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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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话萧景铎自己不能说,但是借着公公的口,却可以恨恨敲打定勇侯府里的这些人。萧景铎当然知道院门外不知围了多少打探消息的丫鬟下人,传旨公公更是宫里出来的胜利者,对这些门道更是一清二楚,他愿意站在庭院里说这么多话,恐怕也存了示威的念头。

公公见意思送到了,差不多便见好就收,敛起袖子准备告辞。萧景铎和宫中人在说客套话,门外的小丫鬟见没什么新鲜事了,就悄悄跑开。

福安园内,吴君茹听到丫鬟打探来的消息,失神地靠在凭几上:“实封五百户,生绢两千匹,还赐了一座新府邸…”

生绢在市场上价格很是稳定,历来当作货币来使。赐绢两千匹便是赐钱,但是银钱上的来往都是小事,真正要命的,是萧景铎的头衔,以及他的新府邸。

赐绢是惯常,真正能反应一个人在上位者心目中地位的,乃是赐府。吴君茹压抑住心中的不安,怀揣着侥幸问道:“他的新府邸,说在哪儿了吗?”

“这个没听公公说。”小丫鬟觑着吴君茹的脸色,投其所好地说道,“依奴看,长安里权贵云集,这些年下来,空置的宅子屈指可数,就是当年侯爷第一批封侯,不也才得了修行坊的一处宅子吗?大郎君他虽然得了侯爵,但是想必找不到什么好宅子,更别说和我们侯府比了。”

吴君茹疲惫地靠在软垫上,道:“希望吧…”

她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她的神色却越来越焦躁。过了一会,吴君茹忍不住站起来,问:“四郎君在哪儿?”

“郎君刚散了学,正在写字。”

按理丫鬟这样说了,吴君茹该感到放心才是,可是吴君茹对萧景业抱有极大的期望,听到这句话还是觉得焦躁不安。“不行,我得亲自去看。”

吴君茹带着一众丫鬟出门,径直往宁远院走去。宁远院是侯府里除高寿堂、福安院外最好的院子,默认是世子居住之地,萧景业能住在这里,可见他在萧家的地位。

吴君茹原来还自豪自己的儿子能住世子之院,而萧景铎这个名义上的嫡长子却被排挤到偏僻的清泽园,可是她现在远远看到宁远院的门,心底却无端涌起一股烦躁。

住最好的院子有什么用,萧景铎现在都要分门立户、自己另外住一座侯府了,而她的儿子甚至连功名都没有!

吴君茹跨入正门,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坐在围栏上,正和丫头下人们谈笑。吴君茹心里的邪火顿时直入脑门,训斥脱口而出:“萧景业,你在做什么!”

听到母亲的声音,萧景业连忙站起身,惴惴说道:“我写完了夫子布置的课业,出来透透气…”

“什么透气,我看你分明就是贪玩!”吴君茹圆溜溜的眼睛朝四周扫了一圈,声音不大却让人毛骨悚然,“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耽误我儿子。说,是谁鼓动四郎君出来玩的?”

看到吴君茹出现,丫鬟小厮早吓得退到一边,低着头不敢喘气。听到她这样问,下人们愈发胆颤,哗啦一声便跪了一院子。

萧景业看到这一幕急了:“母亲,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要出来的!”

吴君茹还是怒气冲冲地扫视着地下的人,她清楚自己的儿子,萧景业不是贪玩的人,这话显然在袒护什么人。想到这一点吴君茹愈发生气,她的儿子是她全部的指望,从三岁起她就严厉教导,一刻都不敢松懈,现在竟然有人勾得他玩乐,还让萧景业出言袒护,吴君茹如何能忍这种人的存在。

“母亲!”萧景业着急地大喊,吴君茹置之不理,铁了心要找出害群之马来。院子里正僵持着,门口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我就出去了一会,这是怎么了?”

见了来人,萧景业如蒙大赦:“六妹,你来了!”

吴君茹皱眉:“玉雅,你怎么来了?”

萧玉雅带着丫鬟站在宁远院门口,迷惑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一切,萧玉雅是大房唯一的嫡女,和萧景业是同母兄妹,她的身后还跟着萧玉颖。萧玉颖是萧英的庶女,历来不太得吴君茹待见,此刻见嫡母发作萧景业院子里的下人,她巴不得吴君茹对她视而不见,怎么会在意吴君茹没有喊她的名字。

“有人带着你兄长出来玩,我管教一二罢了。你兄长还要好好读书,日后科举入仕,出将入相,怎么能被这些个刁奴耽误?”

萧玉雅一听竟然是怎么一回事,着急地直跺脚:“母亲,不是你想得那回事,是我唤四兄出来玩的!”

“竟然是你?”吴君茹也大出所料,随即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明明知道你四兄读书要紧,竟然还耽误他的时间?我真是把你宠坏了,连这点轻重都不晓得。”

“母亲!”萧玉雅和萧景业不一样,她从小备受宠爱,性子颇为娇蛮,现在都敢当着众人面和吴君茹对吼,“我只是来给四兄送冰饮罢了,又没有拉着他陪我玩!”

