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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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铎的眼神从那五个护卫身上扫过,心中也越发明了,他就说堂堂太子之女怎么会独身出门,恐怕方才容珂和他说话时这些人就到了,只是接了容珂的命令,隐在暗处没有现身罢了。想必容珂惊马时,这些人就已经在后面追赶了,只不过萧景铎提前一步。就算今天没有他,容珂也不会出任何问题。

萧景铎也敛起心神,警惕地朝容珂走去。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方才听他诉苦的小姑娘,而是宣朝的嫡长郡主,或者说,这两个人本就是一体的。

萧景铎伸手,将装着蜜蜂的罐子递上。一个侍卫长模样的人接过,检查无误后才双手呈给容珂。

容珂接过罐子,把玩片刻后放在耳边聆听。不知听到了什么,容珂惊讶地挑了挑眉,一双晶曜的眸子直直地看向萧景铎:“两只?”

“对啊,还有一只蜇了继母的乳母,当场便死了,你要?”

容珂却奇怪地笑了:“好。”

说着,她把东西递给侍卫,然后说道,“这几日你安心等着就好了,你继母的事情,我会替你解决。”

萧景铎脑中灵光一闪:“你以为我仅会给你一只?”

容珂仅是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带着五个侍卫,或许还有若干暗卫,很快就转过街角,消失在长街尽头。

萧景铎这才相通容珂方才奇怪的笑意,这种蜂一共有三只,当日就死去一只,容珂本以为他只会交一只出来,毕竟这样危险的动物完全可以做保命的底牌,会有谁一次性全部交出来?

更有甚者,或许容珂已经做好了他临时反悔、坐地起价的准备。

萧景铎感到不可思议,她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这心思也太多了…

天色渐暗,萧景铎才慢慢走回清泽院。秋菊焦急地等在院门口,一看到萧景铎,她连忙快步追过来:“郎君,大事不好,侯夫人要将你送到一个偏院寺院里!”

“嗯。”萧景铎点头,“我知道。”

“郎君你怎么还不急呢!”秋菊自己倒急得团团转,“去了那种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就是正常人也得被逼疯了。郎君,你快想想办法啊!”

“已尽人事,接下来,就听天命吧。”萧景铎平淡从容地说了一句,然后就朝厢房走去,进门前,还转过身对秋菊说,“我去书房,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徒留秋菊一个人在原地急得直打转。

第二天,主院派人前来,说侯爷夫人有请。

萧景铎随着通信下人来到侯府主院,吴君茹站在门口,趾高气扬地看着他。

错身而过时,萧景铎听到吴君茹轻声在他耳边说:“你看,你终究还是斗不过我。”

萧景铎觉得这话简直好笑至极,他懒得理会吴君茹,而是直接朝书房里走去。

萧英正在书房主位上坐着,看到萧景铎,他淡淡点了点头。

“那天你也听到了,大师说你煞气太重,不利于家宅。为父是一家之主,要替整个侯府考虑,正好你也要替母守孝,不如就挪到寺庙里去吧。趁着三年,你好好磨一磨你那桀骜的性子,等三年过去,我再接你回来。”

“什么寺庙?”

“在大丰乡的一处家庙,那里的主持和吴家有渊源,你去哪里,也能让主持看顾一二。”

大丰乡?那里四面环山,物产贫瘠,去了哪里,和流放何异?而且更要紧的是,萧景铎在那种穷乡僻壤耽误三年,三年后再回来时,学问武艺都大大耽搁下来,要想科举,难如登天。

吴君茹此举,果然狠辣。

吴君茹见萧景铎没有说话,她心中得意,有心要再刺激他一下:“大郎君放心,大丰乡虽然偏僻,但是环境安静与世隔绝,正适合静心守孝呢…”

吴君茹的话还没说完,屋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下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书房,连衣冠都来不及整理,就忙不迭说道:“侯爷,太子殿下派人来了!”

“太子来人?”萧英大为震惊,他和东宫素无交集,太子为何会突然派人来定勇侯府?

即使心中疑惑,萧英也不敢马虎,他立刻站起身,高声道:“快请!”

吴君茹也跟着迎出去,萧景铎走在最后,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笑了笑,容珂动作居然这样快,一天而已,她就将事情打点妥当了。

东宫侍臣站在院子里,也不进屋,和萧英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直入正题:“定勇侯,侯夫人,不知你们府上的大郎君可在?”

吴君茹脸色僵了一下:“问他做什么?”

萧英却不善地瞪了吴君茹一眼,然后对侍臣道歉:“内子无礼,请侍者勿怪。”然后他抬高声音,唤道:“萧景铎,还不快过来?”

