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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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男人艰难地,喘着粗气,一字一句的敲打在她的心上。

季暖瞬间双眼怔然的看着他,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一直疑惑了的断了弦似的东西终于被接上,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花洒中的水不停的向下淋,她睁着一双被染湿的眼睛看着男人,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苏知蓝和她前世时的死法一模一样,季梦然在失踪之后流离失所甚至被人贩子卖掉险些丧命,前世她所有的遭遇都跟她们两人有关系,可她所有曾经所走过的路,所有磕磕绊绊的人生轨迹仿佛都被强行转移到了她们的身上……

人生的原点,离婚,回到她该回的位置上?

新的生命,新的人生轨迹?

是这个意思?

是这样吗?

男人纂着她的下巴:“我早该阻止你回来,我就该用世界上最恶毒最难听的言语攻击你,哪怕把你的心伤的稀巴烂也好,只要你死心,只要你乖乖的在你崭新的人生活的开心,只要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墨景深的眼睛几乎被差点亲眼看着她送死的恐惧与愤怒染的腥红。

季暖不是没有看见他失控过。

却从来没有看见他这样的失控过。

一直以来他不是很冷静吗?

那些该死的冷静。

他死死的盯着她,问:“我甘愿承受一切生离死别,哪怕你恨我一辈子,只要你学会如何一个人更好的活着,只要你好,就怎样都好,可你为什么要回来?”

花洒渐渐开的更大,更多的水从上面淋了下来,季暖一时间隔着水帘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如石化了一样的站在水下,任由温暖的水将她从上到下的所有冷意都冲走。

墨景深满腔的怒火无处发作,又看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水下一脸的茫然,理智终于彻底的飞灰湮灭。

他一把捞过她,将她抵在水帘之后冷冰冰的墙上。

“永远都学不会听话,是不是?不知道要如何珍惜自己的命是不是?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季暖,还要我怎么样?”

他咬牙切齿,气息很重,拂在她的脸上,眸底腥红,浑身都在发颤。

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哪怕是当初在柬埔寨,哪怕在那场车祸里浑身是血几乎丧命,他也从未这样的狼狈过。

将所有的隐忍和承受一字一句的剥开,像是将那个残忍的外壳一层一层的剥开,可是她说的也对,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今非昔比,她甚至连他当初逼着她离婚,残忍无情的将她推开的原因都不想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他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只要远远看着她能好好的活下去,看见她学会成长,独自强大,逐渐变的坚不可摧,只要她不会如曾经那样死在三十岁的某一天,也不会因为人生的改变而在某一天忽然消失,只要她能安安稳稳的活着。

可是她偏偏要一次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无法隐忍,让他几度失控,让他想要靠近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将自己亲手伤过的女人重新拉回来。

他想要收复她这块失地,却知道她已经被伤到几乎遗了心忘了情。

墨景深的人生里第一次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他束手无策。

花洒里出来的水声一直持续在耳边,季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倏地一下就笑了,嘴角的笑意越愈加浓烈。

她仿佛平静,眼神却是死死的盯着他,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愤然惊恐和疑惑,只是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满脸都是肆意流淌的水珠,说不清是哭还是笑。

墨景深似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棍,脑中的某一根弦似乎在这一刻彻底的断了。

仿佛理智燃烧殆尽。

男人的双目腥红,骤然埋头狠狠的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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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第513章:所有自持的镇定在一瞬间几乎被引燃

这一吻太过肆意纠缠。

墨景深仿佛被理智与责任牵绊多年,随着她回到海城后,千万根线被她一根一根的斩断,如今,终于轮到这最后一根。

男人满身的戾气无处宣泄,差点亲眼看着她丧命的恐惧在纠缠的吻中升华,他平生从未尝过这种滋味,被自己亲手推开的一切在所有的尘埃落定之后想要收回来,却是那么的难,甚至无从下手。

