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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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兄弟相杀

十一月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四皇子刚刚被打发到帝陵, 紧接着宫中传出成安侯夫人预谋毒害六皇子的消息,皇后也和大皇子闹翻,等到十一月底的时候, 皇后和薛贵妃已经闹得非常难看了。

能走到这个位置的人谁都不傻,赵恪假意结盟,实则想利用大皇子,可大皇子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皇后听了赵恪的话,给大皇子大开方便之门,妄想坐收渔翁之利,结果险些把自己的儿子搭进去。

赵皇后不想继续了,无论最后谁登基, 她都会是太后。靠谋略将大皇子扳倒实在太难了, 赵皇后的求稳心理又占了上风,何必非要搏最高处的那个位置呢?让六皇子当个亲王也好啊, 光食邑就有万户。即使登上对于女子而言最高的宝座,赵淑贞内核里依然是当年那个慎微忐忑、胸无大志的寒门姑娘,她总是觉得只要富贵平安就够了, 最高处的风云, 就让高处的人去把弄吧。

赵皇后中途退出, 对赵家和大皇子的联盟打击不可谓不大,一家人还能有两个立场不成?然而平南侯夫人和赵恪轮番上阵,都无法将皇后劝回来,平南侯府和大皇子的合作, 就以一种尴尬的姿态僵持下来。

于是在外人看来,平南候府和大皇子的关系随意得宛如儿戏,最开始相互试探,紧接着一片火热,然而这还不到一个月,就又闹僵了。

无论外人如何评价这场短暂的同盟,都没有人会忽略容思勰和阮歆在其中的作用。当时容思勰和阮歆跟着皇后出去走了一圈,再回来时皇后和薛贵妃的脸色都极差,这摆明的,不是她们俩搞鬼还能有谁。

庆丰宴的事情,很快被闹到皇帝眼前。

银枭卫将当日的起因经过原原本本地摆到皇帝案前,皇帝只是大致地翻了翻,就对大皇子毒害六皇子一事的真实性产生了疑问。

这桩闹剧,虽然看起来证据链是全的,可是细察之下许多地方都有人为的痕迹,皇帝的脑子可比赵皇后的好使多了,他不由怀疑起证词的真假。

再说,皇帝也不相信他的儿子会对同胞兄弟动手,虽然皇帝自己踩着兄弟的尸骨登上皇位,可是轮到他自己时,却总是觉得自己的儿子们相亲相爱、兄友弟恭,虽然平日小有摩擦,但绝不至于干出这般狼心狗肺之事。

所以皇帝更愿意相信这是容思勰和阮歆搞出的鬼把戏,虽然具体怎么捣鬼还没查出来,但少不了就是她们俩。

皇帝坚信自己的长子不会谋害兄弟,可是很快,另一桩证据就递到他眼前。

阳朔二十三年的冬天特别冷,十一月还剩最后几天时,一个信使一路吆喝地朝大明宫疾驰而来,他几乎是摔下马背,跌跌撞撞地朝紫辰殿跑来。

“圣人,四皇子出事了!”

皇帝听完了信使的禀报,怔了怔,突然眼前一黑,朝后倒去。

“圣人!”内侍和宫女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四皇子遇刺的事情震惊朝野,没一会,紫辰殿外就站满了朝臣。

短短一年,襄平公主死了,六皇子刚刚经历投毒,现在,连四皇子也没了。

臣子们站在寒风中等候皇帝醒来,冬日的风冷得像刀子一样,但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想回去。

皇帝躺在龙床上,思绪时断时续。

他想起四皇子刚出生时,那时昭明皇后还没死,昭明的侍女满脸喜意地将刚出生的婴孩抱给他看,四郎当时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轻轻揪着他的衣袖,死活不愿意放开。

后来,这个孩子越长越像昭明,温和有礼,勤敏好学,每个太傅都对四皇子赞不绝口,皇帝从小将四皇子当储君培养,可是临到了时,皇帝却改了主意。

他将四皇子打发到帝陵时,从没想过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皇帝昏迷不醒,寝宫里的人来来往往,却没人敢发出声音。殿内不停有打探消息的宫人跑来,然后再悄无声息地离去。

紫宸殿外,同样是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寒风呼啸的声音。

四皇子死了,大皇子现在完全没有敌手了。

对四皇子还不死心的臣子感到心中一片冰凉,他们悄悄看向宸王府和梁家的人,想要看看这两户四皇子党要如何保身。

宸王看不出什么神色,容颢宗也肃着脸站在宸王身后,没有让表情泄露丝毫信息。

就在这种无声的打探中,一个通报声突兀地响起:“大皇子殿下到!”

