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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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疑惑万分,兼又惊又怕。

然她却想:“笨死了!听见人叫还不小心。”

她坚决不承认是她的错!

她有什么错?

要错也是抓她二姐姐的人有错!

最后到底有人心细,或说胆小,还没到地方就喊。

没听见同伴回答,他们便不肯过来,才逃过一劫。

听见人走了,黄鹂才松了口气。

她还不敢乱动,一直待在树上。

这样的夜晚,她出来时又没做全面装扮,根本不敢在林子里乱走。因此,她没吃没喝的,又饿又渴,一直熬到天亮。

天亮后,她又恢复了灵动。

她想了想,直接回家了。

她本是来给杜鹃送信的,然昨晚听那两个官兵说,二姐姐已经知道官兵要抓她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凭二姐姐的身手,往山里一躲,别说这些人,就算来再多人,几年也别想抓住她!

所以,出山时她步伐很轻快,还掐了些杜鹃花在手上。

可是,她有意不去想昨晚那条沟壑,不去想掉下沟里的官兵,把那当做一场梦,睡醒了,就忘了。

依然循着原路偷偷溜进村,也依然从后院翻进院子。

悄悄走在菜地间,她听见前面静悄悄的,还看见有官兵站在通道附近,她就不敢从那去前面了。想了想,她跑到自己卧房后面,悄悄掀开窗格子,翻身爬了进去。

哼,等她换一身衣裳,然后告诉人说她上山去找二姐姐了。没找到,晚上就回来了。她怕当官的罚她,就不敢出声,偷偷回房睡了。她还小,他们能把她怎么样?

自黄雀儿出嫁后,这房间如今只剩她一个人住了。

然才进套间,就听见外间有人说话,还是男子声音。

她便大怒,以为有人又跟表哥姚金贵似的,昨晚睡她屋子、睡她床了;跟着又听见一个女声,是红灵,方才定下心来。

也是,有哥哥在,断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可是红灵怎么来了?

跟她说话的人是昝虚妄,她认得他的声音。

心中一动,她就屏住呼吸,待在床后偷听起来。

原来红灵和方火凤一早被接来泉水村,见了昝虚妄悲喜交集,诸般倾诉情形也无需细说。后来黄元有话要告诉方火凤,两人去了东厢黄元书房;昝虚妄也有话问红灵,不便在厅堂问,就和她进入黄鹂房内,又命官兵严守,不准黄家人靠近。

然后,他便仔细询问妹妹来这的生活,黄元待她如何等。

红灵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

她想着小姐私奔来这,受了许多苦楚不说,还忍耐许多难言的委屈,此时见了大少爷,一是觉得有了依靠,二是想要讨主意,三也有撒娇的意味,便说得十分凄惨。

为何撒娇?

黄家人和泉水村的人只知道昝水烟是私奔来的,哪里知道她的尊贵?便是她这样的丫鬟都比他们的闺女尊贵。只可惜她不能对人说。如今大少爷来了,这个势能不借?也该敲打敲打他们。

于是,她叙述的时候难免口气抱怨。

昝虚妄虽然早知道黄元曾让妹妹做妾一事,此时听红灵亲口告诉,还是掀起滔天怒火;再听见说就这样杜鹃还不乐意,还出言侮辱妹妹不如卓文君高洁,眼中杀机陡现;后来听说杜鹃离家而去,黄元放手,为妹妹安排了后路,才平静下来,但依然面沉如水。

再听到除夕之夜,黄家兄妹丢下妹妹去陪杜鹃,差不多到凌晨才回来,怒火再次炽烈;跟着是初一夜晚,全村人都聚集在林家狂欢,黄元又丢下昝水烟主仆,自去隔壁纵情欢乐,更和杜鹃眉来眼去,妹妹只好躲起来偷哭等等,再不能自控。

正要发话,忽然转头朝套间内沉喝“谁?”

黄鹂便从套间走出来,看着红灵两眼喷火。

“你怎么这样瞎说八道!”

红灵惊道:“三姑娘?”