此刻,他在情绪全然失控的状态下抛开所有过往所曾经,再无顾虑。

爱就是爱。

收复失地就必须收回来。

毫无保留的热情亲吻狠狠的冲击着她唇上和全身的神经感官,季暖被他牢牢的禁锢在墙上,哗哗的水声就在耳边,脸上不知是泪还是水,她几乎无法呼吸,身上的所有的痛也几乎麻木,所有的感觉统统停滞了下来,只能感觉得到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禁锢在墙上的男人。

过往三年,墨景深活的像个苦行僧,筹谋着她曾经残破不堪被人毁掉的人生,终于在他的推动下初见成功,他完全放手,任由她自己去成长,不去看她,不闻不问,他禁欲且自律,结果一朝就被这个女人的归来给破了戒。

他像个第一次有了懵懂感情的孩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再被推开,再靠近,再被推开,理智犹在,告诉他这个女人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再回到他的怀里,告诉他应该放手,可是身体始终不受大脑的控制。

控制自己不去靠近,却看见她在环海度假区里绽放光彩,看见她对着旁人一颦一笑,却对着他这个曾经最亲密的人冷着脸保持距离。

本来没想同意政F的体育馆改建合作案,却在看见MN集团的名字时,他在本该拒绝的文件上签下了同意。

在咖啡厅里与合作方谈话,却看见她被另一个男人的母亲拉着手以着看儿媳妇似的表情笑眯眯的说话,看见她皓白的手腕上戴上翡翠镯子。

当晚应酬过后,他不知道怎么就把车开到了她住的地方,在停电之前上楼却见她还没回家,向下望时,看见那辆车里借着手机的光亮,那个男人在她脸上偷了一吻,看见她僵坐在副驾驶位上时懵了一下的表情,很是生动。

所有自持的镇定在一瞬间几乎被引燃。

不只一次的失控。

每一次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失控都在一点一点的摧毁他的理智。

最珍爱的女人变成了他最碰不得的女人,这是他肖想已久却也几次只能借着酒意而浅尝辄止的唇。

柔软的像是他爱她时的心。

三年的缺失,想在这一吻之下就全部弥补,肯定是不可能,季暖及肩的头发散落在肩前肩后,还有几缕海藻一般的缠绕在颈间,呼吸都乱了,有些艰难的靠在他的怀里喘着气。

男人吻的近乎凶狠,在浴室里将她抵在墙上,扯下她身上最后的遮掩,水时蒸腾里无休止的欲.望仿佛蓄势待发,一切都再也隐藏不住,一切也不想再停止。

就在墨景深忍无可忍的几乎就要在这里要了她时,怀里的女人身子一软,他一顿,浓的像墨一样的深眸看见她阖着眼差点倒下去的姿势,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向前伸出一臂的瞬间,季暖便整个人无力的顺着他的怀抱向前倒了下来。

她受了伤。

在水和长发的遮掩下才几乎看不见头上仍在汩汩流血的伤口,却终究还是身体无法负荷得住,昏了过去。

墨景深脸色沉冷的将她抱了起来,出了浴室,季暖一身未干的水和血迹将床染湿,酒店工作人员在他的吩咐下已经叫来了医生,医生在外面谨慎的敲门。

……

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很痛,那种短手枪的枪托不至于那么锋利,只是头上被砸了那么一下,就像是磕伤了一样,多多少少还是出了点血。

加上季暖从海里被带出来时,因为当时身上没什么力气,甚至连正常的在水中闭气都没能做到,导致呛了些海水,嗓子里肺里也不太舒服。

季暖安静的趴在床上,任由医生的在她的头上处理伤口,直到翻过身来,有人将冰袋覆到她之前被打到红肿了的那半边脸上时,她又疼的不由在昏睡中忍不住皱了皱眉。

直到一切都结束,季暖的梦里还是那片咸涩又冰冷的海水,她看见墨景深一次一次的冷着脸将她从深海里推了出去,看见自己被终于推出海面的一瞬间,墨景深却微笑着沉入海底。

“不……不要……”

季暖在梦里挣扎,挣扎的冲回海里,在一望无际的海里疯狂的游动却怎么都够不到他,拼命的向着他的方向游,却看见在海底深处仿佛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墨景深如陌生人一般的在那个洞口望着她,然后转瞬间就被那个黑洞吸了进去。

