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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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老大:“……”说好的信任呢?

“对对对!都是老大叫我干的!”说完瞟了眼高个老大, “真的, 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我是家里独苗, 我上面有7个姐姐,我妈40岁才生了我, 要是我没了她要哭死的!”

“小弟啊,冲动要不得!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要是你不嫌弃的话, 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兄弟, 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以后你遇到什么事, 大哥罩着你!”

众混混们表明立场后, 见梁小弟一脸懵,情绪却是缓和不少,脸上那种阴郁之色全都散去,不由松了口气,梁小弟一定是被他们感动到改了主意,他肯定不会继续杀他们了,还好他们迷途知返,否则后果很严重!

担惊受怕的梁小弟在听完他们的陈述后,莫名皱眉。

这些人怎么回事?他们说话时胳膊颤抖,腿哆嗦,说话都不利索,好像在怕着什么?但好在他们没打他,等等,他们好像说以后要和他做兄弟来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学们都看着他,害他不好意思把玉米棒掏出来,只能一直用手捂着。

于是这一天,混混们担惊受怕,就怕梁小弟忽然把刀掏出来,好在次日,他口袋一切正常,他终于把刀扔了,众混混喜大普奔!

天冷以后,梁明苏和梁明中回来过一趟,梁明中和梁明苏是一对龙凤胎,排在梁小弟上面,这俩人高中读完后没继续深造,但他们颇有艺术细胞,梁明苏的声音很好听,很会演讲唱歌,梁明中也跟着老师学过音乐,虽然不是正规学校毕业的,但因为乡下学校老师少,大部分老师都没有编制,这年头找找关系进学校并不难,这俩人托了周保国的关系进了学校,梁明苏在校长室打杂,平常主持一下升旗典礼,教师大会之类的,学校有什么唱歌研究的事业都是她在做,梁明中呢,则在学校当代课音乐教师,学校有一架钢琴,俩人都在学,前段时间刚开学有个市里的培训活动,这种活动没什么油水,还要离家很远,正规编制的老师都不爱去,最后派了他们过去。

听说琤琤和梁小妹都去学校上课了,俩人都觉得新奇,不过他们在乡里,俩孩子在镇上,倒也帮不上忙。

他们这次回来,是想安慰一下大姐梁敏英,希望她不要因为婚事告吹就心情低落,除此外,还是为了梁明中的事情来的。

梁明中是学音乐的,当然,他不是正经音乐学校毕业,他没考上大学,高中下来就跟人学习音乐了,不可否认他很有天赋,这两年来,他自学了钢琴和吉他,有时候甚至能自己谱曲作词,他把头发留得长长的,像这个年代激进的年轻人,一看就是搞艺术的,他经常抱着一把吉他坐在讲台前,给孩子们唱歌,就好像在开自己的演唱会。

梁明中这样的老师很有艺术家气质,加上长得帅,很受学生欢迎。

学生们都喜欢他,每次其他老师要是占了他的课,学生们都会抗议,他们以梁老师为荣,他们喜欢听梁老师弹钢琴,因为每次音乐课他们把钢琴抬到教室里来,梁老师都会给他们弹琴,这是以前没有的待遇,因为以前的老师都不怎么会弹。

“你说你当老师不是挺好的么?”梁明苏说着。

她虽然比梁明中晚出生几分钟,可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梁明中的姐姐,梁明中这个人实在不靠谱,总是不停做梦,梦想着能成为音乐家、歌手,他幻想能跟其他大明星一样站在台上唱歌,让无数人为他疯狂,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前几天他告诉梁明苏,他要去北京追求自己的梦想!

“我就搞不懂了,家里这种情况你又不是不懂,我们家哪有条件让你去追求梦想?你看嫂子一个人带孩子容易吗?家里没人照顾,小妹也被丢给了嫂子,我们有稳定的工作应该好好赚钱,等以后工资涨了就给钱贴补家里,把小妹和琤琤拉扯成人,你说你现在去北京做盲流,你住地下室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这样的生活会有未来吗?”梁明苏气的不轻,梁明中这个哥哥做什么都是头脑一热,从不考虑后果。

梁明苏低着头,长发盖住他的脸,他知道他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可梦想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他无法拔除,他真的想去北京拜师学艺,想继续做音乐唱歌作曲,他想过那样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在一个乡村小学做音乐老师。

“嫂子你帮我劝劝他啊!”梁明苏道。

苏惟惟笑笑,原来早在九十年代初就有北漂了,不过这时候的北漂不叫北漂,叫盲流,这时候年轻有梦想的年轻人都爱北漂,追求自己的梦想,苏惟惟不想评价这样的生活,或许以世俗观点来看,这样的人确实不靠谱,可如果每个人都毫无梦想活着,那么,这世界又有什么意思?

