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池陌作品给前夫的植物人爹爹冲喜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宋朝夕漠然的视线落在顾颜的脸上,忽而,她像是发现什么惊悚的事,惊道:“世子夫人,你的脸怎么了?”

顾颜上一秒还沉浸在打压素心的欢愉中,这一秒心瞬间沉了下来。自打整骨皮肤松弛后,她对面部肌肤尤为关注,只要有人看她的脸,她便会怀疑自己是否又垮了,总是一惊一乍的。她每日都要问琳琅好几次,好在琳琅一直保证她的脸好得很,她才慢慢放松下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宋朝夕竟然会关注她的脸。

她紧张地摸向自己的脸,“我脸怎么了?”

宋朝夕蹙眉道:“我总觉得你的脸好像不如从前紧致了,看着也有点歪,或许是我看错了吧?毕竟世子夫人你才今年才15,年纪轻轻怎会有肌肤松弛的困扰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人总是这样,用语言打压别人时浑然不觉自己过分,别人轻飘飘说了几句却又往心里去。言语不是利刃,却总能戳的人千疮百孔。肌肤松弛是顾颜的痛处,发现自己脸松弛后,她立刻找薛神医替她做了丝线提拉,如今她面部紧致,和从前并无两样,她一直以为面部提拉术是永久的,谁知宋朝夕却告诉她,她的脸不仅松了还歪了?这怎么可以!

顾颜紧张地让琳琅拿来铜镜,镜中映射出一张年轻紧致的脸,并无可挑剔的地方,可她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毕竟眼前的宋朝夕形容昳丽,皮肤吹弹可破,肌肤紧绷,面部轮廓无可挑剔,反观她自己,她原本跟宋朝夕长得一样,却因为整骨被远远甩在后头。

宋朝夕不说她倒没注意,被宋朝夕这么一说,她忽而觉得脸又松又垮,左脸还比右脸大了不少,为什么从前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多问题吗?如今看自己哪哪都不满意,恨不得现在就去找薛神医再做一次面部提拉。

被最讨厌的人指责面部松弛,顾颜难堪极了,她不自信地摩挲自己的脸,正如昨日的素心一样。宋朝夕忍不住摇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自己如此在意,又何必用卑劣的手段去祸害别人?顾颜也该尝尝被别人诋毁的滋味了,毕竟人只有疼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原本嚣张的顾颜被打压的极为不自信,正如昨日的自己那般。

素心忽而卸下心中负担,此前的抑郁一扫而空。

容恒回来时,顾颜正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脸,不停照镜子,他发现顾颜最近经常这样,与从前那个淡然的她恍若两人。想到回来时见到的素心,他不由道:“昨日你说素心的话似乎有些过分了。”

顾颜正紧张自己的脸,听了这话,顿时眉头紧蹙,“世子爷说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

“不论素心有没有那毛病,你都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指责她,让她下不了台。”

容恒坐在桌前喝茶,顾颜原本就不喜欢素心,听了这话更为委屈了,“我怎么不让她下不来台?世子爷以为我愿意吗?我有了身子,对气味极为敏感,我一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就想干呕,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世子爷你这么说该不会喜欢她吧?”

容恒一愣,眉头紧锁,“你不要随便猜疑好吗?我与她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就喜欢她了?”

“你还说自己不喜欢她,你要是不喜欢她为什么不把她赶走,别以为我不知道,府里人都传,说你要纳了素心,那程妈妈不也是这样劝你的吗?世子爷你敢发誓你一点想法没有?”顾颜越说越生气,“人果然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世子爷你以前对朝颜那么好,现在这样算什么?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却转眼看上了别人!”

“够了!”容恒极为厌烦这些话,她总是说个不停,好像只要反复说,就能让他产生愧疚,顾颜以前不这样的,这段时间不知怎的,极为敏感,容恒到底是国公府世子,阖府的人都顺着他,他从小没受过委屈,除了宋朝夕,有谁敢这样对他说话?

他当下沉了脸,甩袖离去!

他一走,顾颜再也忍不住,猛地摔了镜子。

陈金忠送来这段时间的账本,宋朝夕翻看了一番,香宝斋的入账比之前多了一些。香宝斋只是她名下的一间铺面,她还有其他的进账,钱多些少些对她来说实在是无所谓的事。

她放下账目,沉吟道:“那家医馆还在开着?”

“开着呢,现在不少人去神医那做提拉术,神医说的天花乱坠,大家也就信了,要我看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一根线就能把肌肤提起来,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事?”

好或许是真好,毕竟顾颜的脸就被提拉起来了,只是这提拉能支撑多久?是否会有其他危害,这些都需要花些功夫才能搞清楚。

“你先回去吧,若那家医馆有动静,立刻来禀告我。”

送走陈金忠,趁美人,宋朝夕打开蓬莱仙境,自打有了美容棒后,她日日以美容棒滚面,经常会忘记吃仙草,多日没有进来,蓬莱仙境中的果树成熟了,鲜艳欲滴的果子挂在枝头,宋朝夕摘了几颗不知名的果子来吃。

不愧是仙果,口感甘甜,比下人每日送来的蔬果要甜许多,就是从前后院种的那些也远远比不上。宋朝夕吃了几颗,忽而看到远处山脚下有东西在闪闪发亮,捡起才发现那竟是一颗石头。这石头与一般的石头不一样,呈乳白色,亮闪闪的,十分夺目。

