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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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探到了。”阿元擦了把头上的汗。

他在上一次的战役中,终于勉强砍下了一个敌人的人头。

虽然离达到一级爵位公士的人头数还早。但他幸运的成为队伍中的什夫长。

真正能在一场战斗中就凑够十个人头数的人还是太少。

所以, 人高马大, 身为平民士伍,又砍过人头的他,就担任了这个队伍中一名什夫长的位置。

“他们并不刻意隐瞒, 我一过去问,就仔仔细细的都教给我了。”

“好,你细细于我说来。我们方阵多是士伍出身, 只要知道了方法,怎么会输给那些无知低贱的奴隶。”

这位韩深是经历了守城之战的老兵,立了战功,新近被提拔成为百夫长, 正磨拳霍霍的急于表现一番。

贺兰贞到达时候,

乌金已渐渐西沉。

其余的校场早已收队解散多时。

而墨桥生所在的这个场地,却依旧人头攒动,呼喝有声。

让他奇怪的是,场上的校官们口中呵斥的都是一些奇怪的句子。

“妈的,又站错位置,猪都比你聪明,你还想不吃肉?想不想吃肉了?”

“给老子站直了身板,腰挺直!看看别的队,再看看你们。明天想被当众打屁股吗?你丢得起这个人,老子丢不起!”

墨桥生看到贺兰贞到来,赶了过来,行了个军礼。

“你这是在练结而解之之道。”贺兰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兵以治为胜。桥生,你这一开始的路数就没有错。我先前担心你只顾着斗勇好狠,会注重操练搏击之术,忽略了队列兵阵。如今看来我的担心皆为多余。”

“但你也不必过度心急,需知紧弛有度。这天色已然渐晚,该让士卒们休息了。”

“启禀贺兰将军,”墨桥生抱拳道,“我已经鸣金收过兵了,场地上剩下的这些队伍,是自主留下来加习的。”

“哦?还能有此事?”贺兰贞感到十分意外。

五名千夫长,见到统领全军的贺兰贞到来,都赶了过来参见行礼。

其中一名年过五旬的梁千夫,和一位上唇留着两撇八字胡的李千夫是贺兰贞的旧部。

见着贺兰贞提问,都笑着回复,

“墨将军治军确有独到之处,摸得住士卒的脉。这些新兵蛋子,比卑职想像中的好带多了,一个个竟像打了鸡血一般,收兵了都不肯走。”梁千户说道。

“将军,你调我来这里,我心中本是不太情愿的。可才呆了一天,老李我对墨将军就服气了。”李千户抱了抱拳,“服气了。”

贺兰贞骈两指遥点了点他们,“我告诉你们,小墨是我兄弟。你们好好的帮着他,将来少不了你们升官发财的机会。”

梁、李二人,点头称是。

余下三位千夫长,虽心中对墨桥生有着抵触之意。

不满于贺兰贞的调配,但贺兰贞贵族出身,战功赫赫,又是主公面前新晋的红人,他们不敢得罪,只得齐声应诺。

“走,我请你们几人喝酒。一来互相熟悉熟悉,二来也算庆贺墨将军高升。”贺兰贞搭着墨桥生的肩膀,招呼众人走出校场。

汴州新近打了胜战。

城内多了无数血气方刚的年轻士兵,个个怀中揣着赏钱,又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充满着无处释放的精力。

因此这几日城中,不论是姑娘们营生的天香阁,百花楼,还是小倌所在的楚怀馆,秦风楼等都是门庭若市,夜夜笙歌。

这华灯初上,花街柳巷中便挑起盏盏红灯笼。

东风夜放花千树,妖姬袖藏香,郎君喜相逢。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天香阁内热闹非凡。

墨桥生站在天香阁的招牌前,停下了脚步。

他没想到贺兰贞提议的喝酒,是到这种场合来。

对他来说,不论是女支院,还是小倌馆,都是个令他十分不适的场所。

让他想起自己少年时那段昏暗的日子。小小的自己在那淤泥一般的小倌馆中,拚命的挣扎求生。

“怎么了小墨,走啊。”贺兰贞和几位千户勾肩搭背的走在前面,看他停了下来,回过头就伸手拉扯他,“是男人就不要扭扭捏捏,哥哥今天就带你见见世面。”

他们在二楼的包了个雅间,既可以居高临下看着楼下的歌舞表演,又不用和大厅中那些满身臭汗的老兵油子们挤在一起。

几个容貌秀美的女子跪坐在侧,倒酒布菜,小意慇勤的服侍着。

楼下一桌的几个大兵,灌了些黄汤,已经忘了场合,满口喷沫的高声谈论着此次战役的情形。

“叫我说来,此役我只服那位新提拔的墨校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兵说道,“我在东市,亲眼所见,他一人牵着两匹马,马鞍两侧,挂满了犬戎的人头,那马从我眼前经过,人头上的血撒了一路,两个书记官都数不过来,啧啧。”

