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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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正反两方禁军只见身着大红喜服的公主和驸马如疾风一般从乱军中扫过,那情景既震撼又唯美。所过之处,叛军被二人杀气腾腾、锐不可挡的气势惊得连连后退,而平叛的龙禁卫却振奋不已,高声呼喊“公主千岁”,跟着两人冲杀。

这情形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两人翻墙越院如履平地,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第524章 大婚(2)

乾阳殿广场上遍地尸体,厮杀惨烈,鲜血染红了灰白石面。

护在顺亲王周围的禁军越来越少,他们节节后退,退到宫墙下便再无可退,而宫门处却无援兵进来接应。

最后,厮杀停止,乱箭齐发。

顺亲王此时已明白计划泄露,想来定是黄元作梗,见状对他嘲讽道:“这就是你忠心的皇上!本王说过,无论怎样,你都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将他推到面前,挡住乱箭。

黄元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然眼帘盖下来的瞬间,恍惚一团红云飘来,带着一股醉人的清香,就像这阳春三月花草的芬芳,还是清晨时散发出来的最清新的味道。

他心中一跳,猛然睁开眼睛,只见那个一身大红喜服、凤冠霞帔的女子一手持鞭,舞得密不透风,将乱箭搅落;一手持剑,接连刺向顺亲王身边的护卫和大臣;嘴里还厉声叱喝“都给我住手!”

那叱喝是对九儿手下的禁军喊的。

在她的身边,是手持长枪的驸马林春。

他护持着她,负责将所有射向她的箭支打落。

炎威帝看见杜鹃,急叫“不许伤了公主!”

九儿也大喊“都住手”。

于是,禁军停止射箭,重新杀了过来。

杜鹃也没有停手,依然在击杀叛军乱党。

黄元心神一松,跟着涌出涩涩苦苦的滋味,眼中却漾起温柔的笑意。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那,欣赏起她杀人的风姿来。

正看着。她却举剑向他疾刺过来,眼中煞气逼人。

他吓一跳,把脖子一缩,双手抱头,脱口叫道:“杜鹃!”

不过没有预料中的刀剑加身的凉意和疼痛。倒是背后响起一声闷哼。扭头一看,只见顺亲王手握剑身,咬牙望着他身后,“好侄女!”那剑尖已经刺入他胸膛,剑柄正握在杜鹃手中,她还在用力往前送。

黄元看得嘴角抽了两下。觉得这情景很不协。

怎么说那也是她五伯父,而且,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穿一身大红喜服杀人,还杀的是长辈。真不大好!

他把目光投向林春,仿佛谴责他“杀人不该男人出面吗?”

林春扫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暗示,只关注周围。

殊不知杜鹃心中的恨汹涌滔天——

若不是顺亲王贼心不死,哪里会有这场乱子!

要说皇子争夺储位那是难免,可她父皇已经即位了,而且是名正言顺由太上皇下诏禅位的,顺亲王还要反。就是罪不可赦!

这一场叛乱不知多少人牵连,这些罪孽都是他造成的。

所以她愤激之下要亲手斩杀他。

然积攒的一腔激愤却被黄元抱头缩脖子的恐惧样子给逗乐了,劲气一泄。手上劲儿就松了,长剑居然没有刺进顺亲王胸膛深处。

顺亲王单手死死握住胸前长剑,鲜血从指缝中流出,盯着杜鹃连声道:“好!好!只可惜你不是男儿。”

龙禁卫已经将剩余不多的叛军都制住了,大势已去。

这时炎威帝下了皇辇,走过来喝道:“靖安住手!”

一面对九儿示意。将顺亲王等俘虏都押解下去。

林春这才握住杜鹃的手,猛一用力拔出长剑。带出一蓬鲜血。

顺亲王踉跄后退,一手捂住沁血的伤口。将目光投向走来的炎威帝,呵呵笑道:“老九你真养了个好闺女,一下勾住几个文臣武将,宁死也对你忠心不二。养了这样的闺女真是值了!”

炎威帝本就满面煞气,闻言眼神更冷,根本不理会顺亲王,只对九儿喝道:“将他堵上嘴,押入死牢!任何人不得探视!”

九儿抱拳应是,遂带人将残余叛党一齐押走了。

当一个禁军过来拉黄元的时候,杜鹃往前一站,瞪眼道:“你想干什么?”