宋朝夕拿着石头走出仙境,蓬莱仙境中每一样东西都是宝,可这石头能做什么用?她沉吟片刻,拿出锉刀将石头碾碎,好在这石头不算坚硬,费了一番功夫,便把石头碾成粉末状了。变成粉末状的石头粉质细腻,闪闪发光,在暗处并不明显,可站在扇后让光线照进来,那细闪便尤为明显。

这细闪极为好看,若是与粉或是养颜霜混合会如何?虽则本朝没有粉和面膏加入过此类东西,可试试又何妨呢?第一个用珍珠粉敷面的人,不也是试出来的?宋朝夕便拿出西施粉,将石头粉末倒进去,混合好后涂抹于面部。从镜中看,她脸上便如涂了珠光一般,乍看不明显,在阳光下却格外夺目,衬得面部更为立体柔和有光泽。

第63章

青竹和冬儿端着洗好的蔬果进来时,宋朝夕正低头搅拌着什么。二人早已习惯宋朝夕不时捣鼓一些女子用品,前些日子青竹面部长疮,许久消不下去,身为丫鬟不敢叫主子劳累,便偷偷去外头看病,不曾想病没看好,面部的疮还越长越严重了,实在无奈回来跟宋朝夕一说,宋朝夕让她去林中摘了几颗药草来,研磨成汁涂抹于面部,不到三日便好了。

青竹自此对自家夫人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夫人治好了冬儿的月事不调,治好了宋程昱的腿,治好了钟巍的缺唇,夫人还做了这么多造福于女子的面部用品。如今京中街上的女子,很少用铅粉,多数已经换上夫人研发的西施粉,毕竟西施粉用完后可以养肤,不像铅粉,长期使用会使变得蜡黄。

从前青竹崇拜国公爷这样的战神,可国公爷是夫人的,她这个丫鬟不敢偷偷崇拜,便改为崇拜夫人了。“夫人,这是什么?”

宋朝夕也不知如何称呼这种石头,只是把粉递给青竹,青竹对着光线,看到西施粉和颜眼霜中细闪的颗粒,不由惊讶,“这擦在面部会不会太亮了?”

“又不是灯笼和烛火,怎么会亮?不过是细闪而已。”宋朝夕如今做女子用品有些上瘾,想看看这种东西是否能量产,便找来陈金忠,让他去查查看这是什么石头。

若能在现实中找到一模一样的石头,或许真的可以用来敷面。

陈金忠办事利索,卯时拿了石头走,申时便找了个见多识广的矿工来。本朝对矿区管理严苛,不允许民间开采矿石,矿石开采、征卖、征税都有严格的章程和规矩,对矿工管理也十分严格,再者矿区多是深山老林,矿工们在矿区劳作,常年与世隔绝,在短时间内找到懂行的矿工,并不是容易事。

这位矿工研究后,立刻道:“此石为云母,不值什么钱,也甚少见到,夫人不知是正常的。”

宋朝夕微微讶异,“这竟然是云母?”

云母有药用价值,治疟多寒、风癫头疼、女子多日不生产,甚至是痔病都可以用云母来治,只是药用的云母与宋朝夕手中这块石头颜色不一样,药用的白云母又名银精石,比她手中这块要白一些,以至于宋朝夕一时间竟没看出来。

穿着粗布棉袄的矿工恭敬道:“夫人有所不知,云母开采后需要去除杂质,层层筛选洗净后方可使用,这天然的矿石自然和您见到的不太一样。”

宋朝夕点点头,她没想到仙境中有的石头竟然是云母,既然知道这是什么便不难了,她叫陈金忠给她找一些同品级的云母矿石来,用现实中的云母做试验,看碾碎后的云母是否能加入面膏中。

炭火烧得屋里有些暖,高几上的几盆梅花已经开了,冬日花开得单调些,不如春日,哪怕路边一丛小花,也有几分野趣。今日容媛回门,宋朝夕起来时,身边的床铺已经凉了。

“国公爷走多久了?”

青竹低声道:“国公爷寅时便上朝了,走的时候还嘱咐我们切勿把夫人吵醒呢,我看啊,国公爷简直把夫人当幼童了,整日怕夫人睡不好吃不好,跟照顾女儿似的。”

她和青竹一直在宋朝夕跟前伺候,知道宋朝夕性子好,也爱看玩笑,便大着胆子打趣一声。宋朝夕抿茶,似笑非笑道:“他比我大那么多,可不是能做我爹爹了?”

冬儿偷笑,“国公爷虽则年纪大了些,却一点不显老,跟世子爷站在一起,人家肯定以为他们是兄弟,而不是父子。”

宋朝夕垂眸,他不仅不显老,身材习练得也非常好,肌肉紧致,体态匀称,容恒哪有他父亲哪有的身材?真真是差远了,从前她以为男人大一些体力总是不好的,后来床笫之间她吃了苦头才知道轻敌实在不好。他不仅体力好,也总爱把运兵作战那一套用在床笫之间,每每看似在让着她,实则总把她逼到绝境,而后便只能苦苦哀求了。他却乐此不疲,总喜欢看她哭得眼睛泛红,认为她满意了,才会都交给她。

宋朝夕洗漱一番便往前院去了,今日是容媛回门的日子,她到前院时,容媛和贺青州已经到了。

定北侯府只剩下贺青州一根独苗,贺青州自小撑起定北侯府,虽则年纪不大,看着却端方沉稳,即便是京城人口中翩翩佳公子容恒也不及他老练。他身量比容媛高一个头,容媛身量中等,脸圆润可爱,站在贺青州身边更显得娇小,不像是他妻子,倒像是他妹妹。

看到宋朝夕,容媛猛地跑过来,“婶婶……”

贺青州微怔,抬眸间,也被宋朝夕的长相惊艳了一番,上次他来府中远远看过宋朝夕一眼,听闻这位是嫁过来给容国公冲喜的,以永春侯府嫡女的身份嫁给一个生死未卜的男人,原想并不是什么出众的人,谁曾想,宋朝夕竟如此出众,放眼京城的贵女,她容貌若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贺青州知道她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恭敬行礼:“国公夫人。”

宋朝夕红唇微抿,淡淡地挥手,“定北侯世子无需多礼,今日阿媛回门,我想和阿媛说几句体己话,世子爷不会怪我吧?”

