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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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偷已经失去行动力,弓在地上哀哀叫唤。容颢南却没心思关注惯偷,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射箭之人。

那个人站在长街另一侧,身影隐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和身份,只能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衣,连蓑衣都没有披,直挺挺地暴露在大雨中。他手中还攥着一把短弓,可见方才一箭确实是从他的手中发出。

隔着磅礴的雨幕,容颢南和那个黑衣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瞬,紧接着对方就移开视线,转身朝后闪去,没过一会,另一声惨叫传来,想来是他又结果了一个想趁火打劫的流寇。

下属策马走到容颢南身侧,说道:“郎将,刚才那个人衣服好眼熟,莫非也是启吾卫的人?看他身手还不错,要不我们叫上他,让他和我们一起行动?”

“呵。”容颢南轻轻笑了,何止衣服熟悉,连身形都熟悉的令人心惊。

“郎将,再不追要追不上了!”

“不用了。”容颢南勒着马调转方向,“各司其职就好。”

容颢南和属下骑着马在城中杀敌,突然听到另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座府邸的侧门缓缓推开,衣着轻甲的士兵排队从门中跑出,军靴踏在地面上,溅起朵朵水花。

容颢南停住马,其他八个人也纷纷停下动作,他们静默无声地看着亲王府卫迎面跑来。

几位皇子,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共更新了8864个字,四舍五入就是一万!【沉浸在日万的愉悦中不可自拔】

第一百零一章☆、宫廷杀戮

荣王府内。

四皇子在地上焦灼地走动, 问道:“宫里现在如何了?”

“大公主殿下打开了宫门, 已经带人冲进去了。”

此时的荣王府一片黑暗,唯有这一件屋子燃着灯,与王府内漫无边际的黑夜相比, 这里渺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就是这一件小小的屋子,却集齐了荣王府内所有能主事的人。

从四皇子到谋臣幕僚,甚至连皇妃阮歆都来了。一个幕僚试探地说道:“要不,我们也进宫勤王?”

“不可。”另一个老者模样的幕僚摇头,“襄平公主留在宫外的援兵失去控制,可见公主殿下没有成事。既然圣人早有防备,我们贸然冲进去,反而犯了忌讳。”

“贺老所言有理。”梁家大郎肯定道, “殿下, 现在多做不如少做,少做不如不做。只要我们稳住不动, 等到天亮时再进宫做个勤王的样子,既不会惹祸上身也不会被无端猜忌,这才是上上之选。”

四皇子却道:“舅舅的意思, 就让我亲眼看着, 亲耳听着, 我大宣的百姓被逆臣屠戮,而我这个皇子却龟缩府内,毫无作为?”

“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以后, 有的是机会弥补天下百姓!”梁大郎劝道。

向来好脾气的四皇子此刻却沉了脸,一言不发地转身朝外走,边走边朗声说道:“吩咐全府亲兵,即刻随我出府围剿逆贼,保护平民!”

“殿下!”不少人站起身,高声喊道,“若你现在出府围剿,一会如何来得及进宫诛杀逆党,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时机啊!”

“不用劝了,我意已决。”四皇子头也不回地说道,“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我既然忝列皇子,享万民供奉,那就要担起皇子的责任。”

梁大郎眼睁睁看着四皇子快步走出去,他向前追了两步,最终长长叹了口气,由着四皇子去了。

“舅舅勿要着急。”阮歆走上前来,说道,“能有这样的夫君,是阮娘之幸,也是黎民之幸。”

“我又何尝不知。”梁大郎虽然叹气,但口吻中还是带上自豪之情,“是我已逝的姐姐教的好。”

有了四皇子的加入,逮杀作乱的流寇变得快速了许多,见局势慢慢被控制住,隐在暗处的银枭卫陆续抽身离开战场,朝宫城赶去。

容颢南也同一时间看向正北方。

不知宫内,现在情势如何了?

.