侯府的下人纷纷给萧景铎让道,萧景铎走到东宫侍臣面前,端正地行礼:“侍者。”

“嗯。”侍者亦回拜,含笑说道,“听说昨日郎君救了郡主,太子十分感谢郎君义举,特来遣我向郎君致谢。听说郎君生母病逝,太子深为叹息。不久前太子也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他一直遗憾自己不能为昭德皇后守孝,听说了郎君的遭遇后,殿下感同身受,于是特敕郎君去清源寺为母守孝,也算全了太子殿下对先皇后的孝心。”

“他救了郡主?太子殿下竟然允他去清源寺守孝?”东宫侍者这一番话信息量太大,吴君茹都不知道该注意哪一点,萧景铎什么时候和东宫郡主扯上了关系,而且她没听错吧,萧景铎要去清源寺?

萧英也同样震惊,但是他为官多年,远比吴君茹见多识广,他很快就镇定下来,顺势和太子套近乎:“能为太子效劳是萧家的福气,只是不知阳信郡主昨日受了什么惊吓,现在可还好?”

“郡主甚好,谢定勇侯关心。”侍臣拱了拱手,示意小太监将东西搬上来,然后道,“郎君去清源寺为母守孝,孝心可嘉,然而寺院清苦,更何况郎君此行一去三年,身外之物少不得要提前打点。太子和郡主不知郎君喜好,只能略备了些薄礼,为郎君送行。”

“太子殿下和郡主有心了,犬子何德何能,竟敢让殿下如此费心?”萧英受宠若惊,连忙示意侯府的人接过礼物。侍臣见话已带到,就此告辞,萧英亲自送侍臣出门,路上还不断询问太子的事情。然而侍臣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言,萧英福至心灵,立刻转去问候阳信郡主,侍臣这才露出些笑容,也肯和萧英多说两句。

等萧英和东宫的人渐渐走远后,书房一下子空寂下来。吴君茹看了看摆了半个院子的东宫谢礼,又转过头看了看萧景铎,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

清晨的雾气刚刚消散,日光洒满地面,将整个院子照的明亮温暖。萧景铎就站在这样美好的日光中,笑着看向吴君茹:“侯夫人方才还说我终究还是斗不过你,现在看来,夫人言之过早。”

吴君茹紧紧抿着嘴,因为气愤和震惊,脸上的肉绷得紧紧的。

同样是去寺院守孝,但是去大丰乡和清源寺,概念完全不同。

大丰乡荒凉无人,无论谁去了那里都是白白浪费光阴,消磨意志。但是清源寺却不一样,清源寺是皇家寺院,里面高僧大能无数,更有闻名天下的明觉大师坐镇,许多世家公子、文人大儒都喜欢去那里读书论道,可以说往来俱是鸿儒,那是无数人挤破了头也想进去参观一二的地方。所有在清源寺住过的人,出来后才学都上了一个台阶,可谓终身受益,故而清源寺的客房十分紧俏,就是许多有门路的人都找不到空位,更别说普通的官家子弟。吴君茹曾听闻吴家的一位叔叔曾借了清河崔氏的光,在清源寺小住过半个月,这件事直到现在他还拿出来吹嘘,而现在,萧景铎竟然得了太子的敕令,可以在清源寺住三年?

吴君茹想想都觉得气闷,她苦心策划这么久,花费心思人脉银钱无数,眼看萧景铎就要被送走了,最后关头却突然杀出了太子的敕令,又让吴君茹功亏一篑。吴君茹怎么也想不通,萧景铎为何会如此幸运,非但和太子搭上关系,甚至还能让太子给他这么大的脸面?

和吴君茹相反,现在萧景铎心情却非常轻松。这些天压在心头的黑云终于溃散,萧景铎长松了一口气,他的母亲已经死了,若不是他现在还不能另立门户,他早就不想在定勇侯府待了。如今能借机住到外面,而且还是美名在外的清源寺,萧景铎求之不得。

所以他面带笑意,毫不客气地招呼下人抬起东宫的礼物,当着吴君茹的面,高调张扬只差敲锣打鼓地回到清泽院。

他终于能脱离这个黑暗的宅子,萧景铎深深地感慨,萧英、吴君茹这些带给他无数苦难的人,终于将被他甩在身后。全新的生活,正徐徐向他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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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铎得了太子嘉奖,要去清源寺守孝的消息一下子传开了。

吃饭时老夫人还特意提起此事:“去皇家寺院是好事,那里清静,正好养养性子。我听雪兰说那里全是有学问的和尚,不知道能不能多带一个人过去?”