贺青州哪里敢怪她?容国公风头无俩,宋朝夕是容国公的嫡妻,一品诰命,这样的尊荣,哪是他区区定北侯世子能轻视的?他父亲定北侯死去多年,他没有建树一直未曾袭爵,在国公夫人面前,是远远不够看的。

容媛抱着宋朝夕撒娇,嘟着嘴,“婶婶,阿媛好想你啊。”

贺青州微微愣神,容媛在定北侯府拘谨端方得有些无趣,总是一板一眼,谨言慎行,他从不知道她竟然有这样一面,竟会抱着旁人撒娇。他并未应承,宋朝夕便强行把容媛带走了,到了没人的地方,宋朝夕才挑眉问:“你在定北侯府过得如何?”

容媛立刻哭丧着脸,“老夫人日日都要我去请安行礼,每日都要一两个时辰,我实在累得要命。”

宋朝夕蹙眉,“传说中老定北侯夫人是个好说话的。”

“她是好说话,事实上她一天都不说几句话,对人十分冷淡,也从不挑我的错,外人看她这样的婆婆再好不过了,可她日日都要拉我去教规矩,她那几个陪房嬷嬷整日让我在房中不可魅惑世子,不可耽误世子爷学习,不可专宠跋扈,这些规矩听得我耳朵都起老茧了。”

容璟没有女儿,容媛在府中极为得宠,自小没吃过一点苦头,虽则国公府规矩甚多,老夫人到底不是个苛刻的,纵然高氏每日都去请安,可府中有这么多下人,高氏不过是搭把手而已,总不能真叫她端盆端水。但容媛在定北侯府便不同了,定北侯下人少,她寅时便在老夫人门前等着,等老夫人卯时醒了宣她进门,她便开始做丫鬟的事,伺候老夫人进茶洗漱吃早膳,等伺候完了,往往已经过了一两个时辰。

她全程站着,一点休息的空儿都没有,晌午后,老夫人还让妈妈们教她规矩,说定北侯府是京城的老姓世家,开国时便有了,纵然是容国公府,也比定北侯府晚建府十多年,定北侯府规矩不可废,她要容媛好好学着。

宋朝夕微蹙眉头,容媛眼下有明显的乌青,看似十分劳累。可定北侯老夫人虽则不是容媛的婆婆,却是定北侯府唯一的女主子,又这把岁数,这样的做法虽则不讨喜,却到底挑不出错来。

宋朝夕沉吟道:“若定北侯老夫人实在过分,你也没必要一味忍耐,你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国公府这个娘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实在不行,我叫你二叔去敲打一下贺青州,贺青州只要还想在官场上混,必然知道该怎么做。”

容媛为难,“叫二叔出面太仗势欺人了吧?”

“仗势欺人又如何?你不仗势欺人难道旁人就会让着你?我还没见过娘家强势如国公府,女子外嫁还要受这等磋磨的,你的娘家是你的底气,你的嫁妆是你的面子,你二者都有,怕什么?做好自己不让人挑出错来便够了,至于别的,能忍便忍,不能忍便不要忍。”

这就是娘家人,容媛跟宋朝夕处得比跟高氏要好许多,宋朝夕亦师亦友,是长辈又是大姐姐,容媛很听她的话,不时点头。

其实新妇劳累些也实属平常,宋朝夕回忆自己和容璟初次时,纵然她身子好,却也有些吃不消,次日下床时总要扶着腰行走。

“你和世子爷房事还顺利吗?”

若是别人这样问,容媛肯定会羞红了脸,一句话说不出,可二婶婶一向离经叛道,这话从她口中问出来,好似没什么不对,容媛绞着手帕,低声道:“还没有呢……”

宋朝夕眉头紧蹙,“还没有?你们成亲三日竟然都没有洞房?”

容媛羞涩地点头,“世子爷怕我劳累,便十分照顾我,说等我适应了定北侯府的生活再同房,正巧我有些害怕,又日日被老夫人拉去晨昏定省,哪有体力和心情应付世子爷?不洞房便不洞房吧,这不是正好吗?”

宋朝夕神色微变,纵然她和容璟直到顾颜成亲那日才通房,可他们毕竟情况特殊,容媛是和贺青州喝了合卺酒,正儿八经八抬大轿抬进去的。贺青州一个正常男人,府中没有通房,怎么可能对身边的妻子无动于衷?旁人如何宋朝夕并不知道,可她和容璟几乎日日都有,有时候一夜还不止一次,想来其他夫妻也是这般。哪有丈夫对妻子没有欲念的?这怎么都不寻常。

“那你就寝时是否靠近过他?”

容媛眨眨眼,无辜道:“定北侯府的床还没有我的闺床大呢,那么小的床,我和他各睡一边,我那边一个人都不够睡,干嘛要靠近他?”