长生殿内,襄平和皇帝对峙良久。

最后,襄平露出笑容,往常二十多年来,她一直用这样的笑容,不停地和皇帝讨要恩典。最开始是金银玉件,后来是宫廷人手调动,再后来,连新妃子的荣宠册废,襄平也可以随口决定。现在,襄平像过去许多次那样,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说道:“阿父,你不是最疼我么,既然如此,你再依我最后一次吧。我们容家又不是没有出过摄政公主,何必这样讳莫如深?”

皇帝却冷着脸,道:“襄平,你是朕第一个孩子,从小朕最偏疼你。往日朕想着,你是一个姑娘家,宠着惯着也没什么不好。可是朕没有想到,你的心,竟然膨胀至此,开始奢望不属于你的东西。”

“什么叫不属于我的东西?我难道不是你的子嗣吗?你如果真的偏疼我,就不会执意将皇位留给他们,而我连碰一下都不行。”襄平道,“父亲,我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是你逼我的。”

皇帝还要再说,突然感到心口一滞,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瞪大眼睛喊道:“你竟然下毒!”

襄平此时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近:“我说过,我也不想这样。阿父,写传位诏书还是毒发身亡,你自己选一个吧。”

“你竟敢…”皇帝捂着心口,既愤怒又失望地指着襄平,气得手指都在抖,“你个孽障!朕对你仁至义尽,你竟敢对朕下毒!是谁动的手,解药呢!”

襄平冷笑,刚才说得多么感人,一涉及到他的利益,她的好父亲立刻显出原型。帝王之恩,简直可笑。

看到皇帝露出异状,赵淑娴连忙扶住皇帝,可是没过多久,赵淑娴也觉得呼吸困难,腹中的绞痛越来越明显。

“圣人,救我…”

看到赵淑娴这个惨状,襄平讥讽地笑了,说道:“父亲,你最爱的赵二娘会下去陪你,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诏书我已经写好了,你只需要盖章就够了。”

赵淑娴缩在地上,痛的全身都在抖。看到赵淑娴这个惨状,皇帝心疼不已,但他毕竟是帝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不能流露出丝毫的退缩来。

于是皇帝忍着疼,厉声问道:“还不快说,到底是谁下的毒?”

文文弱弱的沈昭媛从帷幔后走出来,轻声停到襄平身后。她全程低着头,不敢与皇帝对视。

皇帝愣怔片刻,紧接着就是暴怒:“竟然是你!朕将你提为昭媛,还让你亲手抚养老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竟敢作此大逆不道之事!”

襄平虽然挑中了七皇子,但是沈昭媛一直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任襄平摆布。正是因为如此,皇帝才没有防着她。谁能想到看起来这样胆小的沈昭媛,竟然有胆量对一国之君下毒。

这时候襄平已经取出诏书,步步紧逼地朝皇帝走来:“玉玺到底在哪儿!”

“你想都别想。”皇帝忍着痛说道,而赵淑娴没有皇帝这样的定力,早已经仪态尽失,痛的说不出话来。

襄平停下来,轻笑着摇了摇头:“父亲,我本来没打算做这样绝。可是你不成全我,我就只好成全你和赵二娘,让你们俩到了阴间,能名正言顺做对恩爱夫妻。你不说传国玉玺藏在哪儿,我自己还不能找么?”

看着襄平阴骘的眼神,皇帝失望透顶地摇头道:“大逆不道!”

襄平不打算和皇帝废话,她时间有限,先找玉玺为要。她本来打算一刀结果了皇帝和赵二娘,但是事到临头,襄平反而犹豫了,到底,那是从小对她予取予求的父亲啊!

襄平内心挣扎片刻,还是没有下得了手。她冷冷看了皇帝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来人,找玉玺!”