吴君茹对小女儿颇为无奈,抵着眉心道:“行了行了,下不为例。景业,你该回去看书了。”

萧景业对吴君茹行了一礼,乖乖回屋,一句话都不敢辩驳。吴君茹许是觉得自己对儿子太严厉了,又补充了一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

“你老是这样说…”萧玉雅低声嘟囔,“四兄每天已经很累了,你还要他怎么样…”

“玉雅!”吴君茹唤了一声,萧玉雅才不服气地低下头。吴君茹牵着萧玉雅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玉不琢不成器,你们相信我,我毕竟见识多,按我的方法读书学习,好处都在日后呢!”

“像大郎君那样吗?”一个小丫鬟自言自语,浑然不觉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连忙捂住嘴。

萧玉颖恨恨瞪了自己的丫鬟一眼,连忙上前和吴君茹道歉:“母亲,我不是有意的,是丫鬟她自己不长心,和我没关系…”

吴君茹居高临下地扫了萧玉颖一眼,道:“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学习女红吧。”

萧玉颖忙不迭告退。等只剩吴君茹和萧玉雅之后,吴君茹推心置腹地教起女儿来:“玉雅,人心隔肚皮,这么大的侯府里,只有你和景业才是亲兄妹,除了母亲和四兄,谁都靠不住,你知道吗?”

“我知道。”萧玉雅说,“我也没把那两个庶女当姐妹,就是叫她们陪我逗逗趣罢了。”

“就是这样,谁都靠不住,只有阿娘和景业才是你的后盾。日后你议亲要听母亲的,母亲见识过许多事情,只有母亲才是真心为你好。而且你以后不许打搅景业读书,只有他高中了,以后当了大官,才能帮你在婆家撑腰,若是靠别人,那可想都别想。”

这个别人并不难猜,萧玉雅顿了一会,问道:“母亲,四兄按你的方法学习,真的有用吗?日后会比…还要厉害吗?”

显然萧玉雅也知道了,她的嫡长兄文武兼备,以进士入仕,现在却在突厥战场上立了不世战功,更是靠此一举封侯。

别人家的兄长取得如此成就,指不定出门做客时要多神气呢!唯有她,从小被吴君茹教育着不要靠近萧景铎,萧景铎迟早会害死他们,萧玉雅无论如何都对这个大兄亲近不起来。非但不亲近,萧玉雅有时都会害怕,这个大兄一路高升,现在更是成了承羲侯,几乎和父亲平起平坐,他以后,会不会对付他们兄妹啊?

不光吴君茹,就是老夫人都有些酸地想,萧景铎乍然封侯,府邸位置一定不好。御赐的宅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又偏僻又逼仄。长安里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等承羲侯府挂上牌匾的那一日,好些人都惊地直拍桌,崔家的人尤甚火大。

容珂居然把靖安坊的那处宅子赐人了!崔太后物色了好久,对比之后最中意靖安坊闲置的宅子,她心里是把这座府邸留着给郑王做王府的!长安权贵对此心知肚明,讨要赏赐都避开靖安坊,这处宽敞又紧要的宅子才能一直留下来。可是谁能知道,崔太后守了这么久,眼看郑王就要议婚了,容珂居然把郑王内定的王府赐人了?

崔皇后当时就气炸了,她气势汹汹地去找容珂,结果得知容珂出宫去公主府了。她堂堂太后又不可能追出宫去,只能对工部的人发火。工部的人心里也苦,公主要做什么,轮得着他们来拦吗?

容珂这事做的特别绝,之前一直瞒着,等到承羲侯府的牌匾做好了,立刻就让人挂到大门上,然后才通知礼部和工部准备册封典礼。等崔太后反应过来,匾额已经挂上去好久了,而容珂自己则马上出宫,怎么唤都不回来。崔太后一个人只能在宫里干生气,可是除了生气,她也不好做什么,来来往往这么多百姓都看到承羲侯府的匾额,她总不能让人去把牌匾摘了,然后告诉大家,这其实是郑王府,方才只是挂错了吧。

世家重脸面,崔氏这个继太后尤甚,她还期待着她的皇儿有些作为呢,怎么肯在北征大胜这种当口,落下苛待有功之臣的骂名?故而崔太后把银牙都压碎了三颗,最后只能硬生生忍下,坐在佛堂里一个劲地骂容珂。

萧景铎心知自己这次可是捡了个大便宜,要不是皇家自己咬的厉害,这种足以做王府的宅邸怎么会落到他的头上?这一点可以从承羲侯府外扎堆的公主府、王府看出来,而且尤其巧的是,乾宁公主府就在承羲侯府对面。

