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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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说找到前世的夫君了,林家阻拦,昝水烟私奔…最后她落得个孤身离家的下场!

如今来林家,又说出这番话。

她说得没错,这样确实很合他的心意。

可是,一生算计的汉子却受不了,落泪了——

没爹娘的娃,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家!

秋生猛然低头,端着碗起身出去了;夏生冬生愣愣地看着杜鹃,觉得她今儿好奇怪,笑得有些孤单和落寞;大头媳妇则撩起衣襟不住擦泪。

唯有林春明白杜鹃的心意,对她坚定地点头道:“就按你说的。我一定努力求取功名,去见识体验荣华富贵和各样女子,然后回来证明给你看:任她春色满园,我只爱山花杜鹃!”

杜鹃笑道:“真那样就最好了。你也不必太执着,不用太把这约定当回事。要知道,一个人骗别人可以,可是骗不了自己的心。真要喜欢了别人,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告诉我,我不会怪你的。”

林春深深地注视她,没有赌咒发誓。

他知道她并非不信自己,只是他将要经历非常诱惑和考验,才有资格对她说话。黄元和昝水烟的事摆在眼前,他前所未有的慎重和警惕。

林大头不知怎样接话,闷头扒饭。

说真的,他忽然对儿子没信心起来——

宰相家的小姐,皇上家的公主,儿子能抗得住?

他怎么之前就没想到这点呢?

春儿在书院读书,他又那么聪明,将来出息是肯定的事,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还一个劲地要帮他娶杜鹃。

这时候,他没有了兴奋和期盼,只为杜鹃感到难过。

想着想着,他忽然抬头对杜鹃道:“那你还是就住这。将来春儿不娶你,你就是我闺女。”

杜鹃失笑道:“大头伯伯想的倒好,我可没脸住这。真要那样,我还不如回黄家呢,还出来干什么!”

林大头哑然,跟着又道:“那就住你干娘那去。你干娘肯定喜欢你去住。老太太也喜欢你。”

杜鹃只是摇头。

大头媳妇哽咽道:“可是杜鹃,你到底住哪儿?”

林春试探地问杜鹃:“你想住师傅家?”

杜鹃摇头道:“我谁家都不住。我要自己盖屋子。我都这么大了,住谁家都不合适。”

林家这么多兄弟,不方便是肯定的;就是任家,她也不能去——任三禾对她可是比亲闺女还要重视,回头再被人传出些绯闻,连小姨都要生分了。所以,她早想好了,要自己单独住。

“我会跟人换工换料,盖两间屋子起来。在这之前,我住娘娘庙里。我来这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再喊干爹来,求他许我盖房子前住庙里。”

她准备进深山一趟,弄些好药材什么的出去卖,得了银子请人在山边盖个简单的住处,过几年安静日子。

林大头父子都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大头媳妇急道:“杜鹃,这不成!”

夏生气道:“你就心狠!雀儿要难过死了。”

他可以想象黄雀儿有多难过,忍不住怪杜鹃犟。

林春却点头道:“这样也好,清静。就依你。”

黄家她都不肯住了,她还肯去谁家?

因此他对爹娘道:“别担心,我叫如风陪着她。”

杜鹃听了很高兴,又迟疑道:“它愿意跟我?”

第313章 单独立户(二更)

林春道:“如风本来就喜欢你,你再多带它上山跑几趟,往后它就跟着你了。你再喂两条狗,平常爹和哥哥留心多照应些你,再说还有师傅呢,没什么对付不了的。”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定下这条,林春又注视着杜鹃道:“你想跟人换工换料?那好。不管你用什么换,我是最该还你的,早欠你了。你想想:你教了我这么多年,我难道不该为你做些事?你别死心眼,一定不要我帮忙,那我是不是要把脑袋砍下来,把这些年学的都还给你?再有,从亲事上论,要是我往后娶你,你是我媳妇,我帮你盖屋子是本分;要是不娶你,更应该帮你盖,这样我背信弃义后心里也少些愧疚。”

杜鹃听了他前面的话,心想是啊,干嘛较劲?

