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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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娃们说着说着,就互相比较身上衣裳式样、头上首饰花样,以及身材和皮肤,然后就说到如何保养打扮上,爱美是女孩子们永恒的话题。

老婆子们含笑看着她们,好像看见岁月深处的自己。

杜鹃偶一回头。看见林老太靠在木椅上,头挨着苔痕斑驳的古老青砖墙面,眼角额头虽然有许多尾纹,嘴也微瘪,但脸颊微丰。在阳光照耀下,竟然带点光润的感觉;她怀里抱着一只花猫,枯手不住顺着它的毛发,那猫两眼微眯,十分享受她的抚摸。

这情景就像一幅画,反应岁月风霜雕刻的丰富人生。

林老太见她看自己,慢声道:“咱们庄稼人,常年干活。手、脸都难得细滑。你们小女娃,这个年纪就像才开的花儿,正水嫩的时候;等嫁了人。生了娃,几年就变了。我们那时候,用淘米水洗脸,米汤也好;养娃喂奶的时候,把奶水涂脸上也好,做事留心些。才好些。”

桂香等人都笑问,老太太年轻时候是不是美人?

青荷性急。直接问“比杜鹃怎么样?”

林老太和几个老婆子听了都笑。

林老太看着杜鹃微笑道:“杜鹃生得好还不难得,难得是这娃儿性子好。笑起来人看了心里舒坦…”

几个老婆子听了都点头,看杜鹃的目光很赞赏。

青荷嫉妒道:“我们笑就不好了?像狼?”

众人哈哈大笑。

林老太白了她一眼,嗔道:“你呀,别总一副霸道样子,好像人家欠了你银子一样,笑起来就好看了。”

青荷听了不好意思地低头。

正说着,院里传来鼓声。

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跑过去看了一眼,又飞跑回来,兴奋地对大家道:“他们踩花船、玩把戏呢。老太太快来看。”

桂香恍然道:“怪不得春生哥哥那样说。”

忙叫众人“把椅子挪过来些,出来就能看见了。”

于是大家把凳子椅子从墙边挪出来,放在东厢墙角,果然就看见了,原来林氏族中兄弟们在闹春呢。

一拨人在摇花船。花船是用竹篾编的框架,外面糊了纸,贴上染色的各种吉祥喜庆剪纸图案,人在船里,用手托着花船边走边说唱。以前都是在河里用真船演的,如今黄元在村里开了纸作坊,所以他们就用纸糊花船在旱地上摇。

除此外,还有小娃儿穿着兽皮制成的衣裳,扮成各种动物踩高跷,做出千奇百怪的姿态,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正看得眼花缭乱之际,一头威武的狮子带着红绣球窜上房顶,沿着东厢、上房和西厢屋顶以及前面院墙来回翻滚腾跃。鼓声越急,狮子跳跃奔跑越猛。舞到正房屋脊中央雕兽头处,随着铿然一声锣响,狮子停住,托起大红绣球,昂首雄视天空,发出一声长吼。

这高难度的动作,除了林春不作第二人想。

林太爷等老人看了笑得合不拢嘴,以为兴旺之兆。

这般热闹场景,很快吸引了无数村人来观看,将林家大院挤得水泄不通,哄笑叫好声不绝入耳。

杜鹃正看得忘乎所以,一个小猴子踩着高跷来到面前,先抓耳挠腮、搔首弄姿一番,等人都笑了,他就拱手作揖,把毛乎乎的手伸向杜鹃,眼巴巴地望着她手上的糖炒栗子。

桂香等人轰然大笑。

杜鹃看着那骨碌转的黑眼睛,大叫“任远明!”

