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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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菡越说声音越小,明明在寻找惹公主生气的原因,为什么她感觉,萧景铎也生起气来?

到底在气什么啊?作为大丫鬟的青菡真是累极了。

萧景铎站在原地停了半响,好容易感觉能压制住脾气了,他才大步往回走。

老夫人等人送容珂出了二门,现在一大帮人正慢悠悠地往回走。她们见萧景铎冷着脸走来,以为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都默默让开路,不想触这个霉头,然而最后,她们发现萧景铎竟然停在了面前。

老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祖母,借一步说话。”

萧老夫人越发迷糊,跟着萧景铎往屋里走。二房和三房人看到这一幕,眼珠子转了转,想派人偷偷跟着。

然而萧二夫人只是动了动手,还没等她作出手势,就看到萧景铎回头,不带丝毫感情地扫了她一眼。

萧二夫人惊骇当场,感觉浑身血液都冰冻了。等萧景铎和老夫人走远,萧二夫人才慢慢缓和过来。

天哪,萧二夫人收回手,发现手心里都是汗。她今日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萧景铎,是真的上过战场杀过人。

老夫人被萧景铎带到一间屋子里,伺候的侍女想要跟进来,却听到萧景铎说了一句:“出去。”

侍女惊诧,求助地望向老夫人,老夫人还没开口,就听到萧景铎又说话了:“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出去。”

侍女们浑身一抖,连头都不敢抬,连忙低着头退出门槛,还轻手轻脚地合上了门。

老夫人这下不高兴了:“你做什么呢,怎么能呼喝我的侍女?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长者之婢…”

“祖母。”萧景铎直接打断老夫人的话,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和乾宁说了什么?”

“什么?”

“你知道她是谁吗?连这种话都敢乱说?往常我念在你毕竟是我的长辈,所以尽量能退则退,你之前和我要俸禄,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二娘三娘她们的夫婿过来,我也是推掉同僚的聚会,尽量给她们撑腰。可是我没想到,这样竟然纵得你们心越来越大。”

老夫人要求俸禄充公的时候,萧景铎觉得合情合理,允了。他这几年不缺银钱,所以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可是老夫人却得寸进尺,到现在,竟然敢动他的逆鳞。

这下老夫人就算是个傻子也听懂了,萧景铎知道了她们背着他和公主求恩典,这才动怒。可是,老夫人不服气地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萧来,你既然是萧家人,便要提携你的兄弟子侄,谁家不是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在官场上打开局面?”

“所以,你就用我的名义,给萧景虎讨官职?”萧景铎说道,“你怎么不用萧英的名义呢?”

这句话一下子掐中了老夫人的命脉,她着急着辩驳,却诺诺不知该说什么:“我…我这不是看着你和公主殿下熟悉么。再说,大郎毕竟是长辈,这么能让他出面求一个晚辈。”

“罢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懒得再管了。”萧景铎颇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对偏心且偏执的祖母无话可说,“只不过我如今已经另立门户,以后没有大事,祖母便不要来了。”

萧老夫人愣了一下,随即跳脚:“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你祖母,你敢…”

萧景铎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如剑。萧老夫人浑身上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冷不丁想起,萧景铎封侯是因为战功,听说突厥人的大营是他带人偷袭的,直接或间接丧命他手的人不知有多少…

萧老夫人这时候才清晰意识到她的长孙已然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成长成一株参天大树,早已不是她印象中的萧景铎。

萧景铎怒气外放了一瞬,随即就逼着自己冷静。他将杀气慢慢收敛回来,待平复后,才说道:“我让人送祖母回府。”

“不用,我们自己有马车!”老夫人气性也上来了,颤颤巍巍地就往外走。她没走两步,突然听到萧景铎在身后问:“程慧真的事,你和她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你们俩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等慧真当两年女官,正好把婚事办了。”

“我以为几年前就和你们说清楚了。”萧景铎道,“我和程慧真并无男女之情,你们若想将主意打在我身上,最好不要。”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表妹等了你这么多年…”

“她可不是在等我。”萧景铎不想再提这件事,揉了揉眉心,说,“既然她担着我表妹的名,让她有个好归宿也是应有之义。过几日,我来替表妹找桩亲事吧。”

老夫人本来想拒绝,可是听说萧景铎亲自出面来给程慧真找好亲事,立刻又转怒为喜:“真的?”