苏惟惟笑着给他们冲了杯豆奶粉,豆奶粉甜甜的,喝到嘴里整个心情都好了起来,梁明苏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个哥哥太不靠谱,而梁明中呢,则痛苦着没人能理解他。

“我心虚不宁,我渴望着遥远的食物,我是自己心中的流浪者。”苏惟惟说道。

梁明苏一愣,“嫂子,你……”

“这是泰戈尔的一首诗,说的大概就是像明中这样的人吧?人追求梦想没有错,每个人都有追梦的权利,明中想做盲流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明中想好将来不会后悔就行。”

“可是这条路是很难走的!”梁明苏有些着急,家里条件这么差,差点饭都吃不上了,嫂子怎么都不着急,竟然支持梁明中?“有几个人能成功?我们这种普通人怎么可能成功啊!”

苏惟惟笑笑:“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明中肯定知道未来的路难走,这时候他内心忐忑,如果连作为家人的我们都不能支持他,那他该多痛苦啊。”

这话说完,梁明苏蹙眉没说话,一直低着头的梁明中头一次抬起投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惟惟。

他哽咽:“嫂子……”

“明中,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虽然可能困难了点,但一个人要是没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我相信你可以的。”

一直以来,所有人听到他梦想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他疯了,认为他异想天开,痴人说梦,认为他不踏实不好好过日子,女朋友也因为他追求梦想跟他分了手,转头跟有编制的老师在一起了,嫂子是第一个支持他的人。

“嫂子,你真的支持我做盲流?”

苏惟惟拿起大铜勺要去做饭,被梁敏英拦了下来,梁敏英怪罪道:“不是说了饭我来做吗?嫂子你去辅导琤琤做作业吧?”

“没事,我来就行。”

“你太辛苦了,你看你,天天忙个不停,做这个做那个,这点小事我来就行。”

苏惟惟郁闷地挠挠头,想说她每天都闲的要命,根本没事可做好吗?

苏惟惟一回头,这孩子还等她的回答呢,她不禁沉吟片刻:“明中,我不是相信你,毕竟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我愿意去相信你,一个有梦想的人在我看来是值得鼓励的,既然有梦想为什么不去试试?反正年轻时候总要多折腾才知道能不能成功,再说你长得这么帅气,要是真当歌手了,肯定风靡一时,嫂子相信你!”

梁明中莫名感动,当下郑重地点头。

他一定,不负嫂子的信任。

“疯了疯了都疯了!家里疯一个不够,现在疯了两个!嫂子,你不应该跟着梁明中发疯的!”梁明苏很无语地抱着头,疯狂抓头发。

苏惟惟哈哈大笑,“此时不疯更待何时?再说了,你不觉得就咱明中这长相,很适合印刷在海报上贴在墙上吗?来来来,同意我话的请举手!”

琤琤毫无理由地举手,反正家里惟惟最大,惟惟说的都对。

“又疯了一个!”

小妹也把手举得老高了。“嫂子说的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又多疯了一个!”

梁敏英从厨房探出头来,也跟着举手,“既然嫂子支持,那我也支持一下吧。”

梁明苏真的要抓狂了,“你们怎么都疯了?”

苏惟惟瞥了她一眼,“所以,你要不要也跟着疯一下?”

大家都跟着笑了。

-

小孩刚上学,苏惟惟要做的事情可不少,既要培养他们的学习和睡眠习惯,也得帮助他们更好地跟同学老师相处,这几天她一直在跟俩个孩子讲为人处世需要注意的地方,有时候讲道理太深奥就借助一些小故事来讲。

人一旦上了学就会变得有学生气,梁小妹肉眼可见地文静起来,琤琤没多大改变,但他坐姿很端正,吃饭时都喜欢把小手放在背后,睡觉时也是,苏惟惟叫他不要那么严肃,结果他说:

“老师说她有一个望远镜,能看到我们在家的情况。”

“你觉得真有这样的望远镜吗?”