十月的时候,礼部拟了一个黄道吉日,萧景铎正式从定勇侯府分离,入主自己的侯府,承羲侯府。

自此,人们称呼萧景铎时,再不会用定勇侯府大郎君这样的字眼,而会称呼他自己的封号,承羲侯。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各位玩家开辟新地图,附送神秘邻居一位】

【承羲侯府载入中…】

第98章 乔迁

乔迁这日,承羲侯府可谓热闹非凡。

其实萧景铎的本意是低调些, 仅是宴请亲友便够了, 毕竟文宗的一年孝期还没出, 他这样大肆张扬, 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奈何他的想法是好的, 等搬迁的日子定下来后, 一传十十传百,长安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 都知道他在什么时候乔迁新府了。

和萧家结了亲的人家不说, 原来国子监的同学、兵部的同僚、一同出征的战友, 都纷纷上门道贺, 就算人不好亲至, 礼物也都送到。

原来他们还觉得萧景铎公然投靠摄政长公主,实在不成体统,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是真理,眼看人家年仅二十一, 非但立下了足以写入国史、为历朝历代所称颂的战功, 之后更是裂土封侯, 脱离家族, 自己另开门户, 许多人真是既羡又酸,一方觉得萧景铎起势这样猛, 日后一定走不长久,一方又悄悄嘱咐家人, 妥贴准备萧景铎的乔迁贺礼。

靖安坊前,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若是走的急了,连转弯都困难。

老夫人等人以客人的身份,在府内侧门下车,她们一下车就看到一簇簇开的正鲜艳的菊花,一队侍女看到她们,笑意盈盈地迎上来:“可是萧老夫人?老夫人随我来吧。”

“什么萧老夫人,我是他祖母!”萧老夫人听到这个称呼,莫名不悦。

侍女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是,老夫人。”

本来乔迁这种大事,应当有萧景铎的妻室出来主持,然而萧景铎没有娶妻,老夫人便在心里接过这个活,大包大揽地替萧景铎招待起女眷来。

然而等老夫人到了地方才发现,几个穿着黄衣服的侍女往来翻飞,把所有事都安排地妥妥帖帖,几乎没有萧老夫人和二房三房插话的地。萧老夫人心里很不痛快,问道:“这些是谁啊,铎儿府里怎么轮得到她们做主?”

“回老夫人,做主不敢当,奴只是按侯爷的吩咐,做奴分内之事罢了。”一个侍女听到老夫人的话,笑着走上来说道。

萧二夫人扶着老夫人,上下扫射这个面生的人:“你是什么人?怎么轮得到你来说话?”

“红雀,不得无礼。”一声淡淡的喝斥声从后传来,青菡慢慢从后面走过来,眉目不动地说道,“怠慢了贵客,还不下去?”

斥退了红雀后,青菡才说:“奴青菡,见过萧老夫人。迎来送往只是本该由侯夫人主持,奈何侯爷尚未娶亲,只得由我们出面,还请萧老夫人不要见怪。”

这个人老夫人认识,当日随着二十个奴婢来了定勇侯府,现在又随着萧景铎搬到承羲侯府。萧老夫人最是欺软怕硬,她敢对一个面生的丫头呼来喝去,碰到这种有背景的从掖庭出来的宫女,反倒不敢摆脸色了,就连青菡一口一个“贵客”、“萧老夫人”等也不敢追究。

萧老夫人心里有些打鼓,这位叫青菡的可不是个善茬,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宫里头出来的气度,听说她还在东宫伺候过一段时间。

老夫人有点害怕青菡身上的气势,青菡一出面,老夫人就退却了。她讪讪道:“好吧,既然铎儿这样说,显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你们去忙,我们自家人就不必招待了。”

青菡走后,老夫人才偷偷和儿媳、孙女们说:“这可怎么得了,铎儿自己的府邸,怎么能不带我们自家出来的下人,反而重用一些外头来的人?”

萧景铎搬府,按道理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可是他离开定勇侯府的时候,内宅里只带了秋菊和惜棋两个人,其他的愣是一个都没带!听说海棠不甘心,一个大美人跪在他书房门口哭了一个时辰,他甚至连门都没有开。

现在好了,老夫人早年安插给萧景铎的人手全用不上了,现在到了承羲侯府两眼一抹黑,一个人都认不得。

这种场合吴君茹不便出席,但是萧玉雅几个女孩子是无碍的,所以今日萧府的几个女孩都随着老夫人来大兄府上观礼。听到老夫人的话,萧玉颖说:“许是这些都是宫里赐下来的人,大兄不方便推辞罢。”

“呵。”萧玉雅冷哼着说,“不知根知底,指不定带进来些什么人呢。”

“六娘!”老夫人瞪了她一眼,萧玉雅才不情不愿地闭嘴。不过萧玉雅的话虽然不妥当,理却是明白的,这一百人全是宫里赐下来的人,谁知道宫里头的公主和圣人怎么想,这些人中指不定有多少眼线暗桩。老夫人心里摇头,赐奴一百名为赏赐,事实上,恐怕萧景铎有的受。

