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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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萧景铎的警告,这些进士们没有妄图举报吴家,但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凡人吃喝拉撒吐槽八卦,从酒席回去后,许多人愤慨不已地和交好的朋友谈论此事,出门参宴时也忍不住八卦,最后一传十十传百,文人圈竟然很快就传遍了。

吴君茹如往常一般处理侯府中馈,打发走一波下人后,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问道:“业儿在做什么?”

“四郎君被拘着读书呢,夫人尽可放心。”

吴君茹点点头,这就好。她愿意为她的儿子做任何事,自然不肯承认萧景业会不如萧景铎,所以萧景业从很小就开始读书习武,吴君茹亲自监督,比任何人都上心。吴君茹暗暗想着,她一定要看到儿子长大成人,出人头地,让萧景铎看看什么才叫天才。

确认完萧景业的动向后,吴君茹才将注意力放回面前的杂务上。

这些琐事日复一日,仿佛没有尽头,吴君茹疲惫地抬起头,有些出神地望向窗外的蓝天。

不知道父亲,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吴君茹想了一会,就收回视线,打起精神应付下一波仆役。吴君茹原来觉得在古代做贵夫人真的是美好极了,衣食无忧饭来张口,不必替人打工也不用看人脸色,这是何等的舒服。可是等她真正成为了侯夫人,不得不履行侯夫人的义务时,吴君茹才发现从前自己的幻想多么可笑。当侯夫人固然养尊处优,可是被困在后宅里,宛如一只笼中鸟,每日见同样的人处理同样的事,这实在是一件繁琐又恐怖的事情。

若不是为了她的儿子,吴君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把厨房的人叫进来吧。”吴君茹说道。

厨房的丫鬟婆子站在吴君茹面前请示明日的食谱,正说了一半,一个侍女急匆匆地跑进来,急切地说道:“夫人,四夫人来了!”

四夫人?这又是谁?吴君茹正打算呵斥侍女,突然却意识到什么事情。

她的嫡母,不就是吴家的四夫人吗?

吴君茹穿越后没多久就嫁人了,压根没见过嫡母几面,她也没兴趣讨好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所以乍一听到时才反应不过来。等她明白过来之后,吴君茹猛地站起身:“她…母亲怎么来了?为什么之前连个口信也不报?”

“奴也不知道,门房不敢拦,夫人的马车已经进了侧门,现在恐怕快到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随我去迎接母亲。”

“不必了。”吴家嫡母已经站到院门口,脸色不善地看着吴君茹,“我可不敢劳动你来迎接。”

猛地看到嫡母,吴君茹的脸色也变了变。她强撑起笑意,快步迎上来:“母亲怎么突然来看望女儿了?您什么时候到了长安,怎么也不通知女儿,女儿好派人出城迎接您!这些年,不知父亲母亲在清河可好?”

吴家嫡母由吴君茹陪着,端着手走入屋内。屋内还站着好些来和吴君茹禀报琐事的厨房管事,看到吴家的夫人来了,她们神色惴惴,手和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和吴家夫人请安后就不知还能干什么,只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吴君茹将嫡母迎到上座,还没来得及说话,嫡母就开口了:“让她们都出去,我有事要和你说。”

吴君茹想到前几天送去吴家的那封信,心里有了猜测,依言将下人挥退。

等屋子里只剩下吴家的下人后,吴君茹亲昵地喊:“母亲…”

“你还敢喊我母亲?”嫡母突然发难,重重拍了下凭轼,“还不给我跪下!”

吴君茹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发展,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听到嫡母的责难自然不服:“母亲何故这样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呵,你翅膀倒是硬了,如今连我的话都敢顶撞。”嫡母冷笑,用力将两封空白的信纸甩到吴君茹的脸上,“你看看你办下的好事!”

许久没有人敢这样和吴君茹说话了,吴君茹心中不悦至极,可是当着吴家下人的面,她偏偏无法发作。她忍着怒气捡起信封,想看看嫡母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吴君茹板着脸拿起书信,一看到信封上的题名,她就僵硬了,等吴君茹拆开两个信封,将里面的信纸全部检查了一遍后,脸上的表情已经非常难看。

“怎么会…是两张白纸?我的信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轻易和萧景铎结仇#

#不然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来教你做人的人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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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凰禾小天使!!

感谢各位阔气的小天使,谢谢!

第59章 公道

“怎么会…是两张白纸?我的信呢?”