她忙游了过去,在游进黑洞里的一瞬间,世界仿佛恢复了一片光亮。

她看见自己刚刚死在监狱里,倒地不醒的一瞬间,有一道身影忽然冲进门,她终于看清了他,那个人是墨景深,居然是十年不见的忽然从美国归来的墨景深。

他抱着她仍有一丝温度的身体起身,无视监狱里那群唯唯诺诺的狱警,面无表情的就这样抱着她走了出去。

季暖怔然的看着这一幕,想要跟出去看看,却结果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挡住,她只能看见那个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光亮转瞬即变,忽然变成了一间安安静静的病房。

病房里的她毫无声息的躺在白色的床上,墨景深站在床边静默的看着她已经冷却的毫无温度的身体。

季暖无法走过去,只能远远的看着那个站在病床边的男人,他的眼神温柔的像极了曾经那十个月的墨景,他看着属于她的十年后,眸光了然又冷沉。

病房的门这时打开,十年后的季梦然走进来,红着眼睛说:“景深哥哥,你前几个月刚在洛杉矶发生那么严重的车祸,睡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就这么着急的赶回国,结果一回来就亲眼看见姐姐死在监狱里……我知道你这十年都没有再结婚全都是因为姐姐,可你不是打算再也不回海城了吗?为什么醒来后忽然就要赶回海城,又直奔监狱而去,你怎么会知道姐姐出事了……”

第3卷 第514章:墨景深,你这里就没我自己能穿的衣服吗?

车祸?

睡了几个月才醒?

季暖瞬间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站在床边面色沉默冷然的男人,直到看见男人的手指轻轻抚过床上那个她的眉眼,温柔的,仿佛真的是那十个月的墨景深站在床边一样。

季梦然继续说了些什么话已经听不清了,季暖只是看着墨景深的脸,也逐渐变的模糊。

一切都看不清了,可是季梦然说的十年后墨景深在洛杉矶遭遇的车祸,沉睡不醒的几个月,却居然在这一世提前了这么久。

因为答应过她会彻底离开她世界的墨景深忽然间从美国回到海城,回来就赶到监狱仿佛要阻止她的死亡,仿佛已经知道了一切,但却终究还是没能来得及阻拦她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他说到做到,十年都不曾回来,却竟然是十年未娶,车祸沉睡醒来后忽然赶回海城。

难道是那场车祸让他有了她重生之后在十年前一起经历的这些记忆?所以后来同样的经历,使得墨景深醒来时也同样全部都记了起来?

只不过是时间向前提前了很多年。

所以,他是真的全部都知道了。

她曾经的遭遇,她曾经的死,那个漫长的因为她的固执和他的守信而不再相见的十年……

他都知道。

眼前都是白光,她看不见墨景深,看不见床上那个已经毫无温度的自己,只能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耳边只仿佛有墨景深的声音在说话,他躺在了毫无温度的她身边,与她冰凉的手十指交握,轻轻的,不知道是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想走近却怎么都走不近,她想开口说话,却感觉无形中有一道旋涡将她吸走。

之后又是无数奇怪的梦,光怪陆离的有些连接不上,时而前世时而现在,她倒在监狱里死去的那一幕忽然被苏知蓝倒在监狱里的一幕重叠,她流离失所站在街头一脸茫然的一幕又被季梦然的身影重叠,直到被彻底覆盖,仿佛她所有曾经被人为所致的残破不堪的人生轨迹都被这些始作俑者所替代。

……

季暖在混混沌沌中睡了一天一夜。

到了吃饭和上药的时间都会被男人从被子里挖起来,喂饭和上药,她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分不清现实和梦镜,只觉得男人在把她弄起来喂饭的时候打扰了她做梦,开始的时候还会皱着眉毛闹脾气不肯吃,想要继续睡,但折腾了几次都没用,她硬是不肯吃的时候男人比她更硬,她要是只顾着睡觉不肯吃饭,不配合的话遭罪的还是她自己。

所以季暖在半醒半醒这样被挖起来的时候都不得己被中断了那些梦,只能乖乖的张嘴吃东西,乖乖的任由男人帮她上药或者用冰袋来敷脸。

第二天季暖终于醒了,却是在睁开眼时看着这似熟悉又似陌生的环境而愣了半天的神,怀疑自己应该是还在做梦。

这里……

奥兰国际?