宋朝夕扶额,服了她了,有点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靠近他试试,看他那方面有没有问题。”

容媛眼睛眨得更厉害了,她一袭红袄,外披红色簇狐狸毛的刺绣披风,同色缀璎珞的绣鞋,脸圆圆的十分可爱,这样无辜地看向宋朝夕,让宋朝夕一时语塞。

宋朝夕摸着容媛的头顶,挑眉问:“你养过狗吗?”

容媛摇头,老夫人不爱猫狗,府中各房便很少养了,她幼时养过一只兔子,后来被三叔容翎吃掉了,自那之后容媛就再也没有养过任何宠物了,不过婶婶为何忽然提宠物狗?直到宋朝夕无奈对她耳语了几句,容媛的脸才渐渐红了,缩放自如什么的,贺青州应该没什么吧?就算有,她觉得这种事是可有可无的。

一个人睡觉还香呢,干嘛非要跟男人抱在一起睡?不热吗?

容沣今日很早会便回来了,容翎也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帮着招待客人,容璟公务繁忙,贺青州一个小辈,还没能耐叫他特地放下公务赶来。这顿回门宴准备得寻常,等到了饭点,顾颜才姗姗来迟。她来时丫鬟们小心伺候,嘘寒问暖,阵仗颇大,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顾颜怀胎了。

容媛瞥她一眼,“不过是怀胎而已,又不是生病,至于这样嘛。”

宋朝夕笑笑,人家这是在做给她看呢,毕竟怀的是世子嫡子,必然十分金贵。

看向宋朝夕沉默的脸,顾颜莫名觉得畅快,自打宋朝夕回来后,她事事不顺,做什么都被宋朝夕打压一头,以至于她忘了,从小到大她一直事事顺遂,明明中似有一双翻云覆雨的手,在她引导她规避祸患,除了身子不好,她从未遇到任何挫折。如今她怀有身孕,这次怀胎给她莫名的底气,让她觉得自己又成那个好运连连的顾颜。

顾颜站到宋朝夕身旁,温和道:“母亲,儿媳伺候您用餐。”

宋朝夕似笑非笑,她这个做婆婆的若是真叫怀孕的儿媳来伺候,传出去恐怕便真成了别人口中的恶婆婆了,不过既然顾颜想靠怀孕来抬身价,她这个婆婆又怎好拒绝?她一定会帮顾颜把这身价抬得高高的,越高越好。

她叫来管家,吩咐道:“世子夫人不必多礼,世子夫人刚有身孕便比寻常人疏懒,怀的多半是世子爷的嫡子,如今府中再大的事都没有嫡子重要,天大的事都要给世子夫人让步。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安心养胎,务必安全生下嫡子才好!”

管家应诺。

宋朝夕又道:“将我库房里陪嫁的人参燕窝,虫草饮子送给世子夫人,世子夫人缺什么尽管和我说,绫罗绸缎,玉器珠宝,只要是对世子夫人养胎有利,我都给世子夫人送去。”

这话说完,其他宗族的婆婆儿媳都变了脸,宋朝夕的嫁妆是出了名的多,听闻她姑父便是扬州首富,她的嫁妆必然价值不菲,可嫁妆是女子的私有物,便是婆家人若是轻易动了女子的嫁妆,传出去也会叫人瞧不起的。宋朝夕竟然将自己的嫁妆拿出来给儿媳用,这样的婆婆打着灯笼也难找,要她们说,宋朝夕完全不必如此,搞得像倒贴儿媳似的,纵然婆婆要对儿媳好,却也不该这样讨好,失了婆婆的威严。

宋朝夕对她们的惊讶恍然不觉,“青竹,赶紧给世子夫人搬凳子,切不可让世子夫人累着了,累着事小,伤到世子夫人腹中胎儿事大!”

宋朝夕说完时,顾颜已经笑不出来了,她是打算用怀孕给宋朝夕一个下马威,毕竟宋朝夕先成亲却没有怀上,而她明明后进府,却早于宋朝夕怀了,宋朝夕这个婆婆哪有脸在她面前耍威风?她想的没错,宋朝夕不仅没有对她不好,还对她礼待有加,礼待的让她受宠若惊,让所有人都面露不喜地看向自己,顾颜哪里还笑得出来?

今日来府中作陪的有不少宗亲,众人原以为这继婆婆肯定不会对儿媳好,如今一看,都羡慕坏了。纵然顾颜怀了身子,可自古女子谁没有怀过?顾颜还年轻,就这样恃宠而骄了?伺候婆婆不尽心便罢了,婆婆还对她这么好,人参虫草,燕窝饮子,哪家儿媳妇怀个身孕就有顾颜这个待遇的?婆婆只差没把她捧上天了,一个继婆婆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世子夫人,你摊上这样的婆婆是你的荣幸。”

“是啊,世子夫人真是好命,你看你婆婆长得漂亮人还心善,你不过是怀身子而已,你婆婆就对你如此好,这要是生下嫡子那还了得?”

顾颜笑容僵硬,她每每想不着痕迹地控诉宋朝夕的恶行,都会被宋朝夕三两拨千金给挡过去,是啊,宋朝夕给她送那么多好东西,还让她不用请安不用伺候,把她捧得高高的,看似是为了她好,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如今便如同走钢丝一般,战战兢兢,满心恐慌。

宋朝夕把她捧这么高,这不是捧杀是什么?宋朝夕对她约好她越不敢受。说什么安全生下嫡子,若她生不下来呢?若不是嫡子而是嫡女呢?现在对她这般好,若她没满足期待,最后又该如何?