襄平的呼声并没有得到回应,襄平皱起眉,看向不知何时被关上的殿门。

“大姐也太异想天开了,父亲说得对,不该是你的东西,最好想都不用想。”

殿门缓缓推开,大皇子的身形出现在门外,他的脚下已经积了一滩液体,不知到底是雨还是血。

大皇子身后,襄平带来的侍卫大都身首异处,死状凄惨。

见到这副场面,殿内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就连隐在暗处的银枭卫都觉得大皇子下手忒狠。

在场之人都是大人物,见了这等血腥场面也目不改色,沈昭媛虽然文弱,但也难得的没有失态。

可是等殿门全部打开,沈昭媛脸上的平静立刻被撕裂,她目眦尽裂地喊道:“七皇子!”

众人这才看到,大皇子另一手上还提着一个稚童,看模样正是七皇子。七皇子手脚软软地朝下垂着,不知道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已遇不测。

大皇子随手晃了晃七皇子,戏谑的目光直接转向沈昭媛:“沈昭媛,现在可以说了吧,解药到底在哪里?”

“我明明把他藏好了,你为什么还能找到!” 沈昭媛眼睛血红,眼看着就要朝大皇子扑去,但被身边的侍女死死抱住,“你个禽兽,你到底把七皇子怎么样了?”

“呵。”大皇子轻轻笑了声,一松手将七皇子扔到地上,发出极响亮的一声重响。大皇子道:“放心,他还活着。现在轮到我来给你们出题了,解药和老七的人头,沈昭媛,你选一个吧。”

说着,大皇子抽出刀,慢慢抵到七皇子脖子上。

“不要!”沈昭媛凄厉地喊道。

襄平见势不对,连忙示意侍从将沈昭媛带下去。可是襄平到底晚了一步,一个母亲的力气大的超乎想象,也不知道沈昭媛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挣脱侍女,连跑带摔地扑到七皇子跟前:“解药我有,我交!”

“沈昭媛!”襄平怒喝。

大皇子露出了满意的笑意,他刷的一声将刀收回去,问道:“你要如何保证解药是真的。毕竟是父亲要吃的东西,容不得丝毫闪失。”

“□□下在香囊里,我每次送七皇子来面圣都会佩戴。襄平殿下怕我被提前毒死,所以给我留了解药,我怕我身上的香味沾染到七皇子身上,所以每次都会扣留一部分,偷偷喂给七皇子。我把存下来的都给你,你能放了七皇子吗?”

大皇子笑了笑,却不说能也不说不能,而是说道:“先把药给我。”

沈昭媛抱着七皇子,死死盯着大皇子,一副拿不到承诺不给药的神态。

“把药拿出来。”许久没说话的皇帝突然说道,“朕还在呢。”

“圣人…”沈昭媛凄凄说道,“妾自知罪孽深重,可是七皇子他是无辜的。妾愿意自裁于圣前,只要圣人能保七皇子平安。”

“放心,朕还不至于对自己的儿子下手。”皇帝道,“把药拿来,朕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明明是这样残忍的话,沈昭媛却喜不自胜地磕了头,摘下发钗,从中取出一个纸卷出来。

襄平长长叹了口气,脸色灰败地闭上双眼。

大皇子连忙抢过解药,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展开纸卷,果然看见里面的白色粉末。入口时,皇帝突然犹豫了。

沈昭媛马上会意,伏在地面上说道:“圣人如不相信,妾愿意现场试药,就是拿七皇子试也是使得的。”

襄平不屑地笑了声,也说道:“那药是真的,父亲尽可放心。”

皇帝犹是将信将疑,他眼角瞅到痛的几乎晕过去的赵淑娴,指着赵淑娴道:“先给她吃。”

襄平的冷笑声更响。

赵淑娴被喂了药,过了一会,果然渐渐平息下来,皇帝这才放心服药。

皇帝腹中的疼痛慢慢消散,他脸色苍白,却还是拒绝了大皇子和内侍的搀扶,自己站起身来。

“传启吾卫,押解大皇女回府。自今日起,褫夺大皇女封号,待在公主府里听候发落。”