不用想,老夫人肯定想让他带萧景虎过去。

“我是去守孝,二郎去做什么?”萧景铎不咸不淡地顶回去,“太子之命,不敢违抗。”

“哎你怎么说话呢!”萧二婶不满地嚷嚷,她怎么听都觉得萧景铎这话不吉利极了。

萧景铎懒得理会,雪兰见萧景铎态度坚决,于是只能出来圆场。“老夫人,要不算了吧!清源寺在终南山上,一来一回需要两天呢,若二郎君也去,您可就不能时常见到二郎君了。”

“这倒也是。”萧老夫人立刻打了退堂鼓,她本来被萧二婶说的心动,可是现在不舍孙子的念头再度占领上风,“那还是算了,让铎儿一个人去吧。”

萧二婶也不舍得儿子,所以现在老夫人打消念头后,她没怎么闹就同意了。萧二婶略有些酸地说道:“听说大郎君得了好些谢礼,那可是宫里出来的东西呢,你一个人又用不完,不如拿出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跟着萧景铎来高寿堂的秋菊惊讶地嘴都张开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萧二婶,火气止不住往上冒。萧景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秋菊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对萧二婶说道:“尊者赐不敢辞,二婶想要的话,去和太子殿下说吧。”

萧二婶被萧景铎挤兑的脸色通红,就连老夫人都不悦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二婶又不会抢你的东西,你这么小气做什么?宫里赐的都是好东西,虎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知道礼单上有没有虎儿能用的…”

萧景铎不说话,老夫人见他不搭腔,恼怒地问:“你真的不肯给?”

“不肯。”

“你…”老夫人火气上头,要不是念在她是侯府老封君,不能像在农家一样随意打骂,她早就骂开了。可是现在萧景铎不同往昔,他很快就要去清源寺,而且还是奉了太子的旨意,萧老夫人再强横也不敢驳太子的颜面,所以只要萧景铎不愿意,她们还真的拿他没办法。老夫人缓了缓,好容易才喘匀了气,这才冷哼着说道:“既然你舍不得那些东西,我们也不惜得要。不过太子也真是的,不就是给郡主搭了把手么,居然送来这么多东西,把这些留给儿子该多好啊!”

雪兰笑着在旁补充:“老夫人您有所不知,这位阳信郡主在我们长安可是鼎鼎有名,别说太子,就是圣上都对她有求必应呢。听说圣人连儿子都不抱,但郡主却全天都在膝上,就连郡主写字都是圣上手把手教的。圣人能征善战,武艺超群,对几位皇子俱都严厉,唯独对阳信郡主娇惯的没个边,当初打仗时就把郡主带在军帐里议事,现在圣人和各位宰辅商议国策,她就在一旁玩,几位宰相都说了,他们见阳信比见自己的孙儿孙女还勤快。”

“一个女儿家,以后总要嫁人,纵成这样日后怎么侍奉夫家?”老夫人摇摇头,“有这点精力,不如多操心儿子孙子。”

“听说郡主早慧,从小智计过人,圣人和太子这才如此重视她。”

“那也是个女娃。”老夫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她小时不被家里重视,熬成长辈后同样不重视女孩,坚定不移地延续着上一辈的怪圈。因而她从来理解不了,培养女子究竟有什么用。

萧景铎不能理解为什么祖母和萧二婶对女子的偏见这样大,她们亦是女儿身,为何还对女孩子抱有这样大的恶意。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容珂这样很好,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学什么也能学好,都说女孩子该被宠爱,在萧景铎看来,这才是父母家族宠爱子女的方式。

不过,萧景铎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容珂的心眼多得像筛子,她从小接触的都是皇帝太子、宰辅名将这个阶层的人,随便写一篇字都有闻名天下的宰相来评判,她的心眼能不多么。

可是紧接着萧景铎就想起容珂坐骑上的暗针,他很快就打消了心中那一缕羡慕。没有谁的生活只有风光没有风险,人各有运,实在没必要比较。

东宫来人之后,萧景铎虽然还住在清泽院,但是无形中的地位已经不一样了,下人待他更加小心讨好,就连萧英也收敛了许多,权力就是有这样大的魅力。动身的日子在即,萧景铎这几天都在清泽院里收拾行装,避开人群不再出门。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清静不了。

刚打发走一拨人,秋菊刚歇了口气,清泽院的院门又被敲响了。

秋菊叹了口气,认命地去开门。

程慧真站在门外,好奇地往里探了一眼:“我来找大表兄,表兄呢?”

“大郎君在厢房。”

程慧真得了消息,当下连话都懒得回,直接就越过秋菊往里走:“表兄,我来找你说话了!”

萧景铎在屋里扶了下额,秋菊这个笨蛋,怎么把她给放进来了?

而程慧真却浑然不觉缠地萧景铎说话,要多热切有多热切,仿佛没有注意到萧景铎的冷淡,或许她注意到了也不放在心上,攻略未来的大权臣哪有这么容易?

“大表兄,你一个男郎肯定不擅长打点行装,要不我给你整理行李吧?”