琤琤想了想,摇头,他觉得是假的,可老师说的神乎其神的,让他有些想不通。

苏惟惟笑了,她不喜欢把孩子弄得这么紧张,便告诉琤琤老师是在开玩笑,琤琤这才松懈一些。

谢振江已经被关押了很久,为了把他捞出来,刘玉梅和江桃腿都跑断了,据说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的,到处托关系,好在上头早就盯上了蒋东来,也查明谢振江是背锅的,再加上其他人的证词,上头还是把他放了出来。

谢振江在里头关了这么久,被打了多次,伤得不轻,他头上之前就有旧伤,这次被打出脑震荡,总觉得头脑不如以前灵活了,腿也被打断,只能躺在床上哪都不能去。

刘玉梅这段时间累得够呛,虽然儿子吃了苦也残了腿,可只要人能出来她就心满意足了,她以前自诩是厂长的妈,威风凛凛,眼下儿子落魄她也跟着抬不起头来,尤其是之前吹过的牛皮无法兑现,不敢想象人家怎么看她。

因此,刘玉梅不管到哪,只要有人聚在一起议论别人,她就觉得人家在讲她坏话,这天,邻居石桂英家买了一台黑白电视,石桂英跟刘玉梅是小学同学,俩人上学时就不对盘,后来做了邻居,更是容不下彼此,尤其是刘玉梅,到处说石桂英坏话,说石桂英不如她,说石桂英的儿子没出息,可现在谢振江落魄,人家石桂英的儿子给家里买了电视,对比之前,刘玉梅心里更不舒坦。

这日,石桂英跟人说事,只不过声音小了点,刘玉梅就觉得石桂英肯定是在议论她。

她一下子爆了,掐着腰指着石桂英骂:

“真是欺软怕硬,我儿子不过是倒霉了点,你就这样糟蹋我,我人还没到你家门口呢,你就骂上了,当我刘玉梅好欺负是吧?”

石桂英脾气也上来了,“我说刘玉梅,你讲话要有证据,我怎么欺负你了?我又没说你。”

“呸!我看你是做贼心虚!”

俩人大吵一架,事后石桂英跟苏惟惟诉苦:“我说什么了我?我不过是说想来看电视的就晚上八点过来,就这一句,她就说我骂她。”

刘玉梅看石桂英跟苏惟惟说话,料想她们肯定联手在背后骂她,她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是睡不着觉,睡不着觉她就想做点什么,她确定自己不会让石桂英好受的,一想到石桂英家里买的黑白电视她就不舒坦,那么大的电视,虽然不是彩电,却也值点钱,她这个原厂长夫人竟然比不过石桂英!刘玉梅咽不下这口气。

月黑风高,刘玉梅推门出去,皎洁的月光下,村里子清晰可见,刘玉梅走到石桂英家菜园旁,见菜园里子有几行蒜苗,不禁手痒,她伸手就把那几行蒜苗就拔了,不过这石桂英家的蒜苗怎么跟她家的不大一样,上面还开着花呢,没事,反正是蒜苗就行。

明天一早石桂英要是发现家里少了这么多蒜苗肯定要气死吧?

刘玉梅心里得意,去了厨房,她忽然想到自己一天没吃饭,眼下家里可没吃的,但有这蒜苗,可以炒点蒜苗鸡蛋吃吃,刘玉梅便把这蒜苗给炒了,开始时没什么,谁知睡觉睡到一半,她忽然掐着脖子喘不过气来。

☆、第28章 第 28 章

刘玉梅好不容易才把梁富贵叫起来, 当下她躺在地上脸色铁青, 手掐着脖子喘不过气, 梁富贵吓一跳,又去喊谢振江,到那才反应过来谢振江腿残了,他和江桃费了不少劲儿才把人弄去医院, 到了那医生给刘玉梅输液,又询问她吃了什么。

“就……吃了点炒大蒜苗。”

“炒大蒜庙?你腹痛、呕吐、眩晕,这情况像是中毒了,肯定不是蒜苗中毒,你再形容一下, 这蒜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刘玉梅想了想, 石桂英家菜园子里的蒜苗好像开花了, 大晚上的她也没仔细看, 就觉得像蒜苗便给薅了,虽然她没看过开花的蒜苗, 不过这农家菜园里除了蒜苗还会有什么?那肯定是蒜苗啊!