她可是教了他和九儿十几年,在山里盖两间屋子最多不过几两银子的事,坚持跟他划清界限,何必呢,又不是不来往了。

正想着就听见他后面的话,愕然楞了半响,才“噗嗤”一声笑了,嗔道:“好,就让你盖!都交给你了,我还省得操心呢。”

林春望着展开笑颜的少女,沉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林大头更开心了,心头压抑的难受散去,教训杜鹃道:“就该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那是蠢人!这么争气干什么?争气能当饭吃?…”

唠唠叨叨说着,被林春打断。

林春轻声问杜鹃:“可想好盖什么样的?在哪盖?”

杜鹃道:“盖一大间,隔成三间小小的。大了我一人住还怕呢,又要花工夫收拾。就盖在河那边山边上,和癞子家一块儿。癞子和二妮就要成亲了,我和二妮还说得来,将来互相照应。那山边也宽敞,我在屋边弄两块地种着,再打猎捞鱼。想必日子不会难过。”

林春凝神听着,心下暗自计算安排。

大头媳妇却叫了起来:“不行!住那么远,我们想照应你都照应不到。那山边才李家一户人家,癞子和二妮就算去了。也就多两个人。你要有个事,想喊个人也没有。这我怎么放心?”

虽然刚才说了那些话,在她看来,儿子才不会像黄元呢,所以她就当杜鹃是儿媳了,把她一个人搁远了她心里不踏实。

林大头对媳妇摆手道:“我晓得杜鹃心思了:待在村里,跟黄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也难受,不如搬去远些地方自在。说是远,也不多远。我们常常过去看看。再托癞子一声,再跟李家打声招呼,又有如风跟着,不会有事的。”

杜鹃也笑道:“婶子,我又不是那娇滴滴的女娃。”

冬生“哼”了一声。道:“杜鹃姐姐又不是那个姓昝的,才不会怕呢。三哥你放心,往后我天天过河去看杜鹃姐姐。”

林春微微一笑,轻拍了下他的头。

林大头瞄了一眼杜鹃,咳嗽一声道:“别提那不相干的。来,咱们合计合计,看怎么安排。”

秋生就走进来。接过话道:“小麦都种差不多了,剩下的爹和娘收尾。我们几个,再请些人,木料石料家里都还剩的有,盖三间小屋子还不快的很。就是屋里家用的东西,春儿你有空做?你什么时候走?”

说着在桌边坐下。

林春道:“我暂时不走。都安排好了。家用的东西,我和十斤,再喊上四叔他们,慢慢制一套,一个月足够了。”

杜鹃吃了一惊。忙道:“做什么要那么长工夫?不用。”

林春安慰她道:“我来时跟师尊禀告过了:我在家一样用功,所有功课会定期托人带给他审阅。师尊答应了。”

杜鹃坚持说,她只要做些必须的家具和用具,不用复杂。

林春却很坚持,只叫她别操心,他自会安排。

大头媳妇拉着杜鹃的手,也叫她别管,让他们弄去。

夏生气呼呼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犟呢?我将来是你姐夫,我帮你做事总成吧!你这也不做,那也不做,成心让雀儿不好过。”

杜鹃说不出话来。

不过,望着议论纷纷的林家父子,她心里踏实下来。

正商议的火热,外面匆匆来了黄雀儿、黄鹂和黄老实。

夏生一见黄雀儿,忙站起身迎了上去,“雀儿。”

黄老实人还在院子里,看见坐在林家堂间的杜鹃,立即红着眼睛哭道:“杜鹃,你怎么就跑了?丢下爹不要了?你叫爹怎么活!闺女,你怎舍得爹呢?”