“不用。”

程慧真又说了好些话,但萧景铎的态度一直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最后,程慧真有些伤心地说:“表兄,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那日确实想给你求情,可是舅舅一言九鼎,我真的劝不动他。而且虽然寺院里清苦,但待在清源寺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你可要想明白啊!”

萧景铎很奇怪地看着她:“我知道啊。”这个结果本就是他煞费苦心求来的,莫非程慧真觉得他看不懂?

程慧真有些泄气,萧景铎的人生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前世他也去了清源寺,所以程慧真对此并不意外,她只是有些伤心,这三年不能时常见到萧景铎了,培养感情一路还任重而道远啊。

“表兄,你走后我会想你的,我会时常给你写信,你可不要忘了我啊!”

萧景铎眉梢动了动,眼睛深处已经带上了探究。

如果这位表妹最开始时就对他热情和善,他也不会多想,可是程慧真偏偏是突然间态度大变,而且这些转变甚至发生在太子来人之前。这就很让人警惕了,程慧真到底知道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所以程慧真对他越热情,萧景铎心里就越警惕。程慧真还以为自己已经逐步推进了她与萧景铎的关系,却不知这种举动只会适得其反。

唯有真心才能打动人,毕竟谁也不比谁傻,真心假意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终于把程慧真打发走后,萧景铎长长舒了口气。

秋菊跑进来时,就发现大郎君看她的眼神不太友善。

秋菊很疑惑,发生了什么?谁惹大郎君生气了?

秋菊想了一下没想通,于是立刻抛开了,她兴冲冲地说道:“郎君,二房和三房送来好些践行礼,几位娘子也送了东西,你要看吗?”

“不看。”弱势时毫不理睬,风光后蜂拥而至,萧景铎可对萧玉芳、萧玉丽等人的心意没兴趣。何况皇室到底不是白叫的,出手十分阔绰,东宫送来的东西已经足够他轻松地度过这三年了。

萧景铎私心里觉得,太子愿意将他放到清源寺,而且还贴心地以谢礼的名义送来财物,这其中容珂功不可没。所以和容珂这种心眼多的人就不能玩心眼,他若当时真的自作聪明扣下一只毒蜂,或者据此和容珂谈条件,那现在的情况恐怕就迥然不同了。

秋菊跟在萧景铎身边,帮着他收拾东西。最后,秋菊忍不住叹气:“郎君你人这么聪明,为什么会过得这样辛苦呢?清源寺虽然是皇家寺院,但是那里没人伺候你,你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动手,这得多受罪啊!”

萧景铎笑了一下,被秋菊夸赞聪明,不知他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秋菊不懂萧景铎为什么莫名其妙发笑,她还沉浸在送别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秋菊本来觉得好端端的郎君送到寺院去太苦了,但这是太子下令的,秋菊又觉得应当是好事。弄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萧景铎此行到底是好是坏了。

最后,秋菊长长吁了口气,挤出笑意说道:“去外面也好,省得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惹郎君烦心。就算夫人知道,也一定会高兴的。”

听到这句话,一心渴望离开的萧景铎也低落下来。良久后,他说道:“这三年我不在,没法看顾你,你自己要小心。万事不要出头,尽量少离开清泽院,你的脑子玩不过其他人。”

“哦。”秋菊点头,双眼亮晶晶地看向萧景铎,“郎君,我知道你心有大抱负,等你再回来的时候一定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这样真好,我和夫人,都等着这一天呢!”

秋菊心里有些酸涩地想,若赵秀兰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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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源寺坐落在终南山上,依山而建,院落重叠,竹树森繁,禅意深远。萧景铎到达的时候,清源寺的钟声正悠悠地在山中回响,山间清新干净的空气混合着袅袅梵香,立刻让萧景铎的心平静下来。

定勇侯府的人随着萧景铎去拜访清源寺主持,一个小沙弥说主持正在做早课,他们在禅房外拜了一拜,就由沙弥带着离开了。

沙弥将萧景铎带到客房外,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就先行告退。侯府的侍从帮忙搬东西,他们不好在这里久带,等卸下东西后,这些人就和萧景铎告辞。

等人都走光后,萧景铎才有时间查看这三年自己要住的地方。这件客房并不算大,摆设简单,除了一床一桌一塌后再无其他器具,反倒是萧景铎自己的东西摆了满地。他站在冷清的禅房内,能听到风吹过竹叶时簌簌的声音。

以后这三年,他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萧景铎打起精神,打算去屋外打水,然后好好收拾屋子。他回来时,还没有走近住所,就听到拐角外两个沙弥在说话。

“太子嘱咐的人就住在那件客房?”