正好她醒的时候,有医生过来检查她身体,季暖无力的闭着眼睛任由医生给她检查,直到医生走了,她躺在床上双眼发直的看着刚刚送走了医生转身回了卧室的男人。

一对上墨景深的视线,季暖才终于从那些梦里清醒了过来,昏睡之前发生的事,全都迸回到脑海里。

她本来是没说话,结果墨景深却开了口:“醒了?睡了将近两天,半睡半醒的时候饭都没好好吃,先来吃东西。”

季暖都没来得及问自己当时不是被他带去滨海路附近的酒店了吗?怎么一醒来却在奥兰国际?男人直接走出了卧室,留给她一道穿着白色衬衫的背影。

季暖:“……”

她在床上没动,等了一会儿后男人果然又回来了,结果墨景深居然说不允许她在卧室吃饭,说她除了头上被砸伤之外其他伤的不严重,睡了两天体力严重不足,必须起来吃饭,还必须去餐厅吃。

季暖依然躺着不动:“我脑袋疼,没力气。”

男人睨了她一眼,走过来,直接掀开被子:“我抱你过去。”

季暖脸上确实仍有些苍白,被子掀起的一瞬她猛地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男士衬衫,她被洗的干干净净,身上还浅浅的有沐浴露的香味儿,头发也清清爽爽的,身上除了这件属于他的衬衫之外,连个内.衣都没有。

所以他趁她昏睡的时候不仅仅是将她带回了奥兰国际,还给她洗了澡换了衣服?

季暖不动:“我不舒服,还没睡醒,想再躺一会儿,而且……”她没穿其他衣服。

不管那些梦是不是真的,好歹也已经是离婚的两个人了,穿的这么真空的在他面前晃悠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躺在床上的女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看着他,坚持赖在床上不动,甚至还大有要将被子扯回去盖在身上的打算。

在她刚将被子重新盖到身上的刹那,男人一言不发的掀开被子扔到一边,把床上的人直接捞进怀里,打横抱起就向外走:“吃完饭再睡,这两天只喂你喝了些粥,必须吃。”

季暖被抱起来的一瞬间浑身都僵了一下,但实在没什么力气,几乎没有反抗能力,只能圆睁着眼睛说:“墨景深,你这里就没我自己能穿的衣服吗?”

男人淡淡的道:“你三年前将奥兰国际的钥匙还给我之前,不是已经提前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不落的都拿走了?”

季暖:“……所以这里果然是奥兰国际?你把我带回这里来干什么?”

男人波澜不惊:“酒店不适合养伤。”

季暖狠狠白了他一眼,酒店不适合养伤?那他怎么不说她受伤的时候还不适合被侵犯呢?当时要不是她昏倒的够及时,他怕是直接在浴室就要变身禽.兽了。

但幸好伤的不重,被枪托那样砸了一下,没把她砸到失忆或者砸成傻子已经是谢天谢地。

季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想着医生为了方便给她上药会不会把她头发给剃下去一块,正担心着,结果摸到的却是完整的一根都没少的头发,这才放心。

墨景深低眸看着她这几乎无意识似的动作,刚刚醒来的惺忪迷糊,还带着点要坚持保持距离的执着,倔强又娇俏的可爱,唇上的弧度便忍不住勾了勾。

第3卷 第515章:她穿着墨景深睡觉时贴身的裤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被抱到餐桌边时,季暖看着桌上那些显然是刚刚从某酒店要来的饭菜。

季暖:“我不是伤患吗?能吃这么油大的东西?”

