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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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颢真:日常没戏份 JPG.

日常背锅 JPG.

第十七章☆、情窦初开

自那日马场偶遇后,连着几天,刘五娘几人再也没有见过容颢宗。

刘五娘心里惆怅,跑到刘六娘的屋子里排遣。

“六娘,你说姑祖母知会大郎了没有?为何这几日他都不来校场了?”

刘六娘神色淡淡的,“可能表哥有其他事情要做吧,他毕竟是未来的世子,平日忙得很。”

“倒也是!”刘五娘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高兴起来,“若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我以后岂不是也要忙起来!母亲管理侯府就忙得脚不沾地,宸王府比侯府还大,该有多少事情需要世子妃点头呀!”

刘六娘指甲都掐到了肉里,明明知道不应该,还是忍不住轻嘲道:“王府事务都由王妃掌管,五姐想得也太多了一点。况且这只是姑祖母的想法,王妃点不点头,可还不好说呢。”

“姑祖母是王妃的婆婆,安排孙辈的婚事天经地义,王妃再势大,还能忤逆婆母不成?”刘六娘的话到底激怒了刘五娘,刘五娘瞥了刘六娘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今日出言不逊,是不是心里嫉妒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是什么身份,两位表哥是什么身份,就算有姑祖母这一层关系在,你也当不了宸王府的正经女主子。若是你实在不甘心,留在王府当个滕妾倒是使得的。”

刘六娘气的浑身发抖,刘五娘欺人太甚,竟然说出让她当滕妾这种混账话。刘六娘很想把桌案上的瓷盘摔到刘五娘脸上,然后告诉她嫁给容颢宗当世子妃都是妄想,她是老王妃的娘家人,王妃绝对不允许这样一个媳妇入门,现在就以世子妃的身份自居,简直笑死个人。

可是刘六娘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她的亲事还捏在嫡母手里,现在还要小心侍奉着刘五娘,不然嫡母能让她一辈子都不好过。刘六娘手还在微微抖动,她努力地挤出笑脸,低声下气地对刘五娘道歉道:“好五姐,是我魔怔了。我被五姐的大好姻缘晃花了眼,这才一时想岔了,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刘五娘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就对了,虽说我平日待你极好,但是自古嫡庶有别,你不要觉得我待你好,你就和我一样了。六娘你也不必焦心,待…待这件事成了,我的身份对你们只有好处,还愁没有好人家!”刘五娘到底未出阁,不好意思说出她和大郎的亲事,便用“这件事”含糊过去。

刘六娘装着温顺地低下头,在刘五娘看不到的角度,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命运就是这样不公平,刘五娘一出生就是嫡女,眼高于顶自命不凡,她们这些庶女少不得要收敛锋芒当刘五娘的陪衬,小时候便罢了,如今刘五娘的亲事也要压她们一头,有姑祖母亲自保媒,议亲的对象还是闻名京城的宸王嫡长子。可是刘五娘除了一个嫡出身份,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刘六娘不敢对表兄生出奢望,表兄就是天上的骄阳,能站在他身边的理应是另一个天之骄女,凭什么是刘五娘?

刘五娘却不知道面前乖巧的庶妹心里在想什么,她训斥了刘六娘一通,心里的气通顺了很多,连这些天积压的焦虑忐忑也一扫而光。刘五娘心情极好,丢下一句“你自己好生反省”,便步履轻快地离开了刘六娘的屋子。

刘五娘和刘六娘说话时遣散了丫鬟,此时看到刘五娘出来,丫鬟们连忙跟上。刘五娘撒了气,心情愉悦,一时不想回自己的屋子,便带着一帮丫鬟到花园里散心。

刘五娘和刘六娘的住所里荣安堂不远,刘五娘想着,干脆去和姑祖母说说话好了,反正很快她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不妨提前培养一下感情。刘五娘心里这样想,脚步立刻转了弯,向荣安堂走去。

没走许久,刘五娘迎面遇到了容思青。容思青看到刘五娘,率先行礼问安:“四娘见过五表姐,表姐这是要去看望祖母?”

容思青现在在府中可谓炙手可热,但在自己面前还是这样恭顺,刘五娘心里愈发得意,算她识相,自己以后就是她的长嫂了,看在她乖巧恭敬的份上,可以对她好一点。看着容思青,刘五娘不由想到容思勰,刘五娘冷哼了一声,容思勰今日对自己无礼,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刘五娘心里想着怎样给容思勰下绊子,便忘了给容思青回话。容思青见刘五娘久久没有回神,忍不住低声提醒道:“表姐?”

刘五娘这才如梦初醒,脸红了一红,连忙掩饰道:“是啊,我要去和姑祖母说话。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容思青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发现刘五娘拙劣的掩饰,温顺地笑道:“我刚从祖母处出来,正巧就遇到了表姐。”说完状似无意地说道,“不能出门的日子太无聊了,每日除了给祖母请安,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真是羡慕七娘,可以去外书房消遣,就算看书累了,还可以和大兄二兄说说话。”

刘五娘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你说大郎在外书房?”