“对。”

“明觉师父说他杀孽太重,这样的人,为何主持和大师还允许他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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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恭喜萧景铎通关,达成【活着离开定勇侯府】成就。定勇侯府副本已完成,下一关,清源寺。

嫡子系统提醒您,请抓紧时间在清源寺培养技能点数,定勇侯府副本时刻等待您二刷碾压。

第26章 成长

萧景铎打起精神,打算去屋外打水, 然后好好收拾屋子。他回来时, 还没有走近住所, 就听到拐角外两个沙弥在说话。

“太子嘱咐的人就住在那件客房?”

“对。”

“明觉师父说他杀孽太重,这样的人, 为何主持和大师还允许他住进来?”

“可能是…咳, 萧施主。”沙弥怼了怼同伴, 两人一起回身向萧景铎问好。

萧景铎也点头回礼,两个沙弥说道:“我们还有课业要做, 就不耽误施主的时间了。告辞,萧施主慢走。”

这两个小沙弥快步远离此处,仿佛他身上真的沾惹着不可饶恕的杀孽一样。萧景铎举目望去,其他和尚僧人也尽量绕开此处, 就算和他遇上, 僧人的态度虽说温和有礼,但其中也蕴含着疏离和排斥。

萧景铎叹气, 他也很奇怪,明觉大师作为名满天下的高僧, 并不是一个口出诳语、无事生非之人,那么明觉大师为什么要说他杀孽太重, 甚至都不愿意和他同处一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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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铎将自己的住所又清扫了一遍后,日头已经西斜。一个小沙弥将斋饭放到桌上后, 双手合了一礼就迅速离开,似乎不想和他有过多交集。

萧景铎对此也无计可施, 只能暗道日久见人心,也不将清源寺众人对他隐隐的排斥放在心上。他用过斋饭后,借着灯光,在桌案上替母亲抄佛经。

虽然萧景铎抄了好几卷佛经,但事实上他对佛经的内容一窍不通,甚至连字都认不全。他用医书启蒙,学过常用的字,但这都是零散的,他并不曾系统地学习过。好不容易他有机会跟着储书辛读书,但没安心学几个月,赵秀兰被吴君茹气病了。那时候他一边要照顾赵秀兰,另一边还要小心防范吴君茹,根本没剩下多少精力在课业上。今年四月赵秀兰病逝后,萧景铎更是彻底断开课业,全心守孝。说起来,这是几个月以来,萧景铎唯一一次安安静静抄书练字。

佛经许多都是由梵文翻译来的,意思精微晦涩不说,许多字也极为生僻,萧景铎仅仅学习了千字文和孝经四书,还远不到理解佛经的程度。所以虽然萧景铎抄佛经很勤,但他不解其意,做的仅是最下等的死功夫罢了。

抄完一页后,他放下笔,刚活动了几下手腕,就听到外面隐约传来僧人诵经的声音。

萧景铎坐在屋子里停了片刻,干脆放下笔,朝东走去。

清源寺占地极大,院落回叠,有千余间屋宇,其中东边是清源寺僧人居住、课诵、礼佛的区域,不接收外客,而西面才是客房、杂役等地。

萧景铎就住在西区,他循着声音,穿过重重院落,朝沙弥们诵经的地方寻去。萧景铎的方向感极好,没一会他就走到了大殿,殿内坐着许多僧人,他们在主持的带领下,一边敲击木鱼一边唱诵。萧景铎不敢打扰,于是远远站在殿外,努力默记僧人口中的经文。

直到天色大黑僧人的晚课才结束,萧景铎先行一步离开,回屋后他翻出方才僧侣唱诵的那一本经书,逐字逐句地辨认。

萧景铎隐约觉得自己的行为算是偷师,但寺院里没人和他计较,他也就厚着脸皮继续。这样的生活持续了许久,他白日听和尚诵经,夜晚再根据记忆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经文,这样认字虽然艰难,但积水成渊,他也慢慢认识了好些生僻字。

一天夜晚,他还在灯下辩字背经,由于太过专注,竟然一时疏忽了周围。他突然间意识到不对时,霍然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袈衣的大师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

萧景铎愣了一下,赶紧起身:“见过…明觉大师。”

明觉,就是那位批语他杀孽太重的僧人。

明觉双手合十对他拜了一拜,然后说道:“贫僧见施主房内的灯光久久未熄,这才冒昧进来一观,没想到打搅了施主习经,是贫僧的罪过。”

“大师言重了。是我一时忘形,疏忽了时间。敢问,我的灯光打扰到其他师父了?”

“哪里。”明觉低头看了看萧景铎手中的经文,饶有兴趣地说道,“没想到施主年纪这样小,居然已对佛经甚有了解。不知施主擅长哪些经文?”