吴四夫人当即冷笑:“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先前还奇怪你送两封空白信件回来做什么,昨日二房送信回来, 我们才知你竟然闯下了这等大祸。真不知该说你聪明好还是愚蠢好, 既然想谋害别人, 那就把脑子放聪明些, 你自作主张送信回来就罢了, 竟然还被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掉了包, 你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吴四夫人真是气得心口痛, 吴家繁衍了快一百年, 旁支甚众, 大家族里人多是非也多, 她们四房一直都是不上不下,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是昨日在长安里做官的二房送信回来,询问四房为什么又在擅作主张。

吴四夫人当时都被问懵了,再一细问, 才知道她们四房的庶女想要借家族的力操纵新科进士的授官选试, 如今长安文人里已经传遍了, 人人都知定勇侯夫人心狠手辣, 容不得原配留下来的嫡子, 绞尽心思地打压继子。

而吴家的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还是二房的郎君在外宴会时, 偶然听到众人在谈论此事,这才连忙写信送回本家, 询问此事的前因后果。也是这时候,吴四夫人才明白了前段时间那两封奇怪的信件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君茹和嫡母关系不好,不愿意求助嫡母,所以绕过吴四夫人直接给她的父亲吴四郎写信,可是吴四夫人是什么人,大家族里的夫人最是耳目精明,她怎么会允许庶女饶过她和前院联络,所以吴四夫人毫不手软地截下吴君茹的信件,当即就拆开信封,想看看庶女到底在信里写了些什么,非要绕开她这个母亲。

然而奇怪的是,信封里只有一张白纸,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吴四夫人简直莫名其妙,但是她每日要处理的事情极多,没一会就把这封奇怪的书信抛到脑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吴君茹又送来一张空白的信件,这回吴四夫人感觉到不对了,她本打算找时间和吴四郎说一下这件事,可是后来琐事缠身,她居然把这回事给忘了。现在东窗事发,吴四夫人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不是吴君茹送了两封白纸回来,而是她的信件中途被人给调换了。吴四夫人后悔不已,若她再警醒一些,早早将此事告诉吴四郎,或许也不会酿成祸事。

但是事到如今,吴四夫人怎么会主动承认错误,她自然一股脑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吴君茹身上。吴家的长辈几乎要被气炸,之前长安闹瘟疫那次,皇后因为吴君茹而被太子拿住了短处,被迫让出许多好处,到了如今,居然又是因为吴君茹,让吴家陷入这等境地。

吴家女气量狭小,迫害继子,还窜通家族,暗中对吏部选试做手脚,这难道是什么好听的名声吗?

吴四夫人也慌了,之前虽说吴君茹背上了不慈的名声,但吴四夫人完全可以推脱为吴君茹是庶女,只和生母亲近,不听从她这个嫡母的管教,归根结底只是吴君茹自己妇德有亏罢了,和吴家和吴四夫人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次却不一样了,如果操纵选官的罪名落实,那就是牵连整个吴家的大事。虽说所有家族都免不了如此,暗中和吏部通气,安排自家子弟或者排挤政敌,这几乎约定俗成。但是做归做,若是被人抖露到明面上,那就很难看了。

吴家自然不肯背这个名声,所以吴家老夫人把吴四夫人骂了一顿之后,就让她立刻来解决此事。吴四夫人心里有鬼,当时连还嘴都不敢,马上让人套了车,她自己亲自来长安□□庶女。

吴君茹也知道自己又被萧景铎暗算了,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萧景铎竟然敢调换她的信件,还将她蒙在鼓里这么久,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吴君茹恨得牙痒,对吴四夫人说道:“母亲,你听我解释。我本意并不是如此,我只是…”

吴四夫人冷笑着看向吴君茹,最后就连吴君茹自己都圆不下去了。她突然想到什么,尖声喊了出来:“不对,如果我的信被掉包了,那我收到的回信是谁写的?”

吴君茹立刻扑到梳妆床边,急急忙忙地拉开首饰盒,连簪钗洒落了一地都来不及管。吴君茹粗暴地翻动了一会,最后颓然地垂下手,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可能…”

吴四郎给她的“回信”不见了。

早在吴君茹翻动首饰的时候吴四夫人就跟过来,她站在吴君茹身后,紧紧盯着吴君茹的动作,现在看到吴君茹的表情,吴四夫人也明白了,她既气又恨,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你还是堂堂侯夫人呢,竟然连自己的屋子都管不好,我真是…哎呦,气得我头疼!”

吴君茹委顿在地上,陷入对自己深深的怀疑中。

怎么可能,她有前世职场的经验,自认为驭下有术,管理区区后宅根本不在话下,她从没有将家里的丫鬟和小妾放在心上,即使她现在脚踏实地了很多,可是不可否认,她内心深处还是带着穿越女的优越感,她总觉得自己不会输给古代人。但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的脸,送出去的信件被换可以说她困于内宅,对外部掌控不强,可是妥帖收好的“回信”也没了,这岂不是意味着她连引以为豪的内宅掌控力也输给了萧景铎?

