得了?大姐,晌午有黄鳝,就别包饺子了吧,煮饭吃,晚上再包饺子。”

黄雀儿点头。说这也好。

黄鹂忙问黄鳝哪来的。

杜鹃告诉了她,不免又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黄鹂惊叹不已,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也想尝试。自见了昝水烟,她就特别羡慕她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高雅形象和气质,因此言行举止不知不觉就收敛了许多。也不再往山上田野里乱钻了,而是用心读书练琴学刺绣起来。

杜鹃和黄雀儿也没留意她,自去前面准备午饭。

杜鹃的心情比先好了许多。

就像一个胆怯的人,不敢面对困难和黑暗,因此一再躲避。可真要迎上去勇敢面对,无所退让之下,心里反而轻松了。

她彻底放手了!

到了前面。上房很安静,想是黄老爹他们走了。

原来,当任三禾走出黄家院子,看不见背影了,黄大娘立即冲冯氏尖叫道:“你的好妹婿!元儿可是你亲儿子,怎么倒不帮你了?你捡回来的好闺女!从她来了。黄家可过了一天安生日子?那就是个…”

黄元沉声道:“奶奶!杜鹃来了,黄家才过好了;我也是得了杜鹃帮助,才能认祖归宗的。奶奶往后还是少提这件事,也别在外跟人说。回头闹开了,丢的是我黄家的人!”

黄大娘顿时气焰矮了三尺。

她想起早上在河边发生的一幕。她已经把什么都吵出来了,村里人都晓得这事了,怎么办?

她又心虚,又不肯服输认错,撇嘴道:“早丢人了!还想瞒呢。杜鹃昨晚没回来,我担心她,下河洗衣裳的时候跟人扯了几句她娘捡她养她不容易的话。她从那过听见了,当着好多人面跟我算账:说她三四岁就开始做家务,长大了又上山打猎养家,又教了黄家孙子孙女认字读书,又卖了茶叶帮你赎身…听那话,我黄家欠她呢!”

冯氏想起杜鹃直言不讳的性子,立即信了,气得心疼。

黄元却反问黄大娘:“奶奶没说别的?”

黄大娘结巴道:“我…我说什么了?”

黄元也不追问揭她老底,直接道:“要是没人说闲话,杜鹃不会这样说的。”说完对门外叫道:“小顺来,扶爷爷奶奶去东厢我屋里歇歇。泡一壶茶,再把瓜子豆干端些去。”又体贴地对黄老爹道:“爷爷去喝杯茶吃点东西,定定心,凡事有我和小宝哥哥呢。”

小顺和黄鹂练好的一般,立即过来“扶”二老。

三言两语将两个老人打发了,黄元才转向冯氏。

黄老爹本也要发作杜鹃的,但孙子一句话就让老婆子露出慌张神色,他便知事实并非如此,且孙子干脆果断的模样也难让他有所作为,只好被尊敬着,去享福了。

黄元在黄家越来越决断。

从附学一事开始,他先是任由爷爷奶奶威风,最后闹出事来,他出面收拾了,二老气焰便矮了一截。

他则一面将二老捧着,一面却斩钉截铁行事。

几次下来,黄老爹二人就像兵法所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最后彻底被尊敬着,却再不能做孙子的主了。

但他们性子摆在那,黄元的日子注定不会消停。

晌午,杜鹃做了青蒜炒鳝片和酱爆鳝片,分别都盛了些,送去后面小姨家,给小表弟和表妹吃。

到了任家,任远明兄妹欢呼雀跃,立即就要拿筷子尝黄鳝。冯明英连声呵斥,命他们少吃些。等吃饭再吃。

杜鹃因没见任三禾,便问道:“小姨父呢?”

冯明英道:“出山去了。”

杜鹃心下奇怪,也没多问,就准备走。

冯明英拦住她。小声问道:“杜鹃你没事吧?”

杜鹃摇头失笑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冯明英张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上来。

都是外甥,杜鹃虽不是亲生的,胜在相处的年头长,不比黄元这个亲外甥情分差,所以她只好叹气了。只是与冯氏等人不同,也不知是夫妇一条心还是怎的,她和任三禾一样讨厌昝水烟,这些天都没去前面看她。

好在杜鹃的模样不像受了大打击,她也就放心了。

吃饭时。因有匠人在,杜鹃索性就缩在厨房吃,避免了和黄元见面。两次:一次是在她面前,一次是在众人面前,她只要想起黄元护着昝水烟的情形。心里依然绞痛。

但她有法子不想这些事,她会帮自己找快乐。

因黄雀儿夸黄鳝好吃,杜鹃便想了一个主意。

她对黄雀儿道:“咱们待会把门前那条水沟清理一下好不好?那水越来越浅了,把沟挖深些,荡子挖大些,洗衣裳洗菜也方便。挖出来的淤泥还能肥田,说不定还能挖不少泥鳅呢。咱不会钓黄鳝。弄些泥鳅吃也是好的。”

黄雀儿立即两眼放光,说这主意好,等下就做。

黄鹂犹豫道:“弄一身泥,多麻烦!”

杜鹃道:“弄完了天也晚了,正好洗澡。你原先不是最爱干这个的?怎么今儿懒起来。回头我捉了泥鳅你不许吃!”

黄鹂急忙道:“我喊小顺一块给二姐姐帮忙。”

杜鹃点头道:“这才像话!”

因此纷纷忙碌起来,洗碗刷锅。收拾了好去逮泥鳅。

东厢,黄鹂向黄元解释了缘故,又喊走了小顺。黄元从窗户里看见杜鹃和黄雀儿等人提着小木桶、拎着木盆、拿着水瓢,甚至铁锹等物笑着往外走,不禁愕然。

她竟是这样潇洒。立马就将自己置之脑后?

他心疼的同时,也坐立难安,再看不进一个字。

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和姐妹们一块嬉闹吗?

这样手足相亲的场景是他回来后最为贪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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