眼神不免有些闪烁,也知道刚才自己说得过了些。

她不过是想激发大少爷的护短和怜惜之心,怕他埋怨小姐私奔丢了昝家的脸面就不管她了,所以说得格外凄惨,谁料被黄鹂听见了。

黄鹂恨恨地看着她,才要说话,却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拖往套间内。她扎手蹬脚地挣扎扑腾,哪里能挣脱得开,渐渐眼光涣散。

红灵大惊,“扑通”一声跪下,哆嗦道:“大少爷,她…她还小…不能…不能…”

“那就杀你!”

昝虚妄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红灵顿时呆住。

第383章 怒问

昝虚妄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为今之计,要么罚红灵,要么杀了黄鹂灭口。

在他看来,还是杀了黄鹂更省事!

他已经完全信了红灵的话。

这个小姑娘居然在众多官兵守卫下偷偷溜出去给黄杜鹃报信,可见她们姐妹情深,妹妹在她心里自然比不过相处十几年的姐妹了;她若把红灵的话泄露给黄元,再添油加醋一番,黄元定会驱逐红灵,还会对妹妹疑忌不喜,那妹妹放下一切私奔他就白费心思了;再说,妹妹身边不能没有红灵。

想毕,昝虚妄起身走入套间内,沉声吩咐道:“弄去山上再处置。先带她出去。若被人发现就留她一条命,就说她昨天私自跑出去给黄杜鹃通风报信,刚才回来被捉,要带去山边审问,以免黄家人打扰。”

他还是做了两手准备,毕竟这在黄家眼皮子底下。

“是!”

两个官兵夹着软软的黄鹂从后窗翻出去了。

接着,他们赶着一头驴、驮着几袋粮食离开黄家,送给在南山守卫杜鹃屋子的官兵们。

昝虚妄这才走出套间,来到红灵面前站住。

“闭紧你的嘴!不然你知道后果。”

红灵仿若被抽去了筋骨,瘫软在地。

那涣散的眼神,就跟刚才黄鹂昏迷前一样。

然昝虚妄还不肯放过她,踢了她一脚道:“起来,去把屋里泥土弄干净。是那丫头带进来的。”

红灵猛然惊醒,抬头看向那个英俊的男人。

以往曾经无限仰慕爱慕他,眼下触到他的眼神。却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是…大…大少爷!”

她哆嗦着想爬起来,却腿软脚软,根本爬不起来。

又担心昝虚妄不耐烦,就连滚带爬地往套间内爬去。进去后,抖抖嗦嗦扯出手帕子。对地上斑驳的泥印猛擦。她擦得很用力,仿佛要将一切都湮灭干净,这样她心里也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了。

她一边擦一边无声流泪。

泪水滴在平整的地面上,渲开一朵朵深色的梅花。

“还有后窗那。”

外面传来一道不疾不徐的声音。

“是!”

红灵机械地应道。

于是又绕去床后面。

在窗台下面,有一行清晰的小脚印延伸进来。

虽然是泥印,看去却是那么秀气小巧。

前面深些。后面浅些,可以想见当时那小女娃惦着脚、猫着腰轻轻走进来的模样,很灵巧,连大少爷都没察觉呢。

红灵心儿猛缩,仿佛被人掐住脖子。几乎要窒息。

她恐惧万分,爬在地上猛擦。

手帕子擦脏了,就回头找别的东西。

这儿是她们姊妹洗澡的地方,墙边悬着竹竿,竿上搭着好几条白色的布巾,她胡乱扯下一条,跪在地上死命地擦…

从屋里出来后,红灵宛如行尸走肉。木呆呆的。

方火凤以为她被哥哥骂了,轻声宽慰了她几句。

红灵不敢看她,匆匆奔向厨房。“我去煮饭。”

方火凤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而昝虚妄只淡淡地跟妹妹打了声招呼,就去了东厢。

刚进堂间,就听隔壁书房传来黄元的声音,“…昨天下午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你和爹去山上找找。我这里走不开,娘精神不好。怕随时要生;还有杜鹃的事,我得在家应对…”

有个少年声音道:“嗳。你别担心。黄鹂那是最机灵的。她没回来,是不是碰见…”

说着声音就低不可闻。

昝虚妄咳嗽一声,不请自入。

他冷声道:“找什么?不是你们说的,丢一个人在山里,撒几万人也找不出来吗?现在怎么让他去找?”