萧景铎懒得回话,打开房门吩咐丫鬟送老夫人出去。

萧老夫人虽然被孙子强行“送”出府,尴尬之余,心里还有些美。虽然萧景虎的事情没成,但是程慧真却得了天大的便宜,先是乾宁公主让程慧真入宫做女官,后是萧景铎许诺给程慧真找个好夫家,这两人的承诺一衔接,以后程慧真的生活还能差了?

想到这里老夫人还有些疑惑,为什么乾宁和萧景铎二人对萧景虎的事情一点都不松口,却对程慧真这样大方呢?

而房内,萧景铎自己却有些头疼。

处理老夫人和程慧真的事情再简单不过,可是容珂哪里,该怎么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课后辅导班

补习老师:做题的时候,你要明白,老夫人的意图是什么,她想要让你做什么…

萧景铎冷漠脸:她想让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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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除夕

萧景铎搬入承羲侯府后,没多久调任礼部礼部司郎中。

他在兵部是职方司员外郎, 从六品, 如今虽然从上行兵部调到了下行礼部, 但官位却升了, 成了从五品上郎中, 就连月俸都涨到五万钱。这是升迁常见的套路, 先从上行调到下行升官,然后在慢慢调回吏部、兵部这等精要之地。

更别说萧景铎现在有战功傍身, 在战功的加持下升迁只会更快, 朝中许多文武兼备的大将都是如此, 战时调任行军大总管, 战胜回朝后调到六部升迁, 出将入相,概莫如是。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萧景铎这是升了官,前途大好,然而萧景铎自己却不怎么开心。

升任礼部不久, 年关将至。这是是承羲侯府第一个新年, 也是萧景铎独立出来之后的一个个年关, 全府上下都提起了心, 务必要办的体面周全。

今日, 萧景铎散衙后,青菡来问年礼的事情。

“侯爷, 这是今年的礼单,您来过目一二。”

萧景铎接过来扫了几眼就放下了:“送给梁王府的金镶玉长命锁不妥, 换成其他的。”

青菡在宫里就时常接手迎来送往的事,现在听到萧景铎的话十分不解:“今冬梁王喜得麟儿,送长命锁讨巧又喜气,为何要撤掉?”

“太亲近了。”萧景铎只说了一句,就低头不肯再说。

青菡已经懂了,送长命锁自然是好的,但是这样送礼,会显得送礼之人格外用心,萧景铎的意思,是送一些富贵吉祥、冠冕堂皇的节礼,不失礼也不出彩,这样最好。

青菡原来在宫里办事,哪一次想的不是投其所好、拉近距离,现在一时半会竟然转不过弯来。侯爷有心支持公主,那便不能和其他王爷太亲密,就算梁王是殿下的亲叔叔也不成。

“是奴疏忽了,奴这就回去更改,晚些再把单子拿给侯爷过目。”青菡现在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准备,立刻想到许多不妥的地方,她恭身将礼单拿回,打算改好了再拿出来。

萧景铎见青菡一点就通,点了点头就没有多言。自从青菡等人来了承羲侯府,萧景铎才深刻体会到,人和人的差别还真是巨大。御赐的一百奴婢中,以青菡、红雀、黄杏、绿蕨四人为首,其中红雀擅长打探消息,黄杏擅长厨事,绿蕨细心,管理库房很是有一手,而青菡在东宫待过几年,对人情往来拿捏的最好。这样对比之下,秋菊只剩下老实这个优点,就连相对比较伶俐的惜棋也逊色许多。

有了这四个人领头,萧景铎的生活果然省心了很多,就算他有心给秋菊等老人体面,后面也慢慢倚重起青菡几人。不过秋菊也是死心眼,萧景铎的起居琐事还归她管,她便觉得心满意足,反倒是惜棋,在青菡几人面前,有些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青菡得了话,本该就此退下。但是她顿了一会,又斟酌地问:“侯爷,定勇侯府的礼,我们要怎么送?”