这样一想,萧家众人心里果然好受了很多,就连沿途受到的冲击也可以接受了。

这次乔迁宴虽然不知不觉就被炒起来,但萧景铎本人十分坚持,并不肯大办,许多人家也要避讳先帝的孝期,所以大家半推半就,派了得力的人或者小辈来萧府送礼,匆匆寒暄几句便走了,并没有大肆张扬。这种情况下,各府的女眷也不好到场,都是派了丫鬟来问好,青菡出面接待、寒暄、收礼单,一切办的井井有条,旁人还真没有插手的余地。

萧老夫人坐了片刻,发现到场的大多都是亲戚,其他夫人为了避讳国孝,很多都不肯出来。这样虽然无趣,但也方便说话,萧老夫人有心看一看萧景铎的宅子,于是带着一大帮晚辈随从,就出去游园了。

刚才入府还不觉得,现在绕着后花园走了一圈,老夫人等人才发现,同样是侯府,为什么萧景铎的府邸就怎么大呢?

“听说大兄还有五百户实封,还能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真好。”萧玉芒颇有些艳羡,她同样嫁入了侯府,可是汝南侯府没有承羲侯府宽敞,后辈子孙又多,轮到她这个孙媳妇,居住的地方简直可怜。她和夫婿只能挤在跨院,奴婢要跟着他们一起住不说,最要命的是妾室也在,就在她这个正室夫人的后罩房,萧玉芒真的是气得牙痒痒。

老夫人则有些悲伤:“铎儿搬走了,日后俸禄便不归公中了。不过他一个人的俸禄,养得活这么大的宅子吗?”

“这有什么养不起的!”萧玉芒嫁人后见识多了很多,当即就给祖母和几个未出阁的妹妹解释起来,“大兄封地五百户,五百户那就是五百个人家的赋税啊!我们原来在乡下的时候,一年要交多少赋税,如今五百户人家的赋税都归大兄了,大兄还没有女眷,你们说够不够用?”

“哎呦。”不知道还不觉得,现在一听萧玉芒解释明白,老夫人肉疼到不行,“每月四万钱俸禄不归我们,如今就连着五百户封邑也没了!若是铎儿还没有分家就好了…不对,若是他没有分家,也不会有这五百户的赋税…”说到最后,老夫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怎么样了。

可是现在无论怎么想,萧景铎都和定勇侯府没关系了,他的俸禄,他的住宅,他的封号,甚至他用的奴婢,都没有定勇侯府的任何烙印了。

只能说不同的人关注点不一样,未出阁的萧家姑娘们欣喜地看着承羲侯府的花草,萧老夫人担忧没了萧景铎,日后公中花销要怎么办,而萧玉丽和萧玉芒这几个出嫁女,则羡慕起萧景铎这里的宽敞来。

“这么大的一处宅子,大兄还没有老小,住起来该多么舒服啊!而且还能把妾室远远打法走,让她们每日请安都得走半天,更别说使花招勾引男人了!真是羡慕以后的大嫂,上没有婆婆,下没有继子庶子,这么大的一个府邸全凭自己做主,简直是享活福啊!”

“新媳妇没有婆婆指点看护,肯定教不好!”老夫人对此格外固执,“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上头没有婆婆看着,许多事情根本办不好,走出去还会让人指点呢!再说这么大一个宅子,自己住都慎得慌,不好,还是我们家那样,一家人住在一起好。”

萧玉丽和萧玉芒都暗暗翻白眼,她们倒还情愿被人说道呢,婆婆的苦真是谁受谁知道。

她们正走着,突然发现水对岸的侍女都跑动起来,有的侍女叫住询问,不知说了什么,原本气定神闲的侍女都慌忙起来。

“怎么了?”萧家众人大为奇怪。

一个路过的侍女急匆匆行了一礼,道:“奴失礼,不能陪夫人小姐们游园了,乾宁公主殿下来了!”

乾宁公主来了?

老夫人和儿媳们面面相觑,按理公主降临,该由内宅招待,甚至公主还要主动来见老夫人这个长辈。可是乾宁她不是一般的公主啊,她是摄政长公主,一切待遇都同摄政王,哪里有摄政王给内宅妇人请安的道理?

老夫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她固执地觉得女子不该插手外头的事,所以一直对这位公主感官不好,可是如今乾宁公主真的来了,老夫人却发现自己有些发怵。

“母亲,这该怎么办?是我们去拜见她还是装作不知道?”

“装作不知道罢,这毕竟算是外头的事…等等,乾宁公主是不是管朝堂上的事情?”

“这不是摆明的么…”萧二夫人忍不住笑,“她是摄政公主,自然管朝堂上的事。”

“那她岂不是能管虎儿的事?”萧老夫人喜得恨不得拍大腿,“正好,我们往常接触不到这种大人物,今儿不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吗?我们去和她说道说道,让她把虎儿调到其他地方!”