说完往椅上一坐,望着黄家兄弟。

黄元淡淡道:“找不找得到,那要看天意。只是我兄妹情深,不去找实在不放心。昝指挥不会不让我们出去吧?”

昝虚妄看了他一会,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他才道:“我跟手下招呼一声,在山上留心些,发现黄姑娘就带她回来。”

黄元听了面色和缓,微微躬身道:“多谢大人。”

然心里却想,黄鹂要是看见官兵只怕跑得更快,靠他们终究是不成的。想罢便对黄小宝使了个眼色,黄小宝便出去了。

他走后,书房里就剩下黄元和昝虚妄两个人了。

黄元认真注视着昝虚妄,轻声问道:“昝大哥,若是你们抓不到杜鹃,会怎么办?”

昝虚妄听他改了称呼,却不为所动。

“一直搜!抓到为止!”

他说得斩钉截铁。

黄元脸色就涨红了,目光很愤怒。

昝虚妄犀利地盯着他道:“怎么,你怪我?”

黄元不语。

昝虚妄道:“就算你怪我也没用。职责所在,我不能徇私。还有一句提醒你:就算我拼着被惩罚放手,也还会派别的人来,那时必定更雷厉风行,只怕泉水村、黄家、林家都要受牵累!你信不信?”

黄元当然信,由不得他不信!

呆了会,他忽然愤怒喊道:“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不待昝虚妄回答,他接着质问:“不管当年情形如何,杜鹃那时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被我娘捡回来,在这深山里长了十几年,与外界毫无瓜葛,为什么还要来抓她?为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了结,须得她一个无辜弱女子来承担?真是可笑之至!”

他声音颤抖,透出强烈的愤恨。

明知问了无果,忍不住还是要问。

不是问昝虚妄,是怒问苍天!

这一刻。他对曾经向往和憧憬,并怀着勃勃雄心要闯入的官场产生了极度厌恶和失望,还有痛恨;更升起强烈的征服欲,想要站到那高处,把那些人狠狠踩在脚下!

昝虚妄望着狂怒的少年。目光闪亮。

“你这样愤怒,到底是因为正义为黄杜鹃鸣不平,还是因为舍不得她?”他轻声问。

黄元依然喘息不定,没回答他。

昝虚妄慢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很肯定地代他答道:“你舍不得她!”

黄元无畏地看着他,还是抿嘴不出声。

在这点上,他问心无愧!

他亏欠杜鹃,却并不亏欠方火凤!

方火凤私奔他,又不是他勾*引来的。

昝虚妄轻声道:“为什么要抓黄杜鹃我不清楚。想必是…她的亲人妨碍了别人。别说她与外界毫无瓜葛,她若真是孤女就不会活得这样风光了。血脉牵系、荣辱共存,那是抹不去的,否则,任三禾也不会守了她十四年!”

说到这,他眼光骤然犀利,直射进黄元眼底,声音也冷了下来:“水烟也是一样。她所作所为。我昝家怎么惩罚她都可以,但是,你不能!你没有资格!她放下泼天的富贵来投奔你。你竟敢为了一个捡来的孤女让她做妾!你敢让我昝家最出色的女儿做妾,你哪来的胆子?”

他最珍爱的妹妹竟然走了这条路,怎不令他疼心!

这个少年还这样不珍惜她,更是罪该万死!

他胸中积攒的怒火骤然喷发,一把揪住黄元衣领,几乎将他提了起来。“别说她艳冠群芳、才名远扬,便是我昝家不入流的庶女私奔来。你也没有资格小觑、轻视她!”