“我记得你那个继子才十七岁吧,你连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也斗不过。他还是个郎君呢,主要的势力都在外院,你作为他的嫡母,竟然连内院也掌握不住。”吴四夫人失望地摇头,“算了,懒得说你,你自己做下的孽,少不得要我来替你还。你的继子现在在府上吗?把他叫过来,一会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吴四夫人说得这么明白,吴君茹立马红着眼抬起头:“你让我和萧景铎示弱?”

“不然呢?”吴四夫人也怒了,“你技不如人,现在还想端着身段吗?你自己名声净毁不要紧,可别带累了整个吴家。”

萧景铎刚巧在府上,听到福安院的传唤,他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好整以暇地随着领路丫鬟往主院走。

萧景铎还没走近就有侍女跑过来和他问安,伶俐的侍女撩开珠帘,娇声软语对萧景铎笑:“奴给大郎君请安,郎君万福!”

萧景铎心里觉得好笑,等他走入正屋,一眼就看到脸色僵硬的吴君茹,以及笑容热切的吴家四夫人。

“这就是大郎君吧,好孩子,真是一表人才。”

萧景铎按照规矩给吴家四夫人行礼,还没等他拜下去,吴四夫人就下来扶住了萧景铎的胳膊:“按理你是我的外孙,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见外。”

这话说得吴四夫人自己都恶心,吴家想让萧景铎腾出嫡长子之位,萧景铎也记恨吴家的逼迫,双方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暗地里做过的哪些事情,可是现在,吴四夫人却不得不放下身段,和萧景铎说好话。

萧景铎也顺势直起身,浅笑着说道:“那就谢过四夫人了。”

“不知不觉,你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我们远在清河,不能时常见到你,我和四郎都遗憾的不得了。不过好在你是个出息的,才十七就考中了进士,也不枉我和四郎念叨你一场。”

萧景铎嘴上谦虚,姿态却依然冷淡。吴四夫人听到萧景铎依然称呼她为“四夫人”,而不肯改口叫外祖母,心里也明白了这是个硬茬,不拿出些切实的好处来,恐怕他不会松口。

于是吴四夫人转了口风,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对萧景铎说:“说来也是我和四郎对不住你,四郎忙于外务,我也整日操劳家务,竟然疏忽了对八娘的管教,让她养成了骄恣狭隘的性子。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赶紧往正道上扳,等八娘嫁人后,我日夜担忧,时常写信来规劝她,她也和我保证不再小性子。可是我怎么想的到,她只是在信里蒙骗我,事实上依旧我行我素,还让你吃了许多苦头。”说着,吴四夫人侧头去拭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都是我疏忽,这才让你受苦了…”

八娘是吴君茹在吴家的排行,吴四夫人作为她的嫡母,这样唤她合情合理。

“四夫人不必如此,我本以为侯夫人的行为都是吴家授意,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可不是么!”吴四夫人连忙应和道,“女儿大了,我们远在清河,许多事情都照料不到,这才一直蒙在鼓里。若是我们早就知道你的情况,必然不会放任八娘继续错下去的。”

这话中吴四夫人承认了吴君茹妇德有亏,不容于人,虽然摘清了她自己和吴家的责任,但是对于高高在上的世家来说,出了事没有维护自家出嫁女,而是对着晚辈承认错处,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退步了。吴四夫人说完之后,满心以为自己这样屈尊纡贵地承认不是,以萧景铎低微的庶民出身,必然会感激涕零,受宠若惊。可是吴四夫人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萧景铎的表态。

萧景铎眼里闪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平静地看着吴四夫人:“四夫人的心思着实让人感动,可是这几天我听同年说,似乎侯夫人给吴家写了一封信,信上好像还牵扯到朝廷选官…”

如果吴四夫人以为她私下里和萧景铎说些好话就能了结此事,那就太天真了,没有切实的好处抛出来,萧景铎怎么会轻易罢休。

听懂了萧景铎话语中隐隐的威胁,吴四夫人脑仁一抽一抽的疼。她原来还奇怪吴君茹多少也是世家里长大的小姐,怎么会在一个小子手上接连栽跟头,现在吴四夫人倒有些懂了。

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谦逊内敛,可是私下里却不择手段,阴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偏偏本人还油盐不进,不在乎名声,只盯着好处。这种人,确实有些难缠。

被萧景铎威胁,吴四夫人颇为不快,当时就想回敬过去,真当她们吴家好欺负?