众臣立刻低头,快步给大皇子让出一条路来。

大皇子从穿朱戴紫的朝臣中间昂首走过,走到宸王面前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宸王叔,你也在?”

“等候圣人龙体转安,这是为臣本分。”

大皇子只是轻轻呵了一声,道:“宸王叔,我早就和你说过,没有选择我,你会后悔的。”

他发出嚣张又狂妄的笑声,然后大步朝前走了。

四皇子遇刺的消息传到荣王府时,容思勰恰巧也在。

她正陪着阮歆挑缝制小衣裳的布料,阮歆唇边挂着柔和的笑意,拿着一块布料对容思勰说道:“刚出生的小孩子皮肤最娇嫩,用这种布缝出来的衣服才不会划伤孩子,你虽然时间还早,不过也该备着了。”

容思勰自己没什么经验,但是阮歆已经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容思勰对阮歆的话深信不疑。她们俩正在说话,突然一个侍女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惴惴不安地抬头瞅了这两人一眼。

容思勰感到事情不对,果然,下一瞬间她就听到侍女说:“王妃,夫人,四殿下他…出事了。”

阮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她噌地站起身,颤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四殿下怎么了?”

“城外传回消息,殿下在帝陵,遇刺身亡了…”侍女哭着说道。

阮歆的身形晃了晃,突然捂住肚子,朝旁边倒去。

容思勰连忙扶住她,高声朝外喊道:“来人,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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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歆躺在床上,昏迷了许久才悠悠醒来。

容思勰就守在旁边,看到她醒了,连忙迎上来:“表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阮歆从小到大都是贵女的典范,一颦一笑都像是安排好了一样规整,而此刻阮歆却突然掉下泪来,哑着声音问道:“七娘,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怎么会再也回不来呢?”

容思勰心里也不好受,伸手捂住阮歆冰凉的双手。

阮歆昏迷的这段时间,容思勰想了很多。

刚听到消息时,容思勰也惊得心神俱裂,可是随着头脑冷静下来,容思勰慢慢察觉出不对来。

容思勰曾设身处地地想,如果她是四皇子身边的近臣,倘若四皇子真的死了,她会怎么做?

自然是赶紧瞒着,尤其要瞒着宫中。

更别说四皇子身后还跟着容颢南和萧谨言,这么多人都在替四皇子谋划,他们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疏漏。

所以多半,这是萧谨言等人特意放出来的消息。四皇子现在,一定还好端端地活着。

阮歆还是细声抽泣,容思勰紧紧握着阮歆的手,提示道:“表姐,你先不要慌。你不妨想一想,如果现在跟在四殿下身边的人是你,发生这种事情,你会怎么做?”

接触到容思勰镇定的目光,阮歆也跟着冷静下来。她眼中含着泪,慢慢将眼珠转了一圈,目光变得狐疑起来。

“你是说…”

容思勰迎着阮歆的视线,缓缓点头。

若真的出了事,京城反而是听不到消息的。可现在这个消息被闹得这么大,显然另有古怪。

有了这个猜测,阮歆的神态很快振作起来,容思勰搭手将阮歆扶起来,对她说道:“表姐,帝陵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现在你最要紧的事,乃是保胎。”

四皇子虽然成婚多年,但子嗣并不兴旺,膝下尚没有儿子。如果阮歆这一胎是个郎君,那事情就麻烦了。

皇帝一意孤行将四皇子打发到帝陵,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想必皇帝也十分愧疚。在这种时候,如果阮歆生下四皇子唯一的儿子来,谁受到的影响最大,简直不言而喻。

容思勰意有所指地说道:“表姐,这几天千万小心!”