一门两侯,搁在任何一个家族上都是极大的荣耀,按理两家人更该来往亲密,相互扶持,一致对外。可是萧家的情况,却有些特殊。这几日萧家外嫁的姑娘给承羲侯府递帖子当说客,都被萧景铎以公务繁忙之名拒了,青菡大概明白萧景铎和本家关系不大好,但是具体的度,她却不好拿捏。

都说打断骨头连着筋,那毕竟是萧景铎的血脉亲人,若是青菡擅作主张驳了定勇侯府的脸面,日后萧景铎和家里又亲密起来,她就成了里外不是人。更何况青菡还是乾宁拨过来的奴婢,夹在前后两重主子之间,青菡一点都不敢马虎,自古君臣之间的猜忌都是不见血的杀场,青菡特别怕自己成了其中的炮灰。

萧景铎将手里的书翻开新的一页,头也不抬地说:“寻常对待就可。”

寻常对待…青菡心里有谱了,行礼道:“奴明白了。”她有心想问问乾宁公主府该怎么送,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下了。

莫名的求生预感告诉她,不要提这一茬。

“侯爷,今天上午定勇侯府老夫人还派人过来嘱咐,让您在除夕那一天回府守岁,您看…”

这个就不太好推了。

萧景铎既没有娶妻,分府另居的时日也没几天,现在就不回本家守岁说不过去。萧景铎只能应道:“我知道了。”

青菡这才放了心,轻声退下。

年末这几天,天上下了好大的雪,整个长安都是一片素白。礼部早在年前七天就放了假,萧景铎这几日歇在侯府里,接待前来拜年的公侯勋贵。

三十这天下午,萧景铎才带人回到定勇侯府。

定勇侯府比承羲侯府人多,这种时候看起来年味就要重一些。小辈们都穿戴一新,喜庆吉祥地簇拥在老夫人身边逗趣。萧素已经改嫁,程慧真也早就不住在定勇侯府,而是随着母亲搬到外面,按理这种阖家团圆的时候,程慧真该在她的新家庭里过年,可是程慧真却很少提到自己的新家,更多的时候都住在舅舅家,就连过年也借故不回去。

程慧真一直盯着门帘,萧玉芸见到这一幕,扑哧一声笑了:“表姐这是在等谁呢?”

萧玉芸是萧英的庶长女,因为她是大房第一个女孩,再加上她的母亲卓氏受宠,萧玉芸行事颇有些横冲直撞。萧玉芸一直看不惯老夫人偏心程慧真,明明这是萧府,而老夫人得了什么却都先紧着程慧真,这让自诩正经侯门之女的萧玉芸颇为不忿。如今瞅到程慧真心神不宁,萧玉芸心中了然,越发要刺程慧真几下。

有老夫人的喜爱,这些年程慧真在定勇侯府也没落过下风,可是这次不知怎么了,她神思不属的厉害,竟然意外地没有回嘴。

强自坐了一会,程慧真到底还是静不下心,匆匆说了一句,就快步走出去了。

她没有理会身后的呼喊声,径直朝外走去。走出院子后,程慧真随手揪了一个丫鬟,问道:“大表兄,也就是承羲侯,他在哪儿?”

小丫鬟不明所以,怯怯地说:“承羲侯在前院书房。”

程慧真抛下小丫鬟,快步往书房跑去。

她两个月前被召入宫廷做女官,虽然在外人看起来这是一桩喜事,一个民女能入宫做女官,已然是天大的抬举了,可是程慧真自己却一千个一百个不愿意。

她自重生以来,一直对乾宁公主有一种莫名的胆寒,从前她都尽量避开乾宁会出现的场合,可是现在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召到乾宁身边做女官?

她可不要,对于这种心狠手辣、残害血亲之辈,程慧真向来是敬而远之,她现在还对她死前的场面心有余悸。

程慧真这几天心神不宁,一方面是听说萧景铎在替她打听亲事,另一方面就是,离乾元二年越来越近了。

程慧真,就死在乾元二年的政变里。

她至今都不晓得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谁和谁斗争,为什么政变,政变的结果或者起因是什么,程慧真都一概不知,她似乎稀里糊涂地就死了。

但是依据死前的风声,以及那天夜里听到的响动,程慧真至少知道,这场政变是乾宁发起的,而且那一夜还死了不少人。

程慧真不想死,她重生一世,可不是为了重复上辈子的窝囊日子,现在,只有萧景铎能救她了。

只要萧景铎愿意收留她,愿意将她庇护在承羲侯里,那她既不用去乾宁身边做女官,也不会丧命于乱兵之手,这岂不是两全?