老夫人满意地笑笑,朝众人夸奖了宋朝夕几句,众人频频点头,说宋朝夕是嫡母典范。

当下,管家在外头传话:“国公爷来了。”

除了老夫人,阖屋的人下意识站起来,这种场合容国公是不必来的,可没想到他竟然来了。穿着官袍的男人背脊挺直,阔步而来,众人齐齐给他行礼请安,容璟淡然受众,免了众人的礼,才径直走到宋朝夕跟前。

面对众人再冷沉不过的国公爷,竟对自己的小妻子笑容温和,“今日吃酒了吗?”

宋朝夕咳了咳,虽则她底下爱饮酒,可眼下这么多人在,样子总要装的,她也怕酒后说错了话,没曾想,却被他当面揭穿了。宋朝夕咳了咳,十分正经:“妾身不爱喝酒,国公爷回来不会是为了讨酒喝吧?”

容璟勾了勾唇,眼中闪过融融笑意,“我就缺这两杯酒?”

宋朝夕对答如流:“说不定家里的酒比外头的好喝呢。”

他笑了笑,望向众人时面色如常,恢复成众人熟悉的国公爷。几个宗族亲眷这才松了口气,方才对着小妻子的容国公实在不寻常,眼前这个面色沉沉,自带杀伐之气的国公爷,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感叹之余不免又觉得宋朝夕和容璟感情甚好,虽说是冲喜的亲事,可二人不仅是举案齐眉,对视之间各自眉间都有别样的缱绻,再加上二人男才女貌,不免让人觉得十分登对。

容璟坐下后,众人才接着坐下,席间气氛瞬间沉了不少,各个正襟危坐。

最自然的莫过于宋朝夕了,丫鬟端来酒壶,替众人倒酒,宋朝夕很自然地接过,起身给容璟倒了一杯,倒完后,她垂下手,却在桌下被人握住。这么多人在,国公爷的威严不要了?过分的是,他还捏了捏她手心,宋朝夕想了想,伸手挠了挠他。二人一来一去,手渐渐交握,最终十指相扣。

顾颜离得近,她初时还不敢相信,细细一瞧,被这一幕惊到了。自古以来,高门世家向往的不过是举案齐眉,她也因此以为她和容恒是特别的,父母之命的婚事哪有感情可言?宋朝夕是冲喜才嫁给容璟,她一直以为容璟不会喜欢宋朝夕,他心里应该只有程氏才对,可如今她忽然不确定了。

容璟坐在宋朝夕身侧,实则很不合规矩,可他是容国公,一府之主,纵然不合规矩又如何?谁还敢挑剔容国公不成?她视线又落在容恒身上,容恒坐在那,等长辈动筷子之后,才悠然举起筷子,自始至终没有看向自己。顾颜原本还不算特别难堪,可就在这时她发现素心竟然没走,整个人便不好了。

容璟不在时,席间要自在许多,如今他回来了,席间不得不重视起来。容璟问了贺青州几句话,贺青州知晓他是朝廷重臣,自古以来,读书人向往的便是通过科举一朝及第,进入翰林院谋个正式官职,规规矩矩熬几年资历,若是出身名门,有祖上庇荫,便可以缩短这个过程,此后进入六部任职,升迁,最终到达人人向往的位置。

而容璟如今已在他向往的最高位置了,纵然文官和武将所谋不同,可大抵还是一样的,贺青州将来若是入朝为官,免不了需要容璟这个上位者指点,更何况容璟与皇上关系甚好,状元都是皇上钦点的,若容璟能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纵然相信自己的才学,贺青州也免不了会想这些,面对容璟便愈发拘谨,谨慎地回了容璟的问题。

容璟对旁人时一向沉默,只淡淡地点头。散席后,外头忽而下雨了。

宋朝夕远远望向垂下的雨幕,冬日下雨实在阴冷,她迫不及待想早些回去了,然而容璟正与人交谈,她想了想,握在伞站在游廊上等他。

容璟原本与人说话,余光看到一抹鲜红的身影,站在走廊下伸手等雨。

“这些事下次再谈,我先走一步。”

与他说话的是族中亲眷,和容璟自幼一起长大,正想说什么事能让国公爷如此焦急,一回头便看到不远处等人的宋朝夕。亲眷免不了感慨,以前哪见过容璟这般?世人眼中沉稳的国公爷像个少年郎一般,匆匆而去,倒是真的很宠这位小妻子。不过想到宋朝夕的容貌,他便释然了。

“怎么不走?”

宋朝夕回头,一袭玄色披风的男人,没于游廊的阴影下,雨丝吹入,湿了他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宋朝夕踮起脚尖,拍拍他玄色衣袍上的雨滴,抿唇轻笑:“等你一起回去。”

她离得极近,玫瑰香扑鼻而来,混着她身上独特的软香。游廊两侧总有雨吹进来,容璟笑着接过丫鬟手中的伞,举在她头上,他只顾帮她打,倒是他自己肩头已经湿了一大块。宋朝夕挑眉,“国公爷不如自己打一把伞,省得占我的伞。”

容璟轻笑,“只分你一点伞便不愿意了?”