容思青毫无心机地笑道:“是啊,大兄除了在校场就是在外书房,可惜我只是庶女,没有资格去外书房。”

刘五娘眼珠骨碌碌地转,试探地问道:“外书房是表哥们读书的地方,想来不许外人打扰吧?”

容思青笑着抚平袖口的褶皱,“这我不清楚,但是七娘每日都带着许多侍从出入外书房,大兄二兄也时常在书房会友。这样看来,书房也不是那样难以进入吧。”

听到这句话,刘五娘放心地笑了,“原来如此。四娘,我突然想起我的香薰球落在屋子里了,我先回屋取东西,就此别过。”

容思青含笑点头,目送着刘五娘急匆匆地离开。待刘五娘走远后,容思青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低声骂了句“蠢货”。

身后的侍女似乎听到容思青说话,但没有听清容思青说什么,疑惑地问道:“娘子,您刚才说什么?”

容思青收起脸上的伪装,冷声回道:“无事。我最恨身边人吃里扒外,今日我和刘五娘的话,若谁敢多嘴说出去…”

容思青的眼神冷冷地扫过身后的侍从,侍女们立刻低头,噤若寒蝉。

容思青很满意下人们的反应,把剩下的半句补全,“我决不轻饶。”

她的声音冰冷,每一个字仿佛蕴涵着极大的恨意,侍女们心底发寒,自从四娘落水后醒来,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言行指令绝不允许下人们忤逆,她们这些奴婢心生畏惧,愈发小心地伺候着。

容思青敲打完下人,心生愉悦。这样看来,立威并不是什么很难完成的事情,她上辈子被刁奴欺侮,想来都是因为她太过心软,这才养大了底下人的心。

可是这辈子,这样的事情再不会发生了,她要把身边人收拾得宛如铁桶一般,让黎阳无从下手。然后徐徐图之,夺过黎阳手中的权柄。容思青给自己定下了架空嫡母这个目标,这样的想法虽然惊世骇俗,但是庶女架空嫡母的例子不是没有,比如上辈子的“无双夫人”、静安郡王府的庶长女容思双,便是依靠自己过人的手段,从嫡母手中夺过了管家权,嫡母嫡妹都要仰容思双的鼻息过活。这样的事情,容思双做得,凭什么她容思青做不得?

架空黎阳的第一步,自然不能放任容颢宗再娶前世的高门妻子,心高气傲但是却没什么城府的刘五娘,正好为她所用。

* * *

刘五娘虽说决心去外书房走一遭,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若是她孤身一人去书房找容颢宗,倒显得她自己上赶着一样,如果身边跟一个老王妃的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于是刘五娘绕了一圈,悄悄回到荣安堂。她站在荣安堂不远处的花丛下,踌躇着不愿进去。虽然老王妃挑明了她和容颢宗的亲事,但她毕竟是个女郎,去书房看未来夫婿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对长辈说出口。就在刘五娘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带着疑惑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表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刘五娘回头看了春莺一眼,认出这是对自己颇为殷勤的一个婢女,似乎还是老王妃身边的一等丫头。刘五娘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对春莺笑了出来:“我想吩咐你办件要紧事,你现在可有空闲?”

刘五娘是老王妃的娘家孙女,这种既能巴结表小姐又能在老王妃面前落下好的事情,春莺自然求之不得。见春莺一叠声应了,刘五娘得意地笑出声,带着春莺往外书房走去。

外书房。

容思勰这条咸鱼虽然经常来书房蹭课,但是她完全跟不上夫子的进度。今日夫子讲的是前朝梁州刺史在水利方面的一篇文章,夫子讲完梁州水利和文章中各项措施的利弊后,给容颢宗和容颢南每人布置了一篇水利策论,而给完全来凑数的容思勰和容颢真布置的作业是——把这篇文章抄一遍。

现在容思勰就在抄书,一边抄一边想这个字怎么读,难道她的文学修养已经差到如斯地步了吗?

就在容思勰自我检讨的时候,院外传来了阵阵喧闹。容思勰皱了皱眉,容颢宗和容颢南刚被宸王叫到外面,现在屋内只有她和容颢真两个人,莫非下人们觉得她和容颢真比较好说话,所以连最基本的保持安静都做不到了吗?

容颢真正咬着笔头消磨时间,听到声音后抬头,疑惑地问:“外面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吵?”

容思勰站起身,“你继续写字,我去外面看看。”

容思勰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果然看到容颢真蠢蠢欲动,她威胁道:“不要跟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再不完成夫子布置的任务,小心我告诉阿娘!”

一听到黎阳,容颢真马上蔫了下来,“好嘛好嘛,我写就是了,你要快去快回,不要趁机溜出去玩。”

容思勰内心翻了个大白眼。

走出书房,容思勰的表情马上严肃起来,她问道:“外面这么了?”

