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九月流火作品恶毒嫡妹纪事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对方说完后,黎阳笑着派人送亲信出去。

钟墨魁当时就知道四娘子要糟。

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都明白,宸王和郡主就是王妃的两处逆鳞,谁碰谁死。

果然,外人离开后,黎阳一边把玩着玉环,一边笑着说道:“我竟不知,我的庶女,如今都这般出息了。”

“每日在老王妃面前献殷勤,我念在她无所依靠,便忍了。几次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我看在她年幼不知轻重,便也没有发作。”

“想不到现在,竟然有胆子在宸王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真是…”黎阳眼神徒然变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正房一时间落针可闻。

侍女们恭敬地垂首,不敢发出一点响动,生怕因此被王妃注意到。

黎阳说道:“枉我劳心劳力地派人给她修缮院子,吩咐下去,青葭院不必修了,库房里的东西也不必找了,今日四娘回府后便通知她,择日搬院。”接着黎阳扫了众女一眼,“愣在这里做什么?现在都无事可干吗?”

容颢宗和容颢南回嘉乐院的时候,明显感受到嘉乐院气氛不对。

一进屋,果然发现母亲情绪不大好。

容颢宗依然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容颢南偷偷给门口的小丫鬟打眼色,让她去西厢请郡主过来,越快越好。

这是一个王府资深人员才晓得的秘密,黎阳生气了,只有两个人能救场,一个是宸王,另一个就是小郡主容思勰。

容颢南做这一切时容颢宗就在旁边,但他什么也没说,仿佛不曾看见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情。

容思勰刚从书房回来,在西厢衣服都没换好,就听到正房的小丫鬟来传话。

所以当容思勰被带到面色不善的黎阳面前时,容思勰马上明白自己又被套路了,在心里将自己的无良兄长狠狠骂了一顿。

但容思勰能怎么办,她只能硬着头皮,撒娇卖萌讲笑话,使出十八般武艺,拼命转移自家母亲的注意力。

黎阳的脸色终于好转,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心实意,嘉乐院上下都悄悄松了口气。

“还是七娘懂事,不像那位,动不动就闹些幺蛾子出来。”

容颢南心里咯噔一声,阿娘说得难不成是他?不应该啊,最近他什么都没做。多半是容颢真,反正那个混小子每天惹事,肯定不在乎多背一个黑锅。

容颢南毫无压力地想道。

容思勰却敏锐地察觉出什么,直觉告诉她,黎阳说得是容思青。

容思勰最近越想越觉得容思青不对劲,看她最近的表现,并不像那种能伪装七八年的心机之人。可她近期的表现,分明像是换了一个人。

容思勰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之塑料兄妹情

黎阳心情多云转晴后,容思勰愤怒地来找容颢南算账

容思勰:二哥你过分了啊,你不敢正面杠母亲的怒火,那干嘛把我推出去!

容颢南:可是是大哥指示我这么做的啊…

容思勰:…

容思勰:是大哥的意思啊…那我愿意啊!大哥,以后母亲和你生气,你只管来找我,哄娘亲我是专业的!

容颢南:不要和一个大哥控讲道理…

容颢真:听说这章我日常没戏份,但日常有锅背…你们真的够了!

******

容思青掉马倒计时…

第二十五章☆、各有神通

饭后,容颢宗和容颢南回书房去了,连容颢真都被带走,唯有容思勰被留下哄黎阳开心。

容思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兄长们毫无责任心地离开。

黎阳不知想到了什么,和她说起挑丫鬟的事情。

“过两天我唤人牙子进府,你自己去挑几个丫鬟,这回我可一点都不插手,挑出什么人,教成什么样子,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容思勰脱口而出:“那买丫鬟的钱也是我出吗?”

黎阳忍不住给她一指头,“你脑瓜里都在想什么,这么多年我还缺过你银钱不成?”