萧玉芒觉得不妥,但是劝不住吃了秤砣一样的老夫人,更别说旁边还有萧二夫人撺掇。萧二夫人对自己儿子的事向来热络,现在老夫人要替萧景虎出头,她才不要拦着呢!

萧老夫人说干就干,立刻带着一众女眷往前厅走去。她们浩浩荡荡地穿过回廊,刚从隔扇中转出来,便看到青黑色的屋檐下,萧景铎正站在和一个女子说话。从老夫人几人的角度,只能看到萧景铎的侧脸,眼里似乎带着笑意,而他的另一侧是一位穿着白色深衣的女子,女子比萧景铎矮了大半个头的样子,眉眼昳丽,只可惜被萧景铎挡住了一半,不能看到全貌。

萧玉芒有些愣怔,她还很少看到萧景铎眼中含笑的模样呢。女子不知说了什么,萧景铎微微低头,正仔细听着,听完之后,两人相视一笑,那一刻仿佛任何人都不能插入到他们的世界中。萧玉芒也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她只是突然觉得酸楚,她和自己的夫婿,虽然总是被称赞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但陈六郎却从没有这样对她笑过。

还是萧景铎先听到声响,应声回头,女子愣了一下,也随即朝这个方向看过来。萧玉芒这时候才看清了女子的全貌,她心里微微吃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乾宁公主,竟然这样年轻貌美?

看清来人,萧景铎很是吃惊:“祖母?你们怎么来了?”

容珂敛起衣袖,含笑点头示意。“萧老夫人。”

“不敢当不敢当!”萧老夫人嘿嘿笑着,主动上前招呼容珂,“你便是乾宁公主?想不到人竟然这样俊俏,怪不得铎儿老是在侯府里提起…”

“祖母!”萧景铎赶紧喝止,这一句话里满满都是不妥当,萧景铎都不知该骂哪一点,最后只能警示道,“这是长公主殿下,不得无礼。”

容珂笑意不变:“无碍。”

老夫人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不妥,她这些话是说习惯了,若乾宁是位男子还不觉得有什么,若是女上司…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而且什么叫“竟然这样俊俏”,真是,老夫人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不叫人话。

容珂这几天躲在公主府不好回宫,听说今日萧景铎搬迁,便顺道来凑个热闹。萧景铎得知容珂大驾,自然立刻跑出来迎接,容珂一见面就笑言自己出宫躲清静,萧景铎想到容珂前几天办的事,也忍俊不禁。他们俩正在说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现在老夫人带着人来了,他们肯定不能继续杵在门口了。

等进屋坐好之后,老夫人自恃是萧景铎的祖母,家里的老封君,有义务招待来府上做客的长官,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问道:“长公主今日怎么想起来我们府上了?”

这似乎不是她们府上吧…不过容珂不会和一个祖母辈的老人计较,依然有礼地回道:“这几日我在宫外住着,听说今日萧景铎搬迁,便顺道过来看看。”

容珂是摄政长公主,和皇帝不一样。皇帝不能随意出宫,但是她却没什么限制,一应待遇都同摄政王。

“顺道?”老夫人疑惑。

容珂身后的女官解释道:“乾宁公主府就在承羲侯府对面。”

“啊,竟然还有这种事。”老夫人算是开了眼界,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惊喜地喊道,“这正好啊!”

“祖母!”萧景铎赶紧喝止,“你说什么呢。”

老夫人有些诧异,诧异之后还有些惊奇,她只是觉得乾宁公主和萧景铎住的这么近,以后能让萧景虎时常来串门,至少和乾宁公主混个脸熟,她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想一想,萧景铎竟然看出来了?

老夫人啧啧感叹,当了官的人就是不得了,连别人的心思都能猜的一清二楚。

“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老夫人说道,“难得公主和铎儿住的这么近,我们两家正是要走动起来才是。”

萧家的孙女们连忙去拉老夫人的袖子,老夫人被扯了几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这话在乡下得用的紧,十里八乡谁不晓得这个理。怎么了呀…”

萧玉颖是从小就在侯府里长大的,机敏度就远超半路出家的老夫人,她着急不已,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祖母,人家是公主…”

老夫人这才恍然,对面坐着的不是乡下的邻居,而是一朝公主,她的远亲也都是皇亲国戚。老夫人当着乾宁的面说远亲不如近邻…佛祖啊,她在说些什么!

“公主,老身不是这个意思…绝对没有对王爷公主们不敬…”

“我明白的。”容珂笑着点点头,“老夫人所言有理。”

老夫人讪笑不已,只能努力补救:“公主,铎儿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最是稳重踏实不过,你一个姑娘家自己住在外面不容易,有他在,一定会好好看顾你的。”

这话说的,萧家的其他女眷都尴尬的不敢抬头,而容珂却扑哧一声笑了:“我知道了。”

萧景铎几乎都坐不住了,祖母都在和容珂说些什么!