男人将她放在餐椅上:“都是素菜,没那么油。”

季暖没再说话,只伸手将自己身上衬衫的下摆用力的向下扯了扯,尽量多挡住自己大腿的一部分,在男人的目光瞥见她这一动作时,她仍然板着脸没什么表情,但毕竟心里还是有各种想不明白的问题,她一边拿起筷子一边问:“对了,那个苏知蓝的死是不是真的跟你有关……”

“吃饭。”

季暖:“……”

她又看了他一眼,也确实是饿了,反正无论怎么样这饭也得吃,有什么要谈的要问的也不急,她抬起筷子开始吃东西,但几样菜她也都只是吃了一点,这些菜卖相虽好,而且吃起来也很香,但也许是因为刚刚起床的事,实在吃不下多少,吃着吃着就对这些饭菜没兴趣了。

除了几样素菜之外,还有一道很素淡的清蒸鱼,夹了口鱼肉尝了之后,感觉味道虽然不错,但还差了些火候,她忍不住道:“现在奥兰国际附近的酒店后厨水平也不怎么样。”

莫名奇妙的觉得坐在这里吃的东西好像味道不应该这么差,但一时间也没想明白怎么会有一种落差感。

墨景深帮她盛着汤,闻言抬头看她一眼,淡淡道:“你昏睡不醒的时候忙着照顾你,还指望我抽时间亲自下厨给你做东西吃?”

季暖咬着筷子,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哦,对。

她以前每次住在奥兰国际的时候,墨景深就算是加班到很晚回来都会亲自给她做吃的,她每一次在这里几乎都能吃到他亲手做的美味,在御园的时候有陈嫂,其他地方或许可以叫外卖或者她自己动手做饭,但是在奥兰国际里,的确是经常吃他做的。

原来她刚才莫名奇妙的落差感只是因为这个地方。

男人将汤放到她面前,没再跟她废话:“吃饭。”

季暖看着对面冷峻清漠的男人,想起那些光怪陆离的各种梦,慢慢的抿起唇。

那些梦暂且先不提,他所说的什么必须回到原点,什么人生轨迹的事情也可以暂时不去想,但是这两天他都没去公司,一直在照顾她?

听说他接手Shine集团之后几乎是没有休过一天假,这男人现在看起来明明比起当初的那个他显得格外的不近人情,但却又对她格外的有耐性。

她低头吃饭,可能是为了表现自己并不是真的因为这个落差感而吃不下东西,一口气干脆吃了一大碗。

虽然感觉好多了,但毕竟当时被那两个绑匪欺负的很惨,又睡了两天,身体的虚弱不可能一下子就恢复过来,她坐在餐桌边没动,心里却已经打算着要再回床上好好睡一觉,等体力和精神状态恢复了再说。

但她继续住在奥兰国际似乎不太合适。

毕竟,都离婚这么久了。

季暖以前没觉得自己是多记仇的人,但是在墨景深的这件事上,她发现她虽然不执着于过往,也不会撕心裂肺作天作地的去闹什么,但她还是挺记仇的。

“我手机和包里所有的东西应该都跟你那辆车一起掉进海里了,现在联系不上别人,你这里现在应该有手机,能借我打一个电话么?”她问。

男人盯着她看了十秒,在季暖正准备解释自己要借手机的原因时,他轻描淡写的道:“伤没好的彻底之前就在这里住着,你公司那边我会派人去通知。”

季暖:“……”

她都还没说原因。

墨景深朝她走过去,低眸看着她仍然有些苍白的脸:“你先回卧室去休息,这里没你的衣服,我叫人去商场买好送过来,再买些你能用的生活用品,嗯?”

季暖坐在餐桌边,抿着唇,片刻后说道:“你这里总不至于连一条我的内.裤都不剩,先不说买不买衣服,我就这样完全真空的穿着你衬衫在你这里,合适吗?”

墨景深:“有什么不合适?”

看见季暖那一瞬间虎着脸似的表情,他像是拿她有些莫可奈何,低声道:“那我去给你找找,看当初你走的时候能不能有那么一两条被疏忽忘记带走的?”