一路干嚎着奔进来,痛不欲生。

林春急忙起身让座,秋生却怒视着他,十分厌恶。

林大头毫不留情地鄙视他道:“你家乱七八糟的,整天闹得鸡飞狗跳,叫杜鹃怎么住?你儿子能耐呀,弄回来几个女人…”

黄老实愤怒地对他嚷道:“怎么乱了?我晓得你没安好心,在背后说坏话拐我闺女。你从来就闷坏,专门算计人…”

杜鹃忙站起来,叫“爹”,又示意他别吵。

黄鹂挨到她身边,怯怯地牵着她衣袖,轻声叫“二姐姐。”

黄老实顾不得跟林大头吵,忙坐下,拉着杜鹃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杜鹃,你气就气,走干什么?你做大,她做小,一点不吃亏呀!是不是元儿得罪你了?你娘也没骂你…”

杜鹃听得心里直抽,忙抢着道:“爹,你想开些。我又没走远,还住村里。你要想我了,就来看我。我也会常去看爹…”

父女两个各说各的,话语打架。

林大头听了面现得意之色,心想真是糊涂蠢人,居然还不明白杜鹃为什么走,就跑过来劝。他也不说话了,就站着看杜鹃打发老实爹。

大头媳妇将黄雀儿拉到身边,低声问她娘怎样了。

黄雀儿一面答,一面注意杜鹃这边。

听见老实爹说得不像话,忙对黄鹂使了个眼色。

黄鹂便推了推爹,道“爹。别说那些。”又问杜鹃道:“二姐姐,你到底要住哪?要不你住小姨家去吧。这样娘和我们也放心些。”

不等杜鹃回答,冬生得意地大声宣布道:“杜鹃姐姐谁家也不去,她要自己盖屋子。单独一个人住。哼,刚才都说好了,我们帮她盖屋子。”

黄老实和黄雀儿姐妹听得一呆。

黄老实想的是:林家抢了他闺女。

黄雀儿和黄鹂想的是:杜鹃一定答应了林家的亲事,那为何林家不留杜鹃住在家里,要另外盖屋子给她住?

黄老实站起来,冲林大头劈头就骂:“你不是人!”

林大头立即争锋相对:“我不是人是什么?你自己没福气,还怪我。哼,我还没骂你呢!那一年咱们怎么说的?你说过的话就跟放屁一样,不算数了?”

黄老实应对不来,恨恨地望着他。

杜鹃忙拦住他们。叫别吵,又对林大头瞪眼道:“大头伯伯你又欺负我爹!”

林大头称心如意了,心理占据优势,大度地呵呵笑,道:“我欺负他干嘛?你小娃儿不懂。我跟你爹在一块混了几十年了,说话就是这副样子。不像你们读了书的,文绉绉的。”

黄雀儿惦记杜鹃的去向,就问夏生盖房子怎么回事。

她心里不相信林家会怠慢杜鹃,却又不踏实。她想着杜鹃应该住林家,她才放心;一个姑娘家单独住外面,那怎么成呢?

夏生见她焦急。忙解释道:“是杜鹃不想住这的,要在河那边靠山边上盖屋子,将来和二妮癞子他们一块住。我们就说帮她盖。正商量呢。”

黄雀儿疑惑地问道:“那…春儿什么时候…”

她想问林春什么时候娶杜鹃,这一住要住多久?

若是住不到两年,何必再费事盖屋子呢?

杜鹃听见这话,不等夏生回答。抢着道:“是我喜欢清静自在,所以要去山边盖屋。那边人少,我能自由自在地过,省得听口舌是非。大头伯伯他们都在帮忙安排了,大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不想跟林春的五年约定传出去。

山村人未必能理解她的想法。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呢。

她说完,特地朝林春使了个眼色。

林春眼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她一个眼神丢过来,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对黄雀儿说了自己的安排,使她放心,也不提五年之约。

听说杜鹃在这之前要住娘娘庙,黄雀儿和黄鹂一愣。

黄雀儿脱口道:“那怎么成!”