医生琢磨片刻,又问:“你形容一下这蒜苗。”

刘玉梅便简单表述了一下, 长得跟蒜苗差不多,但是会开花,可能是蒜苗的新品种?那石桂英真是跟她反冲, 她就吃个蒜苗竟然吃进医院来了, 难道石桂英家的蒜苗都跟她反冲吗?

刘玉梅难受的紧, 医生询问完病症又急着给她输液, 但因为送来的路上耽误了,医生给她洗完胃她依旧不好,梁富贵又回去把她吃的东西取过来,医生一看,叹着气摇头:“这不是水仙吗?”

“水仙?”梁富贵含着旱烟,没点火,就吸了两口。

“水仙是一种花,虽然长得像大蒜苗但不是蒜苗,水仙有毒,如果对香味敏感的人闻味道都会中毒,更别提吃下去了,你这肯定是水仙中毒,话说你家里种什么你不知道?怎么会把水仙当成蒜苗呢?”

刘玉梅躺在床上晕晕沉沉的,听了医生的话她恨得牙痒痒,那石桂英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在菜园里种水仙,就是知道她会吃下去,石桂英就是想用水仙把她害死!她原本想报复石桂英,现在好了,没报复到反而把自己害进医院来了,又是吊针又是洗胃又是住院的,且医生说她要住院好久呢,她手里的钱都花在谢振江身上了,哪来的钱住院?最后刘玉梅一拍大腿,准备去告石桂英!让石桂英知道她刘玉梅不是好惹的。

连江桃都觉得害臊,这偷人家东西本就够丢脸的,现在吃中毒了还去告人家,可刘玉梅打定主意了,再说她也没钱给刘玉梅看病,她干脆装死就当不知道这事。

刘玉梅把人告了的事在村里传遍了,周保国要被她气死了,当即怒道:

“她就不能消停点是吧?偷人东西还好意思告人家,这是看不得我们村好?”

“就是,据说她是半夜去桂英家偷的水仙花,”张桂花直叹气,这石桂英家庭虽然说不上特别好,但孩子孝顺走正道,一家人手都紧,能攒钱,这不,家里刚买了电视机,石桂英没什么经济负担,平常就爱养养花和仙人掌,在菜园子里栽花也不是头一次,怎料那刘玉梅这么没见识,连水仙都不认识,还把水仙当大蒜苗,吃进了医院。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今天我把这事告诉桂英,她都懵了。”说到这,石桂英一家进来了,石桂英一脸郁闷,她跟刘玉梅一直不对盘,可她也没胆子去害人啊。

“他叔,你看这事闹的,我在我家菜地里种水仙,她来偷我家东西,最后吃中毒了还叫我给医药费?这也太没天理了!”石桂英郁闷的要死,恨不得把刘玉梅给撕了,可她一个平头百姓还是很怕吃官司的。

周保国叹气道:“我打听过了,从法律上来说,这事你要负责任的。”

“什么?凭什么我要负责任?”石桂英瞪大眼满是不乐意。

“简单说,就是如果有小偷上你家偷东西后来死了,你这主人就要负责任,当然,法律上的事我不懂,上面的意思是这事最好协商解决,你说都是邻居,真闹上法院像什么话,要我看你就人倒霉,息事宁人算了。”

石桂英一口气下不去,她种水仙又不犯法,现在吃中毒还怪她咯?哪有自己花被偷了别人中毒还叫她给医疗费的?看她好欺负是吗?

石桂英气得去刘玉梅家门口骂了一顿,骂的江桃和谢振江脸都黑了却不敢出去。

苏惟惟听笑了,刘玉梅真是个奇葩,偷人家东西还理直气壮的,江桃和谢振江也是,这一个个简直是不要脸了,这幸亏是偷了石桂英的水仙,要是偷了她苏惟惟的,那她岂不是要被刘玉梅给讹死?