“我明白。”阮歆也想通关节,低声应道。

等容思勰安抚好阮歆,回到承羲侯府已经很晚了。

屋内炭火烧的极足,容思勰在侍女的服侍下卸下厚重的冬装,心思重重地坐到桌案前,盯着烛火发呆。

容思勰的思绪飘到长安之外,外面这样冷,天寒地冻的,不知萧谨言他们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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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带着人手驻扎在帝陵外。

这里是大宣历代皇帝埋骨之地,相传开国高祖带兵走过这座山时,御马突然嘶鸣,拒不向前行走,他下马查看后,说此地乃是龙兴之地,镇压着九州的龙脉,所以即使是千里马也不敢继续前进。

待高祖过世后,乾宁公主听从高祖的遗愿,将高祖葬在这片山域,让高祖远远看着长安,看着这个年轻的帝国脱胎换骨,开创盛世。

后来成宗、乾宁相继过世,也都葬入此处。经过历代修缮,这座山已成了国之根本,数位帝王在此长眠,未来也会有许多帝王从长安迁到此山,永远镇压着宣朝的国运。

四皇子从高祖陵庙中走出来时,还是觉得感慨万千。

“高祖一生南征北战,从太原一路打到长安,为大宣打下这万里江山。先祖的事迹如此显赫,我身为皇子,却只能碌碌终生,困于一隅。”

听到这句话,近卫心知四皇子又在烦恼被流放一事,他正要劝慰,却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冬日天黑得早,路旁的树木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在寒风中张牙舞爪地摇晃着。风吹过树枝,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一只凶兽潜藏在黑暗中,伺机给路上的人以致命一击。

近卫眼睛瞅到亮光,心中马上反应过来,高声喊道:“护驾,有人行刺!”

四皇子虽然带了不少侍卫,这些侍卫也不可能真的在帝陵中一点武器都不拿,然而有心算无心,四皇子突然受袭,马上就显出被动来。

守卫帝陵的侍卫看到四皇子受袭,也跑过来援助。但是四皇子本就在下山的路上,此地距离陵墓已拉出好大一截,路边执勤的侍卫本就没有多少,与训练有素、来势汹汹的黑衣刺客比起来,他们还是差太多了。

四皇子一行人被刺客阻住脚步,慢慢往山林里逼去。

“殿下,卑职掩护你突围,只要到了山下,与大部队接上头就好了!”

“来不及了。”四皇子道,“冲不出去的,我们往山里走,林子里好歹有躲避的地方。”

四皇子已经发令,其他侍卫自然掩护着四皇子往山林里走。

林中积着厚厚的雪,每一步都会深深陷入雪里,四皇子且战且退,好容易才和刺客拉开距离。

然而此时,他身边的侍卫也已经折损大半。

四皇子蹲在一丛灌木后,侍卫手里握着长刀,警戒地盯着前方。

一个脚步声,慢慢朝他们这个地方靠近。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正当他们准备冲出去一决生死时,突然一道破空声传来,那个黑衣人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雪地里。他还想再说话时,已经被一剑抹喉了。

“动作轻些,不要惊动外面的人,我们先找到四殿下为要。”

侍卫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四皇子也意外地挑起眉。

容颢南?他怎么会在此处?

第一百一十章☆、雪夜奔袭

“动作轻些, 不要惊动外面的人, 我们先找到四殿下为要。”

四皇子又在树丛后听了许久,这才慢慢现出身来。

“容颢南?你为何会在此处?”

容颢南心道四皇子还真是没防备,但表面上还是露出惊喜的神色, 快步朝四皇子走来。

快走近时,四皇子周围的侍卫警戒地半拔出刀。

容颢南识趣地停步,开始述说此行来意:“殿下,你离京后,京中形势剧变。成安侯早已暗中投靠大皇子,前几日派一队军中好手伪装成商队,尾随殿下而来,意图行刺。我得知此事后, 不敢耽搁, 立刻领了一个京外的任务,就赶紧来追殿下了。”

四皇子心中还是疑惑:“你为什么要不远千里来为我报信?”