容思勰想躲不敢躲,任由黎阳弹她脑门。她揉着额头,好奇地问道:“阿娘,怎么突然想起买丫鬟了?我们府里的人手够用呀。”

黎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有些人心大了,只能换一批听话的下人进来。”

“阿娘,难道是…”

“四娘要搬院子了,自然要换一批新的人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黎阳唇边挂着温柔的笑意,容思勰挑了挑眉,心里明白了。

看来真的是容思青做了一些触怒黎阳的事情,而且,这次完美踩到了黎阳的逆鳞。

黎阳又对容思勰说道:“你不小了,现在就要学着自己管院子了,人手调动,财务账本,都要自己学。阿娘能护你一时,不能护你一世。等你满十岁就从西厢搬出去,多一天我都不收留你。”

容思勰知道这是黎阳真心为她好,父母会老去,忠仆会变心,指望丈夫更加玄幻,唯有自己才是立身之本。容思勰心里感动,靠在黎阳身上,低声说道:“阿娘真好,我不想离开阿娘,阿娘你要不养我一辈子吧!”

黎阳被她逗笑了,“你想得倒美,多大人了还撒娇,还不快坐好!”

但黎阳只是嘴上说说,容思勰赖在黎阳身上不肯起,黎阳也拿女儿没办法。黎阳摸着女儿的头发,眼中满是温柔,“阿娘已经给你看好了院子,就在景怀园前面,景致是一等一的好。现在已经有工匠在修缮了,你想在院子里加什么,直接吩咐工匠,不要怕麻烦。”

“嗯。”

“去年不是答应你给你找一个夫子吗,前几日我找到一个世家女,才学德行都不错,过几天就来王府了。六礼束脩我替你备好了,但你自己也提前准备些。”

容思勰点头,“儿明白。”但容思勰不解,“夫子既然出身世家,为何会到我们府上来当夫子?”

“还不是世家那些迂腐规矩给逼的,她丈夫成日没个正形,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卢氏忍无可忍,便提出和离。但她族中长辈认为和离有辱门第,威胁她若和离便将她逐出家门。卢氏一意孤行,和家中闹得很僵。我恰好听到此事,便托你父亲查了一下卢氏,发现确实是才德兼备之人,便请到我们王府来了。”

容思勰说道:“夫子是心有大成算之人,令人钦佩。”

拼着无家可归也要和离,可见此人内心坚定,自有主见,容思勰对未曾谋面的卢夫子生出些许好感和好奇。

黎阳笑着问容思勰,“听你这意思,你很赞同卢氏和离了?”

容思勰说道:“不和则离,为了不合适的人赔上自己的一辈子才不值当呢!只要自己活得自在,管别人怎么说。”

看着脸颊都未长开的女儿一本正经地说着夫妻相处之道,黎阳忍不住笑出声来,故意逗她,“看来,我们七娘是一个强硬的,以后姑爷可要受罪了。”

黎阳又在拿她开涮,容思勰内心奔溃,“阿娘,不是说卢夫子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七娘别急,阿娘已经相看了好几个儿郎,一定给你挑一个既俊俏脾气又好的夫婿,决不让他给你气受。”

“阿娘,你再说我恼了。”

黎阳大笑,“好好我不说了。继续说卢夫子。等过几天卢夫子搬过来,你就不用去府学了,每日自有卢夫子给你安排课程。”

见终于转了话题,容思勰悄悄松了口气,忙不迭应道:“好!”

“这样说来还得给你置办一身大衣裳,拜见夫子穿旧衣成什么样子。”黎阳思忖着说道。

容思勰立刻凑上去装乖巧装穷。

黎阳嫌弃地把她推开,“就知道在我这里哭穷,你每月月例银子那么多,也不见你存下多少来。”

“阿娘,儿冤枉啊,女儿如此孝顺,怎么能干出背着父母存私房钱的勾当!”

黎阳瞥她一眼,“少贫,四娘这一冬天,已经让手里的银钱翻了好几番了。你看看你,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日后你还得自己管食邑,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容思勰倒吸一口凉气,“阿娘,你连四姐手里有多少银钱,都知道?”

黎阳意味不明地笑着,“不然你以为呢?”