这边,刘玉梅在医院最终等到了去付医药费的石桂英,石桂英板着脸,面无表情地把钱扔下就走,刘玉梅心里畅快,总算叫石桂英出了点血,然而石桂英越想越不甘心,周围的病人问她是怎么了,她干脆把刘玉梅干的奇葩事抖出来,这下好了,整个医院传遍了,从病人到医生,谁都知道刘玉梅干出这种缺德事,刘玉梅偶尔听到别人背后议论,不敢跟人撒泼,只黑着脸办住院回家了。

她身体没好,需要有人伺候,然而江桃要伺候谢振江,她眼珠子一转,吩咐梁富贵去找苏惟惟。

“让我做饭洗衣伺候她?”苏惟惟听笑了,摇头道:“爸,我有心无力啊,你看这家里还有俩孩子等我伺候呢,再说妈自己又不是没有儿媳妇,妈跟我不亲,我去伺候她她也不自在啊。”

“江桃不是要伺候振江吗?你放心,你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去伺候她她肯定高兴的。”

苏惟惟略显为难,思来想去点头道:“行,既然妈都开口了,我这不去也不好,那妈需要我做什么?”

梁富贵见她松口答应不禁觉得意外,毕竟这儿媳妇自从上次跳河后就不好拿捏,平常一点亏不肯吃,现在竟然肯退步,够让人意外的。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做饭、洗衣、擦身体、端端尿盆什么的。”

苏惟惟面不改色,笑眯眯答应了。

她跟着梁富贵去了刘玉梅那屋。

看苏惟惟那低眉顺眼的样儿,刘玉梅不仅没觉得痛快,反而心里更添堵,她跟苏惟惟一直不对头,经常挑刺挑理儿,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段时间她越来越不顺,总是做什么都倒霉,好比水仙这事,你说她就薅人家几根苗,怎么就能中毒呢?

再看苏惟惟,自己越来越倒霉,可苏惟惟却活得越来越滋润,皮肤白了,身材好了,眼睛都有神了,一个农家女人经过农忙和一夏天都被暴晒不仅没黑还白了润了,你说这气人不气人?她怀疑是苏惟惟把这霉运带给了她。

苏惟惟还没干活,就先把纸笔给拿出来了,刘玉梅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嫌弃:

“你干什么?后娘也是娘,我叫你伺候还叫错了,你拿纸笔干什么?”

苏惟惟略显为难道:“这……”

“什么这那的?问你你就说!说个话都不利索,我们老梁家真是到八辈子霉才找了你这样的儿媳妇。”

苏惟惟叹了口气,像是不要面子一般,道:“原本我是怕打你脸没好意思,既然妈你开口了,那我就直说了,你看你去人家偷大蒜苗最后吃中毒了都叫人家赔医药费,为了这事,桂英婶子好几天不开心,见到我就流眼泪说她冤枉,最近邻居们都说了,她们可不敢靠近你,生怕没注意把你碰到你会叫她们赔钱,你现在叫我来服侍你,是,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应该伺候婆婆的,可问题是万一我哪里伺候不周到,或者你吃了我做的饭菜中毒了叫我赔偿,那我可怎么是好?我这一穷二白的,哪来的钱赔给你?我思来想去,这人不能不照顾,但钱我是真没有,我想着还是叫您签一个免责协议,这样对彼此都好。”

她话里话外都是讽刺,刘玉梅这几天本就不高兴,被她点破这么一说,不禁羞愤。

“免责协议?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话不能这么说,免责协议其实也简单,就是免去我的责任,你立个字据,万一我照顾不好你,万一我不小心端尿盆时把屎尿扣你头上去,做饭时不小心让你中毒,喂您吃药没仔细看让你吃错药病的更严重什么的……我得让人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你想要我照顾必须让我放心,万一我真那样了,您说好了不去法院告我,这样我才敢伺候您!”

苏惟惟说的理所当然,还一脸无辜表情,刘玉梅越听越气,脸涨红了,嘴也长大,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苏惟惟是什么意思?是故意讽刺她是吧?什么尿盆扣头上,什么中毒吃错药,这是□□/裸的威胁啊!

“你你你……”刘玉梅捂着心口,两眼发黑。

苏惟惟拿出纸琢磨道:“妈,你也别生气,你就签个字,按个手指印也行啊!”