容思勰读书的地方是外书房的一个跨院,虽然不是什么机密地方,但再往里走就是宸王的书房,那里面的东西可容不得闪失。所以平时来书房听课,容思勰只带着贴身的女官阮夜白和一等侍女银珠,其他人一概在外候着。在书房伺候的人都知道轻重,向来都很极安静的。而今日却闹出这么大动静,由不得容思勰往严重了想。

侍女支支吾吾地还没有回话,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已经传到容思勰耳中。

“七娘,我听说你在书房上课,特意带了点心来看你。”刘五娘走近,眼神往她身后探了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表兄在屋内吗?”

刘五娘?容思勰心里吃了一惊,她一个寄住王府的表小姐,跑到外书房做什么?在她的眼里,宸王府的人就那么好说话吗?

刘五娘见容思勰没有说话,心里也不在意,绕开容思勰就要往屋内走,容思勰伸手拦住她。刘五娘疑惑地回头,就看见容思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表姐留步,外书房乃是王府重地,表姐最好不要擅闯。”

刘五娘心里不悦,语气中就带了情绪,“七娘这话真是奇怪,你带着这么多侍女出入无阻,我来书房看一看你们就成了擅闯?还是说,这地方你的侍女进得,而我却进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幕后小剧场:

容思勰离开书房后,容颢真陷入沉思

#明明我才是兄长,为什么她比我还凶#

#总觉得妹妹到屋外解决挑事者,我被保护在屋子里很没有面子#

#算了我还是写作业吧,不然容思勰回来又要说我#

第十八章☆、擅闯书房

刘五娘在路上就和春莺商量好了,春莺留在外面牵制书房的侍卫,刘五娘趁机溜进外书房。刘五娘想着,自己好歹是堂堂文昌侯府的嫡女,老王妃嫡亲的后人,王府的下人哪敢把自己怎么样?偷闯书房大不了被老王妃说一顿,然后她再和老王妃磨一磨,老王妃肯定会同意送她去书房。所以刘五娘孤身一人便进来了,兴致勃勃地寻找容颢宗的位置,不知道表兄现在在做什么?

事实上和刘五娘想象的差不多,跨院里的下人看到刘五娘畅通无阻地进来,不清楚情况,也都不敢硬来,只好偷偷跑去禀报主子。偏偏这时候大郎君和二郎君都被王爷带出去了,书房里的主子只剩八郎君和郡主。郡主和八郎才七岁,哪能主事!就在书房的下人们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郡主从屋内出来了,可巧碰到了刘五娘。

刘五娘看到容思勰从正屋出来,理所应当地认为容颢宗也在此处,她心里颇有些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感,正要绕过容思勰往屋内走,却被容思勰拦住了。

“表姐留步,外书房乃是王府重地,表姐最好不要擅闯。”

去路被阻,刘五娘心里不悦,而且容思勰的话中分明说她是外人,这让刘五娘格外不舒服。心中有气,刘五娘的语气里就带了情绪,“七娘这话真是奇怪,你带着这么多侍女出入无阻,我来书房看一看你们就成了擅闯?还是说,这地方你的侍女进得,而我却进不得?”

“表姐今日火气怎么这么大?”容思勰脸上带笑,眼神中却毫无笑意,“不过表姐有一句话说对了,这里外人确实进不得。外书房是阿父办公的地方,书房里面不知道堆积多少启吾卫的案卷,阿姐你应该知道,启吾卫是什么地方吧?”

刘五娘怎么会不知道凶名在外的启吾卫,她没想到里面竟然有启吾卫的东西,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就惹祸上身了。刘五娘之前没想到这一茬,也没料到容思勰诈她,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了许多。刘五娘心底已经有些慌了,但还是不肯在容思勰面前落了下乘,她指着站在容思勰身后的阮夜白,质问道:“既然外人不得进入,那她一个卑贱的侍女,凭什么能出入自如?”

“表姐慎言。”容思勰连礼貌性的微笑都懒得维持了,“这是宫中有品级的女官,你这番话,仔细追究起来是以下犯上!”

“你有品级?”刘五娘不可置信地看向阮夜白。

阮夜白走出半步,矮身行礼,“回表小姐,夜白幸得昭明皇后赏识,赐我良使之位。若说品级,夜白不才,侥幸得封从七品。”

刘五娘脸都白了,她虽是侯门之女,但嫁人前却是没什么品级的,她没想到容思勰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侍女居然是从七品的女官,白身冒犯七品女官,确实要论罪处理。刘五娘心生后悔,她刚才就是随意指了个人,谁知道正好指到一个女官。

刘五娘虽然知道容思勰肯定不敢真得追究她的过错,但此时这么多人看着,刘五娘也实在拉不下脸示弱。这样想着,刘五娘就在心里埋怨起容思勰来,容思勰故意让七品女官混在侍女里,恐怕就安着迷惑旁人、伺机找茬的念头,真是其心险恶。

见刘五娘半响还没有认错的动向,容思勰冷笑了一声,也不想和她客气了,直截了当地下逐客令:“表姐,今日之事我们就不追究了,但是还请表姐记清了,宸王府书房乃是重地,外人不可进入,下次表姐不要走错了才好。银珠,送表姐出去。”

容思勰身后的银珠二话不说便向刘五娘走来。刘五娘怎么能容忍别人这样冒犯自己,尖声叫道:“放肆!我是老王妃的亲侄孙女,王府的贵客,你一个贱婢也敢对我无礼?”