容思勰沉默了,天呐,宸王和黎阳的情报网有点吓人了,幸好自己是亲生的。

黎阳眯起眼睛,“成日往府外跑,还和商贾交往密切,这哪是宗女该有的样子。看来,该给四娘请个教养嬷嬷了。”

容思勰心里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说。

容思青的小动作确实越来越多了,比如锲而不舍地在老王妃那里抹黑容思勰,到处宣扬容思勰骄纵无礼的名声。

容思勰真的不是很懂容思青的想法,现在王府当家作主的是她亲娘,在老王妃那里抹黑她,有什么用?再说老王妃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就是没有容思青,老王妃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何必费这个力气呢?

再结合容思青这段时间的异常,比如刻意结交某些娘子,做生意如有神助,容思勰几乎可以断定,容思青不是被穿越了就是重生了,重生的概率要大一些。

容思勰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她自己就保留着前世的记忆,由不得她不信。

但是这些终究只是猜测,在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容思勰不打算将容思青的事情说出来。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越少沾染越好。

当天容思青回来的时候,便收到了自己要搬家的消息,容思青先是一喜,以为自己在宸王面前的眼泪攻势起效了,可紧接着就得知自己被禁足了,过几天会有教养嬷嬷来教规矩。容思青讨好皇后和赵家的计划正进行到要紧处,如何肯被禁足?可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院里花钱收服的几个下人都不见了,反而多出来好几个新面孔。

容思青几乎气得呕血,她花费那么多心思和时间栽培的手下,竟然被黎阳趁着她不在发卖了。容思青当即便要去荣安堂讨个公道,可是新来的丫鬟一左一右扶着她,竟让她无法动弹分毫。容思青扫过院中的下人,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是装聋就是做哑,偏偏没有人来替她说话。

容思青冷冷地哼了一声,她指甲掐到掌心,决意不争这一时之气,待她找到机会便去荣安堂告状。黎阳还真以为这内宅里无人能治她?

容思青阴沉着脸,被半胁迫着回屋,她坐在黑暗中,暗恼自己操之过急。但除此之外,她也无计可施,只好暂时蛰伏,等待下一次机会。

容思青盯着漆黑无月的夜空,眼中暗流涌动,最终归于平静。

容思青被王妃禁足的事情,几乎马上传遍了王府。

这几个月容思青非常高调,在府学锋芒毕露,被老王妃高高捧起,出府也出得勤。王府中各房的主子都自有门路,容思青这段时间的变化,他们都看在眼中,只不过在观望王妃的态度罢了。

这次容思青被禁足,好几位小娘子都幸灾乐祸地笑了。容思青突然成为府中最得意的姑娘,多少人心生不服,只不过老王妃捧她,她们不敢下手罢了。但自己不好下手,不代表不能借别人的手,在众多姐妹见缝插针地挑拨下,六娘没少给容思青使绊子。但这终究是小打小闹,就在众人犹豫要不要在容思勰耳边吹风的时候,黎阳出手了。

不知有多少人在屋子里偷乐,容思青再得势,还不是得看王妃的脸色!王妃终于动手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听说平嬷嬷被调走了,新来的宫嬷嬷特别严厉。奴婢去时,院子里乱糟糟的,都在收拾行李,好像要准备搬院子。奴婢没看到四娘,许在屋子里吧。”

五娘一边拨香灰,一边听贴身丫鬟春鹊转述打听来的消息。听完后,五娘将香炉盖好,哂笑道:“前段时间看她风头那么劲,我还道她有多厉害。这样看来,不过是一个眼高手低的蠢货罢了,连这点小伎俩都应付不了。”

春鹊低头,装作没听懂。

“快宵禁了,阿父可回府了?”

“四郎在书房。”

“拿上下午我绣好的香囊,跟我到书房走一趟。”

“是。”

五娘带着丫鬟聘聘袅袅走向书房。内宅中谁才是最重要的?老王妃?她是庶出的庶出,和老王妃没有丁点血缘关系,讨好她有什么用。嫡母?五娘心中更是不屑,不是亲生的,再怎么卖乖都没用,嫡母怎么可能真心对庶女好?嫡母善待庶女,搏一个宽厚名声,庶女孝顺嫡母也是为了得个孝名。天下所有的嫡母庶女,各取所需,都是如此。

这一点五娘很看不上四娘,决定内宅女眷地位的是男人,妻妾依赖丈夫,女儿仰仗父亲。是庶女又如何,只要把父亲哄好,嫡母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想到这里,五娘很骄傲地抿唇一笑。

门外的小厮看见五娘,立刻殷勤地赶上来,“五娘子来了,阿郎在里间读书,娘子稍等片刻,某这就进去传话。”

看看,连父亲的下人都对她这样客气。五娘自矜地笑着:“劳烦了。”

四夫人屋内。

“她又去书房找四郎了?”