“你你你你……滚出去!”刘玉梅气得把床头的瓷罐子猛地一扔,还好苏惟惟躲得快,就这样那罐子也砸到了门上,差点割到苏惟惟。

那边周保国和张桂花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

周保国作为大队长,想着刘玉梅生病住院,他怎么也该来看看,谁知刚进门就看到刘玉梅扔东西,气得要命。

敢情背地里刘玉梅就这样对儿媳妇的?敢情苏惟惟不是她亲儿媳她不心疼是吧?

张桂花冷着脸把苏惟惟拉过来,“我听说你来照顾你婆婆,怎么她还打你?”

苏惟惟低眉顺眼,难过道:“我婆婆嫌我做的不好,可能是我不讨人喜欢,让她老人家看着生气。”

“你还不讨喜?你长这样不讨喜,她还指望天仙来伺候她?”

张桂花推开门,这刘玉梅以前就不注意个人卫生,身上骚里骚气的,眼下屋子里闷久了也不通风,这屋里什么味道都有,汗味、烟味、药味、饭味……闻一下都反胃,也难为苏惟惟竟然能硬着头皮进来伺候。

刘玉梅看到他们不由一急,“是她故意的!她说怕她伺候不好我怪她,就要我跟她签什么字!”

张桂花看向苏惟惟,苏惟惟为难道:“我这不是怕妈像对桂英婶子那样对我吗?我又不是妈的亲儿媳妇,妈要是为难我也不是不可能啊。”

张桂花直点头,“说的没错,邻居这么多年都能告,你这个没一点血缘关系的儿媳妇又算的了什么?你这么做也没什么错。”

刘玉梅一听急了,“她就是故意的,你们别被她给骗了!”

“骗什么骗?我们亲眼看到你用罐子扔惟惟,这惟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心公安把你抓去牢里关起来!”周保国气骂。

他一骂,刘玉梅便不敢再说话了,可她还是气不过,总觉得自己上了苏惟惟的当。

苏惟惟擦擦眼角,哽咽道:“肯定是我做的不好让妈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她善良的样子惹得张桂花更为心疼。

“走走走!要是再待下去说不定要被她打死的,你又不是亲儿媳妇,人家亲儿媳妇都没凑上来,你这个后儿媳妇献什么殷勤?”

等他们三人走,刘玉梅才想起来,苏惟惟要是不照顾她,以后谁来伺候她吃喝拉撒?

她一拍大腿,更确定自己着了苏惟惟的道!该死的苏惟惟!就会装可怜!最后好人她做了,气都留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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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两个病人,大人都忙着照顾病人了,也就顾不上小孩了。

壮壮和红红无聊地去别人家窜门,可她刚到邻居家门口,就见石桂英的儿子猛地把门一关,壮壮不知道他为什么关门便使劲敲。

他想去他们家看电视。

可门始终没开。

他们又去娇娇家找人玩,娇娇正跟小妹在一起呢,见到他们当下往后躲。

“我奶说了不能跟他们一起玩,说他奶奶会讹人,要是伤到他,我要被公安抓的。”

“我妈也不让我跟红红玩,说万一把红红弄受伤了,红红奶奶要找我们赔钱的。”

“我爸也不让我跟他们玩,说他们家人太坏了!偷人东西还讹人”

“就是!太坏了!坏蛋!”

没人跟壮壮和红红玩,娇娇还推了壮壮一把,壮壮哇的一声哭了,回家就跟刘玉梅告状。

“奶奶,他们都不跟我玩,说我会讹人,说我坏。”

刘玉梅气得喷血,她掐腰指着门口骂:“这帮瞎眼的,狗仗人势!就是看我家振江穷了,不想搭理了,以前我是厂长老娘那会,他们见我都客客气气的,现在倒好,什么德行!”

壮壮呜呜呜地哭,“奶奶,你说你没讹人,你说你没偷东西。”

刘玉梅冷着脸说:“小孩子别瞎说,这是他们看不得我好!我那是偷吗?我就拔他们家几根大蒜苗怎么了?他们家把水仙种地里,那是故意想毒我!他们应该陪我医药费!”