可是话到喉口,吴四夫人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明明知道萧景铎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情,却苦于无法说出口。偷换继母的信件,还假冒吴家四郎回信,这说出去随便哪一项都是不孝不义的罪名。可是偏偏,送到吴家的那两封信是白纸,而吴君茹这里伪造的回信也被取走了,她们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任何可以威胁萧景铎的证据。

明明知道却说不出来实在是太憋屈了,吴四夫人到底是世家夫人,向来都是别人捧着她,她什么时候忍过别人。如今萧景铎仗着她们拿不出证据就得寸进尺,吴四夫人也恼了:“你十七就能考中进士,想来是极聪慧的,可是你要知道有一句话叫孤掌难鸣,还有一句话叫枪打出头鸟,你太过刚直,恐怕这样的性格在官场里会颇为不易。”

孤掌难鸣,这是在暗示吴家在朝中的影响力,枪打出头鸟,更是直白地用未来仕途来威胁萧景铎。萧景铎每一个都听懂了,但是想用这些吓住他就太天真了,他从劫持吴君茹的信件时就知道,他此番已经结结实实得罪了吴家,更何况吴家和萧景铎本来就站在两个阵营,所以稍微得罪和完全得罪,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既然如此,那么何必维持和吴家表面的和谐,不如逼他们吐出些好处来实在。

“未来的事情,就不劳烦吴四夫人操心了。说起来我偶然捡到两封书信,看笔迹是侯夫人的东西。萧景铎愚钝,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两封信,不如,四夫人给我出个主意?”

吴四夫人定定地看着萧景铎,萧景铎也不闪不避地直视对方的眼睛。吴四夫人心里怒火滔天,从没有人敢这样威胁她,然而此刻看着萧景铎的眼睛,吴四夫人却从心底里感到棘手。

萧景铎的眼神孤勇又决绝,显然并不害怕吴家将他偷换信件的事情爆出来,可是,吴家却怕。

堂堂吴家,被人偷换了信件都没察觉,直到事情爆发才后知后觉,传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萧景铎不在乎名声,但吴家在乎。而且吴四夫人出于自己的私心,也不想让别人过多地追究扣押信件一事,毕竟,是她忘了这回事,这才耽误了时机。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吴四夫人缓缓笑了,“那你,想要如何?”

“听说四夫人光临侯府,祖母和几位婶母早就在高寿堂等候,想和四夫人叙一叙旧。我不敢奢求其他,但是这些误会,还想劳烦四夫人,当面和祖母等人解释清楚。”

萧景铎坚定又从容地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吴四夫人唤他来福安堂,虽然按着吴君茹的头给他道歉,可是这件事出了福安堂,根本没人知道。萧景铎并不满足于此,他要的,是让吴四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吴君茹做下的错事。他见惯了世家不分青红皂白地袒护自家的女儿,而现在,他想反过来试试。

吴君茹早就被吴四夫人交代了,所以一直没有开口,直到此时,她才不可置信地说道:“真是胆大妄为,你竟敢支使母亲?”

吴四夫人没有说话,吴君茹有些慌了,若是吴四夫人当着老夫人和萧二夫人之类的人骂她,那她的颜面何存?日后还怎么管理这个侯府?而且世家最重名声,有什么丑事都掖着捂着,若是被嫡母公开叱责,这岂不是意味着,她这个外嫁女被家族放弃了?

“母亲,他向来都是这般不孝,往常顶撞我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威胁您,母亲,你可不要被他蒙蔽啊!”吴君茹连忙说道。

“吴四夫人?”萧景铎在旁边轻轻提醒了一句。

不提吴君茹在旁边心急如焚,吴四夫人心里的算盘却打的很精明,反正吴君茹又不是她的女儿,用一个庶女洗清吴家的名声,何乐而不为?而且这样做,还能表明她大义灭亲、帮理不帮亲,这种名声传出去多么好听。几个转念间,吴四夫人就想好了,她又看了萧景铎一眼,站起身说道:“也好,我许久不曾见过亲家,颇有些想念。”

萧景铎也笑了,随手招来一个侍女说道:“带四夫人去高寿堂,我随后就到。”

等吴四夫人离开后,吴君茹终于不再按捺怒火,指着萧景铎骂道:“你简直卑鄙,竟然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偷看我的信件!”

“信是你自己写的,你自己敢做,为什么不敢让我替你宣扬出去?敢做就要敢当,你既然想通过家族暗中谋害我的仕途,那就要准备好承担后果。”

“你真以为你考中了进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彻底地得罪我就是彻底得罪吴家,你就不怕以后被吴家报复吗?”