“是,奴婢亲眼看见的。”

四夫人恨恨地捏紧手中的帕子,“和她的生母一个样,惯会迷惑男人。前个日子不是还说身体不舒服么,今儿便能下地去书房了,她和她生母轮换着生病,打量别人都是傻子呢?”说到这里四夫人更气了,“要我说还真有傻子,四郎就被这对母女耍的团团转,要什么给什么,连书房都没个忌讳。我时常和四郎说,书房重地不要让妇人家随便出入,四郎就是不听,真是不识好人心,他迟早得在这对母女身上吃个大亏!”

四夫人的陪嫁走上来,劝慰道:“娘子勿恼,四郎不是那种是非不分宠妾灭妻的人,五娘子和文氏再受宠,终归您才是四房的主母。”

四夫人冷笑:“我看照这势头发展下去,保不齐什么时候四郎昏了头,想给她的心肝女儿一个嫡出身份。”

陪嫁皱了皱眉,迟疑地说道:“不至于吧?就算四郎真的被五娘子说动,但王爷也不许四郎做出这种不体面的事情来,四郎还敢忤逆王爷不成?夫人不必忧虑,再不济,您还有小郎君呢!”

提起儿子,四夫人的心情总算好转起来,但想起独子的身体,又有些忧心,“颢云从小就底子弱,说起来也怪我,怀他的时候被那个贱人气得动了胎气,反倒累的我儿体弱多病。偏偏那个贱人的儿子活蹦乱跳,两厢对比,颢云愈发不得父亲宠爱。”

陪嫁丫鬟也叹气,“夫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文氏总会有色衰爱弛的一天,七郎君再受宠,还不是要叫您母亲,以后给您养老!五娘子都十岁了,她还能在家里呆几年,等过几年议亲,五娘还不是任您揉搓!“

四夫人冷冷一笑,摇头道:“我那庶女可不是省油的灯,她自恃有几分姿色,心机深沉,野心勃勃,恐怕我给她找的人家,五娘还看不上呢!”

陪嫁却压根不放在心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五娘再有能耐,还能越过您,自己给自己找一户人家?庶女闹得再欢,还能拗得过嫡母不成?“她向嘉乐院的方向指了指,“四娘这段时间如此得势,最后,还是不被那位压得死死的?恐怕一搬院子,满屋子丫鬟侍从大换水,四娘得被架得空空的。”

四夫人饱受庶女之苦,听到类似的消息只觉痛快,“听说过几日我那大嫂要唤人牙子来府里,我正巧缺人手,顺便,也该给五娘添几个丫鬟了。“

四夫人和陪嫁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头条:

#容思青惨遭掉马,马甲背后,是人性的堕落,还是王府的黑幕?!#

#容思青因为和宸王告黎阳黑状而被禁足,宸王府当家主母最爱的,竟然是他…#

#五娘勇斗嫡母,嫡母庶女之争哪家强?#

***********

好了正经点

这章是过渡章,虽然这章出现了看似和主线没有关系的人物,但是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有戏份的人

当然了,我说的不是容颢真(摊手)

#有一个那么会撕逼的妹妹还抢不到戏份,怪我咯#

第二十六章☆、七夕(上)

阳朔十三年七月,宸王变得越来越忙,长安的权贵们各有各的消息渠道,都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征兆,不约而同地低调下来。

容思勰也察觉到父亲最近可能要做什么大事,于是她非常懂事地窝在王府里,府外的请帖邀约能推则推,轻易不出门。

王府随着容思青的禁足又掀起了轩然大波,黎阳借容思青换院子的机会,发卖了好几个丫鬟下人,这些人中不乏有老王妃安插的眼线,这显然惹恼了老王妃。为此,老王妃没少给大房脸色看,而大房无论是黎阳还是容颢宗等人,都不是好招惹的对象,而容思青凑巧被禁足了,所以容思勰就成了老王妃唯一且最佳的出气筒。容思勰很绝望,但老王妃毕竟是长辈,容思勰又不能顶嘴,只好默默忍着。