壮壮听不懂,红红似懂非懂,但他们都知道,大家都不跟他们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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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梅还想叫梁敏英去照顾,被苏惟惟打发了,梁敏英感激地看向苏惟惟,当初她娘病重,梁富贵很少伺候,经常出去一天不回来,那时候梁敏英只当爹是出去赚钱了,后来娘死后没多久,爹就娶了刘玉梅,梁敏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可她怕家丑外扬不敢说出去,她恨死刘玉梅了,去照顾这样的人,要是娘在地下知道了,只怕会气得活过来。

下傍晚,梁敏英忙着做饭,苏惟惟带着小孩做作业。

俩小家伙端着板凳借着天光写作业,梁小妹每天写作业都要写很久,苏惟惟教过她语文,她语文问题不大,问题是数学太难了,加减法她经常搞不明白,有时候转不过弯来,差点把头发都挠秃了,也想不出问题的答案。

她又用笔挠挠头,3 5=?

梁小妹伸出手指来数,唔,3个加上5个应该是几个来着?哦哦哦,对了,是8个!

“嫂子我棒吧?是8个!我数对了!”

看来小孩做作业也不是很难嘛,苏惟惟信心满满,指着下一题,5 3=?

小妹用嘴咬着笔头,咬了半天,5 3到底等于几?这个真的好难哦……

一旁的苏惟惟看得胸闷,颠倒一下就不会了?明明刚刚才数过啊!苏惟惟快吐血了,拉出她两只手道:“来数数,你看看现在是五个手指头,再加上三个手指头进来,你现在有几个手指头了?”

梁小妹一脸无辜地盯着她,“十个手指头!”

“这怎么是十个呢?刚才3 5你会,现在5 3你怎么就不会了?”

“是十个手指头啊,嫂子你看看我这手,这不是十个手指头吗?”

“……”

苏惟惟快吐血了,又气又想笑,她点点下一题。

4 7=?

“再给你一次机会,这题好好做。”

梁小妹咬着铅笔头,咬了咬觉得不得劲,又开始咬手指头,虽然她不想刺激到嫂子,但嫂子真是一辅导作业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你说这道题吧,明显有问题的,她十个手指头都数完了还不够数,这让她怎么做呀?

不过,她不能让嫂子伤心,她要好好表现。

于是,她脱下鞋。

苏惟惟:“写作业怎么还脱鞋?”

“不脱鞋我手指头不够数啊。”梁小妹动了动黑乎乎的手脚丫子,还活动了一下脚趾,总算知道人为什么长这么多脚趾了,原来学数学要用到的呀。

苏惟惟无语望天,她觉得她可能需要一颗速效救心丸。

一旁的琤琤见了,人不知直翻白眼,为什么天底下竟然有梁小妹这么笨的生物?那么简单的数学题都不会做?惟惟前几天不是讲过吗?

他把作业本拉过来,面无表情地写了两个1。

梁小妹气炸了,护着作业本:“你又在我本子上瞎写瞎画。”

她连忙把琤琤写的给擦了,还念念有词:“你一个小小的幼儿园生,你以为这是你的画画本吗?一边去,不要打扰一年级生做作业!”

唔,这题好难哦,写了半天都不会,要是有答案就好了。

她擦的太快,苏惟惟没看清琤琤写了什么,但边上琤琤黑着脸,郁闷得不要不要的。

苏惟惟笑笑地摸着儿子的脑袋,“我家琤琤什么时候会讲话呢?”

琤琤鼓着嘴,不会讲就不会讲吧!反正会讲话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看梁小妹就知道了,这么会说却还是这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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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惟惟不肯帮忙,孙红英只得托了其他关系,她废了不少功夫好不容易把苏媛媛找进了县城的实验小学教书,张志家见苏媛媛工作稳定,便托媒人来问,有意让俩个孩子谈对象,苏媛媛对张志的印象很不错,但两性关系先表明心思的一方,多少会处于弱势。

张志对苏媛媛并不满意,尤其是在苏家看过了苏惟惟之后,他理想中的爱人应该是美丽温婉身材高挑,能引起男人兴趣的,就像苏惟惟这样,越是高不可攀的花越能引起他的兴趣,可苏媛媛不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称得上寡淡,这样的女人让他提不起精神。