启吾卫终于接到诏令,一队队黑衣卫士从府衙里冲出,朝长安的大街小巷奔去。

他们佩刀站了一夜,都在等待出兵的诏令。可笑的是,每一个儿郎都愿意为长安献出自己的性命,可是高高在上的宫廷却因为猜忌,而将他们置之不用。此刻,被憋了一夜的启吾卫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履行自己的职责。

启光卫明,守护吾国。

作者有话要说:“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是个bug,君王死社稷说的是崇祯死国,天子守国门说的是朱棣迁都,这句话不应该出现在架空唐的背景里,但是作者菌觉得好合适啊,就擅自用了【捂脸】。

第一百零二章☆、襄平倒台

雨渐渐在凌晨时分停了, 这一夜, 长安无人安眠。

一个封号为襄平的公主,却给长安带来了大乱。

容思勰在承羲侯府内生生熬到天亮,终于接到了逼宫的最终结果。

大皇女勾结流寇, 意图谋逆,被大皇子当场捉拿。现褫夺大皇女封号,押解回府,听候发落。

无论这其中经过了多少波折,这个结论,就是昨夜之事的“真相”。

盛极一时的襄平公主殿下轰然倒台,她门下的食客四散,往日车马喧嚣的襄平公主府, 顷刻败落下来。

公主府的匾额据说是圣人亲手所写, 这个曾经象征着无上光荣的牌匾,当着众人的面, 从公主府的门檐摘下。龙飞凤舞的“襄平”二字,也被一条白绸覆住,在百姓的围观中送往宗正寺。

此后, 再无襄平公主, 唯有大皇女。

襄平意欲谋反, 被□□在公主府,而其他人就没有这样好运了,容思双作为同谋之一,理应入狱, 但是看在她是宗室女的份上,被转交给宗正寺,悉听发落。

长安永远都是这样,一个人倒下,更多的人起来。襄平公主被废一事很快褪去热度,现在被百姓热切讨论的,乃是荣王、瑞王两位皇子的事迹。

大皇子入宫勤王,平定叛乱,四皇子夜半出兵,保护百姓,就在众人的热议中,两位皇子的声望节节攀升。

朝臣也对两位皇子的义举赞不绝口,那夜发生的惨案似乎被朝臣刻意遗忘,现在最重要的乃是两位皇子,哪位的功劳更大些。

站队的朝臣越来越多,夺嫡彻底从台下转到明面上。大皇子、四皇子之争,已至白热化。

四皇子当日放弃入宫、反去保护百姓的行为受到绝大多数平民的拥护,四皇子在民间呼声极高,但是在皇帝这眼里,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在此之前,皇帝更偏爱四皇子,四皇子毕竟是中宫嫡出,从小到大,皇帝都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老四,甚至皇位也一直给四皇子留着。可是最近的事情却让皇帝心生不悦,他在宫内性命垂危,而他最爱的儿子却忙着在民间拉拢人心,最先来救他的,居然是一直不甚重视的长子,这让皇帝如何不在意。

且不说皇帝内心的秤杆如何倾斜,四皇子和大皇子的角力也一直不曾停歇。

说实在的,无论是四皇子还是大皇子,他们俩都想弄死襄平。可是襄平毕竟是皇帝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即使是谋逆这种大罪都不舍得当场诛杀,只是剥夺封号,派人看押着,这份宠爱,连他们两个儿子都不及。

正是因为如此,四皇子和大皇子才不能忍受襄平活在人世。

然而他们俩都想让襄平去死,可是却都不愿意自己动手,如果弄死了襄平,过几天皇帝生气劲过去,又怪罪起来怎么办?害死长姐,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就看皇帝愿不愿意追究。

大皇子和四皇子都不想冒这个险,他们俩过招好几回合,都想激对方去下手杀襄平。京中的局势,就这样诡异地僵持下来。

萧谨言似乎终于忙过了劲,又恢复了往日的作息,但如果和以前比起来,萧谨言的回府时间已经推迟了太久。

容思勰心中埋怨,但手上还是尽心尽力地给萧谨言换上热茶。她伸手探了探萧谨言的额头,叹气道:“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得了风寒?”