容思勰已经不再去府学了,这几日都跟在卢夫子身边学习。卢夫子不愧是世家精心培养的嫡女,才学品德俱是拔尖,世家几百年的家底到底不是摆出来装样子的。不过几天,容思勰便被卢夫子的才华彻底折服。她每日都跟在卢夫子身边,与夫子谈书下棋,愈发察觉到自己与世家女的差距。容思勰本来对自己的进步沾沾自喜,遇到卢夫子后,觉得自己离合格贵女还差很多,于是不敢懈怠,愈发勤勉地读书学习。卢夫子出身范阳卢氏,嫁人后又经逢大变,浑身气度沉静深厚,容思勰每日跟在她的身边,潜移默化间,自己的言行仪态也进步良多。

而这自然是黎阳最乐意看到的场面。

就在不经意间,七夕又到了。

七夕在后世被传为情人节,但事实上,宣朝七夕是不折不扣的女儿节,在这日,娘子们穿针乞巧,祈愿祷福,是难得的专属于女子的节日。

一大清早,王府的女子们,无论丫鬟还是小姐,脸上都带出暖融融的笑意来。黎阳也不拘束她们,任由侍女们高高兴兴地过节。嘉乐院人来人往,侍女们一边谈笑,一边晒衣晒书,黎阳和容思勰的屋内都摆上巧果,容思勰也被这浓郁的节日气氛所感染,就连向来沉静的卢夫子脸上都露出笑来。

下午,嘉乐院的丫鬟们都围到水盆前,轻轻在水面放针。水经过一天的暴晒,又荡上许多灰尘,可以轻松地架起银针。丫鬟们轮流将缝衣针放到水上,若水底现出奇巧的针影,便能得到仙人的赐福,来年心灵手巧。

容思勰看着有趣,硬拉着卢夫子去围观。卢夫子拗不过众人,只好接过银针,放到水中投针验巧,只见水底出现云彩样的影子,丫鬟们爆发出一阵叫好声,纷纷笑道:“恭喜卢夫子得巧!”

容思勰叹为观止。

这样的热闹一直持续到晚上,嘉乐院的侍女们约好在月下穿针乞巧,容思勰却不能和侍女姐姐们厮混了,她得去和王府其他几位娘子一起乞巧。自从她辞去府学后,每日上午跟在卢夫子身边学习,下午要么去马场练习弓箭骑射,要么去外书房蹭课,晚上还要温习功课,和府中姐妹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这日乞巧,难得能凑齐府中所有的姑娘,容思勰也不能缺席,她干脆早早动身,不想在大好的节日里闹不愉快。

月上中天,花亭里已陈放好瓜果,以大娘为首,容思勰姐妹八人按着序齿依次跪拜织女,以保佑自己心灵手巧。祭拜牛郎、织女二星之后,八个娘子一人拿着一根七孔针,对着月光穿针。谁最先把七个针眼穿完,谁便成功乞巧。

在容思勰穿到第四个针孔时,便已经有人率先完成了。容思勰叹口气,感受到深深的绝望。当她放下七孔针时,毫不意外,她又是倒数第二。

垫底的是年仅六岁的八娘。

谢天谢地,府里还有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妹妹,容思勰毫无负罪感地想着。

站在容思勰身后的丫鬟看到容思勰完成,立刻报数,但现在场中热闹得很,并没有人注意到常年垫底的容思勰。

主持胜负的丫鬟正在查看各位娘子的针线,走到容思青身边时,她惊呼道:“四娘穿的竟是九孔针!”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向容思青的方向看去。容思青自从前段时间被禁足后,府中几乎没有她的消息,今日乞巧是她第一次离开青葭园,没想到甫一出场,容思青便给了众人这么大的惊喜。

由于容思青和大娘几乎同时完成,主持乞巧的丫鬟按照惯例,判大娘为第一。可是没想到容思青是九孔针,大娘是七孔,那此番的胜利者自然该是容思青。

丫鬟有些为难,大娘在府中声望极高,历来都是娘子中的头筹,以往娘子们就算比大娘快,也会刻意磨蹭一二,圆了大娘的脸面。没想到今年,四娘竟然抢了大娘的风头,这就难办了。