“用我的伞是白用的?要给钱的!”宋朝夕伸手对着他,手到空中却被他牵住。

宋朝夕微怔,下意识看向四周,纵然她跟容璟在床上极其亲密,可这毕竟是外头,若是被人瞧见怎么办?她微微挣扎:“国公爷……”

容璟失笑,“要钱没有,要人倒是有一个。”

她又愣住了,总想咬他下巴。

顾颜站在他们身后,眉头越蹙越紧。她走到容恒院中,远远便看到打扮素净的素心,她正在和容恒说着,一袭宝蓝色披风的容恒站在那,玉树临风,谦谦君子。二人有说有笑,素心温婉浅笑,容恒眼中闪过浅淡的笑意,枯枝压头,几盆红梅已然绽放了,雨幕低垂,从顾颜这个角度看,他俩男才女貌,美好的足以入画。

顾颜心像是被掐了一下,她看过许多不睦的夫妻,她表面安慰,背地里却免不了哂笑,那些妻子凭借着父母之命就把自己嫁了,怎么可能和睦呢?若是妻子漂亮一些,温婉一些,知情识趣一些,和丈夫心意相通一些,丈夫又怎么可能出去找别人?她从不同情别人,也自信绝不可能变成糟糠之妻,可万万没想到,她成亲才数月,便已经和夫君无话可说了,而那个面对她说一句话都嫌多的夫君,如今正和另一个女子谈笑风生。

他不是没有话说,他只是和她无话可说。

顾颜看着笑意盈盈的素心,好似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可如今一切成了笑话。

“世子……”

容恒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止住了笑意,变得从前一样漠然,他淡淡地点头,“找我何事?”

他渐渐凝滞的笑让顾颜心如刀割,顾颜看向素心,笑得讽刺,“世子爷,若你真喜欢表妹,便把她抬了便是,何必在我面前表现得不喜欢表妹,一转眼却与表妹谈笑风生?”

容恒眉头直跳,越蹙越紧,如此咄咄逼人的顾颜与他印象中那个温婉女子相差甚远,他一个国公府世子,注定了不会只有一个女人,纵然是抬了素心又如何?值得她这样大惊小怪跑到自己面前来,不顾世子夫人的形象,出演斥责?他从小到大,何曾被人这样指责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顾颜愈发放肆了,明明是嘉庆侯府自己搞出来的事,她却拎不清总来指责他。

他不由也冷着脸,“你何必出演挖苦?我若真想抬姨娘,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顾颜瞬时白了脸,“世子爷……”

容恒冷声道:“我现在就去找父亲,跟他说要抬姨娘。”

第64章

他话说出口,顾颜和素心都变了脸,尤其是顾颜,面色已经很难看了。她不过是随口一说,他便当真了,还这样堵塞她,明明她为了嫁给他担了大风险去整骨,可他一转眼便要抬姨娘。也是,素心跟她长得很像,他一向喜欢这类型的女子,就算想抬也不难理解。

雨下得很大,容恒紧盯着素心,沉声问:“素心,你愿意吗?”

素心差点站不稳,她是不愿意的,可她孤身一人,姑母纵然对她有些感情,却到底不如自己的切身利益来得重要,否则也不会把她留在国公府牵制顾颜,她就算回老家,老家的宅邸都被叔叔卖掉了,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除了国公府她没有更好的去处。且她在国公府住了这么久,名声已经这样了,之前顾颜还那样诋毁她,她想给顾颜添些堵,想了想便郑重点头。

“素心但凭世子爷安排。”

顾颜的面色更苍白了,寒风夹杂雨水吹落她脸上,吹散了她对容恒充沛的情愫,她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在她心中淡了一些,是更想要了,却也淡了。她想起她还在永春侯府时,沈氏说的那番话。沈氏说做人嫡妻期望太高不是好事,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若你太在意,便很容易陷进去,女人就是要生孩子保住自己嫡妻的地位,这位子才能坐得稳当。

顾颜手攥得紧紧的,纵然她对容恒已然没有从前的祈盼了,可这正妻的位置她一寸也不能让,这素心若是真抬进来了,与她性子身形都这般像,比她还能装可怜,这样的人若真得了容恒的心,置她于何地?她以后的路会走得更艰难。

容璟很少白日回来,宋朝夕一时有些不习惯。二人并肩走在游廊上,雨下的大,下人都进屋避雨了,二人穿着宽松的衣服,披着披风,别人从远处看,只会觉得他们离的很近,并看不出他们牵手。

看到容恒过来时,宋朝夕缩回手,容璟看她一眼,莫名蹙了眉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每见到容恒,她的反应总要大一些,倒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她和容恒…他不愿意深想,也拒绝这样的可能性,可她方才反应那么大,已经让他无法忽视了,她是觉得难为情,还是因为来者是容恒?

再看容恒时,容璟脸沉了几分,“何事这么冒冒失失的?”

容恒进来时袍子的一角已经湿了,他远远看到父亲站在游廊上,便过来了,等走近时才看到被父亲半挡在怀中的宋朝夕。他们竟然同撑一把伞,容恒微微出神,竟一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父亲与她的感情已经这么好了吗?父亲这样的人,寻常人与他比肩都觉得威压,可他竟然替她撑伞挡雨。印象中,这是从未有过的。

容恒忽而心生后悔,他不该如此莽撞的,只是这几日与顾颜吵吵嚷嚷,实在有些烦了。他从未想过要抬姨娘,毕竟她是他的妻,他总要给她基本的体面,再说父亲都没有抬姨娘,他却抬了,让人怎么想他。可方才一气之下他冲过来决定跟父亲禀告一声,谁知宋朝夕也在。

他莫名看她一眼,这一眼让容璟眉头蹙得更紧。

“到底何事?”