“没有这件事,他们就不会打压我吗?”萧景铎对着吴君茹笑了,“而且,你马上就不是吴家的人了。”

吴君茹被萧景铎话外的意思吓得浑身发毛,她狠狠瞪着萧景铎,发现萧景铎不痛不痒,完全不想和她维持脸面。最后,吴君茹败下阵来,心有不甘地说道:“你假传朝廷命官的书信,这个把柄我绝不会放过!”

“呵。”萧景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你先把那封信找到再说吧。”

“你!”说起这个吴君茹就气得牙痒痒,“你居然在我这里安插了钉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彼此彼此,你当年不也往我身边安插过芙蓉么,我只是回敬一二罢了。不光如此,从前你做过的事情,我都会一桩一件地回报给你。你或许觉得仗着吴家的招牌,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可你怎么没想过,你没了吴家寸步难行,可是吴家没了你,却完全无关紧要。”说完之后,萧景铎再也懒得理会吴君茹,扭头朝外走去,“我还要去高寿堂,不奉陪了。”

吴四夫人要在高寿堂表明立场,萧景铎当然得去盯着,他留在这里,只是想和吴君茹把话说清楚罢了。

萧景铎要让吴君茹成为吴家的一枚弃子,他倒要看看,没了吴家做保障,吴君茹还能不能在侯府里如鱼得水。

赵秀兰当年受过的委屈,虽然迟了七年,但他终究还是替她讨回来了。母亲,希望你来生坚定勇敢,一生和遂,再不受其他人的欺辱。

吴家四夫人从定侯侯府走后,过了许久,都不见吴君茹从屋里出来,而萧家其他人也全当不知道。

萧英从军营了回来后,听下人说起今日的事情:“侯爷,今日吴家四夫人来了。”

“岳母来了,说了什么?”

等下人将吴四夫人在高寿堂说的话转述之后,就连萧英也陷入了沉默。

萧英当初娶吴君茹并不是出于喜爱,他只是需要一个出身高的妻子来装点门面罢了,可是现在看来,这个世家妻子并没有给他搏得美名,反而净惹麻烦。

“侯爷,夫人好像不太开心,你要去看夫人吗?”

萧英没有说话,最后,长吁了口气说道:“再说吧。”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吴君茹,只能缓一缓,再说吧。

吴四夫人走后,萧家每个人都过得各怀心思。不知不觉,五月已经过半。

一天清晨,定勇侯府的大门被砰砰砰拍响:“大喜事,萧进士的授官旨意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萧景铎通关宅斗部分,获得刷怪王称号。】

【为官插件已就绪,是否激活】

【是】

【下一关,官场沉浮。目标:功成名就,位极人臣。隐形目标:找到自己的妻子,并成功娶到手。】

最后,愿天下所有的公道可能会缺席,但永不会迟到。

第60章 赴任

“恭喜萧进士,选授从八品下县丞, 出任剑南道戎州晋江县。”

听完吏部的调遣令, 还没等萧景铎反应, 秋菊等人就先欢呼起来了:“恭喜大郎君, 从八品!”

秋菊等人只听到品秩, 进士、明经等及第后释褐起家都是九品开始, 可是萧景铎刚起步就能担任八品的官,显然这是极好的。

可是萧景铎不同, 他了解官场内的规则, 正因如此才感到奇怪:“剑南道?县丞?”

秋菊听到萧景铎的话, 双眼亮晶晶地对他说:“郎君, 从八品呢, 比其他人的九品要高,这不好吗?”

老实讲,可能真的不太好。

按萧景铎原来的设想,吏部选试之后, 最好的结果是从校书郎起家, 校书郎办公地点在皇城, 虽然没什么实权, 但胜在职位清贵, 按流程升任后也能调到不错的官位上,可以说校书郎是士人入仕最理想的起点。不过同样的道理, 士人对校书郎趋之若鹜,这个职位向来紧俏, 是走后门的重灾区,萧景铎虽然向往,但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在他的预想里,他多半会从京畿县尉做起。

此时授官有一套严格的流程,除去皇子、一品高官后人等极端情况,其他人无论荫蔽还是中举,释褐都会从九品做起,比如最清高的校书郎就是正九品或从九品,依所辖部门的品级而定,其次一些的县尉为从九品,无论品级还是升官前景都比校书郎差一些。但是他拿到的调遣令,居然是从八品下的县丞。

萧景铎实在没有料到自己的第一个官职会是这个结果,尤其等他听到自己的就任之地,剑南道戎州。

那是一个,民族杂居、战乱频繁,而且民风彪悍,非常不服管教的地方。

所以说,从八品的官职高虽高,但是一来要离开京城,远赴剑南,二来,他的就任之地晋江县,听起来似乎不太好管。

见萧景铎久久不说话,秋菊心里有些慌:“郎君,你怎么不说话?莫非,这个官职很不好?”