黄鹂马上道:“我去陪二姐姐住。”

杜鹃摇头道:“都别多事。让我静两天吧。要是把你们折腾得手忙脚乱,我还静什么?我就爱娘娘庙那清静,在田野里,风声水声格外不同,日出月落也不同。我本来不准备盖屋,就住那的,又怕你们不放心,才想着去山边和二妮做邻居。”

林春再次意会杜鹃的心思,心下更坚定了。

黄鹂见二姐如此决然,眼睛又红了。

林大头“嗐”了一声,说他们盖屋快的很,杜鹃在娘娘庙也住不了几天,就能搬进新屋子,“石料、木料、砖瓦都是现成的,找些人,几天就能把屋子竖起来了。”

夏生对黄雀儿道:“我爹说的都是实话,雀儿你放心。”

黄雀儿才略安心些,但心里还想着晚上去陪杜鹃。

 

第314章 不被看好的林春

黄老实见林家人这样为闺女出力,也苦着脸道:“爹也去帮忙。”委委屈屈的模样,跟被抓了壮丁似的,毫无自己家盖房时的喜悦。

他终究不能接受杜鹃离开的事实,想想又对她摆出苦瓜脸,挤出两滴眼泪,诉说道:“杜鹃,爹心里难受的很…”

杜鹃忙道:“爹放心,我能过好。”

她不想再听老实爹说不舍的话。

别看他说得十分难舍,杜鹃知道他很快会好的。他现在有儿子,有闺女,媳妇肚里还有个呢,日子顺心的很,这点小小的不如意,不会对他造成很大打击。倒是冯氏,杜鹃很担心她想不开。

黄雀儿见事已至此,再说无益,便招呼黄鹂回去,好帮杜鹃收拾衣物铺盖,送来给她,不然还真让她孤身离家不成。再者,她也要将这事告诉娘和黄元,看再能为杜鹃做些什么。

几人回去黄家,告诉了冯氏这事。

冯氏果然气倒了,拍着床铺骂杜鹃没良心,叫黄雀儿“什么也别送!反正有林家帮她撑腰,她也不稀罕黄家的东西。热脸去贴冷屁股干什么?”

黄雀儿忙劝道:“昝姑娘在这,杜鹃日日和她碰面,也是不自在。走了也好,娘就当嫁闺女一样。比如我,年底还不是要嫁出去?娘只顾嘴硬,回头她在外受苦,娘就不心疼?就算有林家照应,她不会受苦,可到底养了十几年,临了狠心撒手不管,倒叫人家上前做好人,说咱们心狠把人赶出去了,娘就不觉得冤屈?”

冯氏听了越发伤心,哽咽不止。

她当然心疼杜鹃,又恨她决绝,一口气堵在胸口。耿耿意难平。听见一向少言的大闺女句句话劝在心坎上,由不得哭着数落道:“养了十几年,有什么用?那个狐狸精把元儿迷住了,她不帮我就算了。自己还跑了。等你再一嫁,我这日子怎么过?…”

黄雀儿听得目瞪口呆——

娘竟这么恨昝姑娘?

她不自觉地回头看看房门,转过来慌忙打断娘的话,道:“娘,别这么说。昝姑娘人不坏,她…”

“她就是来祸害黄家,祸害元儿的!”冯氏低声咬牙切齿道,“你说娘怎么这么命苦?受了你奶奶一辈子的气。原以为养了几个好闺女,又找回儿子来了,儿媳妇也是自己养大的。最贴心不过的,这日子好过了,谁晓得来了这么个祸害,搅得一家子不安生。那个没良心的,但凡有一点点心向我。她也不会走了。元儿许她做正头媳妇,还亏了她?真当自己是凤凰呢!没出息的东西!老娘前半辈子看婆婆脸色过日子,后半辈子看儿媳…”

她死也想不明白:杜鹃那样厉害,怎么未战就逃呢?

她不是应该嫁给儿子,然后变着法儿收拾昝水烟么!

黄雀儿急忙道:“娘,昝姑娘不敢对娘不好的。”

冯氏瞪眼道:“我看她那样子心里膈应!”

黄大娘看着昝水烟只觉荣耀,冯氏却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做儿媳妇。因为她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只凭她不喜欢她,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或者责怪她,就知道她有多憋屈了。

黄雀儿听了哑口无言。

好在这时黄元被黄老实从私塾里叫回来了,进来问黄雀儿杜鹃的情况,黄雀儿便又说了一遍。

同林春一样,黄元立即就明白了杜鹃的心思。没对她要盖屋子单独住大惊小怪。经此一事,她是不会再进任何人家的了。所以他之前才不放心,一直追问她去何处落脚。

可她竟要把房子盖在河那边,离他那么远?