“此事说来话长。”容颢南心知接下来才是重点, 换了口气说道,“父亲常说我们宸王府蒙受圣人信任,将启吾卫这样的重任交到我们手中, 就更应该时刻严以律己, 方不负圣人所托。所以我们一家从不敢参与任何党争, 全心全力替圣人效命,殿下未离京时,我们家虽然仰慕殿下高义,但时刻谨守臣子本分, 不敢出格一步。可是没想到,殿下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却反受陷害,被远调至帝陵,现在大皇子更是派人前来追杀殿下。我得知此事后,哪里还顾得上臣子本分,连忙离京来提醒殿下,好在还来得及。”

“我这兄长,果然完全不顾兄弟情分啊。”四皇子感慨,“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他才是父亲看好的继承人人选。”

“不,殿下。”容颢南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四皇子,“大皇子虽然文武双全,可是他行事狠辣无忌,连亲兄弟都能下手,日后如何能指望他善待万民?无论是朝中官宦还是京城百姓,我们都在等着殿下重回长安。殿下仁义高洁,你才是当之无愧的民心所向,天下明主。”

容颢南说完自己都恶心了,萧谨言这个人心黑手黑,亏他能想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四皇子却只想叹气,他在京中得势时人人追捧,宸王府却始终保持距离,等他被远配帝陵,从前的拥趸一哄而散,不远千里来救他的反倒是相交甚浅的宸王府。

患难见人心一言果然不错。

四皇子还要说什么,不远处的林子里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这些人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容颢南立刻拔刀警戒:“殿下快走,我等在后掩护。”

虽然容颢南带了五六个人过来,但是和计划严密的刺客比起来,他们的人还是太少了。容颢南护着四皇子且战且退,他们经历了好几波暗杀,每个人的衣襟上都沾满鲜血,在寒夜中慢慢挂上白霜。

容颢南一刀又了结了一个偷袭的刺客,他毫不留情地将对方的尸身甩到雪地里。

温热的鲜血融化了身下的积雪,但很快又被凛冽的冬夜冻住。在暗杀和严寒的双重消耗下,仅剩的几个人都开始感到体力不支。

“殿下,撑到天亮就好了。现在山下必然已经发现异状,等天亮后军队封山,这些刺客一个都逃不掉,殿下也就安全了。”

四皇子却不像属下那样乐观,他没有说话,眼睛警觉地扫视着周围的林木。

他总觉得,这里还藏着另一个人。

准确说,这种感觉在容颢南出现之前就有了。

四皇子想起一则宫廷秘闻,心中已经了然。

没等众人歇息片刻,另一波黑衣人的脚步声又近了。

其他人还在不远处与黑衣人交战,四皇子趁周围无人,说道:“你护我良久,可否显身容我一观?”

耳边只有风吹过树枝的声音,脚步声掩映在其中,几乎微不可闻。

一个修长的人影慢慢走出来,他一身黑衣,唯有脸上的面具述说着与众不同的身份。

“果然,银枭卫还存活着。”四皇子微微露出笑意,叹道。

一下刻发生的事情却让四皇子始料未及,他惊道:“你…”

萧谨言当着四皇子的面摘下面具,他玉一样白皙的脸衬着黑衣,在雪夜中显出清寒肃杀来。

因为乾宁公主定下的规矩,面圣时所有银枭卫都要摘下面具,久而久之,在银枭卫中,摘面具便带上了效忠的意思。

“是你?”

“殿下,属下奉大统领之命,前来保护四殿下。”萧谨言低声说道,十分顺手地把明成晖拉下水。

经过襄平公主一事,萧谨言早就摸清楚明成晖的意思,萧谨言敢保证这次他和容颢南的行动至少是大统领默许的,既然如此,那还客气什么。

四皇子意外地说道:“你竟然是银枭卫的人,难怪…”

四皇子身边好不容易才没有人,萧谨言没有解释自己的身份,而是抓紧时间长话短说:“殿下,银枭卫出内应了,这几日,你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

“银枭卫都会有内应?”四皇子皱起眉,感到事情大为不妙,“他的势力竟然已经扩张到如此地步?”