萧老夫人早就听说过乾宁公主的大名,原来以为这是一个威严如菩萨一样的人物,现在看来却和善的紧,慢慢地,老夫人的胆子大了起来,拉家常一般和容珂说道:“公主,你为什么要住到宫外?住在皇宫里难道不是更好吗?”

容珂笑容不变:“我替祖母办些事情,为了方便,就住在外面了。”

老夫人一听竟然是如此,由衷赞道:“公主真是孝顺。”

“嗯。”容珂竟然还应了一声。

萧景铎眼睛从茶盏上挪起来,默默去瞅容珂,把崔太后给儿子准备了多年的宅子半路劫走,还真是孝顺。容珂察觉到萧景铎的视线,脸上笑意不变,眼睛却斜着瞪了他一眼。

萧景铎收回视线,心里却笑了。而老夫人还浑然不觉地称赞容珂:“公主真是人美又心善,这么大一座宅子就赐给铎儿了,我们刚刚去后面绕了一圈,这么大,都能当王府了。”

萧景铎心里接了一句,这还确实是一座王府。容珂自己倒爽快了,他以后恐怕少不得要被崔太后迁怒。

她们坐在这里说话,屋外青菡领着一队侍女走来,轻手轻脚地给众人上茶,换新鲜的瓜果盘,随即就低着头垂着手,悄无声息地退到一边。

青菡走到容珂面前时,主动行了一礼,笑道:“殿下。”

容珂也笑了点了下头:“既然来了承羲侯府,便用心侍奉。”

“是。”青菡低着头,倒退着走出五步远,这才转身,快步站到屋子角落。

见状,老夫人几人心中都思索开了,看青菡这样子,哪里仅是在东宫侍奉过,恐怕以前还是公主身边的得力人。乾宁赐自己的身边人给萧景铎,这就很值得深思了,她此举何意?

萧家女眷们各有心思,萧玉雅却在暗自畅快。她虽然还不到十岁,但是从小生活在侯府,再加上有吴君茹耳提面命,她对宅子中这些圈圈绕绕再明白不过。她原来还担心萧景铎上升势头太好,以后会对他们兄妹不利,现在看来,乾宁虽然表面看起来大方无比,又赐屋宅又赐人的,可是府中几个大丫头都是乾宁的人,这分明就是辖制啊,日后萧景铎的夫人入门,看到这种情况,指不定有多闹心呢。

看来萧景铎,并不如表面上这般受重用啊。

老夫人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敢情萧景铎府上大半都是乾宁公主的人,说不好是眼线还是恩典,她本来还打算来萧景铎府上住两天,现在看来,恐怕…

老夫人心里打了退堂鼓,她见有些冷场,正要说什么出来转圜一下,便听到一个人快步从庭院外走来,站在门口禀报道:“侯爷,平阳侯府上来人了。”

这…萧景铎看了看容珂,正要推拒,就听到容珂说:“你可别说出我在你府上。我这几天烦都要烦死了,若是消息从你这里走漏…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老夫人见状,也赶紧说:“对,你出去招待客人吧,公主这里有我们陪着呢。”

萧景铎脸上的笑收敛起来,他看了看容珂,又看看老夫人,突然问:“祖母,你要说什么,竟然连我都听不得?”

第99章 青梅

“女眷说话,你说为什么听不得!”老夫人挥手往外赶萧景铎, “快出去吧, 公主这么大一个人, 我们还能欺负她不成?”

容珂轻轻笑了, 她低头转茶盏, 没有说话。

其实这也不能怪老夫人, 容珂自进门以来都带着笑,何况她要守父孝, 不上朝时总是穿白色的衣服, 在美貌的加持下, 很容易给别人一种她很温柔的错觉。

萧景铎心道你们哪能欺负得了她, 但是真正的担忧又没法说出口, 只能提着心走了。

萧景铎走后,老夫人终于能说起她此行的正题:“乾宁公主,想必你也知道,我们萧家是从涿郡搬到长安的。以前没入京的时候, 铎儿和他二弟玩的特别好…就是现在, 铎儿也老念叨着, 想提携他二弟一把。”

老夫人知道贸然和乾宁提萧景虎不行, 于是从萧景铎入手, 先是说家里对萧景铎怎么好,然后又说萧景铎和萧景虎手足何其情深, 最后,才蜻蜓点水般地提了一下:“铎儿前几天还和我们说, 可惜萧景虎只能在翊卫里受苦,若是他有办法,总是愿意提携自家兄弟一把的。”

容珂从桌子上拿了个茶盏玩,问:“这是他的意思?”