“哼,你个没骨气的,竟服一个奴隶。”另一个紫檀脸的大汉一拍桌子,“那墨桥生不过是主公的一栾宠,占着主公的宠幸,得了些军功而已,我就不服他。”

只听砰的一声,一个酒杯从高空砸下,正砸在那桌的桌面上,酒水菜汤四溅起来。

那几个兵汉跳将起来,正要喝骂,抬头见着二楼的雅座内,座着几位将帅打扮的男子,帷幔遮挡,看不清面孔,但很明显不是他们几个小兵能得罪的。

几个人瞬间如鹌鹑一般缩起脖子,呐呐无言。

“那紫面汉子,你在此役中枭敌首几何?”雅间传来一声淡淡的男音。

那兵士的酒瞬间醒了,他低着头,畏畏缩缩的回复,“告……告知上官,小人获一,一首。”

雅座内发出数人的冷笑之声。

便是大厅内都顿起一阵哄笑声。

“还以为多厉害的强人,敢和墨校尉叫板。原来连人家的零头都够不上。”

“笑人家是奴隶,岂知自己连个奴隶都不如。”

“墨校尉堪称我军杀神,他那一身煞气,走过我身边,我腿都会软。这哪儿来的只得一首之人,竟敢大放厥词,连我都还比不上呢。”

“不知这位兄弟得几首?”

“让哥哥们见笑,勉强得了三首而已。不敢自夸。”

“不错不错,在下也是三首。哈哈。”

一片哄笑声中,那紫檀面孔的军汉,尴尬的站在人群中,一头脸的汤汁酒水,擦也不敢擦。

只得顶着众人的嘲笑,满面通红的退离了。

雅座之上,贺兰贞举杯:“小墨你无需介怀,你的路还很宽远,你的才华会被世人所见,这些流言蜚语,迟早会湮没无声。”

墨桥生举杯一饮而尽。

他身侧伺候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

那位女子肤若凝脂,柔夷胜雪,轻举银壶为墨桥生添酒。

墨桥生一手扶杯壁,一手托底,微微向她点了点头。

那女子举衣袖掩着樱唇,吃吃地轻笑了起来。

“军爷真是斯文之人,对奴家都这般知礼,和那些粗俗的兵汉全然不同,不愧是位校尉呢。”

说着她轻摆杨柳腰身,就向着墨桥生依偎过去。

“奴婢名知花,不知今夜能不能有幸服侍大人。”

一个铁钳一般的手掌,瞬间掐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行动。力道之大,让知花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墨桥生不说话,但他手中的力道明确的表达了自己拒绝的意思。

知花悻悻的坐直了身子,不再逾越。

这些从杀场上刚退下来的士兵,有不少性情暴虐的粗鲁之士,她可不愿招惹到这种人。

她悄悄揉着生疼的手腕,心中惋惜,原以为是个俊俏多情的官爷,可以多捞着一点,原来只是个无礼的愣头青,看来这单是白费功夫了。

只盼这些人快快的走,老娘好再挑个有钱的金主服侍。

墨桥生不负她所望,酒过三巡便起身告辞。贺兰贞苦留不住,最终只得随他去了。

出了那软玉温香,鱼龙乱舞之地。

被门外清新的夜风一吹,墨桥生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迈开大步,急着脱离身后喧嚣,回到夜色深处那最让自己安心的地方。

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巷,传来了数声女子的哭喊和数名男子猥琐的笑声。

墨桥生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

月色中,隐约看见巷子里几个粗壮男人的身影,欺压着地面上一抹青衣。

压抑的尖叫,挣扎的四肢,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刺目。

从前,每当战事结束,在奴隶的营地中,处处都可以看见这种事,墨桥生从不干涉,也无力干涉。

但这一次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就伸出了手。

他挥出铁拳,毫不客气的把那几个男人揍得鼻青脸肿。

男人们四窜逃散之后,那个被欺凌的女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拽着破碎的青色衣物,勉强遮蔽着身体,眼中透着恐惧,看着自己面前这位强大的男人。