那禁军抬眼一扫她,便惊得倒退两步,“公主殿下…”

既摄于她的严厉,又震惊她的美貌,竟不知如何应答。

炎威帝沉声道:“靖安,此事你莫要再插手。吉时已到,你还不赶紧回去,再晚就误了上轿的时辰了。”

杜鹃看清了他眼中的冷漠和决然,同平常的父皇完全不一样。

她心中“咯噔”一下,明白他果真要杀黄元,她并没有救下他。

她走近炎威帝,认真问道:“父皇,黄元有何罪,要被关押受审?要不是他提前告诉我们顺亲王要谋反,我们还不能这么顺利铲除隐患。怎么到头来他没有功劳却要被问罪?儿臣实在不懂。”

炎威帝冷冷道:“你可知黄鹂之前真的要刺杀朕?”

杜鹃失声道:“这不可能!父皇你要相信黄元。”

炎威帝道:“朕的确信他!”

杜鹃道:“那父皇为何还不放过他?”

炎威帝道:“朕是信不过自己!”

杜鹃奇道:“这…什么意思?”

炎威帝道:“这一次朕信了他,下一次再有这样的事,朕不敢保证自己还会信他!顺亲王利用此事策反他,焉知别的人不会?甚至敌国的奸细也会。朕不是神仙,不能每一次都明察秋毫。”

杜鹃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这逻辑很荒谬。

这时黄鹂才赶了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皇上杀了民女吧。都是我糊涂,才听了顺亲王的话。这事哥哥一点不知道。求求皇上,杀了我吧,放了哥哥…”

杜鹃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全说出来了。

炎威帝低头看着黄鹂,冷声道:“杀了你,不是还有黄雀儿吗!你这么聪明都受人挑唆,那要是黄雀儿。黄小宝,黄小顺,黄子规,还有你那糊涂愚蠢的爹娘和愚顽不化的奶奶,他们不是更容易被人挑唆?还是黄元死了干净。别人没有指望了,自然就不会找你们了。”

黄鹂尖声哭道:“不!皇上,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想是觉得这么哭没有用,遂爬到杜鹃面前,抱住她的腿,仰面哭求道:“二姐姐。都是我瞎了眼黑了心,才听人家挑唆,哥哥什么都不知道啊!求二姐姐帮哥哥说个情,让我去死…”

杜鹃含泪扶住她,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安静,然后对炎威帝道:“父皇,你身为一国之君,不能为了一个预测,为了没发生的事治人罪,大靖律法没有这一条规定。”

炎威帝道:“眼下他不是牵入谋反了吗!”

杜鹃道:“可他并没有参与,反而有功。”

炎威帝严厉道:“有功?你可知今日皇城兵变只是其一,京郊西大营的兵马已经压到城外了。还有飞虎关也有叛军?顺亲王联合了郑家等几十军中将领,差一点就颠覆了朕的江山。若不是朕早有察觉,只凭黄元昨晚才来告知。怎能化解这场危难?”

杜鹃先是呆滞,跟着叫道:“那都是顺亲王所为,怎们能将所有罪责都让黄元承担?”

炎威帝道:“那黄鹂呢?若此前真让她按计划行刺,朕十有*会丧命她手,因为这实在太出人意料了,防不胜防。朕现在想起来还心底发寒。”

杜鹃艰难道:“这不是没行刺吗。更证明了黄元的忠心。”

炎威帝面沉如水,道:“朕说了。朕只能信他这一次,下一次再不会信。也不可能信!”

杜鹃急道:“父皇既然信了,为何还要治他的罪?”

炎威帝轻声道:“朕要他死!但是,朕不会以谋反罪治他的罪,朕会昭告天下,说他是为了引*诱顺亲王暴露,才故意答应他参与谋反,却不幸在诛杀叛军的混乱中中箭身亡。他死后,朕会封他为侯,由黄子规继承。黄元,你可心服?”

黄元上前,跪地叩谢道:“微臣谢陛下隆恩!”

杜鹃、黄鹂和林春都呆呆的,不知该怎么反应。

等黄元叩谢完毕,杜鹃才惊醒过来,激动道:“封赏!人都死了再多的封赏、再高的封赏有屁用啊——”

随着她叫喊,面上泪如雨下。

黄元抬头看向她,眼神平静柔和,轻声道:“公主不必如此。杜鹃都自杀了,黄元,也该死了!”

杜鹃听了大震,哆嗦着问道:“你…你…”

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的心情如翻江倒海,眼前也晦暗无光。

她曾经假自杀,却是真的了断前世;黄元说他也该死了,是不是李墩已经来了,来了找不到他的杜鹃,所以也要求死?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问。

她也看不清了,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林春也意会到黄元的话意,一把扶住杜鹃。

他借着抚慰她,微声在她耳边道:“求皇上。”

杜鹃便“扑通”朝炎威帝跪下,哭道:“父皇,无论如何,黄家对儿臣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父皇今天处置了他,儿臣今后怕是再不能心安了。求父皇饶过他…”

炎威帝弯腰,挽住杜鹃双臂往起拽。

杜鹃不起来,死命哭求“父皇开恩!”