黄元蓦然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昝虚妄。

可是。那不是惧怕的神情,而是极度震惊。

渐渐的,这极度震惊就转为极度愤怒,化为两团火焰,射向昝虚妄,然后席卷他全身。

他单手扣住昝虚妄的手腕,想要令他松手。

昝虚妄不松手,他也不求饶,跟他凛然对峙。

就在他面色涨红,呼吸困难的时候,外面传来“哐啷”一声盘子和杯子落地的声音,却很整,没有碎裂的杂音,那粗瓷杯很耐摔。

听见声音,昝虚妄手略松了松。

方火凤跌跌撞撞跑进来,悲切道:“哥哥…”

只叫得这一声,就再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看见了黄元的目光,就怔住了。

那目光很痛心、很失落,还有刻骨的仇恨。她看见某种东西急速流失,仿佛自己身体里的血正在往外流。每流一滴,就带走一分生命力,她整个人就像干旱的花朵般迅速枯萎。

在这样的目光下,她绝望无助。

就在刚才,听了昝虚妄的话,黄元脑中轰然炸开,电光石火般闪过许多场景,其中,杜鹃的控诉如闷雷滚过:

“…你昂然走了自己的路,把别人都逼入死局,无路可走了…”

呵呵,可不就是无路可走么!

只是他当时并未真正理解这话的意思。

杜鹃离家时,他质问她“你可曾为我想过?”

她当时看他的目光很奇怪,伤心、失望,还有…不忍,很不忍,然后她回道“没想过!”

想到这,他的灵魂都颤栗了——

她早知道这结局,她不但为他想了,还想得很深:昝家,绝不会任由女儿给人做妾的,便是一个“死了”的女儿也不行!便是昝家一个死鬼,也不是黄家能抗衡的!

从昝水烟私奔来那一刻开始,他和杜鹃都无路可走了!

可笑他还以为此事只牵扯他们三人的感情,还想两全。

哦,他也想过的,要为了杜鹃承受昝巡抚的怒火。

可惜这怒火不是冲他来的,冲着杜鹃去了。

杜鹃的来历,杜鹃的身份,别人不会在意,唯有昝家,只要他们详细查核,凭他们的实力手段,再加上熟知朝中大事,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第384章 春水东逝(二更)

昝家,要除了杜鹃!

不但要除了她,还要将她踩入泥中践踏!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她从他心中连根拔去;只有这样,才能让黄家亲友和泉水村的人嘲笑侮辱杜鹃,以洗刷昝水烟私奔的污点,彰显她重情重义和不畏贫寒的坚贞!

黄元越想恐惧,就越哆嗦不止。

方火凤看着他,心中绝望凝成坚冰,再难融化。

昝家伤害杜鹃,触了他的逆鳞!

她该怎么办?

见妹妹来了,昝虚妄终于松开黄元。

他冷哼一声,坐回到椅子上。

然屁股刚沾上椅面,就听见黄元说了一番话,又“蹭”一声跳了起来——

黄元道:“在下可没福气娶昝家姑娘!方姑娘对在下情深意切,在下十分感动;然她来的时候,在下已经心有所属,且经长辈亲许定下妻室,情难推却,只好委屈方姑娘为妾。方姑娘无不应允。在下不明白,昝指挥这番怒气因何而来?”

他一边说,一边整理被昝虚妄弄乱的长衫,十分淡然。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昝虚妄逼近他,厉声道。

“在下辜负了杜鹃,将永不再娶妻!”

黄元没有重复,却换了一种更简洁的方式回答。

回答得斩钉截铁,毫无回转余地。

昝虚妄暴怒,“锵”抽出长剑,指向他咽喉。

黄元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嘲弄地看着他笑。

昝虚妄恨不得一剑刺死他,一边心里疑惑。不知他为何突然间变得这样强硬无情。对,就是无情!面对妹妹也很无情地说出了这番话。之前他听红灵可不是这样说的,是要娶妹妹为妻的。

黄元低头看看下颌的长剑,又抬头对昝虚妄道:“你最好决断些,把在下杀死。然后再把黄家全族都杀光,那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但凡留下一个,我黄家绝不会甘休!”

说着话,脖子微微侧向卧室方向。

卧室里,小顺先前受黄元指点,正在桌边写字。外面吵起来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停下笔,悄悄隐到床后;听了黄元这话,又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并朝床底看了看。

他死死咬住嘴唇。不发一声,却没漏听外面争吵。

昝虚妄被黄元激得怒火升腾,道:“你真当我不敢?”

黄元也冷笑道:“那就动手吧!要杀就杀干净了,千万别留下祸患;否则,他日就换我黄家灭昝家了。”

昝虚妄持剑的手微微颤抖,面色变幻不定。

忽然他问道:“你这样有恃无恐,到底是在给自己壮胆呢,还是想以此激怒本官?”