萧谨言叹口气,道:“是。大公主已被大皇子所杀,前几日他在宫中下毒,想要毒傻六皇子,大统领害怕殿下也出什么意外,特意派我来暗中保护殿下。”

四皇子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在寒风中凝成白雾:“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皇家的兄弟情分,简直淡薄的令人心寒。算了,不说这些了,京中的情形怎么样了?”

“圣人身体每况日下,朝堂被大皇子把持,军中也有许多人投奔大皇子。”萧谨言突然半跪在雪地中,说道,“大统领派我来,迎接四殿下回京。”

四皇子站在原地没动,受了萧谨言这一跪。两人静默无言,突然容颢南的声音从林子后传来,萧谨言抬头朝四皇子抱拳,转身消失在幢幢树影中。

容颢南从树林中跑过来,看见四皇子安然无恙地站着,才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殿下,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无事。”四皇子说道,“我们继续走吧。”

然而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四皇子被堵在深山里,如果不能趁今夜将四皇子毙命,那么以后,再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所以大皇子的人一波一波朝山林里调,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中好手,四皇子这一夜,过的格外艰难。

启明星升起,这一场无声却激烈的厮杀,也到了最紧张的时刻。

容颢南带来的人手已经折损了好几个,他衣服上全是血迹,鲜血覆了一层又一层,如今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容颢南轻手轻脚地去外围巡逻,见周围无人,悄声说道:“外面情况如何?”

萧谨言无声地出现在树干背后,树干将他的身形挡的严严实实,他同样压低声音道:“前面已经合围了,根本冲不出去。”

如果四皇子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启吾卫和银枭卫的两个即将升任左右使的人,竟然能这样毫不避讳的相见,甚至还有商有量地探讨接下来的动作。

可惜这一幕,他们不会让四皇子看到。

容颢南呼出一口白气,决然道:“我去将他们引开。”

“你不要命了?”萧谨言心中一惊,低声喝道。

“这是我的机会,也是宸王府的机会。”容颢南的语气依然坚决,他看着萧谨言的眼睛,说道,“七娘刚怀孕,她还在长安等着你回去,所以这次就让我来吧。她好不容易在宫中破坏了赵家和大皇子的联盟,我们不能浪费她替我们造出来的大好局面。”

容思勰的所作所为实在超出许多人的预料,这简直是意外之喜。现在就让大皇子和赵家翻脸,这给他们省了太多功夫,这样的良机不能把握,简直可惜。

萧谨言静默了几个呼吸的功夫,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道了句:“你自己小心。”

“我明白。我去引开追兵,剩下的,就靠你了!”容颢南的目光亦带着沉甸甸的托付,引开追兵不难,但如何乘机让四皇子突围才是真正的难题。一旦四皇子死在这里,那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宸王府和承羲侯府两家人的生死存亡都压在萧谨言肩上,是成为从龙功臣还是亡族罪人,就看萧谨言,能不能护住四皇子了。

会面的时间短暂又仓促,他们一边要交换信息,商量对策,还要小心不让四皇子发觉,所以计策一旦定下,萧谨言和容颢南就立刻散开,各自行事。

容颢南迅速回到四皇子身边,述说了前面的情况。

“殿下,前面已经被合围了,光靠我们几人很难突围。”容颢南说完,突然抱拳道,“要想突围,唯有一个人去引开追兵。劳烦殿下恕我犯上之罪,请殿下与我对换衣物。”

“不行,这太危险了!”

“殿下,这是唯一的出路。”容颢南斩钉截铁地说道,“臣愿意替殿下,引开追兵。”

四皇子还想反驳,但他看着容颢南坚定的眼神,最终只能叹气。

雪地上反射着惨白的光,片刻后,一个穿着皇子衣物的人,带着一两侍从,迅速朝西奔去。

一个黑衣人被惊动,指着那个人大声喊道:“人在那里,快追!”