银珠可不是跨院里投鼠忌器的下人,她是王妃派到郡主身边的侍女,只听郡主的号令,才不管这样做伤不伤老王妃的面子。银珠力气奇大,还学过几天手上功夫,轻轻松松就将刘五娘手腕拉住,治得刘五娘动弹不得。

“表小姐,郡主让你出去。”

刘五娘用力地甩了甩胳膊,结果没甩开银珠,倒扭疼了自己的手腕。刘五娘疼得泪都出来了,她以前哪儿受过这等气,此时既羞且恼,愤愤地瞪着容思勰,说道:“七娘,你今日对我无礼,日后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不等刘五娘继续放狠话,银珠已经半胁迫着她往外走了。刘五娘脸色阴沉,心里不停骂着容思勰,她心中暗下决心,等自己成为容思勰的长嫂之后,一定要好好搓磨容思勰!

春莺仗着自己是老王妃面前的红人,带领着伺候刘五娘的丫鬟婆子拦住了书房外的侍卫丫鬟,刘五娘这才能脱身进入书房。春莺正在门外炫耀自己在老王妃面前的体面,突然就看见刘五娘被人半推半送地带出来了。春莺吓了一跳,连忙喝道:“无礼,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对待表小姐!”

银珠面无表情地把刘五娘“护送”到门外,说道:“郡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书房。”说完看向在门外当和事佬的书房管事和侍卫长,道,“素心姐姐,齐侍卫,郡主有请。”

素心暗道一声坏了,之前春莺陪着表小姐来书房,说是奉老王妃之名来给郡主和各位郎君送点心。素心不知真假,但她既不敢得罪老王妃,也不敢违逆王妃的命令,干脆假意被春莺拦住,“不小心”放刘五娘进去了。主子们的事情让主子们去拉扯,她一个小人物,只能在主子们之间寻求平衡。现在刘五娘被郡主送出来了,素心心里明白,方才的交锋中占上风的是郡主,看来一会得在郡主面前顺着郡主的心意说两句表小姐的不是,然后再糊弄一下,郡主才多大,这么一打岔肯定跟着自己的步调走,哪还能降罪于自己。

这样想着,素心摆出一副愧疚不安的模样,往院内走去。

齐侍卫看到素心的表现,心里也有了谱。

第十九章☆、初次立威

素心和齐侍卫走到容思勰跟前时,素心趁着问安的间隙瞄了容思勰一眼,可惜容思勰面色沉静,看不出什么端倪。

素心突然觉得小郡主可能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好糊弄,于是她回话的时候更加小心:“回郡主,表小姐带着春莺,说是奉老王妃之命来给郡主和几位郎君送点心,奴婢不知真假,真打算多问几句,就被春莺拉住了手,表小姐瞅着空就走到里面去了。奴婢心里着急,想赶紧把表小姐叫出来,奈何春莺力气颇大,奴婢脱身不得。奴婢好话也说了,恶言也和春莺摊明白了,可是春莺就是不肯松开奴婢…说一千道一万,到底还是奴婢的疏忽,这才让表小姐打扰到郡主,奴婢失职,请郡主责罚。”

齐侍卫也跟着跪下,口中说着“请郡主责罚。”

容思勰笑了笑,道:“你们确实该罚。”

素心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走向。

容思勰的声音既轻且稳,偏偏带着不容忤逆的威严,她说道:“即使春莺真奉了祖母的命令,你也该派人到屋内来请示我和兄长的指示,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而且春莺仅有一个人,她拉住了你,你不会派手下的小丫鬟来给我们报信吗?难道她一个人,还能制住满院子这么多人不成?”

素心被容思勰这一番毫无情面的话说得满面通红,容思勰没有给她争辩的机会,转而训斥负责书房巡逻和安全的齐侍卫,“齐侍卫,父亲信你,才将书房的安全交到你手中。然而,你却任由一个弱质女流畅通无阻地走入外书房内院。我知道,你顾忌着表姐是女子,你不好阻拦,可是照你的逻辑,难不成父亲还要在书房外设一队娘子军不成?”