但他一时没有更好的对象,也就这样先处着。

眼看到了张志的生日,苏媛媛是个穷学生,没钱送礼物,却又想送个拿得出手的礼物给张志,给张志留下好印象。孙红英虽然宠她,但家里为了供她上学也拿不出太多钱,再说苏媛媛相中的礼物是一个随身听,不是名牌却也要三百左右,她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苏媛媛找朋友借了一圈却没借到钱,这日起床她盯着镜子,视线忽然落在胸口的黑玉上,苏媛媛伸手把黑玉握在手心,她一出生就有这块玉了,孙红英说这是家里祖传的,这玉光泽玉润,握在手心触感冰凉,让人很快静下来,很多人称赞过她的玉,每次只要露出这玉,苏媛媛就会成为议论的焦点,她也因此很喜欢这块玉。

这样形状的玉确实很特别,水种也好,大家都说这是好东西,可她从小戴到大,这玉如同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她很少会注意到。

如果把这块玉卖掉,应该能值很多钱吧?

☆、第29章 第 29 章

因为卖玉的事, 苏媛媛一晚没睡好, 次日醒来眼下乌青明显, 本就不漂亮的脸更显得憔悴, 吃饭时, 她试探性问孙红英,“妈,我这玉是谁留给我的?”

孙红英瞄了她一眼, “问这干什么?”

苏媛媛低着头, 避开她探究的视线,有点心虚,“我就问问, 很多人都说我这玉很值钱。”

孙红英点点头, 一边喝稀饭一边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 确实值点钱, 重要的是这么好的玉, 现在已经很难买到了。”

苏媛媛心跳的厉害, 这么好的玉要是当了实在太可惜了, 可她跟张志交往时,总觉得张志对她心不在焉的, 不是非她不可,有时候她说话张志也不放在心上, 她知道张志对她不是很满意, 但她苏媛媛从来不是容易服输的性子, 好不容易把苏惟惟压下去, 冒名顶替了学籍,要是这样都能输,那她可真是一点用没有。

等她拿下张志,她就是城里人了,到时候她有编制工资稳定,公婆又都是国企员工,家里条件非常好,到那时苏惟惟这样的人,她瞧都不瞧一眼。也不知为何,虽然是亲姐妹,可苏媛媛自小就不喜欢这个姐姐,看哪都不顺眼,姐妹感情本就淡薄,再加上苏惟惟最近这一闹,她更是厌恶。

还是得对张志好一些,张志前几天说想买随身听,要是她能买下来,张志一定会更喜欢她的,但是不行啊,这玉太珍贵了,她怎么能随便当掉呢?苏媛媛一直纠结着,可这心思一旦冒出来就跟杂草一样,窜的很高,她根本无法压下去,三天后她实在忍不住,根据别人给她的地址,去了花鸟市场。

县城的花鸟市场门口有几家古董店,小县城没什么好东西,里面的古董也就是些现代瓷器,很少有拿得出手的,不过这几家古董店也会收一些私人出手的物件,类似于典当行。

苏媛媛坐人力车到了门口,她抬头看向典当行的牌匾,心里莫名紧张。典当行门口放着一口大缸,里面飘着水草,下面有几条金鱼来回游动,苏媛媛站在门口踌躇片刻,店主见了,疑惑道:“您找谁?”

苏媛媛把玉摘下来,略显紧张,“我这玉值多少钱?”

对方瞄了她一眼,她似乎在努力表现出很有经验的样子,然而店主还是一眼看出这是个新人,没有经验,他很快把她划入“好骗”那一行,他看向那玉,初时没当回事,只以为是普通的墨玉,但仔细一看又觉得那墨玉黑如漆,且毫无杂质,再仔细看水头,几乎可以确定那是和田墨玉,其实市面上的玉石翡翠种类颇多,墨玉并不受普罗大众的欢迎,可任何一种玉,若是能达到极致,追捧者依旧很多,他开业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么好的玉,一时奇怪,这种玉一般人有钱也很难买到,这小姑娘穿着普通,竟然能有这种好东西。

“你这是哪来的?”

“是我从小带到大的,祖上传下来的。”

老板点头,以前各家好东西还是很多的,难为这家能躲过纹革,把这玉保留下来。

“东西还可以,但墨玉不如其他玉受欢迎,这种东西就是有价无市,我要是收下来再拿去卖,人家未必肯买!”他瞥了眼苏媛媛,略显为难,“这事难办了。”

苏媛媛一听有些急,她原本以为这是好东西呢,谁知道人家根本不肯收。

“那这能卖多少钱?”

老板为难了很久,才竖起三根手指头,“最多给你这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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