一边飞快剥了个栗子塞进他嘴,笑不可仰。

猴子吃了栗子,团团对大伙作了个揖,转身就要走。

小远清听见杜鹃叫哥哥名字。乐坏了,上前一把扯住那条细细的猴尾巴,顿时小猴子连猴带高跷一齐倒地,发出“哎哟”一声叫唤。

众人挤作一团,笑得直打跌。

杜鹃忙上前扶起小娃儿。重新踩上去跑了。

这般此起彼伏地闹春,直至晌午才歇。

晌午,林家摆了整整五桌,正房厢房都是人。这些酒席都是由林大猛媳妇带着妯娌们和儿媳妇、侄儿媳妇做的,小女娃们则没让进厨房,杜鹃也跟着沾光了。

饭后。林春知道杜鹃不耐在这边久待的,就要告辞。

他请林太爷和老太太去他家吃晚饭,说晚上还舞一场。

林太爷想着今年九儿投军了,林春进书院了,八斤和秋生虽然惹了事。却也出去在大山里开辟新的存身之地,听说那地方还十分好,所以他心情很畅快,就答应了,乐呵呵地被重孙子们簇拥着来到二房。

回到家,黄雀儿就不得闲了,帮婆婆下厨房做饭;杜鹃虽然算客,因要帮姐姐。也要帮奶娘,所以将披风一脱,又换了黄雀儿的一件旧衣裳。也进了厨房;桂香青荷跟着凑热闹也来了。

于是乎,大头媳妇靠边站,厨房被小女娃们占据了。

凡能从山里弄来的动植物,差不多都做了菜。

院子里香气四溢,隔老远就能闻见。

为了满足大家对石板烧烤的渴望,杜鹃让林春去山边将自己那个石盘拿了来。以备晚上烧烤用。

不管做多少美食,照例老人们是不会大吃特吃的。有些东西他们咬不动,他们依然吃的很简单。不过一天要多吃几顿。傍晚的时候,杜鹃用炭炉子熬米粥,然后加入鱼头汤和鱼片,再添些嫩菜心,做成清爽的鱼片粥送了去。

结果,吃完了一个个都赞不绝口,说味儿忒鲜。

林太爷的一个兄弟说没吃好,晚上还要吃这个。

杜鹃听了笑了,忙去上房里屋告诉他们说,晚上有另外的好吃的,再熬粥就吃不下别的了。一群老人听见这样,急忙说那就不煮了,都听小杜鹃的,她煮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搞定他们后,杜鹃才出来。

想想这些老人就像小孩一样,她不禁站在廊下偷笑。

“你笑什么?”

杜鹃吓一跳,回头见是林太爷,忙嗔道:“太爷爷怎么一点声没有?吓我一跳。”

林太爷笑眯眯地说道:“我瞧你笑得那样,是不是笑我们老不死的嘴馋?”

杜鹃拼命摇头,死不承认。

林太爷看了她一会,忽然凑到她面前,小声问道:“杜鹃,你能不能告诉太爷爷,你到底从哪来的?你说了,我听了不告诉别人。管你来头多奇怪,我也不害你。”

杜鹃瞬间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老妖精。

看了一会才结结巴巴道:“太爷爷,我…我娘生的我。啊不,我娘在山上捡的我。这事你得问我娘!”

林太爷瘪瘪嘴,瞅着她不满道:“小杜鹃不老实!”

杜鹃心儿狂跳,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林太爷眨巴两下眼睛,又跟她商量道:“我也晓得这事不能乱说的。要不你先不说,等我死的时候再告诉我。杜鹃,爷爷真想知道呢!我活了这么大,好些东西都没经见过呢…”

杜鹃呻吟道:“太爷爷,我真没什么说的。”

林太爷疑惑道:“真没有?”

杜鹃看着他想点头,却觉得很艰难。

她以前有些事很奇特,那是瞒不过人的。

安心撒谎对这老人来说,似乎不厚道,人家都说临死的时候再说了,这多强烈的渴望!

可她也不好答应,心想你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死呢,像你这样没病没灾的,没准一觉睡了醒不来,就去了,我怎么跟你说?

正发愁,忽一眼看见林春从院外进来,心头灵光一闪,飞快地对老人道:“等林春娶我那天我就告诉太爷爷!”