齐侍卫被容思勰说得无地自容,闷声道:“是卑职失职,请郡主责罚。”

容思勰顺了口气,说道:“齐侍卫,你是外院的人,我不好插手外院的事务,你应该知道疏忽职守该如何论罪,你自去领罚吧。”

齐侍卫低着头说道:“是。”

容思勰的视线转向素心,素心察觉到容思勰的视线,心里跳了一跳。但素心多少还有些不以为意,不过是放表小姐到书房内走了一圈,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郡主到底是被王妃宠坏了,人人都顺着她,便以为自己能为所欲为了。

素心虽然脸上摆出惶恐的样子,但她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容思勰看出素心的不屑,也懒得和她计较,直接说道:“素心,你身为书房大侍女,却连一个十三岁的娘子都拦不住。按王府的规矩,罚俸三月,杖责二十。看在你初犯的份上,二十个板子先记在账上,剩下的自去领罚。”

听到要扣三个月俸禄,素心急了,“郡主,奴婢在外书房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今日不过犯了个小错,郡主就要扣去我三个月的俸禄,这惩罚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一些。”

容思勰笑着看她,“若对我的处理有意见,不妨去问问母亲的意思。我念你初犯,心有不忍,但是闹到我母亲那里,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三个月月俸的事情了。”

见容思勰把黎阳搬出来了,素心彻底不敢闹了。她只是心疼钱而已,说到底小郡主的惩罚不痛不痒,若是让王妃来,那就…

处置好这两人,容思勰又敲打了几句,无非让他们好生当值,不要再放无关的人进来,然后就放他们离去了。

素心和齐侍卫走后,银珠笑着说道:“郡主今日发威真的是霸气极了,颇有王妃的风范呢!”

对着自己的心腹侍女,容思勰没有再绷着脸,她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他们只是面子上服从罢了,若不是最后我搬出阿娘,今日之事恐怕我就下不来台了。”

银珠没听懂,疑惑地问道:“为何?郡主是王府的小主子,还有谁敢不听从郡主的话?”

银珠是王府的家生婢,七八岁的时候被拨给容思勰,之后就死心塌地跟在容思勰身边当差,论机灵不如半夏,论身份不如阮夜白,但论忠心却无人能及。再加上银珠有一身蛮力,所以容思勰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她。但是银珠实在是太实心眼了,阮夜白已经听出了容思勰的话外音,但是银珠这个傻丫头却不管不顾地问了出来。

容思勰叹了口气,虽然这些圈圈绕绕说明白了很伤自己的面子,但是容思勰还是劳心劳力地给银珠解释:“我年龄太小,这些人捧我却不敬我。说明白了还是我的威慑力不够,不然今天这一出,压根不会发生。”

银珠似懂非懂,容思勰也不再解释了。为了不惊动旁人,容思勰特意带着丫鬟走到跨院的回廊上,方才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曾惊动书房内的容颢真。不过以容颢真那个直脑筋,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当回事吧。

容思勰发落素心和侍卫没多久,黎阳就接到了消息。墨魁站在黎阳身侧,笑着说道:“郡主平日看着总是笑吟吟的,没想到发落起下人来,竟然这样利索。”

黎阳也对容思勰的魄力非常满意,但是她还是要装模作样的谦虚一下:“我八岁便能跟着母亲管家了,她都七个周岁了,若连几个下人都镇不住,那这么多年她真是白过了。”

钟墨魁知道王妃就是嘴上意思一下,若真有不长眼的下人敢落郡主的面子,王妃第一个饶不了她们。

过了一会,黎阳漫不经心地吩咐道:“派人去盯着素心和齐侍卫,若他们敢钻空子,按王府的规矩处置。”

墨魁应了一声,立刻安排人手去盯着这两人领罚。打发走手下后,墨魁迟疑地说道:“王妃,最近清辉园的那几个人不安分的很,荣安堂那位乘机插下不少眼线,处处打探嘉乐院的消息,我们要不要…”

老王妃借给容思青拨人手之名,在清辉园安插了不少钉子。黎阳治府极严,老王妃根本没有机会往黎阳身边送人,这么多年的防范,没想到竟坏在容思青手中。这些眼线牢牢盯着嘉乐院,见缝插针地往嘉乐院里渗透,墨魁烦不甚烦,偏偏这些人是老王妃送来的,不好随意打发。墨魁这些天对所谓容思青的“丫鬟”操碎了心,忍不住在心中抱怨,四娘虽然不是王妃的亲生骨肉,但好歹有宸王的一半血脉,怎么一点都没学到宸王的精明呢?甚至连小郡主都比不上,就算不能帮忙,好歹不要坏事!