萧谨言的病其实七分都是装的,他不装病大统领不放他走,等回到家,看到容思勰这样上心,萧谨言反而不好说出实情了。

萧大郎就死于一场毫不起眼的风寒,容思勰一点都不敢大意,又是吩咐熬药又是端茶送水。萧谨言开始颇为心虚,等被照顾的久了,他竟然不愿意“病好”了。

容思勰侧坐在床上,俯身去探萧谨言的额头,然后又将手放回自己的额头,最后笃定地说道:“你发烧了,烧的还不轻。你先不要动,我去给你端药。”

萧谨言露出一种奇怪的眼神,等容思勰端着药回来时,正好看到萧谨言以拳捂嘴,似乎在笑。

“怎么了?”容思勰奇怪地问道。

“没事。”萧谨言抬头,忍着笑意说道。

容思勰压根不会想到眼前这个人在给她装病,她非常走心地照顾病人,低头吹了吹汤匙里的药汁,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萧谨言嘴边:“小心烫。”

萧谨言非常受用地张嘴喝下,然而他立刻皱起眉头:“这药谁开的?”

“还是孙郎中啊。”容思勰又舀了一勺,“良药苦口,你多大人了,还挑。”

萧谨言暗暗埋怨孙郎中,有没有点眼力劲,看穿就看穿,为什么要开这样苦的药?但是难得容思勰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萧谨言忍了,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容思勰光闻着味都觉得苦,看到萧谨言一言不吭地喝了药,她连忙送上水:“孙郎中特意嘱咐了,今日换了药方,药难免会苦一点,不过见效快。你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萧谨言心知自己该“病愈”了,于是顺势说道:“我今日已经好多了,本就没什么要紧。这几天你一直守在府里,长安刚刚遭逢大变,母亲肯定很担心你,等明日休沐,我陪你回王府吧。”

容思勰想了想,就同意了。襄平政变带来的叛乱刚刚平息,虽说容思勰早给黎阳等人报了平安,但不回去让黎阳看一眼,黎阳肯定放心不下。

萧谨言也有自己的私心,襄平公主倒台,两位皇子已成水火之势,他正好借着容思勰回娘家,和宸王等人商议下一步该怎么走。

不过,如何避开银枭卫的耳目,倒是个麻烦事。

.

容思勰的马车慢慢驶入宸王府侧门,一下车,她顿生熟悉之感。黎阳早派人在侧门候着,看到容思勰和萧谨言过来,连忙上前引路。

嘉乐院里,黎阳和宸王早就等着了。

容思勰一进屋,就被黎阳拉过去好一通询问,宸王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个神情,分明也在听。容思勰只能删删减减,把襄平逼宫那日的情形一一道来。

宸王府也是当日流兵围攻的对象,但是皇室的威慑力毕竟要大一些,而且王府还有亲卫,所以情形要比承羲侯府好得多。黎阳当天一直没合眼,整夜都在担忧容思勰在萧府的情况,好在,这些流兵到底不成气候。

容思勰刻意将惊险的地方隐去,只挑不当紧的地方讲,这才让黎阳放了心,两位嫂子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抚黎阳。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中午。

今日萧谨言休沐,但是容颢宗和容颢南还要当值,因为容思勰回来了,他们俩特意退了官衙的午膳,抢着时间回府见容思勰一面。

容颢真已经去军队历练,宸王悄悄和楚将军商议,将容颢真调得远远的。现在局势紧张,让容颢真离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掺和进这摊浑水中。

听到两位郎君回府,宸王府的下人这才开始摆膳。等用了饭后,几人的精神都放松下来,开始随意闲聊。

容颢南说起朝堂上的事:“今日回府时,我正好遇到四皇子。四皇子似乎要进宫,见了我非要拉着我寒暄,还说我当日义举高风亮节,要向圣人请封我为左使。”

容思勰心里咯噔一声,父亲是统领,儿子是左使,圣人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吗?