季暖:“……”

让墨景深帮她找内.裤?

别说现在两个人都没了那层合法关系,就算是以前没离婚的时候好像这种情他都没做过。

男人见她半晌不答话,直接转身走向卧室。

季暖一看他还真的要去找,起身:“我自己找!”

墨景深侧眸,看了她一眼,抬起下巴朝卧室的方向指了指,淡道:“去吧。”

怎么这话题莫名奇妙就从跟他借手机变成找内.裤这种事情上了?

季暖看着他清隽的五官与眉眼,沉着脸,还是不情不愿的快步走了阳去。

边走边将衬衫的下摆继续向下扯着,一边扯一边怀疑墨景深是不是故意的。

他明明有比这件的款式下摆更长一些的衬衫,以前她穿过,他身高腿长,她不穿高跟鞋的时候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所以他的衬衫给她穿通常都可以遮过大腿的一大半,可这件明显就不是最长的那款,只能勉强遮住大腿.根.部,再想往下一寸都扯不下去。

她一边扯着衬衫一边沉着脸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拉开抽屉在里面翻了翻找了找,果然她的东西一件都没剩下,就连角落里都没有她的东西。

她三年前将钥匙还给他之前,的确是来把所有东西都收走了,但是她当时收的很快,总不至于一件不落,但现在看来,她当时还真的是认真,果然是一件都不剩下。

男人没阻止她来回翻箱倒柜拉抽屉的动作,站在卧室门前单手插在裤袋,淡淡瞧她:“我已经叫人去帮你买了,里里外外的衣服一件都不会少,不差这两个小时,将就一会儿,嗯?”

见是真的没有东西,季暖重重的将抽屉推了回去,脸色难看的勉强答应了。

但是这么一直光着腿也不是办法,她干脆又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件宽松柔软的家居长裤——当然是墨景深的。

背过身躲在柜门后面将长裤穿上她才稍微满意,从柜门后得意的走出来时骤然对上墨景深向她看过来的眼神,她脚步顿了一下。

随即羞耻的反映过来,她穿着墨景深睡觉时贴身的裤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第3卷 第516章:是他的,新的,没穿过的

果然,墨景深将眼神停留在她所穿的裤子上,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遍,片刻后,嘴角隐隐带笑。

季暖无言的将柜门关上,觉得自己跟他共处一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现在自己穿成这副样子,身边没有包没有手机没有任何证件,莫名奇妙感觉像是失去了自由,人都跟着矮了一截,就连想谈一谈都好像没了气势。

她手贴在柜门上,忽然又问了句:“你是派什么人给我买衣服?沈穆吗?内.衣内.裤这种东西让他买的话会不会太不方便了?”

男人答的随意:“陈嫂。”

季暖平平静静的哦了一声,转身正要去床边坐下休息一会儿,没继续多问。

她刚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转过头看他:“陈嫂?”

男人视线落在她所穿的长裤上,看着在她身上过于长的裤子被她在脚下踩住的裤角,淡道:“陈嫂的小儿子考进了海城大学,她在乡下跟过来陪读,住在大学附近,没什么事情可做,我让她每天抽空过来打扫。”

离开御园之后,季暖还以为以后都不可能再见得到陈嫂了。

却没想到陈嫂现在的工作终究也还是没离开墨景深和墨家,这样也好,一来陈嫂的生活和薪水有保障,二来陈嫂是个值得信任的人,适合长期雇用。

是陈嫂去帮她买衣服她也就放心了,干脆不再吭声,直接坐到床边,抬起腿一边挽起长出很多的裤角一边说:“我可能还是要跟你借一下手机,我包里那么多证件都需要补办,各种大大小小的证件很多都是跟公司有关的,马虎不得,这种事情总不能耽误。”

说到这里,她抬起眼又道:“还有你的车……三年前没换,现在终于也还是得报废了吧?”