“对呢!”老夫人赶紧接腔,“翊卫虽然看着光鲜,但是里面倾轧太严重了…老身这话不是说翊卫不好,而是…翊卫也太好了,里面全是公侯家的公子哥,合伙捉弄起外人来就格外促狭。虎儿他生性憨厚,从不惹事生非,不知道怎么惹着了里面的公子哥,被排挤的厉害。所以,我们就想着,能不能让他换个地方。”

容珂心中哂笑,这几位夫人怕是忘了,她在受封公主之前,还有一个封号叫阳信。她知道的东西,恐怕比这位萧老夫人以为的还要多很多。萧景铎之前在定勇侯府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容珂清楚的很,而现在这些人,居然还敢打着萧景铎的旗号来和她讨要恩典。

容珂不动神色,道:“我竟不知翊卫里是这种情况,这自然是不能呆下去了。既然这样,那就让萧景铎的二弟到城外大营吧,那里军法管的严,半年才能出来一次,想必再不会有这种欺压的事情发生了。而且大营里的士兵时不时就要被拉到深山里练兵,打仗也先紧着他们,锻炼子弟去这种地方最好了。”

“不行!”萧二夫人连忙喊道,出口后才发现自己失礼了,她缩回萧老夫人背后,老夫人替儿媳圆话,“虎儿虽然在翊卫里受排挤,但是郎君们不打不相识,时间长了,虎儿也和翊卫生出感情来,贸然把他调到城外不好。公主,你看…”

“怎么,你们觉得本殿给的出路不好?”容珂慢条斯理地说道。

老夫人背后的冷汗刷得一声下来:“没有,老身岂敢。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事情就让虎儿自己折腾去吧,不敢劳烦公主了。”

这番话萧老夫人说得冷汗涔涔,她怎么就差点忘了,这位不是寻常的公主,更是摄政长公主。方才乾宁明明还带着笑,语气也没有多么激烈,但竟然险些把萧老夫人的胆吓破。

萧老夫人不敢再提萧景虎的事,萧景虎脾气被家里宠坏了,若是在家里还有人忍着他那种霸王做派,但是到了翊卫,那种地方全是富贵乡出来的公子哥,这种脾气可没少让萧景虎受罪。老夫人心疼自己的爱孙,拉下脸求萧景铎无果,只好腆着脸求乾宁,可是乾宁两句话就把老夫人吓退了,兵营那种地方可去不得,更别说半年才能回家一次,老夫人可不放心自己的宝贝孙儿去那种地方,相比之下,翊卫倒还算好的了。

一时间没人敢提萧景虎,生怕乾宁反悔,真把萧景虎扔到兵营里。老夫人讪笑着说道:“按道理铎儿远不到分家的时候,可是封了侯是大好事,确实也没有道理再留在本家。老身一直遗憾,平日里最是疼爱这个孙儿,以后不能日日看到他了,还真是不舍得。而且他还没有娶妻,这么大的一个宅子没人操持,这叫什么事啊…”

容珂喝了口茶:“若您不舍得,不如搬过来住两天?您是长辈,不能怠慢,若您来了,我再让掖庭拨十个宫女过来,专程伺候您。等你回定勇侯府,也可以一起带着。”

老夫人悚然一惊,这岂不是带了十个祖宗在身边?而且还是不能发落不能赶走的那种。老夫人脸都僵硬了:“谢公主好意,不必这样麻烦了,定勇侯府里还有一堆事,老身抽不开身,没法来这里帮铎儿,再说我虽是长辈,一直插手铎儿的事也不好。”

容珂笑了一下,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对。”

这么还应了下来?老夫人心中惊疑,随即安慰自己想多了,又絮絮叨叨地说:“说起来这些年我们早就想给铎儿说亲,但他一直不肯,要不然,哪用我这个老婆子来操心他的后宅。”

“他不肯?”容珂莫名其妙问了一句,“这是为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这句话是真的,老夫人还真不知道。她拉着面前的公主诉苦:“公主啊,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我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找了好几个姑娘,但他死活都不同意。他和他表妹青梅竹马,按道理亲上加亲,这是多好的事,但他莫名其妙推了,之后更是外放四年,回来没多久就出去打仗,竟然耽搁到现在!”

“青梅竹马啊,还真是不容易。”容珂莫名笑了下,点头应道。

“可不是么!说起来公主您还没见过他表妹吧,人长得可喜气了,一看就是旺家好生养的命!”

容珂知道萧老夫人说的是程慧真,她其实知道这个人,甚至还在对方身边安插了东宫探子,可是说起来,她还真没见过萧景铎的这位表妹长什么样子。

旺家好生养是什么模样?