然而等她到了书房,还没进门,就被几个守卫拦住了:“承羲侯在里面看书,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我不是外人,我是他的表妹!”

守卫还是不动如山,许是听到声音,一个穿着蓝衣的侍女跑出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是程慧真。”程慧真说完,不悦地扫了眼两旁的人,“就凭你们也敢拦我。”

“原来是程姑娘。”青菡笑道,“不知您在宫里可好?”

哪壶不开提哪壶,程慧真神色不耐烦起来:“我是来找表兄的,他现在在里面做什么?”

说着程慧真就要往里走,青菡身子一动,挡在程慧真面前。

“你什么意思?”程慧真意外地挑起眉,“你一个奴婢也敢拦我?”

“程姑娘见谅,这是侯爷的意思。他在处理公务,任何人不得打扰。”

“都放年假了,还能有什么公务?一定是你这个大胆贱婢,竟敢阻拦我去见表兄,你还不让开?”

青菡低下了头,身体却总是精准地挡在程慧真之前。程慧真试了好几次,都没法绕开青菡,气得直骂:“表兄,有贱婢欺负我,你都不管管吗?还有秋菊呢,我明明记得大表兄屋里的总管不是你,你算什么东西?”

秋菊听到这句话,不好再躲下去,只能站出来给程慧真行礼:“表姑娘,侯爷确实在忙,你先回去吧。”

“明明你才是大表兄身边的老人,竟然还拿捏不住新人,让一个后来的爬到你头上?”程慧真指着青菡,对秋菊说道。

秋菊低头:“这是侯爷的吩咐,侯爷总不会出错。”

“你!”程慧真气极,而青菡却觉得程慧真这些挑拨离间的手段太低端了,笑容不改地赶她出去:“程娘子,侯爷这几日已经和许多勋贵人家说过您的亲事了,以您如今女官的身份,想必良缘很快就会上门,奴先行恭喜程娘子了。”

程慧真和丫鬟们在外面闹了这么久,而正房连门都没开一次,程慧真突然觉得心灰意冷:“他竟然连见我都不愿意了么…”

“程娘子,天气冷了,奴送您回去。”

“这些年我哪里做的不好,他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明明我还冒着风险帮他科举。”

青菡一听就觉得不对:“程姑娘,慎言。侯爷中进士是天道酬勤,岂是外人能帮助的?”

“可是我不甘心。”程慧真又朝里面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股癫狂,“既然表兄要处理公务,那我等着便是了。科举那年的事表兄也是知道的,他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一个时辰内,若表兄还是不来找我,那接下来可不要怪我,日后更不要后悔。”

程慧真放下这些话就走了。青菡和秋菊守在院门口,等程慧真走远了才转身回去。

“表姑娘的话是什么意思?”秋菊疑惑不解。

青菡摇摇头:“主子的事情,我们不要多管。”

而青菡一进屋,就和萧景铎说了方才的事。将程慧真的话一字不动地转述之后,青菡低下头,等待萧景铎表态。

其实青菡没有说错,萧景铎确实在处理公务,只不过是侯府里的事情。这是今年刚送过来的封邑情况,五百户既然是实封,那便是真金白银的收入。

萧景铎有时候也拿不准容珂到底在想什么,她两个月前突然翻脸,他几次求见都无果,但是之后的调令却一点都没马虎,他顺利升到郎官,虽然从兵部调到礼部,但这都是正常的升迁顺序,就连承羲侯府名下的各种赏赐也都没少。如果不是他自己明显感觉到不对,外人哪能看出承羲侯府在失宠的边缘徘徊。

萧景铎微微晃了晃神,很快就镇定下来。“程慧真的原话就是这样?”

“是。”青菡问道,“侯爷,你真的不见程姑娘一面吗?”