一想起那个决然而去的背影,他的心就止不住颤抖。

他望着黄雀儿。期望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黄雀儿却没说了,静等他说话。

黄元诧异,欲言又止。

难道林家没提亲事?

杜鹃又是怎么应对的?

他想问,又打消了问的念头,觉得林家若是定了这事,黄雀儿肯定会主动说的;既没说,那就是没提了,或者杜鹃没有给准确的回复。也对,这才符合她为人行事,不然刚经历变故,转头就愤而嫁人,那不是杜鹃。

“把她日常用的东西都收拾了送去吧。”他满心萧索地对黄雀儿道,“大姐这两天去陪着她,家里让黄鹂带着水烟张罗。盖屋子的事我来安排,好歹尽点心力。”

说完又劝慰了冯氏几句,方才走了。

他去到私塾,让学生们回家带一条消息:河那边山边要盖房子,每家出两天人工,即可抵一月束脩;若有好料献出来也行,具体安排可找林家。

学生们听了十分高兴,晌午纷纷回去告诉家人此事。各家有劳力的出劳力,没劳力的媳妇出面,纷纷都去找林大头。

林大头和林春正在老宅。

原来林春点数了家里剩的材料,觉得不大够,就跟爹去老宅,找大爷爷凑去了。

走时,他对杜鹃道:“你去我屋里歇会吧。”

杜鹃摇头道:“我去娘娘庙看看。那里的屋子不常用,得好好扫扫,不然不能睡。”

林春虽不忍,也只好随她去了。

父子俩到了林家老宅,将情况都告诉了林大爷。

当时林老太爷和老太太也在,当听见黄老爹骂“养不家的野种”时,个个震惊。

林大爷道:“这老东西莫不是疯了?”

林太爷老眼一翻,白了他一眼,严正道:“别骂人家。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厚道!”

林大头被爷爷逗得嘿嘿笑起来。

待听完杜鹃的决定,三个老人沉默了。

半响,林太爷感叹道:“这娃儿,以前还是小看她了。”

转向林大头郑重嘱咐道:“别亏待了她。就算她往后不一定做我林家媳妇,也要当人家闺女一样。把这房子好好盖,声势弄大些,盖精致些,叫全村人都看见。省得往后有那势利眼和混账东西,见她一个孤女住着。上门欺负。”

林大头忙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家里的料不够了,才来跟大伯匀些去。”

林太爷想了想,道:“也别用你那些剩料了。我以前还存了些好料,就给她用吧。春儿这一出去了,将来未必稀罕家里这点老底。我把这些给他,随他用吧。”

林春忙站起来,道:“多谢太爷爷。”

林太爷满意地看着他,打趣道:“谢什么?我这是变着法儿扣你应得的东西,好让你自个闯,省下来匀给家里种地的子孙,你还谢我?”

林春笑道:“‘一技在手,吃喝不愁’。太爷爷早把最好的都传给我了,还要什么。”

林太爷听了捻着胡须乐呵呵地笑,十分开心。

林大头忙朝儿子瞪眼——

这死小子,也不知老祖宗都留了什么,随随便便就说不要了。真是傻得可以。

林太爷和林大爷见他那样子都忍不住笑。

一时林大猛回来了,听说事情经过后,也感叹一番,然后接过爷爷递给的钥匙,带林大头父子去库房挑拣木料和石料。

等他们走后,林大爷纳闷地问老爷子:“费这事,干嘛不摆酒请客。把他们亲事定下来?将来春儿未必就会改主意。”

林太爷道:“你呀你,还不如一个丫头!春儿将来怎么样,你怎晓得?可眼下杜鹃要是不给这个话,他就不能定下心思好好用功上进;给了这个话,又留了余地,这是对春儿最好的安排。要是定亲成亲了。将来万一春儿又在外有了别的女人,那杜鹃又是不肯让男人纳妾的,那不得跟在黄家一样要闹一大场?”