第377章 私*奔后遗症(二更)

杜鹃说完就跑了,留下林太爷在那又喜又忧。

喜的是杜鹃肯告诉他了;忧的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林春娶杜鹃那一天。

“应该能。”老人心想,“我爹都活了一百一十五呢。”

杜鹃也在想:要是真有一天林春娶了她,她就是林家媳妇,把来历告诉这老头就没事了。他抗击应变能力好像还挺强的,应该不会吓傻,然后把她当作异端给烧了。

晚上,林家将院里的大红灯笼都点上了,红光朦朦中,人影憧憧,来来往往的男女和娃儿们笑闹不断,十分喜庆。

这还不算最热闹,最热闹的时候在饭后。

晚饭后,林家兄弟在前面墙根下烧起两堆篝火,并在东西上房窗户和前面院墙之间牵起了绳索,东西厢房之间也横拉了一根绳子,院门口只留进出通路,这样一来,当中就隔了一个四方的场地。一通锣鼓响后,上午在林家老宅的闹春活动便又开始了,夜晚的神秘和灯火更增添了其魅力。

女眷们将厨房收拾好后,梳洗一番也出来看热闹。

杜鹃和桂香等人都坐在廊下,面对院子,视野很开阔。

从上往下看,圈在当中的场院就好像一个大戏台,看热闹的人围在四周,站在绳索外面,倒也整齐。

首先上场的是小娃儿们扮演的动物。也没有什么复杂的,都以质朴的山野生活为素材,比如打猎,比如网鱼;精彩之处在于小娃儿们古灵精怪的表演,每每博得阵阵喝彩。

猎人在山上挖了陷阱。许多动物都落阱了,唯有小狐狸在经过陷阱的时候,很不屑地摇头晃脑,眼睛转呀转。他不但不踏上去,还弄根木棍捣塌了上面覆盖的树叶树枝。

众人大笑不止。都问这是谁家娃儿。

问了也没人答。

晚上看不清楚,谁知道是谁扮的。

下一个场景是渔人打鱼,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撑着船撒网,一群小娃儿装扮成各色鱼儿围在船四周。老爷爷一网下去,网住一条鲤鱼。

那鲤鱼一边使劲扯挂在身上的网子,一边奶声奶气地嚷道:“我还没长大。才一斤重!”

渔人听了急忙将网子翻过来,将他放了,然后摸着下巴上粘的胡子朝着人群瓮声瓮气道:“一不小心把鱼孙子网上来了。”

满院子人都哄然大笑。

因为这瓮声瓮气装得很蹩脚,声音其实脆嫩的很。

那扮鲤鱼的娃儿更小,看个头也就两三岁。脱网后。他忙两手划拉做游水状,撅着小屁股扭来扭去,屁股后头的鱼尾被他摆得呼哧响,一边叫“我的娘嗳,差点就被红烧了!赶紧跑!”

其他鱼虾跟着他一窝蜂地跑,游水形状姿态各异。

大家轰然大笑,才笑出来,发现底下还有好玩的。赶紧又歇住,以免笑声大了听不清楚。

就见一个背着乌龟壳的娃儿和一个贴着两撇胡须的小娃儿装扮的麻虾与小鲤鱼并排跑,麻虾问小鲤鱼道:“红烧好些还是清炖好些?”

小鲤鱼要回他话。一说话就忘了装样子,也不划水了,站住朝他们瞪眼道:“当然清炖好些!红烧又辣又呛。”跟着舔舔嘴唇,向往道:“也香!可好吃了!”

小乌龟哭丧着脸道:“我不要炖——”

老老少少听了都笑得直跺脚,眼泪都流出来了。

桂香笑软了,趴在杜鹃身上问:“这都是谁想出来的?”