一位是王府的长孙女,老王妃最倚重的后辈,一位是王爷的庶长女,老王妃跟前的新宠,她一个小丫鬟,哪个都不敢惹啊。两位主子争夺头筹,她一个下人夹在中间简直找死。

小丫鬟诺诺,不敢宣布最终结果。但在场的几位娘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哪能不清楚眼下的场面。

五娘露出饶有兴味的笑容,四娘打算挑战大娘的权威了吗?还是说四娘被老王妃捧得太高,误以为自己能取代大娘的地位了?

五娘心中暗骂蠢货,但眼中却满是笑意,她对这场好戏十分期待。

大娘神色自若,仿佛不曾感受到此刻尴尬的寂静,平静地开口说道:“原来是四娘用的是九孔针?那自然是四娘拔得头筹,果真后生可畏,恭喜四娘。”

大娘神色淡淡,但六娘却没有长姐的涵养,马上被这个结果激怒:“四娘你简直不知所谓!我大姐从来都是乞巧魁首,你竟敢抢我大姐的位置!”

大娘方才故意那样说,就是为了刺激六娘这个暴脾气,好替她说一些她自己不便说出口的话。没想到被六娘这样一说,反而像是她历年夺魁,全是靠着姐妹们的退让一般。大娘不悦,斥道:“六娘,怎么说话呢。七夕自然是手巧者拔头筹,今年四娘压过府中姐妹,靠的当然是自身实力,那怎么能叫‘抢’呢?”

今年四娘夺冠靠得是自身实力,那大娘以往自然也是靠实力成为第一。大娘几句话就稳固了自己的位置,而且隐晦地点出四娘力压众人,大娘不信她的妹妹们,都这么心甘情愿地被一个婢生庶女压过。

果然,场上许多人脸上露出不屑。按照老规矩,今年她们心照不宣地放慢速度,没想到被四娘一个半路冒出来截了胡,大娘做第一她们认,但是四娘,凭什么值得她们退让?

五娘扫了六娘一眼,笑道:“四姐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不光琴技了得,调制的香料颇得祖母看重,如今连乞巧都是第一了。看来四姐非但被祖父庇护,就连织女仙子也偏袒四姐呢!”

容思青去年以被老宸王指点之名解释自己凭空得来的调香才能,但当时在场的只有二房和五房几人,没想到如今连五娘都知道了。容思青心里慌乱了片刻,当时她一时脑热便扯到了老宸王身上,事后冷静下来,她十分后悔自己的冲动,和鬼神之说扯上关系实在不是一件好事,但当时木已成舟,她只能尽力补救。她心惊胆战地等了几天,发现这个通灵之说并没有传出来,容思青以为荣安堂封锁了消息,她也慢慢放下心来。没想到时隔一年,竟然从不相干的人口中听到了这件事,容思青心里狠狠抽了一下,但她强行镇定下来,说道:“承蒙祖母和夫子厚爱,四娘愧不敢当。今日我不过是碰了个巧而已,算不得什么。”

容思青故意含糊其辞,就是想把老宸王这个话题岔过去。当时大娘和六娘都在,若是被六娘这个炮仗脾气捅出来,那她的名声就糟了。

但六娘显然不能体会都四娘的意图,六娘依然不忿,她虽然讨厌母亲偏心大姐,但不可否认大姐样样都是最好的,如今一年最重要的乞巧,大姐竟然被容思青压了去,六娘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何况,这一年来,容思青总和六娘争夺祖母的宠爱,六娘向来争强好胜,她早就看不惯容思青了,此番有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容思青?

六娘不屑地哼道:“说不定今年四娘也得到了高人的指点呢,去年是祖父,今年说不定是哪位神仙呢。四娘你说说,昨夜又是谁给你托梦了?”