“嗯。”

听见男人波澜不惊的声音,季暖看向他,却见墨景深没有打算继续聊那辆车的事,已经将一支手机给她拿了过来。

季暖看了一眼,起身去接过了手机,一边戳着能勉强记住的几个公司工作人员的还有小八的号码,一边说:“我还得去补办一下手机卡。”

“陈嫂已经去了,她送衣服回来时会将补办好的卡拿过来。”

一瞬间连最后一个马上离开这里的理由都没了,季暖捏着手机静默了一瞬,低下头继续戳着号码,没再说话。

她打电话时墨景深转身走出去,季暖坐在床上给小八她们打了电话,解释了一下自己这两天失踪的原因,又交代她们将自己包里那些被海水浸毁了的文件和证件去重新去弄,交代完之后放下电话,看了眼手中的黑色手机。

忽然感觉醒来之后一直着急和惦记着的各种事情都交代过了,心也就跟着一下子静了下来。

耳边仿佛响起那天被墨景深推在酒店浴室的墙上,男人痛恨的捏着她的下巴说的那句话。

“我筹谋三年,只为了能改变你的人生轨迹,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不是让你轻易去送死!”

她垂下眼眸,将手机放下,然后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她将长出很多的裤子挽了起来,现在自然不会再继续踩着裤脚,走路也方便了许多,就这样穿着男人的衬衫和长裤从卧室里面走出来。

卧室里没找到拖鞋,之前下床的时候也是被墨景深抱着去吃饭的,所以这会儿出来也是光着脚。

走出去后她刚要问话,头顶便响起男人低沉淡淡的嗓音:“穿鞋。

季暖一愣,刚想说她三年前将自己在这里的鞋子也都一并拿走了,哪里还有她能穿的鞋?

男人只用下巴向门前指了指,她顺着看了过去,见他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了一双灰色的新的男款拖鞋,是他的,新的,没穿过的。

她凝神看了一下,走过去穿上,然后穿着这双比自己的脚也大很多的拖鞋走了回来。

近几年因为身在职场而穿着打扮很讲究的女人,这会儿穿着宽大的衬衫和宽松的长裤,脚下又穿着一双男款拖鞋,看起来随性的不像话,又因为头发只有及肩的长度,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造型,看起来像个偷大人衣服穿的高中生似的,不伦不类,偏又有着别样的魅力。

看见她这样,男人淡淡的笑了下。

人在某个熟悉的环境之下,会下意识的沉浸在这个环境的回忆当中,甚至于感觉一切都没有变过,但此时此刻看见墨景深的笑,季暖的心里想平静都没法平静。

她硬生生的转过脑袋,脸上的表情却很严肃:“墨景深。”

他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水壶,给她倒了杯温开水,“想说什么?”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骗我?”

男人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离她最近的那一侧,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再度走近,盯着他的眼睛:“我还是有很多没有理解透的地方,难道说人生重来一次,却不能随便改变人生本来的轨迹,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我再过个几年到了三十岁的时候还会死?”

他看上去像是已经不太在意这个她一直没明白过的过程,只随口般的说了一句:“现在只要你好好的,别再为了谁而不要命,三餐饮食规律,坚持运动健身,我保证你会活到长命百岁。”

“所以苏知蓝的死还有季梦然在失踪后的那一两年里发生的事情,都跟你有关系?”

男人只看了她一眼,等待她的后话。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都知道什么?那你是死了吗?你是跟我一样死过一次?还是只是一觉醒来就有了那些记忆?在我不知道的那些时候,你还知道了什么?”

墨景深没急着解释,在听见她问他是死了吗的时候,眼里甚至有些隐隐约约的笑意,但却仍是波澜不惊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蘸了墨一般的眸子停留在她的身上:“是生是死怎样都好,至少现在一切都来得及,不会再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展到无法阻止的地步,至少,你现在活的很好,不是么?”

第3卷 第517章:男人看了她片刻,微微眯眼低笑道,你想……

季暖疑惑:“所以离婚只是我回到原点的必经途径,那离婚之后呢?现在苏知蓝已经得到了现世报,她死了,我却活着,现在的我是不是应该跟你继续保持十年不再相见的关系,一辈子都不该再有任何关系?”

墨景深好一会儿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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