“不必。”黎阳神色自若,看起来并没有将这些麻烦放在心上。“这些人先留给四娘,毕竟是祖母赐给她的,我若直接打发了,我那庶女又要说我偏心了。”

“终究只是几只蝼蚁罢了,我能放她们进来,何愁不能扫她们出门。不过在此之前,她们要先帮我办些事情。”

容思勰把素心和齐侍卫唤到内院后,刘五娘站在院门外,颇生了会儿气。但周围都是下人,她不愿让这些人看自己的笑话,便忍住了气性,翘着下巴离开。

结果没走几步,迎面遇到了另外一行人。

刘五娘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还是春莺轻轻地拽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五娘见过表兄,见过…”

刘五娘不清楚为首的男子的身份,但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果然,春莺说道:“奴婢见过王爷,见过两位郎君。”

宸王唤容颢宗和容颢南出去见客,客人走后,他带着长子次子往书房走去,边走边询问二子的功课。他早就看到了站在路中间的两位小娘子,后面的那位他有印象,似乎是老王妃的身边的侍女,前面的那位却有些眼生。但宸王掌管启吾卫多年,洞察力何其敏锐,老王妃侍女对前面这位娘子态度恭敬,而容颢宗和容颢南也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这样结合起来一想,宸王便猜出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暂住在王府,出身老王妃娘家的侯门娘子——刘氏女。

宸王并没有计较刘五娘问安上的疏忽,他仅仅是扫了这两人一眼,便目不斜视地从她们面前走过。容颢宗也仅是淡淡地回了一礼,然后便大步离开,举止神态与宸王如出一辙。唯有容颢南对刘五娘笑了笑,问道:“表姐,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你。你可是刚从书房出来?不知你来书房要办什么事情,我十分乐意代劳。”

听到容颢南体贴的话,刚在容思勰那里受了委屈的刘五娘眼眶一红,她正要和盘托出,突然想起容思勰是容颢南的亲妹妹,这样说出来恐怕容颢南会难做,而且她来书房是为了见容颢宗,女孩子脸皮薄,刘五娘不好意思让容颢南知道她的真实来意。于是她随便扯了个借口,便带着春莺匆匆离开了。

红着脸走出老远,刘五娘停下脚步,向来时的方向望去。宸王几人早已进入书房,路上只能看到往来巡逻的侍卫,和斑驳摇晃的树影。

刘五娘侧过脸问道:“方才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可是宸王?”

春莺不知刘五娘为何问此,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是,那便是王爷。”

“王爷公务繁忙,我在王府住了这么久,竟然今日才见到大名鼎鼎的宸亲王。”刘五娘抿嘴笑了笑,“原来大表兄和王爷,这样相像。”

作者有话要说:幕后揭秘:

容颢南笑眯眯地问:表姐来书房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刘五娘十分感动:容颢南真是好人。

容思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相信容颢南的鬼话,他其实只是在套话而已…

第二十章☆、寿宴(上)

闺中时光总是既平静又短暂,转眼间,已然入冬了。

七月底的时候,文昌侯夫人亲自接刘五娘和刘六娘回去,走之前和老王妃遣退侍从,在内屋商谈了好一会。

但黎阳并不关心这两人在商讨什么,她们的打算再明显不过,想算计她长子的亲事,也要看看自个儿有没有这个能耐。

黎阳更关心母亲的寿礼,过了年,就是她的母亲——长宁大长公主六十寿辰了。整个冬天,黎阳都在忙着母亲过寿的事情,哪有心思关注老王妃的小动作。

去年昭明皇后病逝,为了给圣人面子,整整一年,长安权贵们尽量避开婚丧嫁娶,连宴会都消停了许多。如今昭明皇后丧期已过,沉寂了一年的长安,渐渐恢复往日的喧闹奢靡。

而拉开热闹繁荣的都城生活序幕的,便是当今圣人的姑母,大宣唯一的大长公主——长宁大长公主的六十寿诞。

长宁大长公主是武宗的嫡长女,下嫁梁国公林晖,如今驸马林晖已经过世,而长宁公主身体依旧硬朗。长宁公主和梁国公共育有两女一子,长子已经继承爵位,是如今的梁国公;两个女儿嫁得一个比一个好,长女沛阳县主,嫁入英国公府,如今是英国公夫人,次女黎阳县主,当年力排众议嫁给宸王世子,现在乃是大名鼎鼎的宸王妃。

长宁公主的人生经历简直就是皇家公主们的楷模,出嫁前是嫡长公主,虽然皇后早逝,但凭着父皇对先皇后的情分,宫闱中无人敢惹,连养在皇后的名下的昭宗也因此得宠;选驸马时,长宁挑了相貌品行家世俱是一等一的梁国公次子,没想到之后梁国公长子坠马而亡,林晖顺理成章继承了梁国公的爵位,长宁的儿女也成了公府嫡系;待昭宗继位后,对自己的养姐投桃报李,长宁公主府的恩宠达到顶峰,门前车马不绝,赏赐更是流水一样送入公主府。

这样富贵的家庭,按照常理,总会养出几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偏偏长宁公主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争气。嫡长女和嫡长子从小严格教养,步步顺遂还可以理解。但长宁公主的嫡次女从小脾气暴,长大更是不管不顾地嫁给只见了一面的世子容榷,当时多少人等着看长宁公主和黎阳的笑话,偏偏没过多少年,晋王继位了,容榷以从龙之功受封宸王,黎阳也跟着成为正一品的宸王妃,摇身一跃,成了和母亲长宁公主品级相同的亲王妃。