炎威帝沉声道:“鹃儿,非是为父无情。为父不但是你的父皇,还是天子!多年前,父皇跟你一样有情,但那样的父皇不堪为国君,所以才上表辞太子之位;既然现在父皇回来了,还登上了这宝座,便不会再被一人一事左右。黄元,必须死!”

杜鹃听得绝望,喊道:“那你连我也杀了吧。杀了儿臣,父皇就完美无缺了,此生的功业必定会远超秦皇汉武、唐宗靖祖!!!”

炎威帝听得红了眼睛,狠狠瞪了黄元一眼,似是怪他害女儿难过。

接着,他又对林春怒喝道:“林春,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你引公主来的?还不带公主离开!”

林春趁机跪下叩首道:“陛下请听微臣一言:黄元死不足惜,但求陛下开恩饶过他,莫为了他坏了跟公主的父女情分,不值得。”

炎威帝气道:“大胆!你也敢来指责朕?”

黄鹂先乖乖地等杜鹃求情,然见皇帝油盐不进,也绝望了。

她捡起地上的长剑就往脖子上抹去。

此时当地只有炎威帝、邱公公、黄元、杜鹃、林春、黄鹂和秦一等四五个暗卫,龙禁卫都退到远处,指挥太监们清理广场上的尸体。

秦一瞅见黄鹂动作,急忙拦阻,打掉了她的长剑。

炎威帝严厉地斥责黄鹂:“你敢以死威胁朕?”

黄元忙上前拉住妹妹,低声责道:“你怎如此莽撞?你这样是嫌哥哥死得不够快是不是?是嫌黄家死哥哥一个还不够是不是?”

黄鹂听了扑进他怀中,放声大哭。

黄元抱着她低声安慰、劝阻。

杜鹃见这样求情都无效,心惊万分,这样的父皇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因此醒悟:面前这个人不仅是她的父亲,还是皇帝。皇权至上,便是儿女也万万不可触怒他。今日,顺亲王谋反触怒他了,黄鹂的行径也触怒他了,她若是硬求是没用的。

她不是刚烈不会拐弯的人,因此不再顶撞讽刺,而是改为抱住炎威帝的双腿,仰脸哀哭道:“父皇,父皇,求你看在我娘面上,饶了黄元这一回吧。我娘要是在世,知道她千辛万苦生下我,正是因为黄元才获得活命的机会,怎么样也不会让他去死的。父皇,好父皇…”

她嘴里哭,脸上还在笑,因为她记得任三禾说她笑起来像她娘,所以她就笑,期望皇帝看见这张笑脸心会软,然后饶过黄元。

炎威帝果然受不了了,眼中涌出泪水,颤声道:“皇儿!”

就在杜鹃以为自己成功了的时候,他却抱住她,对秦一低声喝道:“秦一,还不动手!”

“是,陛下!”

秦一走上前来,“唰”抖开一张白绢,两个暗卫牵起,将黄元给遮住了,跟着另外两个暗卫走到白绢后…

黄元最后看了杜鹃一眼,又看向林春。

那目光仿佛在说,好好照顾她。

林春望着他神情恍惚,不敢相信这一切。

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黄元要是死了,他还怎么大婚?

这时他才明白,他娶的是什么人的女儿,有怎样的岳父!

杜鹃意识到不妙,挣扎起来:“父皇…”

炎威帝死命抱住她,秦一也上来帮忙。

林春和黄鹂被邱公公拦着,眼睁睁地望着那张白幔。

就算他们能推开邱公公,又有什么用呢?

等杜鹃看见那两个暗卫抬着白绢裹住的一个物事离开时,当地已经没有黄元的影子了,她再也承受不住,“啊——”一声凄厉哭叫,划破黄昏的天际,仿若流星坠落。

黄鹂也倒在地上,放声痛哭。

远处的龙禁卫和太监们都看着这边,窃窃私议。

很快,他们便听说黄翰林在乱军中中了箭,不治身亡的消息。

“怪不得公主哭成那样!”

“唉,可怜,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还不满二十!”

“千年一遇的人才呀!”