“那倒不至于,破例升官,已经是极大的殊荣了。”只不过,挑战与机遇同在罢了。自然,后面这半句萧景铎是不会告诉秋菊的。

从萧景铎这里听到肯定的话,秋菊又欢乐起来:“我就说,大郎君肯定不会出错的,就是可惜大郎君不能留在长安,又要出门…哎对了,剑南道在哪儿啊?”

萧景铎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也太后知后觉了。萧景铎懒得理她,转身回屋查询戎州晋江县的情形,片刻后,隔着窗户,萧景铎听到一声充满了惊讶和意外的喊声:“啊,这么远!”

不提清泽院对这个调遣令议论纷纷,就连定勇侯府的其他人也在谈论此事。

老夫人听到丫鬟打探来的消息,她不懂县丞是做什么的,也不明白萧景铎第一次就能授予从八品的官意味着什么,她只关心一件事:“怎么在外面,不在长安?”

京官比外官好,这个道理就连老夫人都懂。虽说萧家祖籍也不在长安,可是过了这么多年,老夫人早已把自己当成京师人士,本能地看低外府。

萧素也陪老夫人坐着,听到老夫人的话,她应和道:“剑南,确实有些远了。”

萧素是外嫁女,而且还是一个和离后投奔兄长的外嫁女,在侯府的地位不得不说有些尴尬,所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老夫人这里,毕竟在这个府里,只有老夫人才是她最大的依仗。

她之前被程慧真劝着,动过和萧景铎定亲的念头,可是后来听到贴身丫鬟们的劝告,她又觉得,程慧真现在并不算大,贸然押注太武断了,再等等也无妨。

尤其当她听到萧景铎官职的时候,萧素心里直呼庆幸,还好没有定亲,剑南山长水远的,晋江县更不知是什么犄角旮旯,她可不舍得女儿随着萧景铎去那等鸟不拉屎的地方,幸好幸好,事情还没有定下,她还能观望几年。

萧二夫人带着女儿来和老夫人请安,凑巧听到萧景铎的事情,于是也跟着插嘴:“我见其他人都留在京城里做体面的官,好像是校书、正字之类,怎么大郎君就被打发到外府了?”还是偏远的剑南。

萧三夫人接话道:“哟,二嫂了解的还真详细,竟然知道新官从校书、正字起步。”

萧三夫人这话里满满都是嘲讽,二房萧景虎眼看越来越大,然而除了惹事生非,竟然什么都不会,二房的人都急了,这才盯上了荫蔽这块肥肉。定勇侯府只有一个荫蔽名额,准确说是萧英只有一个荫蔽名额,萧景铎自己考中了官,用不着这个名额,所以剩下的竞争对象里,无非只有长房的嫡次子萧景业和二房的萧景虎。

原本有吴君茹在,萧二夫人也不敢奢望这些,可是如今吴君茹被她自己的嫡母狠狠骂了一顿,显然就要失势了,萧二夫人的心思又活动起来。

所以萧二夫人才会对这些官职关注非常,恐怕比她儿子本人还要上心,萧三夫人心里不是不酸,可是谁让老夫人一股脑的偏心二房呢,萧三夫人知道自家儿子争不过,于是瞅住空就要酸二房几句。

萧二夫人没有理会妯娌,而是对老夫人说道:“母亲不要着急,虽说大郎君被打发到外地,不过在外面积累几年资历,还是能回京的。”

老夫人叹气:“唉,要我说铎儿就是倔,选官这种大事,怎么还能端着架子不肯低头呢?若是他早些和大郎服软,让大郎替他周旋周旋,怎么会被打发到外地!”

“那倒也是,外官终究不如京官请贵。”

萧三夫人嗤笑:“就算晋江县县丞这个官职不好,那也是人家自己考下来的,二嫂也真是脸大,居然还嫌弃起来了。”

这句话一下子戳到了萧二夫人的痛脚,她不知为萧景虎愁白了多少头发,而萧三夫人还敢当着她的面暗讽,萧二夫人的火嗖得一声窜了起来:“三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提女眷这里又陷入嘴仗中,被女眷频频提起的萧英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你是说,他被分配了晋江县的县丞?还是从八品下的品秩?”