大片的黑衣人朝西涌去,另外几号人趁着人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了留守的探子,然后飞速朝东移动。

两拨人虽然一东一西,但要面对的未来却同样凶险。

与容颢南分散后,四皇子身边的侍卫越发少,萧谨言干脆摘下面具,明着现身。

这些人如果能侥幸活下来,必然都是四皇子的心腹功臣,萧谨言没有必要隐瞒身份,如果他们活不下来,那更加没有必要。

队伍中突然多了一个人,剩下的侍卫相互看看,发现四皇子还是一副坦然的模样,于是都将疑问咽回肚子里。

多说无益,一切等活着出去再说。

经过一夜的奔逃,所有人都既冷又累,衣摆早已被雪水打湿,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一个侍卫抬头看了看冬天露出鱼肚白的天空,喃喃道:“天亮了。”

天亮了,山脚的部队应该早已发现不对,现在,应当是他们上山来接应四皇子的时候了。

仅剩的几个侍卫都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萧谨言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他瞅了瞅四周的掩蔽物,对四皇子道:“殿下,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避片刻。”

这一夜饥寒交加,还时不时在生死边缘打转,四皇子的脸色已经非常苍白,他抬头看了眼东方,点头应是。

可是他们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任何援兵,耳边只有在山林里呼啸的北风。

如果真的有人上山搜寻四皇子,理应有非常大的动静才是,可是现在,他们没有听到呼喊声,也没有听到鸟兽惊飞的声音。

这大概是最糟糕的情况了,山下的人也被大皇子控制,他们已经没有援兵了。

留在四皇子身边的几人身上都血迹斑斑,这些血有的是有刺客的,更多的是自己的。每个人身上或都或少都挂了伤,这一夜没有医药也没有包扎,他们还要对抗严寒和暗算,这几人的体力早已到了极限,全靠天亮这个信念支撑着。可是现在天亮了,援兵却没有上山,许多人都露出撑不下去的神色。

萧谨言也深觉棘手,他压低声音对四皇子说道:“殿下,看来我们只能自己下山了。”

四皇子的一个亲卫猛地割下袍角,狠狠扎住流血不已的大腿,然后跪下对四皇子说道:“殿下,属下无能,不能亲自护您下山了。您带着轻伤的人立刻走,属下留在这里替您善后。”

这样的情况,留下来的人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结局,不言而喻。

四皇子看着陪了自己七年的亲卫,眼中流出悲痛。但是他没有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多说无用,只是耽误时间罢了。他站起身,语气坚定地对另外几人说道:“诸位放心,只要我容颢泽活着一日,就必不会亏待各位的亲眷父母。”

被留下来的几人都露出笑意:“谢殿下。”

四皇子又看了最后一眼,决然地转过身,朝山下走去。

萧谨言的目光扫过这几位伤痕累累的好汉,抱拳行礼,表达自己无声的谢意。

“承羲侯,你快走吧。殿下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而容颢南此时,已经被人追上。

容颢南不着痕迹地用刀撑着自己的身体,看向领头的那个人。

冯弈城下马,带着得意的笑容朝容颢南走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容颢南,你估计没有想到,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这一天吧。”

容颢南轻蔑地笑了,要不是知道他多和冯弈城周旋片刻,四皇子和萧谨言就有更多逃生的时间,容颢南才懒得理会这个曾经的阶下之囚。容颢南说道:“我就说你怎么莫名其妙从牢里消失了,原来早就投奔了大皇子。所以当年那些流匪,也全部都是大皇子养的私兵了?”

“大殿下英明神武,料事如神,岂是你们这些花拳绣腿能匹敌的?”冯弈城放声大笑,“可惜啊,你们都知道的太晚了。当年你亲手抓我入狱,今天轮到我来亲手送你下地狱,你当年那一刀之仇,我还记着呢!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妹妹,不是她一箭射断了我的马腿,我岂会受牢狱之灾?你们兄妹俩别急,等我解决了你,就去京城找她的麻烦。”

听到熟悉的名字,容颢南的心紧紧绷起,容思勰现在有孕在身,可千万别被这些疯子盯上。但容颢南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丝毫怯意来,不然被揪住空子就坏了,于是他装作毫不在意地笑道:“异想天开,你们替他办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焉能落得好下场?他豢养私兵,假借匪寇的名义分散在各地,这些人不知害了多少无辜百姓的性命。大皇子这样草菅人命,就不怕被圣人怪罪吗?”