“大师这话折煞我也,我连佛经上的字都认不全,谈话了解佛经?”萧景铎苦笑。

“佛经本就是梵文所译,这卷蒙山施食对初学者还是太高深了些。施主想要学习经文,不妨从心经读起。”

“好。”萧景铎受宠若惊地点头。

“不知施主对哪些字不甚理解,贫僧或许可以为你解答一二。”明觉合着手,温和地对萧景铎笑道。

萧景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等反应过来后立刻让开身,将经文捧到明觉大师面前:“谢大师赐教。”

明觉不愧是高僧,经他一讲,萧景铎脑中豁然开朗,许多模糊的地方也彻底解开了。明觉给萧景铎讲经到半夜才走,萧景铎送明觉出门时十分愧疚:“我擅用寺院的灯火读书,还打扰大师到现在,真是惭愧。”

“施主好学至孝,此乃善事,何必惭愧?”明觉对萧景铎说道,“闭门造车不是正途,如果施主想学习佛经,不如每日和院中众僧一同做早课,早上会有主持及各位大师讲解佛经典故和奥义,或许对施主有所裨益。”

萧景铎心中感激更甚,深深长揖:“谢大师。”

有了明觉大师的特许,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出入东院,每日早晨和众位沙弥一起听书诵经,下午沙弥们冥想,他就回屋抄书练字,每次纸张快用完了,第二天就会换上新的。萧景铎不好意思极了,纸墨可不便宜,他本就是寄住清源寺,还这样挥霍寺院的东西,他心中过意不过,干脆主动帮寺院的小沙弥挑水。

这样过去了两个月,他和清源寺的沙弥也混熟了,大家也不再像刚来那样对他避之不及,渐渐地也能说笑两句。

一天晚上,萧景铎正在温书,突然听到房门被轻轻叩响。

是明觉大师。

“施主之勤奋,令人佩服。”明觉站在房外,笑着对他说道。

萧景铎汗颜,要不是他知道明觉大师不是这样的人,他几乎以为大师这句话在反讽。这段日子没人管他,完全由他自己安排行程,萧景铎白日里在寺里乱逛,夜晚在屋内点灯看书,不知耗费了清源寺多少灯油。萧景铎过意不去,好几次想要用银钱弥补一二,来给他送饭的沙弥总说不要。

萧景铎真的非常感谢这个宽容良善的地方。

明觉大师随口问了几句经语,萧景铎俱对答如流。明觉满意地点头,叹道:“施主才来清源寺多久,功底竟然比修行一年的沙弥还要扎实,贫僧惭愧。”

萧景铎微赧:“我只是背会了而已,其实还有好些地方一知半解。”

即使每日有大师讲经,萧景铎要全部理解也不是易事。但他素来对自己严格,只要是早课讲过的东西,无论有没有听懂,都要熟背,这才不至于在明觉大师面前露了怯。

“施主意志坚定,偏偏又极为刻苦,实乃难得。”明觉感叹,“贫僧对佛经略有研究,若施主不嫌弃,下次可以带着不懂的经文前来寻我。”

“多谢大师!”萧景铎这次学聪明了,立刻应承下来。

他心中极为激动,亦有终于被承认的感慨。先前明觉大师批语他杀孽太重,萧景铎虽然说服自己不要在意,但他多少都被这个批语束缚住了,而他偏偏来了明觉大师所在的寺院。从进入清源寺以来,他对自己的要求近乎严苛,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有杀孽之人。好在天道酬勤,他的努力到底没有白费。

最开始时,明觉大师和寺中僧人远远观望萧景铎,就是存了观察萧景铎为人品性的意思。萧景铎日复一日地旁听诵经、回屋学习,夜夜读至深晚,明觉赞叹萧景铎的勤勉,也欣赏他对生母的孝顺,于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去和小沙弥一同做早课。这几个月以来,明觉大师虽然不常出现,但也时时注意着萧景铎的动向,当他发现萧景铎比院中僧人还要勤勉的时候,明觉终于被打动了。

机会永远留给聪明且勤奋的人,萧景铎这样有恒心有毅力,即使身负仇恨,明觉也愿意拉他一把。

明觉在心中暗暗道了一声佛,我佛慈悲,希望清源寺的这段岁月能磨去萧景铎身上的戾气,让他日后不再大造杀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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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铎从前总听旁人说寺庙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他原先还不信,只要自己下了决心,在哪里修习不一样呢?直到他自己住到寺院,萧景铎才不得不承认,真的不一样。

寺院中往来都是文人墨客,不时有学问超群的大儒前来和诸位高僧清谈,就连路边随便一个小沙弥都通文认字,日夜与经书为伴,这种环境实在很适合治学。要知道乱世刚刚结束,新朝也才稳定下来,外面的百姓多数大字不识,能待在一个全是读书人的环境中,这对萧景铎的意义大不寻常。

萧景铎跟随在明觉大师身边,每日见识的人立刻上升了许多档次,他那半吊子的学识也在稳步增长。寺院里藏书极多,萧景铎大多数时间都消磨在此,有一次他在抄书时被大师看到,大师实在不能忍受他的字,只好亲自指点萧景铎书法。萧景铎知道自己并不曾接收过专业的书写训练,字迹在这些高人眼中不入流的很,于是很坦然地接受嫌弃,然后私下里越发勤奋地练习。

要知道练字可不是一件省钱的事,萧景铎白吃白住在清源寺,现在还要耗费人家的纸张和笔墨,他内心实在愧疚,于是主动向明觉大师提出:“大师,我能帮佛寺做些什么?”