容思勰也曾听过老宸王给容思青托梦的传言。虽然这个消息被下了禁口令,但是一来老王妃执意散布,二来鬼怪之言传播的最快,所以府中知道此事的人其实很多。容思勰听到这个说法后,几乎以为容思青也是一位穿越女,后来观察了许久,才敲定容思青是重生而来。

原因其实很简单,如果容思青是一位穿越女,这样轻易地暴露自己的底牌,也未免太傻白甜了。而且这个说法满是漏洞,老王妃和二夫人毕竟从小接触内宅倾轧,不知听过多少宅门阴私,诸如失忆、托梦这些拙劣的借口,想骗过老王妃和二夫人这样的人精,不太容易。

容思勰觉得,容思青可能是话本传奇看多了,这才给自己留下了话柄,这不,又被人拿出来攻击了。

容思青尴尬地立在原地,她这才意识到,当日她不过随口编了一个借口,结果传播的范围比她想象的还要广。容思青悔不当初,但还不得不解释:“六娘你又逾越了!今天是七夕,我本来不想和你做这些口舌之争,但你步步紧逼,我只能重申一遍,我当日之言句句属实,问心无愧。何况当时祖母都同意了,六娘你难道要质疑祖母吗?”

六娘嗤笑:“你还真当祖母信了你的鬼话?当时祖母不过是为了给嘉…”

不过是为了给嘉乐院添堵罢了。

眼看六娘就要说漏嘴,大娘皱起眉头,而五娘眼睛都亮了。

她一直期待着的二房和大房的正面斗争,今日终于要实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出小剧场的作者,在这里厚颜无耻地求收藏~求评论~?ω?

以及,感谢每日留言的小天使,没有你们,我不可能坚持到现在,比心,爱你们~

第二十七章☆、七夕(中)

六娘嗤笑:“你还真当祖母信了你的鬼话?当时祖母不过是为了给嘉…”

大娘轻轻咳了一声,六娘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连忙停住。她看了容思勰一眼,发现容思勰正拿着七孔针玩,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她的话,六娘悄悄松了口气。母亲和大姐事后都和她解释了,当时祖母为了找由头给嘉乐院插眼线,才装作信了容思青的胡言乱语,母亲三令五申,让她守口如瓶不得外传,刚才她差点说漏,还好容思勰没听到。

六娘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五娘心底已经笑开了,老王妃的心思再明显不过,只不过为尊者讳,她们都装作听不懂、看不懂罢了。五娘看了眼装聋作哑的容思勰,不打算让容思勰超脱事外,一定要将容思勰拉下水。

于是五娘说道:“好了,今天是我们女儿家的节日,不要说这些不痛快的事情了。六娘你也少说两句,论年龄四姐是长,论身份四姐是长房嫡系,你再这样说,一会儿大房的人该恼你不敬尊长了。”

五娘名为劝架,但事实上处处提点四娘的身份,最后一句虽没有明说,但在场的大房人只有两个,五娘话中所指分明就是容思勰。

果然,六娘最在乎身份,被五娘这样刺激,她马上挑高了声音,说道:“不敬尊长?哟,我记得四娘好像是婢生女,这是尊在哪儿了?”

容思青最受不了别人拿她的身份说话,她也冷冷地回击道:“六娘,我自认待你和善,你何必这样挖苦我?难道这就是二房的教女之道?”

扯到了二房的教养,一直作壁上观的大娘再不能不发声了,大娘冷淡地瞥了容思青一眼,说:“二房如何教女不劳四娘操心,随意攀扯长辈,原来这就是大房的规矩,今日受教了。”

战况越扩散越大,从最开始六娘和四娘的口舌之争,现在大房和二房相继被拖下水,五娘压制着唇边的笑意,如愿以偿地观赏着大房和二房的争斗。

已有侍女悄悄地去报信,剩下的侍从战战兢兢地退到角落,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大娘都明目张胆地攻击大房没规矩,作为大房代表人,容思勰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既然大姐总喜欢拿大房的规矩说事,那就劳烦大姐说详细些,大房子女何时何地做了不合规矩的事情?大房毕竟担着正一品的亲王爵,总不能任由旁人诬陷,好歹要向宗室长辈讨个公道。”

“方才四娘诋毁二房不见七娘说话,一提起大房,七娘倒想起和宗室长辈告状了。”大娘说道,“七娘之护短,今日我算见识了。”

容思勰笑眯眯地说道:“还是大姐教的好,每次六娘诋侮四姐,大姐总是听不见。六娘频频拿出身攻击四姐,竟然连句道歉都没有。既然大姐下定决心要袒护六娘,我等也只好多替大房说些公道话。”

“容思勰你无礼!”六娘气冲冲地骂道,“你竟敢这样对我大姐说话!大姐是王府嫡长孙女,你不敬长姐,小心我上报宗正寺,让长辈来治你!还不快和我大姐道歉!”