林大爷听了不住点头。

林太爷又叹息道:“少年人,有几个经得起诱惑的?春儿要是还在这村里,那不用说。我马上叫大头帮他们定亲,过一二年成亲;他既然出去了,这后果就难说了。杜鹃这丫头,看得比我们这些老的都透彻。又心善!唉,可惜了,心气这么高,免不了要受苦。也难为了黄家小子,这事还真不能怪他。男人家,有几个能专情?她连妾也不许男人收,只好在泉水村嫁庄稼汉了。”

说着和老婆子相视摇头,竟一点不看好重孙子。

林春不知老祖宗已经看透了他的未来,正对着库房里上好的木料和石料计算,要给杜鹃的小屋用什么样的料。

不必太多,也不用太奢华,重点要合用。

在脑中默默规划一遍,他已经有了个概括。

古有“金屋藏娇”,今日他要亲手在山间建一栋木屋,给心爱的人居住。金屋不适合住人,而木石土建成的房屋,又落在山水间,却是最适宜养生居住的。这便意味着:他和杜鹃一定能白首偕老,绝不会像汉武帝和陈阿娇的结果!

用心点了一批木材和石料后,林春将余事交给大伯父和爹安排,他便匆匆赶回去了。

回去后,将自己卧室外间一张精巧狭长的楠木美人榻搬了出来,小心扛上肩,往娘娘庙送去。

娘娘庙后来又扩建了,增添了两路厢房,杜鹃正在东厢房收拾呢,见他来了一愣。

“扛这个来干什么?这里有床。”

“那床赶庙会的时候好些人睡过,怎么睡!”

“我哪有那么讲究!”

“不是讲究,有就搬来,又不费事。”

林春小心将床榻放进里间,反复移动,摆弄稳当。

杜鹃摸摸床头光滑的圆枕,目光落在那油润优美的木纹和神采灵动的花鸟雕琢上,埋怨道:“怎不费事?扛来扛去的,要是磕着碰了,碰豁了一块,就可惜了。”

这床完美得就跟艺术品一样。

林春摆稳了床,转头对她一笑,道:“不搬回去了。等帮你盖了新屋,就搬去你那,给你用。我想着你的屋子要盖小巧些,不适合放大床大柜,这个正合适。”

当时做这榻的时候,他心里便隐隐想着:假如杜鹃嫁过来,平常歇午觉,或者看书,或者夏天傍晚搬出去纳凉,歪着躺着都舒服,今天果然用上了。

他静静地凝视她,感觉心灵前所未有的与她贴近。

第315章 没有人可以代替(二更)

杜鹃先前一个人的时候,牛反刍似的,那些隐痛便冒上心头,越咀嚼越难受,偏又无从释放,想不透怎会是这个结局。

听了林春的话,她笑道:“那我就厚脸皮收下了。”

林春见她淡淡的,没欣喜若狂,也没推拒,莫名的就体会到她心思:将来有结果,收了应当;若无结果,这床不过就是个床罢了!

她这样子让他心疼。

他不想看她这样,他要她开开心心的。

于是他道:“你不是最喜欢这些精巧的东西吗?“

杜鹃抚摸床沿,点头道:“对,我是好喜欢。”

林春道:“那就用吧,别想其他的。”

杜鹃正坐下来,闻言抬头看他,似不解。

林春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道:“这床我本就是做给你用的。这不比金玉财宝,我亲手做给你的东西,是我的情义。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不论将来如何,这情义都抹不去。将来真娶了你,这床就是我送给媳妇的;万一不能如愿,你也应该开心地用它,因为它是春生哥哥送给杜鹃的。春生哥哥送你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对你的情义,没有目的;就像你为他做的任何事一样。我不知道将来会不会遇上什么‘水烟’‘火烟’,但杜鹃妹妹跟我从小一块长大,除非把我这十五年记忆抹去,否则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杜鹃呆呆地看着他,泪水激涌而出,顺着面颊滚落。

除非把记忆抹去?

这话撞在她心底最隐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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