“不用,她喜欢的只是荣华富贵罢了。”要拒绝就要有拒绝的态度,萧景铎对这一点非常坚定,他丝毫没把程慧真所谓的一个时辰放在心上。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晃神:“按道理,我替表妹打听婚事的消息已经散布到外面了吧…”

“这倒确实。但是因为程娘子身份实在有些低,就算有了侯爷的面子,好多人家也只是观望。”

“她现在还在宫内做女官,不急。”萧景铎对结果反倒不甚在意的样子,“只要消息散布出去就好。”

这是什么意思,侯爷为什么要让消息散布出去?青菡再一次感到心累,她伺候过的两个主子,一个比一个心思难猜,她们这些下属真的是很不好做啊。

程慧真等了很久,一直等到辞旧迎新,天边响满爆竹,也没有等到萧景铎的任何消息。

程慧真每想到时刻逼近的死期就会觉得害怕,而偏偏,萧景铎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程慧真从心里生出一种烦躁和冲动,那一瞬间她想把手边的一切都砸毁。

庭院里猛然炸响的爆竹惊醒了她,程慧真意识到这里是定勇侯府,不是可以暴露脾气的地方,于是赶紧裹了披风,低着头溜到外面去。

庭院里几个郎君在点爆竹,程慧真厌恶这些热闹,一股脑往僻静处走。她走的太急了,一转弯,直接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大胆!”侍女喝了一声,一把推开程慧真。程慧真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一抬头便惊诧了:“怎么是你?”

第101章 结盟

“怎么是你?”

“是你。”吴君茹缓缓笑了,“外甥女走这么急, 是要去哪儿啊?”

这种嘲讽的语气, 程慧真一听就来火:“我去哪里, 侯夫人管得到吗?”

两人的话语中都各藏暗刀。吴君茹笑话程慧真眼巴巴去找萧景铎, 奈何人家从头到尾都不搭理, 而程慧真不甘示弱, 反击吴君茹名为侯夫人,却连侯府的管事大权都没有, 甚至连有萧景铎出席的场合都要避开, 要不然, 除夕夜大晚上的, 吴君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回合过去, 谁也没讨着好。吴君茹冷笑:“你还敢暗讽我?我有吴家撑腰,膝下有儿有女,崔太后如今还稳稳地坐在宫中。等郑王殿下成亲参政后,我儿子差不多也该科举入仕了, 等过上几年, 景业顺利在官场站稳跟脚, 正好到了玉雅说亲的时候, 有这样一个前途大好的兄长, 玉雅必能顺顺当当加入权贵之家。到时候,我的儿女各个富贵双全, 我作为他们的母亲,怎么会差了?只不过是这两年忍耐一些罢了。可是程慧真, 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依仗?”

程慧真知道吴君茹说得对,吴君茹有儿女傍身,熬出头是迟早的事,可是程慧真自己呢,重生带来的福利,很快就要吃空了,她还有什么依仗?

但程慧真就是不想在吴君茹面前落了下风,于是她强撑着气势说道:“我当然和你不一样,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仗着这些东西,我趋吉避凶,可以过得很好,远比你这种看不见尽头地熬日子好。”

显摆完胜利,程慧真得意地哼了一声,就要越过吴君茹往后走。擦肩而过时,程慧真的手被吴君茹一把捏住。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程慧真被吴君茹冰凉的手吓了一跳:“你这人有毛病吗,放开!”

“你刚才说,你知道很多,仗着这些东西,你可以活得很好?”吴君茹不理会程慧真的挣扎,反而越发用力地箍着她,“我一直觉得你很奇怪。你说,你是不是重生的?你是不是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程慧真悚然一惊,越发用力地挣扎:“我不是,你放开我!”

“都出去!”吴君茹猛然大吼,侍女们都被吓了一大跳,匆匆行了一礼,就忙不迭退开。

“我就说你以前的行为怎么怪怪的,萧景铎才十岁,你就去讨好他,长安瘟疫那次,你早早就配了个香囊。你一个足不出户、眼睛里只看得见珠宝首饰的大小姐,怎么能知道预防瘟疫的方子?”吴君茹紧紧盯着程慧真,她是现代人,受后世文化的影响,稍微提点一下,她就往重生的方向想去,以前不关注还不觉得,现在她里里外外一想,越想越觉得程慧真可疑至极。“这是你重活的第二次,你知道未来,是吗?”

“我没有,我不是…”程慧真早就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吴君茹本来只是诈一诈,然而现在看到程慧真这个表现,吴君茹心里已经确定了八成。如果不是,程慧真只会愤怒又理直气壮地大喊大叫,可是现在她却胆怯不已,楚楚可怜,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吴君茹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她复又低头去抓程慧真的手腕,“说,你还知道些什么?如果你不告诉我,不和我合作,那我明天,不,现在就把你是个妖孽的事宣扬出去!”