“六娘”,大娘美丽的眼眸中染上落寞,“七娘毕竟是郡主,外祖家又强势,不把我们这些姐姐放在眼中也情有可原。你再这样对七娘大呼小叫,小心七娘生气,又去和长辈告状。我们不及七娘身份强硬,哪敢说七娘的不是。”

大娘容貌端丽,此时眼中又笼着薄雾,越发显得楚楚可怜,见者生怜。若是此时有长辈或者男子在场,大娘此举绝对能激起旁人的怜惜,容思勰有理也成了无理。

果然六娘就被大娘的柔弱点炸了,她什么时候见过大姐这样脆弱的姿态,心中气极,口中的话没经过脑子便说了出来:“七娘你神气什么!要不是你外祖家势大,王位怎么会落到你们家头上?当年祖父分明属意我们二房的!”

六娘的话宛如平地惊雷,亭中神态各异的众人都被六娘的话惊住了,难掩惊讶地看向六娘。大娘没想到六娘竟敢说出这样的话,她顾不得示弱,连忙扯过六娘,厉声喝道:“六娘你瞎说什么!什么人在你耳边挑唆,竟唆使你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分明是母亲时常挂在嘴边的,六娘被大娘呵斥,委屈非常,眼中当即涌上泪花,“大姐,这明明是事实!你为什么要喝斥我!”

五娘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露出笑容,眼睛在大娘和容思勰身上打转,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

容思勰没想到六娘竟然胆大至此,竟敢攀扯长辈,涉及到她的外祖家长宁公主府,容思勰心中也动了气,她收起笑意,冷冰冰地对六娘和大娘说:“原来六姐还存着这样的念头,大房袭承王位是圣人的旨意,我不敢罔议圣人,只能上报父亲,让长辈处理六姐的事情了。”

容思勰正打算带着侍女离开,迎面遇上荣安堂的人。

为首的侍女恭敬但冷淡地对她说道:“奴婢给郡主、众位娘子请安。老王妃听闻各位娘子闹口角,请娘子们往荣安堂走一趟吧!”

二娘、三娘等几位从头到尾没说话的娘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

一路安静而压抑,只能听到六娘小声的抽噎。

一进荣安堂,六娘“哇”一声大哭出声,直接扑进二夫人怀里。大娘也泪盈于睫,给老王妃、二夫人施礼后,默默站在屋子中间垂泪。

容思勰一口老血梗在喉头,刚才吵架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凶,现在想起来装起柔弱了?容思勰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打算看看这姐妹俩要如何表演。

果然老王妃和二夫人急了,一叠声问怎么了。

六娘在路上便想好了,祖母向来疼她,只要她哭着装委屈,祖母自然会无条件地偏向她。至于之后的事情,自有大姐替她圆场。这样一来,她轻轻松松便摘干净自己,所有的过错当然由容思勰一人承担。这样想着,六娘一进入荣安堂便开始哭泣,她扑到老王妃怀里,抽抽搭搭地说,“祖母,我不过和姐妹们开玩笑,七娘莫名其妙就恼了,还说要报给王爷王妃,狠狠地罚我!”

老王妃抬头阴冷地扫了容思勰一眼,低头哄着六娘,“她怎么敢这样猖狂!祖母的心肝哦,怎么哭成这样。”

老王妃抬起头,她拍打六娘的动作轻柔无比,但她的声音却是完全不同的冰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显然在问站在下首的容思勰等人。

六娘哭的喘不上气,还原场景之事自然由大娘代劳。大娘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叙述乞巧时发生的事情。

  如果觉得恶毒嫡妹纪事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九月流火小说全集恶毒嫡妹纪事拯救美强惨男二,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