暗暗盯着长宁公主的人这才不得不服,有些人的运气,就是这样逆天。

如今,虽然坐在皇位上的人不再是长宁的养弟,但是长宁公主府的恩宠并没有就此衰落,当今圣人对皇姑长宁公主颇为敬重,再加上英国公府和宸王府两门强势的姻亲,皇亲国戚中再找不到比长宁公主更势大的门第了。而且整个宗室中,比长宁公主辈分高的没有她尊贵,比长宁尊贵的没有她辈分高,所以就是放在宗室中,长宁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可想而知,长宁大长公主的六十寿辰,场面该有何等盛大。甚至寿宴开始之前,各个府邸便开始攀比,没有收到公主府请帖的,便不算长安的上流门第。

此时,容思勰就坐在马车上,随着母亲前往长宁公主府,为外祖母拜寿。

黎阳是出嫁女,自然要早早到达娘家,替嫂子招呼客人。而同时黎阳还是宸王妃,宸王府作为煊赫一方的亲王府,自然也收到了公主府的请帖,所以宸王府分为两拨人前去贺寿,第一拨是黎阳,以出嫁女的身份早早去帮衬娘家,另一拨是二夫人等人,稍迟一些才会动身,按照惯例,在寿宴上压轴出场。

黎阳出发时只带了大房子女,容思勰、容思青在马车里陪着黎阳,容颢宗、容颢南和非要骑马死活不坐马车的容颢真骑马跟在车外。宸王公务繁忙,要先去启吾卫点卯,然后直接从卫所动身去给长宁公主贺寿,于是一家人分两路走,黎阳带着子女先去,宸王忙完公务后再走。

宸王府在平阳坊,长宁公主府在永乐坊,都是长安数一数二的地段,黎阳的车架从西门出去,不过走了小半条街,永乐坊便到了。

长宁公主府的府邸也大有来头,因为这本是当年成帝特意为乾宁公主修建的府邸,后来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这座公主府只能赐给嫡长公主。乾宁公主作为攘外安内的摄政公主,她的府邸自然极尽奢华之能事,后来每一位入住的公主都是尊贵的主,这座公主府便越修越大,越修越豪华。

容思勰下了车,饶是她看惯了自家铺张浪费的府邸,也不由被长宁公主府的摆设闪花了眼睛。看到黎阳的车架来了,早就等候在侧门的管事连忙上前,殷勤地说道:“给王妃请安!郎君安好,郡主安好!哎郡主您小心,奴来扶着您…”

其实以容思勰的身手,她完全可以利索地跳下车,但是今日场合隆重,而且周围这么多下人看着,容思勰只能端出最端庄的姿势,让下人们扶着她慢慢地下车。

容思青的待遇虽然不如容思勰,但公主府的人精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日子让客人不愉快,所以容思青下车也簇拥着一堆人。待容思勰和容思青都站好后,黎阳带着容颢宗和容思勰等人,浩浩荡荡地往主院走去。

长宁大长公主早就得了下人的禀报,得知黎阳的车架已经进入侧门了。这次与次女将近有一年未见,长宁大长公主强行按捺着心中的焦急,等着次女的到来,要不是于礼不合,长宁都要亲自走到屋外去迎接次女一家了。

沛阳县主看出了母亲的着急,打趣道:“阿娘,你还说你没有偏疼二娘,我进府的时候,可不见你这样着急。”

长宁大长公主轻轻拍了长女一巴掌,“多大人了,还跟妹妹争宠,这么多小辈还在这儿杵着呢,你也不怕晚辈笑话。”

沛阳也不恼,笑着和母亲拌嘴,梁国公夫人也大清早从国公府赶来,见隙说着漂亮话,讨婆母开心。正热闹着,外面传来下人的通报声,“宸王妃到。”

黎阳一边进门一边说:“什么宸王妃,在我们公主府里,只有县主,哪有王妃。”

通报的下人笑着应道:“奴记住了,给县主问安。”

屋内长宁和沛阳已经笑开了,沛阳指着黎阳笑道:“看看我们宸王妃,一张巧嘴惯会哄母亲开心。”

黎阳脸上挂着明艳张扬的笑意,对着长宁行大礼,“儿给母亲问安,愿母亲福海寿山,北堂萱茂!“

容颢宗、容思勰几个晚辈也跟着黎阳下跪,说完嘴里的贺词后,长宁笑得格外开怀,连忙唤人把他们几个扶了起来。

长宁把兄妹几人一个个拉近了看,事无巨细地问着进近来的安排,沛阳说道:“母亲,大郎几人还要去外院招待客人呢,你再拉着大郎不放,阿弟一会要冲进来抢人了!“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沛阳口中的“阿弟“是梁国公,国公府子嗣淡薄,梁国公这一辈仅有他一个男丁,下一辈也只有林正鸿、林正晟两个郎君,林正晟才五岁,哪能指望他招待客人。所以说梁国公进来抢人还真不夸张,他自家的儿子不够,只能靠外甥们分担待客压力。容颢宗几人再不去帮忙,恐怕梁国公真的要恼了。