墨桥生突然就想起很久之前,楚怀馆中的绿袖。

那个总喜欢穿青色衣服,肌肤胜雪的少年。绿袖为人刻薄,脾气暴躁,经常对负责服侍他的墨桥生非打既骂。

可是墨桥生心中,对他总存有一份感激。当年自己不愿屈服,被楚怀馆中的主人,一次次的按进水中,受着来回于生死边缘的折磨。

是绿袖出现在门边,替自己说了一句话,把自己捞了出来。

但没有多久,那个绿袖便带着可怖的伤痕,死在自己的面前。

墨桥生看着眼前同样穿着青衣的女子。把自己的外袍脱下,丢在了她的面前。

抱歉,当年我没有能力救你。若是到了今天,我不会那样看着你死去。

……

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墨桥生躺在床榻之上,久久不能入眠。

如今,主公有了自己侍卫队伍,已不需他夜间守护。

然而主公依旧让他在和寝殿的套间中休息。

他和主公只隔着小小的一道门。

那扇精巧的木门,正微微开着,透出里面烛火的光来,似乎在等着他,等着他主动去推开那一扇门。

今日那灯红酒绿之地没有搅乱他的心神,但此刻这道细细门缝透出的烛光,却令他心乱。

墨桥生翻起身来,悄悄来到在门边,看向门那边的世界。

主公坐在案桌前,聚精会神的翻阅着案牍。

桌上灯台内的烛火徭役,照映着主公如玉一般的面孔。

墨桥生的视线,忍不住在其上流连。从低垂的眼睫,专注的神情,到秀气的鼻梁,到……那粉色的双唇。

那双唇。

带着淡粉色的光泽,看起来那般柔美,却曾经是那样霸道。

墨桥生不敢再看。

他的目光往下,溜过一截莹白的脖颈,底下是一道高高的衣领。

主公总喜欢穿高领口的里衣服。

他的目光停在那柔软的衣襟上。

墨桥生拍了自己的脸一下,逃一般的窜回了自己的床榻,用被子蒙住头脸。

专心忙于政务的程千叶,听到轻轻啪的一声。她抬起头,看着和桥生屋子相连的门,门缝处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桥生去哪儿了,是不是还没回来。

第53章

墨桥生一整夜都被各种梦境困扰。

一会他梦见自己在天香阁中, 无数穿红着绿的姑娘们围着他打转。

“军爷, 来, 和一杯。”

“再同奴家喝一杯。”

女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在无比空洞的房间内响起。

他正要拒绝,突然一名大汉分开人群,走上前来。

定眼一看, 正是他在楚怀馆中的旧主。

那人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摁进水中,恶狠狠道:“下作的小东西, 不肯学着接待客人,就得死!”

墨桥生拚命挣扎,那些嘈杂的人声和冰凉的水突然就消失。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子中。

巷子里站着一个女子,她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拽在胸前, 一身破碎的青色布条, 根本遮蔽不住整个身躯,月光下若隐若现的露出部分属于女性独有的身体特征,正一脸惊惧惶恐的看着自己。

墨桥生刚定了一下心神。

那个女子突然变成绿袖的模样, 一样穿着破碎的青色衣服,满身狼藉,一脸血污, 脚下蜿蜒出一大片的鲜红色。

站在那里冷冷开口:“我已经死了,你趴在地上,把这些都擦干净了。”

墨桥生转身就跑,他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拚命的跑。

不知跑了多久, 黑暗中出现了一点点的光。

那是一个小小的烛台,有着温暖亮光,照亮了周围一小块的空间。

主公坐在烛光里,专注的翻阅着案桌上的简牍。

他抬起脸来,看见了惊慌失措的墨桥生,浅浅的笑了,向着墨桥生挥挥手。

“桥生,来,到我身边来。”

墨桥生觉得自己惊惧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对,我已经不用再害怕了,我有了他,有了主公。

他一步步走近了那个世界上最令他安心之人身边。

那个人的嘴唇慢慢勾起一抹坏笑,伸出如玉石一般的手指,搭上了那高高的领口,缓缓拉开。

……

墨桥生猛然醒了过来,窗外寂静一片,透出微微的天光。

他掀开被褥看了一眼,那里一片污浊。

翻起身来,墨桥生坐在床沿,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我不会原谅自己的!我不会原谅自己的!我竟敢做这样梦!

他不敢回想梦中的情形。

但那种种旖旎的画面控制不住的在自己眼前晃荡。

那个人在梦中温暖又玲珑,是女子之身,以自己最喜欢的形态出现在自己眼前。

但依旧那么强势地征服了自己,让自己在快乐的巅峰忍不住落下泪来。

把主公想做女子。

简直大逆不道!罪无可赦!

墨桥生冲出了屋子,来到后院中的水井边,打了两大桶井水。

他用冰凉的井水把自己从头浇了两遍,方才压下了身躯中的那一股燥热。

这只是个梦,也许是昨夜看到了那些,又喝了点酒,才做了那乱七八糟的梦。我这样年纪的男人听说都时常会这样的梦。

并没有什么,别再想了,千万别再想了。

他走回自己的屋子,却正正好撞见刚要出门的程千叶。

“桥生?”程千叶看见他很高兴,对他露出笑容,“怎么一大早就把自己搞的湿漉漉的?”

墨桥生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程千叶上前两步,牵起了他的手,“手这么冰,冲凉水了?”