明觉只是笑笑:“不必。”

明觉倒也没有客气,清源寺是皇家寺院,除去皇室每年丰厚的香油钱后,佛寺名下还有许多耕地、佃农、杂役,这些人依附于清源寺,也只需要和清源寺赋税,所以清源寺并不缺钱,更别提萧景铎消耗的这些细枝末节。

萧景铎还是坚持,明觉不在意是大师的事,但是报答却是萧景铎自己的事,萧景铎从不会将这些混为一谈。见萧景铎坚持,明觉大师也松了口:“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明日,你随我来病坊,帮我做些琐事好了。”

看到萧景铎的神情,明觉大师还觉得很奇怪:“何事?”

萧景铎不知该奇怪寺庙有病坊,还是该奇怪明觉大师竟还替人看病,他顿了顿,好奇地问道:“大师还精通医理?”

“算不得精通,能替百姓看病罢了。寺中许多人都会医术,在我之上的亦有很多。”明觉大师笑道,“病坊里多是穷苦百姓,很多人久病不医,渐渐拖成了绝症,而且许多又是传染的。你若不愿意,尽可提出。”

“不,大师,我愿意。”萧景铎道,“我幼年时曾在外祖父身边待过一段时间,他是闻名乡里的郎中,所以我对寻常医药都有了解,我去帮大师打下手再合适不过。”

明觉也惊讶萧景铎居然还有这样的背景,他点了点头,道:“这样甚好。”

寺院大多都设有病坊,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当百姓无力医治家中得了疫病的亲人,或者不想医治的时候,就会送到附近的寺庙里。寺院有专门的院落安置这些病患,庙中会医术的和尚也会定期来为病人治病。明觉今日带萧景铎来的地方,就是清源寺的病坊。

院中有许多间屋子,每间屋子都安置了好几个病人,这些人大都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饱受病痛折磨的穷苦人。即使如此,见到明觉大师进来,许多人还是挣扎着起来给大师问好。

明觉对众人颔首微笑,他最先进了西边屋子,也不顾地面上的灰尘,直接就跪坐下来为病患诊脉。萧景铎紧紧跟在后面,他童年时见过外祖父出诊,所以对诊病的流畅非常熟悉,往往还没等明觉大师开口,他就把大师需要的东西呈上了。

萧景铎和明觉在病坊待了一天,直到暮色四合两人才动身返程。明觉走在山路上,问向萧景铎:“今日坊中有许多人并不是普通病人,他们患了传染性极强的疫病,待久了难保不会染上疫症,你真的不怕吗?”

“不怕。我本是农家出身,知道普通百姓生活的不易,如今又承蒙清源寺收留,能为大家做一点事,我荣幸之至。”

明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几日前刚刚下过雪,皎洁的月光映照在雪地上,越发显得天地清冽,岁月寂静,萧景铎就这样陪着明觉,在覆满白雪的山路上一步步走着。

直到许多年过去,往事许多细节已经模糊不清,而萧景铎却还记得那个雪夜,记得那条清寂的山路。他们刚刚从病坊出来,天雪路滑,明觉年老体虚,不敢快走,他就那样陪着他的恩师,在小路上慢慢走着。

明觉大师,或者说清源寺对萧景铎,说是恩同再造也毫不夸张。山中无岁月,萧景铎就在这样的坏境中,度过了三年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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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下,一大清早,许多农家的院子里就飘起炊烟,乒乒乓乓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猎户模样的人正在院子里处理皮毛,他的妻子在做饭,口中埋怨声不断:“我在家里替你担惊受怕,你倒好,回来后不先报信,倒先去林寡妇家帮忙,说,你是不是心大了,这个家留不住你了?你要是不想过趁早说,我们这就和离,我还惯着你不成?”

“都跟你说没这回事,你少扯些有的没的。”猎户一听和离,也被激怒了,他正要再说,却看到山弯上转来一个人影,来人衣服素白,身形高挑,手中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光看身形就知道是个俊俏郎君。

猎户连忙对妻子低吼:“快别闹了,萧郎君来了!”

“萧郎君来了!”猎户妻眼神一亮,也顾不上和丈夫生气了,立刻就朝山上看去。

萧景铎走到猎户家时还觉得气氛诡异,但他以为这仅是猎户家里事,于是没有在意,而是笑着对猎户说道:“李叔,你这几日可要入城?”