“回侯爷,小的是这样听到的。”

“从八品啊…”萧英忍不住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后宅妇人们可能不懂,但是萧英不会不清楚,破格提升,这意味着什么。

授官非常严格也非常死板,基本沿着一条线走到头,尤其在初期,每一个官职之后的升迁职位基本都是固定的。按照官场内默认的规矩,新人的第一个官位都是九品,出身较好、进士及第的去秘书省等之地当校书郎,稍次的是正字,再次是县尉,但是很少有人能打破九品这个限制,一起步就是从八品的县丞。一般来说,新人在县尉上磨砺几年,等资历够了,才会被提升为县丞。

之前也有同僚打听过,暗示他要不要给长子活动一二,但是萧英笑了笑,没有作答。虽然他没有表态,但这已经是最大的表态,萧英原来设想,在其他人的排挤下,萧景铎多半要吃些苦头了。

但是萧英怎么也想不到,没有他出面,萧景铎居然还能得了从八品的缺。官场里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其他人授意,萧英根本不信有人敢把萧景铎从九品提为八品。

“这个人,是谁呢?”萧英低不可闻地喃喃。

其他人看不起外官,一心朝京官扑腾,然而萧英的目光却不会这样局限。外地官员也有外地的好,天高皇帝远,没有太多上级的束缚,反而容易做出政绩,到时候调回京师,那就是步步青云的路子了。戎州偏远不假,是个棘手的职位也不假,可是在官场里从来不怕难题,怕的是连面对难题的机会都没有。

萧英叹了口气,似乎,事态要超出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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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的调遣令已经下发,萧景铎不日就要动身远赴剑南,去当一个西南边陲县城的二把手。按照品级,晋江县中县令最大,其次是县丞,再次是主簿、县尉这些。晋江县令是他的顶头上官,为了不让上级留下不好的印象,接到调令没多久,萧景铎就准备着出发了。

剑南道地处偏远,而且入蜀极为难走,所以一切都要从简,萧景铎身边的这些随从丫鬟,显然就要留下一部分了。

自从清泽院的丫鬟知道剑南在哪里后,萧景铎的耳根一下子清静了,就连往常花蝴蝶一样的海棠也默默闭了嘴,这几日能避多远就避多远。萧景铎正好乘此机会清洗人手,其他院派来的眼线全被被他以轻装赴任之名留下,随着他去剑南的,都是信得过的人。

外院以萧林为首,内院他只信得过秋菊,但是路上只有秋菊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萧景铎斟酌片刻后,又选了惜棋。这些年观察下来,海棠一心想着老夫人不说,琴棋书画四个丫头也各有心思,但是在所有人之中,惜棋算是最拎得清的,而且脑子也精明,萧景铎愿意给聪明人一个机会。

敲定了随行的人手,路上的行装也要打点,从萧景铎到萧林再到秋菊,每个人都忙的团团转。在这期间,萧景铎收到好几封宴会的帖子,都被他一一推拒了。和这些留在京城的同年不同,萧景铎的官任在外地,路上花费的时间多,而且他还想快些去赴任,哪里有时间陪他们宴饮。也是这时候,萧景铎才知道,同批二十二个进士中,所有人都通过吏部考核,虽然对于官职有人欢喜有人愁,但好歹有官可做。这其中,一半的人去校书正字,另一半的人去长安周边的县城做县尉,虽然去处各不一样,但总体来说,绝大部分都留在了长安或者近郊,唯有两个人是例外。

萧景铎算一个,另一个,居然是白嘉逸。

为此白嘉逸还特意来和他哭诉:“我为什么被打发到了西北边陲,那里好荒凉啊,我不想去!”

萧景铎今日到东市置办行装,顺便陪白嘉逸坐一坐。听到白嘉逸的话,萧景铎非常淡然:“那你敢不去吗?”

“我不敢。”白嘉逸怏怏地耷拉着脑袋,道,“唉,提起这个就伤心。对了,你去了哪里?”

萧景铎顿了顿才说:“剑南道,戎州,晋江县。”

白嘉逸愣了很久,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我以为我已经很惨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远!我想想,戎州…哇,我记得那里不太太平吧。”

“彼此彼此。你赴任的地方是西北边陲,再北就是突厥,西边是陇右马场,历来都是摩擦纷争之地,时不时就要被游牧部落骚扰,你又比我好到了哪里去?”

相互捅完刀子后,这两人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

白嘉逸静了片刻,突然收起玩笑的神色,端起酒杯说道:“我要去西北,而你不日即将奔赴蜀地,从此一南一北,相见更不知在何时。萧景铎,保重!”

萧景铎也举起酒杯:“保重。”

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后,白嘉逸又凑过来挤眉弄眼:“你看我们马上就要离开长安这个销金地了,不如趁这段时间,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好好玩玩?”