容思勰问道:“四皇子为何说起这些?”

容颢南略有些难为情:“当夜我憋在卫所里难受,就带了八个人出去抓人,能抓几个算几个,就算以后上头责难我私自行动,我也认了。谁知道那夜正好遇到四皇子,后半段收尾,是我与四皇子一同做的。”

“怪不得,四皇子没来得及进宫。”

在座几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都在叹气。四皇子宅心仁厚,将来会是一个仁德的君王,这对他们这些权臣自然是极好的,可是皇帝,不一定这样想啊!

尤其四皇子为了剿匪,当日没来及进宫表忠心,诛杀逆贼、勤王救驾的功劳全被大皇子抢了,万一因此皇帝对四皇子生了嫌隙,那就糟糕透了。

然而多想这些也没用,四皇子刚刚进宫了,圣人对宸王府什么态度,对四皇子什么态度,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容颢南不想再想这些糟心事,反而说起另一件事:“如果有机会的话,其实我不想当左使,左使的衣服没右使好看。”

冷不防在这里听到熟悉的名字,萧谨言只是稍微顿了下就恢复平静。他端着水想了想,发现确实得承认右使的衣服要更好看些。启吾卫的衣服是在银枭卫的基础上改动的,自然也是同样的情形。

“文左使这几年就要退了,这才有机会让你顶上。如果你不想当,那就等着去吧。”宸王道。

容颢南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只是有些可惜,我还是想穿右使的衣服,不知道再过几年,等右使退下去,我能不能调成右使…

“若你真想当右使,不如这次先不要应下。左右使从不通任,一旦当了左使,那就一直是左了。”萧谨言随口回道。

其他人没有察觉到异常,因为启吾卫的左右使,还真从来没有调换过。

外行人听不出,宸王这个内部人却一下子听出不对来。

左右使从不调换的现象虽然司空见惯,可是知道这回事和说出背后的规矩是两码事,宸王也是升到统领这个位置上后,才得知左右使不通任这个不成文的规则。但是萧谨言才多大,家里人也没有担任过统领,他是如何知道这个规矩的?而且还以十分随意的口吻说出来,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经这样一提醒,宸王也紧接着想起许多事情来。之前好几次,包括七娘西市遇刺,宸王听萧谨言禀报事情时总觉得很不对劲,现在宸王终于想明白不对劲之处在哪里,萧谨言的汇报习惯,和启吾卫的下属一模一样!

宸王心中火气顿生,萧家怎会如此不靠谱,好好的继承人,扔到银枭卫干什么,也不怕出个好歹!

宸王“噔”的一声放下杯子,锐利的视线朝萧谨言扫来:“你随我出来。”

全屋子一下子静了,容思勰本来正在和黎阳说家常话,听到宸王突然沉下声音,她疑惑地朝那个方向看去。

怎么了?

容颢南愣了一下,也很快反应过来。

本来容颢南没有在意萧谨言的话,闲聊而已,谁会想这么多。可是经宸王这一提醒,容颢南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看到的人影来。

这回容颢南不打算替萧谨言说话了,他也想知道,萧谨言到底瞒了他们多少。

宸王的目光一扫过来,萧谨言就心道不对,果然,他的无心之失被宸王盯上了。

萧谨言虽然脸色不变,但心里已经大感糟糕,此刻他无比庆幸,他已经把容思勰娶到手了。

宸王和萧谨言出去后,没过一会,容颢宗和容颢南也找借口出去了。

容思勰悄悄问黎阳:“阿娘,阿父怎么了?”

“训女婿而已,多大点事。”黎阳毫不在意。

是吗?容思勰对此十分怀疑,她总觉得萧谨言有事瞒着她,而宸王今日的表现,更加佐证了这一点。

容思勰心里暗暗想道,萧谨言,你最好一直滴水不漏地瞒着,否则一旦被她抓到把柄,那你就凉透了!