“不要!”程慧真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重生的事会暴露,现在被吴君茹一诈唬,早就吓得站都站不住。“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是妖孽,我也不想啊,我是无辜的…”

装什么无辜,吴君茹不屑的厉害,好处自己偷偷吃了,现在露了马脚,却想起来喊无辜了?但是吴君茹还想从程慧真嘴里套话,自然不能把自己的心里想法说出来,她蛊惑地诱道:“你为什么要害怕呢?你知道了未来,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你也知道我出身是什么样的,我们吴家背后还有崔太后!你想想崔太后,想想郑王!”

程慧真渐渐止了哭,目光呆呆地盯着虚无处。吴君茹还继续在程慧真耳边蛊惑:“你将未卜先知的本事用在后宅,无非就是和小姐们争争宠罢了,可是你若是透露给崔太后,透露给郑王,你想想,以他们的能量,能在朝中掀起多大波浪来?若是靠着你的情报,崔太后和郑王成功扳倒了现在这位,他日郑王荣登大宝,你这个头号功臣,还能差了吗?”

程慧真有些失神地追问:“郑王…真的会报答我吗?”

不会。吴君茹心里暗暗想道,若是事情真到了那一步,郑王登基后第一个杀的就是你程慧真,吴君茹已经琢磨开了,怎么样才能把自己和自个儿的子女都摘开,既能共享富贵,又不用鸟尽弓藏。不过这些,程慧真就没必要知道了,所以吴君茹眼睛也不眨地说道:“这自然是真的,你不是一直想嫁入权贵之家吗,到时候你成了皇帝的恩人,想嫁谁不是一句话的事吗?就比如萧景铎,皇帝发话,他敢不娶你吗?”

“有道理。”程慧真喃喃。

见鱼儿上钩,吴君茹继续利诱道:“所以现在,你要和我合作。我帮你引荐崔太后,你将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崔太后,等事成之后,我们俩都有好处,自然,你的好处更多。”

程慧真已经完全被这幅景象吸引力,她眼睛中光彩熠熠,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可是…”

“可是什么?”

程慧真虽然不够机灵,但是涉及自己利益时总能爆发出些急智来,就比如现在,她话都要出口了,却突然意识到,若是她告诉吴君茹自己只知道乾元二年之前的事,岂不是坏了二人合作的大计?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也无从谈起。于是程慧真极快地改了口:“没事,是我走神了。”

吴君茹欢欢喜喜地拉起程慧真,说道:“你听,全城都在放爆竹,现在便是乾元二年了。要我说辅政那位也是无知者无畏,居然敢取自己的封号做年号。不过这些和我们无干,你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梳理一下乾元二年之后发生了哪些事,然后我就带你去朝见崔太后。”

程慧真脸都僵硬了,硬着头皮点头:“好,我试试。”

吴君茹还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更别说注意到程慧真不自然的脸色,她自言自语道:“我可以借着新年朝贺的名头入宫,可是你只是白身,要怎么不引人注目地把你带到太后面前?对了,你不是在宫中做女官么,你听我传信,到了那天,你自己想办法跑到崔太后宫中,到时候自有人接应。”

“好。”

吴君茹和程慧真在这里说了半天,期间又是吵又是哭,早惹得婢女频频探看,但是碍于吴君茹的命令,没人敢上前询问罢了。

吴君茹如今心情大好,亲热地拉着程慧真走出来,对众人说道:“我路上遇到了外甥女,一时激动,就拉着她多说了会话。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们俩送表小姐回屋。”

夏风连忙上前:“不敢劳烦夫人,奴陪着娘子便够了。”

“这怎么能行?”吴君茹认出这是程慧真的丫鬟,但还是执意给程慧真拨人,好显示自己结盟的诚意,“你们两个,小心送表姑娘回去。若是路上表姑娘有什么闪失,我唯你们是问!”