而老夫人说起自己的外孙女,那简直是滔滔不绝,她看程慧真怎么看怎么好,自然也就这样和容珂说了出来:“…他表妹从小聪慧,针线做的尤其好,既柔顺又乖巧,我记得他们小的时候,慧真时常往铎儿屋里跑,两人一待就是一下午,直到天黑了,铎儿才会遣人送慧真回去。当年铎儿刚刚没了母亲,我记得慧真还跑去和大郎哭,不要把铎儿送到寺院…”

巧了,容珂也知道这回事,甚至当年她还掺和过一手。但她没有料到,定勇侯府内部的版本是这样的。

“这样看来,他们表兄妹还真是感情深厚。”

“对啊,都说两小无猜,老身活了这么年,不知看过多少对夫妻,长大后说媒认识的总不如从小玩到大的,尤其像是他们这种青梅竹马,从小在一处长大,最是知根知底,脾性也相合,成了夫妻后才能过的长久!就是奇怪,铎儿明明和慧真玩得很好,他外放前我提起亲事,他却一反常态,怎么都不肯应下,也不知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说了,不允许他和她表妹定下亲事。紧接着,容珂就往程慧真身边安插了探子。

容珂端起茶盏笑了,她本来就长得明艳,一笑更是满堂生辉,容珂笑吟吟地问:“那现在,萧景铎他怎么说?”

不知为何,对面人明明笑着,老夫人却觉得心底有些瘆得慌。“等国孝期过了,我和铎儿说一声,他一走就是这么些年,可怜慧真痴心不改,一直在家里守着。虽说慧真是我的外孙女,但毕竟姓程不姓萧,也不好白白耽误人家姑娘家青春,想必铎儿也能明白。”

容珂这回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程慧真知道未来,虽然她知道的都是一些闺阁风月之事,但毕竟是个异端,不能潦草对待。容珂本来还愁该怎么处置程慧真,她使计让程慧真待字闺中,但不可能让程慧真一直拖着不嫁人,如果萧景铎有意,让程慧真嫁给萧景铎,倒也算一个两全之法。

好歹,萧景铎算是自己人,不会让重生一事泄露到外面。

老夫人和容珂好好说这话,突然发现这位公主周身的气势变得尖利起来,老夫人有些害怕,低低唤了一声:“乾宁殿下?”

容珂立马反应过来,回头抿嘴一笑:“我没事,刚刚只是想事情入神了。既然萧老夫人有心撮合萧景铎和他表妹,那这也算好事一桩。只是萧景铎如今封侯,多少也是二品侯爵,而程娘子却只是白身,恐怕说起亲来有些难。”

老夫人叹气:“正是这样呢,老身也在愁啊。”

“不如让她进宫做一段时间的女官吧,有了女官这层身份,日后说亲总要容易些。”

容珂因为是女子摄政,好些天子近臣,比如补阙、拾遗等随时伴驾的男性官员就不大方便了,所以她借此推行了女官,从各宰相和三品官员府中挑几个伶俐的女子,入宫伴随容珂左右,平日里替她整理书卷、出谋划策等。历来天子近臣不可用官品大小来衡量,容珂提出这一点后,有些守旧的臣子怒骂,而一些机灵的人家二话不说送了女儿进来,就算不能实际接触到政务,混个美名也好。

容珂说这是提拔程慧真的身份,确实不假。老夫人也听说近些天有些女官在御前行走,但这些人都是宰相的女儿孙女,什么时候能轮到定勇侯府?更别说程慧真还不是正经的侯府小姐,只是个寄住的表小姐罢了。

老夫人喜出望外,千恩万谢。容珂坐了这么久,突然觉得心烦意躁,便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本殿先行回府,就不陪几位说话了。”

老夫人等也赶快站起身,道:“恭送乾宁殿下!”

萧景铎打发走客人后,立刻就往后面走,容珂现在还待在后面,不知道她等烦了没有…然而他刚进大门,迎面看到容珂带着一众侍女往外走。萧景铎脚步顿了一下,容珂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殿下,你怎么现在就要走?”萧景铎两步走到容珂面前,问道。

“不然呢?”容珂面无表情地反问,“承羲侯尚未有夫人,我一直待着也不妥当。等日后再来拜访罢。”

这是哪儿跟哪儿,萧景铎简直一脸诧异:“殿下,你怎么了?”

“用你管?”容珂几乎是咬着牙说完了这句话,随即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公主府的侍女矮身给萧景铎行了一礼,头也不敢抬,匆匆就去追容珂。

萧景铎站在原地,斜阳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侧影拉的极长。

“青菡。”

青菡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瞧瞧瞥了眼萧景铎的脸色,再不敢抬头:“奴在。”

“是不是有人和殿下说了什么?”

青菡叹气,她作为东宫出来的丫鬟,这点控场能力还是有的,只好如实禀报:“方才,老夫人和殿下说了二郎君的事情。”

“萧景虎?”萧景铎皱眉,随即斩钉截铁地摇头,“不至于,肯定还说了其他。”

这下青菡也吃惊了,难道不是因为老夫人借着萧景铎的名义求公主给恩典,殿下才生气了吗?青菡努力回想方才老夫人还说了什么:“除了这个,老夫人也没说什么了呀…哦对,老夫人说了给侯爷定亲一事,还有…”

“等等。”萧景铎打断青菡的回忆,“给谁定亲?”

“侯爷您啊。”

“和谁?”

“表小姐。殿下已经同意了,要接表小姐入宫做女官,好抬举表姑娘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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