“要要,我要去长安卖皮毛,萧郎君又在山里逮了什么稀罕物?”

“哪里。”萧景铎笑道,“我闲时抓了几只狐狸,我要这些没用,只好托付给李叔了。”

“狐狸!”猎户眼睛都亮了,从萧景铎手中接过袋子,从里面提出被捆的结结实实的狐狸,口中还不住称赞,“好家伙,长安里贵人最爱这些东西。这个皮毛完整,能买个好价钱,嚯,这个还是活的!”

猎户查看完猎物,就搓着手和萧景铎商议价钱。萧景铎住在山上不便入城,只能托山下的猎户入城时帮他带些东西,而他也会将自己打下的猎物卖给猎户,给自己赚些零用。

猎户提出了一个价钱,萧景铎点点头就同意了,他打猎多是为了锻炼身手,赚钱只是其次,况且他住在清源寺,包吃包住还没有花销,再加上三年前太子送来的礼物,如今萧景铎的身家已比从前丰厚多了。

因此,他就更不在乎猎户提出的价钱了。

猎户兴冲冲地翻看狐狸,而猎户妻子却在偷看萧景铎,几天不见,怎么感觉萧郎君又俊了呢。

这几年萧景铎在这一带也算有名,山下百姓都知道清源寺住着一位长安来的郎君,免费在寺里帮人看病,他定期会下山一趟,若是谁家有个头疼脑热只管唤他,他免费帮人看病不说,下次还会从山上带草药下来。再加上萧景铎年龄渐大,身形渐渐拔高,五官也长开了,越发显得少年清俊,精致如玉。爱美之人人皆有之,慢慢的,萧景铎在这一带的名声越来越大,最开始只是娘子夫人们频频提起他,村里的男人们听到这些话,难免会对萧景铎产生偏见,可是随着他给村里人看病,而且展露出出众的狩猎身手,村中男子也不得不承认,萧景铎这个人,也还行。

猎户妻早将自己的丈夫抛到九霄云外,她热情地招呼萧景铎进屋坐,还张罗着给萧景铎倒水。萧景铎山上还有功课,自然不好久待,于是他婉拒了猎户妻子,紧接着就上山了。

萧景铎这几年学着打猎也是不得已为止,清源寺全体僧众都茹素,不沾荤腥,他忍一两个月还行,但长此以往肯定要疯。所以他主动和山下的猎户学打猎,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后来他打猎技术越来越娴熟,甚至都有余地换钱,这时候,满足口腹之欲是其次,锻炼身手倒成了最重要的。

毕竟宣朝尚武,上至皇族宰相,下到平民百姓,个个都以骠勇善战为荣。宣朝之前的两百年都是乱世,平民百姓需要武力来对抗流匪乱兵,贵族军阀也需要强大的武力自保甚至吞并其他人,宣国公容家就是其中翘楚,他们先是以强悍的武力打下长安,之后逐一消灭各处军阀,平定天下。容家以貌美和骁勇闻名,他们自己也以此自傲,酷爱炫耀武力,动不动就组织马球比赛、骑射比赛,向全天下展示容氏出众的骑射和武功。有乱世基础,再加上皇室带头尚武,所以宣朝民风极为剽悍,无论糙老爷们还是娇滴滴的小娘子,个个暴躁彪悍,一点就炸,随便吵两句就要撸袖子干。

在这种环境下,萧景铎自然也非常注意自己的武艺,清源寺安静文雅,个个说话细声慢气,他只能到外面来锻炼身手,好在他虽然没系统地学过功夫,但这几年在山里狩猎,学到的都是实打实的实战技巧,毫无花招,倒也难得。

没一会萧景铎就爬到了山上,连气息都不乱。清源寺的僧侣看到他回来,都对他微笑问好。一个小沙弥跑过来,笑嘻嘻地说道:“萧郎君,你上次治好的那户人家,方才上山给你送谢礼来了!见你不在,他们颇等了一会才走。”

萧景铎也笑着说:“你又取笑我,那是明觉大师治好的,我哪敢居功?”

萧景铎这三年跟着明觉大师读书习字,时不时去病坊帮忙,第一年他还只能打下手,到后来,他渐渐能独当一面,处理一些简单的病情。萧景铎之前时常遗憾没能和外祖父学习医术,没想到竟然在清源寺弥补了这个缺陷,清源寺处处都是医术高明的僧人,再有明觉大师言传身教,萧景铎很快补上了未学通的医理,再结合外祖父留给他的医书,他目前也算小有所成。萧景铎不敢和专业的御医神医作比,但替山下百姓看些常见的疾病,倒也绰绰有余。

沙弥心知这都是客气话,他也不和萧景铎争,说道:“行了行了,我才懒得听你的客套话。明觉师父让你回来后去找他,你赶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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