“那又如何,等那个软包四皇子一死,大殿下就是唯一合适的皇子,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大殿下的,死几个平民算什么?”冯弈城笑得嚣张又狂妄,“到时候,我们这些流匪,非但能堂而皇之地去金銮殿领赏,说不定还能混个将军当当呢!而你这个王爷的儿子,却只能被我这个小小逃犯杀掉,你说可笑不可笑?不过,如果你现在识趣地说出四皇子的下落,说不定大爷我心情一好,就能饶你一条小命。”

容颢南冷笑一声,眼睛中流露出鄙视之意来,还没等冯弈城反应,容颢南突然纵身朝后跳去。

冯弈城大惊,连忙追过去朝下看,这个雪坡陡峭不说,许多地方还杵着尖锐的黑色石块,从这里跳下去,不说摔死,光这些石头就够受的了。

“呵,给他个痛快不要,非要自己找死,那我成全你。”冯弈城道,“一队人到下面搜寻容颢南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他人跟我去追四皇子!”

山崖上的动静慢慢消停,容颢南也在侍卫的搀扶下走出来。

“二郎君,卑职可算找到你了!”容颢南现在浑身都是伤,宸王府来接应的侍卫看着心惊肉跳,后怕不断。

“这个蠢货,和七娘说得一样,追到人为什么不直接一刀捅死,非要废话。”容颢南低声骂道。容颢南陪着冯弈城说了那么多,不过是为了等王府的侍卫追上来,在山崖下布好缓冲网,然后他跳崖逃命。结果冯弈城这个蠢货,居然真的上套了。

容颢南无语地摇头,在侍卫的搀扶下,抬首看向东方:“天亮了,不知萧谨言和四皇子那里怎么样了”

.

萧谨言和四皇子这里,状况实在算不得好。

萧谨言绝佳的记忆力终于派上用场,冬日的山林在其他人看起来都是一个样,但是萧谨言却能认出这其中的细微差距,还能根据这些给身后的追兵设障眼法。

就算这样,等到他们下山,四皇子身边的人也都折损殆尽了。

四皇子昨日带着二十多个人上山,容颢南带来六个人,再加上萧谨言带来的暗中人手,足有四十多人,可是能活到最后的,竟然十不取一。现在除了萧谨言和四皇子,他们身边只剩下一个侍卫了,而这个侍卫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这一路九死一生,四皇子已经能看到山下的炊烟,回首望向来时路,他竟然觉得恍如隔世。

“萧郎将,这里是何处?”

“这里应该是帝陵的后山,只要绕过山脚,就能看到殿下带来的守陵部队了。”

而这时,许多的山鸟扑棱着翅膀飞起,山林中隐约响起呼喊声。

终于有人上山了,四皇子叹气:“没想到我带来的人手中也有内奸,若没有你们,我恐怕已经死在山上了,他们这时上山又有何用?”

萧谨言俯身探了探侍卫的鼻息,连忙道:“殿下,他已经要撑不住了,我们先找户农家借宿为紧。”

“好。”四皇子说完,俯身就来扶这位伤员。

萧谨言连忙制止:“殿下!”

“行了,能走到现在,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在乎这些做什么。”四皇子不以为意,与萧谨言一起驾起重伤昏迷的侍卫,蹒跚着朝山下走去。

到了山脚,萧谨言谎称自己是入山围猎的猎户,结果迷失道路,现在同伴还受了重伤,故来此借宿,休整片刻就走。那家农户将信将疑,但看在银钱的份上,还是放他们进来了。

农户的妻子嘀嘀咕咕和丈夫说话:“你看他们真的是猎户吗?我总觉得不像,没受伤的那两个郎君一个比一个俊俏,哪有猎户长成那样?”

“别管了,给他们烧一壶热水,看样子他们看快就会走,我们就别打听这些了。”农户世代住在帝陵后山,他早就察觉出此事不对,但是无论这些大人物如何争斗,与他这个平头百姓是没什么干系的。他替这些人烧壶热水,供他们休整片刻,便已经算对得起天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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