杜鹃得意道:“正是区区不才我。”

原来。当时林春为夏生成亲准备了好几项活动,悄悄和族中兄弟们准备排练。专等迎娶当日上演助兴。没想到在成亲前夕杜鹃却出事了,他哪里还有心思弄这个。就搁下了。

杜鹃听说后很歉意,让他过年再演。又根据他的构想提了些建议,添加了不少环保元素,还叫他专门找小些的娃儿演,那才可爱。

那些衣裳都是她用纸画了裁剪出来的呢;那些台词都简单的很,十分好记,动作也不要求规范讲究,随他们自由发挥。小娃儿么,由他们自己想当然地演,笨笨的、扭扭捏捏的,破绽百出才好笑,本来时间也来不及就是了。

一场又一场表演,笑得大家肚子都疼。

男人们见如此热闹,都怂恿林大猛建一个班子。

林大猛答应了,道:“往后就这样弄,年年演!”

接着是冬生、十斤和任远明等有些武功底子的小娃儿们踩高跷玩杂技,也博得一阵阵喝彩。

舞狮子自然是少不了的,这个还是林春先来。

他和如风一上场,欢呼声如潮水般经久不绝。

原来,他近日常和如风对练。以前他学如风,将它的一些狩猎动作融入武学,提高自身武功;现在他反过来训练如风进攻和搏击,一人一兽玩熟练了,看去十分精彩。

这时候,各家各户待客的晚饭也散场了,听得林家传出的锣鼓声和欢呼声,纷纷往这边涌来。

黄元一家人在老宅吃晚饭,听外面奔跑的人说林家演戏呢,饭后忙来个大转移,二房全部跟来大房家瞧热闹。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呼声如潮,笑声震天。

黄元笑道:“这是干什么?”

黄鹂兴奋道:“肯定是舞狮子。”

方火凤微笑问道:“村里年年都舞狮子?”

黄鹂道:“嗳!年年春生哥哥都要上场。他和九儿哥哥是我们村最会舞狮子的。他们懂武功,舞狮子最像了。方姐姐我们走快些。红灵,我保证你肯定没看过这样好的舞狮。”

红灵被她说得心里痒痒的。

一时来到黄家门口,正撞见夏生。

夏生急急道:“正找你们呢。雀儿叫我来瞧瞧爹娘回来没有,回来了过去瞧把戏。黄元,小宝。走,去姐夫家,好热闹的。”又叫黄鹂,“扶着娘,你姐都准备好了位子呢。”

黄老实和冯氏十分高兴。忙就跟着去了。

黄鹂也拉着方火凤红灵一齐走。

方火凤却立住脚,对黄元黄鹂微笑道:“我和红灵就不去了,人好多呢。瞧,狮子就在房顶上,我们在家也能看得见。我们烧水准备着,等你们回来就洗。还方便呢。”

黄大娘大声道:“人多才热闹。在这边怎看得清呢?火凤你别怕,奶奶带着你,你跟我坐一块。”

方火凤低声道:“黄奶奶,我不大习惯这场合。”

黄元知她不想去林家,况且林家也不大欢迎她。刚才夏生都没叫她呢,只得轻声道:“那你就回家去。看一会早些歇息。也不用烧水等我们。”

黄鹂忙道:“烧早了水冷了。等我们回来自己烧。”

方火凤点头,道:“知道了。你们去吧。”

一面催着黄鹂快走,知她是最爱看这样热闹的。

前面黄小宝又回头叫,黄元看了她一眼,才走了。

等他们都走后,方火凤和红灵才进了黄家院子,掩上院门。将喧嚣和吵闹隔在门外。虽然还是能听得见,却是两个世界。

两人默默走向上房,方火凤轻声道:“你想去?”