远处,乾阳殿门口,朝臣们都涌了出来,静静地站着。

林春呆呆地看着巍峨的乾阳殿映在天际,像一只噬人的猛兽。

第525章 洞房花烛夜

炎威帝抱着杜鹃来到龙辇前,将她放到座上。

杜鹃已经醒来,怔怔地看着他。

目光中没有怨恨,也没有悲伤,很陌生。

这目光让炎威帝有些心慌,又心疼。

他扶着她双臂,有些无措、又艰难地低声哄道:“鹃儿,别这样!不是还有林春吗,有他陪你,很快就好了。乖,这事很快就过去了。”

杜鹃不语,却将目光投向他身后。

那里,黄鹂一边痛哭,一边跟着秦一走了。

她想问炎威帝,是不是连黄鹂也要杀了。

可是她终究没问,不是不关心黄鹂,而是不想再同他说话;还有她以为他未必会杀黄鹂,不然刚才黄鹂自杀秦一也不会阻拦了;再就是通过此事她也认清了一个现实:他若一定要杀黄鹂,她也是阻拦不住的,就好比黄元。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也不想说。

她心中被浓浓的悲凉灌满,压得透不过气来。

她便垂下眼睑,疲惫地靠在座上。

炎威帝见状难受,静静站在龙辇前,蹙眉看她。

林春和众太监都在一旁恭候,不敢打扰他们父女。

好一会,炎威帝才转过身来,又恢复了帝王的威严,沉声吩咐林春:“好生送公主回东宫。你亲自迎亲去公主府。”

林春躬身应道:“微臣遵命!”

这时灵隐和灵烟也来到近前,和一群龙禁卫簇拥着龙辇离去。

炎威帝看着龙辇远去,又默立了一会,才转身走向乾阳殿。

杜鹃返回东宫,于酉初(下午五点)时分上了花轿,离开皇宫,开始了她新的人生。

送亲的兄弟只有秦讳和秦语两名皇子,以及勇亲王世子秦诤,黄元自然不在,连小顺也不在。

公主出嫁的仪仗队伍煊赫又奢华,在此之外,更增添了两千龙禁卫护送,在喜庆欢乐之外多了些威严和萧杀。

为了不让顺亲王谋反影响到公主出嫁的喜庆,京城并未戒严,也不禁止沿途百姓观看迎亲队伍。为防止叛党余孽借机兴风作浪,皇帝派重兵将公主花轿层层围护,更有无数虎禁卫乔装改扮,散布在人群中护卫。

外面种种喧嚣,坐在花轿中的杜鹃仿若未闻。

她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黄元被杀。

她没想到,是她的亲生父亲让她最先看清皇权的残酷。以前她的种种遭遇,因为无所顾忌,放手反抗,又屡次逃脱,反而没觉得太残酷。

出了皇城,来到长安大街上,听着街道上人声笑语,她暗自发誓:今生今世,她再也不会踏进这个皇城一步了!

林春骑着马,走在轿前,脸上带着微笑。

“果然世上没有完美。”他心里想道。

今日他受万众瞩目,心中却没有预期的高兴,而是在想着,洞房花烛夜,他要如何安慰他的新婚妻子,为的却是她过去的爱人。

还有比这更让人颓丧的吗?

公主府早派了重兵,因此丝毫没有受外面叛乱影响,花轿一进入府门,那欢快的鼓乐和烟花炮仗声便此起彼伏,一片欢腾景象。

林春射了轿门后,引着杜鹃往正殿走去。

主持拜堂的是勇亲王和皇族宗令。

拜父母的时候不是对着林家长辈,而是朝皇城方向拜。

不但如此,拜堂完毕后,林老太爷率领林家上下给公主磕头。

杜鹃这时再难受,也要打起精神,搀扶林老太爷起身。

接着,便是新人入洞房了。

自上轿后,杜鹃一直精神恍惚,不知一路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都经过了什么,也没注意周围的喧闹,连拜堂也在宫嬷指点下进行,把之前学的仪式全忘了,浑浑噩噩被林春牵入洞房。

在满耳恭贺声中,林春挑开了红盖头。

掀开的一刹那,杜鹃还记着自己是新娘,因此对他一笑。

从小看她笑容长大的林春鼻子一酸,不顾旁边有许多人,一把握住她的手,重重地捏了捏。

杜鹃顿时眼睛红了。

孔夫人急忙请他们喝交杯酒、吃子孙饽饽。

等一切就绪,就率诸人出了公主寝殿。

寒霜带领宫女上前帮杜鹃卸下凤冠,除了礼服,换上常服,然后和崔嬷嬷带走了所有宫人,单留驸马和公主。

她们都知道黄元混乱中丧身的事。

当房里静下来,杜鹃终于忍不住了,对林春流泪道:“对不起!这个日子,我不该伤心难过。可是林春,我…我实在忍不住!呜呜…”