容恒维持行礼的姿势,微微屈身:“儿子要抬素心做姨娘,想来禀告母亲一声。”

容璟声音有点沉,看他时带着威压,“不过是抬个姨娘,这样的小事也用得着你母亲出面?你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当着众人的面被父亲斥责,容恒头埋得更低了,“儿子只是禀报一声,若父亲母亲没意见,儿子便抬了素心。”

赶来的顾颜站在一侧,雨已经被打湿了,娇弱的身子看着柔弱可怜。宋朝夕挑眉,忍不住心里一哂,顾颜和容恒从前爱得你死我活,爱得轰轰烈烈,顾颜宁愿整骨也要跟容恒在一起,书中的缕槔诼涞娜莺阄了顾颜这位女主,宁愿叫宋朝夕替嫁,又扯出那么多事情来,这样的感情不说别的,总该十分坚固才对。

可现在算什么?这才过了多久,俩人便已经离了心,容恒还要抬别的姨娘?

宋朝夕一点也不同情这俩人,这俩人就是自找的,当初若不是容恒头脑发热答应顾颜匪夷所思的要求,要取她这位姐姐的心头血,事情又哪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如今顾颜如愿嫁进来了,她们中间没有任何阻碍,结果这俩人却连半年都撑不到。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书中的容恒除了女主外,还有其他姨娘和通房。

一句话,纵然我对你情根深种,却不妨碍我有别的女人。

这大约就是容恒理解的深情,宋朝夕忽而觉得畅快,既然书中容恒能一边跟朝夕做夫妻,一边爱宋朝颜,如今就能一边爱宋朝颜一边抬别人,这很公平。

顾颜在宋朝夕的注视下莫名觉得屈辱,可如今宋朝夕是她婆婆,她也只能指望宋朝夕出面说几句公道话,但一想到宋朝夕和素心处得不错,她又有些拿不准。

“母亲,素心是儿媳的妹妹,怎可姐妹共侍一夫?”

宋朝夕神色淡淡:“素心虽是你表妹,却到底不是一母同胞,说起来也不算坏了规矩。不过我到底是继母,你们房中的事我不方便插手,省得外人以为我这继母从中挑拨,故意引得你们夫妻不和。世子爷想纳谁便纳谁,左右纳妾的事轮不到我们做主,只要世子夫人肯点头便行了。”

顾颜哪里肯点头,她如今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真不该换身份,弄得事情没有任何转圜余地,若是太后站在她这头还好,谁知太后是个墙头草,乔氏还给她塞了这么个麻烦人进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若不同意便是打容恒的脸,容恒又哪会让她不同意?旁人家强行纳妾的事又不是没有,说要正妻同意,不过是说得好听,谁家的正妻还能不同意不成?

可顾颜不甘心,若是容璟也纳妾便罢了,偏偏容璟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意思,倒是她,自诩觅得真爱,却让自己变得如此可笑。宋朝夕若知道她是顾颜,应该会很痛快吧?

顾颜咬牙,只能无奈道:“儿媳全凭世子爷做主。”

宋朝夕微勾唇角,挑眉道:“若世子爷真要抬姨娘,是按照什么规格来办?是否需要我帮忙准备,给素心一个体面?”

容恒垂眸,他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想办得那般隆重,左右不过是姨娘,谁家又没几个姨娘呢?以父亲的身份地位,也会有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宋朝夕应该提前习惯这一点,父亲那样的身份,一个女子怎么能够呢?

宋朝夕沿着游廊走入湖心小筑,路上她敏感地察觉到容璟似乎比之前沉默片刻。

他在想什么?难不成是在担心容恒?容恒都什么岁数了?又不是没断奶,还要他这个父亲来担心?且他沉着脸干什么?她又没惹他吧?

“国公爷,你有没有觉得湖心小筑太过于安静,有没有想过再多几个姐妹来陪我?”

容璟把配件扔给守候在一旁的梁十一,雨大,他披风已经湿了,解披风时转头看她,“你要问便问,怎么还委婉起来了?”

宋朝夕凑近,垫着脚拉扯他披风的系带,眸光煽动,红唇微勾,“我是在想,这世间但凡有点能耐的男人,无一不是三妻四妾,若国公爷也想抬姨娘的话,不如早些告诉朝夕,朝夕也好早些为自己做打算。”

容璟倏地看向她,寒眸微缩,下一秒他捏住她的下颌,沉声道:“做什么打算,你还想走不成?”

宋朝夕第一次被他这样粗暴对待,嘴儿被捏住,唇嘟着,偏偏他捏人用巧劲儿,一点不疼,就是想流口水。她拍拍他的手,容璟轻轻放开她,宋朝夕才蹙眉头,“国公爷你发什么疯?我又没说什么,不过是看你儿子纳妾才联想到你,若你真的纳妾,我又懒得看你跟其他女子卿卿我我,躲开还不行?除了国公府我又不是没有别的去处。”

容璟寒潭似的眼眸缓了一些,他轻笑一声,似乎又变回那个她熟悉的容璟了。

她还勾着他披风的系带,因为离得近,她气息呵在他脖颈上,手指也触碰他的肌肤,挠的人痒痒。见他笑,宋朝夕莫名想咬他,便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容璟佛开她,像拂开一只吵闹的细犬,他面色都没变,“既然懒得看我跟其他女子卿卿我我,不看便是了。”

宋朝夕微怔,手指还放在他脖子处,“你若抬姨娘,我如何能不看?难道要我装瞎子,日日看你去姨娘处叫水,一夜叫好几次,我还要装不知道?若离了你,我也不是无处可去,我可以回扬州跟姑母姑父一起过,还可以四处经商行医,总有去的地方。”

容璟淡淡地瞥她一眼,“你能去的地方唯有我身侧。”

宋朝夕觉得这人有些霸道,她一直认为他算开明了,对女子并不拘的那般紧,他甚至不约束她行医,若是其他人家,哪有让嫡妻主母出去给男人治病的?可他却从没提及这些事。

“我可不喜欢跟人挤。”

容璟拉她入怀,眼中闪过笑意,之前的不悦被她几句话冲淡了情绪。也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能左右他的情绪了。

容璟捏着她的手腕,“朝夕,你该不会是醋了吧?”