红灵一惊。忙道:“奴婢不想去。”

方火凤道:“你又何必掩饰。这么热闹,连我都想去看看呢。可是,我们终究不方便去。若无其事坐那里,人家不知怎么说我们呢。何必自取其辱。”

她的声音充满落寞和凄凉。

昨晚黄元带着弟妹去山边看杜鹃,她还十分大度体谅,也怂恿他去。觉得她来导致杜鹃离家,未免她除夕夜孤独。兄妹们是该去看她;然杜鹃今天回来,她平稳的心境就被打破了。

这很奇怪。之前她并未这样的。

之前她全部的心力都在抗衡杜鹃对她的抵触,以及因为杜鹃的抵触所带来的黄家人和泉水村人的反应,也一直很坚定、很不屈;如今杜鹃彻底放弃黄元,她再不用抗衡了,黄元也为她安排好了后路,她心思就松懈了,也有余力感受其他了。

就好像一个前进的人突然遭遇拦击,奋起全身力气抵抗,完全不顾一切;等打败了对手,才感觉到伤痛往全身蔓延,一直痛到心里。

她就是这样事后惊觉:她是私奔来的!

她还发现,她并不能无视黄元牵挂杜鹃。

无论她怎样告诫自己,心里总有阴影。

比如今晚,她就不敢去林家。

林家,林春不欢迎她,林大头一家都不欢迎她!

今晚,她是被隔离在黄家之外的。

她是一个突兀的插入者,外来侵入者。

她站在院子当中,望向隔壁,那边火光映红了屋顶,喧嚷声震天,更衬托了黄家的安静。可是她却不喜欢这安静。这安静代表被遗忘、被忽视和不被接纳。

红灵看着小姐孤零零的模样,鼻子一酸,低声道:“他们…怎能把小姐一个人留在家里!”

方火凤轻声道:“难道为了我全家都不能去看热闹?那不是别人家,是大姑爷家。再说,是我自己不愿去的。”

是她自己不愿去的,可是心头却孤零零的。

为何如此没有自信?

为何失去了该有的淡然?

她也不知道。

是不是因为早上见杜鹃引起的呢?

她想象黄元和家人见了杜鹃招呼说笑,然后坐下一块观看各种把戏。纵使乡下的把戏演得很粗糙,但他们的欢笑却是真心实意的,一点不粗糙;杜鹃也一定能将把戏解说得妙趣横生,令养父母和姐妹们都开怀大笑。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魅力!

方火凤被自己勾画的场景刺心,禁不住就滚下泪来。

第378章 反复

她一个劲告诫自己:杜鹃是黄家养女,即便不嫁给黄元,那也是黄家养女,他们节日相聚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今晚她似乎十分脆弱。

她的告诫半点不起作用,满心都在煎熬。

终于,她在院子里待不下去了,转身回房,吩咐红灵打水来沐浴更衣,然后坐到瑶琴前,轻轻拨动琴弦。

在这喧闹的夜晚,琴音十分飘摇无力,毫无性灵。

可是,她坚定地弹奏着,与心魔相抗衡。

隔壁林家已经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了。

最里面自然是林家本族人和亲眷,长辈和女眷们都坐在上房廊檐下,几人一桌几,上面摆着茶果;小娃儿和汉子们则站在绳索围成的场地最前沿,近距离观看。

外面就是村人了,挤得水泄不通。小娃儿最不甘示弱,有的叉腿坐在家人脖颈上,有的从家里端来板凳站在凳子上,还有爬上林家院墙,坐在墙头上,一层比一层高。

一眼望去,总有近千人,泉水村的人来了大半。

杜鹃果然如方火凤所想的,和冯氏黄鹂坐一块。因她们来的晚,好些都没看过,她便给她们讲解那些小娃儿演的把戏,冯氏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林春在舞狮子,从屋上舞到地下,最后匍匐在廊檐下对着林太爷等长辈摇头摆尾,讨要吉利喜钱。

林太爷一高兴,吩咐林大猛“撒钱!”

林大猛便让福生往院子里大把撒铜钱。

刹那间,那些小猴子小兔子小狐狸小鲤鱼小乌龟小麻虾等动物,跑的跳的游的。水陆大荟萃,也不演戏了,一拥而上全都抢钱;那些看热闹的小娃儿见这样,哪忍得住,也都哄上来抢。

一时间哄笑声直冲青冥!