书房里,现在的情形也不算融洽。

别说宸王,就是容颢宗和容颢南两人都气得不想说话。

萧谨言自然不会明着承认,可是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略微有些暗示,他们就懂了。

懂了之后就是怒火,你小子求娶时可没说这一茬,现在人都嫁过去了,你说你还有另一重身份?

虽说萧谨言早就筹谋着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岳父内兄,可是绝不是在这种情形下。不过捅破了也好,萧谨言索性破罐子破摔,将自己的计划提前托出。

“父亲,这里可是说话的地?”

宸王冷笑:“这里有没有探子,你还不清楚?”

萧谨言心道他还真不清楚,但是岳父在气头上,他不敢多说,只能尽力转移这些人的注意力:“父亲,你对接下来是如何安排的?”

“什么意思?”

萧谨言比了个四的手势。

见说起正事,宸王也肃起脸色:“王府本就在风口浪尖,此时站队,岂不是正好撞到刀口上。帝位与我们关系不大,我们悄悄推上一把就够了,其余的,没必要犯险。”

“父亲,我却另有看法。”容颢南也说道,“四皇子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若我们不出力,将来等他登上高位,如何会给我们好脸色看?就算他不会拿我们开刀,我们王府也无法维系现在的荣光了。”

“我们招风太久,也是时候急流勇退,避一避锋芒了。”宸王道。

“父亲,我们想退,别人未必让。”容颢宗淡淡说道。

宸王意外地皱了皱眉头,看向容颢宗:“你也是这样想的?站出来正面参与夺嫡?”

容颢宗虽没有说话,但神态已经代表了一切。

宸王无话可说,他扫了一眼站在下首的三个人,这其中有他的长子、次子,还有他唯一的女婿。在他眼里,这三个都是半大小子,而就是这三个人,和他说要再一次参与夺嫡之争。

时间总是一遍又一遍循环,二十多年前,他也对他的父亲说富贵险中求,没想到有朝一日,宸王居然从他的子婿口中听到同样的话,他突然就理解了当年老宸王的心情。

岁月果然会让人变得胆小,年龄大了总要顾及太多,只有年轻人,才能毫无顾忌地往前冲。

见宸王没有表态,容颢南再接再厉地劝道:“父亲,现在宫中已经开始猜忌我们,不提前投诚,如何能赢得新帝的信任?”

“不站队,我们只会损失些权势,但可保根基。可是一旦明着站出来,那就是拿全副身家性命在搏,万一败了便是灭顶之灾。”

容颢宗道:“那就不要败。若我们与萧府联手,堪有改天之力。”容颢宗在心里补了句,现在有了萧谨言这个内应,成功的把握更大。

这三人是打算,强行捧一个帝王出来。

简直胆大包天!

宸王既惊又气,想痛骂这三人,却又忍不住思索其中的可能性。

最后,宸王冷笑:“你们三个,原来早就商量好了?恐怕我不同意,你们也不会停手罢。”

宸王这话还有回旋余地,萧谨言等人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容颢南呵呵一笑,绕过宸王的问题不答,反而试探地问道:“那我们,借四皇子为我请封左使之机,慢慢和四皇子走动起来?”

“不急。”这个计划的提倡者萧谨言反而提出反对意见,“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四皇子现在,还不到需要送炭的时候。”

这下宸王看萧谨言的眼神都不对了:“你莫非打算…”

“不,怎么会。”萧谨言连忙否认,“不需我们动手,自有人替我们营造出手的时机。”

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后族赵家,大皇子及上官家,这都是极好的刀啊。

作者有话要说:襄平和容思双的事情还没完,容思双的报应快要来了。接下来,襄平、容思双、赵淑娴几位会一一被女主解决掉【隐约觉得我似乎剧透了…】

第一百零三章☆、公主之死

“四殿下, 您来了!”

四皇子笑着对内侍点了点头, 问道:“父亲可在里面?”

“圣人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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