林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这还用你解释吗?连我也不能像没事人一样,别说你了。不说别的,单他是黄家儿子这一点,你怎么能置若罔闻呢。他跟我不仅是同乡,还是邻居,更是二哥的小舅子,我也不能置若罔闻。”

杜鹃听了失声痛哭,又恐外面人听见,因此使劲压抑。

林春正要她好好哭一场,也不劝阻,只是不停帮她擦泪。

杜鹃痛哭了小半个时辰后,声音才低了下来,只默默流泪。

林春静静地抱着她,望着喜床左前方紫檀条桌上摆放的一对紫檀雕富贵牡丹双喜字的桌灯出神。桌灯内镶玻璃,映着明晃晃的烛火,看去精美喜气。

同样精美的灯还有许多,有的悬挂在梁上,有些直立在地上,有的摆在桌上,视灯座形状不同安放的位置也不同,将整座寝殿装点得富贵豪华、朦胧梦幻、喜气盈盈!

可今夜,它们却白效力了。

林春知杜鹃难以丢开此事,回避是没用的,等她安静些,索性跟她讨论起来,“顺亲王谋反就不说了,真没想到黄鹂会这么做。”

他觉得,黄元完全是受黄鹂连累。

杜鹃却摇头,吞泪饮泣道:“不怪她!”

林春将她搂紧些,低声责道:“你还护她?要不是她,黄元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杜鹃依然摇头道:“不怪她。当年换子,这是不共戴天的大仇!要是一般人家,黄元也不会放过对方的。只不过,我在黄家好歹攒了些情分,如今身份又是天地间一等一的高贵,还有…李墩,所以他才没有仇恨之心。但是黄鹂…”

林春皱眉道:“世间本就如此,没有平等。历史上不是还有忠臣用自己的儿子换下皇室血脉吗?何况黄元有惊无险地长大了,又被找回了黄家,纠缠此事才是糊涂呢。皇上很感激黄家救了你,将来黄家的富贵肯定不可估量,黄鹂这么做实在不智。”

杜鹃哭道:“你怎么还没明白,不是黄家放不下,是皇家放不下!有了这件事,就像父皇之前亲口说的,他只能信黄元一次,绝不会信他第二次,因为他是皇帝。顺亲王就是利用这点,才说动黄鹂的。就算黄鹂不出头,顺亲王也会散布换子内幕,寻机会诬陷黄元有异心,离间他们君臣,黄元下场还是难说。顺亲王找的真好啊,恰恰是黄鹂!换了别人,不够聪明还悟不出这其中的险恶,他的计划就落空了。”

林春摇头道:“我指的不是这个。就算有这样的困境,黄鹂也不该妄自行动,应该将这事告诉黄元,和他商量。”

杜鹃哭道:“她才多大,你指望她跟黄元一样?要是孩子都这么懂事,天下的父母也不用操心儿女了。”

林春不停地替她擦拭,湿了一条又一条帕子,

等略平静了些,杜鹃幽幽道:“林春,你别怪我,今晚的洞房花烛,我是无法成全你了。我有负黄家,就让我为他守一夜吧,算是送他。”

林春轻声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要是不能体会你的心思,也不会急忙忙地去找你救他了,就是怕这个结果。不怕告诉你,我宁愿他活得好好的,升官发财,事事顺心如意,这样你才能彻底放下他。其他冠冕堂皇的话我也不说了。”

杜鹃听得又是一阵伤心,将头埋在他胸前,“你都能想到这点,父皇为何想不到?难道当了皇帝,就真的一点情义都不能有吗?”

林春没有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

令人敬畏的皇帝,他是无法体会他的心思的。

杜鹃忽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父皇要杀黄元的?”

林春道:“假皇上被杀死,顺亲王得了消息发动叛乱,我奉皇上命令去接应你,却听他下令给九儿…格杀勿论。当时皇上的眼神很奇怪,我也不知为何,只觉得心惊胆战,就想到黄元,我就急忙去找你了。”

杜鹃道:“还是白跑了一趟。”

说完再次泪如雨下。

林春也满心难受。

两人便这样对着满室灯火,静静坐着,为黄元守夜。

黄元,能感受到吗?

天黑的时候,黄鹂和小顺在龙禁卫护送下,带黄元棺木回家。

那时,黄雀儿和夏生也已经来了。

陈青黛和方火凤不敢相信此事,且不哭,一定要开棺验看。

屋里都是亲人,自然是要见死者最后一面的,所以棺盖被打开了。

看见黄元面容那一刻,几个女子都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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