容颢宗顺势带着弟弟们退场,容颢真看了看长兄,又看了看容思勰,不知道自己该跟着谁走,最后还是容颢南看不过去,强行把他拉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女眷,聊天内容就随性多了。

容思勰坐在黎阳身侧,静静听着大人们的闲话。她毕竟不是真的六七岁的小孩子,相比之下,她更喜欢这些大人的话题。

此时黎阳等人说到了选后的事情上。

“…听说徐相府上几位孙女正当妙龄,吏部尚书夫人也隐约透露出口风来。”

沛阳交际广阔,这种消息最为灵通,黎阳也被勾出几分好奇来,问道:“那其他几位公侯呢?不知对那个位置感不感兴趣。”

“承羲侯府没有适龄的娘子,忠勇侯的大娘子倒是年岁正好,今年十三岁,不知参不参选。”沛阳说道。

长宁大长公主说道:“无论他们怎么想,终究和我们没什么干系,这些天便安分些吧,不要牵扯到这几家的官司中。”

黎阳和沛阳都应诺。她们都是皇室近亲,无论是谁当皇后,都不会影响她们的尊荣,现在不过是看戏罢了。黎阳向后瞥了一眼,看到容思勰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她们谈话,黎阳噗嗤一笑,点了点容思勰的额头:“大人说话,你倒听得起劲。一会客人们就来了,你出去帮静娘招待客人吧!”

容思勰对这些话题感兴趣,但其他几位小娘子却并非如此。林静颐和岑颀早就想离开了,但碍于长辈没发话,一直忍着。现在黎阳开口放人,林静颐和岑颀迫不及待地告退,容思勰虽然恋恋不舍,但也只能退下。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容思青也跟着离开。

一到屋外,容思青便和容思勰几人分道扬镳,今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哪有时间和容思勰耗。容思青一离开,林静颐恢复了本性,拉着容思勰叽叽喳喳地讲话,哪有方才端庄文静的样子。

“七娘,我方才一直给你打眼色,你为什么不理我!”林静颐是容思勰的舅舅——梁国公的嫡女,家里唯有她一个女孩,也是从小众星捧月地长大,性子被养得天真跳脱。

容思勰无奈地说道:“我这不是好奇新后的事情吗,当时没看到。”

容思勰和林静颐许久未见,这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一年的事情,岑颀等了又等,发现这两人还是说不到正题,忍不了打断她们俩的谈话,说道:“要叙旧一会再说,客人越来越多了,我们得去暖阁招待客人了!”

岑颀是沛阳的次女,今年虚十岁,性情偏冷。因为黎阳、沛阳和娘家关系亲厚,姐妹间也经常走动,所以容思勰和林静颐、岑颀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反而比王府里的姐妹还要亲密。而容思勰和林静颐年龄相近,性子活泼,一见面有说不完的话,三人中年龄最大的岑颀不得不负起阿姐的责任,提醒她们正事要紧。

容思勰和林静颐也知道轻重,收起玩心,手挽手往专门招待小娘子的暖阁走去。

此时,几乎全长安贵族权臣的车驾,都在赶往长宁公主府的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又有一大波人物要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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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寿宴(中)

到达暖阁后,除了摆放瓜果点心的侍女,暖阁里并没有客人。现在时候还早,这个时间点来的多是和公主府有姻亲的家族,容思勰、林静颐三人能趁着这个空隙休息片刻,等过一会儿做客的小娘子来了,她们恐怕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林静颐正和容思勰说话,突然屋外传来侍女问安的声音,原来是承羲侯府的娘子们来了。

容思勰三人起身迎客,一个年约四五岁、长得漂亮的像是瓷娃娃一样的小娘子扑到林静颐怀里撒娇,“表姐,你这两天都不来看我,我好想你!”

这个小娘子名为萧月遥,是承羲侯的嫡孙女。承羲侯的长女,也就是萧月遥的姑姑是林静颐的母亲。而且承羲侯府和长宁公主府只隔了一条街,既是姻亲又是邻居,所以公主府和承羲侯府往来甚密,连着几个小辈都相互熟识。

萧月遥长得玉雪可爱,容思勰忍不住在她脸上掐了一把,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容思勰甚至想抱着萧月遥揉搓一通。

这个小女孩,长得也太可爱了。她见过的女郎中,萧月遥的可爱指数能进前三。

萧月遥软萌软萌的,被人捏脸也不恼,她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容思勰,突然转过头,向林静颐问道:“表姐,这位就是宸王府的郡主姐姐吗?”

容思勰对萧月遥越看越爱,弯下腰,柔声说道:“对啊,我叫容思勰,家里行七,你呢?”

萧月遥突然绽放出甜甜的笑,“原来你就是郡主姐姐,我叫萧月遥。”说完扯住林静颐的袖子,说道,“表姐,原来郡主姐姐长得这么好看,和我阿兄一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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