“是。”婢女低低应好,一个上前掌灯,另一个跟在程慧真身侧,陪着程慧真往回走。夏风将位置让给吴君茹的侍女,等这三人在前方走了,她才低头跟上。

走到回廊拐弯处时,夏风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脚处正是吴君茹和程慧真谈话的地方。

也是程慧真粗心,她出门的时候走得急,侍女并没有追上,她甚至都没注意到,夏风是怎么赶到这里,并站在外面等她的。

过年之后,京中宴席渐渐多了起来,初十的时候,吴太后在宫中设宴,替和静郡主和江安王庆生。

其实照理说,和静郡主和江安王这次并不是整生日,而且文宗皇帝去年正月十八病逝,现在才初十,连一年都没有出就大张旗鼓庆祝生日,实在不妥当。可是谁让吴太后辈分高,文宗皇帝都仅是她的孙子,乾宁和皇帝更是重孙辈,只有晚辈给长辈守孝,断没有长辈避讳晚辈忌辰的说法,所以这次吴太后执意给和静郡主和江安王庆贺生日,谁敢说什么呢?

众人非但不敢说一句不是,反而还要收拾整齐了,一大清早就入宫,隆重又体面地给和静郡主和江安王道贺。

和静郡主本来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可惜因为当年悯太子的事情,妹妹被悯太子妃亲手交了出去,以女代男,换悯太子的庶子活了下来。前几年由吴太后张罗着,给这个庶子封了江安王。王爵中还有一字王和两字王的区别,一般来说,亲王都是一个字,郡王才会拟两字封号,江安王的全称,应当是江安郡王。吴太后本来想给孙子求一个亲王爵的,但是当时在位的还是文宗,文宗和祖母感情甚淡,对和静这对堂姐弟更是没什么感情,所以无论吴太后怎么闹腾,荣明哲也只肯封容明泰为郡王,最后吴太后实在没有办法,就委屈自己的孙子当了郡王。

虽然大家不说,但是天下人都知道和静郡主和江安王名为双胞姐弟,但是生辰根本不在同一天,奈何吴太后铁了心装瞎,其他人也只能陪着这位太后睁眼说瞎话。

初十这日,一大早,宫城就忙乎起来,精美气派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停在宫门口,来往的俱是公侯女眷。夫人们穿的鲜亮富贵,身后还跟着一串各有风姿的妙龄姑娘,她们下了车,拢紧了披风,就在内侍的引导下往后宫走去。

吴君茹今日也入了宫,她不出门已久,如今出现在宫廷里,许多人都大吃一惊。

“那不是定勇侯夫人么?她怎么出来了?”

“这谁知道。”夫人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笑意。吴君茹苛待原配之子,以及几年前被吴家夫人喝斥的事并不是秘密,如今萧景铎受封承羲侯,正是风头煊盛的时候,吴君茹这种时候出门,少不得要被许多人打量。

吴君茹也感受到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她一概装作不觉,带着女儿去武德殿给太后请安。

她今日有大事要做,这些长舌妇人说什么,何必去管?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史上最坚固的同盟诞生】

吴君茹:我对你非常坦诚。

程慧真:我也是。

第102章 计谋

一进武德门,热闹的气氛立刻扑面而来, 仿佛寒冬都要因此而消融。衣着鲜亮的侍女在各处穿梭, 时不时有官眷夫人带着儿女经过, 吴君茹带着定勇侯府的小姐出门, 少不得要停下来, 和各府的夫人们寒暄。一路走走停停, 好一会才到了武德殿。

武德殿是吴太后的寝宫,这里摆着的用着的样样都是精品, 后宫里这么多珍宝, 每一样都得是吴太后挑完了, 才能轮到其他人。此时武德殿里已经坐了很多人, 除了请安的人, 崔太后、夏太后也到了,现在正陪吴太后说话。大殿内所有人都围在吴太后身侧,小心地奉承着。

今日的主角和静郡主正坐在吴太后身边,她挺起长长的脖颈, 矜贵地端坐着。她穿着红色长裙, 裙子上用金线绣着牡丹花鸟, 头上亦插满珠宝簪钗, 一眼望去, 她整个人高贵如壁画上的仙女,轻轻松松就将其他公侯小姐压了下去。

吴君茹带着女儿们给吴太后请安, 随后又朝和静郡主请安,和静扫了吴君茹身后一眼, 笑道:“都说定勇侯萧家出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虽是赞美,萧家几个姑娘听起来却总觉得不对劲。和静郡主高高坐着,这样的口吻仿佛欣赏什么玩意一般,很难让人开心。可是谁让人家是吴太后的心头宝呢,吴君茹只能笑着代为回答:“郡主抬举她们了,她们蒲柳之姿,怎及郡主明月之辉?”