墨桥生接连退了两步,后背碰上了墙壁,退无可退。

他的视线停留在眼前那一开一合的粉色双唇上,喉头滚动,吞咽了一下口水。

在那个梦里,就是这双唇,霸道又甜蜜的把自己狠狠欺负了一遍。

他侧过头,避开了视线。

“脸怎么红了?”程千叶伸出手,把他的脸掰了回来。

仔细端详了他片刻。

那带着一点坏笑的勾人嗓音,在墨桥生耳边响起,“你是想要……我亲你吗?”

现实比梦境更让人沉沦。

那带着温热的气息攻占自己的双唇时。

墨桥生闭上了眼。

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不管是什么模样,总能在一瞬间就俘获我。

我根本无从思考,无从挣扎,也不愿挣扎。

……

新军接连操练了数日。

杨陆厚肩扛着一根粗重的檑木,气喘吁吁地跑在队列中间。

“实……实在跑不动了。”他停下脚步,弯下干瘦的身躯,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几日来,早上反覆不停训练着集合解散,转弯走路。不停在金鼓的指挥下前前进进,枯燥而疲累。

更可怕的是,午后开始全队出城跑上几十里路,并且路程一日日的增加。

虽然伙食顿顿都很好,粟饭管饱着吃,配菜中还有大片大片惹人眼馋的肥肉。但他依旧感到吃不消,一天练下来,双手双脚都抖得厉害。

今日开始,长官甚至还要求他们抗着沉重的檑木开始跑步。

杨陆厚觉得自己的肺被棉花堵住了,呼呲呼呲地喘不上气。

跑不动了,我真的跑不动了,让我歇口气。他想。

杨盛从他身后经过,把他肩上的檑木提起来,叠在自己的肩膀上。

“跟上来,否则就滚出我们队。”

他用背影留下这句话。

杨陆厚对杨盛是又敬又怕,一句话下来,惊得他甩开两条发软的腿,勉强跟上杨盛的脚步。

“盛……盛哥,咱们为什么要天天这样跑。我实在想不通。”

“闭嘴。”杨盛的眼光狠狠盯着前方,“你看那个人。”

在长长的队伍前端,一个身着黑衣之人,穿着比他人都沉重的甲胄,肩上扛着两根檑木,迈着修长的双腿,坚定地跑在队伍的最前端。

他的身后跟着各项大考都拿一甲的丙甲队。

丙甲队全队人员默不作声,整齐划一的跟随着他们的校尉大人墨桥生,把后面的队伍拉开了一大截距离。

“都给老子跟上去!你们比那些从小没吃过饱饭的奴隶还差吗?”甲卯队的百夫长韩深正在骂人,他的队伍均由平民士伍组成,是以他总是把自己队高看一筹,经常说出些得罪人的话而不自知。

杨盛所在的甲辰队,正跟在甲卯队之后,听得这话齐齐鼓起了劲头,超越了本来在他们之前的甲卯队。

阿元看到一个男人超越了自己身侧,那人脸上有一道疤痕,耳朵缺了一口,抗着两根檑木。

是那个人,第一次就砍了十五个人头的那个奴隶。原来他已经当上百夫长了。

阿元抿住了嘴,提起几近麻木的双腿,加速向前跑去。

二十里负重长跑回来,校场之上一片哀嚎之声。

坐得坐,躺得躺,檑木丢得横七竖八到处都是。

墨桥生背手立于将台之上,双目有神,身躯笔挺,不见丝毫疲惫之态。

“在战场之上,越是疲惫,越不能轻易松懈,敌人最有可能就是趁这个时机取尔等项上人头。”他朗声开口,下令鸣金,“全体列队集合。”

“老子不干了!”人群中一名肥胖的壮汉坐在地上,大声呼喝。

此人姓李,是甲丑队的百夫长,此刻他满头是汗:“天天整队整队,有个屁子用?老子是去打战,又不是去跳舞。”

人群中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不少人抬头幸灾乐祸地看着将台上的墨桥生。

此李百夫是名贵族子弟,家中有在朝中当大官的亲眷,素来跋扈得很。大家等着看墨校尉能怎么处理他。

墨桥生冷冷看着他,不高不低的开口:“李百夫,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迅速整队。”

李百夫赖在地上,一挥他的大手,阴阳怪气:“回校尉大人的话,小的不是不从命,是实在累得起不了身了。”

墨桥生一抬右手,他亲率的丙子队中,齐步跑出四名甲士,押住李百夫的双臂,就将人往将台拖去。

“墨桥生!你知不知道爷爷我是谁?你敢这样对我!你问问这军中,谁人不知你是个什么货色!”李百夫急红了眼,高声叫骂,“你根本就不是练兵。我看你就是夜里被别人折腾得狠了,所以白日就以折腾我们为乐!”

一押送他的士卒大怒,抓了一把黄土,塞进他的口中,堵住了他的污言秽语。

李百夫口中犹自呜呜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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