“不必,你自己留着吧。”萧景铎就知道白嘉逸正经不过几个瞬间,接下来他还有安排,没时间坐在这里听白嘉逸胡扯,所以萧景铎喝了饯行酒,就打算告辞了。

“你又要提前走!我还约了夏三郎,你不等等他吗?”

“夏三郎,可是破了江州案的夏三郎夏之衡?”

“对,就是他。”

萧景铎默了一下,突然升起浓浓的兴趣和探究:“你怎么会认识他?”

“白家和夏家有些亲戚关系罢了。”白嘉逸说得含含糊糊。

萧景铎点点头,没有追问,不过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夏家是太子妃的娘家,多年前在国子监时,白嘉逸曾随口提过,白家老夫人托了门路才将他安排进国子监。现在看来,托的恐怕是太子妃的门路。

怪不得,他们俩被安排在一个学舍,不知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祭酒特意为之。

不过即使如此,萧景铎也不能再坐下去了,他六月中,最迟六月下旬就要动身,实在没时间和白嘉逸闲聊。所以他坚定地拒绝了白嘉逸的挽留,离开酒楼,到东市里置办东西。

出门时,萧景铎似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白嘉逸察觉到他的视线,隔着半开的窗户,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他们曾是最亲近的同窗,在一个屋檐下共住三年,如今萧景铎要去剑南,而白嘉逸不日奔赴西北,两人一南一北,背道而驰。这段时间两人都很忙,恐怕再也抽不出时间相聚了,不知今日一别,下一次见面又在什么时候。

萧景铎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就大步往外走去。

一旦进入官场,许多事情就由不得他们了,相聚和离别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要继续往下走。

长安分东西两市,除此之外街道两边不允许开办商铺,所有行商之人都要集聚在东西两市,接受朝廷的统一管辖,寻常百姓购置家用也常来东西两市,所以又叫买东西。整个长安甚至整个帝国的商队都集中在这里,可想而知,东市和西市会有多么热闹。东市在城东,周围全是权贵府邸,商品和店铺的规格都要高一些,但是西市坐落在鱼龙混杂的城西,里面有数不尽的异域商队、奇珍异宝,号称可以买到天底下所有的东西,可见其繁华。而萧景铎为了方便,没有去西市,而是去了价钱稍贵但是人少又安全的东市。

萧景铎带着萧林等人打点行装,其中医药必不可少。萧景铎站在药行里,仔细地挑选药材。

长安的设计者就像有强迫症一般,不光住宅区被划分为整整齐齐的方格,外面围以坊墙,称为“坊”,就如定勇侯府所在的通善坊,就连商业区东西两市内部也切割地井然有序,哪一块是药材,哪一块是珠宝首饰,全部规定好了。

这一条街全部都是药材生意,而萧景铎所在的这间药行凑巧在街道拐角,从前方再拐一个弯,就是买玉器的地方了。

不知是那日东市人少还是萧景铎耳力太好,他正站在店里挑药材,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鬼使神差地回头,就看到前一条街的拐角处站着一道剪影,虽然逆光,但萧景铎还是认出了这个人:“郡主?”

听到有人唤她,容珂回头,一见着人就笑了:“是你?”

“东市人多眼杂,郡主在这里做什么?”在萧景铎看来,虽然容珂身边围满了丫鬟内侍,但浑身上下还是写满了“不安全”这几个字。

容珂却难得地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今日本来陪母亲出来散心,没想到刚到东市,那个小兔崽子就跑没影了…容琅你给我站住!还敢跑!”

容琅难得从东宫出来,正好奇地四处探看,怎么会听丫鬟的劝告。他兴奋地这儿摸摸哪儿瞅瞅,不知不觉就走远了,浑然不知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太子妃和容珂很快就发现容琅走没了,虽然知道容琅身边跟满了侍卫,无论如何都出不了意外,但是太子妃只有这一个儿子,发现儿子没了自然魂都吓飞了。容珂也气得不行,只能带着人出来寻找弟弟。

容琅也发现自己跑远了,心里有些害怕,连忙原路返回。走到这条街的时候,他远远就看到长姐站在拐角处,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他不敢面对长姐,就打算偷偷摸摸地绕过去。

可惜他没走两步,就被容珂发现了。容琅心里一哆嗦,反射性地想撒腿就跑,可是随后容珂凉凉地在他身后说道:“你再跑一步试试?”

容琅明明想说自己是男子汉,才不会怕姐姐的威胁,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腿就是抬不起来。最后,容琅只好扭扭捏捏地朝容珂挪过去,小心翼翼地牵了下姐姐的衣角:“阿姐…”

容珂被他吓得不轻,当时冷着脸不想理他。容琅见到这一幕,嘴委屈地瘪了瘪:“阿姐,你别生气了。”

“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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