和静郡主笑了笑,便默认了。她已经嫁人,夫家也是公侯之家,再加上嫁人之后受到的约束要小于闺阁,所以和静郡主时常举办各色名目的宴会,在贵族中声名极盛,颇受追捧。和静听惯了男子的赞美,对自己的美貌非常自负,但男子们不光称赞和静郡主,同时也有很多人提起净出美人的萧家,和静郡主听了两次,暗暗就对萧家人留起心来。

现在吴君茹这样识趣,其他几个所谓萧家美人也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和静郡主心里舒坦了,也就抬手放过这一茬。

旁边一个夫人说道:“和静郡主今日真可谓光彩照人,只要郡主坐在这里,仿佛大殿都被点亮了。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我怎么看都觉得郡主身上有光彩流动。”

吴太后听到这句话笑道:“不是你眼花,她身上这身裙子确实有门道。这个丫头啊,鬼主意多着呢!”

“哦?”众人的目光转向和静郡主,和静抿嘴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突发奇想,让人将孔雀翎上的羽毛捻成线,配合着金丝织到裙子中,若是走到光下,裙子上仿佛有光华转动,确实比寻常布料好看些。”

经和静郡主这么一说,众人去看她的裙子,确实发现裙子上流光溢彩,好看极了。

许多闺阁小姐都随母亲在太后这里坐着,听到和静郡主的话,她们眼睛里俱露出羡慕之色。

在宫殿内尚且如此,若是在太阳底下转圈,指不定炫目成什么样子呢。

夏太后看了一会,忍不住问道:“这样一条裙子,恐怕造价不小罢?”

和静对此并不在意:“区区一些银钱而已。”

夏太后却还是摇头,她生性温和,深觉百姓供养皇家不易,平日里都尽量节省,看到和静一条只穿一次的裙子都这样大费周折,心里还是觉得奢侈:“太兴师动众了,生辰这种大日子穿便罢了,若是日日穿,恐怕耗费的人力物力不小。”

这话惹得吴太后不悦:“一件裙子罢了,和静喜欢就让她去做,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这话委实有些重,夏太后一时尴尬,崔太后坐在一边,抬头笑着用眼角瞥了夏太后一眼。

这里还坐着这么多外命妇呢,吴太后这样说,显然毫不顾忌夏太后的颜面。官眷们都低下头,不去看夏太后的难堪,但是她们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想,都说吴太后不喜夏太后这位孙媳,看来外界传言总不会是空穴来风。

武德殿里静了静,随即又状若无事一般谈笑起来。大家谈新出的布料,谈时兴的绣样,谈各家出色的儿女,气氛渐渐又热闹起来。

一个夫人见其他人谈得正欢,遂转过脸笑着和吴君茹说:“定勇侯府许是风水养人,几位小姐出落的好看,府上的郎君们也一个赛一个出息,萧夫人教子有方,还真是惹人艳羡!”

平白无故的,谁会无端问这些?吴君茹马上想到萧景业今年十三,萧玉雅十岁,莫非这位夫人想问儿女亲事?

吴君茹心里已经摇了摇头,这位夫人不是多显赫的人家,她的子女也很是一般,最重要的是,吴君茹没打算这么早就让儿子被绑住。等萧景业取得功名后再说亲不迟,到时候萧玉雅作为萧景业的同胞妹妹,也能水涨船高,再加上萧玉雅长的好看,说一门显赫人家也未尝不可。

吴君茹想好之后,琢磨了片刻,委婉地回绝道:“我的几个儿女还小,我都没往这方向想,再留他们几年也无妨。”

对面夫人的神色僵硬了一下,然后保持着笑容说道:“我问的…是贵府大郎君,也就是承羲侯。”

吴君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几分,她强装着笑,道:“我虽然担着他母亲的名,但他在府内向来有主张,我在他面前说不上话。这种事情,我怕是管不着的。”

吴君茹没想到自己会错了意,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她心里腻歪,嘴上也不阴不阳地留了好几个钉子,她刻意强调了“府内”“担名”等话,就是为了提点别人,萧景铎这个人里一套外一套,实际上根本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谦虚内敛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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