黄元依然冷笑。并不回答。

但是,昝虚妄看出他并非虚张声势。

那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然,让他在气势俯视自己。

他眯着眼看了黄元一会。忽然撤了剑。

“本官也不怕你相激,放你一条性命又如何?我倒要看看:我昝家百多年望族,你一个小小的寒门要如何灭了它!本官等着你!”

黄元并没有顺着他搭的台阶下来,幽幽道:“在下好歹读了几本书、识得几个字,圣贤的精义尚未完全领会,但史书却读懂了。向来史书记载的都是百年、几百年望族被灭。王侯将相湮灭在岁月河流中的更不知凡几;然崛起的可都是寒微之人。本朝太祖皇帝就是打铁出身;当朝白虎、朱雀和玄武三王都崛起于乡野。他们光着屁股在河里捞鱼、在山上爬树的时候,你们这些豪门少爷正被人前呼后拥、或者坐在华美的书房里用心攻读呢!昝指挥以为。你我将来会如何?”

昝虚妄刚平定的心掀起狂涛巨浪。

这一刻,他心中的杀机比任何时候都盛。

他望着黄元。一方面不得不承认:妹妹择婿的眼光的确过人,若少年此刻卑躬屈膝地求他,他只会鄙视看轻他;另一方面又彻骨痛恨他这种无所畏惧,恨不得打垮他的傲气,让他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这真是复杂的心理!

方火凤听着二人对话,终于醒神,也彻底崩溃了。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昝虚妄面前,哽咽道:“哥哥,若你怪妹妹私奔丢人,就杀了我吧;若你心中还存有一丝怜惜、还顾念一点手足之情,就放过我们,也别再为难杜鹃了。”

昝虚妄不可置信地问:“他这样对你,你还为他说话?”

方火凤道:“自来这后,他一直对我很好。只要两情相悦,妹妹对名分无所求;若是没有真情,就算再荣华富贵又如何?”

昝虚妄怒喝道:“为了他,你连自尊都不要了?”

方火凤抬起泪眼看他,凄声道:“自尊,不是靠权力手段争来的;自尊自爱的人,哪怕再贫寒低贱,别人也休想践踏他!妹妹从来就没有失去过自尊,哪怕私奔来这,我也昂首做人,不觉比人矮一等;可是今天——”她泣不成声,哽咽难续——“今天…妹妹…才…丢光了自尊!”

她的目光绝望到极点。

大哥,曾经多么爱护她!

这时候还能为她这个妹妹撑腰,她只有感激的;可是,也正是他的撑腰,生生毁了她的未来!

她跪地膝行,又转向黄元哭道:“哥哥也是爱护我,才这样口不择言。他是在尽一个兄长的责任,就如同你爱护杜鹃和黄鹂她们一样。试想,若是雀儿姐姐在林家过得不好,你也一定会上门谴责的;你这样寝食不安,不就是因为杜鹃吗?因何不能体谅哥哥维护我的心情?”

黄元闭口不言,只深深地看着昝虚妄。

昝虚妄并非愚钝之人,立即明白了妹妹的意思。

他一面后悔愤激之下冲动了,不该抬出昝家压迫黄元。一面又痛恨他的傲骨;想要狠狠教训他,又投鼠忌器;待要将妹妹带走,然后放手施为,还是投鼠忌器。——真要那样,妹妹只怕再不会活了。

想到为妹妹撑腰却弄巧成拙。他恼羞变成怒。

然他和妹妹一样,都有过人之处:

能忍人之不能忍,行人之不能行之事!

当下,他狂怒地一挥手,将茶几上物件全部扫落。

借着这一挥的发泄,他指着方火凤道:“他将黄杜鹃遇劫的过错归咎于昝家。归咎于你,对你可有半点情义?他枉读了一肚子治国经史,也不想想,眼前的事是我等身为臣下可以违命的吗?再者,官场何等复杂。当初他身陷牢狱不就是证明。这等糊涂不知道理的无情义之人,你还为他说话?你自甘堕落,我便不再管你死活,随你为妻还是为妾、为奴为婢!”

这便是变相退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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