也不知闹了多久。笑声一波推动一波,经久不息。

看的人还好,演的人可饿了,趁空各自找吃的。

廊檐下,黄雀儿和杜鹃等人支起炭火盆,将石盘挂上了。然后端出早腌渍好的鱼片和肉片,甚至还有菌子等,烤了送给长辈们吃。

杜鹃和桂香烤,黄雀儿来回给长辈们送烤好的熟肉。

冯氏吃了许多菜叶包烤鱼。

她怀孕已经七个月了,胃口很好。很能吃。

杜鹃见了怕她撑,叫她少吃些。

黄大娘鄙视地看着大儿媳,对杜鹃道:“你娘就是草口好,晚上那么些菜她都没吃够,这会子这样!不晓得的还以为我这婆婆多狠,没给她好的吃呢。”

冯氏被婆婆说得尴尬又生气,讪讪地住了手。

黄鹂凑近杜鹃耳边小声道:“娘晚上没吃饱。”

大过年的,凤姑做的菜很丰盛。油荤太重了冯氏吃不下。多年来,她的嘴已经被杜鹃姊妹养刁了;方火凤来后,做的菜精细不下杜鹃。所以她吃不惯二房的饭菜了。

杜鹃就明白了,笑着对冯氏说:“我叫娘少吃些,因为等下还有粥,给老太爷他们准备的。晚上吃粥养胃,所以我叫娘待会也吃一碗。”

冯氏忙点头,很听话地应了。

黄大娘听了嫉妒不已。哼了一声。

杜鹃也不理她,也没说请她吃。

这时林春过来。一边擦脸,一边笑对杜鹃道:“我要吃烤鱼。也烤些白菜。”

杜鹃忙搛了些鱼片和菜在石盘上铺开。一面抬头看他。只见他才洗的脸,身上穿着短打衣裤,腰间束着腰带,背上都汗湿了,不禁道:“累成这样!还要舞吗?你怎没多叫些人轮流上场?”

林春示意她对院子里看,道:“现在就是他们上了。”

杜鹃见果然有别的林家少年上去了,还有那些小娃儿也不肯歇着,依然在做各种古怪形状、说些千奇百怪的话,竟然临场发挥了,逗得大家哄笑不已。

正看着,林春轻声问她:“累不累?”

一面在她身边蹲下来。

杜鹃笑道:“我?不累。你才累呢。”

林春又道:“喜欢吗?”

杜鹃没回答,只对他一笑,将烤鱼搛进一片大菜叶包好递给他。他接过去大口吃着。吃完她又递给他一包。他吃,她包,桂香另外又烤。

那边林大猛喊“桂香,再烤些拿来!”

杜鹃和林春相视一眼,小声道:“他们催了。”

林春眨眨眼道:“我都吃了,看把我怎么样!”

桂香和杜鹃都忍笑。

黄元和林大猛等人坐一块,不时看一眼杜鹃这边,见她已经完全融入林家,和林春更是和谐无比,安心的同时,又说不出难受。那心思,竟说不清什么滋味,极难表述。

因为吃东西的缘故,虽然场地上还有人表演,却不如先前那样激动热烈,乍停寂静的空隙,隔壁漏来几声琴音,呆板无趣。

黄元先还没大听清,几次过后就扑捉道了。

他顿时皱眉,瞅了个空隙,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黄家,一推开院门,立即听见那单调无味的琴音,暗含焦灼疲惫,在隔壁喧嚣声浪的映衬下,格外清冷孤寂。

他慢慢走近窗口,静静听着。

“红灵,姑娘怎么样了?”

终于,他忍不住了,开口询问。

琴音立即停止,屋内没有声音。

好一会,方火凤才哽咽道:“我也不知怎么了,刚才有些不安和伤感。我就弹琴…谁知弹得这样。”

听到黄元声音的那一刻,她忽然就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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