宋朝夕蹙眉,“国公爷,朝夕是认真的。”

容璟圈着她的腰,她的腰是真细,贴着他的地方又丰满滚烫,“你看这湖心小筑,还有空余的房间给别人?你说你不喜跟人挤,难道我就喜欢?”

她那性子,男男女女都喜欢她,熊泗至今追着他要找宋朝,张焕也虎视眈眈,容媛这些小辈,各个也喜欢她,她身边的人可比他多多了。

宋朝夕微愣,这算是间接的承诺了吧,虽然有些隐晦,不过以容璟的性子,能说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

容璟靠在她耳边低笑,“我若有姨娘,便一夜要叫几次水,朝夕,你对我倒是了解的清楚。”

宋朝夕浑身一怔,便察觉到他尚且冰凉的手搂着她的腰,冰凉的触感更真实了一些,她冻得哆嗦,想忍耐一番,却还是被他几下撩得溃不成军。宋朝夕靠在他怀中,呼吸有些喘,又有不甘次次被他压制,便反将一军,手绕着他的佩绶,绕啊绕的,灵活如游蛇。

容璟眸光发暗,芙蓉帐暖,细碎的声响从幔帐内传出来。屋外伺候的青竹和冬儿都红了脸,虽则雨声把屋内的声音压了一些,却到底压不住的,按照以往经验,国公爷总要许久才会叫水,这意味着她们要在这里听许久了。

第65章

对方的父亲不过是个五品官员?沈氏口气倒是挺大的,五品官员怎么也算是朝廷命官,也比宋丰茂的品阶高,沈氏哪好意思在这瞧不起人家?若宋嘉良犯的真是小事,沈氏怎么会来找她?那样跋扈嚣张的一个人,却因为宋嘉良来低声下气地求她,可见沈氏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换而言之,这根本不是小事。

宋朝夕淡淡地喝茶,半晌没说话。屋中安静下来,沈氏见她这样,急道:“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你弟弟出事了,你是他姐姐,怎么也该帮他兜着点吧?他那么小就被关进大牢里,大牢那种地方是人待的吗?你弟弟细皮嫩肉,从小没吃过一点苦,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你赶紧让国公爷去把他捞出来!”

宋朝夕这才放下茶,微微蹙眉,“被关进大牢?他要是没犯事能被关进大牢?”

沈氏眼神躲闪,望向别处,“你弟弟能犯什么事?他这人我最了解了,没心机也没什么手腕,就是被友人撺掇了几句,跟人闹别扭,推了人家一下,被推的那人摔了腿。可不就是摔了腿吗?又没什么大事,找个大夫把腿接一下就好了,那家也太小题大做,竟然想置你弟弟于死地,还说绝不接受私了,这样的人也配在朝为官?”

宋朝夕瞥她一眼,沈氏什么德行她是知道的,沈氏如此护短跋扈,宋嘉良好的没学,坏的学了个十成十。他懦弱无能,逃避责任,没有一点担当,草包一个!宋嘉良跟人闹矛盾,宋朝夕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沈氏未免说的过于轻巧,她不相信就只是摔断腿那么简单!

“就这样?”她狐疑。

沈氏笃定地点头:“当然!就这样,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弟弟你是知道的,他从小就有才干,说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男子相互打闹推攘是正常的,怎么能因为被推一下就要治对方的罪?这些人不给永春侯府脸面,就是不给你脸面,这种事你也能忍?”

宋朝夕充耳未闻,淡声道:“母亲,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不论弟弟是什么原因被抓,既然被抓了,就应该交由衙门秉公处理。纵然国公爷在朝中有些威望,可母亲有所不知,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如履薄冰,如今朝中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国公爷,国公爷若是把宋嘉良放出来,那不就是给人送把柄?你认为我会做这么蠢的事去坑他?”

“这怎么能是坑呢,他动动嘴皮子就能做成的事,你去求他一下怎么了?我把你嫁过来你不知感恩便罢了,连这点小忙都不帮,你弟弟还那么小……”

“他已经十四了!连通房都有了,还小?大概只有母亲你才觉得他是小孩子,”宋朝夕淡淡地挥手,“这事我无能为力,也不会跟国公爷说,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沈氏拍着桌子站起来,气得眼都红了,“你太狠心了!那可是你亲弟弟,他被关进大牢,你竟然见死不救!宋朝夕,我真是认识你了,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养这么大……”

沈氏说到底一半,才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并没有养过宋朝夕。她是说顺了嘴,这种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可那又如何呢?宋朝夕毕竟是她的女儿,这是无可否认的!

宋朝夕并不搭理,这种事有一就有二,若容璟帮了这一次,以后沈氏遇到事还会来找容璟帮忙,以容璟的身份,帮是肯定可以帮的。只是以后呢?没完没了地下去?容璟如今权势滔天,旁人或许弹劾不了他,可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拖累,做让他为难的事。

他早出晚归,已经很辛苦了,她与他吃一顿午膳都是奢侈,怎么忍心用这种事去烦他?

宋朝夕拒绝得彻底:“母亲,说什么你含辛茹苦把我养这么大,这里又没外人,何必说这种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呢?我还是那话,宋嘉良我是不会帮的,多说无益。”

  如果觉得给前夫的植物人爹爹冲喜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池陌小说全集给前夫的植物人爹爹冲喜,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